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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的风云石代》 小透明作者的新书，求收藏、求推荐！ 朋友闷，大家吼！ 如果您偶然浪到这本书的首页，请允许我先用三十秒的时间介绍一下，《学霸的风云石代》讲的什么内容？ 这本书基于“珠宝鉴定师”创作而来，这个职业在网文中还算新鲜，细分的话属于系统流、技术流【职业文】。 如果您觉得这本书还可以的话，欢迎收藏＋推荐票＋评论，素质三连！ 如果您觉得这本书相当不错，欢迎用打赏淹没我吧！ 如果您觉得有什么看法或意见，欢迎在评论区指出，我都会一一回复。 001章 晶体能量不足 “对不起，晶体能量仅存250点，无法启用系统功能。” 在华昌地质大学的一间本科生寝室中，宋涛正仔细端详着戴在右手腕上的银白色钢镯。 刚才那句提示能量不足的声音，就是从这只钢镯中传出。 半年前，宋涛稀里糊涂的获得了这个隐藏在钢镯内的系统，当时他还以为自己能像网络小说中那样，利用系统咸鱼翻身、发家致富，走向人生巅峰。 谁知他的这个系统竟然一直提示，要吸收足够的宝石才能开启。 作为一名宝石学专业里出了名的“贫民窟男孩”，宋涛手里矿标和宝石样本都是三年多以来省吃俭用才攒下的积蓄，每一颗都是他的心头肉。 这个学期他已经陆续把十多块宝石放到钢镯的卡位中、让系统吞噬吸收掉，然而每次得到的提示都是能量不足，连这个系统有什么功能他都还不清楚。 尽管目前为止依旧一无所获，可每当他想起小说里那些得到系统飞黄腾达的主角，还是忍痛割爱的把自己的宝石投入到系统中。 此时正值阳光明媚的上午，宋涛趁着室友都不在，又开始干起了这件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和a4纸差不多尺寸的宝石收纳盒，打开盒子之后，只见一颗颗琳琅满目的石头安静的躺在铁盒中的小方格里。 宋涛满意的看着自己收藏的这些小石头，如数家珍的低声念出它们的品种：“斜硅镁石、金绿猫眼石、镁柱晶石” 目前收纳盒里有将近一半的小格子是空的，显然那些消失的宝石已经被他拿去喂了贪得无厌的系统。 看着有些空荡荡的盒子，宋涛咬咬牙：“这次干脆直接来个大的，要是还开启不了，别怪我把你这破系统扔进黄浦江。” 犹豫了许久，宋涛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了宝石收纳盒中央的一颗粉色的碧玺上。 碧玺又名电气石，在市面上比较常见，价位属于中档宝石。 虽然这颗粉碧玺净度上佳、颜色清丽，在这些宝石里颜值最高，但是剩下的宝石基本都是宋涛千辛万苦收来的稀有品种，所以他也只能忍痛割爱，选择牺牲这颗碧玺了。 宋涛将这颗大拇指甲盖大小的粉碧玺取出，放在钢镯中央的圆形卡位上。 只见从卡位底座中迅速冒出一道幽幽的蓝光，碧玺在蓝光的照射下如同遇到高温的冰块一样，很快就消融掉了。 看着璀璨的碧玺如同往常那些宝石一样，在几次呼吸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宋涛顿觉心疼无比，那种滋味就像是自家貌美如花的媳妇被别人抢了一样。 不过心疼归心疼，在系统吞噬了这颗碧玺之后，钢镯突然开始轻微的震动，以往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让宋涛顿时激动起来。 “这回难道有戏？” 然而系统再次响起的提示音很快浇灭了他的希望：“晶体能量＋70，现存能量值320，距离系统开启还需180点晶体能量。” “系统晶体能量依旧不足，请持续注入不要停。” 听到这里，宋涛终于忍不住开始疯狂吐槽：“这是什么坑爹东西？别人家的系统是送钱，我这破系统简直要抄了我的家底。” 刚才被系统吸收的那颗粉碧玺重量达到了八克拉，当时他花费了六千多元钱才买下来，足足抵得上他三个月的生活费了，竟然也只提供了70点晶体能量。 这么算下来，还需价值两万元的宝石才有可能开启这个系统，把他剩下的这些家底全部投进去都不够。 他一个还没参加实习的大四学生，上哪再去弄价值两万块的宝石？ “算了，先不管了，来日方长，以后再开启也来得及。” 宋涛将钢镯戴回手上，解开手机屏保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今天市内有一个珠宝展会举行，他之前就计划好了要去凑凑热闹。 收拾好书包后，他到学校食堂提前吃完了午饭后，乘坐地铁前往展会地点。 华昌市的地铁已经修到第二十三号线了，但依旧缓解不了愈发惊人的客运量，宋涛只感觉自己被挤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好不容易熬到下车后，他快速的找到了目的地。 此次珠宝展会在万哒广场的一至三楼开办，名义上叫做展会，本质上就是货品摆的比较整齐的宝石批发市场而已。 当然，这只是宋涛自己下的定义。 他的专业就是宝石学，所以类似的大大小小的展会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看了一阵子后，他发现这个展会规模虽大，开办的地点也宽大明亮，但是参展批发商拿出的宝石实在没什么惊艳之物。 宋涛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华而不实，白来一趟。” 就这样漫无目的逛了许久之后，宋涛忽然被一个拐角处的小展位吸引住了目光。 只见那个展位展出了二十几枚鲜亮明快的绿色宝石，几米外就能看到它们宝光闪烁，犹如一颗颗绿色的霓虹灯。 宋涛一眼就认出了它们的品种：“沙弗莱石！” 世界上知名的绿色系宝石种类并不多，在东亚地区比较流行的是缅甸出产的翡翠，以及国内边疆的和田碧玉。 如果放眼全世界的话，公认最著名的当属祖母绿，其次便是这种沙弗莱石。 沙弗莱石又名铬钒钙铝榴石，矿物学上其实属于寒酸的石榴石一族，但由于它储量稀少，再加上世界巨头珠宝商的多年营销，使其价格在近两年一路狂飙，直追祖母绿。 如果让沙弗莱石对着自己那些石榴石族的穷亲戚们发表一句话获奖感言，那绝对会是： 花开百日红，仙与鸡不同！ 这个展出沙弗莱石的展位虽然不大，但质量却惊人，最大的接近到七克拉，最小的也有两克拉。 这些石头无不色泽鲜亮、内部干净，堪称极品，标价也很昂贵，从两万到二十万不等，旁边还放着一沓鉴定证书。 眼下这个展位的摊主正对着一个胖商人侃侃而谈。 “您就放一万个心，每颗石头我们都逐一送到华昌地大的质检中心鉴定了，一石配一证，信不过我您还信不过证书吗？” 胖商人观察眼前的一颗沙弗莱石许久后，这才收回了珠宝放大镜：“品质确实好，净度、切工、火彩和颜色都没得挑，就是贵了点。” “您这就说笑了，三克拉的顶级沙弗莱才四万六，除了我这，上哪能进到这么便宜的货？您转手到市场上零售，起码能赚一万以上。” 胖商人沉思了一会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这颗吧，证书和石头一起给我包起来，我直接转账给你。” 一般人看到这一幕可能觉得有些草率，但对于珠宝商人来说，大多数交易就是这样验完货就当面付款的。 敢来这里进货的人对自己的眼力都有绝对的自信，更何况还有权威机构的鉴定证书，出问题的可能很小。 宋涛见他们已经洽谈完毕，便也凑过去想欣赏一下那些顶级的沙弗莱石，所谓看过即拥有，就算买不起能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然而摊主注意到了凑过来的宋涛后，不知为何神色变得警惕起来，不耐烦的对他摆了摆手：“去去去，学生又不买，瞎凑什么热闹？” 宋涛当即愣了一下，他逛过这么多展会，从来没见过态度这么不善的摊主，于是连忙和颜悦色的解释：“叔，我是华昌地大的学生，就来看一眼宝石，不影响您生意。” 然而这摊主听到华昌地大四个字之后，脸色愈发不自然了，只是催促着他离开。 “小伙子，反正你看了也买不起，别耽误我做生意了，行不？” 宋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暗自嘀咕着：“珠宝展会说到底不就是让人看的吗？不让看就不让看，怎么这么凶。” 尽管突然被呵斥了几句后心里有些不快，但他还是配合的准备离开。 因为事实就是他的确买不起这么贵重的宝石，在展位前站着多少会影响生意，摊主态度不好也完全可以理解。 这些在展会上租展位的商家都是花了重金的，宋涛只当他是想尽力多卖一些货，并没有过多介意。 不过由于这位摊主的沙弗莱石配的是他们华昌地大所属质监站的鉴定证书，因此他在临走前还是多留意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不经意的的一瞥，他却意外地发觉这些鉴定证书有异样。 作为华昌地大的学生，他对本校开出的鉴定证书再了解不过，在去年十一月底，证书排版就完全启用新版了。 然而这个摊主的证书所标注的开证日期已经是今年一月份之后，却依旧是老式排版。 宋涛心头一凛：“是假证！” 他再扫了一眼这批沙弗莱石，这才发觉这些宝石色泽出奇的一致，要知道天然宝石的色调或多或少都会有差异，这么多石头的颜色完全相同，仔细一想未免太反常了。 宋涛快速的在脑海中搜索起自己所学过的专业知识，一种人造工业材料的名字随即出现。 看到那个胖商人已经打开鸡付宝准备转账，宋涛连忙挡住他的手：“稍等一下，你买的沙弗莱有问题。” 002章 你的沙弗莱石是假货 宋涛深知这么做会得罪人，但这完全是他的本能反应，他绝不允许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被骗还坐视不理。 摊主听到宋涛这话脸色一沉，但是言辞却丝毫不乱，立即开始反驳。 “你这小孩怎么血口喷人呢？看一眼就说我的沙弗莱是假的，你以为你是人肉鉴定仪吗？” 胖商人看宋涛一副学生样子，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老弟，这颗‘沙沙’我拿放大镜看了很长时间，没什么问题，你可不要胡乱污蔑别人。” 所谓沙沙其实就是沙弗莱石的简称，一般珠宝商业圈的人习惯用这种亲昵的叫法。 此时，旁边展位在欣赏宝石的几个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于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凑了过来。 宋涛很清楚这种不法分子向来不到黄河心不死，于是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摊主，缓缓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其实是人造钇铝榴石吧。” “人造钇铝榴石？那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么一个拗口的名字，胖商人和其他几个围观的人一头雾水，显然他们印象中没有这号东西。 “从来没听说过，不知道是不是这学生胡诌的。” 其实他们没听说过也在宋涛的意料之中。 上世纪六十年代，人造钇铝榴石曾经被用做钻石的仿冒品，不过没多久，物理性质更接近钻石的合成立方氧化锆出现，很快便取代了它的位置。 而到近十年来，折射率和火彩甚至超过天然钻石的“合成莫桑钻”横空出世，人造钇铝榴石已经彻底在仿钻市场中销声匿迹，绝大多数珠宝从业者已经记不得它了。 宋涛曾经也以为这种材料已经淡出了历史，但前段时间他的老师偶然提起过，上个月有位买主将花费十二万元购买的“沙弗莱石”送到华昌地大检测。 这颗宝石从外观上来看没有任何异样，但用傅里叶变换红外光谱仪检测后，得出来谱图竟显示这是一颗人造钇铝榴石。 十二万元瞬间打了水漂。 不过这不能怪购买者蠢钝，而是这些仿冒品太过高明。 沙弗莱石硬度约为7-8、折射率185、色散0027、密度36， 人造钇铝榴石硬度为8、折射率183、色散0028、密度45。 二者除了密度差别略大以外，其他物理性质基本一致，哪怕是熟悉宝石鉴定的老手，用肉眼也没有区分的可能。 宋涛的老师当时就预测，人造钇铝榴石在今后的沙弗莱石市场必然十分泛滥。这也是宋涛没用任何专业鉴定手段就敢判断这是人造钇铝榴石的原因。 有时候鉴定并不只是靠各种仪器与知识，还需要合理的推测与大胆的决断。 果不其然，刚才还义正词严的摊主听到这几个字之后，表情明显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宋涛说的没错，他的这些沙弗莱石的确是人造钇铝榴石冒充的。 随着近几年沙弗莱石的价格一路飙升，一些造假贩偶然发现人造钇铝榴石这个被合成宝石业遗弃多年的材料，竟和沙弗莱石的物理性质极为接近。 于是在他们生产过程中掺入了一点铬元素，使原本无色的人造钇铝榴石变为绿色，切磨好之后混入沙弗莱石市场，赚取黑心钱。 但是这摊主到底是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即便被戳穿也依然临危不乱。 “凡事都讲究个证据，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否则凭什么在这里信口雌黄？” 摊主之所以如此理直气壮，是因为沙弗莱石和人造钇铝榴石外观极为相似，不动用实验室大型专业设备根本没法下定论，他吃准了宋涛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才敢这么说。 宋涛自然明白摊主的想法，心中暗自腹诽：还真是个老狐狸，只可惜你太低估我了。 他看了下正在围观的人，笑了笑说：“要证据也不难，有没有人带了365紫外灯，麻烦借用一下。” 听说宋涛要用365紫外灯的时候，摊主反倒松了口气，365紫外灯是一种随身鉴定设备，可以用来检测珠宝玉石的荧光反应。 在他的认知中，沙弗莱石和人造钇铝榴石都会在紫外线的照射下产生荧光反应，因而不能区分。 365紫外灯是珠宝买家必备的东西，很快就有人拿出自己的紫外灯递给宋涛。 宋涛礼貌的道了声谢，然后打开开关，直接照射在那枚“沙弗莱石”之上，只见在紫光灯下，原本绿色的宝石通体发出明亮的鲜红色光芒，正是荧光效应。 胖商人愣了下，不知所谓的笑了笑：“老弟，沙弗莱石又叫铬钒钙铝榴石，含有铬元素的宝石就会有荧光反应，这没有问题啊。” 看到宋涛折腾了一下没弄出个所以然，旁边围观的人也开始劝了起来。 “小伙子，你们这些大学生就喜欢读死书，课本背着背着可能就记混了，我们这都是走南闯北多年的人，经验肯定比你丰富。” 这话就不太友好了。 宋涛出身于全国排名第一的宝石学专业，自然是不折不扣的“学院派”，而眼前这群人算是代表着“野路子”，此人无疑是在贬低他们学院派能力不行。 虽然学院派和野路子大多都时候都比较和谐，毕竟英雄不必问出处，黑猫白猫能捉到耗子就是好猫，可是在心底双方都觉得自己才是最厉害的。 摊主见到宋涛并没有说服众人，还被大家集体质疑，略显得意的白了一眼他，似乎在说：跟我玩？你还太嫩了。 宋涛见到这副嘴脸不禁冷哼一声，对于众人的质疑也不气恼，依旧自信的继续陈述着。 “你们似乎忘了一件事情，沙弗莱石本质上属于石榴石一族，所以必然还会有一定含量的铁，而含有铁元素的宝石对紫外光会产生强效淬灭。” “你们难道就不觉得，这颗沙弗莱石的荧光效应，有点强的过分了吗？” 这番话说出来后，围观的人们才安静了一下，胖商人的表情也首次出现了变化，陷入了沉思当中。 的确，沙弗莱石含有能有产生荧光反应的铬元素，但同时也有少量能够抑制荧光反应的铁元素。 此消彼长之下，沙弗莱石的荧光反应通常属于中等程度，而眼前这颗在紫外光下产生的荧光强度极高，比他往常买过的所有沙弗莱石都要明亮一些。 见到胖商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宋涛顿了顿，继续补充着。 “人造钇铝榴石和沙弗莱石都含铬元素，所以都会有荧光效应。但由于人造钇铝榴石并不含铁，所以荧光效应会强一些，这也是区分它们最简单的原理与方法。” 可能常人会觉得，这一点点荧光反应的差异何必放在眼里，可是别忘了，珠宝行业是出了名的“水深”，各种奸商的手段防不胜防。 更何况合成宝石技术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到现在已经堪称神乎其技，极其微小的异样都要慎重对待。 胖商人已经从事珠宝行业近十年了，被宋涛这么一提点，终于变得警惕起来。 见到胖商人迟迟不说话，似乎开始动摇，摊主这才有些急了，连忙辩解。 “老哥，不要听这小孩胡说，他一个学生能有什么经验？那荧光反应什么样都有可能，怎么能用紫外灯照了一下就判断真假了呢？” 胖商人皱了皱眉，最终还是退出了手机的转账页面：“这石头我还是先不要了，不好意思。” 说完，他还拍了拍宋涛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谢了，老弟。” 摊主见到嘴边的肥肉就这么飞了，满脸通红的指着宋涛说道：“你这小子，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叫保安把你轰出去！” 宋涛不甘示弱：“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这种珠宝展会都会配备流动的临时鉴定站吧，你要是觉得我冤枉你，现在就跟我过去。” “人造钇铝榴石的密度要比天然沙弗莱石高上四分之一，连红外光谱都不用过，测测比重就知道真假。” 摊主色厉内荏：“你说让我去我就去？你也太把你自己当个人物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都摇了摇头，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去测一下比重也并不需要多少时间，这个摊主在这里空口辩解了这么久，八成是有鬼。 眼看着周围人的目光逐渐变得凌厉起来，摊主终于恼羞成怒，转头对着远处站着的两个保安呼喊道：“保安！这里有人打扰我做生意，把他轰走！” 附近的两个保安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争执，听到摊主的呼唤立即快步走了过来，气势汹汹的警告着宋涛：“请你停止扰乱展会秩序，否则我们只能请你出去。” 他们可不管真假对错，只知道自己的责任是维护展会秩序。 宋涛顿觉失望，于是干脆不理会两名保安，直接拿过一张鉴定证书：“我没把你最严重的错误说出来，本来就是不想把事情弄大。” “没想到你脸皮……” 说着宋涛两只手各伸出一根手指，比量出大概半米的宽度。 “这么厚！” 摊主一时间被宋涛的举动弄怔了，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虽说自己发的是黑心财，但骗到谁谁倒霉，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他心想：“这小子出门前怕是忘吃药了。” 003章 私人鉴定师？ 在快速拿过摊主的鉴定证书后，宋涛又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了自己金黑金字的学生证。 “我就是华昌地质大学的学生，你的这些鉴定证书标注的开证日期是一月，可在去年十一月底我们学校的鉴定证书就全部采用新版了。” “怎么？我寻思着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还跟我在这玩穿越呢？” 说完，宋涛顺便看了一眼这张证书，上面的防伪码和二维码都很齐全，甚至还有华昌地大质检站的钢印。 如果排除搞错新旧版这个问题，的确仿得很出色。 “如果你还不服的话，我现在就叫学校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过来，伪造国家级质检机构的鉴定证书，涉及金额近百万，够你吃十几年牢饭了。” 听到宋涛要把工作人员叫过来，摊主这才真的慌了，连忙催促着保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来你们的展会可是交了钱的，还不快把他拖走！” 此时，这边激烈的争执已经吸引了一大批人围观。 如今群众已经基本清楚了孰是孰非，这个摊主的无赖行为立即引发了一阵嘘声。 两名保安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作势就要把宋涛拖走。 因为主办方曾经叮嘱过他们，如果买卖双方发生冲突，优先照顾卖方。 宋涛面对两位身高接近两米的保安心里有点犯怵，但嘴上的气势却不能输。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学生，没权没势，今天你把我们轰出去根本不算事，但如果我回去后上报到学校，那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展会有责任保障这些这些消费者的权益，现在这个摊主拿着华昌地大的假证招摇撞骗，被发现后你们还和稀泥。” “如果学校中心追究下来，别说是他了，就连你们展会的主办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宋涛说话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虚浮，但内容却掷地有声，唬的两个保安一时间不敢动手，显然被这架势镇住了。 他们这个展会一向鱼龙混杂，假冒诈骗的事满天飞，主办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们赚的是展位的出租费，买家们买到的东西是真是假，与他们的利益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能识破奸商把戏的大有人在，但大多数人都不想引火上身，所以甚少会发生像今天这一幕。 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宋涛这种硬茬。 宋涛本来也没想闹到这种地步，他一开始和摊主对峙时并没有拿证书的真伪说事，就是因为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大。 谁知这个摊主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连主办方都和他沆瀣一气，他到底年轻气盛，如何能看得下去。 宋涛现在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如果想要息事宁人的话他直接乖乖走掉就好。而报警把事情闹大说不定会得罪展会方面的人，万一事后被报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时间，双方开始僵持了起来。 然而没多久，一个悦耳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他是我的私人鉴定师，因为我迟到了一会，所以先让他自己逛了逛，我想这应该是场误会。” 宋涛连忙回头一看，只见来者是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女生，她穿着一身深灰色运动装，面容精致而不失英气，一头乌黑的秀发利索的梳在脑后，看起来十分干练。 “我自己一个人来看展会，什么时候成了她的私人鉴定师了？” 宋涛满脸疑惑的看向她，却见到她对自己偷偷使了个眼色。他迟疑了一下，决定先静观其变。 女子随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保安说道：“你们先去忙吧，我会劝他的。” 两位保安见到她开口，竟然二话没说，立即唯唯诺诺的点头。他们似乎不仅认识这名女生，而且还对她有些畏惧。 “既然是您的私人鉴定师，那我们也不好做什么，祝你们观展愉快。” 女子礼节性的笑了一下，然后故作熟识的招呼宋涛跟上她，宋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还是随着她来到了二楼。 等到他们远离了刚才的地方后，宋涛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女子就率先责怪起来。 “你刚才太草率了，你知不知道这次展会的主办方在华昌市有多大的影响力？如果搅了他们的局，他们绝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宋涛望着这个神秘的女生，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缓缓开口：“自从入这一行以来，所有人都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 宋涛顿了顿，他本想陈述一下自己的对于行业的看法，但突然发觉和一个陌生人发表长篇大论会有点唐突。 于是他撇了撇嘴，由衷的说：“真的非常感谢你给我解围，如果主办方来找麻烦，我会尽量小心的。”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女子一挑眉心想：“看来他倒是知道主办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竟然还敢出来惹麻烦。” “虽然这种莽撞的做法肯定不可取，但胆子倒是够可以的。” 她打量着宋涛，眼前这名青年五官柔和端正，但眉眼间凝着股倔强的劲，更重要的是他有种干净通透的气质，让她感觉莫名的舒服。 不过也仅仅是舒服而已了，比较好看的男生她见的多了，片刻之后她莞尔一笑：“你这人真是够鲁莽的，认识一下吧，我叫赵宜晨。” “另外你大可放心，我刚才既然出了面，就不会有人拿你怎么样。” 这话听起来就十分霸气了，宋涛连忙用余光观察了一下这名叫做赵宜晨的女生。 她虽然穿着很朴素，但她脖子上佩戴的那个小小的钻石吊坠却引起了宋涛的注意。 他对于各个奢侈品牌的珠宝款式颇为了解，这个吊坠是爱驴仕在年初推出的秀场限定款珠宝，价格怎么也要六位数。 虽然赵宜晨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兴许是某个商业大亨的千金？ 短暂的失神后，宋涛才想起他也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涛，是华昌地质大学宝石学系大四年级的学生，你看起来应该也是学生吧？” 赵宜晨摇摇头：“几个月前的确是，现在可不是了，我刚刚从columbia business school本科毕业，所以我们的年龄应该差不多。” 虽然赵宜晨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出自己的毕业院校，但宋涛却十分震动，columbia business school也就是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那可是享誉世界的常青藤联盟院校。 不过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宋涛还不会蠢到冒昧的去问别人的出身。 赵宜晨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我今天来展会是想买一些宝石，我看你水平不错，不妨就真的当一天我的私人鉴定师吧，报酬少不了你的。” 面对刚才那种情况都一直淡然的宋涛，此时却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我就是个本科生而已，而且没带任何鉴定设备，可保证不了百分之百没问题。” 他现在还没去正经的珠宝鉴定中心实习过，哪里敢当什么鉴定师，就算对自己的专业能力有足够的自信，他也要对买主负责。 赵宜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我只挑已经开具好国际鉴定证书的宝石买，你只要帮我看一下石头和证书是否匹配，以及证书是否是真的就行。” 一颗宝石如果拥有鉴定证书，说明已经有相应的检测机构完成了鉴定，买主只要核对一下证书是否匹配就可以放心购买了。 这并不算什么难事，宋涛于是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里，他就承担起看证员的角色，虽然这个珠宝展会良莠不齐，但还有不少良心的商家可供选择。 而赵宜晨在这一下午的出手更让宋涛大开眼界，她买的宝石动辄数万元，在确认完证书后，她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付款。 让宋涛记忆最深刻的是，一颗售价十八万三千多元的lotus金证帕帕拉恰蓝宝石，她从看中到付款只用了五分钟。 不过赵宜晨的财力虽然惊人，但她的性格却十分直爽，并没有宋涛刻板印象中富家千金的样子，两人在购买的过程中顺便聊了很多话题，逐渐的熟络起来。 到了晚上展会即将闭幕的时候，他们身边已经全都是装着宝石和证书的纸袋。 这一下午赵宜晨疯狂扫了价值三十余万的宝石，让宋涛不住的望洋兴叹。 在整理完这些东西后，二人加了微信好友并交换了联系方式，准备各自回去。 宋涛看着这些大包小裹，不禁有些担心：“你自己拿着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回家，真的安全吗？” 赵宜晨笑了笑：“放心，我联系了家里，半个小时后会有人来接我，你就先回去吧。” “对了，说好的报酬肯定要给你，本来要付给你现金的，但想想实在是太俗了些” 说着，她便从自己下午买的那些包裹中随便挑出了一个：“既然你是学宝石专业的，那我就送你颗宝石吧。” 宋涛呆呆的接过递来的牛皮纸袋，他清楚的记得，这里装的是一颗价值两万多的红宝石，重量121克拉，被鉴定机构grs主副双证评为最顶级的鸽血色，虽然个头很小，但品相却极好。 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宜晨给出的报酬竟然这么贵重。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有了这颗宝石，他岂不是就能开启系统了？ 004章 系统启动 在目送着宋涛离去之后，赵宜晨打了个响指，只见从周围的人群中走来六个彪形大汉。 那是便衣保镖。 宋涛在和她一起看宝石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这六名保镖，可见六人隐藏的非常隐秘，她独自前来重金消费，怎么可能没有保护措施呢？ 这些保镖的领头人好奇地问：“小晨，你读大学之前就考下了gia的珠宝鉴定师证，为什么还要那个小子帮你看东西？” 赵宜晨笑了笑：“今天这个珠宝展会实在是乌烟瘴气，我只是好奇一个敢跟主办方叫板的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对了，我老爸在矿区那边怎么样了？” 黑衣保镖答道：“他下午传来了消息，澳洲矿区已经全部拿下，非洲的矿区现在竞争比较激烈，虽然有一点麻烦，但也问题不大。” 赵宜晨点点头：“那就好，看来老爸那边已经十拿九稳了，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将我们的新矿种纳入一年后即将修订的国内行业新标准。” “只有拿到国标的认可，我们才能在国内珠宝市场大范围推广。” 说到这里，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次制订国标的成员有很多来自华昌地大，然而华昌地大质检站简直像铁桶一样刀枪不入，我想尽办法也没找到和他们直接沟通的渠道。” 黑衣保镖挠了挠头：“所以你是想另辟蹊径，从一个学生身上入手？” 赵宜晨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宋涛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本科生罢了，华昌地大号称国内地质学第一学府，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们培养出的学生到底几斤几两而已。” 说到这里，她打开微信好友栏看了看宋涛的账号，回想起今天的事情。 “我虽然能看出那批沙弗莱石有问题，但无法确定是什么材料仿冒的，他竟然一眼就看出那是人造钇铝榴石。” “华昌地大果然名不虚传，随便一个学生都有这么出色的能力” 如果宋涛还这里的话，一定会向赵宜晨大声抗议：我可不是什么随便一个学生！ 他的加权成绩一直是系里的第二名，在将近三百人的大专业里达到这个排名，已经相当出色了。 不过因为他的排名一直被第一的李铭昊压着，所以经常被同学戏称为“千年老二”。 宋涛相当讨厌这个称号，因为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李铭昊差。 李铭昊那个家伙的专业知识水平与他不相上下，但由于他的舅舅是华昌地大的教授，他很多科研类的课程都在其指导下完成，这直接导致他的成绩高出了宋涛一些。 每次做小组讨论类作业的时候，李铭昊总是一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自傲。 宋涛并没读研的打算，明天他们就要集体到学校所属的质检站实习了。 令他意外的是，李铭昊竟然也放弃了读研，打算留校做珠宝鉴定师。 宋涛最近是牟足了力气，准备全力在实习中胜过李昊铭一筹，摘掉“千年老二”的帽子。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启动系统，说不定系统能赠送个惊天大礼，我就可以反超他了。” 宋涛从展会回到学校后，迅速的朝着一座学生实验综合楼赶了过去。 华昌地质大学几年前进行了改组，现在已经是半私立化大学，资金非常雄厚，每个专业排名前三的学生都会拥有一间小型实验室。 虽然设备相对比较单一，但完成一些基本的操作还是可以的。 宋涛没有回寝室，先来到了自己的私人实验室，毕竟他也不清楚开启系统会闹出什么动静，所以还是到一个私密的空间进行稳妥一些。 确认四周无人后，他连忙进入实验室，小心的锁上了门。 如果在以前，他一定会先仔细的欣赏一下赵宜晨给的这颗浓艳的红宝石，然而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心情，他直接粗暴的扯开包裹，取出那颗红宝石放到钢镯的卡位上。 卡位中散发出柔白色的光芒，将这颗昂贵的宝石瞬间消融掉。 宋涛此时屏住了呼吸，紧张的注视着钢镯，心中一直祈祷着：“一成要成功啊！” 片刻之后，钢镯中终于传出了让他激动不已的提示音：“晶体能量235点，总能量555点，达到启动系统标准。” “恭喜您成功开启‘石神年代超级系统’，简称‘石神系统’，您将成为本系统唯一的宿主，首次启动系统消耗500点能量值，现剩余晶体能量55点。” 随后，钢镯的卡位中投射出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光屏，屏幕上显示着三个板块。 “本系统划分为‘现在、过去、未来’三大模块，宿主第一次开启系统，可优惠选择一份‘现在模块’中的新手大礼包。” 宋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屏幕，缓了好一会他才接受了这些信息，问：“系统，你的这三个模块的具体功能都是什么？” 系统回答：“‘现在模块’的功能主要是在宿主大脑中植入当代宝石学知识，至于其它两个模块本系统认为您短时间内无法拥有开启他们的经济能力，因而暂时不予介绍。” “请您尽快选择新手大礼包。” 宋涛心中一阵无语：这系统是在变着法儿的吐槽他穷呢！ 不过接下来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很快吸走了他的注意，只见上面出现了五个礼包，其下分别标注着：宝石分级评估礼包、包裹体识别礼包、光谱图礼包、合成宝石技术礼包、稀少宝石鉴定礼包。 系统为宋涛解释：“这五种礼包原价均为5000点晶体能量，宿主首次登陆系统，只需50能量即可兑换其中之一，您将会获得所选礼包相对应的教授级专业知识水平。” 宋涛倒吸一口凉气：“教授级的专业知识水平？” 这跨度实在超乎他的想象！ 眼前这五个礼包涵盖了宝石学大多数核心专业知识，虽然只能选择其中之一，但在所选择的领域中，他会从学生水平瞬间提升到教授级。 教授水平已经是他作为一个还未毕业的本科生所能想象的极限了。 系统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教授级并不是本系统的极限，本系统所能提供的知识水平从低到高分别为初学、精研、广博、教授、泰斗五个等级。” 宋涛长舒一口气，盯着这五个礼包沉思良久，最终把目光集中在包裹体识别礼包上。 包裹体指的是矿石在形成过程中，由于各种原因包裹在晶体内部的外来物质。只要是宝石，晶体内部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包裹体，包裹体种类繁多，是一门极深的学问。 最重要的是，他这门课掌握的的并不算出色，学校教学的也都只是一些常规知识。 教授级的包裹体识别水平，或许会让他在实习期间大放异彩。 最终，他选择点下了包裹体识别礼包。 “恭喜您兑换成功，晶体能量－50，登录优惠使用完毕，其余礼包价格恢复至5000点。” “系统会将礼包知识载入您的记忆，请准备接收。” 宋涛连忙集中精神，不一会便感觉到海量的图像与信息涌入到自己的脑海中，这些知识大多数比较陌生，不过很快就与记忆融为一体，成为了他的知识储备。 在接受完这些知识后，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兴许要等到能够使用包裹体知识的场合才能有所展现。 宋涛看到系统只剩5点晶体能量，皱了皱眉：“系统，你的功能消耗的能量也太多了，我没有这么多宝石怎么办？” 系统回答：“除了用宝石投入以外，宿主也可以通过完成系统所布置的任务，获得晶体能量或者奖励。” 宋涛连忙要求：“那快点给我布置些任务。” 系统停下来搜索了一会，回答：“抱歉，宿主的社会地位、学识水平、工作经验等太低，等明日到质检站实习开始后再发放任务，请宿主暂时野蛮生长。” 宋涛目瞪口呆：“神尼马的野蛮生长，我有那么差吗？” 系统发出一道红光扫描了一下宋涛，毫不客气的开始生成数据： 【宿主基本资料】 姓名：宋涛 年龄：20 整体知识：lv2(850/1000)，即初学级顶尖 单项技术：包裹体识别水平lv8 (999/1000)，即教授级顶尖 财富级别：lv0 (50/1000) 社会地位：lv0 (0/1000) 学术地位：lv0 (0/1000) 还没等系统生成完，宋涛就忍不住打断了它：“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要说了。”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就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虽然学习成绩不错，但宝石学博大精深，他也只是初学皮毛而已，至于社会和学术地位那更是不存在的东西。 他这个年纪的青年，正是一无所有，踌躇满志的时候。 宋涛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回到了宿舍，三个室友已经入睡了，明天就是去质检站实习的第一天，他们都想养足精神，争取有个好的表现。 他躺在床上后，回忆起刚才被注入到脑中的那些海量的知识，憧憬着未来。 “如果有一天能利用系统把所有的的知识都提升到泰斗级，那我就真的成了矿物学界的泰斗了吧” 005章 华昌地大质检站 次日一大早，宋涛就和两个室友早早的起了床，在水房洗脸刷牙，准备一起出发。 他们寝室一共有宋涛、陈云哲、侯耀和姜毅磊四人。 其中姜毅磊以专业第十名的加权成绩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因此不用参加这次实习，现在还在床上睡懒觉。 侯耀一边刷牙一边打着哈欠：“桃子，你说你堂堂全系第二，不老老实实的去读研，跟我们去质检站受什么罪？” 桃子是他们大一的时候给宋涛起的外号，这个外号怎么来的宋涛都已经记不清了，似乎是因为他名字里的涛字可以谐音为桃。 宋涛开始坚决拒绝这个怪怪的外号，然而宋涛越是反对，三人就叫的越欢，最后他也只能认领了这个称呼。 陈云哲在一旁打着发胶：“最奇葩的是那个全系第一的李铭昊居然也不读研，打算在学校质检站做鉴定师，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商量好了，想搞个什么大新闻？” 侯耀笑着调侃：“桃子，你在学校就一直考不过李铭昊，万一到了质检站还玩不过他，你不就是千年老二成精了？” “你这老猴子！”宋涛被他气乐了，飞起一脚朝他屁股上一踹：“我看你才像千年老二成精，滚蛋！” 侯耀平时最擅长运动，他一扭腰就轻松躲过了这一脚，拿起牙具嘻嘻哈哈的回到了寝室。 还在打理发型的陈云哲倒是正经了起来：“不过桃子，说真的，我们这种本科生就算学的再好，到了质检站现在也只能打打下手而已。” “除非像李铭昊那种，自己成绩好，舅舅还是兼任质检站副站长的学校教授。既有能力又有人脉，才可能混出名堂。” 宋涛沉默，并没有回答陈云哲。 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但他有自己的规划，更何况他现在还开启了石神系统，留在学校学习理论知识纯属浪费时间，不如争取到质检站增加一些实战经验。 洗漱完毕后，三人拎起书包赶到集合地点，只见那里已经有两台大巴车等着学生们。 华昌地大宝石学系一共有三百人，大概有百余人选择到质检站实习。 宋涛三人上车之后，只见一个身高中等，带着厚厚镜片的人坐在最后一排中央，他就是宝石学系专业第一名：李铭昊。 此时他的身边围了十几个同学和他聊天，尽管李铭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但身边围着他的人依旧热情洋溢的说个不停。 这也很正常，李铭昊成绩最为出色，再加上舅舅是学校质检站的副站长，想要和他搞好关系的大有人在。 宋涛曾经对类似的情景表示嗤之以鼻，当时他老爸教育他：“这不叫市侩，这叫合理的搞好人际关系。” 然而他想都没想就顺口回了一句：“这叫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老爸痛骂一顿。 等到宋涛现在长大之后再想一想，老爸说的也不无道理，懂的经营人际关系是一种出色的能力，但是他的性格实在不愿意刻意而为，他更习惯于顺其自然的交朋友。 宋涛与侯耀、陈云哲上车后随便找了一排位置坐下，等到客车开动后，突然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涛连忙回头，只见是一个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的女生，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女生就连忙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不一会儿，后座就传来了两个女生的窃窃私语，虽然声音很小，但仔细听去还是能隐约听到一些内容。 “就是他诶，我们系里那个千年老二，人还是蛮帅的，虽然成绩差了点，但是长的比李铭昊好看不少……” 宋涛在前座尴尬的笑了笑，心中郁闷：“小说里得到外挂系统的不都是主角吗？怎么我反倒像个反派配角似的被嘲讽？” 其实李铭昊和宋涛的加权成绩相差很少，分别为955和941，都远远超过第三名的872分。然而世界上优秀的人太多，人们往往只能记住第一名是谁。 至于第二名嘛，向来不配拥有姓名。 不过从今以后，恐怕就未必是这样了。想到这里，宋涛下意识的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钢镯。 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后，众人就到达了质检站，虽说系里的学生来这里实习是第一次，但是之前已经参观过质检站，所以他们对这里并没有过多的新鲜感。 学校的质监站全名为：华昌地质大学珠宝玉石质量检测中心，偶尔也被叫做鉴定中心，占地面积极大，大大小小的楼房足有二十余栋，号称国家三大珠宝玉石鉴定中心之一。 想要成为这里的正式珠宝鉴定师极为困难，前来实习的一百多人，能留下十个都不错了。 一群人在领队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大型报告厅，只见几位质检站的主任已经落座，实习生们也连忙规规矩矩的坐下。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自然是这些老主任们的场面话。 宋涛在听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昏昏欲睡，直到主持人宣布：“接下来请施证平博士为大家强调注意事项。” 众人这才精神了一些。 因为一般来讲，大人物说的都是假大空的客套话，而小人物讲的才是关键的具体事宜。 果然，这位施证平博士上来后直入主题：“我是镜检处显微科的组长施证平，也是你们这批实习生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我所在的科室主要负责宝石包裹体鉴定。包裹体说白了就是宝石内部的杂质，虽然可能小到肉眼难见，但我们却可以通过它判断宝石的种类、真伪、产地等等信息。” “所以在向你们陈述实习的注意事项之前，我准备了十个有关包裹体的问题，这次测试答对最多的人，可在实习分数上加分。” 宋涛立即精神一振：这也太巧了吧！ 他昨天晚上才刚刚获得教授级包裹体识别大礼包，结果实习的第一场考验就是鉴定包裹体，那对他来说这测试岂不是轻而易举？ 其实施证平嘴上虽说这是测试，但他的真实目的是想让这些实习生见识一下天高地厚，杀杀他们的锐气，然后自己再借机语重心长的发表一番宏论。 免得这些实习生好高骛远，总是不老老实实的做基本工作，吵着要进高技术部门。 施证平选的这十个宝石包裹体显微照鉴别难度由简入深，到最后两三张连博士生认起来都很困难，在他的估计中，绝不可能有本科生撑到第四题以后。 他打开大屏幕，一张照片投影在了上面，照片背景为红色，上面有成千上百个交织的白色丝状物，这些丝状物看起来都有些模糊。 “第一个问题：这是一颗红宝石在暗域照明、20倍放大下得到的一处包裹体照片，各位谁能认出这是什么包裹体，通过它能得到这颗红宝石的哪些具体信息？” 陈云哲眼睛一亮，昨天晚上他恰好复习到了这个，于是连忙第一个回答：“这是针状金红石包裹体！” 然而还没等陈云哲为自己抢答成功高兴，坐在会议厅前排的李铭昊便开口了：“不，准确的说这是有熔化迹象的金红石。” “这么大量的针状金红石证明这颗红宝石很可能产自缅甸，而且宝石本身被人进行了热处理，这才导致了晶体内熔点较低的金红石出现了熔化迹象。” 施证平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二位实习生说的更为准确一些，算对。” 对于有人能答对他并不感到意外，前三个问题本来就是开胃菜，如果华昌地大的实习生连这种问题都没人会，那实在是太尴尬了。 侯耀低声感叹了句：“厉害了，一杀！” 不到五分钟，前三个问题全都由李铭昊一人答对，侯耀也从一杀数到了三杀，这些包裹体对于本科生难度并不小，可见李铭昊对专业知识的掌握的确远超常人。 在这个过程中，宋涛一直保持着沉默，当然不是因为不会，对于已经领取了包裹体识别礼包的他，这几个问题根本是小儿科。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回答的欲望都没有，那种感觉就像是要求一名大学高数老师去做十以内加减法，完全是在侮辱智商。 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个问题，大屏幕上展示着一张橄榄石内部的包裹体照片，问题是通过包裹体照片判断这颗橄榄石的产地。 李铭昊犹豫了一下，缓缓说：“看特征像是挪威松德莫出产的橄榄石。” 施证平这回却皱了皱眉，第一次否定了他的答案：“不对，有人持不同意见吗？” 会议厅内鸦雀无声。 宋涛见到久久没人回答，这才开了口：“挪威松德莫矿区橄榄石的特征包裹体确实与这张照片类似，但我认为挪威橄榄石的延垂直轴排列的极细针状包裹体，和眼前这种十字纹状包裹体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施证平笑了笑：“那你觉得它有可能出产自哪里？” 宋涛认真的回答：“我认为这颗橄榄石的产地是外太空。” 这话一出，当即在会议厅里引起了一阵哄笑声，在他们看来，宋涛这个答案是来故意搞笑的吧？ 006章 教授级包裹体鉴别水平 施证平见到学生们放声大笑，当即严肃起来：“笑什么？你们难道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吗？” 实习生们立即捂住了嘴，还以为他因为宋涛的恶搞而发怒了。 然而施证平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这位实习生说的完全正确，如果你们对橄榄石的包裹体足够了解的话，就应该知道十字纹状包裹体是陨铁橄榄石最重要的特征，镍铁陨石包裹的橄榄石，产地当然是外太空。” “啊！？” 报告厅内既哄笑之后，又响起了一阵哗然声。 随后施证平缓和了一下语气：“各位都出身于专业宝石学，铁陨石的汤姆森—韦德曼构造你们没学过吗？陨石宝石对你们来说是一个陌生到足以发笑的概念吗？” “难道收到一颗陨石宝石让你们鉴定，你们就在实验室里笑个不停？” 实习生们面露愧色，他们好奇的看了眼答题的人，发现是全系第二的宋涛后，心态这才平衡了一些，毕竟即便是第二，水平也肯定远超普通学生。 侯耀竖了个大拇指：“厉害了我桃哥，一杀！” 其实施证平对于宋涛认出陨铁橄榄石的十字纹包裹体有一点诧异，这种冷门知识本科阶段是不会学到的。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因为接下来的内容就不可能是本科生能够答上的了。 而就在此时，宋涛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触发首个任务，请您注意接收、按时完成。 【鉴定类任务】 任务内容：识别接下来所有出现的的宝石包裹体照片。 任务背景：当前识别的包裹体已经达到精研级水平，因此自动触发本次任务，系统根据“拉普拉斯妖算法”预测，可能意外出现中等教授级难度问题，请宿主不要掉以轻心。 完成奖励：晶体能量100点。 任务时限：任务派发后的一小时以内。 【任务通报完毕，请您及时完成】 宋涛回过神，刚才这些信息直接出现在他的眼前，旁边的同学却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此时施证平已经问到了第五道题，大屏幕上正展示着一串奇怪的白色符号，根本不像是矿物包裹体，倒像是一串远古人类的神秘文字。 一旁的陈云哲和侯耀眉头紧锁：“这玩意也是包裹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熊孩子的涂鸦。” 宋涛接到系统任务后终于来了兴致，一来是因为100点晶体能量的奖励，100点晶体能量换算成宝石价值可就是一万元啊！对他这个穷学生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二来是因为眼前这个包裹体绝对超过本科生的知识范畴，连第五题都已经到了这种难度，看来这位施博士哪里是要考他们，根本就是有意刁难。 只是就凭这点东西，还想考住他这个拥有教授级包裹体识别水平的人，未免太天真了些。 施证平见学生们面面相觑，很长时间都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便清了清嗓子，准备对这些实习生们发表一番长篇大论。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安静的报告厅了就响起了宋涛的声音。 “这是月光石的一个典型裂缝系统，由钠长石的脱溶作用造成，这张照片在暗场中拍摄，裂缝被强烈的照明，与月光石深暗的背景形成清晰对比，所以看起来像是一串文字符号。” 这次宋涛才真正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施证平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刚刚涌到嘴边的发言全部咽了回去，最后只能说了句：“回答正确，很好。” 侯耀满含钦佩地说：“桃子可以呀，这你都能知道，二杀了！” 施证平把图片切换到下一张，心中却已经充满了疑惑：“这个学生是谁啊？难道是个硕士研究生？可是学校明明说这批实习生全都是大四的。” “算了，就算真的是硕士生，接下来也有的是能难住他的题目，放心往下问就好。”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因为之后的四道题宋涛依旧对答如流： ”从生长纹来看这是维尔纳叶焰熔法合成的黄色刚玉，其中的包裹体是一颗合成红宝石微粒，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主晶生长期间的氧化铝与铬盐浓缩的结果。” “针状白色铝铁闪石，这种细小的白色内含物在蓝锥矿中比较常见，然而由于蓝锥矿发现于白钠沸石母岩，经常有人把它误认为钠沸石。” 十五分钟内，宋涛就在众人讶异的表情中答完了第九道题，侯耀已经给他计数到了六杀。 如果不是宋涛在提出问题的下一秒就能给出答案，施证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带了什么快捷搜索的设备或是资料。 而且宋涛回答的如此迅速，说明他根本没有经过任何的迟疑或思考，也就是说这些问题对他完全没有难度。 “这怎么可能？” 不仅是施证平，就连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质检站主任们都在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本来只是例行公事、走个过场的主任们现在也将目光转移到大屏幕上，目前已经是最后一道题了。 第十张照片是最为奇怪的一张，背景是漆黑一片，其上有一些有规则形状的彩虹色块，像是一堆马赛克。 施证平在最后一题上刻意临时提高了难度：“这张照片我不提供任何信息，请大家对这张图片进行自己的猜测。” 表面上他是对在场所有人提问，实际上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宋涛一人身上，施证平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有点紧张，心中默念着：“小祖宗，您可歇歇吧！” 实习第一天准备一些难题敲打学生是华昌地大质检站的惯例，而这次出题的任务交给了施证平。 如果他准备的东西连一堆实习生都难不住，这么多部门主都任在场，那回去后被敲打的说不定就是他了。 宋涛可不知道施证平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望着屏幕上马赛克一样的图片，心想：“倒是有些难度了，但按照系统的评价标准，这依旧只是广博级知识的范畴吧？” 片刻之后，他平静的给出了答案：“能出现这种多色马赛克状的东西，我认为是方解石的主晶拥有高折射率差，因此产了的彩虹解理平面的多重影像。” 施证平听到这个答案后，长舒一口气，缓缓说：“对了，的确是。” 话音一落，报告厅里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实习生们无不钦佩的看向宋涛。 因为这一波操作实在是太秀了！ 从第五题开始，施证平展示出来的包裹体可以说奇形怪状、闻所未闻。他们眼睛都看瞎了也猜不到是什么东西。 考进华昌地大的哪有笨人？实习生们也逐渐明白过来，这些问题根本不像要诚心考验他们，恐怕是施证平故意拿来告诫他们：拎清自己几斤几两！ 只不过因为宋涛的存在，他的计划好像意外的翻车了。 想到这里，一些人嘴角忍不住浮现出笑意，虽然并不是他们自己答对的，但是自己系里的同学第一天实习就反杀一局，他们也觉得很长威风。 宋涛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在获得包裹体识别大礼包之前他肯定撑不过第四题，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场测试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他现在心里唯一疑惑的是自己明明完成了任务，系统却没有什么动静，难道后面还有其他的题？ “额”施证平摊了摊手，一时间在台上不知道说些什么。 本来他是想对实习生们理直气壮的进行一番说教，现在看来理也不足气也不壮了，这叫个什么事啊？ 他暗自揣测着：“该不是其他中心的珠宝鉴定师，想要调进华昌地大质检站，所以先跟着实习的本科生一起走个过场吧？” 就在施证平正在准备措辞的时候，第一排有一位老人缓缓起身走上前台，施证平定睛一看，原来正是他们镜检处显微科科长：王旭副教授。 王旭上来后，施证平连忙让出了位置。 王旭主任看着宋涛，蔼然一笑：“这位实习生的知识储备非常强大，连施博士都没有考住你，值得大家学习。” “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张图片，看看你这能不能答对我的问题？” 说完，王旭主人从手机中翻出了一张照片，传输到了投影仪中。 宋涛一挑眉，心想：“怪不得系统没提示我任务完成，果然后面还有题，真是小boss上完，大boss上。” 不过宋涛丝毫没有退缩，静静的等待着图片完成传输。 过了一会，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极为凌乱的照片，背景如同一碗被搅烂了的蔬菜米粥，上面还有一堆黑褐色和褐红色的斑点，毫无章法可言，像是精神疾病发作后拿水墨抹出来的疯狂涂鸦。 施证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如果让他在实验室里多角度观察，在加上专业设备鉴定，或许能够得出答案，直接就一张图片实在没有办法识别。 他心中想着：“连我都认不出来，那他应该也看不出来了，就算他是其他中心的鉴定师，也不见比我懂得多。” 007章 镜检处显微科 宋涛盯着这张凌乱的包裹体图片，快速的调动起自己脑海中的各种信息。 这次不同于施证平的题目，王旭主任是货真价实的教授。 他给的这张包裹体照片和很多种情况都类似，可仔细思考后每一种又都似是而非，这才是真正的教授级难度。 大概思量了半分钟，宋涛在脑子中列出了五六种可能，经过最终的权衡，他给出了自己认为最可能的答案。 “图片中的黑褐色至褐红色的斑点可能是氟碳钙矿，在当前矿物学史上，只有在哥伦比亚安地斯的木佐祖母绿矿中存在这种极为罕见的包裹体。” “一旦在祖母绿中发现这种杆状氟碳钙矿，那就可以直接确定这颗祖母绿的产地。” 王旭科长神色一滞。 因为宋涛答对了。 这张包裹体照片是他最近在做不同产地的祖母绿特点汇总时，偶然遇到的一种罕见情况，他当时也查询了很多资料，又经过一些专业手段才得到了确切答案。 这个学生难道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说他并不是个学生？ 良久，王旭科长才回过神来，缓缓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宋涛的答案。 “哇！” 见到宋涛居然连王旭的问题都能回答上来，众人不禁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感叹声。 连一直淡定的李铭昊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宋涛一眼，心想：“他知识储备居然这么厉害？” 施证平这回是真的愣住了：“连王旭副教授都考不住他？这是哪里调来的鉴定师，怎么弄进本科生一起来实习了？” 他现在已经彻底把宋涛认定为其他质检站调来的鉴定师了，只是他自己身为显微鉴定部的组长之一，专业能力很强，眼前的人是什么来头，居然比他还要厉害？ 王旭主任似乎也觉得宋涛不是学生，便问：“这位实习的同学，你是华昌地大的本科生吗？” 宋涛点点头：“我叫宋涛，是宝石学专业3班的大四学生。” 王旭和施证平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学校里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厉害的学生？他们的印象中这届本科生中好像只有李铭昊发过三篇sci，这个宋涛是何方神圣？ 然而就在他们还在震惊的时候，宋涛那边已经收到了系统的信息。 【任务完成通知】恭喜宿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本次任务完成度120%，属超额完成，奖励提高50%，总共150点晶体能量即将注入系统。 【晶体能量150点，系统现有能量155点】 王旭主任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惊讶归惊讶，宋涛这点浪花还不至于让他反应太长时间，他很快就回归正题，开始对实习生叮嘱一些事项。 讲话里自然少不了对于宋涛的一番夸赞，同时也告诫实习生们不要好高骛远，要踏踏实实的从简单工作做起。 实习生们自然心服口服，刚才那些包裹体除了宋涛，只有李铭昊能答上来一点，以他们现在的经验，的确胜任不了技术部门。 在见面会结束之后，有工作人员把他们先领到了分拣处工作，同时等待着质检站给他们分配具体的实习岗位。 华昌地大的鉴定中心一共有业务部和鉴定部两个大部门。 而鉴定部又分为五处：分拣处、物理处、镜检处、光谱处、科研处。 分拣处的工作位于五处的第一个，也是技术含量最低的一个，主要工作就是给送来鉴定的金银珠宝大致完成归类，减轻技术部门的工作负担。 所以分拣处接触到的奇葩样本也是最多的。 各种一看就知道是假货的劣质合成宝石还算是好的，更有甚者把玻璃块当成钻石、啤酒瓶碎片当成祖母绿、翡翠送来鉴定。 一夜暴富，向来是全世界人们最美好、又最愚蠢的幻想。 这份工作对于学生们来说并不理想，分拣处最多也就用到珠宝放大镜而已，他们学习四年，谁不想让自己的知识有用武之地、操作一下质检站里的高级设备呢？ 因此，实习之前还士气高涨的学生们，在分拣台前坐下后都有点颓然，但也只能默默地拿起送来的宝石样本，进行归类编号。 陈云哲百无聊赖的打开一个装着黄色宝石的收纳袋，当他取出收纳袋里的宝石时，突然疑惑道：“这宝石怎么有点粘糊糊的？” 侯耀凑了过来，看了一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去！这是块糖吧？” 这时巡检员恰好走到他们身边，看了一眼那个黄色糖果后，非常嫌弃的扔回了收纳袋：“不用鉴定了，不属于宝石，直接退回。” 实习生们的气氛一下子被这颗糖果引爆，大家都开始津津乐道的寻找起宝石样本中的奇葩东西。 宋涛并没有参与这些玩闹，他现在比较关心，自己刚才的表现能不能让质检站给他分配一个合适的岗位。 就在宋涛还在担忧时，一位工作人员推门而入。 “李铭昊，实习鉴定师，在光谱部实习。其他同学稍等片刻，还会有工作人员来通知。” “他这么快就分配实习岗位了！”众人羡慕的看着李铭昊领了实习鉴定师的工作证，他能第一个进入技术部门实习倒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宋涛趁着李铭昊背对着他们时，贴近钢镯低声问：“系统，你能检测一下李铭昊的能力都是什么级别吗？” 钢镯立即射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光点照到了李铭昊后背上，大概三秒后生成了数据： 【宿主对手信息】 姓名：李铭昊 年龄：21 专业水平：lv2 (849/1000)，即初学级顶尖水平。 单项能力：拉曼光谱lv3(20/1000)，即精研级入门水平。 经济能力：lv2(700/1000) 学术地位：lv1(100/1000) 社会地位：lv2(800/1000) 宋涛看着这串数据，皱了皱眉：“为什么你说这是对手信息，他什么时候成我对手了？” “我虽然想超过他，不过我们之间没有真正的竞争关系啊？” 系统立即否定：“本系统根据拉普拉斯妖算法预测，宿主将会在未来实习期间与李铭昊产生剧烈冲突，而且宿主目前失败概率高达95%。” 就在宋涛想询问系统是什么冲突的时候，分拣室门口又来了一位光鲜靓丽的女工作人员：“宋涛，来显微处实习。” 宋涛一听，忍不住跳起来欢呼了一下。 陈云哲此时也兴奋的说：“看来我们都能逐个的分配到技术部门吗？” 然而这名女工作人员直接给他们泼了盆凉水：“经过质检站商议，暂时只选择这两名实习生到技术部门，其他人请继续在分拣处门工作一段时间，谢谢配合。” “啊？！” 分拣工作间里顿时飘满了实习生们的哀嚎。 侯耀满脸悲伤：“桃子，你要是在质检部混出了名堂，别忘了我们也引荐过去。” 宋涛郑重的摆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没问题！” 随后他便在满屋人艳羡的目光中接过工作证，离开了分拣室。 其实宋涛知道侯耀未必在乎这次实习，原因很简单：他家里是开公司的，主营业务就是珠宝鉴定仪器，来这里实习就是凑凑热闹。 至于陈云哲，他的父亲也是一名在国外矿区颇有人脉的珠宝商，母亲是一个珠宝商城的商场经理，家底丰厚的很。 宋涛经常调侃自己是系里的“贫民窟男孩”，还真不是徒有虚名。 在路上，女工作人员自我介绍：“我叫凌悦，是镜检处显微科、贵重彩色宝石鉴定组的组长，你的实习就先安排在我们组，叫我凌组长就行。” 宋涛没想到她就是自己今后的上司，连忙笑了笑：“还请凌组长多多关照。” 不过凌悦只是敷衍的答应一声，她还不知道宋涛的能力，刚才王旭主任赶飞机去国外参加一次地质学论坛，也没说清楚，只告诉她去找一个叫宋涛的实习生进组实习。 其实她并不愿意让实习生参与鉴定，因为贵重宝石的镜检必须慎之又慎，一旦学艺不精出现鉴定错误，后果很严重。 扣工资倒还是轻的，严重的是可能拖累他们小组本就不佳的绩效考核。 镜检处作为鉴定部的五处之一，其下还有各个科，显微科顾名思义就是用珠宝显微镜来进行检测的科室。 显微处位于质检站南边的一栋高楼里，宋涛即将实习的小组实验室位于三楼，全组不算宋涛一共有三十七个人。 这三十七个人中有二十九位是珠宝鉴定师，其余的是闲杂工作的工作人员。 凌悦进门后简单介绍了一下宋涛，大家还算客气的鼓掌表示欢迎，但很快又把头低下。 不是他们不热情，而是今天还有四百多枚宝石等着他们去做镜检，实在是太忙了。 宋涛大致看了一下实验室，这里有一台环境扫描电子显微镜，但看起来应该不常用，毕竟鉴定师们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用珠宝显微镜来观察宝石的。 实验室里的珠宝显微镜一共有三十余台，还有一两台空闲的可供他使用。 宋涛跟着凌悦往实验室里面走，心中好奇着凌悦会给他安排什么工作。 008章 毫无技术含量 宋涛本以为凌悦会安排给他鉴定工作，再不济也可以做鉴定师们的帮手，然而凌悦却带他到了一台电脑前。 凌悦快速介绍：“你应该知道，一颗宝石的鉴定是多个部门合作协同完成的，我们科室的任务就是依据宝石显微特征做出鉴定结果。” “你眼前的这台电脑负责把小组的鉴定结果传达给光谱部，你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就是把鉴定出来信息整理排序、发送给他们。” 宋涛感觉这工作实在是太没含金量了，连忙问：“凌组长，请问有没有和鉴定有关的工作？或者我做些辅助鉴定的工作也行。” 然而凌悦却断然否决：“你只是一个实习生，不要好高骛远，先在这做数据传输就行，等你对显微科以及我们小组有了解后，再视情况而定。” 还没等宋涛继续询问，凌组长就急匆匆的走到一台宝石显微镜前开始工作了，看起来确实很忙。 见到凌悦是铁了心不给他安排正式工作，宋涛刚才还熊熊燃烧的激情顿时变得哇凉哇凉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凌悦，任何人都很难对初来乍到的本科生完全放心，更何况是一个没有考过任何珠宝鉴定师证的本科生，毕竟他脸上又没写着：我的包裹体识别水平是教授级！ 当然，就算写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宋涛低声的嘟囔着：“哎！这工作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还不如在分拣处呢，起码还能亲手摸摸可爱的宝石们。” 就在宋涛心中郁闷的时候，系统突然给他发布了任务。 【鉴定类任务】 任务内容：完成一百枚贵重彩色宝石的鉴定。 任务详情：请宿主赢得凌组长和其他组员的信任，在组内树立良好的人际关系，总共完成一百颗贵重彩色宝石（即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的镜检。 完成奖励：100点晶体能量。 任务时限：任务发布后三天。 【任务通报完毕，请您及时完成。】 这次宋涛收到任务之后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兴奋，他看了看眼前这台信息传输电脑，开始犯起了愁。 贵重彩色宝石小组所鉴定的石种主要就是蓝宝石、红宝石、祖母绿，完成宝石的镜检也并不算难事，如果给他机会，他两天就能做完这个任务。 如今王旭主任不在，施证平博士也不是这个组里的，他根本就没法插手鉴定工作，现在关键是怎么说服凌组长，把重要的鉴定任务交给他这个实习生。 让凌悦给自己出几道题？或者让凌悦监督他鉴定几颗宝石？这似乎都不现实，凌悦身为带领三十余人的小组长，怎么可能在他身上浪费这些时间。 就在宋涛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份文件： “12号鉴定师对21101502010350号红宝石的镜检报告，请传送。” 每位鉴定师使用的珠宝显微镜都连接着一台电脑，当观测到可作为鉴定依据的特征时，他们会将其照下，附上自己的鉴定结果后，一起传送到宋涛的电脑中。 而宋涛只要将报告点一下发送，他的工作就完成了。 接下来会有流动的工作人员将鉴定完的宝石样本按时送到光谱部，继续进行鉴定。 宋涛的工作就是动一动手指的事情，其实还没有分拣部的工作有技术含量。 就这样机械的发送了几十次之后，他实在觉得无聊，于是在每次发送前顺便打开这些鉴定师们给出的镜检报告，看看具体有什么内容。 由于宝石在送到这里之前，已经经过其他部门的很多鉴定环节，因此品种与真伪是基本确定的，他们小组最主要的鉴定任务是宝石的产地，以及是否经过人为的优化或处理。 宋涛首先点开了一份16号鉴定师对21101502020229号蓝宝石的镜检报告。 这张报告鉴定的是一颗32克拉的蓝宝石，颜色评级为“矢车菊蓝”，鉴定结论为：产地为克什米尔，无任何优化处理。 报告里一共包含了五张显微照，其中前三张是产地的判据，后两张是宝石是否经过处理的判据。 宋涛仔细看了看，虽然结论没有什么问题，但很快便发现这份报告有一些冗余之处。 “第一张显微照是一小群被侵蚀的锆石包裹体，再加上第二张的纱状包裹体，就直接可以判定产地为克什米尔了，为什么产地判据还要加上第三张的密封流体残余呢？完全是多此一举。” 宋涛现在在这个单项领域里可是教授水平，眼光的狠辣不是普通鉴定师可以比拟的，所以看这些报告时自然下意识的带着审视的眼光。 尽管宋涛恨不得亲自辅导一下这些鉴定师，然而以他的实习生身份，小组里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于是他也只能默默地把这些报告发出去。 转眼间宋涛已经浏览完了第十二份鉴定报告，就在他即将发送这份报告时，突然感觉其中一张包裹体照片似乎有一点问题。 这是一颗183克拉的红宝石，鉴定师给出的结果是：产地莫桑比克，无任何优化处理。 然而在报告中的第三张显微照里，红宝石内部的片状包裹体上隐约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点状亮斑，这是包裹体曾经经过人为加热所出现的融化迹象。 宋涛瞬间就反应过来：“这颗红宝石被低温烧色过，鉴定师却忽略了！” 所谓的宝石烧色，专业名称是热处理，简而言之就是将宝石放置在一定温度下进行加热，这种处理可以将宝石中致色离子扩散，让其颜色更加美丽鲜艳。 常规的高温热处理对于包裹体形态影响较大，更容易被鉴定师发现，但是低温热处理对于包裹体的改变相对较小，比较难以察觉。 例如现在的这张显微照，照片里足有百余个片状包裹体，这些片状物上只是出现了一些模糊的亮点而已，稍不注意就容易忽视掉。 正常情况下，即便是低温热处理的宝石，对于华昌地大质检站的鉴定师来说区分起来也没有大问题。眼前这颗被错判，应该是鉴定师工作量太大，再加上显微照不够清晰，所以忽视了。 宋涛点了一下返回键，看了看这篇报告的标题：27号鉴定师对21101502010354号红宝石的镜检报告。 他的心里泛起了嘀咕：“到底要不要告诉他鉴定结果出错了呢？” 如果去告诉这位27号的鉴定师，他很大概率都不会理睬自己这个实习生，而且就算他改过了来又能如何，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实力。 权衡利弊之后，宋涛决定先告诉凌悦：“凌组长，我这里出了一点问题。” 凌悦此时正在忙着鉴定一颗祖母绿，在听到宋涛叫她之后，等了半分钟后才朝着他快步走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宋涛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第三章显微照：“组长，我觉得这份报告有问题，这张显微照应该能判定这是一颗低温热处理的红宝石。” 凌悦眉头一皱，她还以为宋涛有什么工作上的问题，结果竟然是鉴定报告的事。 一个实习生而已，能懂多少东西？ 她象征性的扫了一眼那张照片，随口敷衍道：“放心，没有什么问题，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可以，鉴定方面的事不用管。” 说完，她立即转身，准备离去。 宋涛见她根本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连忙解释：“凌组长，麻烦您仔细看一下，这张显微照上的片状包裹体上出现了点状亮斑” 听到点状亮斑四个字，凌悦这才停住脚步，她身为高级珠宝鉴定师，对这些专业术语还是非常敏锐的。 她接过鼠标开始浏览这份报告，大概半分钟后，她才缓缓点头：“从照片上看，你说的倒确实没错。” 凌悦有些意外的看着宋涛：“你对红宝石的热处理很精通？” 她问的不是知晓，而是精通。因为她自己也是从本科生走过来的，本科阶段也会让学生了解一些宝石的热处理，但还远远达不到真枪实战做鉴定师的水平。 高温热处理倒还好，但低温相关的知识本科生是很匮乏的，宋涛能够准确专业的鉴别出眼前这种情况，如果不是误打误撞的话，那就证明他对包裹体了解的很透彻。 宋涛见到似乎有戏，连忙抓准这个机会自我推销：“不仅是红宝石的热处理，蓝宝石和祖母绿的优化处理我也全都懂，而且产地鉴定也是我的强项。” 凌悦见到他这么大言不惭，难得笑了一下：“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其实宋涛自己的心里话是：我不仅懂，而且比你都懂。 不过这种话他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随后凌悦让27号鉴定师重新对这颗红宝石进行了镜检，得到了“产地莫桑比克，经过热处理但无残留物”的结论，并将报告重新发到了宋涛的电脑上。 正当宋涛准备把这份报告发送出去的时候，一旁的凌悦却叫住了他。 “在鉴定师一栏把你自己的名字也加上，然后跟我来。” 009章 凌组长的惊讶 宋涛顿时喜出望外，凌悦的意思显然是要给他正式的任务了，于是他连忙将自己的名字添到了报告中，跟着凌悦走了过去。 就在宋涛发送完报告的一瞬间，系统传来了提示音。 【任务进度提示】贵重彩色宝石鉴定任务进度（1/100） 看来只有鉴定报告上署了宋涛名字，系统才会将其算是鉴定成果。 凌悦安排他在自己旁边的鉴定台坐下：“既然你说你懂精通包裹体的识别，那就先给你几颗宝石，在你鉴定完后我会核验，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会破例允许你参与鉴定工作。” 说完，她雷厉风行的选出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各两颗：“一共六颗宝石，你现在就可以用珠宝显微镜开始鉴定了，每次鉴定完之后给我看一下报告。” 其实凌悦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她看来，宋涛刚才能够认出那种情况，还是歪打正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果宋涛真的能完美的做出所有鉴定报告，凌悦自然乐意让他分担一些鉴定任务，只不过她并不十分看好。 宋涛接过六个装着宝石的透明收纳袋，率先取出一颗红宝石，利落的将其固定在了显微镜底光源上方的宝石夹上，将双眼对准目镜、调节焦距开始观测。 他首先将底光源关闭，打开了顶光源，使光线经过红宝石表面反射进入视域，这种方法适合观察宝石的表面特征。 宋涛之所以选择先观察表面，是因为他刚刚用肉眼看发现台面光泽异常，有可能经过了玻璃充填，先观察表面基本就可以得出大致的判断了。 果不其然，这颗红宝石表面的小部分区域与主体有明显差异，应该是由于宝石本身存在裂隙，被人在1400度以上的高温下用玻璃对裂隙进行了充填。 宋涛用显微照相将其拍下后关闭了顶光源，并打开底光源，将宝石的一般裂隙出调入视野。 只见裂隙处可见蓝紫色闪光效应，扁平气泡群沿裂隙分布。 他自信的一笑：“典型的用高折射率玻璃进行充填后的特征。” 将这些拍完后，宋涛将放大倍数调到25×，很快的找到一处说明这颗红宝石产地的决定性包裹体：由细小针状金红石聚集而成的丝状物，伴有散置的方解石与白云石微晶，并程回旋朦胧状。 这是缅甸红宝石的典型特征。 宋涛用了一分钟时间将三张显微照片排好序，并在下面写好了批注和最终鉴定结果：产地为缅甸，经过高折射率玻璃充填。 迅速的做完这一切后，宋涛痛快的舒了口气，自从昨晚得到教授级包裹体识别礼包后，他还是第一次用珠宝显微镜进行鉴定，想不到竟然如此流畅。 之前那些根据给出的显微照进行判断只能算纸上谈兵，亲手用珠宝显微镜操作才是真枪实弹。 旁边的凌悦察觉到宋涛弄完了，放下手头的工作，看了一下手表，发现才过了两分钟，忍不住惊讶道：“这么快？” 旋即她目光灼灼的问：“该不会是只求速度不求质量吧？” 宋涛把刚刚鉴定的红宝石放到托盘中递给凌悦，笑了笑说：“这颗比较简单，还得让凌姐检查一下对不对。” 凌悦接过这颗宝石，没有直接看他的鉴定报告，而是自己先用显微镜观测起来。 大概两三分钟后，凌悦将眼睛离开目镜，缓缓说：“产自缅甸的红宝石，经过玻璃充填。” 在自己观察完之后，她这才审核了一下宋涛的报告，发现和自己的结论完全一样，于是满意的点点头：“没错，可以发给光谱部了。” 然而当凌悦顺便看了一眼宋涛的三张显微照后，她却目光一滞，心中微微震动：“这个小子不简单！”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其实玻璃充填的红宝石通过肉眼观测光泽就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在显微镜下只需寻找表面光泽的异常处即可，没什么难度和稀奇之处。 可关键是宋涛还将裂隙处的蓝紫色闪光和扁平气泡作为辅助判据，一般鉴定师很少会有这种意识和考量，这足以说明他的知识储备相当丰厚全面。 除此之外，宋涛在寻找产地特征时，选了一个伴有方解石和白云石微晶的金红石聚集处，而她自己找的只是普通的金红石聚集处。 相比之下宋涛的判据更为直接有力，可以说是一锤定音。 最重要的是，宋涛完成这个过程只用了两分钟，凌悦本来以为这么短的时间就算能得出结果，恐怕鉴定过程也会有很多疏漏，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判据直接、鉴定迅速、结果正确，这是她对这份报告的最终评价。 凌悦这回算是认真了一些：“这份报告写得相当不错，继续保持，开始鉴定下一颗吧。” 接下来宋涛又陆续鉴定完了祖母绿与蓝宝石，每次鉴定完毕后都会交给凌悦复查。 刚开始凌悦还会检查的比较仔细，但是大概四五颗之后，她便检查的不那么仔细了。 因为每次宋涛做出的报告结果都是完全正确的，过程也十分完美，即便以她一贯挑剔的眼光也找不出任何瑕疵。 而且最让她惊讶的是，宋涛的鉴定速度永远比她的核查速度还要快一点，她在这里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么长时间的经验居然都比不上一个实习生。 到了这时候，她才彻底放下手中的工作，认真观察起宋涛的操作过程。 包裹体说白了就是宝石内部的杂质，用肉眼看可能就是一个还没笔尖大的小点，想找到有鉴定意义的包裹体就要反复的观察宝石，可是宋涛基本上把宝石转一周就能得出结果。 凌悦不禁感叹：“好强的信息捕捉能力。”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宋涛对于显微镜的操作异常娴熟，对什么时候该用暗域照明，什么时候该用亮域照明了然于胸，极具章法。 整套流程下来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没有任何停滞或者犹疑。 当宋涛鉴定完六颗宝石的最后一颗后，凌悦直接放弃了复查：“不用再给我检查了，你的水平相当高，可以独立完成鉴定工作了。” 凌悦望着一脸平静的宋涛，心想：“怪不得王旭主任钦点他来镜检部实习，原来本事不小。” 宋涛听说自己可以参与鉴定工作后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欢喜的不得了，正要表示感谢时，凌悦却开口问道：“你只是大四的实习生吗？还是其他鉴定中心调来的鉴定师？” 在她看来，宋涛这种技术水平，放在普通的鉴定中心至少是个科长级别的吧，只是这个男生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怎么可能坐上那么高的职位。 宋涛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别人问自己这个问题了，也难怪他们好奇，如果不是因为系统的帮助，一个本科生确实不可能有这种程度的知识储备。 他当然不可能把系统的事说出去。 宋涛否认：“没有，我只是华昌地大的大四学生。” 凌悦追问：“那你家里有从事珠宝行业的人吗？或者考过什么珠宝鉴定师证？” 如果不是从小就接触宝石鉴定，有这种水平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宋涛的父母都是银行普通职员，当然没有什么家学渊源，他虽然能够考下一些鉴定师证，但暂时还没抽出时间。 宋涛本打算如实回答凌悦，但考虑到自己初来乍到，如果保持一些神秘感说不定会更好。 于是他笑了笑：“凌组长，您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凌悦见到他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的疑惑又增加了一大截，但也不好多问。 “我去年刚刚博士毕业，也是华昌地大的学生，工作之外你可以叫我一声学姐。” 到了现在，她已经完全没有组长的架子，宋涛从进组到现在仅仅几个小时，她就已经将这个年轻的实习生当成自己的同辈、平视对待。 宋涛也察觉到凌悦态度的变化，连忙笑着回应：“凌学姐，您放心，我一定会跟您认真学习。” 凌悦在短暂的热络之后，又恢复了平时那副高冷女强人的样子：“我有什么能教你的，好了，继续工作吧。” 这些宝石的鉴定对宋涛来说没什么难度，他一边鉴定着，他一边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做一些科研工作，发几篇sci之类的？ 鉴定中心的下班时间是晚上五点，在下班之前，宋涛又鉴定完了十二枚宝石，任务进度现在达到了（19/100）。 这其实是他有意放慢速度的结果，毕竟他的身份是实习生，其他鉴定师看自己难免会带着有色眼镜，如果工作效率太高的话，可能会被别人误认为他是在敷衍了事。 等到下班铃声打响之后，宋涛发现大家虽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但都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事情。 宋涛等了十分钟后，忍不住问：“凌组长，为什么大家都不下班啊？” 凌悦看了看手表：“等待中心评估我们今日的工作。” 010章 显微科的窘境 也许是宋涛强大的专业水平赢得了凌悦的肯定，一向少言寡语的她难得耐心的向宋涛解释起华昌地大鉴定中心的评价机制。 “我们中心每天就进行一次工作评价，以便各部门、科室、小组根据评分调整自己的工作状态，评分是根据鉴定准确率、鉴定数量综合得出的” 就在凌悦解释时，实验室前方悬挂的led大屏幕却突然亮起，开始显示出一行文字：“鉴定部—镜检处—显微科—贵重彩色宝石鉴定小组成员，您好！” 凌悦见到即将通报今日工作评分，当即停止了和宋涛的闲聊，其他的鉴定师此时也凑了过来，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屏幕缓缓播报的文字上，看来中心的工作评价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首先出现在屏幕上的是鉴定数目以及错误率。 “今日小组共鉴定宝石839颗，已经审核有效鉴定结果765份，其中问题报告59份，错误率77%。” 宋涛皱了皱眉，77%的错误率虽然不是很理想的成绩，但也算说得过去。 一枚矿物需要经过各个科室用不同的手段进行鉴定，然后中心会综合所有科室的报告得出最终的结果，而如果某个科室的鉴定结果与中心综合的权威结论不符，那么就会计入该科室的错误率当中。 “今日贵重彩色宝石鉴定小组综合得分631，在显微科所有小组中排名第2。” 看到这里，宋涛欣喜的一笑：“我们显微科一共有七个小组，整体排名第二，这个成绩真的很厉害了。” 他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其他的鉴定师也都听得很清楚，引得他们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凌悦也尴尬的揉了下额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宋涛被他们那种无奈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显然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个成绩而感到开心，反而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这种反应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还没等宋涛仔细询问，接下来屏幕上出现的文字就给了他答案。 “显微科今日平均得分588，在所有科室中排名第19。今日的工作评价已经播报完毕，望各部门、科室、小组继续努力！” 宋涛愣了一下，而后声音都因为惊讶而提高了几个分贝：“鉴定部一共有十九个科室，显微科的工作分数排名第十九，那岂不是在鉴定部的所有科室中倒数第一？” 虽然他所在的贵重宝石鉴定小组能在显微科内排到第二，但是整个显微科的考评分数都这么低，他们小组也就是矬子里面拔将军而已，相较于整个质检站而言成绩依旧是极差的。 在所有的内容都播报完毕后，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表格，表格的内容是对于小组内每个鉴定师的工作的个人评价。 大多数鉴定师的错误率都在5%到10%左右，唯独有两条数据鹤立鸡群： 01号鉴定师凌悦（组长），鉴定宝石41颗，错误率0%。 30号鉴定师宋涛（实习），鉴定宝石19颗，错误率0%。 凌悦看了一眼宋涛，心中已经十分惊讶，她虽然知道宋涛鉴定的准确率高、速度快，但但却没想到竟然快到了这种程度，要知道宋涛也就工作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要换算成整天的工作时间的话，岂不是要超出自己很一大截？ 其他鉴定师也很快注意到了宋涛这个初来乍到的本科生，陆续对他投来赞赏的目光：“新来的小伙子不错啊，刚来竟然就能零失误。” 宋涛对于他们的赞赏显得十分淡定，系统给他植入的可是教授级宝石内含物鉴定礼包，如果这样还不能横压一个小组的所有鉴定师，那所谓的“教授级”也太名不副实了。 他现在最奇怪的是，为什么组内的鉴定师对于显微科排名倒数第一的反应，竟然还没有看到他的鉴定错误率为0%时大。 他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显微科经常得到这个分数，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凌悦看出了宋涛的疑惑：“不瞒你说，我们显微科的工作评分一直这么低，你不妨猜一猜是什么原因。” 宋涛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先是略感惊讶，随后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认为应该是工作难度的原因，显微科负责的项目都是关于宝石的深度鉴定，相比于测比重、折射率、硬度之类的普通项目，难度要大很多。” 凌悦拉过一把椅子，并示意其他人围成一圈坐下：“你说的没错，但并不完全是难度问题，因为光谱鉴定处也有很多科室的鉴定任务和我们是一样的。”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在我们对产地和处理情况做出判断后，拉曼光谱科和红外光谱科同样会对这两项进行再次鉴定，如果结论和我们发生冲突，会交由科研部得出正确结论，而这种情况一旦发生，经常是我们科错误的概率更大一些。 因为光谱类科室只需根据仪器测好的谱图做判断，相比之下显微科的人工因素更大一些，人不比机器，总有疲惫眼花的时候。” 宋涛恍然大悟，他虽然对于包裹体鉴定有很高的造诣，但在其他方面却只是一个普通本科生，这些质检站各部门的运作他还是不够了解，经过凌悦的解释他才意识到这一层。 这时有一位鉴定师在一旁小声嘀咕着：“还有设备的原因，我们堂堂国家级质检站，用的竟然还是xtl165显微镜。” 宋涛听出了这位鉴定师语气中的不满，这才想起来在质检站用的显微镜，好像和他在学校用的是一样的，都是xtl165型号的显微镜。 这就不太合理了，身为专业的鉴定中心，用的设备理应比学生要好一些。 这种显微镜的价格普遍3000元左右，成像水平在五年前是比较出色的，但现在材料科技日新月异，如今xtl165在各方面性能只能说中规中矩。 虽然给学生使用依旧绰绰有余，但对于专业的珠宝鉴定师就略显不足了，尤其是一个国家级质检中心的鉴定师。 显微镜的质量是直接影响到观测结果的，例如之前被宋涛发现鉴定出错的红宝石，如果显微镜的成像更好一点，那位鉴定师就未必会忽视那些点状亮斑了。 宋涛问：“那为什么不换一批更好的显微镜呢？” 一聊到显微镜，鉴定师们纷纷打开了话匣。 “谁说不是呢？凌姐也向中心提过意见，结果中心竟然说光谱科的设备好就足够了，让我们显微科做辅助工作就行！” “当时谁能想到中心竟然这么说话，既然还需要显微科的鉴定结论，这么厚此薄彼是给谁找茬呢？干脆鉴定部只要光谱类科室就好了！” 从语气来看，鉴定师们对于质检站的这种做法似乎积怨已久。 宋涛也觉得难以置信：“华昌地大的财力说直白一些，就是富得流油，连我这样的本科生都会给配一个小型实验室，怎么可能连几台显微镜都不给更新呢？” 凌悦摇了摇头：“你弄错了，我们华昌地大本校虽然进行了半私立化改制，但附属的质检中心目前为止还是名义上的非营利性机构。 想要比我们现在用的xtl165有实质性的提升，至少要换价格6000以上的显微镜，显微科里至少有200台需要更换，算下来要一百多万，站里不可能拨给我们太多钱更换设备。” 凌悦话音刚落，就有一位鉴定师接过话茬：“我看哪里是站里缺钱，不过是李达那家伙看我们是姜站长带出来，变着法子找茬呢。” 李达就是李铭昊的舅舅，是质检站的副站长，而他口中的姜站长宋涛也有所耳闻，现在应该是华昌地大质检站的代理站长。 宋涛心中一动，看来这质检站高层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不过宋涛只是实习生，光脚不怕穿鞋的，于是毫不避讳的问：“为什么他一个副站长敢给正站长上眼药？” 话问到关键的地方，众人反倒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倒是凌悦面不改色，直截了当的说：“姜教授只是代理站长，主要负责质检站学术方面的问题，并不管理实事，所以李达这个副站长可比姜教授‘风光’多了。” 说完后她毫不客气的冷笑一声：“用些小打小闹的手段，就想抢在姜教授前转正，异想天开。” 其他鉴定师们发现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有些敏感，便逐渐岔开话题又闲扯了几句，大概十多分钟后才各自散去、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宋涛的工作台紧挨着凌悦，他趁着收拾书包的功夫问：“凌组长，站里真的铁了心不给我们更换设备，一点通融的机会也没有？” 凌悦平静的摇了摇头：“我不只一次和李达反映过这个问题，但是他都找各种利用搪塞推脱，他不审批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宋涛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无奈，又仔细把玩了一下眼前的显微镜，的确是和学校用的是一模一样的型号。 片刻之后，他忽然提议：“那如果不买新设备，只是对xtl165进行改装呢？” 011章 改进照明系统？ 宋涛并不是随口胡诌，他自小就喜欢摆弄各种仪器设备，上大学后由于经常使用珠宝显微镜，对于xtl165的照明系统的改进早就有自己的想法。 这就不是石神系统带来的知识了，完全是他自己的课外知识储备。 凌悦继续收拾着自己的文件，随口说：“你想什么呢？显微镜的放大体系结构复杂，尤其是镜片，涉及到的研究非常深入，根本上没有随意更换的可能。” 宋涛笑了笑：“我当然不是说改变放大系统，我指的是改善照明系统。” 凌悦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照明系统不就是显微镜上照亮宝石用的那些灯吗？改进那些东西对于成像效果能有多大影响？” 术业有专攻，凌悦身为地质学博士，虽然对于各种鉴定仪器能熟练使用，但对于内在的结构的了解却不够深入。 况且在她看来，宋涛虽然在珠宝鉴定方面专业水平不俗，但如果涉及到仪器设计方面的问题，只有鉴定能力是远远不够的。 宋涛知道她不相信，便示意她过来：“组长，你不妨听一听我的想法。” 凌悦快速的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这才将信将疑的看了过去，宋涛见到她愿意听一听自己的想法，心中的好感顿时上升了几分，这位组长虽然性格凌厉，但人还是不错的。 宋涛首先指着顶光源：“xtl165的顶光源用的是6w普通日光灯，光照亮度不够，而且是额定功率没有办法调节明暗，因此观测宝石表面时，不能根据具体情况调整亮度。” 凌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会有这个问题，继续。” 宋涛随后打开底光源，打开遮光板，调成了暗域照明。 “底光源用的是20w的普通卤素灯泡，使用寿命短、发热高，灯泡顶端有注射卤族元素气体的烧结瘤，会向凸透镜一样产生聚焦作用，因此观测宝石时背景会出现一个灯珠影像，会影响到观测包裹体。” 凌悦一边听着，一边放下了手中的书包，宋涛说的这两方面仔细想一想的确是xtl165存在的问题，只不过平时他们只负责鉴定宝石，并没有过多留意设备的情况。 宋涛见凌悦来了兴致，于是切换到亮域照明继续认真解释。 “暗域和亮域采用的是同一个底光源，导致撤除遮光挡板后进行亮域照明时，部分光线被弧形底光源反射器分散，在用亮域照明观察色带和生长纹时，会感觉到亮度略微不足。” 然而凌悦听到这里当即摇了摇头：“这个问题虽存在，可是这根本没有办法改进，如果选择加亮底光源强度，虽然会提高亮域照明的质量，但同样会有损暗域照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两者本来就是不能同时满足的。” 宋涛自信的笑了笑：“如果采用双底光源，将亮域照明和暗域照明的光源彻底分离开，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凌悦一脸茫然的询问：“分离开？底光源怎么进行分离？” 宋涛抽出一张白纸，迅速的将自己的想法用简笔画在了白纸上递给了她。 凌悦将信将疑的接过，当她看到宋涛画在上面的结构图后，心中忍不住一震，盯着这张概念图陷入了沉思。 图中放弃了传统珠宝显微镜的弧形底光源反射机制，改为一个矮圆筒形结构，在亮域照明时采用筒底的灯光，在暗域照明时采用筒壁的一圈灯光。 凌悦看着图纸，开始在实验室里小范围的踱步。 宋涛的这个设计谈不上高深复杂，但却极具巧思，实际上也完全可行，最重要的是这个设计直接将传统珠宝显微镜的底光源结构完全打破，这种胆量可不是谁都有的。 难道眼前这个实习生不仅懂鉴定，还明白仪器设计？ 就在凌悦疑惑时，她的手表突然发出了报时声，她这才发现现在是晚上六点钟，已经到了必须下班的时间，凌悦示意宋涛背好书包：“我们必须离开实验室了，边走边聊吧。” 在下楼的过程中，两人又谈了一些照明系统改进上的技术问题，凌悦在这方面并不是很懂，所以一直是宋涛在单方面的向她介绍。 “所以只要重做一套顶光源和底光源，就会对成像有质的改善，可能每套的改装费都不会超过500元，这个价格我想李副站长应该没有理由拒绝了。” 在听完宋涛的一番介绍后，凌悦略显惊喜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竟然懂的这么多，如果不知道的话，还真难以相信你只是一个大四学生。” 宋涛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凌悦正式的夸奖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其实他之所以突兀的提出这个建议，并不是简单的想帮助显微科走出窘境，而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的室友侯耀家里就是开仪器制造公司的，如果质检站能够同意改装显微镜，他说不定能促成双方合作，这会是一笔不小的订单，他这个中间人也可以弄到不少利好。 这是宋涛之前灵光一动冒出来的想法，听起来非常大胆大，但不能抓住一切机会，如何能够发家致富？ 只是这笔生意要循序渐进的来，现在他还不便明说。 凌悦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她很快提出了一个疑问：“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有想法和具体落实是两码事，首先的一个问题是怎么能画出真正可行的图纸？你毕竟不是学仪器设计的。” 凌悦的这个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这个问题曾经也一直困扰着宋涛，他虽然有想法，但却不知道怎么绘制专业的设计图纸。 然而现在他有了石神系统，让系统帮助他绘制图纸就可以了，于是他对凌悦自信地说：“我能绘制出图纸。” 凌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真的？” 一个宝石学专业的学生，突然说自己能改装光学仪器、绘制设计图纸，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置信的。 宋涛言之凿凿：“当然，我在学校里有一台xtl165显微镜，而且我认识能够改装仪器的公司，一个月后，我可以把自己那台改装完后给你看看效果。” 他的实习时间是四个月，剩下的时间应该足够促成这笔生意，只不过这件事还需要和侯耀商量一下，看看他家的公司能不能做出来。 凌悦点头同意：“可以，如果该装置后效果理想的话，我会想办法让显微科的珠宝显微镜都进行你现在的改装。” 她虽然心存疑虑，但是宋涛今天所表现出的知识水平本就超出了她的想象，况且刚才宋涛说的头头是道，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让宋涛去弄一弄又不会碍什么事。 两人走到楼门口时，突然有一个人迎了上来，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宋涛还是认清了这人是谁，正是早上在大会上没能考住他的施证平博士。 施证平本想和凌悦打一下招呼，但是当他看到凌悦身边跟着一名其他男子后，当时就楞了一下。 凌悦去年刚刚取得博士学位，因为学业成绩与综合能力极强，刚才质检站、年仅二十九岁便当上了组长，再加上冷艳的容貌与干练的性格，一向是质监站里大龄单身男性津津乐道的对象。 这段时间施证平对凌悦追的很紧，他很快想起凌悦现在并没有任何暧昧的对象，因而也没有再过多在意宋涛，只当是顺路的助理或是什么人。 他满脸笑意得走上前：“小凌，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然而凌悦摆摆手，用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声音拒绝了他：“不必了，我今天自己开车来的，就不用麻烦你了。” 施证平被凌悦毫不客气的拒绝弄得有些尴尬，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勉强笑了笑：“好吧，那你路上多加小心。” 凌悦礼节性的道了声谢，便准备独自前往质检站的停车场开车回家，不过在走之前，她突然回头叮嘱了宋涛一句：“如果可以的话，务必尽快完成给我看一下。” 施证平听到凌悦和她身后的男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这才真正注意到了他，等到凌悦走后，施证平扶正眼睛仔细一看，认出了宋涛。 施证平惊讶的说：“怎么是你？” 宋涛上午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他和显微科王主任同时出马都没能难住这个实习生，回去之后他还因为搞砸了迎新大会的教育环节，被王主任批评了一顿。 更让他奇怪的是这才半天的功夫，这个实习生怎么就跟凌悦走到一块去了？ 按理说刚来实习生能有一个普通鉴定师辅导着就不错了，怎么他还能和凌悦这种以高冷著称的组长谈笑风生？ 看着施证平懵懵的样子，宋涛也不准备向他解释，只是忍着笑意和他告了别：“施组长，那我也先走了。” 施证平望着宋涛远去的身影，独自在风中凌乱：“这个宋涛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大四的实习生？” 012章 绘制图纸 宋涛看到天色已晚，于是快步来到质检站门口、准备乘坐地铁返回学校，却发现侯耀和陈云哲并没有提前回去，而是在在门口等着他。 侯耀见他出来的这么晚，问：“桃子你怎么慢的跟蜗牛一样，这都过了下班时间一个小时了，在显微科的工作这么忙吗？” 宋涛摇了摇头，把显微科里面的情况大概和侯耀说明了一下，同时也把自己想要改装xtl165显微镜的计划方案告诉了侯耀。 侯耀知道宋涛平时对各种机械设备也感兴趣，侯耀自己家里就是干这个的，之前二人也讨论过相关的问题，然而当他听到宋涛说要绘制图纸，依旧难以置信。 “桃子，你专业成绩非常好我知道，对鉴定仪器也有了解，可画专业的仪器图纸可跟普通的概念图不一样，你确定能行？” 宋涛笑了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骗你干嘛？现在就等你给我一个准信，你家的公司愿不愿意把我的设计生产出来。” 侯耀此时也认真起来，拍着胸脯担保：“我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你的方案非常好，而且做一个显微镜的照明系统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能提供图纸，我们很快就能做出样品。” 如果是宋涛自己到工厂推销的图纸，人家八成连见都不会见一面，但有了侯耀这层关系，一切就方便多了。 两人在路上又一些细节，回到学校后宋涛并没有和侯耀与陈云哲返回寝室，而是立即钻进自己的实验室，开始了绘图工作。 其实他改良传统珠宝显微镜照明系统的想法由来已久，但碍于没有绘制专业图纸的能力迟迟没法动手，如今既然有系统的帮助，那就大胆的尝试一下，如果真的成功了，说不定还可以申请专利、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宋涛迫不及待的召唤出钢镯中的石神系统：“系统，刚才我们的谈话你有没有听到？你能根据我的想法绘制出专业的设计图纸吗？” 很快，系统机械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即便没有宿主的想法，本系统也能绘制改装图纸。” 宋涛忙问：“大概要消耗多少晶体能量？” 系统回答：“系统完全自主设计图纸需要100~200点晶体能量，宿主所提供的草稿越具体，那么消耗的晶体能量就越少。” 宋涛粗略算了算，现在系统剩余的晶体能量有155点，应该够用，在确定系统能够完成绘图之后，宋涛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巨大的绘图纸，铺在工作台上开始了工作。 宝石学专业的学生都会学习珠宝设计类的课程，因此他虽然不能绘制精密的图纸，但画出概念图还是没问题的。 涂涂画画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一幅立体的新型xtl165显微镜就跃然纸上，整体外观并没有巨大的变化，只是顶光源和底光源全部改成了led灯，而且底光源变为了两个，呈现扁圆柱形结构。 宋涛满意的掸了掸图纸上的橡皮屑，问：“系统，可以转化为专业的图纸了吗？” 钢镯立即发出了一道水平的蓝色光线，飞快的扫描了一下改装草稿，大概十秒钟之后在宋涛面前投射出一道光屏： 【石神系统图纸绘制功能】 “经过检测，宿主所提供的草稿可以转化为专业的仪器图纸，所需要晶体能量为80点，请问宿主是否选择执行该功能？” 80点晶体能量已经比宋涛预想中要少很多了，他毫不犹豫的在光屏上点下了确定键。 【晶体能量-80点，剩余75点，现在准备开始绘制。】 系统话音一落，钢镯就发出耀眼的蓝光覆盖在整张纸上，紧接着白纸上飞快的出现了字迹与线条，每个零部件都有具体的参数与标识，完美的将宋涛的想法用专业的方式呈现出来。 大约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后，系统便完成了绘制，宋涛虽然看不懂上面专业性较强的部分，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份非常专业的仪器图纸。 宋涛在图纸完成后，连忙上前仔细的检查上面的内容，确认无误之后他忍不住惊叹：“系统，你的功能真是太强大了！” 就在这时，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宋涛的脑海中：如果能像之前那样直接把知识本身植入记忆，以后还有改装仪器的需要，那就不用频繁的求助系统了。 仪器设计并不是他的专业课程，但是却与他的专业密切相关，珠宝鉴定的进步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鉴定仪器，有很多人通过发明新的鉴定仪器而享誉学界、发家致富。 于是宋涛满怀期待的问：“系统，你能不能直接把仪器设计的知识植入到我的知识储备中？” 系统回答：“我的名字是石神系统，因此宿主只能兑换宝石鉴定仪器设计方面的知识。” 说完，宋涛眼前便出现了五个选项： 【珠宝鉴定仪器设计知识】 初学级(500)、精研级(1000)、广博级(2000)、教授级(5000)、泰斗级(10000) 宋涛扫了一眼这些知识所需要的晶体能量，立即摆摆手：“算了算了，想要换的起这些知识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 按照宝石的价格来换算的话，泰斗级知识需要投入价值将近100万的宝石，这个花费已经相当恐怖了，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单项技术的价格。 如此看来，他通过领取新手特惠而获得的教授级包裹体识别大礼包实在太便宜了，只不过这样的好事以后不会有了。 就在宋涛准备收拾东西回寝时，系统突然传来了提示音：“经过检测，宿主所涉及的珠宝显微镜照明系统属于首创，建议您立即申请发明专利。” 宋涛本来也有这个打算，如果想要将发明转化为财富的话就必须申请专利，只是想起那些繁复的步骤他就觉得头疼。 “申请发明专利需要的周期大概需要两年，而且还必须缴纳费用，我现在申请了一时半会也用不上。” 系统回答：“系统可以瞬间完成以上所有程序，立即获得发明专利证书，消耗晶体能量50点。” 宋涛愣了下：“这也行？” 短暂的惊讶后，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石神系统连人类的知识储备都能够操纵，瞬间完成专利申请程序也没什么稀奇的。 于是宋涛同意：“那你就帮我弄一下吧，反正现在晶体能量也都用不上。” 在得到宋涛的指令后，石神系统立即开始了运转。 【晶体能量-50点，剩余25点，现在开始进入申请流程。】 【专利申请已置入专利局程序】 【初步审查已强行通过并公示】 【实质审查已强行通过】 【专利证书正在生成中】 在光屏上，一条条飞快闪过的通知看得宋涛目瞪口呆，石神系统显然是黑进了专利部门的工作体系，强行将专利通过了申请。 三分钟后，一本红色封皮、上面标注着国家知识产权部的发明专利证书就出现在了工作台上，他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着：一种珠宝显微镜照明系统的改进方法，在右下角还盖着部门的公章。 宋涛惊喜之余也产生了一些疑问：“系统，无论什么专利你都能强行通过申请吗？” 系统否认：“本系统不可以执行违背法规与伦理道德的指令，由于您的发明符合当前规定标准，所以系统才帮助您省略了复杂的步骤，直接发放专利证书，如果您的发明不符合国家标准，系统不会为您进行操作。” 宋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这个石神系统还挺讲原则。 如果要是什么专利都能强行申请成功，那专利局肯定会乱成一团糟，于人于己都没有什么好处。 拿到专利证书之后，宋涛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图纸，接下来只要将图纸交给侯耀，让他转交给家里的工厂生产按照图纸改造xtl165就可以了。 在回到寝室的路上，宋涛开始认真规划起自己的未来。 他开启石神系统才短短一天，系统的功能就已经让他大受裨益，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系统的来历，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了这个系统他注定会走上不平凡的道路。 石神系统唯一的缺点就是所有功能都需要晶体能量才能使用，虽然通过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可以获取晶体能量，但目前来看效率并不高。 想要最大限度开发石神系统的功能，最需要的就是：钱！ 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后，宋涛在这一刻突然对赚钱产生了很大的渴望，但是这件事就要靠他自己了，系统没有办法直接帮他。 按照他的原本的预计，他促成这笔交易会给侯耀家公司带来十万元以上的费用，作为中间人和发明的提供者，收取个几千元的中介费一点都不为过。 但现在系统直接将他的发明成功变成了专利，只要有人想要使用这项专利，他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取专利使用费。 宋涛撇了撇嘴：“看来仅仅是促成侯耀家的公司与质检站的交易是不够，我必须想办法让这个专利产生更广泛的价值。”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得上我的小破专利” 013章 谭亿机电技术与光学仪器公司 华昌市是鄂州省的省会城市，鄂州省以南紧挨着的是湖广省，侯耀家的公司则位于湖广省的省会潭州市。 潭州市与华昌市并不算远，乘坐高铁只需要一个小时，侯耀向质检站和学校请了几天的假，准备把宋涛的图纸给他父亲过目。 侯耀的父亲名叫侯亿谦，在二十年前创办了“谭亿机电技术与光学仪器公司”，公司主要生产研发各种珠宝鉴定仪器，如今在潭州市的仪器制造公司中已经小有名气。 侯亿谦一共有三个孩子，侯耀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他的哥哥姐姐都已经出国留学归来，侯亿谦准备十年内让他们两个接管公司。 虽然侯亿谦在生活上对三个孩子一碗水端平，但是他却明确表示过不允许侯耀接管公司，因为侯耀从小到大在学业上都是懒懒散散的，侯亿谦不止一次批评过他不务正业，以至于侯耀对他这个老爸有点畏怯。 侯耀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赶回了自己家的双层小别墅，家里的清洁阿姨给他开了门。 “老爸，我回来了！” 如今侯亿谦已经把公司日常的运营交给了一儿一女，再加上现在是周末，此时他正卧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浏览手机新闻。 侯亿谦见到有人进来后便摘下眼镜，当看到是侯耀时，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不是在你们学校的珠宝鉴定中心实习吗？怎么跑回家了？” 侯耀已经习惯了他这副严肃的样子，一边换上拖鞋一边无奈的笑着：“爸，您能不能别一见我就板着脸，这次我回家可是有正事的。” 侯亿谦佯装责怪：“你这臭小子，从小到大我也没看过你做几次正经事。” 虽然侯亿谦嘴上这么说着，但洞察力极强的他一眼就发现了侯耀拿在手里的纸卷，他从业多年、经验丰富，立马猜出这应该是是仪器图纸。 “这小子拿回来一堆仪器图纸做什么？” 尽管心中疑惑，但他可不会主动去询问，毕竟他还要在侯耀面前维持严父形象。 侯耀也不和他卖关子，一屁股坐进侯亿谦对面松软的沙发，并将图纸放在茶几上：“爸，给你看看这几张图纸，看您能不能看出什么名堂。” 侯亿谦这辈子道看过的图纸恐怕比侯耀读的书还多，于是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这就张图纸还能唬住我不成？” 说完，他铺开宋涛绘制的图纸，大致扫了一眼就明白了七七八八：“这就是普通的珠宝显微镜，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不过他到底眼力不俗，很快就发现这张图纸并没有那么简单：“不对，照明系统好像和普通的显微镜不一样。” 这张图纸上的所绘制的主体结构与零部件参照的是xtl165显微镜，只不过顶光源采用了可调节明暗的led灯，这到没什么稀奇的，顶光源可调节明暗是目前性能出色珠宝显微镜的标准配置，他们公司有很多型号采用了这种设计。 侯亿谦一边浏览一边评价着：“顶光源的改进没什么特别的” 接下来真正令他觉得有趣的是底光源的设计。 图纸上所绘制的底光源是一个扁圆柱形，采用两套灯光分离的想法，应该是想要将暗域与亮域照明同时达到极致。 这个设计没有用到任何复杂的反射原理与结构机关，就是简单的底部一个灯用于亮域照明，圆柱壁一圈灯光用作暗域照明，虽然简单，但却完全跳脱出二十几年来行业一直采用的结构。 侯亿谦摩挲着下巴，缓缓说：“大工不巧，有点意思。” 在整体了解完这个设计的大致理念后，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具体参数与零部件设计细节，然而这一看却让他吃了一惊。 这张图纸的线型的应用、尺寸标注的精准无不超出他的意料，甚至连表面粗糙度都写得清清楚楚，堪称一份十全十美的仪器设计图纸，完全可以当做教科书使用。 不仅有新颖的设计理念，图纸也绘制的精准无比，侯亿谦初步判断这张图纸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 侯亿谦这次才真的来了兴致，问：“小耀，这张图纸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侯耀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从侯亿谦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有戏，于是他连忙回答：“是我室友宋涛设计的，他在我们专业里排名第二呢！” 然而侯亿谦却当即否认：“绝对不可能，这张图纸连仪器设计专业的学生都未必做的出来，你们宝石学专业怎么可能有人懂绘制这种图纸？” 也难怪侯亿谦不信，宋涛的确只提供了设计理念，真正画出图纸的是石神系统。 石神系统所绘制的图纸必然没有任何瑕疵，任凭谁也不会相信这么精密标准的图纸出自一个外行的大四学生之手。 侯耀见他不信，立即从书包里拿出宋涛委托他改装的那台xtl165珠宝显微镜。 “老爸，我骗你干什么？这张图纸是宋涛代表质检中心让我带来的，学校质检中心希望和我们家的公司合作，按照图纸改装质检中心所有台xtl165的照明系统。” 侯亿谦眼睛一亮：“华昌地大来找我们合作的？这么说这个叫做宋涛的同学，他所设计的照明系统改进方案已经确定有效？” 虽然改装一批显微镜对于谭亿公司来说并不是什么大订单，但和华昌地大合作却是无数珠宝鉴定仪器厂商梦寐以求的事情。 华昌地大质检中心位列国家三大珠宝鉴定机构之一，如果以后能顶着“华昌地大供货商”的名义销售，那绝对会让公司更上一层楼。 侯亿谦已经五十七岁了、一双儿女已经长成，再加上他的谭亿公司很多年没有质的发展，所以他近几年退居二线，不再像年轻时拼劲那么足了。 如今侯耀突然告诉他有和华昌地大质检站合作的机会，这让他心里燃起了一丝久违的热情。 其实侯耀刚才那番话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宋涛的确和凌悦组长沟通过，但这件事还没有敲定下来，宋涛的改进方案暂时也只是理论上成立，但为了完成宋涛的嘱托，他也只能添点油加点醋了。 侯耀挠了挠头：“爸，您先别激动，宋涛说质检中心那边的工作人员要求我们先改装一台xtl165，他们必须先看看效果。” 侯亿谦连忙点头：“那是当然的，这种订单肯定要先看样品的，过一会我就让人来去图纸，立即打样改装。” 这时，侯亿谦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问：“诶，怎么这个宋涛就能沟通上你们学校的质检中心，你就不行呢？不都是同班同学吗？” 侯耀撇了撇嘴：“爸，宋涛可是我们专业实际上的第一名，也是我们这次实习两个获得鉴定师岗位的学生之一，他当然能和领导沟通上了。” 侯亿谦轻抽了一下侯耀的肩膀：“你这小子，还说的理直气壮地，你又不是比他少什么，别人能做的的事你怎么就不能做？” 侯耀一脸委屈的摊了摊手：“桃子那知识储备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之前质检中心的施组长想用包裹体知识难为我们，结果被桃子反杀了一局，连显微科的王教授都考不住他。” 侯耀回想起那天宋涛在迎新会上的一幕，忍不住赞叹：“那些包裹体我们专业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竟然全都了如指掌。” 侯亿谦惊讶的看着侯耀一脸崇拜的样子，他从小看着侯耀长大，很少看到侯耀流露出这种神情，这只能说明这个叫做宋涛的学生的确很厉害。 侯亿谦又重新拿起图纸端详了一会：“按你这么说，你这个叫宋涛的同学本事还确实不小，不仅专业成绩好，对于仪器设计也如此精通。” 说完，侯亿谦突然拿起手机，登上国家专利检索网站，输入了宋涛两个字，翻了一会找到了一项叫做“一种珠宝显微镜照明系统的改进方法”的发明专利。 这正是宋涛昨天用系统弄下来的专利，上面备注着是由两年前申请的，并在五天前刚刚颁发专利证书、正式生效。 侯亿谦摇了摇头：“好小子，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倒还挺强。” 侯耀也凑过去查看，这回他却搞不清楚情况了：“我没听说桃子两年前申请过什么专利，最近我们更是整天都在质检中心工作，不可能去领专利证书啊？” 不过侯亿谦却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他敲了敲侯耀的脑门：“你呀！一天天稀里糊涂的，你看看人家，什么事都弄得明明白白，宋涛是你的室友，你正好可以多向他学习。” 随后侯亿谦陷入了沉思：“你这个同学倒是有意思，这样一来，如果以后我们想生产采用这种照明系统的珠宝显微镜，就必须交给他专利使用费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侯亿谦都没有见到宋涛，但是他却已经对这个学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等样品出做来后，我就去你们学校会会他，和他聊一聊专利授权相关的事宜。” 014章 实习副组长 当候耀在公司里处理生产改装样品的相关事宜时，宋涛一直在显微科贵重宝石小组兢兢业业的工作。 现在已经是他在质检站实习的第三天，昨天他火力全开，鉴定了六十余颗宝石，直接把系统布置给他的任务完成了八成。 让所有组内鉴定师们震惊的是，宋涛的错误率依旧保持在0%，以往只有凌悦才能达到零失误，而且宋涛在零失误的同时，鉴定速度还可以超出凌悦一截。 由于宋涛的强势加入，贵重彩色宝石鉴定小组的工作评价直接由显微科第二变成了第一，只不过显微科的工作评价依旧是全中心倒数第一。 显微科现在一共有八个小组，鉴定师将近两百余名，仅凭宋涛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产生质的改变。 现在必须等到谭亿公司将改进后的珠宝显微镜送过来，才能解决显微科的处境。 此时的宋涛将眼睛移开珠宝显微镜，他刚刚完成了一颗红宝石的鉴定，按照他的计算，这正好是他鉴定的第一百颗宝石。 果然，在宋涛提交完鉴定报告之后，系统发来了任务完成提示。 【任务完成通知】恭喜宿主在规定时间内提前30%完成任务，本次任务完成度130%，属超额完成，奖励提高65%，总共165点晶体能量即将注入系统。 【晶体能量＋165，现剩余晶体能量190点】 宋涛听到系统的声音后，立马像散了架一样靠在了椅背上，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最近他一直在超负荷运转，为的就是尽快完成这次鉴定任务。 这两天宋涛对系统的功能有了更详尽的认知，石神系统的任务根据他目前的处境有规律的触发，而且在同一时间只能进行一项任务。 也就是说，如果他不能将任务尽快完成，那么即便遇到了合适的时机，系统也不会布置任务，这样就会平白错过收集晶体能量的机会。 另外他还得知了系统一项非常有趣的功能，除了一般的任务奖励、知识礼包兑换之外，石神系统还能进行抽奖。 这种抽奖随时可以进行，根据奖项的不同，抽奖所消耗的晶体能量分为100、300、500、1000四个等级，等级越高抽出稀有物品的概率就越大。 目前系统中的晶体能量已经足够让宋涛抽一次奖了，因此在晶体能量注入到系统中之后，钢镯自动投射出光屏，上面显示着一个五颜六色的小转盘。 “宿主，您现在已经可以抽奖了，您作为新手的第一次抽奖是必中的，请问您现在是否选择抽奖？” 宋涛对于系统突然弄出来的光屏早就见怪不怪了，无论实验室里还有多少其他的鉴定师，但这个光屏始终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那就抽吧，反正这么点晶体能量也只够抽一抽奖了。” 在收到指令后，系统立即转起了转盘，转盘的指针不断划过各个区域，这些区域都被涂上了不同的颜色，似乎不同颜色代表着不同级别的物品。 宋涛虽然非常期待抽奖的结果，但依旧只用余光看着光屏，毕竟在其他人无法知道光屏的存在，如果他抬头紧盯着半空，这个动作难免让人误以为是痴呆。 指针在转动了三十秒之后终于变慢，最终停在了一个银色的区域，这块银色的区域在所有色块中非常显眼，看起来不是什么寻常物品。 “恭喜宿主获得稀有物品：一次性学术水平复制卡×3！” 紧接着，宋涛就察觉到自己上衣口袋了好像多了一些东西，他连忙拿出来一看，只见是三张不过一指长的精美卡片，卡片上方写着：一次性学术水平复制卡。 在卡片的下方还标注着使用方法：将此卡与待复制人的身体直接接触，可将其知识储备复制至宿主体内，时效为七天，该卡片为一次性物品。 宋涛挑了挑眉：“复制知识？” 卡片上所说的复制并没有特指哪一项，那就代表着它可以复制对方的所有知识，他现在的整体知识水平仅仅是初学级顶尖，这些复制卡说不定可以用来解一些燃眉之急。 还没等宋涛仔细思考如何去使用这些复制卡，他就突然被一个组里的鉴定师打断了思绪。 “小宋，你你能帮我看一下我这颗祖母绿是什么产地吗？”。 宋涛回过头，只见是一个比较年轻的鉴定师来询问问题，他连忙谦虚着说：“我就是个实习生，专业上面的问题你可以去问凌组长呀。” 这位鉴定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凌组长一个小时之前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别人我也不太信得着，这才来问你来了。” 昨天宋涛以全组第一的工作评分让他们彻底信服，这些鉴定师们这才知道这个新来的实习生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有问题就直接来找他了。 宋涛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凌悦确实不在实验室，他虽然懒得卖弄学识，但也不好推辞，于是只好过去看了下那颗祖母绿的显微照片。 普通的鉴定样本根本难不住宋涛，他扫了一眼后就立即给出了答案：“应该是黑云母、铬铁矿、黄铁矿，很典型的产自巴西的祖母绿，你切换到暗域照明应该能观察的更清楚。” 这位鉴定师连忙重新调整珠宝显微镜，切换为暗域照明，果不其然，刚才还不太分辨的出的包裹体变得清晰起来，并且与宋涛说的一模一样。 看到宋涛竟然瞬间给出结论，他不禁竖起了大拇指：“我去！小宋，我估计你是站里有史以来的最强实习生了，我是刚刚硕士毕业来这里当鉴定师的，你也是华昌地大的学生吧？” 宋涛听说他也刚才站立没多长时间，不禁产生了一些亲切感：“是呀，我们站里将近一半的鉴定师都是华昌地大本校的吧。”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一直不在实验室的凌悦突然推门而入，凌悦进来后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步下生风的朝宋涛走了过去，给他递过一张工作牌。 宋涛不知所以然，疑惑的问：“组长，这是什么？” 当他接过来一看时，只见名牌上面有他的照片以及姓名，而在名牌中间竟然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实习副组长。 宋涛不禁大吃一惊：“副组长？” 凌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我本来有任命副组长的权限，而且刚才姜站长看了你这两天的工作报告，也同意了我的申请。” 宋涛一时间没有缓过来，像凌悦这种拥有博士学位的人才能成为组长，那么副组长怎么说也需要硕士学位，而且至少还要有几年的工作经验。 最重要的是，按照质检站的规定，一旦实习生通过了实习，就可以直接按照实习时的岗位在质检中心任职，那意味着一旦实习结束，他就能成为贵重彩色宝石小组正式的副组长。 一个本科生刚刚毕业，就能在华昌地大质检中心当上副组长，说出来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凌悦见宋涛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佯装严肃的问：“怎么？嫌弃我们小组寒酸，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宋涛连忙摆手，语无伦次地说：“凌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 凌悦干脆的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可是，你现在就是预备副组长，必须起到表率作用，快去干活！”说完，她就不再理会宋涛，径直回到自己的实验台开始工作。 宋涛面对这位极为强势的顶头上司，到嘴边话只能全都咽下去，他有些苦恼的挠挠头，低声嘟囔着：“好像玩脱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虽然宋涛是一个极具进取心的人，但却绝不会妄自尊大，他虽然拥有教授级的包裹体识别水平，但是整体知识还只是本科生水平，不客气的说，出了显微科就是个菜鸟。 他如果真的成为了副组长，绝不可能永远龟缩在显微科，平时必然要进行各种学术方面的交流，那时候他岂不是要露馅？ 宋涛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实习就会结束，看来要想办法利用系统尽快把我的知识水平提升到精研级。” 正在工作的凌悦偏过头瞥了一眼还在愣神宋涛，一向冷冰冰的脸上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凌悦虽然性格强势凌厉，但并不代表她神经大条，让宋涛成为副组长是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大胆做出的决定。 宋涛这两天展现出的能力远远超过其他鉴定师，在组内的表现甚至还要超过凌悦，除此之外，那个改装显微镜照明系统的方案也让她印象尤为深刻。 现在凌悦已经断定宋涛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她先发制人把宋涛留在组中，否则以宋涛的本事，日后绝对不会是个小组留得住的。 当然，让凌悦万万想不到的是，宋涛目前只是在个别技术领域有超过一般人的能力，在其他方面其实还远远不如她。 因此任命宋涛为副组长对他来说是把双刃剑，既给了宋涛一个很高的起点，却又给了他莫大的压力与不确定性。 015章 异常样本 宋涛初来乍到就获得副组长实习岗位的事很快就在显微科内传开了。 显微科的八个小组均有一名组长，组长有权利向鉴定中心提出任命副组长的申请，然而目前却只有三个小组有副组长，其中包括宋涛。 这主要是因为副组长必须有和组长相近的专业能力，不会轻易任命。 现在的八位组长都是博士，而且每个人都拥有国际权威机构授予的高级珠宝鉴定师资格，普通鉴定师鲜有人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宋涛只是刚刚来实习的本科生，还没有考过任何含金量足够高的鉴定师证，所以消息一出，整个显微科内都觉得摸不着头脑。 和宋涛同一小组的鉴定师都清楚他的能力，因此即便有些人觉得宋涛资历太浅，但想到他那完美到近乎恐怖的工作评价，也只能心服口服。 这几天时间里，贵重彩色宝石小组的人已经适应了他新的身份，开始一口一个“宋副组”的叫了起来。 不过宋涛对于其他小组的人来说就是名不见经传了，一时间里他们都纷纷猜测起凌悦任命的这个副组长有什么来头。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宋涛是其他质检站调过来的老鉴定师，不过当得知宋涛只是一个大四学生后，这个推测自然不攻自破。 然后大家又都去打听宋涛是不是关系户，然而看起来质监站里姓宋的领导和宋涛并没有沾亲带故的，因此这个猜测也被否定了。 最后，有些人得出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听起来却很合理的推论：宋涛是凌悦的男朋友。 显微科的长廊里。 施证平提着公文包，一路小跑着朝钻石鉴定小组的实验室走去，身为钻石鉴定组的组长，迟到可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此时，一位大约二十五六岁女生迎面走来，她个子不高，手里抱着一大摞文件，带着夸张的黑框眼镜，头上别着几个造型奇特的大发卡，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女子见到施证平路过，立即打了声招呼：“老施，早啊！” 施证平停住脚步一看，原来是稀有宝石鉴定小组的副组长周若璇，于是匆忙点头致意：“若璇，早。” 就在施证平准备离开时，周若璇却突然叫住了他：“诶，老施，你听没听说凌悦和那个副组长的事？” 周若璇身为显微科曾经仅有的两位副组长之一，她最近没少留意宋涛这个新上任的副组长。 施证平闻言嘴角一抽，这件事在科里一传十，十传百，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起初他还不相信，直到宋涛的任命通知正式出现在了显微科的网站上。 他尴尬的笑了笑：“我知道，他叫宋涛，的确有些本事，小凌也应该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所以才让他当副组长的。” 周璇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老施，不是我说你，你是真傻还是假笨诶？你追了凌姐那么长时间，她都爱理不理的。 “凌姐那么高冷的人，居然和别的男人传出花边新闻，你该不会还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吧？” 施证平扶了扶眼镜，苦笑着说：“就算他们真有什么关系我又能怎么样？恋爱自由，我也没办法呀。” 周若璇看他木讷的样子，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凑过去压低声音说：“老施，你和宋涛打过交道吗？他人怎么样，帅不帅？” 施证平回忆起宋涛的容貌，但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评价，他一个男人，对于其他的男性实在没什么审美兴趣与标准，或许长得算是不错？ 周若璇见到施证平迟迟不出声，体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天呐，他不会是非常帅吧？那绝对是你的劲敌诶！” “老施你想想，他现在大学还没正式毕业，也就二十岁左右吧，这就当上了副组长，日后的发展肯定更难以想象了。” “话说回来，如果那个宋涛真的又有才华、长得又好看，算起来我也只比他大五岁，职位又和我一模一样，我真的可以” 周若璇发现自己说着说着好像跑题了，连忙尴尬的轻咳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浮想联翩。 “老施，我可以帮你去试探一下宋涛，看看他和凌姐到底怎么回事，你看行不？” 施证平被她一席话弄懵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凌悦的事，也没在意她说的具体是什么，随口点头说：“随你便吧。” 周若璇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开心的笑了笑：“那好，老施，等有时间我就去会会宋涛，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和凌姐走到一块。” “我还有事，先走啦！” 说完，她便抱着厚厚的文件朝着自己的实验室回去了。 施证平在她走后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本来因为迟到而烦恼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宋涛这个小子，居然来挖我的墙角，怪不得之前他和小凌走的那么近，看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与此同时，正在实验室里鉴定宝石的宋涛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宋涛揉了揉鼻子：“谁在说我坏话？” 自从稀里糊涂的坐上了副组长的位置后，他的工作就增加了很多，不仅仅要完成鉴定工作，还要学着处理组内的一些事宜。 好在组内的鉴定师们对他没有太大的异议，毕竟自从他来到组内实习后，就以零失误率的高效工作将小组工作评价提升到显微科第一名。 此时，宋涛正鉴定着一颗2克拉重的蓝宝石，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颜色为皇家蓝，产地是斯里兰卡，里面的包裹体被高温加热的一塌糊涂，很显然是处理的。” 就在宋涛写好报告准备提交时，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将视线移回珠宝显微镜，观察了一会后皱了皱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虽然这颗蓝宝石出现了内部杂质晶体融化、爆裂应力环等现象，但是这颗蓝宝石的边缘较薄部位出现了大量的裂纹，似乎不只是普通的加热能造成的。 “虽然这可能是宝石内部自有的羽状裂纹，可全都集中在边缘部位未免太凑巧了。” 宋涛又重新调整珠宝显微镜进行了仔细的观察，但除了边缘的裂纹以外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就是常规加热处理的迹象。 “真是怪事。” 就在宋涛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突然收到石神系统布置的任务。 【学术研究类任务】 任务内容：根据异常蓝宝石样本，发表一篇学术论文。 任务详情：请宿主通过各种科学手段，确定此颗异常蓝宝石样本的处理方式，并根据相关内容撰写一篇论文，以第一作者身份发布在sci一区的学术期刊上。 完成奖励：1000点晶体能量。 任务时限：任务发布两个月内。 【任务通报完毕，请您及时完成】 宋涛神色一凛：“在sci一区期刊上发表论文？这蓝宝石果然有问题！” 如果这颗蓝宝石只是经过普通高温热处理、或是其他的常规处理方式，那么系统绝对不会发布一个学术研究类的任务。 宝石的处理技术是不断更新的，比如在上世纪末时，矿工们发现对一些颜色较淡的蓝宝石进行加热可以让它们内部的色心扩散，从而使蓝宝石的颜色更加鲜艳浓郁。 前些年又有人发明了铍扩散处理法，这种处理方法通过引入外界致色元素，让颜色不理想的蓝宝石更加美观。 如今系统突然发布任务说明，这颗蓝宝石很有可能运用了珠宝市场上从未出现过的新型处理方法。 一种新型的宝石处理方法绝对会在宝石的商界与学界引发大量的讨论，如果他能够做完系统的这次任务，宋涛这个名字必然会在学界崭露头角。 想到这里，宋涛心中开始激动起来，相比于在学界拥有姓名，系统奖励的1000点晶体能量显得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很快，宋涛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显微鉴定已经没有办法确定这颗宝石经过哪种处理，要知道这可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而且系统要求他在两个月内在sci一区发布文章，所谓sci一区指的是学科影响因子排名前5%的学术期刊，这些期刊无不是国际顶级，在领域内处于金字塔顶尖，想要在其上发表论文难度大到难以想象。 华昌地大宝石学专业的学生只有李铭昊在李达的指导下发过三篇sci，然而只是一篇四区、两篇三区而已，这三篇的含金量加起来都比不过一篇一区期刊论文的零头。 一个本科生如果能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在sci一区发表文章，那用学霸二字来形容都是一种侮辱，至少也要称作学神才算恰当。 以宋涛现在的能力，想要做到还是极为困难的。 在盯着这颗蓝宝石观察了一会之后，宋涛还是没发现什么猫腻，他叹了口气：“理想很丰满，脑容量很骨感。” 自从他获得教授级包裹体鉴别水平后，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挫败感。 宋涛思量了一下，决定先和凌悦商量，毕竟凌悦是正八经的博士，实际能力比他这个跛脚猫强多了。 “凌姐，我这有一个异常样本。” 016章 样本必须上交 凌悦走过来听了宋涛的陈述后，自己用珠宝显微镜观察了五分钟左右。 “整体来看应该是高温热处理后的特征，但是宝石腰部边缘处出现大量裂缝，这一点的确很奇怪。” 在确认样本异常后，凌悦雷厉风行的叫来组里收发信息的工作人员：“先以显微科的名义模糊上报，告诉中心科内发现一颗异常样本。” “再去通知显微科所有的组长以及副组长，告诉他们我们组里发现异常蓝宝石样本，让他们一个小时后到会议室一起开会。” “宋涛，这颗异常样本你先收好，等一会我们一起去开会。” 宋涛不解的问：“凌姐，刚才你说以显微科的名义模糊上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应该是把信息提供的越精准越好吗？” 凌悦摇摇头：“不，站里为了鼓励科研，所以规定鉴定师发现异常样本后，可以先自行保留两周时间进行研究再交由科研部，在此之前为了防止某些脸皮厚的来伸手要样本，我们还是模糊上报为好。” 宋涛没想到质检中心还有这种规定，这才放心下来，只要样本在手就不愁完成任务，毕竟他还有三张知识水平复制卡。 一个小时后。 “整体情况就是这样。” 在这间小型会议室中，宋涛拿着用手机照下来的宝石放大照片，简单的向其余十位组长介绍了这颗蓝宝石的异常情况。 周若璇作为稀有宝石鉴定小组的副组长，自然也参加了这次小型会议，而且她就坐在宋涛的对面。 刚才宋涛说了什么周若璇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用双手拄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宋涛，时不时还嘟囔一句：“好帅的小哥哥哦不，小弟弟呀！” 凌悦见宋涛通报完毕，便向大家询问：“大家怎么看这颗蓝宝石上出现的状况？” 结果众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没看法。” 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组长和蔼的笑了笑：“这种样本肯定是谁发现谁研究呀，我们现在手头又没有仪器设备，怎么给你们建议？” “不过凌悦丫头，老头儿我对你新任命的这个副组长倒是挺感兴趣，不如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小伙是谁？” 一听到这位老组长的话，除了施证平以外的组长们顿时来了兴致，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凌悦，绷直腰板准备听一些劲爆消息。 凌悦一直是显微科出了名的冰山女强人，从来没有人见过她有任何恋爱经历，如今突然和比她小八岁的宋涛传出关系不一般，他们想不八卦都难。 宋涛被大家注视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今天这些组长们的言行很奇怪，而且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异样，好像并不是因为这颗异常的蓝宝石。 凌悦也觉得莫名其妙，她和宋涛一直都在实验室里工作，他们组内的鉴定师当然不敢嚼自己正副组长的舌根，所以二人对于那些传闻一概不知。 就在他们疑惑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会议。 凌悦摆手示意宋涛收起那颗蓝宝石样本，然后才说：“请进。” 门开后，只见一名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妇女款款走了进来，她画着夸张的欧美妆、烫了一头金色的波浪卷发，一身西装穿的活像紧身衣。 宋涛在学校时选修过珠宝设计课程，因而审美能力还是不错的，如果让他评价一下这人的造型，那就是：辣眼睛。 组长们见到这个女人来后都一怔：“徐秘书，你怎么来了？” 这个中年妇女名叫徐姣，是现任副站长李达的秘书。 华昌地大质检站一共有两大部：鉴定部与财务部。李达目前主管质检站的财务部门，而代理站长姜众托则主管鉴定部门，两人都是站长的候选人，彼此的明争暗斗非常激烈。 由于鉴定部属于姜众托的主管范畴，因此李达与鉴定部工作人员的关系并不融洽，身为李达秘书的徐姣自然算得上是稀客。 徐姣笑了笑：“怎么？不欢迎我吗？” 徐姣先皮笑肉不笑的和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张开涂满死亡芭比粉色口红的嘴：“刚才中心收到了你们显微科的上报，听说你们科里有小组发现了” 几位组长暗暗对视了一眼，瞬间从彼此的眼神中明白了当前的情况。 宝石异常样本的科研价值极高，李达副站长不知用什么方法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徐姣肯定是被李达派来索要这颗样本的。 凌悦明白了徐姣的来意后，没等她说完就立即抢过她的话茬：“徐秘书，你来的正好，我刚才正要去找你。” “请坐吧。”凌悦指了指会议室靠后的一个座位，示意她坐下。 “上个月我们显微科向财务部申请购买xtl200s型号珠宝显微镜，李副站长说一个月后给答复，不知道你们财务部到底是是批、还是不批？” 徐娇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向在她发难，但看到凌悦表面客气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于是只能先在凌悦提出的问题上周旋一下。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凌组长，质检站可不比华昌地大本校那么阔绰，你来站里虽然才一年，但也应该清楚这个情况。” 说着，徐姣没理会凌悦指给她的位子，而是径直走向会议桌最前方的空位，拉出椅子便一屁股坐下。 徐姣坐下后会议室里陡然安静，组长们的面色缓缓变得不悦起来，这次会议仅仅是组间研讨会，大家基本上都是平级，所以会议桌最前方的主位是空出来的。 而徐姣竟然毫不客气的坐了过去！ 她虽然是副站长的秘书，但却没有正式的职务级别，较真算起来和他们这些组长差不了多少，因此这个举动明显有挑衅的意思。 徐姣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佯装歉意；“不好意思，这里应该是你们鉴定部领导的位置，但为了方便和各位逐一沟通我就先坐下了，还请大家不要误会。” 徐姣捋了捋一头卷发，继续说说：“xtl200s价位在6000元左右，全显微科更换要花费将近百万元，李副站长为站里的财务状况殚精竭虑，这么高的花费绝对不行。” “所以还请各位理解配合。” 凌悦对徐姣的答复并不感到奇怪，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李副站长还真是煞费苦心。” 她表面上是赞赏李达开源节流，但实际上是讽刺李达为了压制鉴定部的工作绩效，从而削弱姜站长的权力，甚至不惜长期以财务为借口，拒绝给鉴定部的科室更换设备。 徐姣对于凌悦话里藏锋有些不满，她皱了皱眉：“凌组长的夸奖李副站长可受不起，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也不和各位耗时间了，开门见山的说，今天我来就是想让显微科上交那颗异常样本，李副站长想要对其展开研究。” 那位六十余岁的老组长慢悠悠的说：“这位丫头，按照站里的规定，这颗样本可以保留在我们显微科两周时间，即便是李达也要不走。” 徐姣依旧坚持：“老组长，话虽如此，但站里也有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的规定，这颗样本你们既然上报，那就说明你们没有研究它的能力。” “所以请各位组长配合，把样本交予李副站长，以免耽误不必要的时间。” 凌悦断然回绝：“不可能，这颗异常样本我们会严格按照规定执行，如果显微科无法鉴定那就会交给科研处，科研处也解决不了那就送到姜站长那里。” 一直闷不吭声的施证平也不知是确实被徐姣的态度气到了，还是为了声援凌悦，也没好气的补充了一句：“反正不会交给你就是了。” “你们” 徐姣怎么说也是李达身边的左膀右臂，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连厚重的粉底液都快遮盖不住涨红的脸。 对于恼羞成怒的徐姣，组长们也没有继续刺激她，只是各自或拿出手机、或交头接耳，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见到这些显微科的组长铁了心拒绝，徐姣的语气突然变得冷硬起来：“我希望各位明白，李副站长只是让我来下达通知，并没有征求你们意见的意思！” 会议室骤然安静下来。 宋涛听到这么强硬的话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如果这颗蓝宝石样本被强行要走，那他就不可能完成任务了。 他趁着大家不注意，将手镯靠近嘴边，轻声问：“系统，如果我不能按时完成任务会怎么样？” 系统回答：“如果您不能及时完成任务，那么系统会锁定一年，这段时间您无法使用系统的任何功能。” 宋涛被这么严重的后果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我去！这么严重？”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宋涛身上。 徐姣并不知道宋涛在干什么，宋涛在她放下狠话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她。 徐姣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宋涛的胸前挂着一张临时工作证，她皱着眉，语气生硬的问：“你是谁？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017章 要不您慢慢找？ 徐姣看到宋涛胸前的临时工作证，却没有注意上面的岗位名称，便以为他只是来旁听的普通实习生。 徐姣今天在显微科碰了一鼻子灰，心中一直窝着把火，但又不好冲组长们发作，因此在看到宋涛之后，立即决定拿他这个软柿子出出气。 她指着宋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各位组长，这里是质检站的正规会议，我认为闲杂人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宋涛皱了皱眉，立即明白徐姣是想刻意针对他，在座的都是的正式的组长，而他却带着个临时工作证，徐姣显然把他当成普通的旁听实习生了，所谓柿子挑软的捏，他就是这里最软的柿子。 然而宋涛的性格其实非常强硬，否则也不会在之前的珠宝展会上直接叫板主办方，徐姣趾高气扬的样子他早就看不惯了，但考虑到自己是初来乍到，这才一直没吭声。 谁知徐姣居然越来越蹬鼻子上脸。 宋涛不以为然的干笑一声，随后不卑不亢的说：“徐秘书，第一，我叫宋涛。” “第二，我现在是贵重彩宝小组的实习副组长，一旦实习结束就可以立即上岗，因此参加这次讨论会合情、合规、合理。” 徐姣一愣，这才仔细看了下宋涛临时工作牌上标注的岗位，虽然两人相隔有一定距离，但徐姣还是注意到上面写的确实是实习副组长。 “你的实习岗位是副组长，不是普通鉴定师？”徐姣十分诧异的问。 眼前这个青年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可能才刚刚大学毕业，她在质监站工作六年了，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副组长。 宋涛没有理会她的惊讶：“您刚才说闲杂人等应该离开会议，这里是我们显微科组长间的研讨会，在场的闲杂人等应该只有您一个吧？” 徐姣收回了之前颐声指气的样子，但也拉不下面子道歉，她面无表情地说：“不要油嘴滑舌，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涛认真的点点头：“我当然明白徐秘书不是这个意思，您肯定是不好意思提前离场，所以这才拐弯抹角的说让闲杂人等离开。” “没关系，您现在就可以离开会议，我们绝对不拦着。” 徐姣被宋涛利用她自己的话挤兑了一番，不禁轻蔑的冷哼一声：“宋涛，你只是一个实习的副组长而已，你信不信我” 宋涛依旧怡然不惧，面不改色的说：“对啊，我确实是实习的副组长，您想说什么呢？” “我就，我”徐姣伸出手指冲宋涛点了点，但指了半天也没想出她能如何对付宋涛。 鉴定部门的人事任免权掌握在姜站长手中，别说是她，就算是李达亲自来也不能把宋涛怎么样，这也是李达在鉴定部毫无震慑力的原因。 徐姣尴尬的收回手指：“我懒得你拌嘴，总之这个异常样本你们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则我就上报华昌地大校部，说显微科阻碍质检中心的科研工作。” 凌悦听了这蛮不讲理话的猛地一拍桌子，她的脾气绝对是威力惊人的炸药，终于忍无可忍，当时就要发作。 宋涛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冲动，并连忙用一副无奈的神情对徐姣说：“徐秘书您别生气，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再拒绝就太不识抬举了。” “不过那颗异常宝石已经入库，我们把那它的编号标记在工作系统里了，不如您先和我们去工作室查一下编号，然后再按编号去找那颗异常样本。” 在场的组长们先是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流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们都知道那颗蓝宝石样本明明就在宋涛手里，宋涛这么说恐怕是要戏弄一下徐姣。 于是他们十分默契的附和着宋涛，一起带着徐姣来到了显微科的公共工作室。 宋涛领着徐姣来到一个电脑前，他坐下后利索的并打开了显微科的工作系统：“徐秘书，那颗异常样本的信息就在登记在我们的系统里。” 徐姣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发现的确是质检中心正规工作系统，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如果之前各位就能同意，刚才又何必弄得这么尴尬。” 宋涛瞥了一眼她那副旗开得胜般的样子，心中暗暗嘲笑一声：“让你再趾高气扬，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涛首先打开了宝石信息录入界面，打开了一个查询异常样本的选择框，并将窗体放大，让确定按钮位于整个屏幕不起眼的最右下角。 随后他又点了一下全选所有宝石信息，并按下标记为异常的样本的按钮，这时弹出了一个包含取消和确定按钮的选择框，宋涛将这个小选择框放在了屏幕中央。 几位组长经常操作这个系统，立即就明白了宋涛的用意。 如果徐姣点击了屏幕右下角的‘确定’按钮，那会成功弹出那颗异常蓝宝石的编号，但如果她点击了屏幕中间的‘确定’按钮，就会将显微科的几千颗宝石全都标为异常样本。 徐姣并不熟悉显微科系统的页面布局，所以十有八九会点击屏幕中间那个十分显眼的‘确定’ 将一切弄好后，宋涛将鼠标递给徐姣：“徐秘书，您自己来点一下确定吧，然后就可以查询那颗异常样本的信息了。” 随后宋涛背过身去，假装很疲惫的活动了一下颈椎。 徐姣并没想到宋涛会捉弄她，于是没仔细看就快速点击了位于屏幕中央最显眼的那个框的确定按钮，随后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加载中，请稍等】 【已经全部标记完成。】 宋涛估摸着电脑已经把所有样本全都标为异常样本了，这才转过身，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指了指那个正确的的查询按钮：“徐秘书，您等什么呢，快点击这个呀。” 徐姣还没反应过来：“可刚才已经点完一个了啊？” 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但是徐姣还是又点击了一下那个正确的查询按钮。 由于徐姣刚才把所有的宝石全都标成了异常样本，她再点击查询自然会弹出所有宝石的信息，一时间数千条宝石信息如同病毒般疯狂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徐姣被满屏密密麻麻的弹窗吓了一跳，她手足无措的惊呼：“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异常样本？” 看着她那一脸惊慌样子，已经有旁观的工作人员实在是憋不住笑，但又不敢当着她的面笑，于是连忙快步走出工作室。 宋涛强忍笑意，“懊恼”的拍了一下脑门：“我的天，徐秘书！您看您这事办的，您怎么把所有的样本都标成异常了呢，这下叫我们怎么找啊？” 徐姣眼看送到嘴边的鸭子飞了，连忙问：“你们显微科现在一共有多少宝石存放，如果挨个寻找难度大不大？” 周若璇假装认真地掰手指算了算，最后说：“现在显微科内待鉴定和鉴定完的样本总共有五千颗左右吧，好多好多。” 徐姣焦急地说：“那你们可以告诉我哪个小组发现的异常样本，我们好方便缩小寻找范围。” 几位组长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的说：“不知道啊，我们也忘了是在哪个小组发现的了。” “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徐姣难以置信的说。 这时徐姣冷静了一下，这才察觉到眼前这群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想起她刚才操作电脑时的异常，终于恍然大悟。 “好哇！你们根本就是故意编排我，我是李副站长的秘书，你们竟然敢这么耍我，我现在就去校部告你们一状，说你们恶意隐瞒异常样本，破坏质检中心的研究工作！” 凌悦摇摇头，冷冰冰的说：“徐秘书，我劝你不要血口喷人，刚才鼠标是您按的，电脑是您操作的，监控录像记录的一清二楚，要追究也该追究您的责任吧。” 宋涛也“真诚”的说：“我们也真心想帮您，但是我们显微科的工作量很大，实在是爱莫能助，这要是耽误了鉴定客户们送来的宝石，那说不定要算您的错误。” “要不然您自己慢慢找，我们显微处八个实验室随时欢迎您。” 徐姣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你说什么？让我自己去找？五千颗宝石让我一个人找，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宋涛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刚才忘了，您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秘书，鉴定技术想必没剩多少了，不如您去告诉李副站长，让他亲自过来找一下？” 徐姣气急败坏，怒喝了一声：“找个屁！” 周若璇实在是没忍住，捂着嘴扑哧一笑，然后十分嫌弃的说：“徐秘书，这里还有这么多工作人员呢，您也得注意一下形象，什么屁不屁的，好不文明！” 徐姣意识到她今天不可能要过来那颗异常样本了，于是愤愤的扫视了他们一圈，尤其是看向宋涛的时候，更是怒不可揭：“宋涛是吧，我记住你了。” “你们显微科等着，今天这事没完！” 说完，徐姣挺起腰板、狠狠地跺着高跟鞋离开了显微科，只是她那身影怎么看都有些狼狈。 018章 李达与姜众托 在去往副站长办公室的路上，徐姣的表情管理已经彻底失败，工作人员们看到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全都退避三舍，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后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徐姣一路上越想越郁闷，她平常主要负责沟通财务部门，很少跟鉴定部打交道，身为李达的秘书，她什么时候在财务部受过这种委屈？ 也许是气急了，徐姣在来到李达办公室门口后，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李站长，那些鉴定部的组长实在是太过分了，您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李达，也就是李铭昊的舅舅，此时正在翻阅着文献，他今年五十二岁，一身暗蓝色西装穿的有板有眼，完全是标准的学者式文质彬彬的形象。 他被突然破门而入的徐姣吓了一跳，不禁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沉稳，看你这架势像是来打劫的。” 徐姣知道自己实在是失态，于是平复了一下气息：“按照您的吩咐，我去显微科要那颗异常样本了，结果他们不给。” “那你知不知道那颗样本是什么品种？异常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根本就没见到那颗异常样本。” “我不是让你好好沟通吗，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他们这是李副站长的命令，他们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然后呢？” “我告诉他们如果拒绝上交样本，我就到校部告他们一状，说他们恶意妨碍质检中心的科研工作！” 李达难以置信的摘下眼镜：“你就是这么和他们‘沟通’的？我看你哪是沟通去了，你是去下剿贼檄文的吧？” 徐姣是他弟弟的妻子的表妹，因为这层特殊关系李达才卖了个人情，让她担任自己的秘书，虽然徐姣是绝对信得过的人，但她的处事能力实在堪忧。 想到这里，李达无奈的叹了口气，其他领导的秘书都是八面玲珑的，偏偏他的这位秘书智力水平仿佛停留在初中阶段。 徐姣见到李达面色不悦，只能先认错：“李站长，这事情是我弄砸了，不好意思。” 李达本来想批评几句，但想到他和徐姣是亲戚关系，实在不合适。 他摆了摆手：“算了，本来我要那个异常样本是想帮助铭昊发表一篇sci，既然要不来我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不算什么大事。” 徐姣见到李达不追究她，这才松了口气：“可是李站长，那些显微科的组长们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难道就这么算了？” 李达面无表情地说：“鉴定部是姜众托的地方，他们不服从我也很正常。” 徐姣做作的说：“他们岂止是不把您放在眼里，简直是目中无人，那些显微科的组长们竟让当着我的面把所有的样本标记为异常，然后还说让您自己去慢慢找。” 李达皱了皱眉，问：“真的？” 徐姣添油加醋的说：“当然是真的，他们还说姜众托才是真正的站长，您说的话他们根本不用在乎，当耳旁风就好了。” “您必须做些什么了，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嚣张，您想想连区区几个组长都敢这么目中无人，那以后谁还把您这个副站长放在眼里？” 这徐姣学术水平不高、业务能力不精，但煽风点火倒是有一套。 李达思考了一会后长舒一口气，他当然知道徐姣的话未必可信，但鉴定部从上至下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倒的确是事实。 李达若有所思的说：“你说的也有道理，看来现在我对姜众托的压制力度还不够。” “徐姣，悄悄通知下去，继续以财务紧张为由，最高强度收紧对鉴定部大额资金申请的审批，另外他们申请的小额资金也必须严加监督。” “只要他们需要使用资金，那我就永远有办法找到他们的错处，也确实该让鉴定部知道，即便是鉴定部的人事权我也依旧有能力干涉。” 徐姣见到李达准备放手一做，这才笑逐颜开：“好的，李站长，我这就去通知。” 在她走之前，李达突然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告诉一下我手下那些研究生，无论什么情况，他们那几篇论文的第一作者必须署我的名字，没有商量的余地，再嚷嚷对他们没有好处。” 姜众托办公室。 显微科几位组长和徐姣的事情很快就在鉴定部传开了，现在整个部的人都知道显微科有一个叫宋涛的新任副组长把李达的秘书耍的团团转。 不出两天的时间，这件事就传到了姜众托的耳朵里。 今天上午，显微科的十一位正副组长全都被叫到代理站长办公室谈话。 在屋子里的办公桌上，有一个装着一颗蓝宝石的透明收纳袋，正是宋涛在几天前发现的那颗异常样本，姜众托今天早上将它要了过去，也不知他想做什么。 姜众托在他们进来后一句话没说，只是点燃一根烟，沉默地望着窗外喷云吐雾。 宋涛一直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见到姜众托却久久没有出声，宋涛干脆召唤系统投射出一个细小的红点到他的背上，开始生成姜众托的数据。 【宿主上级信息】 姓名：姜众托 年龄：54 专业水平：lv8(700/1000)，即教授级水平。 单项能力：稀有宝石研究lv9(100/1000)，即教授级顶尖水平。 经济能力：lv5(480/1000) 学术地位：lv7(900/1000) 社会地位：lv7(890/1000) 宋涛暗暗咂舌，这绝对是他拥有系统以来探测到的最惊人的数据，足以看出姜众托无论是在学术还是其他方面，都算得上真正的“大佬”。 宋涛心想：“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试验一下抽奖得到的那三张知识水平复制卡。” 于是他把手伸进上衣口袋，将一张复制卡贴在手心，然后将卡片朝着姜众托一晃，宛如镜面般的银色卡片上顿时出现了姜众托的影像。 【全部知识水平复制完毕，时效为七天，即将注入宿主大脑，请宿主耐心等待。】 提示音一落，那张复制卡就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最后从宋涛手中消失。 卡片消失后，宋涛立即感觉到有海量的信息涌入大脑，这种信息量明显比他接受的教授级包裹体礼包时还要庞大好几倍。 或许是因为信息量太过庞大，宋涛先是感觉脑子里有一大堆模模糊糊的东西，不过好在它们正缓缓变得清晰起来。 就在宋涛正在梳理这些知识时，姜众托却突然熄灭他的烟，回过头说：“坐下吧。” 宋涛这才看清楚姜众托的长相，他面容清瘦，虽然年逾五十但腰板却十分挺直，一身普通的白衬衫加上黑长裤，显得十分随性。 姜众托坐下后，淡淡的说：“说吧，那天的事都是谁干的？” 凌悦率先开口，十分平静的说：“是我先起的头，看不惯徐姣那副做作的样子，跟别人没有关系。” 在接到姜众托让他们去办公室的通知时，凌悦就立即决定独自揽下所有的事情，姜众托是她的博士导师，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想必不会过于为难她。 宋涛心中一动，他绝不能让凌悦背这个黑锅，于是连忙说：“姜站长，跟凌组长没关系，那天的事主要都是我做的。” 凌悦立即瞪了他一眼，示意宋涛不要讲话，继续陈述：“不是的老师，和宋涛没” 然而姜众托没等凌悦说完，就挥手打断了她，随后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宋涛：“所以挤兑徐秘书、用电脑误导她把所有样本都设为异常，都是你干的？” “是的。”宋涛胆子虽然大，但面对姜众托这等人物多少也有些打怵，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正在所有人都等待他大发雷霆的时候，姜众托却突然收起严肃的面孔，猛地放声大笑：“好你个小子，干的漂亮！” “啥！”宋涛诧异道。 姜众托开心的将手中的笔网桌角的笔筒里一丢，脸上的笑容非常真实，看起来并不是在说反话。 不仅宋涛觉得诧异，其他几位组长也瞠目结舌，他们虽然都是姜众托亲自任命的，但平时和他接触的并不多，没想到突然出现这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有凌悦还好，她非常了解姜众托率性的性格，早就猜到姜众托不会真正为难他们。 姜众托见他们诧异的样子，笑着解释：“李达的徐秘书我早就看不惯了，说话时候恨不得拿下巴看着人，我又不好意思和她计较。” 随后姜众托指了指宋涛：“我已经调取了会议室和工作室的录像，你干的那些‘好事’我一清二楚，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去承认。” “好在你还算敢做敢担，没让你的组长背黑锅，也没白费她到我这里费劲口舌让我任命你当副组，一个人的知识水平固然关键，但人品同样重要。” 听到这宋涛才松了口气，弄了半天姜众托只是在试探他。 宋涛心中感叹：“怪不得之前这些组长们乐颠颠的和我一起恶搞徐姣，原来姜众托也是这号人物，真是什么样的领导任命什么样的下属。” “刚才站长故作深沉的样子，八成也是在整蛊我们吧” 019章 一箭双雕的美事 “好了，不跟你们闲扯没用的了，说正事。” 姜众托指着桌子上那颗蓝宝石：“这颗异常样本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这两天你们肯定也都观察过，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施证平说：“姜站长，我们确实已经看过了，我个人认为这颗蓝宝石边缘的细小裂纹可能只是加热情况下出现的。” 凌悦摇摇头：“我不同意。” “常规加热处理的确会出现应力裂隙，但这颗宝石的微小裂纹完美的分布在边缘处，我敢断定这是一种新型处理方法，但无法确定具体是什么。” 姜众托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但也没急着发表意见。 他冲宋涛笑了笑：“宋涛呀，你接触样本的时间最长，你怎么看？” 其实姜众托对于这颗蓝宝石的处理方法已经有了初步推测，他只是考虑到宋涛是异常样本的发现者，所以顺口一问，并没有觉得宋涛真的能答上来。 之前凌悦申请任命副组长时，姜众托就看过宋涛的工作评价，虽然宋涛的显微鉴定技术的确够强，但科学研究与技术应用是两码事。 一名本科生如果受过严格的技术培训，成为出色的珠宝鉴定师不成问题，但科研所需要的不仅是丰厚的知识底蕴，还要频繁参加各种项目来培养科研意识与思维。 姜众托并没有在宋涛的资料上看到他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认定宋涛不会得出合理判断。 然而姜众托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宋涛已经用学术水平复制卡，暂时拥有了和他完全同等级的学术能力。 宋涛很清楚如果他不能给姜众托一个合理的推测，那他十有八九会失去研究样本的资格，以他原本的能力，绝对无法对这颗异常样本展开研究。 好在此时，卡片复制过来的知识已经在宋涛的脑海中慢慢清晰起来，使他出现了一种豁然开朗的顿悟感。 宋涛回想起那些这颗蓝宝石在珠宝显微镜下观测到的景象，那些边缘较薄部位出现的大量的裂纹立即与他现在记忆中的知识连接起来。 一个推测随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宋涛回过神，自信的说：“姜站长，我觉得凌组长说的也不全对，这颗蓝宝石所运用的处理方法可能在其他品种的宝石上出现过。” 姜众托饶有兴致的问：“哦？有意思，那你说说是什么？” 宋涛笑了笑：“hpht处理法。” 姜众托听到这短短几个字后心中却猛地一动，当即对眼前这个青年更加重视了几分，因为宋涛的推测与他的竟然一模一样！ hpht处理法，全称是high pressure high temperature，也就是高温高压处理法，是一种用于去除钻石的褐色调，转变为无色、黄色、甚至蓝绿色的方法，只不过这种处理方式从未出现在其他品种的宝石身上。 如果这颗蓝宝石真的经过了hpht处理，那恐怕是某家技术水平极高的公司攻克了难关，将其成功应用在了蓝宝石身上，那些边缘裂纹大概率是高压导致的。 姜众托收起了对宋涛的轻视，他将身体前倾，认真的说：“很好，你还有什么想法吗？接着往下说。” 凌悦等人当然知道hpht处理法，但他们却没考虑过这项只应用于钻石的处理技术，但当他们看到姜众托突然认真起来的神情，便知道宋涛的推测或许是对的。 宋涛见得到了姜众托的肯定，便继续往下说：“如果这颗蓝宝石真的运用了hpht处理法，那么从放大观察来看，其原理与普通加热基本一致。” “不过可以合理推测高压的存在使处理周期变得非常短，要知道传统手段必须要持续加热数天甚至十数天才能有效果。” “当然我感觉这个样本处理的并非完美，最好应该先进行hpht处理再打磨，否则就会像这颗一样，在被磨薄的地方出现大量因受压而导致的细小裂纹。” 宋涛的这段分析一气呵成，对于他来说只是把自己刚刚获知的知识说出来而已，但是对于姜众托和凌悦等人就不一样了。 凌悦等组长们知识水平也相当高，他们很快对宋涛的分析进行了思考，竟惊讶的发现宋涛的分析对他们来说有一种一语道破天机的感觉，完全合乎常理。 姜众托此时更是震惊之极，宋涛能够推测出hpht处理法就已经让他很惊讶了，可之后的那些分析就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宋涛的思考深度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 他真的是个学生？ 姜众托在心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之前他看到宋涛的工作评价时只是觉得这人的显微鉴定水平高超而已，可现在看来宋涛的本事远不止于此。 宋涛环视了一下如同静止的办公室，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展露的知识水平有些过了，等到复制卡失效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惹上麻烦。 姜众托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回过神来，他长舒一口气：“其他人先出去吧，我有事情要和宋涛聊一聊。” 几位组长依旧处于震惊之中，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一眼宋涛后才走了出去，仿佛他才是质监中心里最大的“异常样本”。 在办公室里仅剩姜众托和宋涛两人之后，他好奇地问：“小宋，你能和我具体讲一下，你是怎么推测出这颗蓝宝石经过hpht处理的呢？” 宋涛挠了挠头，含含糊糊的说：“我也不清楚，就是自然而然想到的，就像水到渠成一样，没有什么具体的思考过程。” 他总不能告诉姜众托：废话，我就是复制了你的所有知识，推测不出来才奇怪呢。 姜众托缓缓点了点头，但看起来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复，不过他也没有继续深究，而是将办公桌上那颗异常样本推到了宋涛面前。 “你的知识储备和思维能力远远超过我的预测，所以这颗样本就交给你研究吧，争取成功完成一篇高质量论文，发表在有影响力的学术期刊上。” 宋涛心中狂喜，连忙收起了这颗蓝宝石，兴奋的说：“谢谢姜站长！” 这颗异常样本几经周折，终于被他拿到手了，现在他可以安心的完成系统给他的科研任务了。 姜众托笑了笑：“其实我本来想亲自主持这颗蓝宝石的研究，让你当个助理，但听了你刚才的陈述，你暂时有资格借用科研部的设备，独立对它展开研究。”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会抽时间去视察你的研究进度，如果你只会纸上谈兵，那我可就要收回刚才的话了。”姜众托提醒道。 宋涛精神一凛：“姜站长您放心，以我的能力绝对手到擒来。”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姜众托笑了笑，而后他突然话锋一转，问：“你知道为什么李达回去派人索要这颗样本吗？” 宋涛本来想回答：当然是做研究，但转念又一想，以李达的学术地位和成果，应该不屑于去派人到鉴定部来索要一个样本。 姜众托见他说不上来，也不卖关子：“你应该认识李达那个侄子，就是叫李铭昊的那个，应该和你是一届的，我估摸着李达索要这个样本是因为他。” 宋涛不解：“因为李铭昊，这是为什么？” 姜众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其实本来没想告诉你，因为我之前还以为你没有这个能力，想在看来你可以争取一下。” “最近国家出了个新文件，叫做《非高学历特殊人才专业技术资格授予计划》，里面明确规定本科生毕业后可以申请中级专业技术资格，如果申请成功华昌地大学校还会直接颁发gih高级鉴定师证书。” 宋涛难以置信的惊道：“授予中级专业技术资格？” 专业技术资格也被称为职称，一共分为五级：员级、助理级、中级、副高级、高级。 只有博士才能直接认定为中级职称，大学本科的毕业生需要从事专业技术五年以上，并取得助理职称四年以上，才可以被评定为中级职称。 而gih也就是华昌地质大学珠宝学院（gemmological institute of huachang university of geosciences）的英文缩写，gih高级珠宝鉴定师可以说是国内含金量最高的鉴定证书之一。 这实在让他觉得是不可思议，如果一个本科生能够申请下来，那完全是一箭双雕、一步登天的美事。 短暂的惊讶后，宋涛立刻冷静下来：“姜站长，这个申请条件应该不简单吧。” 姜众托呵呵一笑：“岂止是不简单，那是比登天还难，难到学校根本没必要通知你们，其中最严苛的一项，要求在本科毕业前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发表三篇sci二区及以上论文。” 宋涛目瞪口呆：“三篇？sci二区及以上？” 姜众托点点头：“没错，李达有意帮他侄子冲击这个名额，但他忙于质检站的事务，而且有项目在身。” “你们还有三个多月毕业，即便是他想要这么短时间内写出三篇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才会去向你们索要异常样本。” 姜众托笑着看着宋涛：“怎么？你想去试一试。” 020章 他到底和谁是一对 宋涛想了想说：“站长，我不敢说自己绝对能做到，但肯定要尝试一下。” 提前获得中级职称绝对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他现在正好还有两张知识水平复制卡在手，只要操作的别太崩坏，应该可以一试。 姜众托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有勇气是好事，如果你真能做到，我可以帮你申请这个名额。” 宋涛连忙道谢：“那就麻烦站长了。” 姜众托摆摆手：“你先不用急着谢我，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表面上李铭昊是你的最大竞争对手，实际上你要面对的可是李达。” 姜众托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宋涛的表情，他的话说得很明确：李达十有八九会代为完成李铭昊的任务，但自己却不会为宋涛这么做，一切要靠他自己。 宋涛当然听出了这层含义，但依旧自信十足的说：“放心吧姜站长，我心里有数。” 姜众托被他的“迷之自信”弄得有点懵，心想：“这小子，就算是我也不敢说在科研方面胜过李达，他自己单枪匹马竟然一点都不紧张？” 姜众托本想再叮嘱他一些话，却发现没什么可说的，眼前这个实习生充满了未知性和不确定性，即便他见多识广，一时间也有些捉摸不清。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工作吧，记得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科研处八号组，我会安排一些研究生来做你的助手，有什么资金方面的需求向财务部申报一下就可以了。” 傍晚，显微科的组长们经过这此小插曲后，一起约好了去聚餐庆祝一下。 宋涛平常都是和侯耀与陈云哲这两个室友一起回学校，现在侯耀还在潭州市帮他解决显微镜照明系统改装的问题，他就顺便把陈云哲拉上了。 虽然显微科的组长们性格都很随和，但宋涛与他们年龄差距不小，生活习惯与思想上有代沟的，有个同学陪着不至于无聊。 宋涛一直没有把自己当上副组长的事情告诉其他同学，陈云哲自然也不清楚情况，直到他在半路上听到其他显微科的组长称宋涛为“宋副组”。 “我的天呐，桃子，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当上副组长了！” 陈云哲惊讶到合不拢嘴，他们这些普通实习生还要在分拣部干满一个月才能去技术部门，而宋涛早早就被分配了实习鉴定师的岗位。 这才三周时间，就升为实习副组长了？ 本科毕业能在华昌地大质检中心当上副组长，能力必然远超常人，陈云哲从前只知道宋涛的成绩非常好，但却没想到宋涛竟然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宋涛不想当着好朋友的面刻意卖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来话长，你就当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 然而凌悦立即在一旁悠悠的说：“你要谦虚当然可以，可别把我拉上，你要是那只死耗子，我不就成了瞎猫了？” 宋涛挠了挠头，这事毕竟和石神系统有关，于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干脆转移话题。 “侯耀回去帮我改装显微镜，这都快半个月了，昨天我发微信他也没回，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陈云哲这才收回思绪，回答说：“应该是在工厂里信号不好，今早上我给他打电话了，他告诉我改装的显微镜大概十天后给你带回来。” 宋涛大致算了算，这篇论文他预计前前后后需要一周多的时间完成，等他论文写完侯耀也回来了，他正好可以接着忙改装显微镜的事。 乘坐地铁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华昌市光谷广场的旋转塔。 这座光谷旋转塔在去年投入运营，是整个华中地区最知名的豪华酒店，也是世界上第六座风力发电的旋转摩天大楼，和迪拜那座旋转塔同样出自建筑设计师戴维·菲舍尔之手，。 他们用餐的地点在六十层的窗边，旋转塔的每一层都处于不断转动的状态，整个华昌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宋涛自然和陈云哲坐在了一块，施证平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选择坐在凌悦身边，周若璇坐在宋涛和陈云哲旁边的位置，其他组长们则围着长桌随便坐下。 就在他们用餐时，凌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宋涛，你对hpht法处理蓝宝石的实验可能要推迟，财务部两周内暂停对科研经费申请的审批。” 正在切牛排的宋涛诧异地抬起头：“暂停发放科研经费？” 凌悦点点头：“对，而且财务部在今天临近下班时拒绝了我们鉴定部所有十万元以上的资金申请，科研处更是被直接通知暂停发放经费。” “肯定又是李达搞的鬼，处处找我们鉴定部的麻烦！”说完，她直接把叉子往瓷碟上一丢，发出叮当一声。 “竟然突然出了这种事。”这下宋涛犯了难。 他的知识水平复制卡已经从上午开始计时，如果超过七天时限他就必须再用一张复制卡。 宋涛停止了进餐，有些苦恼地说：“我的实验必须购置一些蓝宝石样本，以便观察hpht处理法对它们的改变。” “如果是其他的品种的宝石倒还好，蓝宝石是贵重宝石，这次试验做下来怎么也得耗费十颗原石，价格起码要上万了，没有经费支持恐怕不行。” 陈云哲听到这里放下了刀叉，惊讶的问：“桃子，你已经进科研处做科研了？” 宋涛无奈的摊摊手：“进科研处有什么用，现在经费申请不下来，我想做实验也做不成。” 陈云哲顺口问：“你做的实验除了些蓝宝石样本还要什么？需要购买设备吗？” 宋涛想了想说：“应该不需要特殊的的设备，只需要十颗浅色或者无色的蓝宝石原石，重量在一克拉左右就行。” 陈云哲摆摆手：“嗨，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小颗的浅色蓝宝石原石不值几个钱，我爸就是从矿区进原石然后切磨销售，今晚我回趟家让他找一找，明天一早我就给你送去。” 宋涛心中大喜，这才想起陈云哲的父亲是经常跑矿区的宝石批发商，弄些小颗浅色蓝宝石原石对他来说的确简单，于是连忙准备道谢，并和陈云哲商量购买的事情。 然而陈云哲没等他开口，就抬起手打断了他：“打住，我就当捐给学校做科研了，我们两个不用客气，没多大点事。” 周若璇这才注意到和宋涛一起来的陈云哲，惊讶的发现陈云哲也是个高高帅帅的家伙。 于是她笑嘻嘻的对陈云哲说：“陈学弟，等你在分拣处实习完可以来我们稀有宝石鉴定小组，周学姐会照顾你哦。” 陈云哲已经计划好了去宋涛的贵重彩宝小组，于是笑着拒绝：“学姐，我打算去宋涛那里了。” 周若璇一本正经的说：“那可不行，你这样会打扰凌姐和宋涛的，当电灯泡多不好呀！” “你说什么？！”凌悦和宋涛同时高声道。 周若璇被他们吼得吓了一大跳，委屈地说：“干嘛一惊一乍的像要吃人一样，你们两个不是正在恋爱吗？” 宋涛哪里听过这档事，连忙惊讶的说：“这是谁说的？我进组的时候和凌姐才刚认识，每天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从来没有其他方面的交往啊。” 凌悦略感好笑的摇了摇头，她根本懒得理会这种奇葩而幼稚传言，短暂的惊讶后就继续吃饭了。 周若璇盯着宋涛追问：“那你怎么进组第三天就当上了实习副组长。” “那是因为我的工作评价是组里最高的，我凭的是真本事。” “我不信。” “这都什么年代了，自由恋爱，如果是真的我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 在宋涛的坚决否认之下，这些组长们才意识到那只是传闻，施证平此时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凌悦还是单身他就有机会。 “哎呀，没意思。” 周若璇的体内八卦之魂被瞬间镇压，整个人都颓废下来，最后无厘头的对于宋涛说了句：“你人长得倒是挺帅，怎么就不靠谱呢？” 宋涛纳闷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又成了自己不靠谱了。 说完，周若璇突然对陈云哲说：“诶，陈学弟，你现在单身吗？” 这把本来开心看戏的陈云哲吓得呛到了，他和他女朋友在一起快四年了，然而周若璇是显微科的副组长，他不好直接回应。 于是陈云哲灵光一动，直接伸出胳膊一把搂住宋涛。 宋涛惊慌失措的说：“干嘛？” 周若璇却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宝藏一样，立即指着陈云哲对宋涛兴奋地说：“难道你们两个是一对？” “什么跟什么呀？”宋涛都被她逗都笑了，这周若璇的脑子在除了专业领域以外的地方好像不太灵光。 陈云哲连忙强行把准备饱餐一顿的宋涛拽走：“快走桃子，我们回去聊聊实验用的宝石。” 周若璇看了看自顾自吃饭的凌悦，又看了看嘻嘻哈哈离去的陈云哲与宋涛。 她疑惑的嘟囔着：“他到底和谁是一对啊？” 021章 助手们不干活 次日上午，宋涛先到组内和凌悦报了到，之后便赶往科研处的第八实验室。 今天早上陈云哲已经将十颗浅色蓝宝石原石送到了宋涛手里，凌悦则为陈云哲办理了相关手续，等到科研经费发放之后再给他报销。 虽然这十颗原石还没有黄豆粒大、净度和品质都不太理想，但作为实验用品已经足够，陈云哲可以说是雪中送炭，解了宋涛的燃眉之急。 而此时，在科研处的八号实验室中，有五名被姜众托派来给宋涛做助手的研究生正在闲聊。 “你们听说那个宋涛副组长做的是什么内容吗？” “不知道，只知道他没有申请立项、也不算课题，应该只是他自己要写的论文。” “一个副组长而已，估计也就是硕士学历，能发表多有含金量的论文？值得这么大动干戈的叫我们五个人一起来当助手。” 这些硕士研究生的导师是华昌地质大学的校长：周愿和，他们最近想要撰写论文，不巧的是学校实验室上周发生了一起小型火灾，现在全部关停一个月进行安全排查。 所以他们只能申请到华昌地大质检站去完成实验，谁知昨天刚到这里，就被姜众托要求到科研处先当一周的助手。 “没办法，质检中心的科研处明确规定不对我们校部的学生开放，姜站长批准我们来这里做实验就不错了，等帮完那个副组长的忙，我们再开始自己的实验吧。” “诶，你们说万一那个宋组长人很好，有没有可能在他的论文上给我们填个第二作者？” “你想得美，就算成为‘二作’也没用，我们的论文都要求必须自己是第一作者。” 一篇科研论文必然有作者署名，第一作者指的是署名排在最前面的人，也是文章的主要作者，而排在第一作者之后的第二或第三作者分量就要轻很多了。 不过也有人为了蹭论文，会想方设法利用关系或金钱在有影响力的论文中署上自己的名字、成为第二作者。 只不过这种做法也只能蹭蹭名气、镀层薄薄的金罢了，真刀实枪涉及到评职称或是研究生毕业时，必须是论文的第一作者才有意义。 想找这里，他们不禁苦恼地说：“老周要求至少刊三篇论文在核心期刊上才能毕业，现在我一篇都没发，现在借实验室做个实验还得先给人打下手，真是烦！” 这时有人提议道：“我看不如这样，等那个副组长来了后吩咐做什么事情，我们凑合着弄一下就行了，主要工作还是借这里的设备把自己的东西完成。” 几名研究生对视了一眼，最后全都点头表示同意，看来他们心中对于姜众托莫名其妙的让自己来当助手还是有些不满。 “那就这么定了，他来了以后我们谁也别主动献殷勤，否则他如果使唤我们上了瘾，那谁都别想写完自己的论文了。” 宋涛对于他的学长们的小九九还一概不知，科研处就在镜检处大楼的旁边，然而科研处的实验室分布并不规律，在楼里转了十多分钟宋涛终于看到了一张楼层示意图，这才按着图示找到了位于二楼拐角处的八号实验室。 宋涛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研究生们见到宋涛进来后则愣了一下，他们第一反应是：这人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小几岁，肯定不是副组长，估计是进错实验室了。 “你是不走错了？本周八号实验室已经被宋涛副组长和我们借用了。” 宋涛友善的笑了笑：“那没毛病，我就是显微科贵重彩宝小组副组长宋涛，你们好。” 今早上姜众托告诉宋涛，说派给他几个助手是校长周愿和的研究生，专业能力都很出色，宋涛被这种劳师动众的架势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想主动表现的友善一些。 学生们惊讶的说：“你就是宋副组长？”。 这也太年轻了！ 一般来讲鉴定部门的副组长要求硕士学历，而且工作两三年后必须表现出色，也就是说当上副组长之后怎么也要接近三十岁了，如此年轻的副组长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但他们也知道宋涛不会开这么无聊玩笑，只是当看到宋涛年纪竟然比他们还要小之后，心中的重视更加淡了几分。 宋涛浑然不觉，依旧热情的说：“那这一周就麻烦大家帮助我做一些论文方面的工作了。” 这些研究生回答的倒是爽快：“没关系宋副组，你有什么要做的就告诉我们，我们有时间一定帮你。” 宋涛见状拿出那一袋蓝宝石原石：“也没有什么难事，你们先帮我拍一下这几颗原石的十倍放大照片，记得拍的清晰一些，麻烦你们了。” 研究生们笑着接过：“好，你稍等。”说完，他们二话不说便拿着这些原石去了工作台。 宋涛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些助手们竟然这么言听计从，他本以为说服这些人帮助自己还要花费一些功夫，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于是宋涛满意的找了个写字台，自己先撰写论文的大纲。 然而过了许久，宋涛的大纲都写了一半了，研究生们还没有完成拍照。 “怎么还没完？”宋涛感觉有些不对劲，给这些原石照一下放大照片也就是十分钟的事，这都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宋涛起身过去看了看，当他走进后，却惊讶的发现那袋原石就摆在工作上，这些助手们根本没动一下，全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研究生们察觉到了宋涛的脚步声后连忙回过头，尴尬的笑了笑：“啊，不好意思宋副组，我们也有自己的实验要做，等我们弄完了马上马上帮你做。” 旁边的研究生还补充了一句：“要不你先亲自做也行？” 宋涛一怔，这才注意到了他们心不在焉的样子，立马明白了原来这些人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的年纪比这些研究生要小，而且他们的导师还是华昌地大的校长周愿和，自己这个小小的副组长算起来还真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宋涛在不禁暗自腹诽：“好哇你们这些人，真是看碟下菜，一个个的竟然都不听我指挥。” 科研处一直都在用质检站自己的资金维持，原则上不对校部学生开放，这些研究生们想借用实验室整整一个月，姜众托让他们当一周的助手作为报酬其实完全合乎情理。 不过宋涛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他也只是个实习的副组长，严格来讲这些研究生都是他的学长，拿头衔压人一筹的事情他并不会做。 宋涛大致扫了一眼这些研究生手头正忙的事情，发现他们也是在写实验计划，这才想起这些研究生是来质检站借用实验室完成论文的。 华昌地大的硕士研究生除了要求撰写毕业论文外，还硬性规定毕业前至少发表三篇论文在核心期刊上，这让许多学生头痛不已，眼前这几个研究生们也不例外。 明白这一点后宋涛笑了笑，心想：“看我怎么治你们。” 他走到了一名女研究生的身边，她在工作台上摆了一排珍珠，并且正在用珠宝卡尺测量它们的直径。 宋涛问：“你们这是在准备完成规定的那三篇论文吧，你现在发表了几篇了？” 这名女研究生名叫孙怡，兴许是因为有些心虚，她见到宋涛过来后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低着头说：“我现在还没有一篇论文见刊。” 宋涛看了看她实验桌上的十几颗珍珠以及游标卡尺，装作不经意的说了句：“我猜你是想研究不同颜色淡水珍珠与拉曼光谱间的关系吧。” 孙怡惊讶的抬起头：“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虽然把自己的珍珠样品摆出来，但却没有进行任何操作，宋涛竟然凭空猜到她想研究这些珍珠的光谱特征。 宋涛随口回答：“直觉而已。” 孙怡察觉到宋涛的眼光很敏锐，便想与他再聊几句，她叹了口气：“只测这些珍珠的拉曼光谱倒不难，关键是我不会进行引申和展开，只是干巴巴的光谱数据恐怕期刊都不会收。” 宋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 “得出拉曼光谱后你可以先根据积分面积计算出珍珠中有机物与文石的峰强比r值，然后在看一下得出的这个比值与颜色深浅的关系。” “至于研究的扩展应用方面，你要发表的期刊估计跟sci的顶尖期刊差距不小，要求也没那么严，如果这个r值的确与珍珠颜色有关，那么你应用的大致方向可以是r值在珍珠颜色评级上的应用。” 孙怡听着宋涛看似漫不经心的的话语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后她惊讶的看了宋涛一眼，然后说：“宋副组长，您能再具体的讲一下吗。” 孙怡这回用了敬语说话，因为她意识到宋涛并不简单，虽然刚刚只是寥寥几句，但她清楚的意识到宋涛知识储备的丰厚以及眼光的狠辣。 如果能得到眼前这位副组长的指导，她说不定很快就能成功刊文。 022章 心服口服 “宋组长，那然后我该怎么做？” “然后嘛”到了关键处，宋涛却停止了叙述。 他突然假装焦急的看了一下手表，然后露出歉意的表情：“哎呀不好意思，我的时间也非常紧，我必须先把的实验做完，等完成了之后我再具体指导你。” “要不你先自己想一想？” 孙怡连忙想叫住他：“别呀，宋组长！” 然而对于孙怡的挽留，宋涛像是没听见一样，他转过身径直走向自己的试验台，一脸坏笑的继续写起自己的论文大纲。 孙怡望向其他四位同学，发现他们也在注意自己这边的情况。 几个人面面相觑，刚才宋涛指导孙怡的话他们也听见了，宋涛在说完根据积分面积计算出珍珠中有机物与文石的峰强比r值后，立即想到r值可以应用到对珍珠白度评级上。 通常情况下白色系珍珠肯定是白度越高越好，但在用肉眼对珍珠白度进行评级时难免会有主观因素与偏差，虽然现在已经研发出了电子仪器进行评测，但再辅以拉曼光谱数据作为参考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这些研究生都很聪敏，他们很快意识到宋涛有些本事，现在周愿和正在出差，如果能得到宋涛指导的话他们完成论文肯定会轻松很多。 孙怡很想去继续询问宋涛，但却有些拉不下面子。 于是她低声对着旁边的男生说：“这个宋涛虽然只是副组长，但懂得好像不少，就是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凑巧，你再把你的选题拿去问他，看他还能不能还说出个所以然。” 这名男生叫做赵明源，虽然他和孙怡一样被论文困扰着，但想到刚才他们对宋涛怠慢的态度，一时间犹豫起来不敢上前。 孙怡见他没有行动，直接推着他的后背催促着：“快去吧，宋组长又不能吃了你。” 赵明源拗不过她，只好为难拿起自己的论文大纲去向宋涛请教：“宋组长，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一些关于论文的问题想问您。” 宋涛没有立即理会他，而是将这一段内容写完后才缓缓接过他递来的论文大纲。 赵明源论文的选题要比孙怡的难一些，他想研究琥珀、柯巴树脂的有机成分和谱学特征，想要研究这两种东西至少要基于红外光谱、拉曼光谱、13c核磁共振谱以及热分析这四种谱学特征进行分析，工作难度不小。 宋涛扫了一眼大纲就将他所要研究的东西了然于心：“选题倒是不错，就是对你来说恐怕有些难度，我估计你是卡在了如何用一个明确的标准将琥珀与柯巴树脂区分开。” 赵明源眼睛一亮：“对，没错。” 宋涛笑了笑：“琥珀和柯巴树脂的化学成分与物理性质存在相似性与过渡性，许多石化树脂介于两者之间，不能明确的把它们定义为属于哪一个。” 不过宋涛指出问题后并没有想给赵明源具体指导的意思，他直接将论文大纲还给赵明源并重新写起自己的论文内容，弄得赵明源一时间有些尴尬。 宋涛倒也没一直晾着他，在写着自己的内容时假装不经意的说几句：“从宝石学的角度分析是否是琥珀，不应该只以地质年龄作为判据，还应该着重考虑它们的成熟度，而且红外光谱与拉曼光谱的分析其实也并不普遍适用，想要区分它们还要分析物化特性” 如同刚才对待孙怡一样，宋涛只将话说了一半就停住：“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思考，我现在还比较忙，没时间给你具体而微的建议。” “要不你先自己去想一想？” 赵明源当即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他当然清楚宋涛是在向他们“学习”，刚才宋涛请他们帮忙去拍蓝宝石原石照片时，他们也是这么回复宋涛的。 赵明源见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只能主动表示歉意：“刚才实在不好意思宋组长，我们也是因为论文的事情着急，所以没有重视起您的工作。” “而且主要是见您这么年轻，在质检站里又没有担任太高的职位，我们都惯性的以为您要写的论文应该没那么重要，结果是我们看走眼了。” 说完，赵明源略显紧张的等待着宋涛的回应 宋涛见他也还算坦诚，于是也不再端着架子，他调侃道：“你的意思是现在有时间了？不让我自己先去做一做了？” 赵明源连忙摆手：“别别别，我们很愿意帮您完成工作。” 宋涛心想：“我看你是愿意让我指导论文吧。”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宋涛嘴上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宋涛的本意就不是炫耀，他只是想利用知识让这些助手们愿意帮助自己而已，再者这些学识并不属于他自己，夸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给宋涛带来任何满足感。 见到赵明源愿意帮助自己，宋涛说：“现在也不用你们做什么难的事情，先帮我把要求的那几张照片拍好。” 然而宋涛话音未落就听见其余的四个助手说：“宋组长，您现在就说可以告诉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我们已经照片把拍好了！” 宋涛连忙回头一看，发现其余那四名助手已经手脚麻利的拍完照片传输到了电脑上，他惊讶的说：“我去！这回你们倒是够速度的。” 在照完放大照片后，其余的四个人一改之前的心不在焉，全都凑了过来等待宋涛分配任务。 宋涛笑了笑，心平气和的说：“我知道派周校长手下的研究生来给我当助手是大材小用，不过既然你们想借用质检站的实验室，那么姜站让你们先付出点劳动也理所应当。” “而且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以我的目前能力完全可以指导你们，等到我完成自己的论文，你们五个人的论文指导就全包在我身上了。” 宋涛现在复制了姜众托的教授级学术水平，指导一些硕士研究生在核心期刊上发表几篇论文根本就是抬抬手的事。 “谢谢宋组长！” 孙怡等人听到后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宋涛好歹是质检中心的副组长，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给予他们帮助。 宋涛已经许诺了他们丰厚的好处，于是不再客气：“现在我要和你们讲一下正事，我要写的论文初步拟题为《高温高压处理法在蓝宝石改色方面的应用》，目前计划在sci一区的学术期刊上刊文。” 孙怡听到sci一区后心中暗暗感叹宋涛的野心不小，sci一区期刊都是专业领域中最顶级的，他们的论文比起宋涛的估计是小巫见大巫了。 想到这里他们神色一正，开始一字不落的认真听起宋涛的讲解，这种级别的论文如果他们不仔细听，之后实验的时候很可能会帮倒忙。 宋涛波澜不惊的继续介绍：“我们显微科之前发现了一颗放大后表现异常的蓝宝石样本，我初步推测它经过了hpht处理，所以我主要想研究的是hpht到底能不能用于处理蓝宝石，以及处理后的宝石谱学特征又表现为如何” 宋涛尽量言简意赅的让他们明白自己的研究思路，再确认他们都弄懂了之后，宋涛开始分配任务： “孙怡和赵明源，你们先去把这十颗原石红外光谱做出来，其余三人在得出谱图后依次把这些原石投入高温高压处理器，压力定为1gpa，温度分别定为1700℃、1750℃、1800℃。” “千万别忘了我之前说的，处理五分钟、冷却三分钟，然后再记录结果。” “好了，大家都动起来吧！” 也许是宋涛的许诺给了他们巨大的动力，这几个临时助手们在宋涛发布任务后立即行动起来，孙怡和赵明源两人本来就擅长进行谱学分析，因而很快就得出了谱图。 在将十颗原石交接给另外三个人去做高温高压处理之后，孙怡趁着空闲的功夫找到正在分析数据的宋涛闲聊。 “宋组长，你是华昌地大校部毕业的吗？” “嗯，是。” 孙怡笑着说：“那我应该称呼你宋学长啊。” 宋涛没忍住笑了一声，他哪里是什么学长，明明自是他该称呼孙怡一声学姐才对。 孙怡盯着宋涛的面庞，有些疑惑的说：“宋学长，你今年多大了，看起来好年轻啊。” “我今年三十。”宋涛顺口把自己的年龄多胡诌了十岁，因为要是让这些助手知道自己只是二十岁的本科生，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孙怡难以置信的说：“啊？三十岁居然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刚满二十的样子！” 宋涛随口说：“我每天牛奶泡澡、黄瓜敷脸，保养的好还不行吗？” “怎么可能嘛牛奶和黄瓜护肤都是伪科学。”孙怡还是不太相信，低声嘟囔着：“我天天用眼霜，这才二十四岁眼角就有细纹了，怎么他三十了脸还嫩的像能掐出水一样。” 宋涛无奈的一笑，这怎么一边做着实验还一边聊起了美妆呢？ 宋涛没有再理孙怡的碎碎念，“一本正经”的板下脸地：“别废话了，宋学长现在命令你专心整理实验数据！” 023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李达，你少在这跟我放屁！”在副站长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桌子被拍击的巨大声响，仔细听还能隐约听到茶杯在桌面上颤动的声响。 徐姣一直站在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半天也迟迟不敢进去。 距离李达通知收紧经费审批已经有将近一周的时间，虽然姜众托平时醉心学术、不太插手鉴定中心行政部门的琐事，但是李达这次的做法终于把他惹毛了。 李达平时只是找一些财务上的小茬，但这次他直接拒绝了鉴定部所有大额资金的审批，甚至冻结了科研经费，这让最重视科研成果的姜众托终于忍无可忍。 “再穷也不能穷科研！”此时姜众托满脸通红的怒视着李达：“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 李达平时虽然一副文绉绉的样子，但突然被姜众托冲进办公室吼了一通后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他不甘示弱的说：“姜众托，你一个代理站长还没有资格对我颐声指气，质检站的财务本来就是我说了算。” 姜众托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想拿财务当幌子压我吗？这点小心机耍了你一年多了还没玩够？” 李达被他姜众托直接揭穿心中想法后气势立即弱了几分，但还是反驳道：“你在这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鉴定中心的资金流转本来就一直不畅。” 姜众托对他的说辞置之一哂，他指着李达说：“资金和经费你爱批不批、不批拉倒！我倒要看看你这只大马猴子还能蹦跶出什么花样！” 说完他怒哼一声，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就摔门而去。 徐姣见到姜众托出去后这才敢进办公室，她一走进去后就连忙说：“李站长，你没事吧？” 李达平复了下心情后不以为然的说：“该有事的是他，现在质检中心的所有财务权和一半的人事权都握在我手里，他也只能在鉴定部那一亩三分地耍耍威风了。” 他倒杯茶品尝了一口：“用不了多久校部就会任命真正的站长，在此之前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松，必须给校部一个姜众托在质检站碌碌无为的印象。” 李达这一年来用资金不足为借口打压鉴定部，因此姜众托在质检站任职的这一年间鉴定部的工作绩效持续下滑，科研成果的产出量也不如以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李达利用的就是这个道理。 徐姣喜道：“校部终于要任命站长了？以现在来看肯定是您的可能性更大。” 李达摇摇头：“未必。” 随后他吩咐徐姣：“盯紧鉴定部的资金使用情况，一旦有情况立即告诉我，等到我找到鉴定部的毛病，看我怎么让他们喝一壶。” 姜众托从李达办公室出去后径直去了鉴定部科研处，他想起宋涛还在做那颗异常样本的研究，而科研处的资金一直被冻结，也不知宋涛有没有成功完成。 宋涛已经在科研处实验室里埋头苦干了六天了，这段时间助手们都很配合，所以他的工作效率也很高，在空闲时间他还可以指导研究生的论文。 当姜众托走进八号实验室时，宋涛正在完成论文的收尾工作。 “小宋，论文写的怎么样了？” 宋涛看到来者是姜众托，连忙放下手头工作迎上去：“基本都弄好了，现在我正在考虑投稿哪个期刊。”宋涛对于姜众托这个正直而有趣的站长印象极好，所以十分客气。 “这么快？”姜众托惊讶的说：“拿来我看看。” 姜众托接过厚厚的一沓实验数据和七页论文正文麻利的审阅起来。 宋涛先是由蓝宝石异常样本的边缘处裂纹入手，引出了对hpht法可以处理蓝宝石的初步推测，即高温高压可以加速低色级蓝宝石中杂质离子fe2和ti4向fe3和ti3的价态转换，或者使其进入晶格中适当的位置从而产生色心、提高蓝宝石的颜色。 随后宋涛用定压力增温度的方法找到了用hpht处理蓝宝石所需要的具体压力、温度、时间参数，成功实现了蓝宝石高温高压下增深颜色。 在试验成功后，宋涛又进行了显微观察，并用紫外可见近红外分光光度计、显微拉曼光谱仪、红外光谱仪分别进行了检测，找到了鉴定hpht处理蓝宝石的方法。 在论文的总结中宋涛言简意赅的给出了最终结论： 含一定量fe2o3的无色或浅蓝色蓝宝石，在1750℃以上、1gpa压力条件下仅需要5分钟便可得到明显的颜色改善。可用紫外可见吸收光谱及lab色标和色差数据来量化颜色增强程度的有效方法。 看了许久，姜众托心中给宋涛论文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完美，无论是理论部分还是实验部分他都找不到一丁点瑕疵，或者更准确的说，在姜众托的水平范围内找不到任何瑕疵。 他本来想着如果宋涛没有写出个所以然，他就自行进行研究，如果宋涛真的能勉强写出论文，他就尽力的帮着修改润色。 可无论如何姜众托都想不到，宋涛一个本科生居然将hpht法处理蓝宝石的研究做的如此到位。 整篇论文看完后，姜众托这才想起来宋涛给他的直接是翻译好的英文版，姜众托疑惑道：“你英文这么好？” 宋涛的论文行文流畅、专业术语用词精准、通篇没有任何语法错误，如果不是他知道这是宋涛撰写的，恐怕会误以为出自母语为英语的人之手。 宋涛不置可否，那张复制卡在复制姜众托专业知识之余也把他的英语和日语水平复制了，他自己的真实英语水平只是业余六级。 好在姜众托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他在看完整篇论文后由衷的夸奖：“本科生能写出这种论文我还闻所未闻，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虽然表面上没有更多的赞叹，但在姜众托心里已经将宋涛归入“天才”那一类学生之中。 在检查完宋涛的论文后，姜众托想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李达没给你们批科研经费，你是怎么弄到这些蓝宝石原石的？” 宋涛笑了笑：“是我的一名叫陈云哲的同学提供的，他家里做宝石批发生意，算是友情赞助的吧。” 一想起李达，姜众托的脸色就不自然了一瞬间，他皱着眉说：“让学生来赞助质监站的科研实在说不过去，你告诉你的这名同学，稍后直接到办公室找我去报销。” “还有。”姜众托冲那五个研究生努努嘴：“他们怎么样，还听你指挥吗？” 宋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开始的确不听指挥。” 姜众托见宋涛没有继续往下说，便哈哈一笑，他立即明白宋涛的言外之意是这些助手刚开始并不听话，不过被他用些手段收拾的心服口服。 “你小子倒有点意思。”姜众托从他的陈述中明白了宋涛这次研究并非十分顺利，不过好在经费和助手的问题都被宋涛想办法化解了，这有些超乎他的意料。 于是姜众托欣慰地说：“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得多，倒是我闲吃萝卜淡操心了，现在看来给你个宋组长都有些屈才。” 没等宋涛开口谦虚几句，姜众托就接着问道：“对了，你想没想好给哪个期刊投稿？” 宋涛想了想说：“我初步打算是《世界宝石与宝石学》，听说他们审稿速度很快，应该能赶在我毕业之前发表。” 姜众托表示赞同：“你眼光倒还不错，正好《世宝》曾经和我约稿过几次，我联系他们也比较方便。” “好了。”姜众托将论还给宋涛：“你整理完后把纸质版送到我办公室、再把电子版发到我邮箱里，联系期刊发表的事情就交给我就行，就你现在的身份把论文发过去他们可能都懒得看。” 宋涛欣然同意，以姜众托的为人和学术地位还不至于打他论文的主意，剩下的事情交给姜众托再合适不过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鉴定部还有不少活等着我呢。”姜众托看见宋涛这里一切运转的顺利，叮嘱几句后便放心的离开了。 在姜众托离开实验室没多久后，宋涛突然感觉到脑海里有大量的信息如潮水般退去，记忆里的东西被抽走了一样，一种空虚乏力的感觉涌了上来。 宋涛皱了皱眉：“看来复制卡已经失效了。” 【复制卡时间已到，知识残留已融入宿主记忆，整体知识水平经验值955】 【宿主整体知识水平lv3(805/1000)】 宋涛惊讶的问：“我的整体知识水平怎么突然由从初学级顶尖提升到精研级入门了？” 系统解释道：“当您在调用临时复制的知识时，会有部分外来知识与您的记忆发生不可逆转的融合，即便复制卡失效后也依旧存在，您在七天时限内调用知识越频繁，残留下来的就越多。” 宋涛恍然大悟，他这些天做实验、分析数据、撰写论文、甚至辅导那些研究生的论文都是在调用知识，如此高强度的工作才使他融合了这么多的属于姜众托的知识。 “原来知识水平复制卡还有这种神奇的附加功效。”宋涛若有所思的说。 024章 谈判的艺术 在湖广省通往鄂州省的一辆高铁上，侯耀与侯亿谦携着公司内几名财务与技术人员前往华昌市。 侯耀在宋涛将图纸交给他一个月之后，终于拿着改装之后的显微镜从潭州市赶了回来，如今这台显微镜已经换上了全新的照明系统。 这台显微镜安装上宋涛设计的照明系统后效果出奇的好，连侯亿谦都觉得不可思议，一款显微镜在不更换镜片等任何核心零部件的情况下，成像质量竟然有质的飞跃。 三千元的xtl165经过了改装后效果直追五千元以上的xtl200型号显微镜，要知道改进这个照明系统的物料成本不过两百元左右。 侯亿谦恨不得立即将公司生产的其它珠宝显微镜全部换上这套照明系统，但是宋涛已经申请了发明专利，如今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越来越大，没有书面授权擅自使用他人专利是十分严重的事情。 “爸，前几天我联系宋涛了，他现在已经是实习副组长，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我们学校的质检站，您到时侯说话可要客气一些。”侯耀对正在闭目养神的侯亿谦说道。 侯亿谦缓缓睁开眼睛：“副组长？前段时间不还是实习鉴定师吗？” 侯耀摊了摊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公司工厂，我哪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桃子的能力比您和我想象的都要强，您到时侯可别乱摆架子。” 侯耀太了解自己这位老爸了，他是在潭州有一定影响力的商人、又是华中地区企业家协会会员，所以很可能把自己摆在一个高位置和宋涛谈判。 而宋涛也是个绝不甘心矮人一头的倔脾气，侯耀可不想他们弄出什么矛盾来。 侯亿谦没好气的说：“你能不能别总对你爸指手画脚，宋涛既然是质检站的副组长、又能设计出这种图纸，足以证明他是个人才，我当然不会居高临下。” “不过”侯亿谦顿了顿后继续说：“他懂技术并不代表他懂谈判，我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可不是一个学生能比的。” “此次我们主要有两个任务，第一是要与宋涛个人达成合作，得到他的专利授权；第二是与华昌地大谈成显微镜改装的交易。” “我肯定会尽全力争取对我们谭亿公司最有利的合作方案，到时侯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侯亿谦警告着说。 侯耀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那随您便喽。”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老爸能赚到宋涛的便宜，宋涛的确懂技术，但在其他方面同样精明，老一辈人总是有“懂技术的人一定是书呆子”的刻板印象。 侯亿谦在到达华昌市后在香格里拉大酒店下榻，并让侯耀先去将改装后的显微镜给宋涛查验，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宋涛下午在酒店与他单独会面。 下午四点，侯耀开车接宋涛去见侯亿谦。 显微科的科长在拿到改装xtl165显微镜时，毫不吝惜对宋涛的溢美之词，当听说每台改装价格可以控制在四百元以内时，当场批准了全科室改装。 宋涛听说侯亿谦愿意购买自己的专利后，也立即和侯耀一同前去与侯亿谦商谈。 车停后，宋涛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楼惊诧道：“香格里拉大酒店，为什么在这么贵的地方？” 宋涛皱了皱眉，侯亿谦如果真的想和他对等洽谈，一定会选一个彼此都能消费得起的地方，而选择香格里拉大酒店就只能是侯亿谦请他了。 这样一来洽谈还没开始就有了主客之分，这对于他是极为不利的，只是侯亿谦打着长辈的名义，他没办法不领情。 侯耀略显嫌弃地说：“我爸这人就这样，干什么事都用最浮夸的，所谓土豪，不就是豪气的土鳖嘛，没办法。” 宋涛听到这笑了笑：“哪有你这么这么吐槽自己老爹的？”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了酒店，他们一进门后，身着笔挺西装的侯亿谦就和六个下属迎上来。 侯亿谦一上来就紧紧握住宋涛的手：“这是宋涛副组长吗？嗨呀，早就听我们家侯耀念叨你，现在终于见到本人了。” 宋涛也连忙反握住他的手，客气地说：“侯叔叔，您就直接叫我小宋就行了，这宋副组长我可担待不起。” 趁着握手的功夫，宋涛飞快的打量了一下侯亿谦，这个中年人衣着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看起来十分精明能干，虽然有套路化的商人式热情，但却然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就是个中年版的侯耀，宋涛心想：“嗯，百分之百是亲生的。” 一阵寒暄之后，侯亿谦带着宋涛来到了大酒店的十楼，宋涛从前还没来过如此高端的商务酒店，但他还是忍住了四处东张西望的冲动，以免被人笑话。 等到他们都进了包间后，侯耀突然说：“爸，你们在这谈，我去二楼喝点咖啡。”说完转身就要走。 侯亿谦立即叫住他：“不行，喝咖啡容易骨质疏松，留下来一起吃饭。” “没事，喝咖啡减肥，我最近都胖了。” “不行，胖有福气，好好吃饭。” “爸，你和桃子谈事情我在这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在这小宋一个人多孤单。”侯亿谦不依不饶。 他之所以要把侯耀留下，就是因为他是宋涛的同学兼室友，有侯耀在场的话，宋涛会碍于同学情面而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人情牌，很可能成为谈判桌上的一张所向披靡的王牌。 宋涛觉得他们父子两个推来推去的样子十分奇怪，沉思了一会后他微不可察的一笑，趁他们不注意拿手机快速的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凌悦发了过去。 侯亿谦见侯耀执意要走，直接暗中递过去一个严肃的眼神：“不行，你今晚必须和我们一起吃。” 侯耀一点都不笨，他明白自己既作为宋涛最熟悉的室友又作为侯亿谦的儿子，很可能在商谈中被侯亿谦推出来，让宋涛为难。 但是侯耀自知拗不过他，只能悻悻的在宋涛身边坐下。 看到他老老实实地留下，侯亿谦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他将点菜单递给宋涛：“小宋，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跟我客气。” “谢谢侯叔叔。”宋涛象征性的看了几眼将菜单递给侯耀：“您让侯耀点吧，我来之前刚刚吃完，不饿。” 宋涛并非不想点餐，而是从前他吃过最贵的也不过两百一顿，他怕在这种地方点餐一不小心闹出笑话。 然而就在侯耀接过菜单准备开点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侯耀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来电人显示是显微科的凌组长，于是连忙接起电话：“喂？凌组长，您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传来凌悦清冷的声音：“你是宝石学3班的侯耀吧，你请假的时间有些长，分拣处让我通知你立即回去补假条，注意这件事情很紧急，务必快点赶回。” “好的好的。”侯耀连声答应：“我这就赶回去。” 挂断电话后，侯耀对侯亿谦说：“爸，凌组长是我们这次实习的负责人之一，她通知我立即去分拣处补假条。” 侯亿谦皱了皱眉，转头对宋涛说：“小宋，你现在也是副组长，能不能和你们的这位实习负责人沟通一下，让侯耀明天再过去办理。” 宋涛犹豫了一下后为难的说：“侯叔叔，我这副组长的位置也只是实习岗位，别的方面我没问题，但有关实习的事情我确实无权置喙。” 侯亿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最后对侯耀说：“那行吧，你赶快回去补假条，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就赶快回来和我们吃一顿。” 侯耀敷衍的答应一声，然后匆匆向宋涛摆摆手：“桃子，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谈。” 说完，他就像一阵风一样的消失了。 等到侯耀走后，侯亿谦突然笑着说：“小宋，其实是你让人叫走侯耀的吧。” 宋涛一挑眉，刚才他看到侯亿谦坚持要求侯耀在场时，立即明白他在接下来想打人情牌，于是宋涛直接给凌悦发了个短信，让她想办法以质检中心的名义调走侯耀。 侯耀是他的好哥们儿，宋涛平时绝不会对侯耀有这些肠子里的弯弯绕，但眼下他单枪匹马来和侯亿谦谈合作，必须保证自己不处于劣势。 宋涛见侯亿谦识破后也不掩饰，平静的说：“我这点小把戏果然瞒不住侯叔叔，的确是我联系质检站的工作人员召他回去的，有老熟人在场我不太方便说话，还请您谅解。” 宋涛在这句话里着重强调了是自己让质检站召回侯耀的，也是向侯亿谦表明自己在质检站里已经有不弱的话语权和人脉。 侯亿谦也是老油条了，自然明白了宋涛的话语中的深意。 宋涛刚才自嘲说自己玩的都是小把戏，可侯亿谦明白，自己的小算盘在宋涛眼中又何尝不是小把戏呢？ 念及此处，侯亿谦不敢再对宋涛有半点轻视，虽然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有二十岁，但是仅仅几次交流就展现了超出他的想象老道。 025章 锚定效应VS沉没成本 侯亿谦见到侯耀被轻松支走，干笑了两声说：“没关系小宋，我们先点菜，趁着上菜的间隙聊一聊你那个专利的事情。” 宋涛欣然同意：“谢谢侯叔叔。” 侯亿谦也很大方，一边询问着宋涛的口味一边点餐，那些菜品无论是名字还是价位都让宋涛大开眼界，这一顿饭的价格就够他几个月的餐费了。 宋涛印象最深刻的是一盘黄瓜蘸酱要98元，他听了后都觉得肝疼：“幸好不是我出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酱是金子做的，能卖这么贵。” 侯亿谦点的餐品很多，等到上齐起码需要半个小时，于是侯亿谦便和宋涛开始了解了专利授权的事情。 “小宋，你设计的照明系统非常精妙，所以我们希望你将专利独家授权给我们谭亿公司。” “我直接说价格吧。”侯亿谦开诚布公的说：“经过我们公司内部严格的讨论后，决定报价为五十万，你看如何？” 宋涛听到后心中一动，这笔钱对于他来说算得上天文数字了，但他却没有表现的十分惊讶，因为他感觉这个报价还不是最理想的。 宋涛沉思了一会后，用右手比出八的手势：“侯叔叔，既然您这么坦率，我也就看门见山的说，我的开价是八十万。” 侯亿谦笑了笑，不疾不徐的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册文件递给宋涛：“小宋，这有关于全国各个公司的专利授权费用情况，我想你可以做一下参考。” 宋涛接过后仔细翻阅起来，侯亿谦提供的是类似与显微镜改装、或者照明系统设计类的专利出售方案，其中的方案、数据以及出售价格十分详尽，说服力十足。 侯亿谦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数据和参考资料，显然是有备而来。 一般人往往会觉得：谁先报价谁吃亏，其实那只是外行的想法，在真正的谈判桌上，只有成功利用起“锚定效应”才能掌握出价的主动权。 锚定效应是一种极为重要的心理学现象，指的是强烈的第一印象往往会先入为主，使一个人后续的判断逐渐向第一印象靠近，即便这个第一印象是完全错误的。 侯亿谦先开出五十万，然后再用一些实打实的数据佐证自己的报价合理，就是想给宋涛建立一个“我的专利价值的确是五十万”的深刻第一印象。 然而事实上五十万只是底价而已，侯亿谦给出的数据都被精心选择过，目的就是逐渐误导宋涛，最后咬死在五十万这个价位上。 果不其然，宋涛在翻阅这册数据之后眉头逐渐紧锁，这些方案的出售价格普遍在五十万以下，按照侯亿谦提供的资料来看，五十万的确是可信的报价。 侯亿谦笑着说：“小宋，五十万的是相当合理的，考虑到你是侯耀的室友，我们肯定给你的是最理想价格。” 宋涛暗想：“不对，肯定有问题。” 宋涛也懂一些锚定价格理论，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侯亿谦想要拖着自己的思路走，在侯亿谦的逐步引导下，他甚至开始认为自己专利的价格的确只值五十万。 宋涛虽然想反驳，但一时间却找不到理由，他只是个普通学生，仓促之间不可能像侯亿谦那样搜集到详尽的数据，引导候亿谦把价格定在八十万。 念及此处，宋涛明白不能在当前的报价上过多纠缠，这对他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于是他想了想突然说：“侯叔叔，我们不谈价格了。” “什么？不谈价格那我们谈什么？”侯亿谦一愣，他本以为宋涛一定会在自己的引导下欣然接受五十万的报价，谁知宋涛突然语出惊人。 宋涛摊开手掌，比出五根手指。 侯亿谦看着宋涛的手势，惊诧道：“五十五百万” 宋涛看见侯亿谦目瞪口呆的样子笑了笑，摇头否认道：“这是比率，我希望您每销售一台装有我研发照明系统的显微镜，就按销售额05%的比率支付专利使用费。” 比率使用费也是专利授权的一种，并不需要一次性付清专利使用费，而是每应用这项专利的商品售出一件，就像按一定的比率支付费用。 宋涛原本没想用这样的方式出售专利，但是眼看价格被侯亿谦卡死在五十万元，宋涛只能换用比例收费，这样一来侯亿谦准备的那些资料就不再有参考价值。 侯亿谦很快反应过来，他在心中简单算了一下，按照05%的比例并依据目前的销售量预估的话，在二十年专利保护期内他需要付给宋涛三十万至八十万不等，倒也可以接受。 宋涛见到侯亿谦有同意的可能，连忙趁热打铁：“侯叔叔，如果这种方案，您要是销售额不理想的话付给我的费用也就少，这相当于我承担了一部分您的运营风险。” “另外您可以算一算，拿xtl165举例，3000元的售价我只收取15元的专利费，这点成本还不算什么。” 尽管宋涛强化05%比率的合理性，侯亿谦还是有所犹豫，因为万一公司采用了新照明系统销售额暴涨，那他所要付给宋涛的费用可能就不止五十万了。 这种情况倒也在意料之中，宋涛心中暗想：“看来需要用沉没成本来和他聊一聊了。” 所谓沉没成本，指的是以往发生的，但与当前决策无关的成本，包括时间、金钱、精力等。 谈判中可以不断的向对方暗示“如果交易失败，那你曾经为此所付出的一切心血与成本都将付之东流”。对方的沉没成本越高，接受己方条件的概率就越大。 想到这里，宋涛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于是在商谈陷入僵局之际，宋涛忽然突兀的说：“侯叔叔，请您放心，无论我们之间的交易能不能谈成，我都不会阻碍您与质检站的交易。” 这话听起来明明是十分善意的，但侯亿谦听到后嘴角却猛地一抽，刚刚入喉的红酒差点因为气息不顺呛到他。 话有三说，巧说为妙。 宋涛刚才完全可以说：无论我们的交易是否完成，您与质检站的交易都不会受到影响。 但他说的却是：无论我们之间的交易是否完成，我都不会阻碍您与质检站的交易。 宋涛的说法着重强调了自己在侯亿谦与质检站交易中的重要性，言外之意是他完全有能力让侯亿谦与质检站的交易打水漂，但表面上又向侯亿谦保证了自己不会这么做。 事实上宋涛也的确不会干出这种事。 首先侯亿谦是他好哥们儿的父亲，其次作为显微科贵重彩宝小组的副组长，他设计这套照明系统的初心就是帮助显微科提高工作评价，促成谭亿公司与质检站的交易他责无旁贷。 但是他真正怎么想并不重要，关键是能让侯亿谦听出什么。 果然，侯亿谦面色凝重的将酒杯缓缓放在桌面上。 若是换一个神经大条的人来可能不会对宋涛的话多心，反倒不会掉进这个圈套，可侯亿谦的心思何等细腻，当即心想：“这小子不会在暗示要取消我和质检站之间的交易吧？” 如果寻常的质检站副组长暗示自己能阻碍他和质检站的交易，侯亿谦绝对不会相信，甚至会嗤之以鼻。 可宋涛就不一样了，侯亿谦回想起宋涛一个短信就让实习负责人召走了侯耀，便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确有这种能量。 华昌地大平常的合作商都是国内外最顶级的仪器工厂，虽然侯亿谦的谭亿公司在湖广省名列前茅，但比起那些顶级仪器公司差距依旧不小。 如果谭亿公司完成这笔交易，就可以得到华昌地大质检中心合作供货商的名号，这绝对是一张金字招牌，对于公司业务扩展会有四两拨千斤的奇效。 拿不到宋涛的专利授权事小，不能和华昌地大质检站合作事大。 如果和宋涛商谈失败，以往关于质检站商谈的一切筹划都将化为泡影，这就是谭亿公司可能付出的沉没成本。 侯亿谦现在很想质问宋涛是不是在威胁他，可偏偏宋涛的话表面上是充满善意的，如果他贸然询问必然有失长辈风度，这种矛盾感一时间堵的他张不开口。 侯亿谦心中暗叹：“这个宋涛这么年轻就如此精明过人，先前还是小觑了他。” 其实五十万的专利授权费对侯亿谦来说不过大海一瓢，他如此锱铢必较只是出于商人的本能，而且他所经历过旷日持久的商业谈判数不清多少场，和宋涛的这次依旧在小打小闹的范畴。 但是宋涛的才智与机敏已经远超侯亿谦的想象，候亿谦知道这场规模极小的商谈必然会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就在侯亿谦还在沉思的时侯，一旁的市场营销部经理倒先坐不住了：“侯董事，我觉得宋副组长提出的条件还是很合理的，05%这个比率可以接受。” 这位市场营销部经理一直努力争取与权威鉴定中心达成合作，如今好不容易有和华昌地大这种级别的质检站合作，他可不想让这件事泡汤。 026章 论文发表 市场营销部经理的话让侯亿谦从长久的沉思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一位财务人员，那位财务人员也冲他微微点头，表示宋涛的要求可以接受。 以目前谭亿公司在珠宝显微镜领域发面的销量，按销售额的05%折合下来也就相当于一次性付给宋涛五十万左右，如果以后销量大增，多付给宋涛一些专利费也没什么。 最终侯亿谦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小宋。”侯亿谦缓缓起身，朝宋涛伸出右手：“就按你说的方案，成交。” 宋涛之前一直紧张着等待侯亿谦的回应，见到侯亿谦说出成交时连忙倏地一下站了起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并开心的说：“谢谢侯叔叔。” 宋涛在商谈时一直极力的保持镇定，但他心中怎么可能不期待谈妥这笔交易呢？作为一个未出茅庐的大学生，他最短缺的就是资金。 石神系统虽然可以在技术上帮他一飞冲天，但是在财务方面宋涛只能靠自己赚钱，而且系统也需要吞噬足够价值的宝石才能启用更多功能。 侯亿谦见到宋涛兴奋的眼神愣了下，旋即笑着说：“这才像个年轻人嘛，刚才你和我谈话的架势，都让我产生对面坐了个商场老手的错觉。” 这话是侯亿谦发自肺腑的，他身为华北企业家协会会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够得到他的认可足绝非易事。 侯耀有些感慨地说：“先前侯耀那小子还和我说占不到你的便宜，没想到确实不假。” 提到侯耀，侯亿谦不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宋，有空你好好教教侯耀，别让他天天不务正业。” 宋涛哪里担待得起，想起白白让侯耀跑了一趟不禁有些过意不去，便替他美言几句：“侯耀有很多方面都值得我学习，说不定还得让他教我呢。” 侯亿谦不以为然的摆了下手，显然是不信宋涛的话：“你呀，别给那小子脸上贴金了。” “好了，不提他了。”侯亿谦启开一瓶红酒热情的说：“别浪费了这一桌好菜，边喝边吃，不用和我客气。” 酒过三巡，候亿谦喝的十分尽兴，干脆遣走了所有的下属，只留下宋涛一个人。 宋涛之前已经在侯亿谦的强烈要求下，选择性的讲述了自己如何在质检中心拿到实习岗位，成为副组长的经过。 侯亿谦听过后更觉得宋涛非同寻常，他举起酒杯说：“我们公司要是能招进你这样的人才就好了，来小宋，干一杯！” 宋涛被他一直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哪有？我也只是按照平时的鉴定习惯改进了照明系统而已，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宋涛并不是谦虚，改进照明系统只是他偶然想起的点子，图纸本身又是由系统绘制，并不算多么困难的工作，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最后的改装效果居然那么好。 侯亿谦放下酒杯摆了摆手：“你不用谦虚，你既懂鉴定技术又懂仪器设计，现在我们行业里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传统的鉴定仪器倒还好，那些新型鉴定仪器十分难开发，我们公司那些懂鉴定的不懂设计、懂设计的又不懂鉴定。把这两拨人放在一起他们又只知道干瞪眼，磨蹭了半天也弄不出来。” 宋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侯亿谦说的虽有道理，但想要两种皆通谈何容易？兑换教授级鉴定仪器设计技术需要5000点晶体能量，以宋涛现在的积蓄还远远不够。 当然，侯亿谦也只是随口一提，宋涛设计的照明系统虽好，但比起那些高精鉴定仪器依旧只是小儿科罢了。 在侯亿谦眼中，宋涛就算学识和能力十分出色，也不可能设计出那种级别的仪器。 “来，再干一杯！”侯亿谦重新举起酒杯。 宋涛连忙和侯亿谦碰杯，心中却已经开始思量：“我现在已经与谭亿公司搭上关系，若是能通过系统提升仪器设计水平，很可能是个发家致富的好途径。” 于是，宋涛在心中已经将下一个兑换目标锁定在了教授级鉴定仪器设计水平上。 在宋涛和侯亿谦商谈完次日，两人又完成了专利授权的书面协议，而谭亿公司和华昌地大质检站也在宋涛的牵线下，顺理成章的达成了合作，。 在确认订单之后，侯亿谦便赶回潭州市开始批量生产改装零件，大概一个月后便可以派技术人员完成显微科所有珠宝显微镜的改装。 月末，在姜众托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世界宝石与宝石学》通过了宋涛的论文，将于最近的一期刊文。 而在宋涛接到刊文通知的同时，系统终于发来了发来了久违的任务完成提示。 【任务完成通知】恭喜宿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本次任务完成度120%，属超额完成任务，但由于宿主在完成任务时使用了知识水平复制卡，故取消额外奖励。 【晶体能量＋1000点，系统现有能量1090点。】 宋涛望着眼前系统光屏上显示出的晶体能量剩余，一脸满足的感叹道：“啊！真是太不容易了，晶体能量史无前例的多。” 宋涛慵懒的往后一仰，躺在了靠椅上，如今实习副组长的位置他已经坐稳了，除此之外他还发表了一篇sci一区论文，申请了一项国家专利。 毫不客气的说，宋涛现在在显微科内风头无两，甚至整个鉴定部的人都隐约知道显微科有这么厉害的一位本科生。 然而就在宋涛觉得有些疲惫，准备约上陈云哲和侯耀出去浪一下时，系统却突然在投射出的光屏上生成了一大串文字。 【联动任务(1)】 任务内容：在sci二区发表两篇论文。 任务详情：宿主已成功发表sci一区论文，还需要发表两篇sci二区或以上的论文才能拥有申请中级技术资格，请宿主计算好论文审稿时的时间延迟，尽快完成论文。 完成奖励：物品兑换一折卡，晶体能量1500点。 任务时限：任务派发后两个月内。 —————————————— 【联动任务(2)】 任务内容：成功取得中级专业技术资格。 任务详情：请宿主完成所有sci论文任务后申请中级专业技术资格，系统根据拉普拉斯妖算法预测，李铭昊大概率会在李达的帮助下同样完成任务，请宿主注意，不要轻敌。 完成奖励：整体知识水平提升一整阶，晶体能量2000点。 任务时限：任务派发后三个月内。 【任务通报完毕，请宿主尽快完成。】 宋涛接到任务后精神一振，从椅背上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把旁边的鉴定师吓了一跳。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这类联动任务，虽然任务的难度有点大，但是奖励也丰厚的让人垂涎三尺。 一号任务的奖励是知识水平一折卡，也就是说他可以用1000点晶体能量兑换价值10000的泰斗级知识水平。 二号任务的奖励是提升知识水平一整阶，他现在是精研级入门，提升一阶那就是广博级。 还没等宋涛仔细思考完成任务的是，微言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姜众托的简短信息：到我办公室，有事找你。 宋涛不敢怠慢，连忙收拾好东西去了站长办公室。 宋涛最近算是站长办公室里的常客了，因此一进门姜众托也没废话，立即和他说起了正事。 “你们显微科更换显微镜的经费，李达没批准。” 姜众托短短的一句话如同当头一棒，宋涛连忙焦急地问：“李副站长为什么不批？” 显微科已经和谭亿公司达成了协议，如果这笔交易泡汤，他这个中间人绝对会两面不是人。 不过姜众托很快安抚道：“你别急，刚开始他不批，不过我换了理由说这笔经费要用于检修科研处设备，结果他二话不说就批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涛顿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批了就好。” 不过很快他疑惑的皱了皱眉，李达的行为让他觉得有些费解，宋涛直觉认为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却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 “好了，不提他了。”姜众托挥手从办公桌的一摞书里抽出一张表格递给宋涛，表格的标题写着《华昌地质大学科研成果奖励申请表》。 宋涛接过表格，发现姜众托已经帮他填好了各种信息。 姜众托解释：“按照华昌地大校部的规定，发表一篇sci一区论文可以获得五万奖金，我已经联系好周愿和校长了，你现在回校部找他在申请表上签个字，然后就能领奖金了。” “五万？”宋涛惊喜的说道，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姜众托见到他兴奋无比的样子，假装严肃的说：“你还是个学生，不要见钱眼开。” 宋涛连忙收敛了笑容，但眉梢眼角的喜悦之情却完全藏不住。 姜众托看着宋涛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实在忍俊不禁，最后伸出食指笑着点了点他：“你这小子，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你是整个华昌地大五年以来唯一一个在本科阶段在sci一区发表论文的学生，周校长听了后说想要好好见见你呢。” “没什么事就快回校部吧，要不然周校长可能就下班了。” 027章 一模一样的第二作者 华昌地质大学，校长办公室。 周愿和难得在办公室安稳的坐上一下午，他经常需要天南海北的为各种琐事奔波，接二连三的研讨会使他忙的不可开交。 即便好不容易能在办公室里休息，他也不得不抽时间正审阅手下五名研究生撰写的论文，这些论文已经成形，还需要他做最后的修改与指导。 如果宋涛此时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这五个人正是在科研处给他当助手的那五名研究生，如今他们正安静地等待着周愿和的回复。 周愿和先把他们的论文稿子大致看了一遍，随后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这些论文的第二作者都署着一个叫做宋涛的人。 周愿和疑惑道：“这个第二作者是怎么回事？” 孙怡答道：“他是宋涛，一位质检站的副组长，我们在借用质检站实验室的时候就是他给我们指导的论文，所以我们在第二作者署上了他的名字。” 将‘二作’署宋涛的名字是他们商量好了的，虽然他们和宋涛刚开始的时候闹了一点小插曲，但后来宋涛尽心的指点始终让他们感激在心。 周愿和点点头：“这么说来这位副组长也算帮了我一个忙，否则让我自己挨个辅导你们写论文，我这把老骨头可真是吃不消。” 周愿和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精力大不如前，他现在给自己的定位是搞业务的学术带头人，再等两三年退休以后就专心学术，不再处理学校事务。 而就在周愿和准备往后翻阅的时候，他多留意了一眼写着作者名字的那一页面，片刻之后他对着宋涛的名字喃喃道：“为什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呢？” 孙怡笑了笑说：“这位宋涛副组长也是华昌地大毕业的，应该是博士吧，所以您有可能听过他。” 周愿和立即否认：“不对，我印象中没有叫做宋涛的博士生。” 在一旁收拾文件的王助理突然说：“今天上午姜代站长来电话，说有个叫宋涛的本科生发了一篇sci一区论文，下午会让他来找您在奖金申请表上签字，应该就是他吧。” “啊，对！”周愿和一拍脑门：“就是这个宋涛，上午你还和我说过，没想到现在我就忘了。” “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周愿和无奈的叹了口气。 孙怡和赵明源等人却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他们一直以为宋涛是他们的学长，什么时候本科生能指导他们论文了？ 孙怡难以置信的问：“王助理，您所说的这个宋涛，是我们学校质检中心显微科的一位副组长吗？” 王助理点头肯定：“对呀，他大四没毕业还在质检站实习，现在就能在《世宝》上刊文，的确很厉害。” “什么？！”孙悦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印象中的宋涛明明是个学术水平极高的学长，怎么突然就变大四的小学弟了？ 周愿和想了想也觉得不对劲：“这个宋涛本事不小啊，本科阶段就能在sci一区发表论文，然后还居然顺便指导了我带的研究生？” 他在学术界与教育界纵横多年，本科生在sci一区发表论文虽然极其少，但也不是没见过，可这辅导硕士研究生的本科生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真是奇怪了” 周愿和沉思了一会后回过神来，把这几篇论文夹在了一沓文件中：“行了，你们的论文先放我这，等到有时间我再修改，没什么事的话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孙怡等人一脸懵比的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到现在他们也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这个宋涛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孙怡等人离开一个小时后，宋涛带着《华昌地质大学科研成果奖励申请表》敲响了周愿和的房门。 “进。”办公室内传来了周愿和略显苍老的声音。 宋涛在得到同意后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他以前只在新生欢迎大会那样的场合远远地望见过周愿和，如此近距离的见面还是第一次，所以自然小心谨慎。 “周校长，我是大四宝石学3班的宋涛，之前” 没等宋涛说完，周愿和就打断了他：“我已经知道你的事情，把申请表给我吧。” 宋涛此时心中就想着那五万元奖金的事，所以即便被打断了话也完全没有在意，连忙将申请表递给周愿和。 “先坐吧。”周愿和拿到申请表看了一眼后却没有急着签字，而是指了指对面的座椅示意宋涛坐下。 宋涛怔了怔，但也不好贸然询问，只能先坐下。 周愿和先是带上眼镜，然后笑了笑说：“你就是宋涛吧，不用紧张，我就是想和你聊一聊你写的论文的事。” 周愿和对于宋涛充满了好奇，于是他在宋涛来之前看了下姜众托发来的论文电子版，眼下他想试探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宋涛当即明白周愿和是想掂量一下他究竟几斤几两，虽然宋涛当时复制姜众托的知识才得以完成，但整篇论文依旧真实的出自他的手里，自然真金不怕火炼。 于是宋涛面带微笑的说：“您请问吧。” 周愿和笑了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应该是宝石学界第一个正式研究用hpht法处理蓝宝石的人，所以和你探讨也相当于我在学习。” “当时你是怎么认定那颗蓝宝石就是异常样本的呢？宝石内部的包裹体种类与情况无穷无尽，你考没考虑过可能是自己知识面不够广的情况？” 周愿和虽然说这只是探讨交流，但宋涛对于这种提问方式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就是标准的论文答辩时会问到的问题。 宋涛直截了当的回答：“那颗蓝宝石除了有被加热的特征以外，边缘处还有受过高压的迹象，我之所以敢肯定，是因为对自己的知识水平有绝对的自信。”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谦虚，甚至傲气十足，但宋涛知道这是最合适的回答方式，现在周愿和对他的水平有所怀疑，这个时候展现谦虚只会显得底气不足。 果然，周愿和对于宋涛自信的话语后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科研人员如果没有质疑现存知识的胆量和自信是万万不行的。” 随后，他接着问道“那你觉得hpht和普通的高温处理有什么区别？” 宋涛对答如流：“高温高压处理法本身和高温并没有本质性的区别，但是高压可以加速低色级蓝宝石中杂质离子价态转换，加速离子其进入晶格中适当的位置从而提高蓝宝石的颜色。” “你能再从根本原理上解释一下，为什么只有紫外可见吸收光谱可以鉴别hpht蓝宝石，但是拉曼和红外就不行吗？” “” 接下来无论周愿和是在宏观思路上要求宋涛分析，还是在论文的一些零碎数据上向他发难，宋涛都能给出合理而科学的解释，甚至某些地方还让周愿和有了更深的理解。 随着问题的逐渐深入，周愿和逐渐相信了这篇论文的确出自宋涛本人，之前他听说宋涛在实习阶段就拿到了副站长的岗位，还以为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现在看来，倒是他多心了。 于是周愿和停止了询问，直接签好申请表、盖上印章后还给宋涛：“很好，你的科研意识与知识水平都出乎我的意料。” “你的论文不错，等到发表后想必会引起学界不小范围的讨论，一会去教务处领奖金就可以了，我也祝你日后能在学界拥有一席之地。” 宋涛连忙接过申请表：“谢谢校长。” 在他走之前，周愿和顺便问了句：“宋涛，你在写这篇论文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宋涛想了想，似乎很随意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困难，主要是这种异常的样本很多人都想进行研究，之前李副站长还派秘书来向我索要过这颗样本。” 宋涛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表面上很不经意，然而实际上这是他早就计划好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向周愿和隐晦的告李达一状。 虽然李达并没有直接找过他麻烦，但无论是索要样本、不发科研经费还是拒绝审批改装显微镜的资金，都让宋涛对这位副站长提不起半点好感。 “他和一个学生抢？”周愿和听到后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说：“真是” 周愿和并不怀疑宋涛所言的真实性，李达曾经就因为论文署名权的问题和手下的研究生闹起来过，索要样本的事他确实干得出来。 不过周愿和倒底是沉稳之人，后面的话他并没有当着宋涛的说出口，他在李达和姜众托之间一向保持中立，宋涛如今在就质检站实习，他不好当面置评。 虽然周愿和没有往下说，但宋涛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的神情，这已经足够了。 于是宋涛起身向他道别：“周校长，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回去了。” 周愿和笑着点点头，他望着宋涛离去的背影，却突然发现宋涛的背包里装着一个和人胳膊一般长的东西，形状有些张牙舞爪的，看起来还很沉。 那好像是一个 028章 周愿和的私人号码 周愿和认出来宋涛背包里装的东西应该是一台显微镜。 他心中疑惑道：“他背着一大台珠宝显微镜干什么？如果想要鉴定宝石带个随身放大镜不就可以了。” 虽然华昌地质大学会给小部分优秀的学生配备一个迷你的实验室，但这个实验室里的仪器设备是不允许学生随意挪动搬运的。 于是他叫住宋涛：“等一等，你背包里的那台珠宝显微镜给我看一下。” 宋涛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台显微镜是他从自己实验室送到谭亿公司用作改装样本的，原本想着趁这次回学校时顺便送回学校实验室，谁知竟然被周愿和察觉到了。 其实严格来讲他私自进行改装是违反校规的，但此时宋涛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拿出这台改装过的显微镜，忐忑不安的放到了周愿和的办公桌上。 周愿和看到这台显微镜先是一愣，端详了一会后缓缓说：“这机型应该是xtl165吧，看起来照明系统被改造升级过，有点意思。” 周愿和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抽屉，从收纳袋里取出一颗刻面宝石用显微镜观察起来，宋涛扫了一眼，这颗宝石从光泽和颜色来看比较像铁铝榴石。 良久，在宋涛忐忑的目光中，周愿和缓缓开口：“整个照明系统被更换后，成像水平居然比普通xtl165提升这么多？” “你设计的？”周愿和疑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宋涛点点头。 周愿和是何等人物？国家科学院院士、华昌地质大学校长、珠宝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绝对是泰斗级的学术大能。 他见过的各种青年人才恒河沙数，因此周愿和先前对于宋涛的知识水平所表现出的惊讶要比其他人弱得多。 发表sci一区论文、指导研究生写论文、改装珠宝显微镜照明系统，这些单拿出一件在周愿和眼里都没什么，但如果这些都叠加在一起，饶是他也觉得眼前这个本科生不可思议。 宋涛担心周愿和会以私自改装学校设施为由找自己麻烦，于是便想转移话题：“周校长，只是个小玩意而已” 周愿和不置可否：“设计虽简，效果却好。” 周愿和虽然严谨认真，但却并不死板，在见到改装效果很好之后只字未提宋涛擅自改装学校公共器材的事。 他向宋涛建议道：“你这个照明系统的设计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可以考虑申请一项发明专利了。” 宋涛笑了笑：“很长时间之前就申请了，而且我已经和湖广省的谭亿公司达成了专利授权协议，谭亿公司后天就会派技术人员改装质检站的所有xtl165显微镜。” “哦？质检站要改装显微镜了？”周愿和开始来了兴致：“这家公司的报价是多少？” 宋涛说：“谭亿公司考虑到我们质检站巨大影响力，给了我们最低的价格，每台改装只需要三百元。” 周愿和点点头，这个价格低到超乎他想象。 他又拿着这台显微镜的摆弄了一会，突然问道：“如果我们校部也对所有珠宝显微镜进行这种改装，那家谭亿公司能不能给出相同的价格。” 宋涛心中一喜，如果再能促成谭亿公司和校部的生意那就是锦上添花了，他想了想说：“我和谭亿公司的董事长认识，按理说应该没问题，” 周愿和道：“那倒是好事，等到回去以后你让他们公司方面联系我一下，我对这个新型显微镜很感兴趣。” 说着，周愿和拿出一张白纸并写上一串数字递给宋涛：“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宋涛刚想说学校官网上就有校长联系方式，周愿和就解释道：“对外公开的那个号码是办公用的，这个是我私人电话号码，以后你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直接联系这个号码，我可以酌情考虑特事特办。” 周愿和怕宋涛会错了意，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我说的特事特办指是正经事，别想偏了。” 周愿和从刚刚的交谈中意识到宋涛是一个有才能，但却过于“冲”的人，普通学生哪敢二话不说就把学校的设备拿去改装？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当年的他就因为这股冲劲遭受了不少坎坷，所以现在的周愿和不介意行一些举手之劳，在必要的时候顺便帮宋涛一把。 宋涛到底年轻，他单纯的以为周愿和给他电话号码是为了方便沟通显微镜改装的事，于是只是礼貌的道了声谢后便离开了校长办公室，美滋滋的去领那五万元奖金了。 两天后。 谭亿公司的技术团队携带着大量的零部件来到了华昌地大质检中心，镜检处显微科如同过节了一样，八大鉴定小组全部休息一上午，等待他们改装完所有的显微镜。 此时，显微科科长王旭与十一位正副组长正在热火朝天的交谈，宋涛则毫无疑问成为了这次交谈的核心人物。 王旭科长有些感慨的打量着宋涛，彼时的宋涛初来乍到，利用超群的包裹体鉴定技术大杀四方，险些把施证平弄得下不来台。 而两个月后，宋涛在质检站的发展愈发的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王旭笑着说：“多亏当时我参加了迎新大会，发现了宋涛这个好苗子，当机立断把他拉到了我们显微科实习，现在看起来真是我做过最成功的决定之一。” “鉴于显微科和谭亿公司的这次合作十分成功，我打算向姜站长申请，任命你为科长助理。” “科长助理！” 组长们不禁张大了嘴巴，这么说来，宋涛岂不是在实习期间就可以压过他们所有人半头？想到这里，他们不禁向宋涛投去艳羡的目光。 按理说宋涛也该高兴才对，但是他听到后竟连忙拒绝：“多谢王科长的肯定，但是我现在还是应该多在普通岗位历练为好。” 他的话半真半假，科长助理是行政职务，宋涛知道自己年纪还小，过早离开技术岗位其实不利于他的未来的晋升。 王旭见宋涛推辞便也没有强求，他话锋一转：“宋涛，你为我们显微科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无论如何我都必须给你一些奖励。” “我最近必须要任命科长助理了，依照你这次的贡献这个职位本该给你，但是你的学历毕竟只有本科，过早离开技术岗位对你未来发展不利，而剩下的这些人中凌悦是最合适的。” 凌悦和宋涛不同，她是正八经的博士毕业，而且拥有中级职称，没必要在技术岗位上蹉跎时光。 王旭顿了顿，继续说：“所以，贵重彩宝小组的组长之位就由凌悦移交给你了，以后你的那个‘副’字就可以拿掉了。” 周若璇听到凌悦和宋涛同时升职，笑嘻嘻的道喜：“宋涛，想不到你之前还和我平起平坐，这么快就要压我半级了，前途光明灿烂嘛！” 宋涛反应了一会后才想起来向王旭道谢，这么快就升任正组长对他来说简直像做梦一样。 就在显微科的工作人员热火朝天的闲聊时，在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周副组长刚才好像说什么前途光明灿烂？” “各位，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为好。” 宋涛眉头一皱，连忙回过头，发现声音的来源竟然是李达的秘书—徐姣。 更令他惊讶的是，来者不仅是徐姣，整个财务部门的高层此时几乎全部站在了显微科办公室的门口，其中甚至还包括副站长李达。 他们的表情都十分严肃，这些不速之客迅速压住了整个显微科的喜悦，整个屋子缓缓安静下来，疑惑的望着他们。 看着这些人的神情，宋涛的心中浮现出四个字：来者不善。 王旭科长见到这么大的阵仗也愣了下，不过立即上前迎接，虽然李达平时无权直接过问鉴定部的事务，但他毕竟是副站长，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王旭疑惑的问：“李副站长，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然而李达只是瞟了他一眼，然后示意徐姣说：“读吧。”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徐姣的手中拿着十几张文件纸，隐约能看到上面还有红色的大印章，看起来不是寻常的文件。 徐姣清了清嗓子，矫揉造作的照着文件读了起来：“解除王旭副教授显微科科长职务，调回华昌地大校部任职。” “你说什么！” 短短的一句话如同一枚炸弹一样投放到显微科中，让整个显微科的工作人员炸开了锅。 凌悦立即上前冷声质问：“徐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可没有权力决定我们鉴定部的任免！” “凌组长，李副站长的确没有这个权力，但是不代表别人没有。”徐姣浅浅的一笑，继续说道：“先别急，还没完呢。” 说完，徐姣直接换了下一张文件，开始依次宣布： “贵重彩宝小组组长凌悦，记警告处分。” “钻石鉴定小组组长施证平，记警告处分。” “” “稀有宝石小组副组长周若璇，记警告处分。” “” “取消宋涛的实习资格，不再录用！” 029章 违规使用资金 徐姣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把整个显微科的人弄得目瞪口呆。 怎么仅仅是眨次眼的功夫，王旭科长就被调任，十位鉴定小组正副组长全都被记警告处分，宋涛更是被直接取消了实习资格。 宋涛一时间也愣住了，他在脑海中飞快的搜索起以前发生的事情，为眼前这一幕寻找合理的解释。 很快，他便想起了几天前在姜众托办公室时两人的对话。 那天姜众托顺便提到过李达拒绝审批显微科升级设备的资金，后来是以维护科研处设备为由才申请下来，当时宋涛就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想到这里，宋涛不禁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想：“这件事果然没那么简单，原来是李达挖好的坑，就等着我们跳进去。” 王旭到底年长沉稳，他很快冷静下来问：“李副站长，这是什么情况？你虽然是副站长，但我们鉴定部的人事问题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们显微科犯了什么错误，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处分？” 李达简短的回答：“违规使用质检中心资金。” 王旭惊讶的说：“我们什么时候违规使用过资金？改装显微镜花费的这笔经费明明是你们审批下来的。” 当时这笔资金由姜众托直接拨下来，王旭的确不清楚个中缘由。 徐姣向自己身后的工作人员要过一沓资料递给王旭：“王科长，哦不，现在是王旭副教授了，您可以自己看一下。” 王旭浏览起这些资料，看到的第一张是他们显微科递的七万元资金申请表，后面被标注着拒绝申请，王旭疑惑的说：“你们怎么没有批准？那” 没等王旭将问题问出口，他就发现了后面还有一张科研处的七万元设备维护资金申请，但这次申请财务部却批准了，并且把钱款交给了姜众托代为发给科研处。 王旭立即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是李达以各种借口拒绝了显微科的资金申请，所以姜众托换了个理由把资金申请下来。 亦或者说，这本来就是李达给他们精心设计好的绊子。 即使姜众托与显微科的做法是为了鉴定部的发展，但违规使用资金无论如何都是很严重的事情，轻则警告处分、重责追究法律责任，这是白纸黑字写在质检中心规定上的，根本抵赖不得。 再加上碰到李达这种本就和鉴定部不和的情况，更会火上浇油，把芝麻大的事情硬吹成西瓜大小。 王旭表情沉重的看着十余份处分通知的签字与盖章，上面赫然写着：华昌地质大学副校长，何川。 李达最近一直紧盯着鉴定部的资金使用动向，他早就预料到如果拒绝批准显微科的申请，以姜众托的性格一定会锲而不舍的把资金申请下来，这才让他抓住了把柄。 在显微科进行改装的前一天，李达将一切信息收集好，并整理成资料一状告到了何川副校长那里，这个过程中自然少不了煽风点火、恶意添油加醋一番。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些处分决定。 宋涛表情凝重旁观着这一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还是得意的新任组长，却突然要被取消实习资格了，还拉了这么多人一起下水。 宋涛下定决心，开口说：“李副站长，显微科的设备改装方案是我提出的，改装公司也是我联系的，有什么事情我自己承担，和其他人没关系。” 徐姣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宋涛，你也太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吧！不过做了这么点事情尾巴就翘上天了？还说由你一个人承担，你承担得起吗？” 宋涛心中本就窝着一把火，听见这些酸言酸语终于忍不住怒斥：“徐姣，我看明明就是你们故意刁难，没事找事！” 王旭知道他到底年轻沉不住气，于是向宋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后，并低声说：“小宋，你别凑热闹，交给我处理。” 王旭之所以很平静，是因为即便他不在质检站任职，回到校部照样是受人尊敬的副教授，而且只要姜众托还在质检站任代理站长，日后撤销凌悦等人的警告处分也不难。 这里唯独宋涛是最难办的，他现在并没有正式的岗位，一旦被取消实习资格，那之前得到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李达见到显微科内的气氛紧张，便假意安抚：“老王，你也不要怪我，这件事情其实主要还是姜众托的责任，只是何副校长还没有权力处分他，所以只能让你们背锅了。” 王旭不以为然的一笑：“李达，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 “另外你也别再拿资金紧张当遮羞布，七万元而已，为什么不批你比谁都清楚，现在规定和副校长都站在你那边，我无话可说。” 凌悦以为王旭就甘心这么接下这些处分，于是连忙焦急地说：“王科长！” 王旭挥手止住了她的话，然后说：“凌悦，去告诉鉴定部五处十九科的所有领导，李达副站长在显微科办公室，有事找他们。” 李达神色一凛，连忙问：“王旭，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没有让他们来。” 现在姜众托正在校部开会，那些鉴定部的领导们全都是姜众托这边的人，如果他们一起过来向他施压，李达想一想就觉得压力极大。 王旭叫住凌悦，沉声道：“看来李副站长也没有厉害到可以无视我们整个鉴定部的程度。” “你能调走我一个，但我不信你能调走这么多人，况且我们这些人在校部的职称不是教授就是副教授，即便调回学校也不算什么大事，你的做法实在是滑稽。” “而经过这件事之后，你不妨想象一下鉴定部五处十九科的领导们在今后的时日里会怎么看待你？你以为你是在立威，但恐怕你以后在鉴定部会更加举步维艰吧。” 在平时，王旭绝对不会把这种犀利的言辞说出口的，但现在李达图穷匕首见，他也只能撕破脸皮了。 “哦？”李达略感好笑的说：“王副教授，你是在威胁我吗？” 王旭平静的说：“李达，我只是在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李达皱了皱眉，其实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就算他用尽手段也没有办法真正对付得了鉴定部的这些高层们。 不过虽然震慑不了鉴定部少数高层，但只要能让绝大多数鉴定部的普通工作人员明白，他李达不是没有决定鉴定部人事权的能力，这件事情目的就达到了。 李达绝不是大脑短路、没事找事，他明白只要把人事权和财务权这两大利剑全部配在腰间，那么他就是质检站真正意义上的掌控者。 如果此次事成，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向校部申请，允许他以财务监督为由，干涉鉴定部人事任免权。 念及此处，李达下定了决心：“好了，我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徐姣，把何副校长的通知给这些人签下字，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徐姣点点头把文件递出，微笑着说：“请各位签一下字吧。” 然而徐姣递出的文件却迟迟没有人接，整个办公室陷入了让长久的安静之中，财务部和显微科的人泾渭分明的分站两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愈发的剑拔弩张。 良久，一个宋涛极为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漫长的平静：“李达，你自己的手还嫌不够长，所以借了何副校长的手来指点我们了？” 这语气虽然十分生硬，但声音却熟悉得让人倍感温暖，鉴定部的众人齐齐向门口看去，只见姜众托正立在门口，不带有任何表情的注视着李达。 “姜站长！”众人欣喜的呼唤了一声，当他们看到姜众托来到之后精神立即振作起来，如同涣散的狮群终于等到了头领归来。 姜众托对徐姣冷冷的说：“东西拿来。” 徐姣也许被姜众托强大的气场镇住了，呆呆的把那些处分决定交到了他的手里。 “呵，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姜众托看都没看就随手把那些文件如同废纸般一丢，并对李达说：“就算是何川想要处分鉴定部的人，也得先问问我姜众托同不同意！” 李达虽然带着何川的命令有备而来，但真正面对姜众托时还是心虚起来，姜众托的性格出了名的强硬，他无法确定何川的命令是否真的能镇住姜众托。 李达皱着眉说：“姜众托，你这个站长只是代理的而已，何副校长可比你要高半级，你不要自以为是。” 姜众托对李达的话置之一哂，根本就没有理睬的意思，他对宋涛使了个眼色，说：“宋涛、凌悦，你们两个先出去。” 宋涛当即捕捉到了姜众托的眼神中别有深意，于是连忙叫上凌悦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姜众托身上，所以两人并没有受到阻拦。 果然不出宋涛所料，在他们出来之后，立即有一个一直在门外徘徊的人走了过来：“凌组长、宋副组长，是姜站长让我等你们出来的。” “这件事情即便站长出面也不一定能有理想的结果，所以他让你们立即去办一些事情！” 030章 两个电话 这名工作人员正是姜众托的助理，姜众托在得知这件事后就迅速从校部赶了过来，半路上叮嘱助理去让宋涛做一些事情。 宋涛急切的问：“怎么会出这种事，实在不行我们去纪委举报李达？” 站长助理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是我们错误更大，怎么举报？” 随后助理问：“凌组长，财务部拨下来的那些资金你们有没有使用？” 凌悦想了想说：“我们打算的是等全部显微镜都改装验收完成之后再付款，所以那些钱款都没用过，连原来的封条都没拆。” “那太好了！”助理连忙吩咐：“凌组长，您立即把那些钱款先送到科研处高处长那里，姜站长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凌悦连忙答允，一路小跑去取那些资金。 随后助理又跟宋涛说：“宋副组长，您能不能和谭亿公司那边联系上，然后和他们商量好一些说辞，具体说什么我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您先想想。” 宋涛当即领会了他的意思，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很快他就惊喜的说道：“放心，我有办法！” 他拿出电话拨给侯耀：“猴子，我们显微科这里出事了，你马上过来一下。” “我已经知道大致的情况了，现在就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侯耀秒接电话，语气也很焦急，现在质检站各种工作交流群有很多，显微科这里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所以侯耀也很快就得知了。 谭亿公司是侯亿谦的公司，如今和质检中心的合作突然出了这种变故，侯耀的焦急程度一点都不会弱于宋涛和凌悦等人。 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侯耀便气喘吁吁来到了宋涛的面前，当他到达的时候，发现谭亿公司派来的技术员们已经停止了工作，他们被这巨大的变故弄得莫名其妙，于是只能先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宋涛看见侯耀来后根本没时间打招呼，直接给侯亿谦拨去了电话，铃响几声之后，侯亿谦接起了电话。 “喂，是小宋啊，有什么事吗？” “对，侯叔叔，是我。”宋涛用尽可能简短的语言的侯亿谦说明了质检站的情况。 “情况就是这样，我希望一会您能配合我们的说辞，就说现在给显微科改装显是免费的，谭亿公司下个月要帮科研处做设备保养，收费是七万。” 宋涛想的是，既然这笔资金是以科研处的名义申请下来的，那就直接让侯亿谦告诉李达，这笔钱的确要用在科研处。 侯亿谦在那边疑惑的说道：“小宋，我没太弄懂是怎么回事，那我之后还真的需要派人员去科研处维护设备吗？” 侯耀在一旁听到侯亿谦慢吞吞的说不到正经事上，于是直接拿过手机：“爸，我是侯耀，对，你儿子。” “你放心，我还能坑你吗？你就按照宋涛说的去做就行了，再说了有问题又能怎么样，你就别管是七万、十四万了，对你来说不都是芝麻粒大点的事情。” 果然还是侯耀来说的效率高一些，侯亿谦在电话那边想了想，就算这是个诈骗电话，他口头说几句话也不会具有法律效力，于是便答应下来。 等到侯耀挂掉电话，宋涛立即对他说：“猴子，你快去和你们公司的技术人员说一下情况，别到对词的时候穿帮了。” 和谭亿公司方面沟通完之后，宋涛将耳朵贴在办公室，听取里面现在的情况。 “李达，我的确没有按照申请的项目来使用这些资金，但你作为主管财务的副站长，多次无端拒绝审批鉴定部的资金申请，你也有玩忽职守的过错。”这是姜众托的声音。 李达不依不饶的回道：“我有什么过错你可以去找何川副校长去说，今天我讨论的是你们的事情！” 姜众托笑了笑：“随你便，你只要今天能越过我这道坎，那我们鉴定部的这些工作人员随便你处分。” 宋涛皱了皱眉，表面上姜众托依旧强势，但还是话语里明显有拖延时间的感觉，显然是在等凌悦和宋涛将事情处理好。 就在此时，侯耀已经带来了一名谭亿工作人员，并告诉宋涛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同时远处隐约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宋涛向左一看，只见凌悦远远地朝着宋涛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资金已经暂时送到科研处了。 “好了，成败在此一举。”宋涛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色，然后推门而入。 突如其来的推门声立即引起了整个办公室人员的注意，他们扭头一看，只见宋涛带着一个身着谭亿公司制服的技术人员走了进来。 当宋涛进门的一刹那，姜众托飞快的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知道宋涛已经将一切处理妥当。 李达则有些警惕的说：“宋涛？你要干什么？” 宋涛尽量平复着紧张的心情，装作十分平静笑了笑说：“李副站长，我想您应该有一些误会，那七万资金我们显微科其实从来没有动用。” 李达冷哼了一声：“胡说八道！难不成眼前这些都是假的？平时看你倒一副精明的样子，没想到这么能睁眼睛说瞎话。” 宋涛也不气恼，依旧笑着说：“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大可以问问谭亿公司的人。”说完，他便点头示意那名工作人员上前。 那名谭亿公司的技术人员言谈举止十分利落大方，一眼便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他出示了一张工作证件：“您好李副站长，我是湖广省谭亿公司的首席技术顾问。” “这位宋副组长的所说的确不假，您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和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侯亿谦先生沟通。”说完，他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李达。 李达将信将疑的接过电话： “喂，是谭亿公司的侯经理吗，您好您好。” “什么？” “什么误会？” “您的意思是，谭亿公司给显微科改装显微镜是免费的，而和科研处商定了用七万元维修设备？” “” “好的，我了解情况了，再见。” 李达缓缓放下电话，心中此时却充满了疑问，他敢肯定显微处绝对动用了那笔资金，可不知道为什么，谭亿公司总经理一口咬定给显微科的改装是免费的，这样一来他的说法就完全不成立了。 徐姣看着沉思中的李达说：“李副站长，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要不我去科研处查一查？” 宋涛也不退缩，毫不犹豫地回道：“如果徐秘书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查。” “不用去了，这笔资金现在肯定已经在科研处了。”李达制止了徐姣，随后他颇有深意的打量了宋涛一会儿，笑了笑说：“宋涛，你这个年轻人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只不过，这点小把戏在我面前摆弄还是太幼稚了一点。” 随后李达突然吩咐徐姣：“去调取鉴定部近一周来的所有监控录像，显微科到底有没有违规使用资金，一查便知。” “你敢？”姜众托倏地一下站起来，他知道如果让李达拿到监控录像，事情肯定会波澜再起。 姜众托走上前迫视着李达说：“李达，华昌地大质检站不是你家的一亩三分地，你没有权力调取我们鉴定部的监控录像。” 李达说道：“我的确没有这个权力，但是我会请何川副校长亲自来调查你们鉴定部的问题。” 宋涛见到自己的说辞这么快就被李达看穿，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个老狐狸，这脑瓜子转得倒是挺快，就是天天不用在正地方上！” 不过骂归骂，宋涛知道眼下的状况拖延不了多长时间，就在他将双手放入休闲裤的两个侧兜中，准备开始思考该怎么办时，却意外的摸到一张纸条。 宋涛精神猛地一震，喜悦之情顿时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 那是周愿和校长的私人电话号码！ 几天前周愿和把这个电话号码交给他的时候，特意强调了如果宋涛有什么正经事情的话可以通过这个私人电话号联系自己，他可以酌情特事特办。 宋涛心想：“也不知道眼前的情况算不算。” 于是宋涛连忙握紧这个字条，趁着姜众托和李达僵持之际再次离开了办公室，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试一试。 十分钟后。 姜众托和李达二人都找了椅子坐下，李达坚持要求调取监控，姜众托自然不会同意，于是这两位质检中心的最高层在小小的一间科长办公室中陷入了拉锯战。 就在此时，宋涛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平静：“李副站长，这里有电话找你。” 李达没想到即便有何川的批示这件事情依旧如此难办，此时他的心情极差，因而看也没看宋涛就不耐烦的说：“没空。” 然而宋涛接下来的话却让李达大吃一惊。 “是周校长想要找您。”宋涛缓缓说道。 李达惊讶的回头看向宋涛的手机，周愿和从不插手他和姜众托之间的事情，这也是他选择去向副校长何川去告状、而不是选择周愿和的原因。 李达平常也想与周愿和私下多联系，但周愿和一向置之不理，如今怎么会通过一个实习生的手机联系自己？ 031章 铩羽而归 刚才宋涛将质检站的具体情况一字不漏的汇报给周愿和，不过周愿和在听完之后并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是让宋涛把电话给李达接听。 因此宋涛也不太清楚周愿和愿不愿意解决这件事情。 李达犹豫了一下后，示意宋涛把手机给他：“拿来吧。” 然而宋涛并没有听从李达的指令，只是按下了免提键，并依旧自己拿着手机：“李副站长，有什么事情就这么说吧。” 李达皱了皱眉，心中怒道：“这个小子根本就是在挑衅我。” 现在宋涛把持着手机，他必须抻着脖子才能和周愿和交谈，这种姿势实在让他难以接受，要是周愿和再帮宋涛说话，岂不是相当于大庭广众抽了他一巴掌？ 其实倒是李达多心了，宋涛其实还真没有刻意挑衅他的想法。 他这么做只是因为现在没人能确定周愿和是什么态度，所以有些话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个明白，如果直接把电话交给李达，谁能保证李达会不会对着周校长颠倒黑白。 “李达，在吗？”没等李达表示不满，电话那端就传来周愿和的声音。 此时宋涛正在开着免提，原本一直争吵不停的办公室全部安静，等待聆听着周愿和的讲话，李达也不可能拉下面子去夺过手机，于是只好就这样回话。 “周校长，您好，我是李达。” 周愿和平静的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了，我想这是场误会，所以一切到此为止，何川那边我会通知到，之前那些所谓的处分决定和调任决定全部作废。” 李达听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场局被周愿和轻易揭过，急忙说：“可是周校长，违规使用质检站资金的事并不是小事。” 周愿和追问：“那你为什么不批准显微科改装照明系统的资金呢？” 李达愣了下，顺口说：“那个改装方案就是一个实习生做的，我觉得很差，升级不是胡升、改装不能乱装。” 这话顿时引起了办公室内显微科工作人员的一阵嘘声，宋涛改装方案的效果他们有目共睹，李达其实根本就没仔细看过升级后的照明系统，张口就颠倒黑白。 周愿和笑了笑：“看来我和你的看法截然相反啊。” “您的看法？”李达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周校长，您看过那个升级方案？” 周愿和道：“我不仅看过，而且还觉得非常好，未来我打算给华昌地大校部的相关设备也做同样的升级。” 李达愣了下，他知道这回可能踢到铁板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可是周校长，一码归一码，这些处分决定已经批下来了，我觉得现在收回可能不妥。” 在李达不依不饶的说了一大堆之后，电话那端沉默了十秒钟，最后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李达，我一直相信华昌地大的教授都是聪明人，想必你也不例外。” 周愿和的措辞非常含糊隐晦，语气似乎也很平和，但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显然是在说李达不识抬举。 李达听到这话后终于意识到今天的事情不会有结果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若是再继续分辩下去，只会让周愿和对他产生恶感，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权衡利弊之后，李达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周校长，我明白了，财务部不会再追究鉴定部这次的责任。” 周愿和波澜不惊的说：“好，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在通话完毕后，宋涛收回了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李达正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于是宋涛耸了耸肩，这场闹剧已经结束，他也不用再担心李达会拿自己怎么样。 此时的李达如鲠在喉，尴尬的在显微科站了许久，他万万没想到一向不理质检站事务的周愿和竟然会突然插手，而且还站在了姜众托一边。 更准确的说，是站到了宋涛那一边。 李达冷静下来后回想起刚刚的场景，意识到那通电话恐怕是宋涛主动联系到周愿和说明情况，这才使他陷入了被动。 李达心中疑惑：“这个宋涛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接二连三的和质检站与校部的高层领导搭上关系？” 念及此处，李达不禁觉得胸中窝火，自己作为堂堂副站长精心筹划的一场事件，竟然被一个初来乍到的实习生用侯亿谦和周愿和的两通电话就随便打发了。 姜众托见到尘埃落定，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既然周校长已经给事情下了结论，那就请李副站长哪来的回哪去吧，我们鉴定部可不像你这么闲，没空陪你上蹿下跳的折腾。” 李达知道继续在这里只能是自讨无趣，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手说：“走！” 没到半分钟的功夫，先前来势汹汹的财务部人员就这么灰溜溜的撤走了。 “忙了大半天，终于解决了。”一向精力充沛的姜众托难得露出疲惫之色：“说起来今天这出戏主要责任在我，当时一心想着把资金申请下来，却没想到弄出这么大的事情。” 随后他满意的对宋涛说：“宋涛，今天还是多亏了你，以前只觉得你在学术上面很有天赋，没想到在其他方面脑筋也能转的那么快。” 最让姜众托惊讶的是，宋涛居然在领奖金的功夫就与周愿和搭上了联系，要知道周愿和平日连跟他都不会有私下来往，当然，姜众托也懒得主动联系巴结周愿和，那不是他的性格。 宋涛对成功打发了李达并没有得意，他感觉李达虽然这次铩羽而归，但难保日后不会卷土重来，于是担忧的问道：“姜站长，李副站长主管财务，如果他时时刻刻盯着我们，鸡蛋里头也能找出骨头。” 姜众托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沉声说：“你说的有道理，现在看来绝不能让李达在财务权独大，否则难保还会闹出更大的事情。” 以前他对质检站学术以外的事务漫不经心，今天的事情让姜众托彻底明白，一味的无视李达的行径只会让他愈发的猖狂。 在顺利渡过这次风波之后，凌悦成功升任科长助理，宋涛也顺利成章的接管贵重彩宝鉴定小组，获得了组长的岗位。 自那以后李达并没有找鉴定部的麻烦，各种经费与资金也恢复了很长时间以前正常的审批状态，这让宋涛感到颇为意外。 唯一奇怪的一点是，李达出差的次数变得非常频繁，十常八九不在质检站和校部，听说好像是在和什么机构商谈一些事情，这就不是宋涛能够得知的了。 而系统发布的那两篇论文任务，宋涛一直都没有什么头绪，倒不是因为知识水平的限制，而是在短时间内实在找不出合适的题目，在sci二区发表论文也不是什么容易事。 一日上午，王旭科长将宋涛叫到了办公室。 “宋涛，消费者协会你应该听过吧。”王旭问道。 宋涛点点头：“当然了，保护消费者权益的全国性社会组织，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王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宋涛：“事情是这样的，为了响应相关政策，全国正在开始新一轮的大型打假行动，你也知道珠宝市场的水有多深，所以消协想要与我们华昌地大合作，展开珠宝领域的打假行动。” “经过校部和质检中心的研究决定，派你带领鉴定师队伍去与消协接洽，合作完成这次打假的任务。” “啊？”宋涛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派我和消协去接洽？” 他翻了翻文件后便放在一旁，连忙推辞：“质检中心藏龙卧虎，这种事情应该派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去带头，我一个组长过去，还是个实习的，人家恐怕会觉得质检站敷衍了事。” 宋涛不是谦虚，而是打心眼里不想管这种事，那两篇sci还没有思路呢，他只想多花些时间泡在实验室里，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干。 况且他说的也是事情，他水平虽够但级别不够，和消协合作只派出一个组长带头，那也太不给消协面子了。 王旭不以为意的说：“什么重视不重视的，鉴别普通珠宝市场的假冒伪劣品能有多大难度？派你一个组长去我们都觉得是杀鸡用牛刀了。” “可是”宋涛还想再找一些合理的借口推掉这个任务。 王旭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找借口：“别可是了，反正你现在可是也晚了。”说着，他又递给宋涛一份文件。 宋涛拿来一看，发现在昨天质检站就确定好人员报给了消费者协会，上面还有姜众托的签名与质检站的公章。 宋涛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情肯定推脱不掉了。 王旭见到他生无可恋的样子笑了笑：“你也不用这么丧气，姜站长派你去也是想给你个提升资历的机会，别人想求还未必求的来呢。” “更何况最近华昌市的珠宝市场最近混进了一些技术含量极高的宝石，像水热法合成的祖母绿搞的消费者头疼得很，你不要掉以轻心。” “还有沙弗莱石，你猜最近市场里流进了什么仿冒材料？” 032章 华昌地大也太敷衍了 宋涛一挑眉：“是人造钇铝榴石吗？” 在实习前一天，他去逛珠宝展会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用人造钇铝榴石假冒沙弗莱石的商家，所以宋涛第一时间就想了起来，那时候他还在为如何开启系统发愁呢。 王旭惊讶的说：“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宋涛笑了笑：“前段时间恰好见过而已，没什么值得稀奇的。” “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王旭说到这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不只是人造钇铝榴石仿冒的沙弗莱石，还有用合成镁橄榄石仿冒的坦桑石，用水热法合成的碧玺冒充天然碧玺，最近都大量流入了珠宝市场。” 宋涛神色一凛：“您的意思是有人刻意为之？” 王旭赞赏的点点头：“你的反应倒是很快，我感觉这么多有鉴定难度的合成宝石流入市场是有一些团伙有预谋的操作。” 宋涛听到这里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王科长，这也太麻烦了，要不您和姜站长说一声，还是换个人去吧。” 宋涛本来以为这就是参加一次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打假活动，没想到还有可能牵扯到别的东西，让他和那些不法团伙斗智斗勇？想想都觉得头疼。 然而王旭完全无视了宋涛的抗议：“好了，你就别总推三阻四的了，这件事非你莫属，再说万一你在珠宝市场发现一些处理宝石的新技术，你那两篇论文不就有着落了？” “好了，你快回去准备准备吧。” 宋涛知道自己推脱不掉，只好向王旭道了别，拿着那份文件悻悻离开了办公室。 王旭看着宋涛离去的身影笑了笑，姜众托之所以指派宋涛去做这件事情，一来是因为他专业能力过硬，二来是因为他处事懂的灵活变通，很适合和消协这类机构打交道。 只是姜众托不知道的是，现在消协的打假小组对他指派的人选却颇有微词。 在华昌市消协会的一间工作室里，三十几名的工作人员正在开会。 “华昌地大实在是太敷衍了，居然就指派了一名组长带头、和十名普通鉴定师来配合我们的。”一位坐在会议桌首座的人不满的说道。 此人名叫顾昌明，是这次珠宝行业打假小组的组长，他此时正眉头紧锁的看着手中拿着华昌地大发给他的名单。 其实这张名单昨天他就收到了，但到现在顾昌明都还在对姜众托的安排抱怨，他本来以为华昌地大至少会派出个教授，没想到只是个组长。 下面的组员也附和道：“的确是太敷衍了，来之前我们还猜，说不定华昌地大的校长都会亲自来出席我们的合作会议，没想到只来这么小的人物。” 半个小时之后，就是他们和华昌地大鉴定中心派来的工作人员的见面仪式，他们本来想隆重举办一番，但在听说只来了个组长后，所有人都没了热情。 不过顾昌明还算个明事理的人，他告诫这个组员说：“这话当着我们自己私下里说一说，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一会可不要当着华昌地大质检站那些人的面发牢骚。” 组员们抱怨道：“可是顾组，华昌地大派来的这点人手肯定不够用，珠宝市场的打假难度远非其他行业可比，万一完不成任务我们都脸上无光。” 这些组员们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当时顾昌明抓阄抓到珠宝行业时组员们一片哀嚎，因为珠宝行业打假所需要的技术门槛很高，不是他们这些门外汉说干就能干的。 顾昌明和他手下的组员们也很敬业，他们在分配到任务后试着自学了珠宝鉴定知识，却发现这些小石头里的学问多到超乎想象，《系统宝石学》里每个字他们都认识，但连起来之后就是天书。 因此抽中了珠宝行业就意味着休想评上三优小组，作为杰出打假范例登上315消费者维权公益晚会的可能性更是比买彩票中五百万还低。 不过一个月前，消协高层告诉他们小组华昌地大愿意合作打假，这让所有组员们都精神一震，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然而在他们苦等了合作消息一个月之后，华昌地大终于姗姗来迟的通过质检中心发来派遣人员名单，组员们却发现仅有寥寥十一名鉴定师，级别最高的只是一个叫做宋涛的组长。 心情经过这么多次过山车式的起起落落，他们难免都觉得不舒服。 顾昌明看了下表说：“已经下午一点二十了，华昌地大的人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出去迎接一下吧。” 他话音落下后，一众组员颓然的起身，不太情愿的准备下楼迎接。 顾昌明看到大家有气无力的样子，便给众人打气：“大家不要还没上阵就先泄气了，我不是让你们自学了珠宝鉴定吗？我们一组三十多个人，就算那些鉴定师不行，靠自己也够了。” “还有，稍后无论如何你们不要怠慢那些鉴定师，我会亲自和他们沟通，看看华昌地大能不能换一批技术能力更强的人来。”顾昌明告诫道。 大概十分钟后，宋涛和十二个人准时来到了约定地点，宋涛除了带来定好的十名鉴定师人选以外，还申请让侯耀与陈云哲也跟了过来，以免这次任务太过无聊。 在宋涛当上组长后，便立即给侯耀与陈云哲实习鉴定师的岗位，等到实习成功结束，他们三人就都能在质检中心取得正式岗位了。 现在宋涛对于顾昌明的想法还浑然不知，当他见到顾昌明时立即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您好，顾组长，我是华昌地大质检中心鉴定小组的组长宋涛。” 顾昌明看到宋涛之后愣了一下，心中疑惑为何宋涛如此年轻，但他还是礼节性的握住了宋涛的手：“您好，宋组长，请进吧。” 宋涛答允了一声，心里还奇怪：明明说好了有一场欢迎仪式然后再开会的，不知为什么不仅没有欢迎仪式，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 不过宋涛也没有觉得不妥，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重量级的人物，所以也没期待着摆架子、讲排场。 宋涛和顾昌明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很快便来到顾昌明小组的会议室，小组成员和质检中心鉴定师分别在长条形会议桌的两边坐下。 在一番场面话之后，顾昌明准备提出自己的要求。 “宋组长，你们愿意来协助完成这次打假任务，我们非常感激，也知道你们非常辛苦。” 宋涛客气地摆手说：“没关系，不辛苦。” 顾昌明说：“宋组长，我们小组这次接到的任务相对来说比较困难，我们这一个月来一直担心会完不成任务，所以想麻烦您一件事情。” 宋涛见顾昌明说了一大堆也没提到这次打假的具体内容，因此觉得有些纳闷，但还是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顾昌明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宋组长，我没有看低您专业能力的意思，但是您能不能和质检中心联系一下，换一批水平更高的人手？” 在绕了一大堆弯子之后，顾昌明终于把自己的想法抖露出来。 宋涛眉头微皱：“您的意思是让质检站换掉我们？” 在质检中心的鉴定师里，组长的专业能力就是最强的了，那些更厉害的都早就当上了领导层，而要是把组长们都派来，那鉴定部也不用运转了。 之前宋涛还担心自己级别不够，会让消协认为华昌地大敷衍，但当得知顾昌明也只是一位组长后，这种担忧就烟消云散了。 然而顾昌明显然是嫌弃他这个组长不够看，这让宋涛觉得有些不愉快，都是带着三十名组员的组长而已，谁比谁更厉害？ 顾昌明的想法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宋涛虽然感觉有些被冒犯，但想到对方也是为了公益事业着想，宋涛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不瞒顾组长，我其实也不愿意参加这次活动。”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珠宝鉴定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难，用我们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鉴定师就绰绰有余了，至于那些水平比我更高的人，在实验室里做科研才是他们的任务，而不是拿个珠宝放大镜在商场里面看来看去。” “说句不好听的，以我们华昌地大质检站组长的水平去参加这种普通商场的打假活动，都是大材小用。”宋涛说的虽然直白，但也是实话。 看到宋涛毫不客气的拒绝了顾昌明，打假小组的副组长郑义坐不住了，他语气不善的说：“宋组长，你不觉得你这话说有点太大言不惭了吗？” 此话一出，华昌地大的鉴定师们顿时发出一阵嘘声，虽然打假小组是为了公益，但他们来这里帮忙也是义务劳动，平白被质疑能力肯定心里不爽。 再加上经过李达大闹鉴定部之后，宋涛在整个鉴定部的基层人员中已经有些威望，如今宋涛被人看轻，他们肯定更加不满。 侯耀作为宋涛的好朋友肯定忍不了，直截了当的说：“这位郑副组长，宋涛发过sci一区论文，手里握有国家发明专利，质检站派他来已经是代表很重视这次活动了。” “没想到你们不仅没有足够的尊重，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033章 华贸商城 “侯耀，先别说了。”宋涛摆了摆手，他能看出来在小组里还是顾昌明说了算，所以不必理会郑义，而顾昌明顶多算是有些冒昧，远不至于到撕破脸皮的程度。 宋涛平静的说：“顾组长，我们这批人是姜站长派过来的，您想换人的话也要自己去和姜站长说。” 顾昌明佯装为难的说：“宋组长，如果我去提换人，您岂不是很没面子，所以由您去与质检站沟通更合适一点。” 顾昌明之所以一直让宋涛联系质检站而不是亲自去，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华昌地大十有八九不会理睬他的提议。 但若是让宋涛间接去提换人就不一样了，华昌地大很可能会因为摸不清到底是谁的意思，从而误认为是消协高层的意见，最后换一位更高级别的人带着更多鉴定师来。 宋涛也猜到了顾昌明的想法，如果他亲自给站里打个电话，华昌地大说不定真会卖消协个面子。 宋涛本来就不想参加这次活动，按理来讲他正好可以借此拍屁股走人、乐得清闲，但是以宋涛的性格，顾昌明的小算盘打的越响，他就偏要在这里硬杠到底。 于是宋涛笑了笑说：“顾组长，我的确只是个组长，但你里这说穿了也只是消协的一个小组，而不是整个消协。” 说到这，宋涛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顾昌明：“消协要是觉得把我派来就是敷衍，那么消协只安排了一个打假小组与我们合作，难道不也是在敷衍华昌地大吗？” 如果是普通的组长在这，或许会担心与消协产生矛盾而请示一下质检站的意见，但宋涛可不一样，他和站长姜众托都有密切的往来，才不会理睬对方一个小组长的威胁。 “如果顾组长觉得我们不够格，那这次合作就到此为止吧，有什么问题您可以亲自和我们学校联系，或者让您的领导去联系。” 说完，宋涛直接起身作势要走，他们被派来当义务鉴定师，结果屁股还没坐稳就被对方嫌弃要求换人，换谁心里都不会舒坦。 顾昌明被宋涛一席话弄得愣了，他本想借消协的名义来让宋涛联系华昌地大换人，但没想到宋涛竟然毫不在意与消协闹僵的风险。 “宋组长，您留步。”顾昌明见到宋涛真的要走，连忙叫住他。 如果宋涛走了之后华昌地大不再继续指派新的合作人员，那他们的任务就更完不成了，所以顾昌明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目前的安排。 顾昌义说道：“宋组长，我们也是关心则乱，您想想，我们也是为了广大消费者的权益心急，所以才希望合作伙伴的能力更强一些，所以如果刚才有所冒犯，还请原谅。” 这话一出，宋涛只得停下了脚步，示意其他鉴定师重新坐好，顾昌义已经把保护消费者这面大旗升了起来，宋涛如果坚持离开的话难免让人说他不讲情理。 而且就算现在他回了质检站，以姜众托那种和他难分上下的倔脾气，十有八九还会重新把他送过来。 宋涛思考了一会后说：“我们可以留下，但是我希望顾组长以后不要对我们提换人的事情，如果您有意见，请直接和姜站长说。” “好的，我明白。”顾昌明见到宋涛决定留下后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华昌地大派来的合作人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但有总比没有好。 “既然如此，大家今后就是合作伙伴了，今天下午我们计划先去华贸商城去暗访一下华昌市大型正规商场珠宝零售行业的现状。” 说完，顾昌明征求了一下宋涛的意见：“宋组长，您看行不？” 宋涛简短的回道：“出发吧。” 华贸商城是华昌市最大、最正规的商场之一，整个商场的一二层全都是出售金银珠宝的柜台，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几乎能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只是这些表面的珠光宝气究竟掩盖了多少龃龉，那就不得而知了。 进入华贸大商场后，顾昌义把近五十名人员分为了十组，每组约五人，而且每组都包含了了鉴定师，开始在华贸商场你寻找可以的商家。 顾昌明、郑义、宋涛、陈云哲、侯耀，他们五个人结成一组，不过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摩擦，宋涛三人和顾昌明他们一路上没有任何交流。 经过几轮闲逛，五个人将注意力锁定在了一家银饰柜台上。 除了银饰以外，这家柜台中还展示着“金镶和田玉”吊坠，每一枚柔白色的玉坠上面都雕刻着一尊黄金的神佛像，看起来温润而不失华贵，这些吊坠标价均为3980元，不算便宜。 宋涛等人在闲逛的时候注意到了这家银饰柜台，是因为他们正在举行购买任意金额的银饰都可以参加抽奖活动。 而顾昌明发现，所有抽奖的顾客都抽中了“金镶玉”一折购买权限，只需398元就能购买原价3980元的金镶玉，顾客们兴许都觉得捡到了一个大便宜，绝大多数都选择了购买。 在暗中观察这个卖银饰的柜台一个小时之后，郑义对顾昌明说：“顾组，这个柜台卖的东西肯定有问题。” 金镶玉对于每个国人来说都是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且不说和田玉与黄金本就都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就单单是金镶玉这个名字都能让人产生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怎么可能通通只卖398？ 顾昌明想了想后吩咐郑义：“我也觉得不太对，你去买一个过来。” 郑义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他先是假装在附近的银饰柜台逛了几圈，最后才装作打定主意的选择了那家银饰店。 经过简单的询问后，郑义买下了一个129元的银戒指，并且获得了一个抽奖资格。 果不其然，郑义抽中了金镶玉吊坠的一折购买权限，看来这个抽奖的中奖率是100%。 郑义问：“请问这是真的和田玉吗？金镶玉能这么便宜，才398元？” 售货员对于他的身份浑然不知，只当他是普通顾客开始说起了销售话术：“您可以放心，这绝对是真正的黄金与和田玉制作的，金镶玉很华贵大气，送给您的女朋友或者母亲都是非常合适的。” 郑义问：“我可以去找鉴定机构复检吗？” 售货员答道：“先生，您可以到我们商场配备的流动鉴定处检测，另外我们也接受任何国内权威机构的检测。” 郑义察言观色，发现这个售货员并没出现说谎时典型的微表情，于是追问：“任何权威机构，华昌地大质检站可以吗？” 售货员落落大方地说：“当然了，只要是权威鉴定机构都可以。” 郑义觉得有些奇怪，华昌地大质检站威名赫赫，堪称是华昌市乃至全国珠宝消费者权益的守护神，还没有什么冒牌珠宝敢挑战地大质检站五处十九科的检验。 于是他继续试探性的问“该不会如果鉴定出来是假货，你们就以赠品抽奖为由拒绝退换吧？” 售货员毫不犹豫地回答：“绝对不会，如果有任何真伪方面的质量问题，我们可以按原价的十倍赔偿。” 郑义惊讶的说：“原价的十倍赔偿？那岂不是39800元。” 他们今天暗访的华贸商城是比较正规的大商场，这里的柜台应该没有胆量信口开河，虽然郑义在打假方面见多识广，一时间也被售货员的言之凿凿弄得不确定起来。 不过郑义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指了指左手边第二款吊坠：“那好，我买这个。” 售货员见他确定下来，手脚麻利的把郑义挑选的吊坠包起来，结账后连同银戒指一起递给他：“先生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好的，谢了。”购买完后，郑义道了声谢，同时暗中对顾昌明比了个手势，顾昌明当即会意，这个手势代表所有对话的音频影像已经全都被隐藏摄像头记录下来。 随后郑义并没有回来找他们，而是径直去商场的流动鉴定点去检测真伪了。 郑义在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各种情况与可能向售货员问了个周全，可见他人虽然有点无礼，但能力却够强，这让一直旁观的宋涛微微点头。 “我可真是服了他们了。”陈云哲对此却无动于衷，他悄悄凑到宋涛耳边说了句：“明明什么都不懂，还没正式开始就做这些无用功。” 宋涛低声说：“无所谓，谁让他们看扁人？我们就先让他们先折腾折腾。” 陈云哲笑了笑说：“桃子，想不到你小子还挺记仇啊。” 旁边的顾昌明察觉到了宋涛等人的窃窃私语，他犹豫了一下后问道：“那个宋组长，您的意思是，是我和郑义的判断失误，那个金镶玉其实没有问题？” 宋涛见他主动过来交流，便也不和他计较之前的不愉快，直截了当的说：“他买的那个东西，别说是拿去商场流动鉴定站去检测，就算是拿到华昌地大、拿到国检中心” 说道这里宋涛却突然停住，顾昌明连忙急切的问：“会怎么样？” 宋涛笑了笑，继续说：“也不可能检测出一丁点异样。” 作为宝石学专业的学生，他们对这种所谓的“金镶玉”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034章 有眼不识金镶玉 国内市场上的和田玉主要分为疆产料和俄产料，顾名思义一种产自国内边疆，一种产自俄罗斯。 俄料的质量整体来讲和疆产料有一定差距，再加上疆产料有国内传统文化加成的地域优势，所以两者价格相差甚远、甚至可能是云泥之别。 只不过自2013年末开始，国家标准就明确规定了和田玉不以产地定身份，只要矿物成分没问题，一律界定为和田玉。 因此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消费者都误以为和田玉就一定非常名贵，事实上品质一般的大块俄料进价不过百元，而且拿去给任何权威机构去鉴定，给出的结果都是真和田玉。 市面上这种所谓的金镶玉其实就是采用一块俄料和田玉，用机器流水线在上面雕一些图案，然后再往图案上贴上一层薄到不能再薄的金箔。 与其说是金镶玉，倒不如说这是金贴玉。 这种产品用的玉是真玉，金也是真金，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非常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可实际上成本价最多也就几十块钱而已。 消费者即便花高价买到了这种金镶玉吊坠也无处说理，东西并非是假货，商家也没有违规夸大宣传，所以顾客也只能吃哑巴亏。 当然，平心而论，这家银饰柜台虽然利用抽奖来进行促销，但以398元出售一个“金贴玉”吊坠也不算太过分。 果然不出宋涛所料，大概也就是十五分钟的功夫，郑义便拿着那枚吊坠满脸疑惑的走了回来，看来华贸商城配备的流动检测点给出的结论是吊坠没有问题。 郑义皱着眉对顾昌明说：“原本还以为华贸大商城还算是正规的地方，没想到他们竟然和商家串通一气，硬说这个吊坠是真的。” 顾昌明此时已经听过宋涛的解释，于是对于郑义的话摇了摇头：“老郑，刚才宋组长跟我说过了，这里的流动监测点肯定检测不出来异常。” 郑义一时间没有理解他是什么意思，不以为意的说：“那我们带去华昌地大检测不就行了。” 宋涛耸了耸肩说：“你让我拿去华昌地大鉴定也没有用，因为得出的结果不会改变，本来就没有问题的东西，你让谁来检测也都说不出毛病。” 郑义这才明白过来，他难以置信问宋涛：“你的意思这枚金镶玉是真的？可是金镶玉哪有这么便宜的。” 宋涛说：“从矿物学和国家标准来讲它的确是真的，但从传统文化来说它并不是，只不过传统文化可不具有法律上的约束力。” 顾昌明见到郑义一头雾水的样子，便把宋涛刚才的解释大致向他复述了一遍。 说完，顾昌明摆了摆手：“好了，白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这家店最多算有点投机取巧而已，我们还管不着。” 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顾昌明和郑义便准备离开去暗访其他的店铺。 然而就在此时，宋涛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两人，然后笑了笑说：“你刚才说这家店没有什么问题，我看其实未必。” 顾昌明眼睛一亮，惊喜的说道：“宋组长，你能看出来哪里有问题？” 宋涛点了点头：“我暂时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是也能猜到一些，虽然可能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是我觉得敲打一下这家店也不过分。” “顾组长，您跟我一起过去吧。”宋涛示意顾昌明跟上，然后迈开步子重新走向刚才那家银饰柜台。 顾昌明觉得宋涛刚才语焉不详，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也明白宋涛是专业的鉴定师，肯定不会空口无凭就胡诌，于是连忙跟上。 宋涛学着郑义的方法，先在这家银饰柜台旁边的柜台往复逛了几圈后，最后才来到这里。 刚才那名接待郑义的售货员看到宋涛过来后，又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先生，请问您想要些什么，我们这里的银制品有925银、999纯银等，欢迎选购！” “我不买银制品。”宋涛礼貌的摆了摆手，随后指了下那些金镶玉吊坠：“我看这些吊坠蛮好看的，想买一个送给我妈妈。” 售货员连忙建议道：“先生，您可以先购买一些银饰，然后参加抽奖，说不定您会抽中一等奖，获得金镶玉一折购买机会呢。” 宋涛当然已经知道抽奖的中奖率是百分之百，于是在心中暗笑：“还算你有点良心，没让我用3980原价去买。” 宋涛没有理会售货员的热心推荐，而是顺手翻了翻这家银饰店的商品款式介绍手册。 宋涛之所以要亲自来这里看看，就是想看看这本宣传手册，在他的印象中，很多俄料和田玉卖家都会标榜自己的和田玉是上好的边疆籽料，他想确定一下这家店是不是也是如此。 果然不出宋涛所料，这个宣传手册上金镶玉的介绍页写着写着：本吊坠所采用的和田玉产地均为边疆，为和田玉中品质最为稀有珍贵的籽料。 宋涛眉毛一挑，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指着那行字问：“请问这真的是边疆出产的和田玉吗，会不会是俄料的？” 售货员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含含糊糊的回答道：“这绝对是真材实料的和田玉，您就放心购买吧。” 宋涛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请问如果我送到华昌地大检测，得出的产地鉴定结果并不是边疆，该怎么处理呢？” 听得这话，售货员脸上的笑容立即僵硬了许多，随后她立马拿过这本宣传手册放到了柜台的最下方，敷衍的说：“先生，这本宣传手册是两年前印制的了，不具有参考价值。” 宋涛趁着她放置宣传册的时候和顾昌明交换了一下眼神，顾昌很快明白，这家店恐怕涉嫌虚假宣传了。 然而顾昌明看到售货员脸上的警惕之色，也知道继续追问肯定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叫上宋涛假装漫不经心的离开了。 等到二人走远后，顾昌明有些遗憾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隐藏摄像头：“刚才要是能再多问出一些东西就好了，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案例素材。” “对了！”顾昌明突然欣喜的说：“宋组长，那我们干脆把郑义买的那个吊坠送去你们质检站鉴定一下产地不就好了。” “没有那个必要。”宋涛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因为华昌地大根本没有开设鉴定和田玉产地的业务，我只是唬一唬她而已。” 顾昌明惊讶的问：“华昌地大为什么不进行产地鉴定呢？” 宋涛简短的答道：“技术问题。” 目前全国所有正规的机构都不对和田玉产地进行区分，原因是现有技术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和田玉的产地，所以国家规定鉴定机构不得擅自给出结论。 因此，如果看到哪块和田玉配备的鉴定证书上表明了产地，那么不用怀疑，这个证书一定是一家野鸡机构开具的。 宋涛之所以确定那些金镶玉吊坠必然是俄料，凭借的是经验、价格和对这类商品的了解，如果较起真来，没有人能拿得出科学上百分之百确凿的证据。 有时候市场上的乱象未必是监管不当导致的，技术水平不足同样是各种乱象的诱因。 华昌地大虽然科研能力足够强，附属的质检中心在国内也名列前茅，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国内所有珠宝鉴定中心的水平比起世界顶尖的同类机构还有不小的差距。 华昌地大质检中心在国内的珠宝鉴定机构足以排近前三，可是在最近的权威世界排行榜上，华昌地大连前五十都没有进入。 当然，这些具体而微的情况宋涛并不会向顾昌明解释，就算解释了他也不一定听得懂。 尽管宋涛的话始终非常简洁，但顾昌明开始意识到，这位小小的组长，无论是专业能力还是合作意识都非常出色，先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 念及此处，顾昌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宋组长，之前我们还质疑你的能力，现在看起来是我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宋涛不以为意的说：“不过看了个金镶玉而已，对于我们专业的鉴定师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不值一提。” 倒不是宋涛心胸多么的宽广，而是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不再顾昌明身上了。 宋涛此时正在思考，如果写一篇关于和田玉产地鉴定的论文是否可行，这方面国内的鉴定中心做得都不够好，如果他在这方面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在sci二区见刊绰绰有余。 可就算他拥有系统，那么多专家都没有攻克的问题，他真的能够解决吗？ 想到这里，宋涛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良久，顾昌明的话才把宋涛的思绪从这个问题中拉了出来。 顾昌明建议道：“宋组长，今天我们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了，华贸商场整体来讲还是比较正规的，再看恐怕也找不出什么东西了。” “不如今天就先到这里，下次碰面我们去‘四会’看一看？” 035章 这不是一个技术问题 顾昌明口中的四会指的是华昌市的四会翡翠商场，市内超过八成以上的翡翠零售商都会到那里进货，一些零买顾客也会慕名而来进行选购，非常知名。 华昌市的这个四会准确来讲应该叫“小四会”，真正的“四会”是粤州省一个地方，那里是全国最大的翡翠批发集散地，华昌市的四会翡翠城其实是蹭了它的热度，不过蹭的还算成功。 只不过四会翡翠城庞大的商家数量与客流量必然导致了其中鱼龙混杂，顾客在那里能购买到性价比极高的翡翠，也可能花了大价钱却卖到经过充胶、染色、漂白的劣质产品。 顾昌明要暗访的这个地方，还是具有一定挑战性的。 如果顾昌明能够选择的话，在玉石方面他更想和那种翡翠市场的老师傅合作。 因为他曾经听人说，专业鉴定师检测玉石主要是依靠设备，如果离开了这些设备，眼力其实比不上那些常年混迹玉石市场师傅。 宋涛平日里大多接触的是像红蓝宝石那样的晶体宝石，但他也钻研过玉石的肉眼判断方法，他有自信能够分清翡翠的真伪。 于是宋涛答应道：“没问题，我们下一次碰面是什么时候？” 顾昌明一直仔细观察着宋涛，当看到宋涛自信的样子依旧如故，心里才稍微踏实了很多。 顾昌明说：“今天这个金镶玉的案例非常有价值，我们需要花一段时间整理好收集的音频资料，所以我打算三天之后再去暗访小四会，具体时间我们看情况再商量。” “行，正好我还可以休息几天。”宋涛表示同意，这种暗访的走动量要比他想象中大得多，今天一下午他已经不知道在偌大的华贸商城里绕了多少圈了。 相比起在组里鉴定宝石，暗访绝对是一个苦差事。 想到这里，宋涛忍不住问了句：“顾组长，你们做这些工作有什么酬劳吗？” 顾昌明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们是消协的长期315消费维权志愿者，志愿者嘛，严格来讲是义务劳动，没有工资。” 宋涛并没有做过志愿者，当听到顾昌明说自己没有工资的时候，不禁惊讶的问：“没有工资？那你怎么维持生活的呢？” 顾昌明笑了笑：“我们虽然没有工资，却有相关部门的补助，再加上去年315晚会被列为重点扶持工作，补助提高了一大截，普通志愿者每月四千元，像我这种组长会更高一些。” “当然了，我们这些做志愿者的主要还是凭信念，酬劳倒是次要的。”说到这里，顾昌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自豪之感。 宋涛愣了下，他能感觉到顾昌明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每月四千元在华昌市这种大都市堪堪温饱而已，顾昌明的年纪看起来起码有三十五岁以上了，就算他作为组长能够拿到更多的补助，那也远远不够看。 宋涛作为实习组长正式上岗后，不算奖金，光是底薪就足有一万。相比之下，顾昌明和他手下的志愿者们可以算是不求回报的付出了。 虽然顾昌明一直在怀疑他的能力，但宋涛想到顾昌明也是急切的想把公益事业做的更好，心里的疙瘩便就解开了。 于是宋涛笑着调侃道：“我说顾组长为什么如此嫌弃我们这群普通鉴定师，原来是胸怀大义。” “没有，没有。”顾昌明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之所以想让华昌地指派更厉害的技术人员，也是有私心的。” 宋涛来了兴致：“能详细说一下吗？” 顾昌明坦诚的说：“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工作能得到认可，像我这样的志愿者也不例外。” “我的小组已经连续四年评为优秀，在去年，我们通过明察暗访找到了众达汽车由于发动机进水而经常失灵的证据，最后这个事例仅差一票，没能登上315晚会。” “当时我们还立志明年一定要登上315晚会展示工作成果，没想到今年抽到了珠宝行业这种‘死亡之组’，如果没有足够厉害的技术人员帮助，我害怕连优秀都评不上。” 宋涛是内行人不懂门外汉的苦，不以为然的说：“珠宝行业怎么了？” 提到珠宝行业的话题，顾昌明突然激动起来：“你们珠宝行业的水，简直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他愁眉苦脸的向宋涛抱怨道：“之前我想临阵磨枪，看了那本叫宝石系统学的书？里面讲了那么多宝石，我看他们除了颜色以外长得都一模一样。” 宋涛纠正道：“是《系统宝石学》。” 顾昌明一拍脑门：“对，还是你们这些专业人士懂，我连书名都记错了，别说那些专业性的东西了。” 宋涛笑了笑，通过这一阵交谈，他对顾昌明的印象大为改观，虽然顾昌明有些私心，但宋涛也不介意帮他一把，毕竟也算为公益事业尽一份力。 次日一早，宋涛掐好了休息时间来到姜众托的办公室。 他昨天晚上思考了一宿关于鉴定和田玉产地的可行性问题，最终决定把这个作为自己的sci二区论文选题。 宋涛这段时间很少在校部，所以学术相关的问题还是请教质检中心的老师们更方便，而姜众托显然是最合适的人。 姜众托在宋涛进来后，笑呵呵的问：“小宋，昨天你去和消协接洽的怎么样？” 一提起这事，宋涛不禁耸了耸肩，无奈的说：“我当然没什么问题，反倒是他们嫌弃我的级别和能力不够呢。” “嫌你的能力不够？那他们的眼睛真是该去眼科治一治。”姜众托轻笑一声：“怎么，消协那边要求换人吗？” 宋涛摇摇头：“没这个必要，我用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发了，而且已经约好了两天后去小四会看一看情况。” 姜众托满意地说：“我就知道派你过去准没错，你这小子除了搞研究有两下子，嘴上的本事也厉害得很，遇到什么难事都能被你解决。” “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姜众托闲聊了几句后，问起了正经事。 宋涛说：“姜站长，之前您和我说过本科生破格申请中级专业技术资格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发表了一篇sci一区，现在还差两篇sci二区论文。” “昨天我去华贸大商城看到了卖和田玉的商家，所以我想到可以研究鉴定和田玉产地的方法，而且这个课题也比较有现实意义，您看如何？” “鉴定和田玉产地？”姜众托听到这里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宋涛感觉姜众托似乎不太赞同他的想法，疑惑的问：“姜站长，国内行业标准目前在和田玉产地鉴定上一片空白，肯定是因为现有技术不够完善。” “虽然我的研究未必能影响到珠宝行业的国家标准，但是至少能说明这个选题是有价值的。”宋涛补充道。 姜众托没有立即回答宋涛的问题，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起身来到窗边站定。 “宋涛，你虽然专业知识和科研意识都是本科生中最顶尖的，但是你不站在学术的最前沿，有些方面你并不了解。”姜众托道。 “姜站长，难道行业标准不允许鉴定机构标注产地有别的原因？”宋涛愣了一下，连忙问：“您能给我讲一下是什么情况吗？” 姜众托解释道：“学界对于和田玉产地的研究比你想象的要深入，按目前最科学的方法来鉴定和田玉的产地，正确率保守估计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宋涛惊讶的说：“那么高？” 鉴定是不可能百分之百正确，如果按照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正确率来算，完全可以认为当今学界已经拥有鉴定和田玉产地的能力。 宋涛旋即不解的问：“既然正确率已经达到了这么高，为什么行业标准不允许各大机构鉴定产地呢？” “难道是因为现在执行的标准是几年前修订的，所以跟不上科学发展的速度了？” 当前珠宝行业执行的标准于三年前修订，在这个科研与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三年时间很有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因而旧标准落后于时代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据说几个月后最新的珠宝行业标准就要出炉，于是宋涛问：“姜站长，新的标准会允许我们鉴定和田玉产地吗？” 姜众托摇了摇头头说：“不，我敢肯定，几个月后最新的行业标准依旧不会增添和田玉产地方面的规定，因为本质上来讲这不是一个技术问题。” “不是技术问题？”宋涛追问：“姜站长，那是什么问题？” 话到此处，宋涛终于察觉到姜众托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在宋涛的印象中，姜众托一直是干脆利落、坦坦荡荡的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姜众托像今天这样吞吞吐吐的样子。 宋涛心想：“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姜众托犹豫了一会，最后缓缓说：“你现在是质检中心的组长，勉强也算领导层了，告诉你也不妨事。” 036章 商业不可以绑架学术 宋涛满心疑惑的等待着姜众托的解答，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这其中的道理。 姜众托首先问道：“各个产地的和田玉之间存在竞争关系你应该知道吧？” 宋涛点点头。 在进出口贸易不发达、各国矿藏还没有被充分发掘的时代，国人只能买到边疆地区的天山地带以及昆仑山脉出产和田玉，物以稀为贵，那时候和田玉的价格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然而在矿物学上，和田玉只是一种普通的含水钙镁硅酸盐而已，内含透闪石、阳起石、角闪石等多矿物集合体，在世界多国均有产出。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品质合格、价格低廉的俄料和田玉就流入国内市场，到了二十一世纪，俄料和田玉已经开始对国内的和田玉矿区造成了根本性的威胁。 起初，国内的和田玉还能以“正统”自居，以己之长搏彼之短来和俄料进行竞争，然而2013年，国家行业标准正式规定所有鉴定机构不以和田玉产地定身份。 无论疆料还是俄料，反正在权威机构那里都是和田玉，消费者自然会倾向于价格更低的。 至此，俄料以其强大的价格优势正式占领中低端市场，姜众托所说的竞争就是如此。 宋涛疑惑的问：“姜站长，越是这样行业标准就应该越支持产地鉴定，这样的话对于我们国内的矿区才有利啊？” 试想，两块和田玉，一块被鉴定为产地为俄罗斯，另一块被鉴定为产自昆仑山脉，哪个更能引起文化上的共鸣？ 所谓“昆山玉碎”，只需听到这个名字就能激发无尽的情感。 再加上国内矿区的和田玉拥有质感更加油润的优势，如果各大机构提供验明产地，顾客即便需要花费更多的金钱，他们可能也依旧会选择国内的和田玉。 姜众托说：“按理来说应该如此，但是实际操作上却出了一些问题，大致上可以总结为三个原因。” “首先从学术上来讲，和田玉是一个矿物学名词，而不是文化符号，如果只有国内出产的含水钙镁硅酸盐才能叫和田玉，这不符合学术的严谨性。” “第二点原因是目前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确实还有待完善，处于一种‘使用有理、不使用也有理’的尴尬状态。” 宋涛点了点头，精神却依旧集中，因为他知道最后一个理由才是重中之重，姜众托说产地鉴定有可以有，也可以没有，那下一个理由一定是导致行业标准不允许产地鉴定的决定性因素。 姜众托先是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第三点原因，俄罗斯的和田玉矿区大多数掌握在苏古特矿业集团的手里，这家公司是世界矿产行业的巨头。” “而我国珠宝行业标准由华昌地大质检中心、工商首饰质检中心、宝玉石联合会三大最有影响力的鉴定机构共同起草的。也就是说，行业标准的实际制定权掌握在这三家机构手中。” 姜众托现在所说的是宋涛闻所未闻的，这些东西他从来没听学校的老师讲过，当他听到这三家机构包含华昌地大时，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然而接下来姜众托所说的话却让宋涛大跌眼镜。 姜众托伸出右手食指，说道：“俄罗斯苏古特矿业公司每年给我们这三家机构捐赠这么多科研基金。” 宋涛惊讶的说：“一千万？” “一个亿。”姜众托沉声道：“而且是这三家机构，每家每年分别捐赠一个亿。” “什么！”宋涛目瞪口呆，他以前虽然听说过这家闻名全球的矿业公司，但是没想到它竟然富裕到如此恐怖的地步，每年捐赠三亿，这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短暂的惊讶后，宋涛心念急转，难以置信的说：“难道说苏古特矿业集团通过巨额的资金来控制三大制订行业标准的机构，以换取对它有利的行业标准？” 不标产地的规定明显对俄料和田玉更有利，苏古特每年三亿的花费听起来虽然骇人，但如果能换取国内目前如此庞大、而且增速极快的玉石消费市场，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这样操作，难道不会违反相关规定吗？ 宋涛严肃的问：“姜站长，这么说我们华昌地大每年也接受了这笔巨额的捐赠，可是这么做是不是涉”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姜众托知道宋涛要说什么，及时打断了他。 姜众托否认道：“苏古特矿业集团的捐赠一直是公开透明的，他们无论是明面上私下里都坚持说这些捐款是赞助给我们的科研经费，我们当然也不要白不要。” 随后姜众托装作不经意的问：“宋涛，你怎么看这件事？” 宋涛现在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件事情虽然说从法规上挑不出毛病，可是连三岁小孩都明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的道理，苏古特公司就是用这些资金让三大机构掣肘。 于是宋涛斩钉截铁的说：“我认为三大结构应该停止接受苏古特集团的捐赠，立即制定和田玉产地鉴定的统一规范。” “姜站长，国内和田玉矿区为什么陷入劣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行业标准不允许标注产地，国内矿区出产的和田玉整体来讲更加温润细腻，这就是产地优势。我们应该用专业技术给予国内矿区最大的支持，而不是为了那笔资金偃旗息鼓。” 最后宋涛还补充了句：“姜站长，我认为无论如何商业都不可以绑架学术。”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堆话，宋涛这才想起要观察一下姜众托的表情，却发现他已经收起了以往随和的样子，正在目光灼灼的盯视着自己。 宋涛紧张的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姜众托正在想什么，但这些话都是自己的真实看法，无论导致了什么结果他都不后悔。 “好一个商业不可以绑架学术。”就在宋涛感觉大事不妙的时候，姜众托却收起了严肃的表情，他忽然激动地起身，差点没把椅子弄翻。 “好小子，我没看错你！”姜众托走来来，有力的拍了拍宋涛的肩膀，笑着说道。 宋涛看到姜众托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立即松了口气“姜站长，您可真是吓死我了。” 随即宋涛惊喜地说：“难道您也是这么想的？” 姜众托调侃道：“没错，英雄所见略同。” 宋涛在知道姜众托对于这件事也不认同后，感觉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中已经把姜众托当成了自己的标杆。 姜众托在短暂的欣喜后叹了口气：“我虽然也反对接受苏古特的捐赠，但是即便是我都没有办法影响这件事情，毕竟涉及到每年一亿的资金，所牵扯的各方利害非同小可。” “别总站着了，坐吧。”姜众托拉过一把椅子示意宋涛坐下，显然是想和他多聊一会。 宋涛坐下后仔细想了想，问：“姜站长，如果新的国标允许我们对和田玉的产地进行标注，苏古特集团就不会给这笔捐赠了吧。” 姜众托说：“当然，我们又不是活菩萨，对他们没有好处还会给我们上香？” 宋涛脑子转的很快，追问道：“姜站长，如果我们能开展和田玉产地鉴定业务的话，肯定有很多消费者与商家来给自己的和田玉验明正身吧？” 姜众托点头道：“那是当然。” 在绝大多数人心中，疆料才是最正宗的和田玉，如果华昌地大开展产地鉴定业务，售卖疆料的商家肯定来开具证书以表明自己的和田玉“血统纯正”，买到疆料的消费者也会送来复检，以确认商家的宣传是否属实。 这其中隐藏着巨大的经济效益。 姜众托立即明白宋涛要说什么，他很快否认道：“如果想用鉴定产地所多收的那点费用来填补苏古特捐赠资金的空白的话，那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国内可不止华昌地大一家鉴定机构，除非华昌地大能抢占所有的和田玉鉴定市场，否则苏古特提供的那笔资金依旧是无可替代的。 更何况，目前的行业标准还不允许进行产地鉴定。 宋涛想了想说：“姜站长，那要是国内只有我们华昌地大拥有和田玉产地的鉴定资质呢？” 姜众托皱眉道：“那怎么可能？” 宋涛认真的分析：“鉴定所涉及的维度更加全面是大势所趋，我相信早晚有一天行业标准会允许各大机构鉴定和田玉产地，到那时苏古特肯定会断掉捐助的资金。” “既然苏古特集团早晚有一天会停止捐赠，与其坐等他们停掉资金，我们华昌地大还不如积极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行业标准，然后先所有人一步，率先抢占和田玉产地鉴定业务所蕴藏的经济效益。” 姜众托认真听完，思考了一会后说：“诶，还别说，你说的倒有些道理。” 姜众托惊讶的看了宋涛一眼，他万万没想到宋涛的思维居然如此灵活，这个想法乍一听很大胆，但是认真思考起来倒也可行的。 不过姜众托很快摇了摇头：“你所说的这些有一个先决条件。” 037章 四会翡翠城 宋涛立即道出了姜众托的想法：“您指的是鉴定技术吗？” 他所有假设成立的先决条件是华昌地大掌握了和田玉产地鉴定的独门技术，只有形成技术垄断，华昌地大才能独揽全国的和田玉产地鉴定业务、弥补苏古特集团停止捐赠后的资金空缺。 姜众托点点头：“虽然现在的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已经很高，但依旧有不成熟之处，我们只有攻破技术的最后一公里，才有可能获得鉴定和田玉产地的独家资格。” 只是还有三个月新的行业标准研讨会就要举行，即便华昌地大的科研实力惊人，也很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重大突破。 宋涛想起了石神系统，于是在脑海中问：“系统，三个月内完善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你能够做到吗？” 系统机械的声音立即在他脑海中响起：“石神系统掌握现在、过去与未来的所有宝石学知识与技术，只要您有足够的晶体能量，就没有本系统完不成的事情。” 宋涛喜道：“那也就是说你能做到了？需要多少晶体能量？” 系统在宋涛面前投射出光屏，光屏上出现了一个进度条，开始搜索宋涛想要的信息。 【正在知识库中检索：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的相关信息】 【检索完毕，结果生成中】 “经过系统检测，宿主目前所需知识位于未来知识模块，请问您是否想要花费1000点晶体能量解锁‘未来’模块，然后兑换相关知识？” “又要花这么多钱！”宋涛在心中长叹一声，之前他一直使用的是现在模块的功能，如果他开启了未来模块，那基本就不剩什么晶体能量了。 宋涛摇摇头：“不行，我换不起，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案。” 系统闪烁了几下，说：“您可以暂时不解锁未来模块，花一些晶体能量获取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的精缩版提示。” 【系统根据计算，简短版提示需要消耗200点晶体能量，请选择是否兑换。】 宋涛选择了确定键，一些信息很快出现在了脑海当中，宋涛简单过了一遍，发现暂时没有什么头绪，毕竟他兑换的是不太容易理解的简洁版，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研究。 “嘿，傻了吗？”姜众托看不到系统的光屏，见到宋涛盯着空气看了许久，还以为他走神了。 宋涛回过神，笑了笑说：“姜站长，如果我们能在三个月内打破这技术的最后一公里呢？” 姜众托想了想说：“如果真的可以，那我们就有底气拒绝苏古特公司的捐赠了。” “怎么，难道你想要做这件事？”姜众托笑着问。 姜众托只是随口一说，他可不觉得宋涛真的能在这种技术上取得突破性的成果，就算宋涛曾经展现过出色能力，但那依旧远远不够。 宋涛能猜到姜众托的想法，他也不准备夸下海口，究竟能不能做成这件事，还是要回去后仔细分析系统提供的知识再下结论。 “姜站长，我可没这么大的野心。”宋涛连忙摆手：“不过就我还是想把和田玉的产地鉴定作为我第二篇sci论文的选题，你看是否可行？” “当然可以。”抛除其他因素，姜众托觉得这个选题还是不错的。 随后他走到办公室的大书架旁边，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后，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姜众托将这本小册子递给宋涛：“这是我对和田产地鉴定技术有参考价值论文的汇总，不过有一些论文我没有打印全文，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知网上搜一下。” “谢谢姜站长。”宋涛简单翻了翻这本册子，发现里面的论文很多都是最新的，宋涛立即明白姜众托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最新消息。 宋涛已经咨询完自己想问的事情，于是准备离开：“姜站长，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姜众托看着宋涛满意的点点头：“你见识的广度远远超出我的意料，我老了，思维的灵活程度远远赶不上你这种小年轻了。” 宋涛笑了笑：“姜站长过奖了。” 姜众托对于宋涛“用鉴定和田玉产地所产生的经济效益，来取代苏古特公司捐赠的资金”的战略构想非常惊讶，这虽然彻底背离现状、反常理而行之，但理论上却具有可操作性。 姜众托见过许多具有很高学术水平的年轻人，但如此具有突破性思维的却很少见，从前他只觉得宋涛有学识、懂科研、会处事，现在看来宋涛的能力还远不止于此。 等到宋涛离去后，姜众托自言自语道：“如果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得到重大突破，别说是华昌地大，就算是珠宝行业标准制定大会都会被搅个天翻地覆。” “要是他真的成功了，我也该考虑让他进入质检中心的决策层了。” “这小子不是一般的人才。” 两日后，宋涛带着一批鉴定师来到华昌市的四会翡翠城与顾昌明再次碰面。 这回顾昌明对于宋涛的态度比上次见面客气了不知道多少倍：“宋组长，没想到这么早你就到了，真是太感谢你们的支持了！” 这几天顾昌明率领打假小组整理了那天收集的“金镶玉”的音频资料，结果发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这当然要归功于宋涛。 除此之外他还委托一个认识质检中心工作人员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这才大致了解了宋涛在质检中心并不是简单的组长。 据顾昌明的朋友说，宋涛和质检中心站长与华昌地大校长私交甚密，唬的顾昌明为自己之前的冒犯懊恼不已。 然而宋涛实际上和这两位大人物只是工作上的关系而已，私底下根本没有的交往，只不过最近宋涛的表现实在太过耀眼，难免惹的同事们浮想联翩罢了。 宋涛和顾昌明握了手，期间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顾组长哈~不用客气。” 这几天宋涛连夜钻研姜众托提供给他的文献，随着对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的了解不断深入，系统提供给他的那些简短的知识开始有了眉目。 不过即便如此，距离做出真正的科研成果依旧有不远的距离。宋涛也不着急，学术研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事情，即便他拥有石神系统也不例外。 顾昌明这才注意到了宋涛熊猫般的黑眼圈：“宋组长，几天不见你怎么虚成这样，平时可要注意休息。” 宋涛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疲态，于是睁开沉重的眼皮、重打精神说：“好了，我们也别在这里一直聊了，赶快工作要紧。” 这次暗访依旧采用上次在华贸大商城的方式，五个人分为一组，连组员都和上次是一模一样的，这样安排可以提高成员之间的默契。 四会翡翠城开办已有六年，宋涛本以为这里只售卖翡翠，可当他与顾昌明进到商城里逛了几圈后，发现这里各种玉石种类琳琅满目。 虽然五成以上的商品依旧是翡翠，但其余的知名玉石种类，比如：和田白玉、和田碧玉、舒俱来石、黄龙玉、南红玛瑙，应有尽有。 郑义找到了一位老玉雕师傅了解了情况，这才知道一年前四会翡翠城已经被一家大型集团收购，这里的商品结构在这一年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四会翡翠城在下半年也要更名为四会玉石城了。 他们选择的暗访时间在上午十点，此时正是商贩最多、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在一些卖得好的摊位前，可能聚集着足足百余号人。 宋涛带领着他们有选择性的光顾了一些摊位，目前几人正停留在一家售卖翡翠手镯的摊位。 顾昌明随手拿起一只通体冰糯柔白，上面飘着阳绿色的手镯问道：“师傅，这只镯子是什么价位？” 宋涛连忙在一旁提醒：“顾组长，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用手拿玉石制品。” 顾昌明愣了下，然后很快明白了宋涛的意思，连忙放下那只手镯道：“你是怕我弄碎了？” 宋涛笑了笑说：“昨天我还看到新闻报道类似的事，前几天在粤州省谒阳，有个顾客在看货的时候，把一只三十万的翡翠镯子掉地上弄碎了，指不定这里也会有这种倒霉鬼。” 随后宋涛低声说：“走吧，这家店卖的虽然贵了些，但东西没什么问题。” 离开这家店铺后，宋涛又把目光投向十几米之外的一处摊位，这家摊位前面的过道非常狭窄拥挤，但是却有不少人聚集在那里。 在那个摊位前，一位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妇女拿着一只漂亮的翡翠手镯，此时她正在对着灯光端详着这只手镯。 宋涛不禁摇摇头：“真能作死，也不怕” 然而宋涛话音还没落，一位匆匆路过狭窄通道的开路人猛地撞了那位胖阿姨一下。 “哎，别撞我！”胖阿姨连忙腾出一只手扶住柜台，想要站稳身体。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玉器的碎裂声。 顿时，以这个胖阿姨为圆心、以五十米为半径的人群，全部安静下来。 宋涛揉了揉眼睛，当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后，喃喃道：“我了个去” 038章 碰瓷 虽然宋涛在新闻里经常能看见顾客失手玉器打碎的消息，但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他在现实生活中碰见了这种事情。 “桃子，你可真是个乌鸦嘴。”侯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这下我们可有好戏看了。” 陈云哲咧了咧嘴，有些感慨地说：“没想到以前在新闻中才能看见的事情，今天真被我们亲眼见了。” 宋涛回忆起那个镯子的样子，虽然他距离那个摊位有一定距离，但却能隐约回忆起那个镯子通体大面积飘着阳绿色，恐怕价值不菲。 “走，我们过去看看。”宋涛示意其余几个人跟上他。 没走几步，他们便来到了摊位前，这个摊位前面的过道非常狭窄，很容易发生拥挤碰撞事件，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胖阿姨的被人撞掉了手里的镯子。 胖阿姨此时已经急的快要哭了出来，正在手捧着几块玉镯的碎片辩解着：“刚才是有个人撞了我，所以我才没拿稳的，你不能只赖我啊。” 摊主倒也不急不忙，悠闲的嗑着瓜子说：“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把镯子举起来看，是你偏不听，翡翠这种玩意能经得起摔吗？” “行了，你也别废话了，收你个成本价三万，赔吧。” 胖阿姨听到三万这个数字之后似乎稍稍放松了一点，刚刚这只手镯的报价可足足有七万九，如此算下来店主给她免了一半以上的赔偿。 不过她仍然不甘心地说：“我自己弄坏的我认栽，但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刚才撞我的那个人也得负责。” 这位留着小胡子的摊主不耐烦的说：“小四会每天经过这条道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你上哪找他去？” “怎么，你该不会想赖账吧？”摊主语气不善的说。 胖阿姨涨红了脸说：“谁跟你说我要赖账了，我还不差这些钱，明明是你这个人不讲理，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能全怪我。” “不怪你怪谁，怪我吗？”摊主蹭的一下站起来：“你把我的镯子弄碎了，结果还和我讲上道理，没让你原价赔偿就够仁至义尽了。” “”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争执起来。 就在这里胶着的时候，隔着十米外的一个南红玛瑙摊位的店主突然朝这边喊道：“老王，你家怎么天天摔镯子啊，这么晦气你快点换个地方别在这里卖了。” 这位王摊主语气不善的回了句：“你卖你的、我卖我的，关你什么事？” 宋涛皱了皱眉，他刚开始还以为南红店主的话是熟人间的调侃，但是王摊主回复的语气却十分生硬，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这引起了宋涛的注意。 随后他扫了一眼摆在胖阿姨和摊主之间的翡翠手镯碎片，即便现在它已经四分五裂，但宋涛依旧能判断出这是冰种，白底飘阳绿，而且绿色占据了手镯的一半左右。 宋涛转头问陈云哲道：“云哲，你觉得这只镯子的正常市场价是多少。” 然而还没等陈云哲回答，侯耀就不满的说道：“桃子，你为什么问他不问我？” 宋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表示抗议的侯耀，然后说：“好，那我就问你，你来分析一下这只手镯标准的市场价是多少钱？” 然而侯耀想了会却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耸耸肩，他的专业知识水平的确有待提高。 陈云哲笑了笑说：“虽然镯子碎了，但能看出来‘种、水、色’都不错，四会翡翠城的商品价格虽然普遍偏低，但无论如何，也应该不会低于十二万。” 宋涛点了点头，陈云哲家里是做宝石生意的，所以对珠宝玉石制品的价格比较了解，宋涛也同意他的看法，这只手镯七万的原价的确太低了。 “说实话，我感觉”宋涛犹豫了一会，缓缓开口道：“这像是碰瓷呢？” “碰瓷？”正在伪装成普通围观群众拍视频的顾昌明惊讶的说道。 宋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回想起刚才南红店主的话语气里似乎有点嘲讽的意思，如果这位王摊主真的经常被顾客打碎商品的话，不可能一直不采用保护措施。 不过宋涛没急着下定论，而是说：“走吧，我们仔细去看看那只翡翠镯子。” 此时，胖阿姨在王摊主的强硬态度下已经服软，最后从钱夹里拿出一沓百元现金：“我身上只有这么多现金，剩下的我一会让我儿子转账给你。” 宋涛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想：“这智商真是没救了，赔之前也不知道确认一下真假，怪不得连个镯子都拿不住。” 就在王摊主接过这些钱之前，宋涛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 王摊主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只手吓了一跳，不过当他看到来的人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时，很快镇定下来，冷声质问道：“你是谁？” 宋涛笑了笑，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我是华昌地大质检中心显微科的组长。” 宋涛刚才快速思考了一下，决定直接表明身份，如果这名摊主在知道他是珠宝鉴定师后依旧平静，那就说明是自己多虑了，如果出现慌乱的神色，就必然有鬼。 另外顾昌明的打假小组再加上他带来的十名鉴定师，算起来一共有四十多个号人手，所以就算发生冲突宋涛也完全不怕。 能强硬的时候绝不畏缩，这一向是宋涛的处事理念。 王摊主见到宋涛的工作证后身体立即紧绷起来，警惕地说：“你管什么闲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装作不经意的伸出手，想要将那些翡翠碎片拿过去。 然而宋涛眼疾手快，抢在他之前拿走两个比较大块的碎片，宋涛只是扫了两眼便眉头紧皱，心想：“果然不对劲。” 这几块碎片的表面有明显的酸蚀纹，而且颜色集中在裂隙处，色调也与天然翡翠的颜色略有不同，是典型b货翡翠的特征。 所谓b货翡翠是指经过酸浸和注胶处理的染色翡翠，长期佩戴会因为日晒和高温导致褪色，价格根本不能与纯天然的a货翡翠相提并论。 王摊主很清楚b货翡翠逃不过华昌地大组长级鉴定师的眼睛，于是冲宋涛喝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快点放下！” 039章 比谁人多？ 那个胖阿姨虽然反应迟钝了点，但是看到宋涛与摊主的反应后也大概猜到了几分真相，于是连忙抓住宋涛的手，恳切地说：“老弟，你快帮我看看这是咋回事啊？” 她指着这个摊主恨恨的说：“这位那个什么鉴定师老弟，你给我评评理，他的镯子是不是根本不值这个价钱？他是不是故意讹我的钱？你” 胖阿姨见到宋涛后，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喋喋不休起来。 宋涛看她说起来就不准备停下了，连忙打断她的话：“阿姨，无论如何都是你把他的货给弄碎了，该赔偿还是得赔偿的。” 胖阿姨失望的说了一声：“啊？” 宋涛安慰道：“只不过肯定不用赔这么多，这件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随后宋涛看向面色阴沉的摊主，笑了笑说：“王摊主，我也不评价你的镯子了，但是它究竟值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清楚，开个合理的价吧。” 以这个翡翠手镯的品质，如果是a货的话价格必然超过十万，可它终究是经过人工处理的b货，撑死不超过千元。 王摊主脸色一阵阴晴变化，但最终还是斩钉截铁的说：“三万块，一分钱都不能少。” 宋涛见到他这么嘴硬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如果这位摊主当众只收胖阿姨几百元的话，所有人就都知道他高价售卖处理货了。 宋涛也不想逼人太甚，缓和了语气说：“要不然你和这位阿姨私下去解决怎么样？” 谁知王摊主对于宋涛的退步并不领情，依旧坚持说：“不可能，这里是我的地方，她摔的也是我的东西，我想让她怎么赔就得怎么赔！” “什么鬼？”这回轮到宋涛纳闷了。 一般来说做生意的人都非常精明老道，遇到类似的事情给一个台阶他们肯定会借坡下驴，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现在不法商家都能这么硬核，真是服了。”王摊主的强势反倒让宋涛来了兴致，心里暗下决定必须要和他硬刚到底。 于是宋涛笑了笑说：“那既然你不愿意私下解决，那我就建议走正规途径吧。” “按照相关的规定，你可以把这些手镯碎片送到权威机构鉴定，比如我们华昌地大质检站就行，会有专业的珠宝评估师进行估价，然后按照评估结果走法律途径进行赔偿，您看怎么样？”宋涛缓缓说道。 宋涛口中的珠宝评估师是国家注册资产评估师的一种，哪怕在华昌地大质检站都是极为少见的技术岗位，在2011年的时候全国的珠宝评估师加起来不超过百人，虽然现在人数翻了好多倍，但门槛依旧很高。 成为珠宝评估师也是宋涛的努力方向之一。 胖阿姨见宋涛说的头头是道，立马有了底气，连忙附和：“对，这个老弟说得对，我们走正规途径解决，凭什么你说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 王摊主看到宋涛的平静的样子心中愈发的窝火，要知道作为华昌地大的所在地，华昌市可能是全国拥有珠宝鉴定师最多的城市之一，他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见过哪个鉴定师像宋涛这样多管闲事。 王摊主伸出食指点了点宋涛：“我差点忘了，你不是普通的鉴定师，你是华昌地大质检站的组长。” 王摊主怒声道：“但你以为凭这一点，你就可以在这里撒野了吗？”随后他大喊一声：“兄弟们，过来！” 在这名王摊主吆喝一声之后，周边瞬间有十余名翡翠摊主撸胳膊挽袖子走了过来，宋涛心中一惊，连忙和顾昌明等人聚在一起。 宋涛暗道一声不好：“怪不得他不占理还敢这么强硬，原来是个四会翡翠城里的地头蛇。” 能在这里打一声招呼就招来这么多人帮助的，八成是和商城的领导层有些关系。 宋涛给顾昌明递过去一个眼神，顾昌明当即会意说：“放心，已经在群里通知其他组员，他们马上就到。” 宋涛点点头说：“一会一旦场面失控，随时准备报警。” 在五个人中，反倒是顾昌明和郑义是最冷静的，他们从事打假工作多年，和不法商贩起冲突而被围攻的情况遇到的多了，顾昌明看到王摊主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时，他就立即猜到此人必然有些背景，便提前在工作群里把组员们都叫了过来。 此时，被王摊主招过来的十名商贩凶神恶煞的把五人团团围住，而他自己却坐在靠椅上悠闲地说：“这位华昌地大质检站的宋组长，怎么，先前不是很从容吗？” 胖阿姨见到这种阵仗腿都要吓软了，连忙躲在宋涛的背后，声音颤抖地说：“老弟，这可怎么办啊？” 宋涛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不用紧张。” 王摊主见到她那紧张的样子，不禁冷笑了一声：“识相的话就手脚麻利的把钱赔了，然后赶快滚蛋。” 就在王摊主洋洋得意地注视着宋涛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欺负我们人少吗？” 王摊主连忙四周张望了一圈，惊讶的发现有几十号人从商城的四面八方朝着这边赶了过，没等他反应过来情况，便有十人将他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王摊主慌忙起身，紧张的看着这些打假小组的成员。 此时，其余二十余人轻松地把王摊主叫过来的人手推开，华昌地大的鉴定师们连忙上去护住宋涛，紧张的问：“宋组，您没什么事吧？” 宋涛不以为意的说：“放心吧，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敢拿我怎么样。” 随后宋涛走近王摊主，模仿着他之前的语气说：“这位四会翡翠城的王摊主，怎么？先前不是很嚣张吗？” 王摊主在惊讶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他数了数宋涛带来的人手竟足足有四十余人，便立即明白自己现在不能硬扛。 于是他冲着旁边的一个商贩喊道：“老项，去前面再帮我叫个百来号人！” 宋涛眼神一凝，原来这个王摊主在四会翡翠城的影响力要远远超过他的预估，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头。 然而还没等那个姓项的商贩行动起来，一个十分悦耳的女声突然响起：“王山贵，不用叫人了，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我来给你评判是非。” 宋涛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他连忙回头，当看清来者时不禁心中一动。 “赵宜晨？” 040章 再遇赵宜晨 宋涛对于赵宜晨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两个月前他逛珠宝展会时揭发了一名卖假沙弗莱石的商贩，当时还是赵宜晨解的围。 宋涛只知道这个年轻的女生背景相当不凡，但具体是什么来头却无从知晓，没想到今天竟然如此之巧，又在相似的场合遇见了她。 正在宋涛沉思时，侯耀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语气急促地说：“桃子，我们恐怕摊上大事了。” “什么意思？”宋涛疑惑的问侯耀，却发现侯耀正在紧张的看着赵宜晨。 侯耀长舒一口气道：“这个人名叫赵宜晨，她的父亲是耘石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华北地区企业家协会会长，她要是想包庇这些小贩，我们根本就惹不起。” 侯耀的父亲侯亿谦便是华北企业家协会的会员，所以他自然对于会长的女儿有所了解。 宋涛即便知道赵宜晨有些来头，但听到侯耀的介绍之后还是吃了一惊，这个背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 侯耀焦急的提醒着：“桃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准备报警啊！” “还有，你不是和姜站长与周校长都很熟悉吗？让他们出面来和四会翡翠城方面交涉吧。” 然而宋涛却一点都不着急，虽然他和赵宜晨接触的时间非常短，但在他的记忆里赵宜晨绝对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富家千金。 因此宋涛不紧不慢的说：“你慌什么？我倒想看看这个王摊主能玩出什么花样。” “你还真是火烧眉毛了都不着急。” 侯耀看着宋涛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禁一阵无语，但他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只好听宋涛的话静观其变。 这名叫做王山贵的商贩见到赵宜晨来了之后，立即收起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摆出笑脸迎上前去。 “赵经理，你怎么还亲自来了？” 去年的时候耘石集团买下了华昌市四会翡翠商城，赵宜晨的父亲顺便让她当了这里的商场总经理，只不过她很少真正管事，商场平时的运营主要靠王副总经理。 王山贵似乎怕赵宜晨忘了自己是谁，于是刻意的提醒道：“赵经理，亏您还记得我，我是王副经理的叔叔，他应该跟你提起过。” 赵宜晨显然并不在意王山贵自报家门的话，她只是敷衍的点点头，随后直入主题：“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王山贵立即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指了指胖阿姨和几块手镯碎片：“赵经理，那个胖女的把我的镯子弄碎了，结果还弄出一堆借口就是不赔偿。” “还有这个华昌地大小小的组长。”王山贵又指了指宋涛：“他跳出来说我的货有问题，给那胖女的找借口也就算了，还找来这么多人闹事！” “这根本就是不把我们四会翡翠城放在眼里！”王山贵胡诌一通后还咬牙切齿的补充了一句。 因为现场人群聚集散乱，所以赵宜晨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宋涛，直到听到王山贵的话后她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宋涛察觉到赵宜晨的目光，于是冲她笑了笑。 赵宜晨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庞后眼睛一亮，惊讶的说道：“宋涛，竟然是你？” 听到赵宜晨直接叫出宋涛的名字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山贵先是微微怔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后才意识到赵宜晨刚才和宋涛说话的语气更多是欣喜，这说明他们之前早就认识了。 王山贵惊疑的说：“他怎么会认识赵宜晨？” 不仅是王山贵，就连侯耀都目瞪口呆，连他自己都只是在跟侯亿谦去参加华北企业家大会时远远地见过几次赵宜晨，这种人物可不是他能够结交上的。 自己的这个同学兼室友什么时候有这么宽广的人脉了？ 赵宜晨完全没有理会别人的惊讶，她很自然的走上前去，如同和一位老朋友一样问宋涛：“我记得两个月前你好像还没去华昌地大实习，没想到现在已经当上组长了？” “运气而已。”宋涛摊了摊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过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赵宜晨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随后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弄出这么大的争执？” 宋涛可没像王山贵那样信口开河的说了一大堆，他只是指了指那些镯子的碎片简单地说：“你看看那只镯子吧，这个王摊主要那位阿姨赔三万。” 王山贵见到宋涛认识赵宜晨后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连忙想抢占先机：“赵经理，你别听他胡说，我这只镯子是a货，要她赔三万都是便宜她了。” 在王山贵的记忆中，赵宜晨在国外读的大学，专业好像是管理科学与工程，总之和宝石学并没有关系，于是他便想凭借一己之言迷惑赵宜晨。 然而赵宜晨并没有理他，她轻轻的拿起一块镯子碎片对着灯光看了十几秒，随后笑了笑说：“我竟然不知道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的a货翡翠。” “表面有明显的酸蚀纹，颜色异常聚集于裂隙。”赵宜晨随手把碎片扔到一边，淡淡的下了结论：“b货翡翠，一文不值。” 赵宜晨是gia珠宝鉴定师，鉴别处理翡翠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在确定王摊主是在恶意敲诈后，她安抚胖阿姨道：“阿姨，这里没您的事情了，您如果没什么事情的可以先走了，很抱歉没能让您有一次良好的购物体验。” 胖阿姨如获大赦，她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匆匆道了谢后一溜烟就没影了。 随后赵宜晨扫视了一圈王摊主以及和他一起闹事的商贩，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宋涛就是在他怒怼不法商家的时候，只不过那次是在其他的展会，没想到第二次是在她自己的地盘。 不知为什么，这种情景让她觉得有些羞愧。 另外即便赵宜晨不问，她也猜到了宋涛和顾昌明带的这些人是特意来暗访四会翡翠城的，在这种情况下她就更不可能姑息这些商贩，否则损失的将是整个四会翡翠城的名声。 念及此处，她心下也有了决断。 041章 商场经理为你导购 赵宜晨平静地给出了处理结果：“王山贵高价售卖处理翡翠，违反四会商场的有关规定，取消他在这里的售卖资格。” 随后她让身边的工作人员取走了手镯碎片，如果王山贵反咬一口的话，四会翡翠城可以将这些碎片作为他售卖假货的证据。 王山贵看到赵宜晨竟然处理这么果决，连忙想出声辩解点什么。 然而赵宜晨根本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继续说道：“刚才和王山贵一起来这里威胁顾客的商家，属于聚众闹事，按照商场的规定停业一周。” 王山贵这才急了，连忙向赵宜晨求情：“赵经理，我的侄子是四会翡翠城的副总经理，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现在他心里终于开始后悔顶撞了宋涛，他又不能未卜先知，哪能想到宋涛手下有这么多人手，还和赵宜晨这种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相识。 赵宜晨断然回绝：“售卖假货，按照四会翡翠城的规定本来就该这么处理，与你是谁、认识任何人没有任何关系。” 王山贵似乎不甘心就这么被处理，赵宜晨虽然是名义上的总经理，但他的侄子王宇恒平时才是四会翡翠城管事的人，所以他心里还存着一线希望，盼望着王宇恒能给他求求情。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此时一位楼层主管朝这边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赵经理，王副经理今天去市南调研了。”这位楼层主管充满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赵经理，我没想到您会突然过来，所以没来迎接。” 赵宜晨问：“有什么事情吗？” 楼层主管答道：“我把这里的情况和王副经理说了，他让我告诉您，他自己也不知道王山贵售假的事，您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赵宜晨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但也没说什么，她才不相信王宇恒不知道王山贵售假的事，现在这套说辞不过是害怕自己因为这件事迁怒于他，到爸爸面前告他一状。 王山贵听到平时一直护着他的侄子就这么把他卖了，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质问王宇恒。 不过赵宜晨可不想管他们叔侄之间的爱恨情仇，直接吩咐工作人员道：“带他去办清退手续和流程吧。” 将这一切处理完之后，赵宜晨对宋涛略显歉意的笑了笑：“我连这么小的一亩三分地都没有管理好，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在处理完商城的事务之后，赵宜晨那种强势的姿态瞬间消失，言行举止又恢复到普通同龄人该有的样子。 她看了看宋涛和顾昌明带来的几十号人手，立即命令工作人员：“这件事情是商城做得不对，你们去给这些顾客做一天免费导购吧，就当做补偿了。” 随后她热情地对宋涛笑着说：“我呢，就亲自给你当导购！” 宋涛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安排弄得一愣，然而他还没将拒绝说出口，侯耀便立即答应下来：“那太好了，桃子、云哲和我，今天就跟着您逛商城了。” 赵宜晨是耘石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女儿，侯耀家的谭亿公司也是华北的企业，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和她结识的机会。 “桃子？”赵宜晨惊奇的看了一眼宋涛：“这是你的外号吗？倒是蛮有意思的。” 宋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别听他瞎说，我可从来没认领过这个称号。” 宋涛表面上依旧轻松地和赵宜晨交谈，心中却已经开始感慨道：“不愧是那种家庭背景培养出来的人，心思和反应居然能如此缜密迅速。” 其他人没反应过来，宋涛却明白赵宜晨让自己和工作人员做所谓的导购绝对不是为了补偿他们。 赵宜晨肯定猜到了他们是来四会翡翠城暗访的，所以明面上是安排工作人员当导购，实际上却是借此让这些工作人员盯住他们，以免捅出去什么四会商城的丑闻。 这样一个随便的安排，既展现了她的积极与热情、又保全了商城的利益和暗访小组的面子，不可谓不巧妙。 在影视荧幕上，年轻的海归女精英千篇一律的常年身着黑西装、踩着高跟鞋步步生风、有着美艳却冷漠的容颜，而她们必然是外冷里热的，只等遇到暖心的男主融化她们冰冷的外壳，再上演一出戏精诞生的大剧。 从前宋涛也误以为是这样，但接触到赵宜晨之后，宋涛再看到这种剧情后只会说一声：呸！ 像赵宜晨这种女生处事八面玲珑而不油腻，表面热情洋溢，内里却冷静聪敏、设下提防不留任何痕迹。 她可能看起来和人很热络，但实际上早已不着痕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细想起来，赵宜晨这种性格才是能在上流社会风生水起的精英，像电视剧里的那些有沟通障碍的面瘫脸，在现实生活中早就不知道被人翻过多少次白眼了。 “嘿，魂丢了吗？”赵宜晨将手掌在宋涛眼前挥了挥。 宋涛连忙回过说：“没事，其实你这么忙，我们也不一定买什么东西，自己闲逛一下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赵宜晨立即拒绝，然后笑着调侃道：“怎么？我这个商场经理给你当导购还不满意，那我叫老爸来给你当导购？” 侯耀立即抢过话茬：“那当然更好了，你可以把他叫来吗？” “猴子，你傻了吧。”宋涛直接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想的倒是美。” 赵宜晨看到他们玩闹的样子笑了笑说：“好了，不和你们闹了。宋涛，你想去看点什么，我带你们过去。” 宋涛见到这样便也不再推辞，虽然赵宜晨实际上是想盯住他们，但平常这么一个有钱有势，形貌还如此出挑的富家千金给他们当导购，怕是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于是宋涛回答说：“那我们就去玛瑙玉髓区吧，像翡翠那种贵重的东西我也买不起。” 宋涛这次来逛小四会的确不是只来暗访的，他一直想买一些玉髓吊坠之类的东西给家里人当礼物，如今暗访肯定办不成了，也只好就近去购物了。 042章 津巴布韦绿玉髓 很多人都以为玛瑙和玉髓是比较昂贵的东西，但它们的价其实位在传统玉石里属于中等偏下，相对于和田玉、翡翠等来说要便宜不少，是比较亲民的玉石制品选择。 售卖玛瑙玉髓的摊位大多在四会商城二楼的北面，那里客流量虽然比一楼要小一些，但依旧比肩继踵，想要看下货都需要左挤右挤。 赵宜晨看着闹哄哄的过道与摊位，皱着眉说：“看来下半年必须好好规划一下四会翡翠城了，这里简直比露天农贸市场还要乱。” 耘石集团接手四会翡翠城还不到一年，以前这里一直是翡翠集散批发地，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气派的商城，赵宜晨显然有意把这里进行正规化管理。 一行人左挤右挤，终于来到了一处售卖南红玛瑙的摊位，摊主本来在忙着接待其他客户，但当他看到赵宜晨来到时，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迎了过来：“赵经理，您想买一些什么？” 赵宜晨指了指宋涛：“带我的朋友买一些饰品之类的小玩意儿。” 摊主连忙冲宋涛露出职业式的微笑，殷勤地说：“老弟，你想要些什么？我们这南红玛瑙的各种料都有，柿子红、樱桃红、火焰纹、红白料，你想要什么随便找。” 宋涛的打扮完全是一副学生样子，之前逛其他摊位的时候商贩们都爱理不理的，如今因为赵宜晨的缘故，直接被当成了贵宾。 宋涛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适应，于是便不想耽误时间，飞快的选出一块满色半满肉的花鸟吊坠，问道：“老板，这枚吊坠请个价。” 在玉石市场中，买家询问价格时要用“请价”，卖家表达货已售出会说“已结缘”，虽然宋涛一直觉得这种问答方式非常的莫名其妙，但是入乡随俗，这样交谈有利于和商家沟通。 摊主比出两根手指：“两千二。” “两千二？”宋涛惊讶的说，这个价格比他预想中要高了不少。 南红玛瑙价格的巅峰时期在2013年左右，那时候一个重量不到十克的普通吊坠都可以卖出数千元，不过后来因为行内难以持续炒作，南红神话逐渐破灭。 现在时隔多年，宋涛所选的这枚小吊坠市价最多也就几百元罢了，要他两千二简直是狮子大张口。 不过宋涛也没打算讲价，摆了摆手离开了摊位，摊主看到宋涛二话不说就走虽然有点失望，但是有赵宜晨在他也不可能说些什么，于是只是客套的欢迎宋涛下次再来。 赵宜晨在走远后，问道：“怎么，嫌贵？” 宋涛直言不讳的说：“相对来说确实太贵，如今南红玛瑙早就已经没有当年的热度了，现在买到手里，以后市价不一直跌就不错了。” 赵宜晨摊了摊手，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任何一个新矿种在刚开始推入市场的时候都会被炒得炙手可热，然而不过几年的功夫价格泡沫就会被戳破。” “比如受到俄料强烈冲击的和田玉、当年红极一时的黄龙玉，还有刚才我们看的南红玛瑙，都逃不脱这个怪圈，这些年唯一例外的恐怕只有翡翠了。” 宋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调侃道：“要是我能预知下一轮珠宝市场要炒作哪一个矿种就好了，趁着便宜的时候囤一屋子货，等到被价格炒起来后再立即出手，估计能赚得盆钵满盈。” 陈云哲笑了笑的说：“桃子，你是钻钱眼里了吧，第一次见你冒出这么幼稚的想法。” 赵宜晨听到陈云哲的话后摇了摇头，说：“其实宋涛说的直白了点，道理却完全没问题，这也是我们耘石集团的盈利方式之一。” 宋涛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赵宜晨却肯定了他的话，于是好奇地问：“你们耘石集团也通过这种囤货、炒价格、然后出手的方式盈利？” “只是盈利方式之一而已。”赵宜晨纠正道。 随后她趁着闲逛的功夫给宋涛解释起来：“准确的来说我们是控制矿区、控制市场、然后再进行售卖，虽然原理和你说的类似，不过操作起来要复杂得多。” “对了。”赵宜晨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你刚才说，你要是知道珠宝行业下一轮炒作的品种是什么就好了，对吧？” “是啊。”宋涛答道，随后他惊讶的问：“难道你知道？” 赵宜晨神秘的笑了笑：“你们跟我来一下。” 宋涛神色一凛，如果别的人告诉他自己知道下一轮珠宝行业的炒作对象，他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是赵宜晨就不一样了，耘石集团绝对是珠宝和矿业方面的巨头，她能了解到相关的市场动向不足为奇。 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于是宋涛等人连忙跟上，只见赵宜晨带他们左拐右拐，来到了整个二层楼里客流量最少的一处角落，随后她指了指一个门可罗雀的摊位：“就是这里了。” “就这？”宋涛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个摊位的招牌，上面写着天然绿玉髓三个字。 那个摊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他见到赵宜晨之后立即起身：“赵经理，您给我的这些玉髓实在是卖不出去，虽然您给我的补贴很多，可是我卖不出去货，实在受之有愧啊。” 宋涛疑惑的上前看了一眼这个摊位的商品，那是一些绿玉髓。 这些绿玉髓如同其他玉髓一样温润透亮，只不过绿色浓郁深沉，看起来和一些上好的翡翠有一拼。 宋涛摇了摇，小声嘀咕了句：“这不就是人工染色的绿玉髓吗？” 宋涛完全不明白赵宜晨为什么带他来看这些东西，天然的绿玉髓只有澳洲出产，而且澳洲绿玉髓普遍是偏浅的苹果绿色。在宝石学史上，还从来没出现过像眼前这样浓绿色的玉髓品种，因此市面上浓绿玉髓全都是经过染色处理的。 这种染色绿玉髓的价格一小块也就几十而已，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唯一让宋涛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摊位的绿玉髓售价竟然是市面的十倍以上。 宋涛心中暗想：“染色玉髓而已，卖的这么贵当然没人买了，顾客又不都是傻子。” 赵宜晨似乎猜到了宋涛心中所想，于是说：“如果我告诉你这些绿玉髓是天然致色的新矿种呢？” 宋涛瞪大眼睛惊道：“天然致色？这是什么新矿种。” 赵宜晨答道：“津巴布韦绿玉髓。” 043章 这是真的家里有矿 “津巴布韦绿玉髓？那是什么品种的玉髓？” 宋涛的整体宝石学知识已经达到了精研级，按理来说主流宝石的品类都应该有印象，但这种津巴布韦绿玉髓他却从来没听说过。 “老师傅，我能看一下您的这些玉髓吗？”宋涛想要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它们。 摊主看出来宋涛是赵宜晨的朋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宋涛拿起一块玉髓吊坠对着屋顶的灯光看了一下，惊讶的发现内部颜色均一，并没有发现预想中染色的痕迹。 宋涛又拿起其他的玉髓进行查看，发现所有的玉髓都没有染色的痕迹，他皱着眉说：“目前的绿玉髓大多用无机铬盐染色，要是再有查尔斯滤色镜就好了。” 查尔斯滤色镜是一种只能透过红光和部分黄绿色光的镜片，可以用来鉴定各种利用铬盐染色的玉石，只不过宋涛出一次门不可能把各种随身鉴定设备都带上。 尽管暂时没有办法用专业鉴定仪器进行测量，但宋涛知道赵宜晨应该不会骗自己，这种的玉髓颜色十有八九是天然形成。 想到这里，宋涛摩挲着这些小小的玉髓石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眼前这些绿玉髓真的是天然致色，必将在今后的珠宝市场中大放光彩。 在天然的玉石中，绿色是十分少见的色调，帝王绿翡翠为什么是玉石之王，就是因为它拥有一抹任何宝石都无法取代的浓绿。 相比之下，和田碧玉的绿色太过深沉，澳洲玉髓的绿色太过于明快肤浅，所以这两种玉石都远远动摇不了绿色调翡翠的地位。 而这种津巴布韦绿玉髓的颜色虽然依旧比不上帝王绿那般惊艳，但已经相差不远，一旦它进入市场，必然会给玉石消费行业带来结构性的冲击。 宋涛思量了一会后问赵宜晨：“这种绿玉髓除了这里还能在哪买到？” 赵宜晨笑了笑：“应该是买不到的，因为这种绿玉髓在津巴布韦全部矿区的所有权已经全被我们耘石集团收购了。” 宋涛听了赵宜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后愣了好久，最后长舒一口气道：“这可真是家里有矿啊。” 既然津巴布韦绿玉髓的矿区已经全部被收购了，宋涛也知道这种品种今后恐怕要由耘石集团独家推向市场了，于是他问道：“你们想好怎么推广它们了吗？” 听到宋涛的问题后，赵宜晨难得露出担忧的神色：“还没有，现在国家的行业标准规定玉髓即便染色也可以算为纯天然。” “也就是说现在把它们送到任何鉴定机构，得出来的结果都和染色绿玉髓一样，都只是天然玉髓。” 宋涛点点头说：“这倒是跟疆料与俄料和田玉之间的关系，有一点点类似。” 赵宜晨所说的情况宋涛自然清楚，由于玉髓的染色情况太普遍了，所以现行国家行业标准不要求鉴定机构检测玉髓是否染色，只要石体本身是天然的就可以了。 如此想来，现行的行业标准确实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随着珠宝市场的发展以及新矿被不断发掘，标准也必须与时俱进才能更好地与行业现状接洽。 只不过这种事情宋涛现在肯定没有资格去左右罢了。 赵宜晨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公司与你们华昌地大、宝玉石联合协会、工商首饰质检中心这三大机构都联系过，问他们能不能在这次新行业标准制定大会上提议修改玉髓相关的规定。” 随后她叹了口气说：“即便我们承诺每年提供这三家机构三千万的科研资金，结果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否定的。” 宋涛安慰道：“行业标准的修改事关重大，一旦修改后出现问题，我们这三家机构必然要承担相应责任，所以肯定在这个问题上持保守态度。” 其实宋涛说的只是原因之一，他很清楚行业标准的制订要考虑整个多方面利益，这其中的博弈与利害关系非同小可。 只是如今距离行业标准制定大会召开仅剩三个月，耘石集团再不能说服三大机构修改行业标准，恐怕就要再等几年了。 就在此时，宋涛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苏古特集团每年给三大机构捐赠的大量科研经费。 于是宋涛装作不经意的问：“你知道俄罗斯苏古特矿业集团吗？” “当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赵宜晨点头道 “我们与苏古特集团在国外很多矿区都存在竞争关系，只不过苏古特的体量实在是太过可怕，即便是耘石集团与他们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我们也只是苏古特的众多竞争者之一而已。” “原来你们和苏古特集团有竞争关系？”宋涛惊讶的说。 他万万没想到刚刚随便一问，竟然问出了这层关系。 如此一来，受苏古特捐赠的三大机构自然不能再接受与它竞争的公司的捐赠，那样很有可能导致两面不讨好的尴尬局面。 这时一个想法猛地浮现在宋涛的脑海中：如果华昌地大接受耘石集团的三千万资金、并推动玉髓染色鉴定纳入行业标准，那时候再实行“拒绝苏古特集团捐赠，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行标”的构想岂不是更有底气？ 只不过这个设想事关重大，宋涛没有向赵宜晨贸然说出口。 赵宜晨似乎也觉得没必要和宋涛继续讨论修订行业标准的问题，毕竟连耘石集团都影响不了的事情，在她看来宋涛就更不可能做到了。 于是赵宜晨话锋一转，和宋涛聊起了平时生活与学业上的事情。 “你现在已经是质检站的组长了，现在都在忙些什么？” 宋涛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可忙的，平时的工作任务对我来说比较简单，现阶段我主要是努力通过一个刚颁布的特殊人才计划，申请中级职称。” 说到这宋涛长舒了一口气，略显疲惫地说：“我现在还需要发表两篇sci二区的论文才有申请的资格，只是到现在这两篇论文都没有头绪。” “sci？”赵宜晨想了想说：“我倒是能给你一个现成的选题？” 宋涛精神一震，问道：“什么选题？” 只见赵宜晨随手拿起一枚津巴布韦绿玉髓吊坠说：“这种玉髓新矿我们刚运回来，还没有任何权威机构鉴定过，你可以拿到质检站进行颜色成因研究。” “发现并研究一个新品种的宝石，发一篇sci二区应该很轻松吧。” 044章 白捡了一篇SCI 宋涛难以置信的问：“你们耘石集团没有请权威机构来鉴定这种玉髓？” 赵宜晨先是摇头，不过马上又说：“其实我段时间我把津巴布韦绿玉髓送到华昌地大检测过，只是你们那里按照现行的国家标准执行，不检测颜色成因，所以并没有发现它们的与众不同。” 宋涛松了口气，幸好还没人研究过这种玉髓，否则他即便写出了论文也没有首创性了。 “其实我们本来想把它送到世界顶尖的宝石实验室进行鉴定。”赵宜晨继续说道。 “但是津巴布韦的矿区竞争太激烈了，如果新矿种被那些影响力巨大的鉴定机构向全行业曝光，说不定会在全世界范围内引来更多的竞争对手，所以干脆给你了。” 宋涛连忙道谢：“实在是太感谢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首次对一种新型宝石进行全方位研究鉴定的学者，就等同于这种宝石的发现者，而发现宝石的新品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别说在sci二区刊文了，就是在sci一区都不成问题。 宋涛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世宝》上刚刚刊完论文，这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白捡了一篇新的sci。 而且他这次甚至不需要使用剩下的两张知识水平复制卡，因为鉴定一个新品种的关键并不在技术，而是在首创性上。 赵宜晨倒没觉得自己帮了多大的忙，虽然sci一区论文对于普通本科生来说意味着天大的运气，还象征着超群的能力，但对现在的她来讲根本毫无用处。 不过赵宜晨也不介意利用这个人情让宋涛帮她办一些事情，于是她说：“我这里有几枚比较有代表性的津巴布韦绿玉髓样本可以送给你，不过我需要委托你帮我打听一些事情。” 宋涛知道无功不受禄，但是他没急着答应赵宜晨的请求：“我必须先听一听是什么事情再做决定。” 如果赵宜晨让他去打探华昌地大的一些核心内容和机密，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赵宜晨笑了笑说：“你不用紧张，现在珠宝行业标准制定大会马上就要召开，华昌地质大学是主要参与方之一，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华昌地大派出的参会人员有谁。” 宋涛听后松了口气，这不算什么大事。 每个机构要派出的参会人员本来就必须向全社会公示，只不过确定参会人员的实际时间比公布时间要早一些，赵宜晨是想第一时间得知信息。 于是宋涛点头答应：“我现在是显微科的组长，想要得知参会学者名单并不难，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我们加一下微信吧，这样方便联系。”宋涛打开了手机，找出了自己添加好友的二维码：“你扫一下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已经加过联系方式了。”赵宜晨打开自己微信的好友通讯录，很快便找到了宋涛的头像：“这个不是你吗？” “对，是我。”宋涛确认那是自己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始终都没有联系过，最近一直很忙所以忘了。” 赵宜晨也没有介意：“没关系，今后需要联系的次数恐怕就要多了。” 随后她从自己的手提包中找出了一个透明收纳袋，只见里面装着五粒打磨好的津巴布韦绿玉髓，以及一片还连着母岩的原矿。 “这些是我之前选出来比较有代表性的津巴布韦绿玉髓样本，应该足够供你做研究了，就是千万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们耘石集团在把它推向市场之前还不想大范围曝光它。”赵宜晨叮嘱道。 宋涛连忙接过，并把收纳袋小心的放在自己书包的隔层里：“实在是太感谢了。” 随后宋涛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于是便向赵宜晨告别：“我在质检站还有一些工作要完成，所以就先带着这些质监站的人走了。” 现在赵宜晨和四会翡翠城的工作人员一直步步紧跟着他们，今天的暗访任务肯定是完不成了，所以与其在这里耗着还不如赶快离开去做一些有意义的工作。 赵宜晨欣然同意：“你下次再来这里可以提前联系我，我会让楼层主管亲自给你导购。” 宋涛才刚刚参加工作，手头并不算宽裕，如果不是为了暗访他肯定不会特意来消费昂贵的玉石制品，不过宋涛还是礼貌回应了她。 在与赵宜晨告别之后，宋涛和打假小组组员、质检站的鉴定师们在四会翡翠城外汇合。 一路上，由于赵宜晨的缘故，宋涛自然成为了侯耀和陈云哲津津乐道的对象。 侯耀一脸严肃的展开了灵魂拷问：“桃子，如实交代，到底是怎么认识赵宜晨的？” “两个月前逛珠宝展会认识的。”宋涛平静的回答。 陈云哲对于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于是一本正经的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真的是逛展会的时候恰好遇到的，而且我和她真的不熟。”随后宋涛眨了眨眼睛：“看着我诚恳的眼神，相信了没？” “桃子你为何如此淡定，你知不知道你认识的是什么人物？”侯耀看宋涛始终波澜不惊的样子，于是向他强调：“赵宜晨，耘石集团未来唯一的接班人啊！” “刚才她一直和你一个人聊天，都没怎么理我。”侯耀遗憾的感慨道。 “耘石集团是她的，又不是我的。”宋涛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二十岁的大男人怎么还这么喜欢八卦？我和她真的不熟。” 侯耀不甘心的说：“可是如果不是你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她为什么看到你之后要亲自陪我们逛商城？” 宋涛无奈的摇摇头：“我看你是脑子里缺根弦，你不会真以为她是想和我们逛街吧？” 陈云哲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似乎明白过来。 侯耀则依旧一脸茫然：“什么意思，她不是在陪我们逛街，那是在干什么？” 宋涛解释道：“赵宜晨肯定看出我们来小四会是为了暗访，怕我们捅出那里的负面新闻，所以才亲自紧紧地盯着我们。” 侯耀疑惑的说：“我看她明明很热情啊啊？真的是这样？” “那不然呢？”宋涛反问道：“你以为会上演巨头集团千金小姐爱上穷小子的狗血戏码？你是玛丽苏剧情看多了，还是杰克苏剧情看多了。” 随后宋涛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假装语重心长的说：“所以你要跟着我提高知识水平，你现在的段位跟你老爹实在差太远了，你要能像赵宜晨那样心里装着九曲十八弯，估计侯叔就会让你接手谭亿公司了。” 侯耀直接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继续调侃道：“桃子，你两个月就从实习鉴定师到了副组长、再到组长，算起来每个月都能升半级，按这个速度不出一年你就能当上站长。” “等你成了站长，那可就有资格抱得美” “闭嘴吧！” 045章 临时科研组 一周后。 在华昌地大质检中心站长办公室里，姜众托将两份文稿递给宋涛。 他皱了皱眉说：“小宋，你的英文水平怎么突然退步了这么多？” 宋涛两天前将关于津巴布韦绿玉髓的初稿送到了姜众托办公室请他斧正，姜众托仔细审阅了几遍，虽然学术性内容没什么问题，但是英文翻译稿却出现了不少语法错误和几处专业名词不准确的问题。 宋涛咧咧嘴，上次他完成论文依靠了复制姜众托的知识，而这次完全是他独立完成的，虽然他认真修改了很多遍，但是论文质量依旧有所下滑。 宋涛不可能将事实告诉姜众托，于是他只能搪塞道：“这篇论文我完成的时间比较紧，所以很多地方疏忽了。” “我知道，可以理解。”姜众托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他嘱咐宋涛说：“这篇论文有问题的地方我已经修改完了，你刚在《世宝》发过文章，所以你再去投稿通过的概率肯定会更大一些。” 宋涛点点头，他本来就是想投稿给《世宝》的，先不说通过率的问题，《世宝》的审稿速度是出了名的快，也只有投给它才能赶在毕业前发表。 姜众托又翻了一下宋涛的论文，笑着说：“我本来以为凭你的能力在这么短时间内发表三篇sci是异想天开，但是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逛了一圈小四会都能发现新品种。” 宋涛笑了笑，这篇论文完成的难度的确不高。 一周前，宋涛将津巴布韦绿玉髓拿回质检中心后，立即去科研处用分光镜进行了观察，发现红区末端有窄吸收线，而不是有机染色致色的宽吸收带，可以判断颜色成因为天然。 随后宋涛用拉曼光谱进行了测试，确认了这是玉髓，并通过x射线荧光光谱与可见光吸收谱确定了这种玉髓的致色元素：铬与镍。 尽管这个过程看起来十分简单，但估计在《世宝》上刊文已经十拿九稳，而这完全是因为津巴布韦绿玉髓是新矿种，所以说他凭运气捡了篇论文一点都不为过。 姜众托继续说道：“上次发表论文主要是我帮你弄的，这次就得靠你自己了，整体的流程你现在清楚了吧？” 宋涛点点头：“先到《世宝》网页填写个人信息之类的一堆东西，然后上传论文，之后等with editor，然后就是格式审查under-review，通过之后再等外审ur” 这段时间宋涛自己了解了一下投稿与审稿流程，所以自然说的一清二楚。 姜众托见宋涛清楚流程便放下心来：“好了，等你通过审核了之后告诉我一下，版面费我会联系校部给你报销。” “还有，等你这篇论文发表后就又可以到周校长那里再领一次五万元奖金了。”姜众托笑着补充道，他可知道宋涛最在意的就是这些奖金。 宋涛听出了他的意思后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口是心非的说：“其实关键还是做学术研究本身，能不能得到奖金倒是其次的。” 姜众托笑了笑：“你这小子，来质检中心才工作两个多月就学会心口不一了。” “好了，先不说关于津巴布韦绿玉髓的论文了。”姜众托将这份稿子放在一边，从一摞资料中抽出几页纸。 这些资料是宋涛在昨天送过来的，大体内容是宋涛关于和田玉产地鉴定的一些初步想法，这也是今天姜众托和宋涛谈话的关键。 姜众托说：“你的想法我看了一下，整体方向是通过谱学特征进行化学成分和矿物组成成分联合分析，最终确定产地，我还是比较看好的。” 接下来姜众托的话让宋涛兴奋地差点喊出声来。 “小宋，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准备成立一个科研小组，尽量用最短的时间攻克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的最后一公里。” 宋涛眼睛一亮：“您打算考虑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行业标准了？” 当宋涛得知华昌地大被苏古特集团捐助的资金掣肘后，始终耿耿于怀，他不希望母校出现这种“不健康”的情况，所以他一直期待着姜众托能够采取他的想法，带领质检中心乃至华昌地大摆脱苏古特。 如今姜众托成立临时的科研小组，看来是要真正发力，准备用开设和田玉产地鉴定业务带来的经济效益，来取代苏古特集团捐赠的资金。 “你先别激动。”姜众托严肃的摇摇头：“现在质检中心只有科研处的老胡对和田玉产地鉴定有点研究，我让他加入了这次的临时科研小组，但能不能有所成果我心里也没底。” “还有，我准备让你当这次临时科研小组的组长。”姜众托语出惊人。 “我？”宋涛连连摆手：“您刚才说科研处的胡处长也加入了科研小组，那我怎么可能有资格当组长。” “你不要推脱。”姜众托直接打断了宋涛：“即便只是个科研小组，想要高速运转起来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姜众托解释道：“实话跟你说，昨天我把你的想法给老胡看了，他和你看法不同，你的思路是对化学成分和矿物组分联合分析，但他却觉得应该单一的深入挖掘化学成分。” 宋涛皱了皱眉：“这么说我和胡处长持完全不同的观点，那您为什么要让我当组长？您又是怎么安排胡处长的呢？” 姜众托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我让他担任了科研小组的副组长，你猜是为什么？” 宋涛反应很快，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您更同意我的观点！” 姜众托伸出食指点了点宋涛，笑着说：“年轻人的阅历浅，口气倒是够吓人的。” 虽然姜众托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宋涛已经明白，姜众托肯定是更倾向于他的研究方向，否则也不会让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实习生暂时压胡处长一头。 不过姜众托很快强调：“这只是我个人的倾向，老胡的学术水平未必弱于我，所以我也不敢言之凿凿的否定他的观点。” “观点的冲突肯定会有，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和老胡友善的磨合。”姜众托再三提醒道。 宋涛笑着说：“姜站长，您放心。” 姜众托看宋涛自信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工作吧，明天上午九点你准时去科研处十号会议室，我让老胡和其他组员在那里等你。” “姜站长，再见。” 在走出站长办公室后，宋涛长舒一口气：“胡后群，科研处处长，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教授啊” “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046章 胡后群 科研处10号会议室。 科研处处长胡后群正在拿着几页纸依次浏览着，和他一起在会议室的还有三十位科研人员，他们当中有二十位来自科研处，其余十位则是姜众托从其他部门临时调进来的。 胡后群将这几页纸放在桌上，然后用手指敲了敲，笑着说：“这个叫做宋涛的年轻人倒是有些想法。” 这时一位科研处的研究员不悦的说：“胡处长，为什么姜站长要把宋涛任命为临时科研小组的组长？却把您任命为副组长，这也实在是太没大没小了。” 胡后群重新拿起那几页纸：“老姜虽然没有明着说，但他的意思非常明显，他个人肯定是更看好宋涛的‘通过谱学特征进行化学成分和矿物组成成分联合分析’的方向。” 这名研究员不屑的说：“听说他本科都没毕业，就是在《世宝》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发明了一个简单地照明系统而已，哪能跟您比？” 他的话语气酸溜溜的，但是胡后群却没有出言指责，显然其实内心也认同他的说法。 不过胡后群停顿了一会后还是提醒道：“你们要注意，宋涛是镜检处显微科的组长，无论是在临时小组内、还是出了这个小组，他的职务级别都比你们只高不低，所以你们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能有不尊重的行为。” 研究员们纷纷答应了一声。 胡后群这才点点头，他倒不是多么重视宋涛，而是因为宋涛毕竟是姜众托亲派过来的组长，如果他们科研处显得懈怠，那就是不给姜众托的面子。 宋涛在鉴定部只是个小人物，但是姜众托在鉴定部的威望可无人敢挑衅。 胡后群想着，虽然他与宋涛理念完全不同，大不了一会儿他就将宋涛晾在一边，自己带着这些组员完成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的研究。 凭他科研处处长的身份，难道还压不住一个小小的实习组长？ 上午九点，宋涛掐好时间走进了科研处的十号会议室。 当宋涛来到会议室时，发现其余的组员包括胡后群在内都已经尽数到齐，他们看到宋涛之后都客气的问了一声好，就连胡后群也冲他点点头。 宋涛很清楚这些人是表面上非常客气而已，其实他十五分钟之前就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暗中听了这些组员们的交流后，便知道自己很难指挥这些研究员。 “看来今天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了。”宋涛心想。 平复了一下略微紧张的心情，宋涛清了清嗓子说道：“胡处长，以及各位组员大家好，我想大家也应该知道我了，我是这次临时科研小组的组长宋涛。” “这次和田玉产地鉴定任务关系到质检中心乃至华昌地大未来的发展，而且时间紧、任务重，所以我很期待和各位齐心协力，完美的完成姜站长布置的任务。” 宋涛说话的态度很是恳切，整体来讲摆出的是一副低姿态，这让这些组员们心里舒坦了很多，毕竟如果一个本科生对他们颐声指气，即便是姜众托派来的，他们恐怕也接受不了。 胡后群在宋涛说完开场白后，笑着说：“小宋，你是这次科研小组的组长，不如就先跟我们介绍一下你的观点吧。” 宋涛推辞道：“胡处长，我只是个才疏学浅的后辈，还是您先来介绍研究方向吧。” 宋涛倒不是谦虚，他的研究方向是石神系统给出的，所以即便与胡后群相悖，宋涛也绝对的自信认为自己的研究方向没有问题。 他之所以让胡后群先讲，首先是因为胡后群身为科研处处长、华昌地大教授，他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其实他与胡后群的观点目前都处于一个不成熟的阶段，谁先将自己的想法摆到明面上说，谁就更容易被对方找出漏洞。 宋涛回去之后尽全力用最短的时间了解了胡后群的观点，他甚至还借助石神系统来寻找到胡后群的纰漏，可以说宋涛现在是站在一个上帝视角在看问题。 而胡后群兴许觉得宋涛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即便有实力那也远远比不上自己，所以他完全没有考虑这到一点，只当是宋涛在礼让他。 他暗自在心中肯定道：“这个宋涛倒还不错，没有因为老姜的器重就失了分寸。” 于是胡后群走上台前，清了清嗓子说：“我也不知道小宋的观点是什么，但既然他先让我来讲，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胡后群慢悠悠的拿出自己的讲稿，俨然一副主人翁的姿态，显然他从来没有把宋涛真的当回事。在他看来，这次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研究任务的重头戏本就该在他一个人身上。 然而在胡后群准备开讲之前，宋涛突然问了句：“胡处长，请问在您介绍的时候，能允许我随时向您提问吗？” 胡后群愣了一下，然后不以为意的说：“当然可以。”胡后群认为自己还没有必要在乎一个本科生的提问。 宋涛笑着点点头，正常情况下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但是他必须在胡后群介绍的时候及时提出他的漏洞，这样才能有力的说服所有组员，所以有此一问。 胡后群对此浑然不知，自顾自的开始宣讲自己的想法。 “不同种类的和田玉化学成分差异很大，根据目前的行业标准主要分为：和田白玉、黄白玉、青白玉、青玉、碧玉，我的想法是深入研究同一种类和田玉、不同产地之间化学成分的细微差别。” “拿和田白玉为例，疆、青、俄、韩四地的主要化学成分并没有显著差别，比如二氧化硅含量均在57%左右，氧化镁均在24%左右、氧化钙均在13%左右。” “然而即便他们的主要化学成分含量类似，微量成分也必然有较大的差别，我认为应该深入研究这些微量成份的不同来鉴定和田玉产地。” 就在胡后群侃侃而谈的时候，宋涛突然插了一句：“胡处长，能具体说一下您打算深入研究哪些成分的差别？” 胡后群皱了皱眉，以往他在讲话的时候可没人敢打断，就在他准备出声指责时，这才想起宋涛已经提前征求过他的同意，可以随时提问。 “目前初步选定为五氧化二磷，氧化铝、氧化钠。”胡后群简短的回答了宋涛后，准备继续往下说。 然而就在此时，却传来宋涛毫不客气的一句话：“恐怕您说的这些” “全都不行。” 047章 感觉像我在答辩 “我去”整个会议室内传来一阵低低的唏嘘声。 这些嘘声主要来自科研处的研究员们，胡后群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更是整个科研处的主心骨，在他们的心中是绝对权威的象征，如今被一个小小的本科生质疑，难免让他们觉得不快。 “这个宋组长未免太过了些吧。”此时来自科研处的组员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那些从其他部门调过来的研究员倒没有这么多的主观倾向，宋涛来质检站这两个月的事迹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宋涛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因而他们只是静观其变。 胡后群皱了皱眉，被一个下属这么不客气的否定肯定不舒服，但是他也好奇宋涛到底凭什么否定自己，于是放下架子问：“为什么这么说？” 宋涛平静的说：“您举出的这些微量化学成分我已经事先进行了检测，根据结果来看似乎并不能由此断定和田玉产地。” “这是数据，您可以看一下。”宋涛拿出几页实验报告递给胡后群。 “我用x荧光光谱仪、等离子体发射光谱仪、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仪进行了分析，拿您所说的氧化钠举例，青、俄、韩三种产地的氧化钠含量均在015%左右，只有疆料的含量超过了02%，恐怕不能作为有效判据。” “还有五氧化二磷与氧化铁，也只有疆料的含量与其他产地的和田玉才与其他产地有很大不同，同样不能作为判断依据。” 这些实验数据其实是宋涛昨天在仓促之间在石神系统给出的提示下测出的，虽然有一些还不够严谨精准，但是用来驳斥胡后群已经足够了。 胡后群面色严肃的看着这些谱图与数据表，他立即明白宋涛是有备而来，这份实验报告做的比较规范，一时间竟让他无言以对。 胡后群翻了一遍这几页数据之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于是下意识的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只区分出疆料，把其他的和田玉都归为其他产地就可以了。” 他的解释完全出于身居高位的人对否定意见的下意识应对，这话刚出口，胡后群便后悔了。 既然要做研究那就要做到最好，怎么可能只区分出疆料就草草结束，这不是一个学者该有的素养，况且如果只具有区分疆料的能力，行业标准肯定不会考虑将产地鉴定纳入其中。 果然，他这句话让敏锐的宋涛立即抓住了把柄。 “胡处长，您这种说法可能不太恰当。”宋涛又拿出一张数据表递到了胡后群面前。 “国内和田玉的产地主就是青、疆二地，近些年随着疆料日趋枯竭，青料所占的市场份额越来越大，十多年前的我们用的奥运金镶玉奖牌就是产自昆仑山脉的青料。” 宋涛笑着说：“既然要保护国内矿区，我们厚此薄彼恐怕不太合适吧？” 胡后群自知失言，他当然清楚青料在市场中的地位，于是便没有特意去看宋涛第二次递过来的资料。 他只是点点头道：“小宋，你说的有道理。” 如果是寻常的一个下属敢跟胡后群这么说话，那无论这个人说的多么在理，胡后群早就拂袖而去了，但是对于宋涛他却不能这么做。 首先这次科研任务是姜众托布置下来的，他不可能随随便便的置之不理，其次宋涛毕竟是这个科研小组名义上的组长，他也必须给三分情面。 宋涛也没有得寸进尺，他语含歉意的说：“胡处长，打断您讲话实在是不好意思，您继续。” 胡后群只能摆摆手表示无所谓，继续说道：“没关系，虽然检测这三种微量成分行不通，但是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分析方案。” “和田玉类质同象替代现象广泛，尤其是铁元素和镁元素之间呈现完全类质同象替代，我的设想是通过ω(feo)与ω(mgo)之间的关系特征来确认和田玉的产地特征。” 坐在会议桌上的宋涛听到这里摇了摇头，然后再次开口道：“胡处长，您的这个想法应该也行不通。” 宋涛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再次找出一些实验数据递给胡后群。 “这是我做的ω(feo)与ω(feo＋mgo)二维坐标投影图，可以看出您的这种方法虽然可以区分和田玉种类，但是区分出产地依旧有难度。” 胡后群没想到自己刚刚提出的方案竟然又被宋涛否定掉了，他连忙看了一眼宋涛做出来的二维坐标投影图，发现的确如宋涛所说，这种方案也行不通。 他忍不住诧异地问：“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实验？” 胡后群这回再也不敢轻视宋涛，眼前这个年轻的组长岂止是有备而来，简直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其实这些数据只要胡后群亲自做一下实验很轻松就能发现问题，但是宋涛胜在还到了石神系统的指点，而且还先他一步，让胡后群先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 宋涛并没有得意洋洋：“只是来之前研究了您以前写过的关于和田玉的论文，然后顺便做了一些实验证您的思路而已。” 胡后群看了看笑眯眯的宋涛，又看了看眼前摆着的三份报告，不禁擦了下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珠。 眼前的情况完全是由于胡后群过于轻视宋涛，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知识水平很容易就能说服宋涛和其他组员，然后就带着这些组员做实验就可以了。 这本来也是所有组员认为理所当然该出现的情况，但谁都没想到宋涛虽然言语温和，但是在学术问题上的攻势竟然如此凶猛。 这些组员隐约听说过副站长李达在显微科曾经想要处分宋涛，但却被宋涛用了些手段逼得铩羽而归，他们本来对这种传言有些存疑，但如今看来这个小组长恐怕真有这种本事。 胡后群站在会议室前方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自已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紧迫感，这种感觉像是 他在进行论文答辩一样。 胡后群还在校部工作的时候，做过无数次学生论文答辩的导师，每次看到紧张到发抖的学生，他总觉得不能理解，如今他感觉自己在某一瞬间似乎体会到了那种感受。 只是这个坐在下面的“导师”竟然只是个实习生。 念及此处，胡后群不禁苦笑了一声。 不过胡后群到底是科研处处长、华昌地大教授，他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因此很快就平复了心绪，继续说道：“小宋的知识储备与精心准备确实值得我们学习。” “不过，我依旧坚持我的研究方向。” 048章 僵持不下 宋涛见到胡后群依旧坚持自己的研究方向后并没有觉得惊讶，如果一个科研处处长的观点如此轻松的被几份初步研究数据动摇，那才是怪事。 宋涛心想：“胡处长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于是宋涛不再做声，静静地等待胡后群给出解释。 胡后群将自己手头的资料来回翻了几遍，似乎因为接二连三被宋涛质疑而有些烦躁，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良久，胡后群开口道：“尽管检测五氧化二磷、氧化铁等行不通，但是和田玉中微量化学成分远不止我列出的三种，只要耐心寻找下去，总归会有不同。” “不同产地的宝石内所含的微量化学成分不同，这是学界公认的事实，我相信和田玉也不例外，我们依旧可以通过寻找氧化钾、二氧化钛、氧化亚铁等其他成分寻找答案，这才是合乎常理与普遍认知的方向。” 这回胡后群的话明显有些泛泛而谈了，可见他心里颇为介意宋涛的反驳，因而他没有将观点说得那么像之前确切，以免再被挑出纰漏。 宋涛听了胡后群的话后微微撇嘴，他在仓促之下只做了一部分实验，胡后群如果非要枚举所有种类和田玉中的微量成分，他不可能做到逐一驳斥。 更何况胡后群的职务比他至少高出两个级别，事不过三，宋涛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提问得罪了他。 胡后群在说完后快速的抬眼瞄了一下宋涛，发现宋涛正低着头拿笔记录，并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如果被一个本科生追问的下不来台，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念及此处，胡后群突然想起来：“刚才一直都是宋涛反驳我，既然我和他的意见截然不同，那我也可以听听他的想法，难道他的想法就能天衣无缝？” 于是胡后群说道：“宋涛，我听说你有不同的想法，不妨也和大家分享一下。” 宋涛被胡后群突然提问，心里噗通一下，连忙放下笔准备措辞，他知道如果将想法说的太过具体同样可能出现问题，于是准备笼统回答。 思量了一会后宋涛说：“我认为这次研究应该从和田玉矿物组成成分入手，再联合化学成分分析，从两个、甚至更多方面保证鉴定结果正确。” 胡后群其实早就了解宋涛的观点，见到宋涛回答的比较粗略，便继续问：“那你是觉得化学成分不太行的通，所以要再分析矿物组分？” 宋涛摆摆手：“胡处长您应该误会了，我不是反对深入研究化学成分，而是觉得整个科研小组把精力都放在研究化学成分上不合适，我的意思是将两种方法联合起来。” 如果时间比较宽松的话，宋涛肯定不会和胡后群争执，直接将两种方案分别进行研究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国家珠宝行业标准制定大会还有不到三个月就会召开，所以时间非常紧迫，科研小组能否完成个一方向都说不准，别提两个方向同时进行了。 也就是说临时科研组只能在宋涛和胡后群两个人的方向中取其一。 胡后群皱皱眉，他并不认同宋涛双法联合的思路，于是发问：“小宋，和田玉的矿物成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透闪石，其余的矿物成分少而复杂，你打算怎么分析？” 宋涛干脆的回答：“可以用x衍射物相分析。” 胡后群追问：“你有取得什么成果吗？” 宋涛答道：“我已经将俄料和其他产地的和田玉进行了初步分析，俄料出现了绿帘石、滑石的特征图谱，根据这些差异矿物组分差异我们便可以得出结果。” 胡后群道：“也就是说你其实也没有取得确切的成果，如果双联法无法取得效果怎么办？” 宋涛道：“那就再引入结构类型对比这第三个维度，将双联法升级为三联法进行分析。” 胡后群当即否定：“广而不精，胖而不实！” 宋涛毫不客气的回敬：“那也好过在一棵树上吊死。”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要说宋涛一点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在校部他想请教胡后群这等人物都来不及，现在却要和他争论，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泰然处之。但是宋涛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他必须带领临时科研小组走上正轨。 胡后群因为争执显得有些不悦，他摊开双手然后又重重的放在桌上，看起来颇为郁闷。“小宋，我发现你这个年轻人实在” “太” 其实胡后群想说宋涛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但他憋了半天，到底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胡后群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学问，他其实清楚宋涛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而且在这种科研任务中拿职务与名头压人是不合适的，所以他只能按下自己的脾气。 最终胡后群长舒一口气说：“我的确说服不了你，但是你的方案同样不能说服我，但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必须二选一。” 宋涛深吸一口气，顶着压力说道：“胡处长，我必然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到底。”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他绝对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和职务而在科研问题上有半点退让。 此时两人都将自己的话说尽了，整个会议室内陷入长久的安静之中。 一直旁观的组员们面面相觑，他们实在难以相信刚才这一幕发生在一名实习生和一名处长之间。胡处长在质检站是什么地位？别说是实习生了，就连站长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这宋组长还真是个猛人。”一些组员在心中感慨道。 而且最让他们诧异的是，宋涛并没有无理取闹，而是冷静的在学术方面与胡后群正面交锋。 难道以胡后群的知识水平竟然没法在学识上压倒一个本科生？所有组员都在心中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其实胡后群当然能在学识上碾压宋涛，但那是在除了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之外的领域，宋涛从石神系统兑换了未来模块的知识，这才能与胡后群周旋。 在会议室安静了一分钟之后，宋涛看了看正在整理资料、一言不发的胡后群，心想：“这样僵持下去绝对不行，必须要解决问题。” 思考了一会后，宋涛挑了下眉，笑着说：“胡处长，我有一个提议。” 049章 解决办法 正在闷闷不乐的胡后群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抬起头问：“你有什么提议？” 宋涛笑了笑说：“胡处长，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先按照各自的想法研究一段时间。” “不行。”还没等宋涛说完，胡后群就摇头否定：“这次给我们的研究时间非常短，如果把研究人员分为两拨，肯定不能按时完成任务。” 宋涛连连摆手：“胡处长您先听我说完，我不是想把小组分成两拨然后各自为政，我的意思是限制时间，在规定时间内按照各自的想法初步展开研究。” 胡后群当即明白了宋涛的想法：“你的意思是用各自的方法盲测，然后看谁的正确率更高？” 目前科研小组所要研究的和田玉样本库足有一万颗，这些和田玉从出矿时就进行了产地标记，然后运送到华昌地大，所以产地信息已经确定。 宋涛的意思是只选取一小部分样本，人为掩盖它们的产地信息，然后双方按照自己的方法进行盲测，最后比较各自鉴定方法的成功率。 谁的成功率更高，科研小组就按照谁的方法进行接下来的深入研究。 胡后群眉头紧锁的思量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你来具体安排一下吧。” 宋涛看到胡后群同意，连忙说：“好，我立即去办。” 宋涛对自己的方法有绝对的信心，所以自然欣喜不已。 胡后群放下手中的资料，将精神集中在接下来宋涛的安排上，调度科研人员与安排实验流程可以提现一个科研人员的实践能力。 他很想看看这个刚才与他唇枪舌战的年轻人是不是只会夸夸其谈。 宋涛先是询问了一下目前质检中心和田玉各种类的库存，其中数量最多的是和田白玉，共有五千颗。 宋涛吩咐道：“这次的盲测时间限定为五天，仅以市面上最常见的和田白玉为研究对象，你们去样本库里选出疆、俄、青、韩、加五个产地的和田白玉各十五颗，作为检验样本。” 有几位组员来自镜检处的研究员立即起身说：“我们去选。” “好。”宋涛点点头，接着说：“再来五个人，将疆、俄、青、韩、加的和田白玉各六十颗为一份，总共选出两份，作为我与胡处长用于建立鉴定标准模型的样本。” 随后宋涛叮嘱道：“至于如何在保证样本编号不被弄混前提下隐去样本产地，这种细节操作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不用我单独强调了吧？” “” 胡后群坐在靠椅上，双臂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宋涛指挥调度，他的眼光由一开始的挑剔逐渐变成了肯定，宋涛的科研能力与意识远比他想象中好得多。 虽然这只是一次小型建模盲测实验，但是宋涛对于流程的掌握非常娴熟，即便是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想会不会宋涛的想法是正确的。 他摸了一下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然后轻轻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后生可畏呀。” 在宋涛的吩咐下，整个会议室的组员很快便了动起来。 宋涛在确定组员们全部就位之后，转身询问胡后群的意见：“胡处长，您看我的安排合不合理，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吗？” 胡后群点点头说：“虽然是基本操作，但是你能做到这么周全已经很好了。” 其实宋涛提出的方法从学术角度来讲非常不严谨，毕竟他选用样本数量实在是太少，对如此少的样本进行分析很容易出现偶然性。 但现在人手不足、时间紧迫，而宋涛的三联鉴定法与胡后群的化学成分区分法之间却只能选出一个，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一会，这些组员拿着数百颗样本走进了会议室。 胡后群也不急着分配这些样本，他对宋涛说：“小宋，你先挑人手吧。”他毕竟是长辈，肯定要让着一些。 宋涛也没客气，笑着问这些组员：“有谁愿意和我一组？” 两三秒钟之后，仅仅有四名组员举起了手。 宋涛和组员们对视了一眼，不禁都笑出了声。 举手的这四名组员全都来自镜检处，因为镜检处现在一直有传言，说宋涛是显微科副科长的第一人选，再加上他升级照明系统做了不少贡献，所以在镜检处颇有声望。 但是在其他部门宋涛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尤其是这些组员里有二十位来自科研处，现在胡后群就在旁边站着，他们怎么可能和宋涛走。 宋涛有些尴尬笑着说：“真的没有别人了吗？我要是只带着四个人，可就要回家打酱油啦。” 胡后群也没让宋涛这么一直尴尬下去，直接大手一挥，指出十一名组员说：“你们几个去和宋组长做实验，注意一定要全力配合他的科研工作。” 宋涛连忙道谢：“谢谢胡处长。” 胡后群不以为意的说：“没关系，毕竟你才是姜站长派过来的小组组长，他肯定希望我能支持你的工作。” 就算胡后群对宋涛的正面交锋有一点介怀，他也必须看在姜众托的面子上帮助宋涛。 宋涛将分配好的组员召集过来，让他们先把三百颗和田玉样本送到实验室，宋涛等人需要通过对这些样本的研究，得出一个合理的鉴定标准，然后再用这个鉴定标准去检测公共的那一百颗样本。 五天之后就要比较谁的鉴定标准得出来的正确率更高，成败在此一举。 宋涛对胡后群说：“胡处长，那我就先去做实验了。” 胡后群摆了摆手说：“去吧。” 随后宋涛便带着这些组员赶往了科研处三号实验室，等他离去后，一位胡后群的组员问道：“处长，你觉得宋组长提出来的方案真的有可能比您的更好吗？” 胡后群眯了眯眼，摇摇头说：“在今天见他之前我肯定会说不可能，但现在看来他的想法可行性极高，所以我也没有底。” 说到这里，胡后群想到之前险些被宋涛质问的下不来台，不禁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小宋跟老姜真是一模一样的犟脾气，怪不得老姜这么稀罕他。” “其实也不对。”胡后群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学术上的冲劲跟老姜像，但小宋在为人处事上随和多了，不像老姜看谁不顺眼都直接怼。” 这名组员挠了挠头：“胡处长，您是在夸他吗？” 胡后群摆摆手：“好了，不提他了，我们也赶快去做实验。” “如果被一个年轻人超过，我这老脸可没地方放啊。” 050章 盲测鉴定正确率 五天后，三号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正在对三百个样本以及数据进行归纳与整理。 在这五天时间里，所有组员对宋涛感叹最多的就是：“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 即便宋涛调度的效率非常高，组员们仍然忙的不可开交，宋涛更是在质检中心所有人员都下班之后，依旧赶回华昌地大的校部连夜进行数据分析。 刚开始的时候组员们还对宋涛的方案是否能够成功表示怀疑，然而宋涛条理清晰的工作让组员们逐渐相信了这位组长，五天来夜以继日的更是激起了所有人的好胜心。 “宋组，化学成分分析的最终标准全部修正完毕，最终确定氧化钾019%以上为疆料和田玉的区分标准。” “宋组，这是矿质组分分析的最终结果，确定了按照阳起石、绿泥石、绿帘石、滑石、铬铁矿等十二种微量矿质组分作为产地区分依据。” “宋组，结构类型对比表我们已经做完了，选择毛毡状显微变晶结构、斑状变晶结构、显微叶片状隐晶质结构等五种结构作为产地判定依据。” “” 一份份实验结论陆续送到了宋涛手里，他看着手上的几页纸终于长舒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虽然石神系统给宋涛指明了一个正确的方向，但是具体的细节却并不完善，实施起来大部分还要靠他自己，因此在做出成果之前，宋涛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满意的将这些报告递给一名组员：“老张，这些报告一会就要用了，你把它们装订起来。” 宋涛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四十五分，距离和胡后群约定好的时间仅剩十五分钟。 “大家都放下手头的任务吧，和胡处长的鉴定正确率比较马上就要开始了，剩下的收尾工作等回来再处理，现在我要强调一些事情。”宋涛将这些组员聚集起来。 这几天宋涛在组内建立起来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因此组员们很快便集合完毕，在宋涛面前站成一排。 宋涛扫视着组员，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和自己差不多，最大的已经年逾四十，眼下这些组员们都要听从他的指挥，想到这里宋涛不禁产生了一种成就感，腰板更加挺直了一些。 原来在学校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每天闷头学习、成绩还不错的学生而已，如今不过短短两个月的功夫，他已经可以带领团队完成科研工作了。 宋涛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我们的三联鉴定法需要动用的设备比胡处长要多，一会儿在操作的时候大家一定记得按照我之前安排好的人员进行分工。” “还有，操作的时候必须要在保证精准的前提下加快速度，不可以只求快而不求稳，记住了吗？” 组员们点头答道：“放心吧，宋组。” 宋涛满意点点头，拍了一下手说：“好了，出发！去科研处总实验室。” 科研处总实验室是宋涛和胡后群约好的地点，平时这里必须得到胡后群的亲自批准才能开放，总实验室容纳了华昌地大所有设备，每种设备至少三套以上，是进行大型研究的最佳地点。 当宋涛带着十五名组员到达总实验室时，发现胡后群等人已经到达。 “胡处长好。”宋涛像胡后群点头致意。 胡后群打量了一下宋涛，发现他的精神状态非常饱满，于是笑着说：“小宋，看来你的研究做的非常顺畅。” 宋涛也没有太过自谦，自信的一笑：“我和组员们已经做好百分之百的准备了。” 两人大概闲聊了五分钟左右，胡后群提议：“那一百颗检测样本已经放到那边的实验台上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 “小宋，你用一号区的鉴定设备，我用二号区的鉴定设备，我们分别从一百个样本的前后开始进行鉴定，鉴定完后将样本放回原位，并把结果登记在各自的表格中。” “等到两组全部鉴定完毕之后，我会找工作人员与样本的真实产地进行逐一核对，看看谁的正确率更高一些。” “我听您的安排。”宋涛点头同意：“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在分配完工作之后，两组成员很快便动了起来，依次拿起和田玉样本开始了检测工作。 和宋涛预想中一样，由于他们小组使用的是三联鉴定法，比起胡后群单一深入鉴定化学成分的操作更加繁琐复杂，所以速度要慢了些许。 而宋涛的组员们看到对方鉴定的更快时，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所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在一旁监督的宋涛注意到了这一点，连忙强调：“大家不要着急，鉴定不是拼速度，我们比的是正确率。” “老张，你那里取表面粉末做衍射物相分析时不要取得那么多，太破坏石体了！” “” 胡后群在一旁看着忙的不可开交的宋涛笑了笑，他的小组只需要调整好参数进行谱学分析就完事了，再加上他从事科研工作多年，对组员和流程的安排远不是宋涛这个本科生可以比的。 “年轻人还是要多历练啊。”胡后群摇摇头说。 等到两个小组将鉴定任务全部完成时已经是下午两点，胡后群的小组要早一个小时完成，这给宋涛的后期工作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当宋涛将最终结果递交给负责查验的工作人员时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完成的更慢有方法本身的原因，但也和调度失误脱不了关系。 宋涛看着胡后群始终从容的样子，忍不住感慨：“姜还是老的辣。” 负责审核的工作人员收取了两份表格后问道：“胡处长、宋组长，你们确定鉴定结果吗？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要开始核对了。” 两人点了点头。 于是工作人员从档案袋中取出这一百颗和田玉样本的实际产地表，按照编号一一核对，她首先检查的是胡后群的鉴定结果。 两组的组员们为了保证实验的连贯性全都没吃午饭，很多人的胃都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但是此时的他们却无暇理会，因为五天以来的工作成果即将见分晓。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工作人员大概十分钟后放下了表格并抬起头，看来已经完成了核对。 实验室内所有人的身体顿时绷紧了一点，期待着最终的结果。 这名工作人员笑了笑，说：“胡处长，您的方法最终鉴定正确率是96%，要高于目前行业主流产地鉴定方法的951%。” 胡后群眼睛一亮，满意地说：“不错，已经很好了。” “接下来就要看小宋的正确率了。” 051章 百分之九十八 虽然胡后群的正确率只比学界主流鉴定方法高出09%，而且样本太少可能导致偶然性。但是别忘了，胡后群只进行了五天研究而已。 如果按照他的思路研究下去，经过对化学成分的深入分析，再加上万余颗和田玉样本对鉴定方法的不断修正，最终正确率绝对会超过96%。 宋涛听到胡后群的结果后紧张的深吸一口气，他还没对自己的方法进行验证过，究竟能不能超越胡后群完全是未知数。 负责审核的工作人员拿起宋涛小组的结果表格，开始核对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工作人员放下了手中的笔，但是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说出结果，她先是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胡后群。 “胡处长，这” “有话就说，怎么吞吞吐吐的？”胡后群皱了皱眉说：“科学无关职务高低，不必顾忌别的。” 这名工作人员来自科研处，所以自然有所顾忌，她得到胡后群的肯定后这才说：“宋组长，您的正确率是98%。” “哇！”宋涛和小组的成员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宋涛虽然是组长，但年纪其实是整个小组里最小的，因此情绪一涌上来更加控制不住，他直接振臂欢呼：“漂亮，大家没白费这么多功夫！” 其实宋涛在看到那名工作人员询问胡后群时就猜到可能是自己赢了，然而当结果真正从审核人员口中说出是，他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喜悦之情。 “这怎么可能？”相比之下，胡后群这边的组员们此时都大眼瞪小眼，无论如何他们都想不到宋涛居然真的超过了胡后群。 胡后群在听到98%时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恢复如常，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庆祝的宋涛，低声说：“或许他的想法真的更好吗？” 胡后群的理论并不是一拍脑门随便想出来的，根据玉石的化学成分去鉴定产地是学界共识，他研究了十四种化学成分的异同才总结出自己的鉴定标准。 在他看来，宋涛的方法虽然有可行性，但是超过自己的概率并不高，可眼下的事实并非如此。 宋涛在兴奋了十几秒后突然想起被晾在一边的胡后群，这才意识到他们庆祝的这么热火朝天好像不太礼貌，于是连忙止住组员们，安静的站好。 胡后群看到突然安静下来的宋涛先是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笑着说：“看我干什么？想笑就笑出来吧。” 他作为质检中心的高层领导、华昌地大资历深厚的教授，对待一个学生辈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宋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胡处长，我们有些兴奋过头了。” 胡后群摆摆手，叹了口气说：“后生可畏，这是好事，有什么对不起的。” 宋涛知道这件事情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于是试探着问：“胡处长，那我们小组的科研方向？” 胡后群干脆地说：“按照约定的来，既然你的正确率更高，小组的研究方向就顺着你的想法来。” “不过有一点。”胡后群笑着提醒道：“如果按照你的三联鉴定法深入研究，最后的鉴定正确率无法提高到99%以上，这个责任可不能我一个人来承担，你也有份。” 宋涛不解的问：“就算无法达到99%以上，那也是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上的一个大进步，华昌地大每年成果不理想的科研项目那么多，怎么可能追究您的责任？” 听到这里，胡后群严肃的说：“小宋，这件事绝对不是一次单纯的科研任务。” 宋涛挑了下眉说：“这个其实我知道。” “不。”胡后群摇了摇头：“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随后胡后群看了看科研小组的其他组员，吩咐道：“你们先去十号会议室去休息一会，或者吃点饭也行，我和小宋在这里确定一下今后的工作任务。” 组员们当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他们只当是这是一次时间比较紧迫的科研任务而已，于是一脸茫然的走了出去。 等到其他组员全部离开实验室之后，偌大的实验室里只剩宋涛和胡后群两人，胡后群缓缓说：“你知道为什么姜站长只安排三十个研究员给我们吗？” 姜众托的安排人手确实太少，宋涛前两天还问过姜众托能不能增派研究员，如果多抽调一些人就不会有两人的理念之争了，可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宋涛思考了一会，他本想说可能是因为质检中心人手不够，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质检中心这么多工作人员，怎么可能缺这点人。 于是宋涛摇了摇头。 胡后群缓缓踱步到窗边，把双肘合放在大理石窗台上，凝视着窗外说：“因为这件事老姜不想张扬，也不能张扬。” “老姜已经跟我说过，是你提出的拒绝苏古特资金捆绑，强行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标，再利用技术优势夺取和田玉产地鉴定的唯一资质，以此填补苏古特的资金空缺。” “小宋，你的胆量真是让我叹为观止。”胡后群感叹道。 宋涛觉得胡后群话里有话，于是疑惑的问：“胡处长，难道我的建议不可行吗？” “不，你的建议很可行。”胡后群沉声道：“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老姜眼里容不下沙子，他早就想摆脱苏古特捐赠的资金，是你的建议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所以才有了这个科研小组，可见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了。” 胡后群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技术研究成功了也无法纳入国标会怎样？如果纳入国标后产生的经济效益不够填补资金空白会怎样？” 宋涛心中漏掉一拍。 “会造成每年上亿元的科研资金流失和与苏古特的彻底决裂。”胡后群严肃的说。 “这个后果说是毁灭性到不至于。可一旦失败，老姜代理站长的位置必定不保，甚至我们鉴定部的高层全部要大换血。” 胡后群停顿了几秒，话锋一转：“当然了，如果能够成功，老姜肯定会成为站长，鉴定部不用再整天看李达的脸色。” “而你，必然升任副科甚至科长。” “二十一岁的科级，华昌地大质检中心还从未有过。”胡后群感叹道。 宋涛听到这连忙摆手说：“胡处长，我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提这个建议。” 胡后群笑着说：“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人。” 不过他很快收敛了笑容，担忧地说：“据我所知，李达已经暗中在调查这件事了。” “小宋，你把自己卷入了一个漩涡里啊。” 胡后群沉重的声音在空荡的实验室中回荡着，余音如同其中的意味一般悠长。 052章 攻克，最后一公里！ 其实宋涛在心中对此早就有一个模糊的预估，但是当胡后群真正将这些利害关系向他说的一清二楚时，宋涛还是觉得颇为震动。 他自己倒不算什么，大不了一直当一个组长就可以了，但是想到可能把姜众托甚至整个鉴定部的高层都拉下水，宋涛有点惴惴不安起来。 这个建议宋涛当时只是随口一提，却并没有考虑这个方案实行的难度与可能带来的后果，现在想起来真是让他一个头几个大。 宋涛眉头紧锁，没底气的说：“实在不行我去劝一劝姜站长，让他不要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标？” 胡后群直截了当的说：“不可能，我比你更了解他的脾气，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算十辆马车都拉不回来。” 宋涛想了想提议道：“那我们也应该做一些财务分析之类的工作，只有非常详细精准的数据才能说服校部，让校部信服我们的方案是可行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胡后群道。 “姜站长早就命令鉴定部的高层去做好专业的可行性分析了，得出结论是你的方案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基本可以弥补苏古特资金的空白。” 宋涛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姜众托早就开始按部就班的精密规划这件事了。 胡后群笑着调侃：“你不会赢了我一把，就把我们质检中心这些领导全都当成是吃白饭的了吧？” 宋涛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宋涛终于明白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前方还有多少阻碍，他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往大了说是为了提高国内矿区的竞争力，往小了说是为了华昌地大的健康发展。 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当务之急是解决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的问题，如果没有技术基础，之后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胡处长，我们还是谈一下鉴定技术的问题吧。”宋涛拿起自己的技术方案。 “我的三联鉴定法只是一个初步的模型，还需要大量研究其他样本进行修正，您看” “给我瞧一下吧。”胡后群接过宋涛的方案。 “我想起一件事。”胡后群简单的翻阅了一下后，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还要通过特殊人才计划通道申请中级职称？” 宋涛点头：“是的，我现在还差一篇sci。” 胡后群认真的说：“那你需要赶快准备了，《世宝》这期还有一周截稿，你必须尽快把论文投过去，这些期刊里只有《世宝》审稿最快，能赶在你毕业之前见刊。” “你最后一篇应该是想以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为题吧，虽然现在三联鉴定技术方案还不够完善，但是我看已经能达到发表标准了。” “不如这样，你把这个初稿再印一份给我，我先一个人带领组员按照你的方向研究，你这一周暂时集中精力完成论文。”胡后群好心提议道。 宋涛眼睛一亮，感激地说：“胡处长，您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先去写论文了。” 宋涛正愁没时间写这最后一篇论文呢，没想到胡后群竟然主动雪中送炭，这样一来他也不必长时间的超负荷运转了。 胡后群提醒：“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华昌地大珠宝学院只有一个这样的名额，前几天李达的那个侄子，叫什么” “李铭昊，我们专业的第一。”宋涛脱口而出。 “对，就是他。”胡后群一拍脑门。“他现在已经发完三篇sci二区论文了。” 宋涛低声说道：“比我想象中要快一点。”他对此倒是没有太过惊讶，毕竟有一个教授舅舅，李铭昊没有完成那才是怪事。 胡后群不屑的说：“李铭昊是全系第一？那三篇论文完全是李达代为完成，他自己可一笔没动，不像你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的。” 随后胡后群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宋涛：“这届宝石学专业第一名居然不是你？” 胡后群之所以觉得惊讶，是因为宋涛基本可以算是他见过最为优秀的本科生了，这种层次的学生如果不是专业第一简直天理难容。 宋涛笑着说：“等这次实习之后，加权成绩第一名应该就是我了。” 这次大四实习生的负责人只是质检中心的几位组长而已，宋涛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和他们平起平坐，实习成绩如果不给满分那可说不过去。 这次实习的学分很高，再加上毕业论文的分数，宋涛确信自己能超过李铭昊。 他这个千年老二的帽子也总算可以摘掉了。 之前李铭昊一直依靠着李达，所以才能在研究性较强的课程压宋涛一头，可是李铭昊有李达，宋涛现在也有了石神系统。 而且况石神系统如果能够功能全开，别说一个李达了，就算上百个李达都比不上系统的零头。 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宋涛将贵重宝石鉴定小组的工作任务暂时交由凌悦代理，自己则整天围着满实验室的和田玉转。 功夫不负有心人，宋涛关于津巴布韦绿玉髓与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的两篇论文全部在《世宝》上见刊，至此他已经超额完成了石神系统的任务。 只不过由于石神系统的上次布置的是联动任务，因此奖励必须在他成功申请完中级职称后才能一起领取。 另外在胡后群与宋涛的全力以赴之下，临时科研小组也终于按时完成了对万余枚和田玉样本的研究工作，最后确定了一套完善的鉴定方法。 这套鉴定方法正确率高达恐怖的994%，远超当今学界主流鉴定方法的951%。 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的最后一公里，终于被攻克！ 宋涛自己把这套方法命名为：宋氏三联和田玉产地鉴定法，但却没好意思把这个名字正式告诉别人，因为他自觉得这个名字实在太中二了，根本不好意思说出口。 虽然宋涛顺利完成了姜众托布置的科研任务、成功撰写了三篇sci一区论文，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如释重负之感。 因为在未来几个月内，必然还有毕业论文答辩、和田玉产地鉴定项目纳入国标、申请和田玉产地鉴定唯一资质、配合消协打假任务收尾等一大堆事情等着宋涛去做。 “不想了，先把这段时间的成果给姜站长送过去吧。”宋涛伸了个懒腰。 在经过反复校对之后，宋涛终于将多达一百二十页的报告放到了姜众托的办公桌前。 053章 副校长何川 华昌地质大学副校长办公室。 “来，老姜。”何川沏了一杯茶递给姜众托。 “现在才六月份华昌就像火炉一样了，你一路走过来估计热够呛，喝点茶解解暑吧。” 此时在副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何川正在和姜众托闲聊着，同时在场的还有质检站副站长李达。 姜众托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李达竟然也在这里，而且似乎在和何川商量着什么事情，姜众托根本不用问就能猜到他们谈的是和田玉产地鉴定的事情。 这几天鉴定部展开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研究的事情终究被李达打听到了，姜众托想的是与其让李达跳上跳下，不如由他直接来向校部高层说明情况。 其实华昌地大质检站的站长和校部的副校长是平级，只不过姜众托的站长头衔前面还有代理两个字，所以质检站的重大事宜还是由何川负责的。 姜众托接过茶水，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放在茶几上，这何川说是要给他解暑，却极其敷衍的沏了一杯热到烫嘴的茶，也不知道这解的是哪门子的暑气？ 不过姜众托没把不满的情绪表现出来，笑着说：“老何，我每次来都看不到周校长，但却总能找到你，看来你最近还是挺清闲的。” “哪有？”何川摆了摆手：“我天天被校部的各种事务缠住，忙的连这间屋子都出不去。” “对了。”何川正色道：“今天见到你正好把之前的事解释一下，那次是我和老李弄错了情况，这才误给你们的工作人员处分，好在周校长及时撤回了。” 何川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姜众托的肩膀：“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多大点事？”姜众托似乎全然忘了之前的不快，大手一挥：“你和老李都是为了咱们华昌地大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姜众托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冷笑一声，何川和李达平时关系比较近是人尽皆知的事，之前那场闹剧十有八九就是何川在帮李达给自己上眼药。 不过姜众托清楚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凡事有主次之分，他还没有闲情逸致去计较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一阵模式化的寒暄客套之后，姜众托逐渐切入正题：“这次行业标准制定大会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举行了，不知道校部这边现在打算怎么安排？” 何川说：“其实也没什么大变动，和往常一样是质检中心出一半的人，校部出一半的人，等确定完人选后先在内部召开研讨会。” 何川说到这里停顿了两三秒，略显犹疑的试探道：“老姜，我听老李说你在弄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好好地干嘛研究这种行业标准都不收纳的事情？” 姜众托瞄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达，然后爽朗的笑了笑：“老李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做这么点事情他都能打探到。” 李达不自然的笑着说：“哪里？偶然间听到的而已，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姜众托表面上不会和李达别扭，但也懒得过多搭理，他装作不经意的对何川说：“之前学界鉴定技术的正确率太低，我想提高一点罢了。” 何川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但嘴上还是轻松的问：“啊，那是好事，成果如何？” 姜众托道：“百分之九十九点四。” “多少？”何川当即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 “百分之九十九点四。”姜众托重复了一遍。 随后他也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老何，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说，质检中心在和田玉鉴定技术已经取得重大突破，我打算在这次行业标准制定大会中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行业标准。” 李达听到之后当即难以置信的说：“姜站长，你在说什么？” 李达所知道的只是姜众托在搞这方面的研究而已，但具体是什么目的他也不太清楚，当姜众托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时，他不禁大吃一惊。 李达压低声音说：“苏古特每年给我们质检站捐赠一亿资金，如果产地鉴定纳入行业标准，俄料肯定会大受打击，苏古特必然停止” 何川轻咳一声，打断了李达的话。 华昌地大被苏古特掣肘是所有高层人尽皆知、但却始终避而不谈的事实，因为虽然苏古特的捐赠合法合理，但谁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何川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老姜，这好好的，你怎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想法？” 姜众托严肃的说：“第一，我不想再看到华昌地大被一个公司绑架。” “第二，关于苏古特取消捐赠后资金出现空白的状况，我们可以利用技术优势争取到和田玉产地鉴定的唯一资质，再利用产生的经济效益填补这个漏洞。” “老姜，你等一下。”何川伸出手打住他的话，“你怎么知道所谓多出来的经济效益能够填补那一亿的空白？” 姜众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何川，上面写着：关于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纳入行业标准可行性分析报告。 何川满脸怀疑的接过这份报告，翻开后发现姜众托已经对这个方案从各个方面进行了详细的分数，数据之多令他咋舌。 何川心想：“看来这姜众托是有备而来啊。” 这份可行性分析报告十分繁复，何川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吃不透，于是他直接将报告放在茶几上，准备从另一个方面向姜众托发难。 何川皱着眉说“咱们先不管这个，只谈技术本身的问题。” “学界主流方法的鉴定正确率只有95%左右，这个正确率并不理想，所以技术问题才是行业标准不纳入产地鉴定的根本原因，而不是我们因为苏古特的捐赠而怀有私心。” “你刚才说你研究出的方法可以达到994%，这恐怕太夸夸其谈了吧？” 何川说的也是事实，三大机构之所以能名正言顺的拒绝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入国标，根本原因还是目前行业技术不达标。 何川相当精明，很快就想到把华昌地大与苏古特之间的矛盾转移到了单纯的技术问题上。 然而姜众托会害怕技术上的问题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巴不得何川来跟自己理论一下技术呢。 姜众托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水咂了一口，润了润因为空调冷气变干燥的嘴唇，随后他在何川与李达的注视下，拿出了宋涛撰写的那份报告。 何川看到这本厚到夸张的报告心里顿时漏掉一拍：“这老家伙这段时间到底弄了些什么？” 054章 摊牌 姜众托将实验报告往茶几上轻轻一放，然后用两根手指将其向何川推了过去：“老何，这就是我们质检站最新的研究成果。” 何川拿起这本厚厚的实验报告后并没有查看，而是直接递给了李达。 何川的专业方向是环境工程，宝石学方面他不懂，所以只能让李达看。 李达扫了一下这份实验报告的名字：利用三联鉴定法检测和田玉产地正确率，当他翻开后仅仅看了几眼，心里便猛地一震。 这个实验中仅仪器就用到了包括x荧光光谱仪、等离子体发射光谱仪、电感耦合等离子体发射光谱仪、偏光镜、扫描电镜等近十种。 更让李达吃惊的是，这个所谓的三联鉴定法是使用了数万颗和田玉进行研究得出的方法，就连检验样本都足有一万枚，这个工作量远超他的预判。 李达心中疑惑：“姜众托竟然一声不吭的做出这么大的工程？” 尽管心中十分惊讶，但李达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他放下这本实验报告，说：“老姜，你这个三联鉴定法看着倒是很唬人。” “但是没有经过学界专家们的检验之前，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李达声音低沉地说，似乎情绪有些不悦。 姜众托早就预料到李达不会轻易地买单，于是又从公文包里拿出最新一期的《世宝》，他翻到其中一页，笑着说：“业内人士的确还没有验证，但是世宝却已经认可了。” 李达皱了皱眉：“这个三联鉴定法居然已经登上《世宝》了？” 姜众托把那一页放在李达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李达随便看了一眼后便把期刊扔回桌面，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犹豫了一会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姜，你今天来就是想和我们摊牌的吗？” 李达之所以反对这个提议，是因为当初接受苏古特资金就是他与何川牵头的，这件事是两人引以为傲的成绩，他们二人能坐稳今天这个位置，少不了这份功劳的加持。 眼下姜众托却大费周章的想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纳入行标，而这必然会导致华昌地大与苏古特彻底决裂，他们多年的苦心经营全都会付之东流。 相反的，如果姜众托的设想成功实施，那么此消彼长之下，姜众托在华昌地大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彻底越过李达、甚至凌驾在何川之上。 在李达看来，姜众托此举根本是图穷而匕首现。 何川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把敏感的问题摆在明面，而是依旧将焦点集中在技术：“老姜，你的三联鉴定法这才刚刚出炉，到底是骡子是马还不清楚呢，何必这么着急？” 姜众托叹了口气，诚恳的劝道：“何副校长，我这人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兴趣去动摇你或者其他人，我只是不想看到华昌地大再处于这种不健康的状态而已。” “和田玉产地鉴定早晚有一天会纳入行标，鉴定项目更加全面是整个行业的大方向，我们与其等着苏古特撤资那一天，不如主动出击，领先同行取得和田玉产地鉴定资质。” “我根本不想和你们争名夺利，而是为了华昌地大着想。” 姜众托说的基本都是心里话，他虽然有打压李达的打算，但却绝对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更不会拿华昌地大当作筹码。 然而何川和李达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兴衰荣辱，哪有心情去思考姜众托的话。 何川对姜众托的长篇大论置若罔闻，依旧是刚才那套说辞：“老姜，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突然拿来一个技术自说自话，谁能信服你的鉴定方法没问题呢？” 姜众托耐着性子说：“我的技术究竟可不可行，你们可以检验一下。” “老姜，这件事情不用着急。”何川推诿道。 “现在珠宝行业制定大会还有一个多月就召开了，学校没有时间对你的设想和技术做分析，就算真的可行，我们等到下次再说也来得及。” “下次？”姜众托板着脸说。 下次行标制定大会少说也得三五年后了，现在学术和市场的发展都如此迅速，等到那时候说不定什么都晚了。 姜众托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老何，看来你的意思是不支持我了？” “不是我不支持你。”何川摇摇头，依旧不透露半点真实的想法。“实在是技术上难以服人，你这么拿出一份实验报告就想修改国标，这也太儿戏了。” 姜众托皱了皱眉，他本想让何川组织校部高层对三联鉴定法展开论证，但现在看来何川是铁了心拒绝。 于是姜众托也不再坚持，他把那几份资料归拢在一起：“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这些资料你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草稿纸。” 随后，姜众托拿起公文包就走。 何川见状连忙起身把姜众托送出了办公室几步，并客套的说：“老姜，有时间就多来走动走动，别怕麻烦。” 姜众托点头致意后便转身离去，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毅然决然之色。 此时他已经下定决心，这件事情即便要越过何川，也必须想法子办成。 何川目送姜众托下楼后，连忙回到办公室锁紧了门，当屋子里只剩下李达后，何川马上换上一副焦虑的表情：“这姜众托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他明知道如果和苏古特决裂，我们两个的这项成绩就付之一炬了，以前还觉得他醉心学术、鲜惹是非，现在看起来倒是嚣张得很。” “他这是把刀子捅到我的胸口前，还笑眯眯的让我主动往上撞！”何川越说越激动，最后忍不住踹了一下椅子。 等到何川冷静下来后，这才发现李达正安静的翻阅着姜众托拿来的几份资料。 刚才李达并没有仔细看这份实验报告的封面，当他重新翻回到封面时却不禁心中一震，这份实验的撰稿人处赫然写着：显微科实习组长宋涛。 “竟然不是姜众托写的？”李达诧异道。 李达用手指拂过宋涛的名字，眼睛眯缝成一条线，低声嘀咕着：“宋涛？为什么会是他” 看到李达凝重的神色，何川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老李，你这是什么表情？” “难道姜众托拿出来的这个新型鉴定技术并没有夸张，正确率真的能达到99%以上？” 055章 这个宋涛是何方神圣？ 何川自己也是搞学术出身的，虽然他不懂宝石学，但是科学发展的基本规律还是清楚的。 按理说既然学界对于和田玉产地鉴定的正确率停滞在95%多年，那姜众托在几个月内就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可能性很小，大概率是在夸夸其谈。 可看李达的样子，事实并非如此。 李达沉默了一会后说：“这份三联鉴定法的实验报告相当厉害，理论上严谨、方法上周全、数据上详实，任何学界对和田玉产地的研究都没有它先进。” “我觉得姜众托报出的994%的正确率恐怕不假。”李达严肃的的地说。 何川眉头紧锁的说：“这么说姜众托真的把这个技术攻克了？” 在听到李达的话后，何川这才真正的担忧起来，如果技术不达标，就算姜众托磨破嘴皮子他也有理由置之不理，可若是姜众托所说属实，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不。”李达摇了摇头，纠正道：“姜众托最近没时间带头科研工作，而这份实验报告也不是姜众托所写。” “不是老姜写的？那是谁吃饱了撑的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何川诧异道。 李达迟疑了一会，指了指实验报告的撰写人以及《世宝》上那篇论文的第一作者：“是宋涛，姜众托手下的一个组长。” 何川凑过去看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的说：“只是个组长，不可能吧？” 李达回想起那天在显微科宋涛怼自己的样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如果没见识过这个人的话，我也肯定不会相信。” “你记不记得那天我让你写处分通知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实习生？”李达问。 何川回忆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说：“我记起来了，确实有一个叫宋涛的。” 随后何川猛地起身：“这个宋涛是不是那个设计了珠宝显微镜照明系统，搬出谭亿公司总经理和周校长，让我的处分没法生效的那个实习生？” 李达点点头。 何川怔了一会，然后疑惑的说：“不对吧，他只是一个本科生，怎么可能有能力做出这种级别的研究成果？” 李达长舒一口气说：“他有这个本事，两个多月前他来质检站实习，第三天就成了副组长，之后还带着一群研究生完成了蓝宝石hpht处理法的研究，在《世宝》上刊了文。” “随后他直接升任了组长，差一点就成为科长助理，按他这种坐火箭似的升职速度，最多三年就能成为科级。” “宋涛这个实习生的能力，根本没法用学历和年龄去衡量。”李达虽然和宋涛有矛盾，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宋涛的确能力过人。 何川听了以后似乎陷入了思考，开始在办公室里踱步。 良久，何川说道：“这个宋涛能认识谭亿公司的总经理，证明在商界他有些人脉，然后又能说动周校长，还有这么强的学术能力，难道他家里有人是学界的知名人物？” “没有。”李达摇摇头：“我委托教学事务部的人员查了一下宋涛的家庭资料，他父母只是普通的职员，家里也没有什么身份特别的亲戚。” “实在太奇怪了。”何川疑惑道：“那这个宋涛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达一脸茫然地说：“不知道，总之无论他是什么来头，肯定是姜众托那边的人。” 听到这里，何川突然笑了笑说：“既然他家里没什么背景，又是姜众托的人，还是我们华昌地大的学生，那我们可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李达好奇的问：“做什么事？” 何川重新坐回沙发上，压低声音说：“他现在正好是大四毕业季，这月末就要进行毕业论文答辩，我想应该借此敲打一下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李达疑惑的看了何川一眼，表示不懂他想说什么。 “老李，你想想如果他的毕业论文没有通过答辩会怎么样？”何川悠悠的说。 李达惊道：“你是说让他延迟毕业？” 何川点点头。 李达连忙警觉地说：“老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小子和周校长都能说上话，与普通的学生不一样，你要这么弄他可保不准阴沟里翻船。” “嗨呀老李，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何川满不在乎的说。 “他再有本事也就是个小小的学生，我们要从毕业论文上找他的漏洞很简单，而且完全符合规定，就算周校长也没法说什么。” 何川见到李达似乎不太同意，便开解道：“我又没说不让他毕业，只是让他第一次答辩通不过，暂扣学位证和毕业证而已。” “等晾他几周后，再象征性在第二次答辩或是三辩让他通过不就行了。”何川拍了拍李达的肩膀：“放心，不算什么大事。” 李达沉思一会后微微点头：“那也只能这样了，现在的年轻人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插手高层领导之间的事务，也该给他点教训。”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李达提醒道：“宋涛的学术水平绝非普通本科生，如果我们不做好充足的准备，说不定会被他反问倒。” “至于吗？”何川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下李达，却得到了李达认真的肯定。 于是何川只得说：“那行，你就去找到他毕业论文导师问一下，看看他的论文题目是什么，做好万全的准备也不是坏事。” 就这样，这两人三言两语之间就为宋涛“规划”好了未来。 在讨论完宋涛的问题后，何川又将话题拉回到姜众托的身上。 他拿起姜众托完成的这份可行性分析报告，说道：“宋涛的问题解决了之后，我们还必须组织专业人员从财务数据上驳倒姜众托的设想。” “否则万一他去说服了周愿和，我们在苏古特资金上付出的心血就全白费了，所以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李达听到这想了想说：“老何，你说姜众托的设想有没有可能是周校长的意思？” 虽然周愿和一向对质检站的事务冷处理，但是李达想起周愿和之前为宋涛开脱，还有宋涛与姜众托的密切关系，难免会怀疑是不是周愿和与姜众托达成了共识。 “不可能。”何川断然否定，他油腻的笑了笑：“全华昌地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我敢打赌，周愿和不仅不会支持姜众托，甚至会比你我更强烈的反对这件事。” 056章 贬职 李达疑惑道：“你怎么就敢肯定周愿和会反对姜众托？” 何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问：“老周还有多长时间退休？” 李达算了下说：“最多两年半吧，我估计他退休之后就要重新搞学术了。” 何川道：“你想一想，作为一个快退休的领导，周愿和最希望的是什么。” 李达恍然大悟：“他还有两年退休，华昌地大各方面不可能在这两年内有什么大的提高，所以周愿和肯定会求稳而不求进。” 姜众托的设想无疑是非常激进的，虽然成功之后对学校大有利好，可是一旦失败，周愿和即将结束的校长生涯也会因此添上不光彩的一笔。 没有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高层领导会在自己临退休之前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至于姜众托，在两人眼里就属于脑回路不正常的那种。 何川看着思考中的李达，露出了略显得意的笑容，那样子似乎在为自己深谙职场之道而洋洋自得，是一种专属于职场老油条圆滑世故的神情。 “只是就算周愿和反对也没有什么用。”李达回过神后说。 “姜众托是珠宝行业标准制定委员会的永久成员，而且他还有质检站参加大会人选的决定权，这是标准管委会赋予他的权力，周校长也无权插手。” 何川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姜众托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这一点的确难办。” “另外，如果姜众托越过整个华昌地大，去把他的技术直接上交给标准管委会去核验，那我们就完全无能为力了。”何川语气沉重地说。 李达摆摆手：“这倒不会。” “标准管委会虽然牵头制订行业标准，但是他们却没有完全的决定权，最终结果还是要和三大机构派出的人共同投票决定。” “再说了，虽然姜众托在华昌地大算个人物，但是到了标准管委会谁还会理他？他可没那么大的面子。”李达不屑的说道。 李达同样是珠宝行标制订委员会的成员，所以对于这方面的了解肯定要比何川多一些。 何川听到他的解释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那就好。” “那我们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想办法否定姜众托的这份可行性分析，然后立即把姜众托的想法与周愿和阐明。” “到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我们费心，周愿和就会主动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一周后。 在显微科的走廊里，宋涛正在背着书包前往自己的小组实验室。 宋涛刚刚参加完与顾昌明的第四次打假任务，回到质检站了继续工作。 当他离实验室仅剩几十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影在门口徘徊，宋涛定睛一看，认出那是显微科科长王旭。 宋涛连忙过去打了声招呼：“王科长。” “小宋，你终于来了。”王旭听到宋涛的声音后连忙转过身，并主动向他走了过去：“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没接。” 宋涛说：“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宝也没带。” “王科长，出什么事了吗？” 宋涛能明显的感觉到王旭的焦急的语气中透露了一丝低落，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宋涛心底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王旭接下来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周校长召开了人事大会，会议决定撤销老姜代理站长的职务，任命为鉴定部的部长。”王旭急促的说。 宋涛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怎么会这样，哪有转正之后还要贬职的？” 质检站鉴定部长与财务部长这两个职位是常年空缺的，因为这两个部门已经分别由两位站长管理，再任命部长纯属多此一举。 宋涛连忙问：“那周校长任命正式站长了吗？” 王旭摇了摇头：“没有，李达还是副站长，校部那面好像也没有任命其他人为站长的意思。” 宋涛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开始思量起来。 姜众托之前虽然是代理站长，但实际上主管的也只鉴定部而已，职权和鉴定部长并没有太大区别，所以这次调整主要让姜众托面子上无光。 而且周愿和并没有任命新站长，这显然不是一次正常的人事调动，而是专门冲着姜众托而来的针对性行为。 联想起胡后群曾经说过的各方牵扯，宋涛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周愿和肯定反对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家珠宝行业标准。 宋涛虽然对这件事可能产生的后果有一定心理准备，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这么迅猛，姜众托根本还没有实施行动，印象中那位沉稳随和的校长就打出了如此沉重的一拳。 更严重的是，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宋涛难以想象事情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是不是也会给自己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宋涛喃喃道：“想不到来的这么快。” 王旭见宋涛低声嘀咕着什么，于是试探着问：“小宋，我听人说这件事情和你有一定的关系？” 宋涛没有正面回答王旭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问：“那姜站长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王旭想了想说：“校部允许老姜继续用站长办公室，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反应，出了这么大事我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老姜的任命通知一下来，李达就仗着副站长的名头来我们鉴定部视察了一圈，我看他哪里是视察，简直是耀武扬威来了！” 说到这里，王旭的语气中明显多了愤怒之意，一时间便忘了追问宋涛。 宋涛叹了口气，他已经不知道当初向姜众托提建议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研究三联鉴定法还有没有必要，他只知道姜众托今天的境遇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因此宋涛匆匆向王旭告了别：“王科长，我有事情要找姜站长，先不和您聊了。” “快去吧。”王旭挥了挥手：“小宋，你年纪小，和老姜说起话来没什么忌讳，我来这里就是想让你去劝劝他。” 宋涛怔了下，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在很多人眼中，自己已然成为姜众托的左膀右臂。 不过此时宋涛并没有心情留意这个问题，他和王旭匆匆告了别便前往了站长办公室。 来到站长办公室的门口后，宋涛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来了姜众托一如既往厚实的声音：“进。” 宋涛推门而入，发现姜众托正在平静的翻阅着文献，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姜站长，这” 姜众托笑着摘下眼镜：“现在是姜部长。” 随后他把眼睛折叠好放在一旁，缓缓说：“周愿和这是想敲山震虎啊。” 057章 姜众托的底牌 宋涛问：“姜站长，为什么周校长也如此反对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家行业标准？” 思量了一下，宋涛决定还是依旧称呼姜众托为站长要合适一些。 姜众托也没有再纠正他，揉了揉太阳穴说：“如果放在五年前，周校长说不定会支持我，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宋涛很快便明白了姜众托的意思：“您是说周校长现在临近退休，所以他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 姜众托略显惊讶的看了宋涛一眼，点头道：“你小子的脑子不一般呀，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能想到这一层，真不像一个学生能够拥有的意识。” “等你羽翼丰满起来，说不定也是个职场的老油条。”姜众托调侃道。 宋涛没有因为姜众托的夸奖而表现出欣喜之色，反而担忧地说：“姜站长，既然周校长也反对，那我们是不是只能停止手头的工作了？” 姜众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宋涛愣了几秒后说：“我只是个小组长而已，跟您位置不一样，您问我的想法没有用。” 姜众托佯装责怪：“小宋，问你就大大方方地说，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宋涛一挑眉：“姜站长，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姜众托摆摆手，示意他有话快讲。 于是宋涛直截了当的说：“第一，学校在制订行标方面被一个矿业公司的那点破资金牵着鼻子走，如果家丑外扬，这绝对是一个难以抹去的污点。” “第二，行业标准的规定日趋全面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大方向，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早晚有一天会纳入行标，我们必须抢占先机。” “第三，如果我要是为了学校着想还被周校长贬职，我肯定直接找到那些召开人事会议的那些领导，挨个和他们当面理论！” 宋涛一口气说出了三点看法，说到最后的时候宋涛出现了明显的情绪化，本来他对周愿和的印象非常好，但是周愿和这次的做法实在让他提不起好感。 姜众托听到最后笑了笑：“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啊。” 随后姜众托正色道：“你说的前两点我非常同意，所以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纳入国标刻不容缓，这一点上我始终不会动摇。” “就算周愿和不再让我当代理站长，我也依旧是行标管委会的成员，可以决定质检站参加大会的人选，而且你所研究的三联鉴定法已经趋于成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宋涛皱了皱眉，他想说如果没有这阵东风，就算旗子做的再大也飘不起来。 然而还没等宋涛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姜众托就笑了笑说：“这个东风在前几天的时候让我借到了。” “前几天的时候，标准管委会的新主任上马，你猜他是谁？”姜众托问道。 宋涛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 姜众托也不再卖关子：“他叫马伯良，是我大学时关系最好的同学，从毕业到现在我们每年都会聚一次，我敢保证只要你能用技术说服他，就能够得到他的支持。” 宋涛眼睛一亮，兴奋的说：“真的？” 姜众托笑着点点头：“他这个人非常正直，只要能得到他的肯定，我们就能得到整个标准管委会的支持。” “当然现在还不能高兴得太早，标准管委会虽然是修订行标的带头者，但却没有全部决定权，我们依然要尽力争取校部、也就是周愿和的支持。” 宋涛略微惊讶的点点头，他没想到姜众托在这里稳如泰山，原来是因为这么一张底牌握在手中。 “对了，其实我正想要找你呢，你就自己来了。”姜众托打开抽屉拿出两张申请表：“这是你其余那两篇sci一区论文的奖金申请表，去找周愿和签一下字吧。” 宋涛连忙道了声谢后接过，这两张轻飘飘的申请表可分别象征着五万元奖金啊。 姜众托又问道：“你是不是马上就要毕业论文答辩了？” 宋涛说：“对，这个月20号的下午，还有八天就要答辩。” 姜众托关心的问：“你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宋涛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我毕业论文做的是托帕石方面的，比较简单，肯定能通过。” 姜众托想了想说：“也对，本科阶段能在半年内见刊三篇sci一区论文的学生，哪有毕业论文通不过的道理。” 现在对于本科生毕业论文的要求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毕竟经常有学生通不过答辩后从楼顶直接一跃而下的案例，大学里负责本科生论文答辩的老师们一般不会太严苛。 普通学生只要不涉及明显抄袭，那么条理清晰就能通过，更何况像宋涛能力这么强的学生，因此姜众托也没有再询问他论文答辩的事情。 “那正好，现在周校长有事外出，等你们答辩的时候他应该就在了，你在答辩之前顺便去找他签一下申请表吧。” “还有，你见到周愿和之后尽量不要主动提及和田玉产地鉴定，也千万不要告诉他我认识马伯良的事情。”姜众托嘱咐道。 宋涛点头答允。 两人有闲聊了一阵和田玉产地鉴定的问题后，姜众托用指节敲了敲桌子：“之前我提议拒绝苏古特资金的其实没有针对何川和李达的意思，现在看起来我想的太简单了点。” “像李达和何川这种人，根本就是华昌地大的蛀虫，我绝对不能看着他们继续坐在这么高的位置。” 八天以后，转眼间到了宋涛进行论文答辩的日子。 论文答辩可以说是本科生毕业之前的最后一关了，只要成功通过，大学的生活就到此结束。 宋涛、陈云哲、侯耀三个人来到了校长办公室所在楼的楼下。 陈云哲说：“桃子，你去找校长吧，我们在楼下等你一起去答辩，尽量快去快回。” 侯耀艳羡的说：“桃子，我本来以为你之前就已经够厉害的了，没想到这半年加权成绩冲到了第一名，成了显微科的组长，还发了三篇sci，领了那么多奖金。” 虽然这些钱对于侯耀这种家庭背景的人不算什么，但是它背后所象征的能力却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宋涛笑了笑说：“你要是足够努力，说不定也能。” 侯耀耸了耸肩，显然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做的像宋涛那样好。 “行了，时间还挺紧的，我去找周校长了。”宋涛拍了拍侯耀的肩膀，转身走上楼去。 058章 周愿和的橄榄枝 “周校长，这是我刚见刊那两篇sci的奖励申请表。” 在华昌地大的校长办公室里，宋涛将两张申请表轻轻放到周愿和的桌子上。 这已经是宋涛第二次与周愿和见面了，所以状态放松了许多，而周愿和看了一下那两张申请表，发现其中一张上面论文题目栏填的是：和田玉产地三联鉴定法。 周愿和问：“姜众托说的那个和田玉产地鉴定研究真的是你带头做的？” 宋涛皱了皱眉，姜众托之前提醒过他不要和周愿和谈论这个问题，但眼下周愿和主动发问，校长的话宋涛不得不答。 “周校长，的确是我做的。” 周愿和疑惑的看了一眼宋涛，然后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便在申请表上签了字。 宋涛见到周愿和并没有为难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周愿和之前对姜众托做出了明确的警示，但是对他却没有动作。 这主要是因为宋涛实在太渺小，还不足以让周愿和介怀。 周愿和扣上钢笔盖，将两张表格还给宋涛，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李达为难鉴定部的时候帮了忙，现在却又反对姜众托，前后判若两人啊？” 宋涛先是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周愿和会讨论这个问题。 随后宋涛认真的点点头，因为之前他始终认为周愿和是一个讲究道理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在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行标这件事上却有失公允。 “还点头呢？”周愿和看到宋涛重重的点了下头，无奈的说道：“我就是问你一句，你倒也够耿直的。” 宋涛笑着耸耸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周愿和，干脆便一言不发，默默地听周愿和讲话便可以了。 周愿和叹了口气之后往椅背上一靠：“你们质检站的人可能觉得我要退休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趋于保守，可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 “那是什么？”宋涛忍不住问道。 在他印象中周愿和一向少言寡语，如今周愿和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自然要抓住机会刨根问底。 周愿和拿出两份报告放到宋涛面前，宋涛拿起来翻了翻，这是两份可行性分析报告，其中一份是姜众托做的，另外一份是李达与何川做的。 姜众托那份结果自然是可行，而李达的结果是：即便华昌地大获得了和田玉产地鉴定的唯一资格，依旧无法填补苏古特的资金空白，会造成每年约两千八百万的资金空白。 周愿和说：“其实这两份分析都带有撰写者的个人倾向，但也都有道理，我个人更偏向于李达的结果。” “而这，才是我反对姜众托的根本原因。”周愿和缓缓说道。 宋涛看了一会，发现他根本看不懂那些复杂的财务数据以及风险成本之类的东西，毕竟他不是学经济或管理方面的学生。 周愿和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在情感上会更倾向于姜众托，但是凡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良久，宋涛点点头，周愿和说的并无道理，宋涛知道自己既然没有能力驳倒李达的分析，那么随意做出判断是不负责任的。 “两千八百万”宋涛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个巨额数字。 就在某一瞬间，宋涛突然想起赵宜晨曾经说过，耘石集团曾经以三千万为资本，请求三大机构将玉髓颜色成因鉴定纳入行标，结果因为苏古特的缘故被拒绝了。 于是宋涛问：“周校长，耘石集团不是和我们学校联系过吗？” “耘石集团？”周愿和却摇了摇头，茫然地说：“没有啊，怎么了？” 宋涛难以置信的皱起眉头，按理来说如果耘石集团来找过华昌地大，周愿和不可能不知情，而周愿和也没有骗他的必要。 宋涛第一时间想到有可能耘石集团找到的人是何川，结果何川为了不得罪苏古特、使自己的功绩不打水漂，擅自拒绝了耘石集团。 如此一来，周愿和很有可能被何川闭塞了视听。 不过这也只是宋涛猜测，因此他没有将自己的猜想和赵宜晨的话告诉周愿和，只是问道：“周校长，如果有办法填补这两千八百万的空白，您能不能同意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家行标？” 宋涛的想法是，既然他认识赵宜晨，那么完全可以凭自己重新牵线耘石集团与华昌地大，那时候岂不是所有难题与困境都会迎刃而解。 “那我当然同意。”周愿和毫不犹豫的说，随后补充道：“前提是必须填补上两千八百万的空缺。” 宋涛听到这不禁笑了笑，如此一来只要他能运作沟通得当，事情便没那么复杂了。 周愿和看到宋涛的迷之微笑，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你要拿出这两千八百万不成？” 宋涛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周愿和，等一切安排妥当，自己再送给何川和李达一份“大礼”也不迟。 周愿和也没有追问宋涛，他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缓缓说：“说实话，其实当读到你那份上百页的实验报告时，我非常震惊。” 宋涛问：“您是说三联鉴定法的实验报告？” 周愿和点点头：“那份报告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即便我还没有验证它的正确率是否真有994%，但我相信即便不到也差之不远了。” “宋涛，你毕业后有没有继续深造、或者留校的打算？”周愿和问道。 “有啊。”宋涛理所当然说：“我本来就是要留校的，在质检站做显微科的组长。” “不是质检站。”周愿和笑着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留在校部的打算？”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保证你在校部的待遇不比质检站差。”周愿和补充道。 周愿和手底下比宋涛厉害的学生不少，但是像宋涛这么年轻的却仅此一个，他在看到那篇实验报告后意识到宋涛的成长性是不可估量的，当即产生了爱才之心。 然而宋涛客气的说道：“不必了周校长，我在质检站挺好的。” 论起来周愿和的影响力与学术水平都要高于姜众托，但是宋涛觉得和姜众托接触时非常自然，不用像和其他领导说话那样小心翼翼。 对于现在的宋涛来说，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没关系。”周愿和见宋涛婉拒了他伸出的橄榄枝，也没再强求。 他问道：“你今天是要答辩吧？” 宋涛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快到了后，连忙起身：“是的周校长，我现在必须过去了。” 在他走之前，周愿和顺便问了句：“你是第几组答辩？” 宋涛快速答道：“第四组第二个。” “快去吧。”周愿和摆了一下手：“有时间的话，说不定我会路过看一眼。” 059章 论文答辩 当宋涛、陈云哲、侯耀赶到答辩所在的主教学楼三层时，上一轮资源勘探工程专业的答辩刚刚结束，新一轮答辩的老师正在就位。 宋涛气喘吁吁地杵着腰说：“幸好没迟到。” 随后他对陈云哲与侯耀说：“你们论文有错误的地方我已经修改过了，应该没问题，到时候不要紧张就行。” 宋涛作为这一届全专业成绩最高的学生，而且又是两人的死党，所以自然而然的承担起了他们论文修改的任务。 陈云哲点点头：“我的水平可比侯耀高多了，桃子，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关心一下他。” 宋涛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向侯耀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侯耀摊摊手说：“我成绩虽然一直一般，但是这论文答辩又不是什么难事，可比高数线代的期末测试简单多了，你们放心吧。” 随后侯耀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桃子，我和陈云哲是一组的，我们先过去了。” 宋涛目送两人离开，他们两个在走之前都没有询问宋涛一句关于答辩事情，因为在他们看来，能发表三篇sci一区的学生哪还需要担心这个？ 宋涛和他们分开后便独自前往第四组所在的教室，第四组的第一名学生现在正在答辩，宋涛是接在他后面的第二位。 此时其他学生都在温习着自己的讲稿，以免被答辩教师询问的下不来台，宋涛倒是泰然自若，在质检站实习这三个月让他见识了不少大场面，心理素质也提高了不少。 很快十五分钟过去，第一名学生完成了答辩后走出教室，看她那轻松的表情应该没有被为难。 不过她嘴中嘀咕着：“怎么答辩教师跟事先通知的不太一样呢？要是赵老师在就好了。” 宋涛也没有留意她说什么，信步走入教室。 只见教室前方的led条幅上显示着：华昌地质大学宝石及材料工艺学专业毕业设计（论文）答辩会，在教室的第一排坐着五名答辩教师。 然而当宋涛关上教室门，看清这些答辩教师是谁时，心中却咯噔一下。 宋涛心中惊道：“李达？何川？” 一般情况下华昌地大的答辩会每组共有五名教师，其中三名为本专业的教师，一名是学校领导，一名是校外相关领域专家。 从位次来看李达应该是主考官，可宋涛清楚地记得，之前通知的第四组主考官是珠宝学院的副院长赵教授，学校领导则是教学事务部的宫部长。 如今怎么变成了李达与何川？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宋涛敏锐的第六感知告诉他，今天恐怕遇到麻烦了。 但是秉持着真金不怕火炼的观念，宋涛平复了一下心情，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上台打开自己做好的ppt，先是大方得体的进行了自我介绍。 在自我介绍完毕后，李达淡淡的说：“开始正式内容吧。” 宋涛点点头，介绍道：“我毕业论文的题目是：托帕石覆膜工艺技术的发展现状，首先” 然而宋涛第一句话还没说完，李达便打断了他：“你叫宋涛是吧？” 宋涛笑了笑说：“我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而且您的名单上应该有我的名字。” 李达疑惑的问：“我这里的进度表显示，你的论文并没有按照规定参加学期初与学期中的两次论文初审，你必须说明一下情况。” 宋涛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但还是平静的说：“李教授，我在三月初已经提交过校外完成毕业论文的申请表，教学事务部也批准了，所以不需要参加论文初审。” 旁边的一名老师见状，凑过去翻了下李达面前的资料，指着其中的一张说：“李教授，这就是他的申请表，没有什么问题。” “能参加答辩的学生都是通过了答辩资格审核的，您不用担心这方面的事情。”这名老师善意的提醒李达。 李达工作重心转移到质检站多年，很长时间没有当本科生论文答辩的教师，所以相关流程已经与当年有很大区别。 李达本想上来就找到宋涛的错处，没想到却找错了地方，于是轻描淡写的说：“那继续吧。” 宋涛皱了皱眉，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重新开始讲解ppt上的内容。 “托帕石的覆膜工艺一共经过了三个阶段，第一是喷涂氧化物薄膜，第二是将膜层结构改变为交替层结构，第三阶段是覆膜后再进行热处理，改变本身的颜色。” “其中第一个” 通常情况下答辩时间为十五分钟，其中十分钟的时间由学生讲解根据毕业论文内容制作而成ppt，剩下的五分钟则由答辩教师进行提问。 宋涛有过多次刊文的经验，即便这篇毕业论文比不上他发表在《世宝》的那几篇，但也依旧是详实精准，论据与数据都非常充分。 因此，宋涛很流畅的完成了自己十分钟的讲解，之后静静站在台上等待着教师们的提问。 在场的除了李达、两名珠宝学院的老师、校领导何川，还有一位是校外专家，他是来自湖广大学的朱盛教授。 这是华昌地质大学的惯例，在答辩教师组里必然会请一位校外专家，而主考官为了向这位“外宾”展现华昌地大的实力与严谨，会故意向学生提一些比较深入的问题。 宋涛对此早有准备。 湖广大学的朱盛教授一直认真的听着宋涛的讲解，他事先已经了解到台上这名叫做宋涛的学生是华昌地大这一届宝石学专业的第一名，有过半年内发表三篇sci一区论文的辉煌战绩。 因而朱盛在听宋涛讲解ppt的时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按照学生们的话来讲，这个宋涛是属于学神的行列，他也很好奇这种层次的本科生能力究竟能有多强。 而宋涛也没有让他失望，按照朱盛的估计，宋涛这篇论文在宝石学核心期刊发表绰绰有余。 李达在宋涛讲完后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有提到托帕石覆膜工艺的第三阶段是覆膜后进行热处理，那你能具体的讲一下高温镀膜的反应机制吗？” 宋涛心里一沉，他只是在论文里提到过这一点而已，但是严格来讲不能算在他论文的研究范围，李达问出的问题根本就是超纲的。 宋涛看了看李达与何川，眼睛微眯了一下，心想：“他们果然是来找我麻烦的。” 而朱盛对此却浑然不知，他瞄了眼李达后笑了笑，心想：“这华昌地大的老师也真有意思，问出这么难的问题，不就是想向我炫耀他们学生水平高吗？” 060章 校长的后门凝视 虽然李达这个问题比较刁钻，但好在宋涛有所了解。 宋涛答道：“高温之下膜层与宝石基体之间必然会发生化学反应，反应机制分别为扩散机制和化学键结合机制，扩散机制的镀膜宝石颜色分散比较自然均匀，膜层和宝石本身的基体之前的过渡相比更加自然一些” 宋涛回答完之后轻轻舒了口气。 而李达几乎没有给他缓和的时间，直接另一个问题就甩了过来：“既然你说膜层与基体会发生化学反应，那么什么样的元素不易发生扩散机制呢？” 宋涛犹豫了一会说道：“应该包括铁的氧化物吧。” “” 就在宋涛苦于应付李达的时候，周愿和却悄然来到了教学楼的走廊里。 “周校长，您怎么来了？”负责答辩会的场务们见到周愿和朝这边走来，连忙起身迎接。 通常情况下周愿和极少参加毕业论文答辩的事务，这些工作人员见到周愿和突然到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 周愿和摆摆手，示意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没什么大事，我就是过来看一下。” “宝石与材料工艺学专业第四答辩小组是哪间教室。”周愿和问。 场务员指了一下正对面的那间教室，说：“第四组就在那里，主考教室是李达教授，在场校领导是何川副校长。” 周愿和点点头，扫视了一周，发现那间教室外面等待的学生中并没有宋涛，于是他问：“现在第四组是谁在答辩？” 场务员连忙看了一下名单：“现在应该是第二个，叫宋涛的学生。” “我知道了。”周愿和点点头道，随后他再次示意这些场务员各就各位：“我只是随便看看，你们不用跟着我。” 然而场务人员哪敢松懈，他们都生怕被周愿和发现什么疏漏，于是虽然后退了几步，但是目光还是集中在他的身上。 周愿和见状不再强求，就任由他们跟着了。 华昌地大的答辩教室都是长方形构造、前后有两个门，而且门上都有可以清楚看到室内情况的玻璃窗。 周愿和来到第四组所在的答辩教室站定，透过窗户静静看着里面的情况。 现在宋涛正专心应对李达各种刁钻的问题，如果他能看到姜众托的话，一定会想起高中时候的班主任。 在绝大多数人的中学时代，班主任们都是认真负责的，他们经常会在任课教师上课时趴在后门的窗户上检视学生们的表现，一旦被班主任发现上课不老实，必然少不了一顿狠批，因此被学生们戏称为班主任的死亡后门凝视。 不过这个现象到大学以后就彻底消失了，宋涛在大学四年间见到班主任的次数加起来都不超过二十次。 此时在教室内，所有人都对周愿和的注视浑然不觉，宋涛的论文答辩依旧在紧张的进行着。 李达的出现可以说让宋涛猝不及防，原本以为轻而易举的答辩变得十分困难，李达专找一些宋涛没有详细论述的地方连续发问。 好在宋涛的准备还算充分，有些地方虽然不能阐述全面，但总归能勉强应对。 眨眼间，原本时间为五分钟的教师提问延长到了十五分钟。 旁边的一名女老师只当是李达想用高标准要求宋涛，但是李达毕竟是货真价实的教授，照这种难度问下去，再厉害的学生也招架不住。 于是她轻轻碰了一下李达的胳膊，指着手表提醒道：“李老师，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分钟了，如果按这个速度下去今天恐怕没法按时完成其余学生的答辩。” 朱盛也笑着说：“老李，你问的也深入了，华昌地大的学生的确足够出色，本科生能把托帕石覆膜技术理解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朱盛一直误以为李达是在向他展示华昌地大学生的素养，所以重点提问了这位宝石学专业的第一名，以至于提出的问题逐渐开始吹毛求疵了。 他也不想看到像宋涛这么优秀的学生在台上如此为难，于是干脆自己主动夸奖华昌地大的学生足够优秀，好让李达赶紧进行下一位。 李达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宋涛竟然准备的如此充分，竟然足足问了十五分钟也没有找出太大的问题。 当然了，以他的学识如果继续追问的话，想要找到宋涛的错处依旧轻而易举，只是再问下去可能就显得刁钻古怪，面子上怕是不好看。 于是李达悄悄向何川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何川微微抿了下嘴，然后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意思是让李达继续问下去。 李达点点头，随后摆出一位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宋涛，你别的地方论述的都尚可，但是在覆膜热处理的问题上的研究完全不过关。” 宋涛皱了皱眉。 李达继续说道：“我举个例子，含有金属钴的镀膜托帕石，在900℃、1000℃、1050℃，呈现出来的颜色有什么区别？不同元素又会造成什么结果？这些最关键的内容你一个都没有提到。” “你如果连这么简单地问题都没有考虑进去，那我实在不明白你这篇毕业论文有什么意义，完全是空洞无物，让我觉得十分敷衍，甚至是粗制滥造。” 说完，李达把宋涛的论文合上，随意的仍在桌子上。 宋涛被弄烦了，实在是忍不住，反驳道：“李老师，您这个理由未免有点牵强附会了，我只是在进行本科生论文答辩，不是在申请国家科学奖金之类的答辩。” “麻烦您仔细看一下我的论文题目，叫做托帕石覆膜工艺技术的发展现状，不是托帕石工艺的全面研究，我没有必要把托帕石方方面面都研究的一清二楚才叫顺利完成论文。” “难道一个生物学专业的学生写的论文是关于母鸡的生理解剖，您还要让他教一教您如何煲一锅母鸡汤，再仔细描述一下老母鸡熬的汤是什么味儿吗？” 宋涛把自己的质疑如同连珠炮一样全都说了出来，虽然言语间依旧使用敬语，但是语气已经非常不客气了。 宋涛很清楚李达是因为他插手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标的事，所以故意为难，想到李达舞权弄弊，宋涛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李达巴不得宋涛首先耐不住脾气发火，这样才能给他充分的借口。 李达猛地一拍桌子，训斥道：“宋涛，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重老师？我是你论文答辩的主考教师，我必须对每个学生负责，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看你是不想领学位证了！” 061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涛还以为李达只是想为难一下自己，但没想到他竟然用学位证作威胁。 宋涛沉声道：“李副站长，您只能决定我这次答辩是否能够通过，但是您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学位证和毕业证。” 华昌地大设有三次答辩，一辩不通过还有二辩与三辩，而且如果第一次答辩不通过还可以上教学事务部申请，进行结果复议。 因此李达的确没有剥夺宋涛学位证或者毕业资格的能力，这也是宋涛并不惧怕他的原因，只不过因为一次答辩不通过而延迟毕业，换谁心里都不舒服罢了。 李达看到宋涛好不退让的样子，心里想着：“怪不得这小子一直和姜众托走的那么近，脾气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达虽然和姜众托明里暗里争斗不停，但是他还是觉得以自己的身份找一个本科生的麻烦实在说不过去，因此思量再三并没有完全采纳何川的建议。 这段时间宋涛依旧在完善三联鉴定法，努力把正确率突破995%，这对李达是非常不利的。 李达之所以来到这里作宋涛的主考官，是想借助这个能捏住宋涛软肋的时机，敲打一下宋涛，让宋涛别再插手学校高层之间的事情，在国标制定大会前暂停三联鉴定法的研究。 而现在宋涛因为答辩被难住陷入了劣势，李达正好甩出学位证的事情作为威胁，要是宋涛没有顶住延毕的压力，说不定就会妥协。 而若是宋涛依旧岿然不动，那他让宋涛通过答辩就是了。 于是李达严肃的说：“宋涛，你不要以为自己能力足够强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么与我呛声，对你百害而无一例。” 宋涛挑了下眉，李达突然抛出来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不明真相的旁人肯定只会认为李达在告诫他要尊师重道。 然而宋涛却清楚的知道李达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话是在敲打他不要再插手他和姜众托的事，三联鉴定法是来自石神系统的未来技术，只要宋涛一停手，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就会暂时停滞。 没有了技术的支持，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标的概率会大大变低。 宋涛暗自腹诽：“这李达还真会捏人七寸，不选择私下和我大大方方说，偏要费尽心思趁我答辩的时候打哑谜，是想在心理上给我最大的压力，让我屈服吧。” 换做一个平常的学生，仅仅是参加答辩就足够紧张了，再加上这么多牵扯，说不定真就妥协了。 宋涛既然听出了李达的弦外之音，也不再装傻充愣，他直接回道：“李老师，我既然有这个能力，就会选择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我不在乎您说的什么利害。” 李达眯了眯眼，宋涛是在明确的告诉自己，无论有什么后果，他都不会停止继续攻克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 宋涛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后，便将话题转移到答辩本身，继续说道：“您询问问题的时间明显超过了五分钟，这不符合规定。” “就算您现在可以让我无法通过答辩，我也可以向教学事务部申请复议，而由于您违规超时提问，教务部一定会通过我的申请，另安排人选进行答辩。” “等到那时候，我相信通过答辩应该很轻松。”宋涛平静的说。 这时何川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说道：“宋涛，你申请复议是没有用的。” “周校长明天又要入京开会，所以就算你到教务部申请，最高也就到我这里，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在答辩现场对待主考教师态度恶劣，教务部不会同意你的申请，因此你就等着二辩再说吧。” 这时在场其余不清楚情况的老师们还以为何川和李达是因为宋涛那几句抱怨而生气，连忙打圆场道：“宋涛，李教授只是高标准要求你而已，你何必这么较真呢？” “宋涛，你快和李教授道个歉，他不会和你计较的。”朱盛也劝道。 然而宋涛只是礼貌的对这些调节的老师道了声谢，他知道问题的根本原因不在这里。 宋涛直接对何川说：“何副校长，您说周校长明天出差，这没关系，我刚刚和他见过面。如果今天我不能通过答辩，我今天下午就直接找周校长，申请复议。” 何川笑了笑，他刚想问一校之长是随便一个学生都能见的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学校长可不像中小学的校长那样经常能见到，尤其是像华地大这种大学，普通学生能在入学仪式和毕业典礼远远看上校长两眼就不错了。 可眼前的宋涛还真不一样，他的确有能力轻松联系上周愿和。 何川皱了皱眉，饶是以他的身份都开始觉得宋涛这个小小的学生颇为棘手，这种棘手与社会小混混的无理取闹不同，而是凭借过硬的能力给自己披上了一层软猬甲。 其实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学生大多数受的都是绵羊教育，遇到点事情往往会因为各种顾忌而息事宁人，连拿起合理的武器保护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当然这不能只怪学生们，因为大环境并不理想，任何人维权的成本都是极高的。 李达见到宋涛咬死不松口，于是开始犹豫着究竟是让宋涛直接通过，还是暂扣学位证，再以此为要挟，私下与宋涛商谈。 就在李达思量时，只听后面传来一声门轴的声响，似乎是有人推门而入。 何川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即想说答辩会严禁外人打扰，可当他看清来人时却连忙起身说：“周校长，原来是您。” 来者自然是一直在后门看着答辩全程的周愿和。 “周校长！”宋涛见到周愿和后立即欣喜的问了一声好，紧绷的精神立即放松下来。 虽然周愿和同样和姜众托有理念的冲突，但是宋涛可以确认，这位校长是非常正直公允的人，有他在就完全不用担心答辩无法通过的问题了。 李达完全想不到周愿和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连忙问道：“周校长，您怎么还亲自来答辩会了？” 周愿和笑了笑，淡淡的反问道：“这个问题我倒还想问问你呢，你现在工作重心明明在质检站，怎么也亲自来答辩会了？” 李达一时无语，他总不能说是为了说服宋涛，被何川刻意安排来的吧。 不过周愿和似乎也没有等李达回答的意思，他转过头兀自问朱盛：“老朱，听说你从陵水河理工到湖广大学了，最近怎么样？” 朱盛与周愿和是旧相识，摆摆手说：“还都是老样子。” 随后周愿和笑着指了指宋涛：“老朱，你看我们这位华昌地大的学生，如何？” 062章 正式上岗 朱盛看了看宋涛，点头肯定：“知识水平相当出色，听说他半年内在《世宝》刊了三篇论文，这么优秀的本科生可以说万里挑一了。” “就是脾气有一点冲，和你年轻的时候有一点像。”朱盛笑了笑，语意深长的说。 周愿和也笑着摆摆手说：“现在老了，可不能和年轻的时候一样了。” “对了宋涛，你刚才说有什么事情下午要来亲自找我，是什么事情啊？”周愿和话锋一转问道。 周愿和一直站在门后，答辩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但为了看起来公平，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听听双方的陈述。 其实周愿和很清楚宋涛和李达之间的矛盾是由于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标的问题，而他作为一校之长，必须尽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还没等宋涛开口，何川就率先说道：“周校长，我们刚才是因为这个学生对李老师不礼貌，所以现场发生了一点争执。” 周愿和听了这话后看了一眼宋涛，宋涛却只是挑了一下眉，没有解释半个字，他相信周愿和必定能推测出今天这一幕真正的起因，所以无需他多言。 周愿和自然清楚情况，于是见宋涛一声不吭也没追问，他转头对李达说：“学生答辩的时候心里本来就很紧张，你这一问就是十五分钟，换谁都会焦躁起来。” “所以一码归一码，宋涛这篇毕业论文是否达到了通过标准，这应该是答辩组唯一的评判依据。” 李达沉默了几秒，周愿和进门后脱口而出便说提问环节进行了十五分钟，这说明周愿和早就在后面观察了答辩全程。 因此李达老老实实的说：“单纯从论文角度来说，是没有问题的。” “嗯。”周愿和没再多言，伸手指了下评分表，示意李达既然没有问题，那就打分。 李达只能点头答应，虽然他本来就更倾向于没必要在学位证上找一个学生的麻烦，但是主动选择和被动去做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李达心中已经觉得自己又被闷头一棒，要知道那天在显微科就是宋涛打电话给周愿和将事情摆平，而今天竟然又是周愿和主动庇护了宋涛。 而且这还发生在周愿和与姜众托在理念上产生分歧的阶段，这让李达又忍不住去想宋涛和周愿和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其实周愿和只是对宋涛远超本科水平的能力有点好奇而已，这两次也都有巧合的因素，今天下午他难得清闲，便想视察一下答辩会并顺便看一眼宋涛，没想到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看到事情处理完毕，周愿和对宋涛挥了下手：“答辩通过了，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 宋涛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既然周愿和亲自出面，那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肯定不会再有人敢动了。 于是他感激的对周愿和道了声谢，走出教室并关好门。 在宋涛的关门声响起之后，整个答辩教室安静了整整十秒，李达和何川的心里有些紧张，从周愿和的做法来看，恐怕是对他们的行为颇为不满。 不过周愿和在沉默了一会后决定先不提起其他的事情，只是嘱咐道：“好了，我还有事情，就不留在这了，你们继续安排答辩，注意把握好时间。” 李达松了口气，目送着周愿和离开。 周愿和在远离众人的视线后，脸色却逐渐冷了下来，向下倾斜的嘴角似乎蕴含着一些怒意，显然他对今天的发生的事情的真正看法并非像刚才那样波澜不惊。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由于学校高层之间摩擦而产生的火花，竟然险些烧到一个学生的身上，而且还是一个将来要继续留在学校质检站工作的优秀学生。 这种荒唐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华昌地大这种百年名校，在周愿和眼里简直是匪夷所思，让他如何能够平静。 周愿和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心想：“看来这次入京开完会回来必须要召开一次会议，让学校的相关人员把问题摆在桌面上好好谈一谈，免得每天明里暗里争个没完。” 此时周愿和已经下定，决心要在之后的会议上把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在行业标准制定大会之前彻底平息纷争，得出一个华昌地大所有与会人员的共识。 六天后。 华昌地大质检站，鉴定部会议大厅。 这里是一间中等大小的阶梯式会议厅，黑色塑料质地的椅子上铺着红色的织物，如果不是前方没有一个巨大的荧幕的话，很有可能被误认为是电影院。 姜众托此时正在组织召开“珠宝行业国家标准制定人员安排讨论会”，会议主要是确定质检中心参与国标制定大会的人选，并且强调一下注意事项。 宋涛自然不出意外的参加了这次大会。 几天前宋涛从校部毕业，随后立即来到质检站正式上岗工作，由于质检站是华昌地大的一部分，所以宋涛仍然是华昌地大的一员，以至于他都没有自己已经毕业了的感觉。 所有鉴定部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席了会议，包括五处九位正副处长、十九科三十一位正副科长、以及近百名组长尽数到齐。 宋涛自从来到质检中心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看着整个大厅做的满满登登的人员，宋涛终于意识到为何质检站的站长能够和副校长平起平坐。 近十年来依托于华昌地大强大的影响力与自身良好的运转，质检站吸引了不少人才，使得其地位蒸蒸日上，远远超过校部的各大学院。 或许正因为质检站存在的意义过于重大，站长的位置已经虚悬两年有余。 这次会议上，九位正副处长坐在了第一排，而宋涛也被姜众托安排在了第一排。 尽管宋涛强烈拒绝，但姜众托还是坚持如此，毕竟这次会议的重心是要商议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标的问题，而宋涛正是三联鉴定法的技术基石。 毫不夸张的说，宋涛是这次会议的核心人物之一。 就在宋涛于一众高层领导的包围中惴惴不安时，在台上姜众托开口说话了：“各位安静一下，会议现在要开始了。” 会议厅中少许窃窃私语声很快消失。 姜众托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在座的各位也都算得上鉴定部的领导层，虽然我没有确切的将情况通报给大家，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有所耳闻。” “大家已经看到了，三年前那次准备国标制定的会议叫做动员会，而这次叫做讨论会。” “这是因为我有许多事宜要与大家商讨。” 063章 语出惊人 此时，台下的听众都竖起耳朵认真聆听，当时姜众托由代理站长转职为鉴定部长时，引起了整个鉴定部极大的震动。 虽然高层的领导们略知一二，但一些不明真相的组长和普通工作人员早已传出无数千奇百怪的流言，如今姜众托要亲自说明，他们当然十分迫切的想得知真相。 姜众托在众人的好奇的目光下，缓缓开口说：“关于我的人事调整，大家不必过多揣测，这些都是正常的人事变动。” “现在我想强调的主要问题是，我打算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纳入国标，然而在这方面与校部的看法产生了分歧。” 姜众托只是尽量简洁的陈述现阶段的主要矛盾，并没有将那些复杂的利害关系向大多数人说明，以免流言四起，对质检站和校部都很不利。 众人听到他说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标时，会议厅内传来了低声的讨论，他们都隐约听说科研处在攻克相关的技术，但具体进行到哪一步却不得而知。 姜众托双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对于现阶段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是否成熟有所质疑，大家可以放心，科研小组现在已经将正确率突破到996%，正在向998%努力。” “现在我们有请此次科研任务的核心负责人、微科贵重彩宝小组的宋涛组长来向大家汇报研究进展情况。” 姜众托朝宋涛扬了下头，示意他上台。 宋涛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衣领，走上台前。 会议厅的众人习惯性的报以掌声，然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第一排那个年轻的身影上，当看到宋涛年轻的面孔时，它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就是显微科那个组长么？” “应该就是，我以为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是胡处长做的呢，没想到竟然是他。” “可是这年纪也太小了，怎么有能力完的成那种大课题？” “不，听说这个宋涛能力不小，很多显微科的人说，如果不是这次姜站长受到打击，他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提到副科。” 宋涛站在台上也没怎么紧张，就是有些诚惶诚恐，他之前建议姜众托让胡后群来讲述，但是却遭到了两人共同拒绝，胡后群坚持认为既然是宋涛主导的，那就该让他来讲。 姜众托冲他点点头：“小宋，开始吧。” 宋涛清了清嗓子，开始讲道：“这次我和胡处长带领临时科研小组，在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上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我们总共确定了三十九项鉴定参数或特征。” “其中结构类型十二项，化学成分十四项、矿质组分十三项，其中结构类型包括毛毡状显微变晶结构、平行纤维变晶结构、纤维—柱粒状变晶结构” “……” “我们通过不断增删修改各项指标，以及不断扩大研究样本规模，目前正确率保守估计达到了996%，技术水平已经足以支持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纳入国标。” “整体而言就是这些，希望大家给予我们科研小组支持与信任，谢谢。”宋涛朝着台下鞠了一躬，然后收起讲稿走下去。 宋涛这段讲述并不长，但是却十分条理清晰，而且在专业方面非常严谨，台下的人虽然一时间不能完全理解，但是起码明白宋涛所说的是靠谱的。 一个容貌英俊、身材修长、年仅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在这种级别的大会上侃侃而谈，这让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联想到了一个词：青年才俊。 这也是姜众托想要的效果，他很看重宋涛的潜力，想让他尽快在质检站崭露头角，而这种场合与方式无疑会给所有人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过在众人短暂的惊叹之后，姜众托适时的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在本次站内会议结束后一周，校部会和我们展开研讨会，为整个华昌地大在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的态度上定调，所以最近鉴定部会有很多任务要分配，请大家注意配合。” 姜众托所说的联合研讨大会是周愿和提出的，姜众托听到后一口答应了下来，他一向更喜欢直来直去的处理事情，既然周愿和想要把一切都拿到明面上谈，他自然乐见其成。 “关于这次行标制定大会的与会人员，我们还在调整中，等到确认下来会在工作总群内发布，同时具体通知到个人。”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大家就回去工作吧，散会！” 众人听到散会后用力的鼓了鼓掌，姜众托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开会时绝对没有半点场面话或者是，鉴定部的工作人员无不推崇这一点。 姜众托补充道：“处级九位领导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小宋，你也留下。”姜众托自然单独叫住了宋涛，毕竟这件事情少了谁也少不了他。 等到人员散去之后，宋涛和姜众托等几位高层领导聚在一起，谈论相关的事宜。 “老姜，我已经看过小宋的三联鉴定法的实验报告，自己也做了一些验证，我认为这项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在技术上说服校部应该不成问题。”光谱处处长说道。 胡后群点头同意：“技术上大家可以放心，别说是校部珠宝学院里的那点人，就算是自然资源部召开学界专家大会，我们也照样不虚。” 宋涛笑着说：“各位处长，现在三联鉴定法还没有达到正确率的极限，我和胡处长现在正在努力提升到998%。” 几位领导赞赏的点点头，这项研究即便让他们去做也未必能比宋涛做的更好，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确实是事实。 姜众托却愁眉不展的摇了摇头：“小宋的三联鉴定法的思路有一些超前性，这让我也很惊讶，总之技术上倒是没事，我担心的是其他的问题。” 宋涛问：“姜站长，您说的是李副站长那份可行性分析所算出的两千八百万资金亏空吗？” 姜众托惊讶的说：“你怎么会知道？那份报告除了李达和周愿和以外，好像只有我和何川看过。” 宋涛道：“是那天我领取奖金找周校长签字时，他顺便给我看的。” “那也正常。”姜众托若有所思的说：“虽然你级别还很低，但却是这件事的核心参与者，他给你看也合乎常理。” 随后姜众托叹了口气：“我现在一直努力寻找李达财务分析的漏洞，但是依旧绕进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死胡同。” 这时宋涛突然问：“姜站长，您有没有考虑过按照李副站长的思路来？” 姜众托不解的笑了笑：“要按照李达的说法，我们全都偃旗息鼓算了，还在这开会干什么？” 随后宋涛语出惊人：“姜站长，我有办法填补那所谓的两千八百万资金空白。” 064章 解决问题的希望 姜众托愣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的说：“两千八百万资金，可不是用寻常手段能够填补的，你能有什么办法？” 其他几位领导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宋涛，他们相信宋涛不像是信口开河的那种人，但却实在想不出一个组长能想出什么办法填补这么大的资金空白。 宋涛其实有一瞬间的迟疑，因为他是昨天才联系上赵宜晨的，赵宜晨给出的答复是耘石集团要先内部进行一下讨论，到现在还没给宋涛明确的回复。 耘石集团不能立即做出答复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之前被华昌地大拒绝过，而宋涛乃至姜众托都不能代表华昌地大，他们自然有所顾虑。 但是现在提前把这种可能和姜众托说一下也不妨事，毕竟万一真的能实现，也好让质检站提前做好和耘石集团接洽的准备。 宋涛笑了笑说：“其实也不一定百分之百成功，但是却是一种可能，我们可以通过与耘石集团合作填补资金空缺。” “耘石集团？”姜众托疑惑的说。 耘石集团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过，是整个华北地区最知名的矿业集团，主营业务是矿产资源开发、有色金属矿产资源乃至建筑工程等，但是姜众托却不知道耘石集团与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 于是姜众托扬了下头，示意宋涛详细说一下。 宋涛说：“姜站长，您记得我之前发现的那种产自津巴布韦天然颜色的绿玉髓吗？” 姜众托点点头：“当然记得，你其中一篇sci不就是因为它才能够刊文吗？” 宋涛继续说：“当时我没和您具体说它的来历，其实并不是我随便逛四会翡翠城时偶然发现，事实上它是耘石集团新发掘的新矿种，还没有推向市场。” “之所以还没有大量面市，是因为耘石集团考虑到现行国标不要求鉴定玉髓颜色成因，所以天然颜色绿玉髓没有人工染色玉髓优势大。” 姜众托立即明白了宋涛的意思：“你是想说耘石集团也有修订国标的需求？” “的确是这样。”宋涛补充道：“而且耘石集团前一段时间以每年三千万资金为条件，希望包括我们华昌地大在内的三大机构来考虑更改国标。” “什么？”这话顿时引起在场高层闷得惊讶。 姜众托茫然的摇了摇头：“小宋，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件事，是周愿和校长告诉你的吗？” 宋涛摇了摇头：“并不是，我问过周校长，连他也不清楚。” “我推测拒绝耘石集团资金是何副校长决定的，因为耘石集团和苏古特在世界其他矿区有竞争关系，两者的资金只能接受一个，何副校长考虑到自己的成绩，拒绝了耘石。” 姜众托想了一会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不对呀，这些事情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你说的耘石集团发现津巴布韦绿玉髓、耘石集团来找过我们华昌地大，还有耘石集团与苏古特之间的关系，我可一直都闻所未闻？” 姜众托的疑问是理所当然的，这些事情事关重大，他作为一个学校高层领导、学界颇有名气的教授都不知道，宋涛一个刚刚上岗的组长是从哪听来的？ 其他几位处长也完全不清楚情况，问：“小宋，这不会是你从哪里听来的花边新闻吧？” 宋涛笑了笑：“不，这些都是耘石集团董事长赵家豪的女儿告诉我的。” “赵家豪的女儿，我好像有一点印象。”胡后群想了一会后说：“好像是叫赵什么的？” 姜众托指了一下胡后群：“老胡你这不是废话吗？赵家豪是自己起家又不是上门女婿，他的的女儿当然姓赵。” 众人听到这话都笑出了声。 宋涛对胡后群说：“胡处长，她叫赵宜晨。” 姜众托收敛了笑容问道：“小宋，你怎么可能会认识赵家豪的女儿？” 姜众托对宋涛的家庭情况还是比较了解一点的，父母只是单位的普通职员，华北企业家协会会长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与宋涛有交集。 胡后群也皱了皱眉说：“小宋，你不会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吧，说不定是个冒牌货，我记得我见过她，你有她的照片吗？” 宋涛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翻了翻赵宜晨的朋友圈，发现赵宜晨很少发自己的自拍照拍，找了半天只有春节时候照的全家福。 胡后群接过看了看后问宋涛：“确定人照相符？” 宋涛肯定的回道：“确定。” 胡后群又把照片放大确认了一下说：“那没问题。” 宋涛拿回手机解释道：“我是在一次珠宝展会上碰见的赵宜晨，然后当了一下午临时私人鉴定师，这才和她认识的。” 姜众托点点头，这个理由倒也站的住脚，以宋涛的水平当个商场鉴定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他问道：“那既然这样，这个消息应该是准确的，我们就可以和耘石集团联系一下，讨论玉髓颜色成因纳入国检标准的问题。” “那现在是我以质检站鉴定部的名义直接联系耘石集团，还是先让小宋先通过赵宜晨与耘石集团接洽一下。”姜众托询问几位在场的领导。 宋涛说：“姜站长，我昨天已经和赵宜晨联系过了，她说耘石集团内部正在商讨这件事情，最晚明天下午给出答复。” 姜众托满意的肯定道：“我还真想不到你一声不吭的干了这么大的事情，那既然这样也不差这一天，我们就等一等小宋的消息吧。” “如果能够和耘石集团谈成，我们校内的争执就可以迎刃而解了，所以小宋你和赵宜晨的接洽非常重要，相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及时和我汇报。” 宋涛点头道：“您放心。” “姜站长，那样我们在行业标准制定大会的任务，除了和田玉产地鉴定之外就又增加了一项，您能肯定可以将玉髓颜色鉴定纳入国标吗？” 姜众托说：“这你不用担心，玉髓涉及到的问题远没有和田玉那么复杂，只是因为之前市场上玉髓基本都是染色的，所以没有纳入国标的必要，只要有人愿意提就能通过。” 随后姜众托对宋涛笑了笑说：“没想到问题这么快就有解决的希望，这件事你功不可没。” “如果能成的话，必须得给你再记一份大功。” 065章 接洽 两天后，宋涛乘坐地铁来到了一家咖啡馆。 就在昨天下午，赵宜晨回复了信息，说耘石集团可以考虑与华昌地大质检站进行商谈。 如果是周愿和进行邀请的话，耘石集团肯定二话不说就会主动推动完成合作，然而换做姜众托便不一样了，他并没有资格代表整个华昌地大。 耘石集团也了解到姜众托由代理站长变成鉴定部长的情况，所以他们对于这次合作只是出于一种尝试的态度，因此想让赵宜晨和宋涛先接洽一下。 “华侨城，漫咖啡馆。”宋涛用百度地图导航找到了地址。 宋涛走进咖啡馆后扫视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赵宜晨，她应该是特意选择了一个靠近入口比较显眼的地方。 赵宜晨注意到宋涛走过来，立马起身笑道：“你来的还真准时。” “坐吧。”两人礼节性的握了一下手便各自落座。 宋涛坐下后简单打量了一下赵宜晨，她今天的穿着打扮比以往要简朴的多，不仅只背了一个普通的双肩包，而且没有佩戴任何饰品。 宋涛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在展会偶遇她的时候，赵宜晨虽然只穿了一身运动装，但是却戴了一枚价值六位数的爱驴仕项链。 “你想吃什么，点一下吧。”赵宜晨看到侍者来到后，先将餐品单递给宋涛。 宋涛接过餐品单看了看，发现这是一家平价咖啡馆，再联想到赵宜晨今天朴素的着装打扮，宋涛明白她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给他带来一种财力差距悬殊而产生的压迫感。 “还真是挺细心的。”宋涛心想。 宋涛在和侯亿谦见面的时候，侯亿谦直接把地点定在了香格里拉大酒店，这给他带来了不少心理压力，而赵宜晨虽然选择的消费地点廉价了许多，却显得更有诚意。 宋涛象征性的看了下餐品单便还给了她：“我没有来过这里，还是你来点吧。”宋涛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别人请客的时候自己绝不主动点餐。 “我其实也没有来过这里。”赵宜晨笑着拿过餐品单，这里估计是她有生以来消费过最便宜的地方之一了。 赵宜晨见宋涛不点也没多问，她相信宋涛应该不会在意吃什么，于是随便地说：“两份原味松饼，一份榛果焦糖拿铁，一份紫薯拿铁。” 这点量肯定根本不够两人吃饱，但今天主要还是来谈正事的，点餐主要是象征意义而已。 一阵寒暄过后，趁着餐品还没有上桌，两人开始讨论起双方合作的事情与意愿。 赵宜晨首先开口道：“大致的情况我在微信上已经与你说了，你猜的没错，我问了我爸爸，耘石集团当时联系到的领导的确是何川副校长，就是他回绝了我们。” “还有经过我们讨论，基本确认三大机构拒绝我们的资金也确实是因为苏古特从中作梗，他们的确更加财大气粗，这一点你也猜的没错。” 说到这，赵宜晨用略带欣赏的语气说：“没想到你推测事情还挺准的。” 宋涛半开玩笑的回应：“主要归功于经常在起点中文网上看侦探小说。” 随后宋涛回归正题：“其实周校长现在不知道你们耘石集团的需求，我们的想法是和你们商议好一个方案后，然后在校部与质检站联合大会上摊牌。” “质检站需要你们每年三千万的资金填补所谓的漏洞、顺利推进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标，耘石集团也需要我们说服校部，推动玉髓颜色成因鉴定纳入国标。” 宋涛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诚恳地说：“所以说我们是互利共赢的。” 赵宜晨目光灼灼的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耘石已经知道我们的申请没有递送到校长，那我们直接去联系周校长就好了，为什么要与质检站合作？” 宋涛平静的说：“因为耘石集团联系不上周校长，否则你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和你开玩笑的，脑子转的倒是挺快。”赵宜晨笑了笑说：“其实我们昨天联系到了周校长的办公室。”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你们校长临近退休，办事比较谨慎，他的秘书坚持说这种事情必须通过正规渠道进行，直接来找校长是没有用的。” “我估计周校长或许有接受耘石资金的意愿，但又不想轻易放弃苏古特，这种有风险的事情他不敢亲自做，只等你们斗出来个结果，他大笔一挥就完事，真出了资金漏洞的问题也不必担主责。”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能和你们质检中心先协商。”赵宜晨摊了摊手说道。 宋涛一挑眉，这个方面他倒是从未想过，而赵宜晨所分析的在逻辑上也找不到什么漏洞，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宋涛沉思了一会开口说：“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质检站与耘石集团之间的合作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此时，两人点的餐品已经呈上来，赵宜晨用小汤匙轻轻搅了几下紫薯拿铁，缓缓说道：“其实即便玉髓产地鉴定没有纳入国标，我们也有备用方案。” 宋涛皱了皱眉问：“什么方案？” 赵宜晨简洁的说：“耘石集团自建私立鉴定机构。” 宋涛神色一怔，刚想说这不可能，但又马上想到耘石集团恐怖的财力，于是只能点点头说：“倒也未必不可行。” 不过赵宜晨马上补充道：“当然了，这个方案只是不得已的时候启动，并非首选，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尽量与你们达成合作。” 宋涛笑着点点头，他明白赵宜晨之所以特意把这个备选方案说出来，就是想声明他们还有退路可走，这样一来可以增加与质检站谈判时的砝码与底气。 不过宋涛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他很快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既然你们要推动津巴布韦绿玉髓纳入国标，那么总得有个商业用名吧。” 国标给很多玉石品种规定了商用名，这个商用名至关重要，因为很多购买者选择是否购买一个新品种的玉石，名字是恰当很重要。 赵宜晨点点头说：“有的，我们已经让市场部拟定了几个名字，可以给你先看一下。” 说着，赵宜晨从书包里找出一页纸递给宋涛。 宋涛接过来后仅仅是扫了一眼，便皱着眉说：“你们这些市场部的工作人员” “业务能力好像不理想啊。” 066章 玉石命名的学问 赵宜晨略显惊讶的说：“这些名字有什么问题吗？我倒觉得都还不错。” 宋涛摇了摇头说：“其实你们市场部这些人的命名功底尚可，这些名字起的中规中矩，但是根本不可能以这些名字纳入国标。” 赵宜晨神色郑重起来，问道：“能详细说一下嘛？” 耘石集团在珠宝方面主营的是非均质体宝石，像玉髓这种传统玉石他们还是第一次接触，而赵宜晨自己也是接触各类刻面宝石多一些，对于玉石概念相对薄弱。 但是宋涛就不一样了，他现在正站在这次珠宝行业标准制定大会的第一线，所以对于这方面的了解肯定更为准确详实。 “当然可以。”宋涛首先用手指圈了一下前五个名字。 “这五个名字都是以玉为结尾，比如第一个津巴碧玉，这完全是错误的命名方式，玉和玉髓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矿种，绝不能轻易混淆。” 然而赵宜晨很快摇了摇头，问道：“不对吧，像南红玛瑙本身是一种玛瑙，在2016年的时候也被国标允许称为南红玉，而黄蜡石更是跟传统意义上的玉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早在2011年的时候就被称为黄龙玉了。” 其实市场部这次命名是赵宜晨牵头的，她做过市场调研，玉这个称号在珠宝市场非常重要，消费者明显更倾向于名字中带玉的石种，而不是蜡石、萤石之类乱七八糟的后缀。 正因为如此，她让市场部给津巴布韦绿玉髓拟定了很多带玉的商业用名，没想到被宋涛断然否决。 宋涛笑了笑解释道：“你只看到了其中一面，南红玛瑙和黄蜡石之所以被行业标准允许称之为玉，主要原因有两点。” “第一，这两个都是国内的特有品种，矿区全都位于国内，而津巴布韦绿玉髓的矿区却远在非洲大陆，你觉得国标会照顾一个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外国矿区吗？” “第二，南红玛瑙和黄蜡石并非一开始就得到了玉的后缀，他们都是经过长期的市场炒作，再加上强大经济利益背后推动力，这才成功以玉命名。” “耘石集团的津巴布韦绿玉髓别说市场的长期炒作和对珠宝行业的经济贡献了，你们根本都还没把它投入市场，如何能够能南红玛瑙那些老品种比肩？” 赵宜晨听得宋涛的一席话眉头逐渐紧锁，宋涛说的虽然十分直接，但是却有理有据，这些问题她在仓促之间没有考虑周全。 最后她点点头，拿出一支笔划掉前五个名字：“有道理，带玉字的名称的确暂时不太合适。” 她又指了指后三个名字说道：“那后面这三个有什么问题呢？” 那三个名字分别是：帝王玉髓、津翠玉髓、帝后玉髓。 宋涛耸了耸肩说：“问题倒没什么，就是实在太俗了，根本没有任何我国传统玉石名称那种美感，听起来像是回到了我老家的李老根儿大舞台。” 赵宜晨听了宋涛话后又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几个名字，最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像确实太俗了一点，什么王啊后啊，像是暴发户一样。” 赵宜晨说着又把后三个名字划去，然后将这张纸折叠了两下，轻轻的扔在一边，显然经过宋涛的劝说，她准备放弃这些名字。 赵宜晨眉头轻微蹙起，似乎有些犯了愁：“那什么样的名字符合传统玉石的美感呢？” 宋涛笑了笑说道：“我可以给你举几个例子。” “去年国内市场发现了一种湖水蓝色的新型的岫岩，颜色类似于帕拉伊巴碧玺，十分冰透干净，后来有一些脑子聪明的商人给它起了名，叫做天青冻。” “天青冻？”赵宜晨眼睛一亮，认真的说：“好名字，就是从来没听过这种东西。” 宋涛解释道：“因为发现时间比较晚，而且从矿物学而言它只是一种岫岩，地位可能比蜡石还低，更比不上玛瑙和玉髓了，起了什么名字都火不起来，没听过也正常。” “那我跟你说一个你比较熟悉的。”宋涛打算换个例子给赵宜晨讲述。 “有一种翡翠品种，颜色是最顶级的满绿色，但是质地却十分干涩” “这个我知道。”赵宜晨没等他说完就答道：“你说的是缅甸的一种翡翠，叫做铁龙生吧。” 宋涛点点头说：“就是它，你看无论是天青冻还是铁龙生，在名字里都未提到这个玉石真正的品种，但却十分生动贴切。” “我认为这才是耘石集团的命名方向，而且究竟选择哪一个商业用名纳入国标是我们合作时必须商谈的内容，所以我建议你们重新仔细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赵宜晨点点头，她本来以为给津巴布韦绿玉髓起一个商用名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心血，听了宋涛的讲述后，她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她笑着对宋涛说：“想不到你在玉石命名上懂得还是挺多的，我还以为你只是鉴定能力比较强才当上了组长。” 赵宜晨之前只是能模糊感受到，宋涛如此年轻就能在华昌地大质检站当上组长肯定有过人之处，但具体厉害在哪里却一概不知。 甚至到现在为止，赵宜晨还不知道正是宋涛的技术研究，提供了撼动苏古特资金捐赠的可能，这才让耘石集团有了可趁之机。 她始终误以为宋涛只是华昌地大质检站派来的牵线员呢。 当然，宋涛也没想现在告诉赵宜晨，等到耘石与质检站真正派出人员洽谈时，赵宜晨自然会知道他在这场大博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角色。 赵宜晨沉思了一会后，突然问道：“宋涛，那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名字，说来听听？” 宋涛想了想，倒的确有几个可供选择的名字，但他还是有所保留的说：“暂时还没有。” 就算他能想出一个好名字，那也涉及到知识产权的问题，说不定可以将这个名称卖给耘石集团赚一个好价钱，哪能轻易地说出口。 两人又继续商谈了一些双方会面的具体问题，这才准备离开。 赵宜晨起身后伸出右手，笑着：“具体的安排就是这样了，后天上午九点半，在耘石集团华昌市分公司，我们双方代表准时见面。” 宋涛用力的握住她的手，点头说：“那就预祝耘石集团与华昌地大质检站合作成功。” 067章 沉水翠商标 夜晚，华昌市天地云廷小区的一栋居民楼内。 这里是宋涛在工作后租的房子，租金略有些昂贵，但是他毕竟要长期扎根于华昌市，所以肯定不能委屈了自己，再说宋涛一个月的薪水相当可观了。 宋涛在下班回家后就一直思考着津巴布韦绿玉髓的命名问题，他想自己先取一个比较理想的名字，如果耘石集团看上的话说不定可以卖给他们。 在划掉诸多名字后，宋涛在纸上缓缓落笔写下三个字：沉水翠。 宋涛写出的这个名字，灵感来源于蔡松年的一曲《鹧鸪天》：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当然，身为纯正理工男的宋涛之前从未听过这首诗，根本是在谷狗搜索上现查的。 津巴布韦绿玉髓颜色比阳绿色翡翠更加沉郁一些，所以宋涛起了沉翠二字，这样一来名字中既没有任何体现出矿种的字样，又显得诗情画意。 “就这个了。”宋涛把笔往桌子上一扔，然后倏地一下扑在了柔软的床上。 宋涛笑着自言自语道：“沉水翠，真是太好听了，可惜了我这一身文艺气息喽！拿的却是工学学位。”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宋涛有些放飞自我。 “系统，在吗？”宋涛印象中他至少有一个月没有用到系统了，这倒是一个好事，使用系统的次数越少，证明他的能力就越强。 石神系统机械的声音很快传来：“请问宿主有什么需求？” 宋涛道：“系统，你曾经帮我快速申请过专利，我现在有一个文字类型的商标需要申请，大概需要多少晶体能量？” 宋涛的“沉水翠”三个字当然要先申请商标，受到法律的保护，然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商标出售给耘石集团。 宋涛之所以直接系统问需要多少晶体能量，而不是问它能不能完成快速申请，是因为宋涛已经知道系统功能有多强，根本不需要多次一问。 果然，系统立即投射出一个光屏开始测算，最后显示：“经系统测算，需要80点晶体能量，请选择是否进行申请。” 现在石神系统里还存储着一千多点晶体能量，所以宋涛大手一挥：“那就申请吧。” 系统说道：“已收到指令，80点晶体能量已扣除，现在正在攻破国家商标局系统，请稍等片刻。” 【商标注册申请书已经自动填写递交。】 【相关资料全部备齐上交，费用已缴清。】 【已强行通过初审。】 【已强行通过核准注册。】 【商标证书生成中。】 随后只见一份商标注册证伴随着一道横杠状的蓝光在宋涛面前打印出来，宋涛接过一看，只见证书上面写着核定使用商品为第14类，其中包括玉雕艺术品c140004，玉雕首饰c140007等。 宋涛惊讶的说：“原来商标还有使用分类，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务，所以不清楚也正常。 系统似乎是略带嘲笑的说：“亲亲，系统这边的建议是提高您的知识水平呢。” 宋涛没好气的说：“闭嘴吧，没你的事了。” 如今宋涛发表论文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相关的材料也已经让姜众托通过特殊人才计划通道送到了相关部门审核，就等着最终的结果下来了。 发表论文和成功评上中级职称是一次联动任务，等到全部完成后，系统的那些丰厚的奖励就会发放下来，宋涛也就可以继续领取新的任务了。 否则系统这么长时间不布置任务，宋涛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只是现在事情虽然出现了转机，但是距离取得胜利还有一段距离，姜众托现在依旧没有恢复原职，而且和田玉纳入国标即便通过了学校这一关，也还有行业制定大会这一关需要过。 宋涛长舒一口气：“真是不敢有半点松懈啊。” 次日上午，姜众托带领一行人前往了耘石集团华昌市分公司。 这次姜众托带领着整个鉴定部所有高层领导前去赴会，毕竟这次商谈非同小可，当然这里面宋涛肯定算不上是高层领导。 一行人大概提前十分钟来到了耘石大厦门口，耘石大厦大概有百米余高，楼体全都是玻璃镜面的材质，在日光下显得气派不俗，彰显着耘石集团惊人的财力。 当姜众托一行人到达楼下时，赵家豪已经率领着耘石集团的高层在楼门口等候，当他看到姜众托等人走过来，连忙走上前主动握住姜众托的手。 赵家豪笑着说：“您就是姜众托教授吧，之前看过您撰写的研究非洲矿产分布推测的论文，真是久仰大名！” 赵家豪一见面没有谈论别的，而是先用一篇学术论文拉近与姜众托之间的距离，毕竟与学者见面，沟通方式还是要与企业家区别开。 姜众托也笑着反握住赵家豪的手：“您创办的耘石矿业集团在我们地质学界也是如雷贯耳，真是幸会啊！” 宋涛趁着他们说一堆毫无实际意义的场面话时仔细打量了一下赵家豪，赵宜晨和他这位老爸最为相似的地方是鼻子，一样的高挺，显得英气十足。 只不过赵宜晨的气场可比他这位老爸差了不少，到现在为止，宋涛感觉赵家豪见到姜众托后就像是见到一位老朋友一样，没有半点不自然，可见赵家豪这一生经历过多少类似的场合才磨练出这种本事。 宋涛心中感慨道：“看来一个顶级的商人也必然是一个顶级的演员。” 寒暄了一会过后，赵家豪对姜众托等人说：“姜教授，外面太阳越来越毒了，我们先进楼坐下后再详述吧。” 赵家豪带着他们直接来到了一间位于一楼的会议室，应该是精心考虑过的安排，以免让姜众托等人费力的爬楼梯或是坐电梯。 在会议室门口，宋涛这才重新见到了赵宜晨，她的任务是在里面接应，显然也会参加这次会议。 姜众托在来到门口后，双方这才开始互相介绍彼此手下带来的人手，姜众托这边都是正副处长，年纪全都比较大，赵家豪热情的与他们一一握了手。 然而就在姜众托介绍宋涛时，赵家豪下意识的以为姜众托已经介绍完了，准备转身介绍耘石集团的高层们。 姜众托连忙叫住他，指着宋涛笑着说：“赵经理，您可别把最重要的人忘了。” 068章 赵家豪 赵家豪这才将目光转移到宋涛身上，他之前虽然注意到了宋涛，但是宋涛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赵家豪只是把他当成秘书一类的小职员而已。 所以当姜众托说宋涛是最重要的人物时，赵家豪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 姜众托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宋涛，质检站和田玉产地鉴定科研任务的带头人，也是与贵公司合作计划的提出者，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们这次会面。” 宋涛笑着伸出手：“赵经理，您好。” 赵家豪也迅速握住他的手，微笑着打量了一下他，说：“宋先生真是年少有为，没想到这么年轻就能突破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 赵家豪的夸奖是由衷而发的，他之前派人了解过，华昌地大质检站之所以能和耘石合作，是因为发明了和田玉产地三联鉴定法，在技术上有了摆脱苏古特的基础。 赵家豪本以为三联鉴定法应该出自华昌地大质检站某位学术水平非常高的老学者，谁知竟然出自宋涛这个年轻人之手。 姜众托点点头：“确实啊，小宋也让我都觉得后生可畏。” “好了，我们尽快开始商谈合作事宜吧。”姜众托建议道，他在质检站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所以不能在这里逗留更长时间。 当宋涛随着赵家豪进入会议室后，这才发现屋子里面有两个长条形的桌子，这种布局应该是让双方分别落座两边，各自的核心人物坐在中间，面对面洽谈。 姜众托理所应当的坐在了其中一边长桌的中间，随后示意宋涛坐在自己的旁边。 宋涛连忙推辞：“姜部长，我还是坐在边上就好。”在场这么多高层领导，让他坐在如此靠近中间的位置，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姜众托却低声说：“让你坐你就坐，哪来那么多话。” 宋涛其实一直站在这次合作的第一线，如果赵家豪有什么疑问的话，姜众托直接和宋涛进行商讨的效果十有八九要比和那些处长们商量好得多。 而赵宜晨就没有宋涛这种待遇了，她虽然是赵家豪的女儿，但是对这次合作的直接参与并不多，赵家豪让她与会主要是想增长一下她的阅历，因此只坐到了最边上的位置， 赵宜晨仔细观察着坐在中间的宋涛，发现宋涛神色虽然如常，但时不时的会轻舒一口气，显然内心还是比较紧张的。 赵宜晨笑了笑，心想：“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次合作的核心人物，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个牵线员，不过好在没有冒犯到。” 双方领导全部就位后，会议室的场务人员退了出去并关好门，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种颇为正式的安静。 在会议开始后，赵家豪和姜众托又说了一大堆之前说过的客套话，这让宋涛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些合作会议实在太麻烦了，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半天都切不进正题。” 终于，姜众托率先开始正式的话题：“赵经理，我先来讲述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根据我们所获知的信息，贵公司曾经提出向工商检测、宝协和我们华昌地大每年捐赠三千万资金，但是工商检测和宝协都因为苏古特的原因没有同意耘石集团。” 赵家豪点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姜众托继续说道：“也就是说目前只有我们华昌地大有合作的意向，可是您也知道，我们一家去推动的难度和三家机构去推动，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赵家豪再次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资金数目可以重新商谈，但是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据我所知华昌地大影响力虽然大，但是距离以一己之力影响行标制定大会恐怕还差一些。” 国家珠宝行业标准制订大会主要由五方人员构成：首先是行业标准管委会牵头，其次是华昌地大、宝协、工商检测这三大机构，除此之外还有社会行业从业人员代表。 这样一来，赵家豪的疑问颇为正常，仅凭华昌地大一家的确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而且宝协与工商检测这两大机构可能因为苏古特的原因反对耘石集团。 “所以姜教授，您如何保证能够确保推动玉髓颜色成因鉴定纳入国标？”赵家豪问。 姜众托笑了笑说：“首先绿玉髓染色鉴定技术本就是完全成熟的，之前只是因为没有市场需求才从未纳入国标，而标准管委会在利益博弈中一向保持中立。” “现在津巴布韦绿玉髓即将被贵公司投入市场，那么无论是商家还是消费者都有将染色与天然的绿玉髓区分开的需要，标准管委会自然不会反对。” “除此之外，信任标准管委会主任马伯良是我的老同学，我和他已经商定好在大会召开前见面，相关情况我会向他提前说明，也可以多一份保障。” 赵家豪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必要担心，资金在耘石手上，如果没能成功的话大不了不捐助就行了。 随后赵家豪问道：“姜教授，既然提到了重新商定捐赠资金数目，那您不妨说一下华昌地大期望中的数目。” 姜众托见他开门见山便也不再啰嗦，直接说道：“我们预期中是四千五百的科研资金援助。” 赵家豪毫不犹豫地说：“可以。” 姜众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赵家豪竟然答应的如此干脆，没有一丁点拖泥带水。 赵家豪之所以答应的这么迅速，是因为这笔数目已经比他预想中要低很多了，比起津巴布韦绿玉髓成功投入市场后取得的经济效益，更是不值一提。 他没必要在这方面纠结，破坏双方对彼此的感官。 姜众托笑了笑说：“那大体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剩下的只有一些细节问题需要讨论。” 宋涛一直没有插上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姜众托与各位处长与耘石集团的斡旋，这种级别的会谈他暂时还只需要观摩学习。 双方的整体框架谈的非常迅速，可慢慢的，宋涛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虽然双方都比较友好，但是谈到细节处却显得心不在焉起来，甚至是王顾左右而言他。 宋涛仔细分析着双方的谈话，逐渐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姜站长和耘石集团都在有意避开谈论签订实质性协议的话题，这是怎么回事？” “不签署纸质协议如何能正常合作？这也太奇怪了” 069章 无法签订的协议 尽管宋涛心里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擅自出声，就这样东一爬犁、西一扫帚的谈了一个小时之后，赵家豪终于提到了签订协议的事情。 “姜教授，整体的框架和一些细节问题我们谈的已经差不多了，所以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如何拟定协议的问题了。”赵家豪笑着说。 姜众托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可以考虑，不过在此之前我对此有一个不情之请。” 赵家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您先说。” 姜众托说道：“我大半辈子的时间都在搞学术，但是对于合作协议还是懂一些的，双方应该本着对等的原则，我之所以说是不情之请，是因为我的要求可能让你们为难。” 赵家豪摆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姜众托接着说。 “我希望在协议中，不提及华昌地大帮助耘石集团推动绿玉髓颜色鉴定纳入国标。”姜众托缓缓说道，但可以明显听出语气中有点尴尬。 此话一出，赵家豪的笑容顿时出现了一瞬间的不自然。 不仅是赵家豪感到惊讶，就连宋涛都不理解姜众托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样一来协议岂不是变成华昌地大什么都不用干，耘石集团却需要捐赠四千五百万的资金？ 这种协议耘石绝对不可能同意。 此时耘石集团的高层们不禁面面相觑，宋涛看了看质检站的处长们，发现他们全都神色如常，宋涛知道他们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商量好的，于是静观其变。 赵家豪虽然有些惊讶，但他毕竟是商业场上的老手了，因此还是微笑着耐心问：“姜教授，我没太明白您为什么提出这种要求，您有什么理由吗？” 姜众托叹了口气说：“华昌地大虽然已经进行了半私立化改制，可以自由与其他公司合作，可是这件事情涉及珠宝行业标准，如果变成交易性质，恐怕不太方便。” 宋涛一挑眉，心中大概明白了几分，如果按照正常方式签订协议，就像是华昌地大在拿行标与耘石交易，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听。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赵家豪听懂了姜众托的难处，神色这才恢复了自然。 随后赵家豪不解的问：“姜教授，珠宝行业标准是商业性最强的国标之一，行标的制定准则明确写了要在符合客观事实的前提下，各参与机构要考虑珠宝行业的发展。” “您这么想，我个人的感觉，应该是有些多虑了吧？”赵家豪问。 姜众托皱了皱眉：“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必须考虑实际情况，当然，贵公司不用因此怀疑我们的诚意，只是这个协议究竟该怎么写，我们还需要多加考虑。” 赵家豪点点头：“华昌地大质检站的诚意我们是百分之百相信的，您不必多心。” “只是如果不将华昌地大成功将玉髓颜色鉴定纳入国标作为先决条件，那该怎么办呢？”赵家豪的意思也很明确，无论如何华昌地大都必须拿出一个条件。 姜众托说：“具体的说法我们可以再商讨。” 赵家豪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眼下商谈暂时陷入了停滞状态，不如先给双方内部讨论的时间。 于是赵家豪提议道：“姜教授，现在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不妨我们先用餐，然后下午在商讨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姜众托见状也点点头说：“也好。” 赵家豪叫过来一名工作人员：“小张，带着姜教授他们到公司的厨艺精品间用午饭。” 随后赵家豪笑着说：“姜教授，我们中午公司还有一些事情，所以就先失陪一小段时间了。” 姜众托欣然同意，正常来讲用午饭赵家豪是必须陪同的，但姜众托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赵家豪并非是要怠慢他们，而是想给双方的高层代表们内部进行自由讨论的空间。 在两拨人暂时分开后，赵家豪的张秘书带着姜众托等人来到了耘石集团的厨艺精品间。 这个精品间独立于公司内普通员工的食堂，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可以认为是高层领导的特供食堂，这在绝大多数公司中并不常见。 等到房间内只剩质检站的自己人时，宋涛问：“姜站长，真的有必要这么小心吗？我感觉赵经理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即便华昌地大以推动玉髓颜色成因鉴定为交易条件，那也没什么不妥，毕竟这又不是在做坏事，现行的法律法规可没有哪条规定这样违法。 姜众托摇了摇头：“他说的确实没错，但是我们必须慎之又慎，因为拿行标制订做交易，如果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况且即便现在这么做不违规，但是政策总是在变化的，如果以后又违规了呢，可以说这是一个灰色地带，如果运气不好我们说不定哪天就处于黑色地带了。” 姜众托为人虽然直率，但是并不仅代表做事不经脑子，也不代表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工作生涯，这样的风险他也不想轻易承担。 其他几位处长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件事必须有人在代表质检站在协议上签字，无论是谁签下，都象征着收获功劳的同时也背负了巨大的风险。 在场包括姜众托在内的所有领导都超过了五十岁，虽然距离退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他们也都秉持着宁停勿退的态度。 这时，胡后群打破了沉默的房间，他调侃道：“要说我们这些人里谁最适合在协议上签字，那肯定是小宋莫属了。” 宋涛只是个组长，由于他资本太浅，所以即便出了事可以失去的也很少。 姜众托知道胡后群在开玩笑，但还是认真的说：“老胡你别瞎说，小宋哪有资格代表质检站，再说了，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冲锋陷阵，让年轻人下水的道理。” 随后姜众托揉着太阳穴说道：“协议还是必须得签，但关键在于怎么签，我们到底该用什么说法去签？” “直接写华昌地大推动绿玉髓产地纳入国标肯定不行。” 姜众托在房间里踱步：“协议的本质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任何人看到这份协议都挑不出明显的毛病。” 宋涛喃喃道：“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宋涛认真思考了一会，迟疑不定的说：“姜站长，我倒是有一个提议，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070章 只能充公了 姜众托说道：“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现在时间非常紧迫，还有四天周愿和就会举行质检站与校部的联合大会，届时整个华昌地大会得出一个共识，因此质检站必须赶在大会之前与耘石协商出成果，增加手中的筹码。 宋涛从背包里找出一份证书交给姜众托。 姜众托接过后翻开一看，有些惊讶的说：“商标注册证书？” “沉水翠，这是什么商标？”姜众托没有理解宋涛是什么意思。 宋涛说：“这个是我自己申请的商标，我们可以将前提条件设置成：一旦绿玉髓颜色成因鉴定纳入国标，耘石集团就必须从质检站这里购买这个商标。” 姜众很快明白了宋涛的想法：“你的意思是将耘石集团的四千五百万资金，当做是你这个商标的授权使用费？” 宋涛点点头：“没错。” 在绿玉髓颜色鉴定成功纳入国标的先决条件下，质检站与耘石签订商标授权协议，那么就相当于耘石集团花钱买的是商标，而不是用金钱换取“华昌地大推动玉髓颜色鉴定纳入行标”。 若是绿玉髓颜色鉴定没有纳入行标，那这个协议的先决条件就不成立了，耘石集团也就不必再花费重金购买商标。 本质上和原来没有不同，区别是宋涛的想法巧妙的用沉水翠商标做了一层遮掩。 宋涛继续像其他几位处长解释：“简单来说，原先的协议是：华昌地大推动绿玉髓颜色成因鉴定入国标后，耘石集团需提供我们四千五百万资金。” “而现在协议变成了：一旦绿玉髓颜色鉴定成功纳入国标，耘石集团就必须花费四千五百万购买‘沉水翠’商标的使用权。” 光谱处的宫处长皱着眉说：“感觉这样像在掩耳盗铃。” “如果这么写的话，相当于一旦绿玉髓颜色鉴定成功纳入行标，华昌地大就能获得一笔巨额商标授权费，那么谁都能猜到我们为了这笔资金，必然会不遗余力的去推动吧？”宫处长质疑道。 然而姜众托摆了摆手：“不，我觉得可行。” 随后姜众托笑了笑说：“按照小宋的想法，新协议里完全不必提到底是谁想将玉髓颜色鉴定纳入行标，就算谁都知道我们要这么做，只要我们不白纸黑字的写出来，别人嚼舌根也无所谓。” 胡后群也点头同意：“没错，行标制订大会的成员一共来自五大方面，除了我们，标准管委会八成也会支持，赵家豪还会联合行内从业者一同推进。” “只要我们不明确的写出来，谁能非说是我们要做的？”胡后群笑着说。 其他的处长们想了想也纷纷表示同意，他们大多都觉得宋涛的提议是可以采纳的。 倒是宋涛有些迟疑的说：“可是四千五百万购买一个文字商标，会不会太不合逻辑了。”显然他对自己这个建议并没有太大信心。 姜众托宽慰道：“符不符合逻辑不重要，我不是说了么，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你这个建议非常合适。” “再说了，推动玉髓颜色鉴定纳入国标，认真论起来还算华昌地大为完善行业标准负责了。”姜众托补充道。 姜众托之所以有胆量和耘石集团合作，根本原因是这绝对不是一件违背原则的坏事，否则他宁可始终做鉴定部长、无法翻盘，也不会选择和赵家豪合作。 此时，姜众托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小宋，你怎么会申请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商标？” 商标注册的过程是非常繁琐的，姜众托再次看了一眼宋涛的这个商标注册证书，发现注册日期几乎是三年以前了，注册人则是宋涛自己。 “沉水翠，这个名字竟然挺适合作为津巴布韦绿玉髓标准商业用名。”姜众托疑惑的说：“而且你商标所申请的适用范围竟然就是珠宝行业？” “发证日期还恰好是昨天？”姜众托诧异道。 宋涛挑了下眉，下意识的把自己佩戴钢镯的右手向身后挪了下，敷衍着说：“当时只是申请着玩一下，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就能用上了。” 镜检处处长想了想说：“我记得小宋升级显微镜照明系统的那个发明专利，好像也是两三年前申请的？” 宋涛没想到镜检处处长竟然想到了这一茬，连忙搪塞道：“当时我大一大二的时候，申请过几项发明专利和商标，只是恰好赶在这段时间都派上了用场。” 姜众托倒也没深究这个问题，笑了笑说：“小宋现在都能半年发三篇sci一区了，那两年前申请几项发明专利也没什么奇怪的。” 姜众托是一名学者，才不会脑洞大开，猜测宋涛拥有特异功能这种科幻片里才会出现的桥段，而宋涛见到他没有深究，这才松了口气。 宋涛心想：“我有些草木皆兵了，哪有人会往拥有石神系统这方面想呢？” 然而就在此时，宋涛的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宿主作为世界上唯一的系统拥有者，请您在今后使用系统功能时注意与现实生活逻辑自洽，以免引起猜疑。” 宋涛心中漏掉一拍：“如果被人发现是有什么后果吗？” 石神系统答：“本系统的意思并不是被人发现有什么后果，系统根据拉普拉斯妖算法预测，并不会有人能猜到宿主拥有石神系统。” “那我就放心了。”随后宋涛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系统答道：“举个例子，您如果想一夜之间申请1000个发明专利，只要您有足够的晶体能量，系统就可以帮您做到。” “但是一名本科毕业生突然拥有了1000个发明专利，这不符合普遍认知和现实逻辑，有可能导致本系统与现实接洽的代码陷入死循环，最终导致系统被锁，请宿主注意。” 宋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没蠢到用系统做太不合常理的事情，再说了，他想做也没有足够的晶体能量。 就在此时，姜众托的话将宋涛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这个商标的所有权是小宋，而不是质检站的。” “小宋啊，你这个商标恐怕只能充公了。” 071章 商标转让与授权 如果沉水翠商标的所有人继续保留在宋涛手里，耘石集团缴纳商标使用费的时候，就全都要装到宋涛的口袋里，这显然不可能。 宋涛本来想凭借这个商标和耘石集团商讨一下，看看能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但现在他只能以大局为重了。 于是宋涛点头同意：“姜站长您放心，我这边没问题。” 由于现在姜众托在质检站的影响力与威望大不如前，鉴定部各位领导的处境并不理想，尤其是显微科那些曾经和李达有过节的人，未免开始人心惶惶。 如果姜众托不能借此机会成功翻盘，李达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任质检站站长，到时候李达给那些姜众托曾经的旧部穿小鞋的时候，宋涛必会首当其中。 宋涛很清楚姜众托的处境和自己息息相关，这点小代价他还是舍得的。 姜众托见到宋涛毫不犹豫的答应，夸奖道：“小宋很识大体，我们也不能一文钱不付，否则像是质检站抢劫你似的。” “等回去以后我们会商讨给你一定数额的补偿费用，至少要比你的商标申请费多。” 宋涛笑了笑说：“没事，这个不着急。” 不过很快，姜众托便担忧的说：“和耘石集团的协议不可能今天就签完，在和他们签订之前，我们需要先把小宋的商标所有权转移到质检站，只是时间怕是来不及啊。” 商标转让需要到商标局进行手续办理，包括申请、受理、审查、公告、核发转让证明等多个步骤，至少也要六个月的时间。 胡后群说：“这倒不用着急，先让小宋递交申请就可以了，等到新修订的行业标准正式执行、我们和耘石集团的协议生效、想必转让证明也下来了。” “我认识一些商标局的朋友，会委托他们尽快通过审查。”胡后群担保道。 姜众托这才点点头：“那就好，等下午和赵家豪继续洽谈，就把我们的提议和他说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 “小宋，下午除了我以外，也要由你向他说明情况，毕竟沉水翠的商标的所有权暂时还在你这，你先想好措辞。”姜众托吩咐道。 “好。”宋涛答应下来，开始思考起下午可能面对的情况。 下午两点，双方在全都用完午餐后，重新开始商谈。 刚开始当然又免不了一堆宋涛极为不喜欢的场面话，之后才进入了正题，姜众托率先向赵家豪讲述了华昌地大的质检站想法与计划。 “，我们的大致思路便是这样，用商标授权作为协议主题，我认为贵公司可以仔细考虑这个方案。”姜众托道。 赵家豪思考了一下说：“根据您的叙述来看，我们可以接受这个方案，只不过我需要先看一下您所说的商标注册证书。” “小宋。”姜众托示意把证书拿出来。 宋涛拿出注册证，起身递给赵家豪：“赵经理，这就是沉水翠的商标注册证书。” 赵家豪看了一眼注册证书，发现商标所有人那一项写的是宋涛，而不是华昌地质大学，于是他问道：“宋先生，这个商标是您个人的？” 宋涛笑了笑说：“目前是我个人的，不过我马上就会给商标局递交转让于华昌地大的申请，等到申请成功提交后，您在与我们正式签订协议不迟。” 赵家豪听完了以后没有迅速回应，而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姜众托，显然还是觉得宋涛是在太年轻，再加上职务不高，赵家豪难免担心宋涛说话的分量。 姜众托明白了赵家豪的意思，笑着说：“放心，宋涛的话可以代表我们质检站的意愿。” 赵家豪这才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协议的框架问题就敲定了。” 随后赵家豪又仔细看了看这份商标证书，片刻之后，他觉得“沉水翠”这个名字像是为津巴布韦绿玉髓量身定制的一样，于是他又扫了一眼注册日期，却发现已经是三年前了。 赵家豪好奇的指着商标上的名字问：“宋先生，请问这是您为耘石特意挑选出来的商标名吗？” 宋涛心想：“当然了，昨天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 不过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宋涛笑了笑：“赵经理，这是我之前偶然申请的使用在珠宝分类的商标名，恰好跟贵公司的津巴布韦绿玉髓贴合，也算一种缘分吧。” 赵家豪也笑着说：“的确是个好名字。” “宜晨。”赵家豪转头看向坐在长桌左边的赵宜晨说：“你一直负责的玉髓命名，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赵宜晨想了想说：“目前来看，沉水翠这个名字暂时比我们市场部所有名字都要好。” 赵家豪点点头，问道：“姜教授，请问您是想把沉水翠这个名字作为津巴布韦绿玉髓官方商业用名，纳入国标吗？” 姜众托始终把这个商标当做是签订协议的道具而已，还并没有思考过是否把它采用为正式商用名，于是他带着询问的眼光看了一下宋涛。 宋涛思考了几秒，突然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是的，华昌地大正打算用沉水翠作为贵公司玉髓的正式用名。” 刚才那么一瞬间，宋涛意识到如果将沉水翠作为行标官方商业用名，那耘石集团无论如何都必须买下这个商标。 因为一旦商标外流，让其他的公司合法打着和行标官方一模一样的“沉水翠”旗号，对于耘石来说岂不是很麻烦。 虽然宋涛相信有协议在，耘石集团不会轻易反水，但是万一发生了这种事情，也能为华昌地大的手中添一个牵制手段。 赵家豪何等精明，他问出问题后也立即意识到这一层，但他没有因为宋涛的小算盘而觉得不舒服，在双方的谈判中肯定要先假定对方是个恶人，其次再谈信任。 只不过赵家豪能感觉到这个决定好像质检站的代表们并没有商量过，应该是宋涛在一瞬间做出的决断。 赵家豪心想：“这个宋涛，反应真是够快的。” 072章 校内达成共识 让宋涛安心的是，赵家豪并没有否定将沉水翠作为津巴布韦绿玉髓的官方商业用名，他在向赵宜晨确认之后，便利落的说：“我同意。” “不过这只是初始方案，如果耘石集团在最近一段时间内，能想出比沉水翠更加合适的商业用名，那希望我们再做商讨。”赵家豪谨慎的补充道。 宋涛点头说：“当然可以。” 赵家豪让人给沉水翠商标注册证书拍了一张照后还给宋涛，他笑了笑说：“看来宋先生不仅在技术上年轻有为，文字功底也相当出色。” 姜众托看到二人讨论完毕，便总结道：“到目前为止，贵公司与我校的合作方式、整体框架、主要细节都已经商榷完毕，只不过拟订协议还需要一些时间。” 赵家豪点头道：“拟订协议可以让我们的人员在明后天内正式完成，到时候我们签字就可以了。” 随后他起身，向姜众托伸出右手：“姜教授，今天我们的商谈非常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合作就已经确定了，听说过一段时间你们就要和校部开展联合大会。” “在这里，我代表耘石集团预祝贵校内部顺利达成共识。”赵家豪诚恳的说。 姜众托也站起来握住赵家豪，笑着说：“放心，我们质检中心一定竭尽全力说服校部，现在我们有贵公司的支持，我相信成功的概率非常大。” 宋涛见到两人有力的握手，便知道质检中心与耘石集团的合作已经板上钉钉，李达算出的那两千八百万资金空缺无论正确与否，都不可能再成为阻碍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标的脚步。 想到这里宋涛笑了笑，心想：“也不知道李副站长与何校长在看到我们与耘石的合作协议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华昌地质大学，位于总务楼的一间会议室中。 周愿和已经从京开会归来，刚一下飞机就又主持召开了校部与质检中心高层领导的联合讨论会，会议的主题是华昌地大在推动和田玉产地纳入国标上的立场。 会议从上午九点开始，中午休息了一个小时后又继续进行，质检中心由姜众托带领，派出了包括宋涛在内等十名人员。 此时正值下午阳光最盛的时候，李达等持反对意见的人员坐在靠墙一面，抬起头便能看见姜众托背后窗户中透进来的刺目阳光，一如他的心情一般糟糕。 姜众托此时正拿着与耘石集团的合作协议向周愿和说：“周校长，我们与耘石集团已经签订了商标授权协议和科研资金捐助协议。” “四千五百万，已经远远超过了李副站长所谓的两千八百万亏空，我认为校部不应该在和田玉产地纳入国标上再有任何犹豫。”姜众托笑着说。 周愿和点点头：“四千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这样再加上开设和田玉产地鉴定业务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弥补苏古特资金空白的确绰绰有余了。” 随后他对李达说道：“李达，你有没有什么说法？” 李达自从看到姜众托拿出合作协议以后一直愁眉紧锁，但又不能把不悦表现的太明显，在听到周愿和问话后马上调整表情，简短的说：“周校长，我没什么看法。” 周愿和紧接着又问何川：“何副校长，你呢？” 何川想了想，挤出一丝笑意说：“虽然四千五百万已经确定，但是苏古特捐赠的资金足有一亿，姜部长说可以用新增业务的经济效益来弥补剩下的漏洞，但这毕竟是未知数。” “周校长，纸上谈兵容易，落实到实际操作却难，这份可得慎重考虑。”何川显然并没有放弃反对意见，依旧试图说服周愿和。 姜众托立即回道：“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这件事情既然是我提出的，那么失败的后果当然是我承担。” “再说了，您和李副站长做出的可行性分析不是只说空缺两千八百万吗？怎么现在其他的也是未知数了？难道您的报告做的并不完善？” 姜众托接连的发问堵得何川张不开口，而且姜众托的语气中有着微不可察的不屑，显然是在看不起何川到了今天这份上还在嘴硬。 周愿和摆了停的手势：“好了，你们不用争论了，既然可能的资金空缺已经有了着落，那校部就没有反对的必要。” “何川、李达，当年和苏古特之间的事情是你们一手操办的，现在也由你们通知苏古特，双方协议不再续约。”周愿和吩咐道。 何川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已经没有充分的理由，当年他在和苏古特之间的交涉中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如今一夕之间竟然化为泡影。 周愿和再次看了一下与耘石集团的协议，问道：“对了，你们质检站是怎么和耘石集团联系上的？” 姜众托与耘石集团的协议让周愿和颇感意外，也是扭转他立场的决定性因素，他很好奇质检站是怎么如此迅速的签下这么大数额的合作协议 姜众托笑着指了指宋涛：“其实是小宋先提出的，他了解到耘石集团与苏古特的关系，并且调查到耘石集团的需求，然后通过认识耘石的内部人员和质检站牵上了线。” “哦？”周愿和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宋涛。 随后周愿和半开玩笑的对宋涛说：“这么说签订协议、攻克产地鉴定技术的提升都是宋涛做的，倒和你这位站长没什么关系了。” 宋涛连忙摆手想要否认，然而姜众托倒是十分直率，毫不遮掩的说：“这么说也没毛病，我最近一直在准备行业标准制订大会，这件事确实是小宋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最多。” 周愿和轻轻点头，虽然他没有多说，但心中已将宋涛的功绩牢牢记下。 “好了。”周愿和用手轻拍了一下桌子：“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华昌地大所有参与行业标准制定大会的成员，无论之前持什么立场，必须全力支持和田玉产地鉴定入标。” “散会。” 在周愿和宣布散会后，会议室中响起了掌声，只不过何川和李达等人明显鼓得言不由衷。 李达面色铁青的看着春风得意的姜众托和宋涛等人，心想：“这次行标制定大会后，学校恐怕要大换门庭了。” “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会被摆在什么位置” 073章 秦琼雯 经过校部与质检站联合讨论会之后，周愿和为和田玉产地鉴定正式定调，并与苏古特彻底摊牌，李达因此而大受打击，在质检站再不复往日风光。 而姜众托虽然暂时没有恢复职位，但是周愿和已经允许他接续行使站长职权，只要行业标准制定大会不出意外，姜众托必然会出任站长。 姜众托也人逢喜事精神爽，筹备大会更加积极了，这几天他把参加制定大会的核心成员挨个叫到办公室面谈，以确保万无一失。 而现在和他一对一面谈的人是宋涛。 姜众托见到宋涛进来后，立即示意他坐下：“周校长已经和我说了，只要和田玉产地鉴定与绿玉髓颜色鉴定成功入标，就会让李达卸任副站长职务，调回校部。” 虽然姜众托没有明说，但宋涛清楚只要李达卸任，站长职务必然是姜众托的，于是笑着说：“那就恭喜姜站长了。” “八字还没一撇，你先不用急着恭喜我。”姜众托问：“这段时间有什么感受？” “感受？”宋涛想了一会后长舒一口气：“最深的感受应该是，原来想要单纯的做学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时他在做hpht蓝宝石研究的时候，险些被李达直接要走样本，而在研究和田玉产地三联鉴定法时，更是承受着来自整个华昌地大校部的巨大压力，甚至还牵扯到了耘石与苏古特这两个矿业巨头。 姜众托看到宋涛一脸无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宽慰道：“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李达已经是跛脚猫，再加上得到了周校长的正面支持，今后在华昌地大没人能找你麻烦了。” “好了，今天叫你来不是想让你发表阶段性感言的。”姜众托继续说：“我已经把你填在参加制定大会的人员名单上了，有些事情我要强调。” 宋涛神色一正，开始认真聆听。 姜众托道：“现在华昌地大断绝和苏古特矿业集团资金往来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其他两大机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他们消息这么灵通？”宋涛惊讶的说。 姜众托轻哼一声：“岂止是灵通？我们刚去校部开完会的第二天，宝协会长宫研飞、工商检测中心主任许正霖就给我打来了‘问候’电话。” 宋涛问：“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姜众托听到宋涛的比喻笑着说：“确实是这么个情况，只不过他们现在才是在案板上挣扎的鸡。” “我估计苏古特已经在向他们两个施压，要求他们必须用尽一切办法阻止我们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入标，这二位在和我通电话的时候，那语气像是要隔着电话线吃了我。” 宋涛皱了皱眉，苏古特原本给三大机构捐赠资金，但是只要华昌地大成功将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行标，俄料就会遭到重创，宝协和工检必然也会失去捐赠，他们不急才怪。 虽然这种情况在意料之中，但是宫妍飞与许正霖这两个名字以及他们背后的机构真的是如雷贯耳，宋涛想想便觉得压力山大。 姜众托说：“这种级别事情还不需要你操心，他们两个自然有周校长和我去应对，你只需要做好分内的工作就好。” 宋涛问：“姜站长，我需要做什么？” 姜众托说：“你就作为和田玉和津巴布韦绿玉髓的主负责人，主管围绕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行标的大小事务。” “我主管？”宋涛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然后连忙摆手：“姜站长，这么重要的事情您还亲自负责吧，我恐怕承担不起。” 姜众托说：“我可没有时间亲自负责，难道你以为和田玉和绿玉髓的事情是最重要的吗？” 宋涛疑惑的说：“难道不是吗？” “那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姜众托从抽屉出拿出厚厚的一摞文件递给宋涛：“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吧。” 宋涛翻阅了一遍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厚厚一摞竟然全都是各大珠宝行业领头公司给华昌地大发来的文件：北海施欧曼珍珠养殖公司培育的新品种紫珍珠纳入行标申请、海琼省有机宝石联合商会申请人工养殖红珊瑚售卖合法化、哥伦比亚obis公司申请行标优化祖母绿鉴定 这些信函来自百余家公司，甚至其中一部分是国外公司发来的，宋涛光是扫一眼就能想到其中涉及到的利益与技术的牵扯有多么惊人了。 姜众托笑了笑说：“这回知道华昌地大究竟有多少类似苏古特的事情要处理了吧？” 宋涛压下心中的震撼，他这才明白姜众托和质检站高层领导为什么如此繁忙，不禁感慨道：“我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姜众托摇摇头：“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苏古特与和田玉的事情确实算是这里最重要的，否则我也不会因此丢了代理站长的位置。”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次标准制定大会牵涉到国内珠宝行业的每一个角落，囊括商界与学界所有相关人士，其重大程度远不是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显微科组长能够凭空想象的。” “虽然我让你负责的是华昌地大关于和田玉和绿玉髓相关的提案，可在真正参加大会后，你遇到的挑战必然不只涉及这两项，所以你要做好短期技术攻坚准备。”姜众托再三叮嘱。 宋涛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姜站长，我一定尽力而为。” 姜众托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今天叫你来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告诉你，我们通过校方的力量已经获知，宝协已经安排相关人员针对你的三联鉴定法思考对策了。” 宋涛不以为意的说：“我的三联鉴定法正确率现在已经接近999%，他们能有什么技术对策？” 姜众托摇了摇头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就像我没时间亲自插手和田玉的提案一样，宝协的宫妍飞会长也是如此，她安排了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去应对你的三联鉴定法。” 随后姜众托从一个档案袋中拿出一份资料：“就是她。” 宋涛好奇的接过一看，只见姓名一栏上写着三个字： 秦琼雯。 074章 神一样的对手 宋涛自然没有听过秦琼雯这个名字，这份资料上也没有秦琼雯的照片，宋涛看了一下她的年龄，和自己一样的是22岁。 这里为止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当宋涛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却大吃一惊，只见学历栏赫然写着：国家科学技术大学与加州理工学院联合培养，岩石地球化学专业博士。 宋涛疑惑的说：“她的年龄写错了吧，二十二岁怎么可能是博士？” 一般博士毕业怎么说也要接近三十岁了，当然一些特殊情况宋涛也见过，在他大一的时曾经听过一位印度裔数学家akshay的讲座，此人二十岁就取得了普林斯顿大学的博士学位。 这种人物完全属于非人类的存在，智力水平远非正常人所能想象，日常生活中根本接触不到。 宋涛自认非常聪明，但他也清楚自己跟这些绝顶天才比差着十万八千里。 因此他下意识的认为这份资料有错误。 然而姜众托拿回这份资料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我也以为她的年龄写错了，可惜事实并非这样，她的确二十二岁便博士毕业。” “跟你说一点你就能理解了。”姜众托看着宋涛错愕的表情笑了笑：“她是国家科技大学少年班的学生。” “国家科技大学少年班？”宋涛惊讶的重复了一遍。 这个名头任何一位国内的学生都如雷贯耳，这个少年班是李政道提出、并由当时国内最高领导亲自批复成立，用以培养特殊优秀人才，简而言之就对天才学生因材施教。 如果秦琼雯出身于国家科技大学少年班，那一切就都合理了，因为从那里走出来的学生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姜众托说：“除此之外她的职务也远比你高，她是宝协行业发展部副主任、兼鉴定评估技术委员会秘书长。” 宋涛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对于宝协的组织结构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于是问：“姜站长，她这两个职务大概是什么级别？” 姜众托想了想说：“大概相当于我们质检站的副处长吧，不过考虑到她身兼两职，可能比一般的副处长还要高一些。” 宋涛惊讶的说：“副处？宝协和我们一样是隶属于自然资源部的，就算她非常年轻就能获得博士学位，部里也不可能批准她刚毕业就身居要职啊？” 姜众托调侃道：“怎么？现在显微科里都传你马上就要升任副科，你这本科学历不到一年就要副科了，还不允许她博士毕业是副处了？” 宋涛连忙否认：“姜站长，你可别听他们胡说，我没跟人说过我能当副科长。” “所以姜站长，秦琼雯到底是凭借什么当上行业发展部副主任的？”宋涛转移话题。 姜众托也没和宋涛绕弯子，直接介绍道：“这个秦琼雯确实是厉害，在读博期间因为在蛇绿岩与铬铁矿成矿作用的研究获得了李四光优秀博士研究生奖。” “毕业之后她又因为镁铁—超镁铁岩的成矿作用、翡翠人工合成方法改进分别获得了自然资源部科技进步二等奖、国家青年地质科技银锤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银锤奖创办以来最年轻的得主。”姜众托补充道。 “我去……” 宋涛听到这里已经彻底绝望了，这完全是神一样的对手，虽然他已经足够优秀，但跟这个秦琼雯比起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说白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姜众托看着宋涛满脸担忧的样子，开解道：“实话跟你说吧，当我知道宝协安排了秦琼雯负责和田玉的提案时，我就知道只交给你恐怕不行。” “所以我嘱咐和你研究三联鉴定法的老胡，让他有时间的话帮你一把，这回放心了吧？” 宋涛听到胡后群也会帮助自己时，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姜众托看到他如释重负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小宋啊，我看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和秦琼雯这还没见面，怎么就打上退堂鼓了呢？” “再说了，你的三联鉴定法是经过质检站和校部这么多学者核验后才成为的我校共识，秦琼雯再厉害也不可能比得过华昌地大这么多人。” “要对自己有信心！”姜众托给宋涛打气道。 宋涛仔细想了想，三联鉴定法是石神系统提供的思路，还经过校内这么多专家检验，就算那秦琼雯本事再大，宋涛也想不到她能有什么手段在这方面翻盘。 宋涛挑了下眉，心中重新燃起斗志，笑着说：“您说的有道理，现在应该是秦琼雯对着我的三联鉴定法犯愁，而不是我被她吓倒。” “没错。”姜众托问：“你的三联鉴定法的正确率已经达到多少了？” 宋涛答：“现在最新一次实验的正确率稳定在986%到987%之间。” 姜众托叮嘱道：“在大会召开之前撸起袖子加油干，争取把正确率提高到999%，如果缺人手的话不用向我申请，你可以随便抽调。” 宋涛坚定的说：“您放心，我会尽全力在和田玉产地鉴提案上做到万无一失。” “这才像你平时的状态。”姜众托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问道：“小宋，你知不知道这次大会选在哪里召开？” 宋涛说：“上届行标制定大会在我们华昌地大举行，这届应该轮到宝协了，那肯定在宝协总部所在地——上沪市吧？” 姜众托说：“没错，这次让宝协占尽了主场优势，好在我们华昌地大质检站在上沪设有分站，否则制定大会旷日持久，我们肯定会陷入被动。” 质检中心除了华昌市的总部以外，还在京、广、沪、滇、沈五地下设分站，这次大会五个分站也会最大程度参与进来，尤其是上沪市分站，估计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好了。”姜众托说：“我要向你单独强调的大致就这么些，回去以后专心准备行标制定大会，组里的事务暂时缓一缓。” “还有，你的中级职称明天就下来了，记得去校部人事处领材料和证书。” “谢谢姜站长！”宋涛听到这个消息喜出望外，石神系统布置的两项联动任务终于完成了。 这意味着他马上就能接到新的任务。 075章 拉开帷幕 经过数月的等待，宋涛通过“非高学历特殊人才计划”的申请，终于通过了华昌市中级专业技术资格委员会的审核。 宋涛趁着下班后的间隙去华昌地大校部人事处领取了证书，至此宋涛终于评上了中级职称。 中级职称一般是博士研究生毕业经考核才可以直接认定，而本科生则要求从事专业技术工作五年以上，并取得助理职称四年以上才能取得中级职称。 因此宋涛可以说是抓紧了政策机遇、然后一飞冲天，省去了其间多年的累积，而且拥有中级职称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宋涛学历上的不足，可以在升职时免去不少非议和阻力。 回到家中，宋涛还收到了系统久违的任务完成提示。 【联动任务(1)完成通知】恭喜宿主在规定时间内成功发表两篇sci二区论文，由于两篇论文均在sci一区期刊发表，本次任务完成度200%，属翻倍完成，连带额外奖励总共2000点晶体能量即将注入系统，两张物品兑换一折卡已发放。 【晶体能量＋2000点，系统现有能量2810点】 宋涛看着光屏上显示出的数字，忍不住感叹道：“2810点，我现在真是史无前例的富有啊！” 晶体能量增加的同时，还有两张金色道具卡在宋涛眼前生成，卡片上标注着：使用此卡可以一折兑换系统中任意物品或礼包。 宋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当他意识到这两张卡片可以一折兑换知识水平的时候，心里不禁乐开了花：“泰斗级的单项知识需要10000点能量” “那我可以兑换两项泰斗级的单项知识了？”宋涛惊讶的问。 系统答：“是的，只不过有一些条件，请您先听本系统发放完所有奖励，然后再做打算。” 宋涛摆了摆手，示意石神系统快说。 其实宋涛以前很少用“摆手示意别人赶快做事”这个动作，因为这是一个领导特有的习惯，可能是宋涛最近和各种高层领导打交道，也沾上了一点。 【联动任务(2)完成通知】恭喜宿主在规定时间内获得中级技术资格，您在期间借助了一定系统的知识击败了李铭昊与李达，属于常规操作，因为不予额外奖励，2000点晶体能量即将注入系统，知识水平提高一阶。 【晶体能量＋2000点，系统现有能量4810点】 【整体知识水平提升至lv4(805/1000)】 宋涛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不小量的信息注入到自己的记忆中，这肯定就是提升到精研级中阶的好处了。 随后宋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说：“我现在可以用一折卡兑换单项知识礼包了吧？快把所有的单项知识全都列出来给我选一选。” 只要选择恰当的泰斗级知识，就算秦琼雯再厉害，宋涛也绝不惧她。 然而系统并没有听从宋涛的指令，答道：“抱歉，您恐怕要等到行业标准制定大会过后才能兑换了。” 宋涛不解的问：“为什么？难道是有新任务发布，对这方面有限制？” 系统答道：“正确，请宿主接受任务。” 【社会类任务】 任务内容：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以及绿玉髓颜色成因鉴定纳入国标。 任务背景：宝协发展部副主任秦琼雯已经对宿主方案展开了技术性研究，并且已经产生根本性威胁，请宿主从现在直至大会结束，暂停使用系统的一切功能，独自应对秦琼雯并成功完成此任务。 完成奖励：二十四种学界暂未攻破鉴定技术的粗略大纲。 任务时限：行业标准制定大会召开的五十天内。 【任务通报完毕，请您及时完成。】 当宋涛听到任务内容时就感觉不妙，系统既然将把这两项纳入国标作为任务，足以证明难度不小，而再往后听时，宋涛愈发的觉得不对劲。 因此石神系统发布完任务后，宋涛立即展开了连珠炮式的询问：“系统，第一，你说秦琼雯现在针对我的方案，已经有了技术方面的致命性的打击？” 系统答：“正确。” 宋涛皱着眉说：“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的三联鉴定法有问题，可思路是你提供的，这段时间我用了数万样本优化方法，学校的专家也检验过，绝不可能存在技术性问题啊？” 系统否认：“宿主的三联鉴定法不存在任何问题。” 宋涛这回是彻底懵了：“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系统用略带歉意的语调说：“抱歉，受量子力学测不准原理影响，本系统的拉普拉斯妖算法只能模糊的预测未来，无法精确到具体细节，请宿主见谅。” 宋涛无奈的长舒一口气：“好吧，第二点，你说在行业标准制定大会期间不能启用系统功能，那知识水平复制卡还能不能用？” 宋涛在几个月前使用系统抽奖功能时抽出了三张知识水平临时复制卡，其中一张复制了姜众托的知识并用于研究hpht蓝宝石了，现在还剩下两张。 系统答道：“知识水平复制卡可以使用，但关键还取决于宿主自身的操作。” “那我倒能放心一点了。”随后宋涛说道：“我没有什么问题了，你先休眠吧。” 将系统光屏收进钢镯之后，宋涛快速的打开电脑并进入学术网站，开始搜索起秦琼雯发表过的论文，因为只有熟知对方所研究的领域，才有可能猜到她的策略。 除此之外，宋涛还拿出了宝协与工商检测中心近百名核心参会人员的名单，宋涛打算逐一了解这些人的研究领域，说不定能在大会中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一个月后，姜众托带领一百名校部与质检站的参会成员乘坐飞机赶往上沪市。 与此同时，京、广、沈、滇四个华昌地大分站的站长也分别带着二十名成员前往上沪，准备在上沪分站与总部的人员会和。 除了华昌地质大学以外，其他参会组织和大大小小的珠宝商界人士也纷至沓来，大会尚未召开就已经登上过几十家报纸的头条。 这次国珠宝行业的盛会，终于在万众瞩目下拉开帷幕！ 凌晨一点半，想说的一些话 其实这是一篇满20万字后的阶段性的总结。 这是我第一次写这种长篇网络小说，越来越感觉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因为种种原因，从大约第40章开始，我逐渐把“事件的逻辑性、情节的关联性、冲突的合理性、对话的流畅性”作为首要考量，但严重忽视了网络小说趣味性与爽点这两大至关重要的元素。 再加上最近推荐位杳无音信，心情很低落，其实作者的心理状态对文风影响极大，这导致了我最近行文风格过于严肃。 毕竟现实生活中蔫巴儿的，写的文字都热血不起来，连yy的力气都没有了。 but！我会尽快调整！ 现实生活、传统文学、网络小说这三者呈现或塑造的人物是不一样的，我会让本书中在后面情节中登场人物的性格特征、故事发生的背景更加戏剧化，贴合网文读者的需求。 不过请大家放一万个心，我很清楚：人物性格独特鲜明≠人物智力低下，爽点的增加≠冲突不符合逻辑，我依旧会在智商在线的大前提下迅速完成本书风格的小转弯，这一点上已经适应了我之前写作风格的读者完全不必担心。 另外后天就又是责编安排推荐位的时候了，疯狂祈祷我能获得一个推荐，呜呜呜。 最后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感谢始终支持我，或者给我宝贵建议的读者们，无论怎样，这本书我都会一直写下去的。 076章 初次见面，心脏想爆炸 国家珠宝行业标准制定大会，第一次全体会议刚刚结束。 宋涛正在带着几位成员前往和田玉类别分会场，在半路上，他终于遇到那位宝协行业发展部副主任、兼鉴定评估技术委员会秘书长——秦琼雯。 其实是秦琼雯先注意到的宋涛，她主动走过来伸出手说：“你就是华昌地大的宋涛组长吧。” 宋涛也连忙伸手握住：“秦副主任，你好。” 当宋涛近距离看到秦琼雯的相貌时不禁呆滞了一瞬，因为这张脸庞和他印象中神经兮兮的“天才脸”好像不大一样。 秦琼雯面部的每一处棱角都恰到好处，可如此精致纤巧的一副容颜，不知为什么感受不到柔和，反而透着一股硬气。 如果非要找一个影视角色的气质相对应，宋涛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代宗师》中的宫二，那种眉眼间透出来的硬气与倔强如出一辙。 “我滴妈呀，这张脸真是从三维空间里任意一个坐标进行观测，都找不出半点瑕疵。”宋涛暗自做出了理科生味十足的评价。 想到这，宋涛感觉自己的小心脏瞬间患上了心动过速、心室颤抖、心力衰竭、心肌梗死……就差原地去世了。 与此同时，审美上的愉悦转化成了宋涛嘴角的笑意。 ——笑容逐渐变态，这个形容最贴切了。 秦琼雯在松开手后，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乐的春风荡漾的宋涛，突然问道：“你怎么见了我，还能笑的这么开心？” “啊，有吗？”宋涛愣了一下，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秦琼雯见他没反应过来，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问：“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特地来应付你的和田玉产地三联鉴定法的吗？” “嗯？”宋涛被她问懵比了，下意识的回答：“知道。” 他当然知道秦琼雯是专门来应对针对自己的，但这种本该是暗地里较劲的事情肯定要再三遮掩，这怎么刚打了个照面就毫不遮掩的宣之于口？ “嘶~”宋涛对秦琼雯相貌产生的审美愉悦迅速收敛，心想：“这个女人绝非善类。” 秦琼雯和宋涛分别作为宝协和华昌地大的代表，继续并肩往会议室方向走，秦琼雯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冷，反而像自来熟的话痨。 在路上，秦琼雯突然说：“其实你在《世宝》发表和田玉鉴定的论文，我早就读过了。” 宋涛见她开诚布公的谈论这个问题，便也不再遮掩，试探着问：“写的怎么样？” 秦琼雯撇了撇嘴：“你刊文的时候三联鉴定法应该还没有完善，不过思路很先进，所以我就顺着那篇论文的思路把实验做下去了。” “你也做了？”宋涛惊讶的问。 “做了。”秦琼雯点头道：“当我看到那篇论文作者的单位是华昌地大时，就猜到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估计要反水，怕是想把我们其余两家和苏古特之间的关系全给淹了。” “阉了？”宋涛皱着眉问：“有那么夸张吗？” 秦琼雯一本正经地说：“淹了整个宝协倒差的很远，但淹了我们宫会长却绰绰有余了。” 宋涛倒吸一口凉气：“可怕。” 秦琼雯继续说道：“既然阻止不了，所以我就破罐子破摔，直接不管苏古特了，你们想要获得和田玉产地鉴定的唯一资质，那我们宝协也要分一杯羹。” “你今天这架势不像只想分一杯羹。”宋涛咂了咂舌：“怕是想把整个饭盆子都抢走吧？” 秦琼雯比了个对号：“能全抢走最好。” 随后秦琼雯突然用手半掩住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宋涛，现在工检中心还不知道三联鉴定法，不如我们两家平分蛋糕，你是不是想考虑这个一下方案？” “啊？”宋涛反应过来，连忙否认三联：“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华昌地大可没打算跟宝协‘分赃’，无论是推动和田玉产地鉴定入标，还是和田玉产地鉴定的唯一资质，我们都势在必得。” 宋涛断然回绝了秦琼雯，并在心中念叨着：“不近美色，不近美色……” “口气倒是挺大。”秦琼雯满不在乎的说：“跟你的学历正好呈现严格的反相关。” 宋涛听到秦琼雯调侃他的学历，立即反驳道：“我是学历不高，但你不还得按照我的三联鉴定法的思路才能展开研究。” “所以你们宝协的正确率达到了多少？”宋涛装作不经意的随口一问。 宋涛没想到秦琼雯的方案竟然是果断抛弃苏古特，在和田玉产地入标的问题上和华昌地大争夺经济效益。 既然如此，宝协的正确率达到了多少就尤为重要了。 秦琼雯耸了耸肩说：“急什么，等到会上挨个发言的时候不就清楚了？” 宋涛觉得宝协的正确率超过自己的概率不大，于是心下放松了许多，当时石神系统是的那么危言耸听，他还以为秦琼雯能用出多么厉害的手段。 于是他笑着对秦琼雯说：“来之前我看过你的简历，各种奖项写得天花乱坠，真是够唬人的。”宋涛的语气很轻松，言外之意是秦琼雯的手段不过尔尔。 秦琼雯上下打量了宋涛几眼，然后问：“你该不会以为我只做了这一件事吧？” 宋涛惊讶的问：“还有别的？” 秦琼雯忍不住给了宋涛一个白眼：“完善你的三联鉴定法不过是一道饭前开胃菜而已，我后面可还准备了满汉全席伺候着，急什么？” 宋涛皱了皱眉，如果这个秦琼雯准备了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那他很有可能会因为疲于应付而陷入窘境。 秦琼雯按着太阳穴想了想说：“套用那个刘什么慈，写的《三体》里的语境来说就是” 宋涛没等她说完就纠正道：“那叫刘慈欣，雨果奖得主，我最喜欢的科幻作家之一。” 秦琼雯没有理会他的纠正，努力回忆了几十秒后终于想起了《三体》中的那句台词，然后突兀的说：“宋涛，我是你的破壁人！” “什么鬼？”宋涛表情古怪的看着这位相貌惊艳，言行也同样“惊艳”的天才女主任，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也是无语了。” “你这人真是好，好”宋涛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评价说出口。 秦琼雯摆了摆手，做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常规操作，不劳夸奖。” 宋涛道：“好中二!” 077章 原作者面前指点江山 “302号会议室，就是这里，标准管委会的领导和其他参会人员应该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秦琼雯将宋涛带到和田玉分会场的会议室。 当两人敲门进入后，发现果然人都到齐了。 主持分会的领导是标准管委会第二组组长齐岳，除了他以外，标准管委会、华昌地大、宝协、工商检测中心、商界人士代表这五大方面各派出了六人。 看起来这只是三十人的小会议，但却决定了今后数年间国内和田玉产业的发展走向。 在看到宋涛和秦琼雯进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起立欢迎，因为他们两个虽然年轻，但却代表的是宝协和华昌地大。 齐岳笑着指了指会议桌右侧最靠前的两个席位：“秦代表、宋代表，请坐。” 宋涛对会议室的所有人点头致意，然后笑着说：“大家都坐吧。” 在质检站组里的时候，宋涛一进门只能看到一群组员低头忙碌，因此他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全员起立欢迎的闪亮登场，虽然表面上依旧从容淡定，心里却已经激动地乐开了花。 此时宋涛的心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小人，正在扭着小屁股狂吼大秧歌儿：“咱们老百姓~今个真高兴~大伙都来上上镜~~~” 身居要职的秦琼雯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当她快步落座后，却发现宋涛正在摆手示意其他人坐下，于是嘀咕道：“醉了，你是华昌地大的代表，你不坐他们能坐吗？” 秦琼雯趁着宋涛和其他人打招呼的时候，杵着下巴仔细端详着宋涛的相貌，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长得还挺不错的，刚才居然没发现。” 不过当宋涛坐在她旁边后，秦琼雯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齐岳见到大家全部到场落座，宣布道：“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宣布国家行业标准制定大会、和田玉子类第一次会议正式开始。” 行业标准大会的每一个子类分为三次会议，第一次会议为初步协商、第二次会议为正式提案、第三次会议为敲定行业标准具体内容。 也就是说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各抒己见。 在经过齐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现在的行业情况、现行标准的具体条款，以及发言的注意事项之后，进入了在场代表各抒己见的环节。 这次会议是宝协的主场，所以按照惯例应该是秦琼雯率先发言，不过齐岳刚刚宣布让各位代表自由发言，坐在左侧第一席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就抢先开口。 “齐组长，我是秤金矿业的总代表钱源，能否让我们公司的技术人员先代表公司讲话？”他脸上虽然笑着，但语气里惯性的带有领导式的不容置疑。 秤金矿业是影响力颇大的五百强国企，让它派出的代表最先发言也没问题，于是齐岳点点了点头：“请吧。” 钱源对秤金矿业坐在后面的一名技术员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开讲。 那名技术员起身后清了清嗓子，说：“各位代表大家好！我是秤金矿业技术员的李琥，由于我们秤金矿业在边疆拥有和田玉矿区，所以我们一直希望和田玉产地纳入行标，对此我们公司产地鉴定技术技术展开了专项攻坚。” 宋涛眼睛一亮，将身体前倾准备仔细聆听，他没想到原来秤金矿业也在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上展开了研究，而且选择在第一个发言。 李琥清了清嗓子，开始侃侃而谈：“我们这次技术研究主要基于《世宝》上的一篇论文，那篇论文的作者详细阐述了一种鉴定正确率高达98%的三联鉴定法。” “what”宋涛听到这里后在心中偷笑了几声，《世宝》上的三联鉴定法，那不正是他发表的论文吗？ 只不过李琥好像不知道论文的原作者就坐在现场，而且宋涛在发表论文后并未对校外展示技术进度，所以李琥也无从得知宋涛已经把正确率优化到了999%。 李琥前两句话说的还算平稳，可等到拿起讲稿之后，语气突然变得抑扬顿挫起来。 他慷慨激昂的说道：“当然了，《世宝》中刊登的这种不成熟的、不全面的、甚至落后的鉴定方法只能成为我们秤金人攀登高峰的垫脚石！” “垫脚石？”宋涛听他莫名其妙的贬低自己的成果，不禁干笑了两声，随后揶揄道：“李琥先生，您干脆说擦脚布，或者纸尿裤多痛快。” “宋代表，纸尿裤好像不太文明，但说是擦脚布确实没问题。”李琥还以为宋涛在跟他友善的闲聊，便笑着附和道。 随后李琥继续说道：“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秤金集团所有技术人员艰苦卓绝的奋斗，还有上级领导们殷切的关怀、当然还依赖于相关政策的大力” “不是，李琥先生，您先别大力了。”齐岳在李琥把行标制定大会变成企业年终总结之前及时打住了他：“时间有限，请您精炼语言。” 李琥只得停止了感言，并将语气调整到最为高亢的频段，掷地有声的说：“我们最终把正确率提升到了988%！” “也就是说我们秤金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终于将三联鉴定法的最初发明者拍死在了沙滩上！”李琥在说道最激动地时刻直接把手掌扬过头顶，颇像在致敬伟人。 那架势堪称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宋涛看着他那轻狂样子，满脸嫌弃的想：“哎我去，这人心都黑了，还想把我拍死在沙滩上？” 随后一个大大的滑稽表情在宋涛的心中生成：“不如逗他两句玩玩。” 宋涛倒吸一口凉气，并摆出一脸惊叹的样子，说道：“李琥先生，百分之九十九点八放眼全世界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想必这个正确率面对任何学界的技术都能摧枯拉朽。” “不愧是秤金矿业的技术强者，真是恐怖如斯！”说着，宋涛还一本正经的竖起了大拇指。 李琥摆摆手说：“哪里哪里？宋代表过奖了。” “噗。”秦琼雯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幕，最后实在是没憋住笑。 在论文的原作者面前装b翻车还不自知，放眼整个学术界想必都找不出几件比这更惨烈的沙雕现场了。 在这时候，不仅是秦琼雯，宝协和华昌地大的其他代表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会议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078章 双双超过标准线 李琥不明白这些笑声的含义，脸色微微涨红，但又想不出该说什么话，只能悻悻坐下。 齐岳笑了笑说：“李琥先生，上次制订大会和田玉的最高鉴定正确率是951%，您的988%虽然远远超过了上次，但是离我们此次入标的最低标准99%还有一点距离。” 随后齐岳对秦琼雯说：“秦主任，宝协是这次大会的东道主，按惯例轮到您发言了。” 然而秦琼雯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她饶有兴致的笑了笑：“我不急，不过考虑到和田玉三联鉴定法的创始人都被拍死在了沙滩上，还差点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我觉得不如先让这位创始人先抒发一下内心的感受，别把他憋坏了。” 在场的宝协和华昌地大的代表都知道三联鉴定法是宋涛提出的，可其他人却不清楚，尤其是李琥，他在《世宝》上看这篇文章的时候，一直没关注作者是谁。 听秦琼雯话里的意思，这位提出者竟然就在现场？ 其他的代表得知此事后立即化身成吃瓜群众，眼神精彩的的扫视着会议室内的成员，无不迫切的想知道这位把和田玉鉴定技术一举突破98%的大能究竟是谁。 宋涛冲着秦琼雯挤了一下眼睛，心想：“你这不是诚心让别人下不来台吗？” 秦琼雯轻轻耸了下肩，然后递去一个鼓励的眼神，似乎在说：“甭管那些有的没的，冲上去打脸就对了。” 宋涛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齐岳说：“齐组长，我就是《世宝》上那篇三联鉴定法的第一作者，和田玉产地鉴定方法也是华昌地质大学在最近一段时间主攻的技术。”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宋涛一个人身上。 齐岳看着宋涛年轻的面庞，下意识的问道：“真的？” 宋涛反问：“当然，不然我凭什么能坐在这个位置呢？” 李琥听到这话脸登时变得通红，他不过想代表秤金集团刷一点存在感而已，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在论文原作者面前班门弄斧，这简直是大型火车脱轨现场。 宋涛顺口调侃道：“李琥先生，百分之九十八点八确实很高，我这个原作者还是很钦佩的。” 李琥立即将手像上了发条一样摆个不停，满脸尴尬的说：“宋代表，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罢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秤金集团作为边疆和田玉矿产的所有者之一，所以他们肯定想要和田玉产地鉴定入标，论起来还算是他们有求于华昌地大，冒犯了华昌地大的代表可绝非好事。 秤金矿业的代表钱源狠狠的瞪了李琥一眼，然后也放下架子开始打圆场。 “宋代表，我们当然知道那篇论文就是您，我们公司的技术员就是想调节一下气氛，您别介意。”钱源满脸堆笑的说。 宋涛呵呵一笑，他才不会为这点事计较。 随后他收敛的笑容，正色道：“齐组长，我们还是谈论正事吧，如果秦代表不发言的话，就由我先陈述一下华昌地大的意见吧。” 齐岳摆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说。 宋涛平静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响起：“首先，华昌地大对此次和田玉标准修改的核心意见是：修改旧标准中不允许权威机构鉴定和田玉产地的规定。” “在座的各位也应该听说了，华昌地大在和田玉产地鉴定上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我作为此次三联鉴定法的科研带头人，首次向外界公布一下我们的成果。” 听到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把耳朵竖了起来，尤其是工商检测中心的黄腾飞代表，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目前三联鉴定发的失误率已经被华昌地大控制在千分之一以下，也就是说正确率高于999%。”宋涛淡淡的说。 黄腾飞当即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华昌地大作为全国地质学最高学府，派出来的代表绝不会信口开河，如果正确率达到999%，他们根本没有阻止的理由和可能。 秦琼雯眉头也皱了皱，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心想：“想不到他倒有些本事。” 宋涛故作得意的看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秦琼雯，仿佛在说：是不是本以为我是青铜，没想到其实是最强王者？ 秦琼雯察觉到宋涛的目光后撇了撇嘴，装作不以为然的偏过头 齐岳对宋涛说：“宋代表，按照大会规定，您应该向其他代表分享三联鉴定法的简单报告，并上交该技术的详细内容，交由标准管委会专家组核验真实性。” “这个我知道。”宋涛先是拿出几份比较薄的报告，传给在场的其他代表，随后他将一个厚厚的牛皮档案袋交给齐岳，只见档案袋上贴着盖有华昌地大公章的密封条。 仅凭华昌地大自说自话肯定不行的，这些技术必须上交标准管委会的专家组审核，并在第二次会议开始之前进行实验验证。 秦琼雯拿到简报后仔细看了看，发现宋涛隐去了所有关键的技术过程与细节，不禁在心中吐槽：“这宋涛真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就应该抓起来关进鸡笼！” 等到宋涛说完后，秦琼雯接过话茬：“齐组长，既然宋代表陈述完毕，那就由我来说吧。” 齐岳点头同意。 秦琼雯开口道：“我们宝协与华昌地大持的相同意见，不过我们也对三联鉴定法进行了深入研究，正确率达到了995%，同样具有标准线以上的技术条件。” 秦琼雯此话一出，还没等宋涛做出反应，工商检测中心的黄腾飞代表却突然立即的轻拍了好几下桌子，因为眼前的情况跟他预想的完全相反！ 什么时候连宝协也反水了？ 秦琼雯摆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黄代表，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是，你…”黄腾飞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秦琼雯，但又不能当场把话问出口，于是只能抿着嘴唇，伸出手指朝她点了几下，语无伦次的说：“我”。 齐岳注意到突然坐立不安的黄腾飞，关切的问：“黄代表，您身体不太舒服吗？ （本书风格还在调整阶段，下一章我会把风格重新往“正式”上靠一点，如果有意见希望大家及时把建议提给我，我尽快找到一个绝大多数读者感觉舒服的平衡点。） 079章 倍感棘手 黄腾飞又不能大庭广众的就把真话说出来，只能笑了笑说：“没事，齐组长，刚才椅子有一点舒服。” “椅子怎么会不舒服？”齐岳还特意偏过身子看了一眼黄腾飞的椅子，发自内心的关心道：“要不我叫人给您换一个？” 黄腾飞长舒一口气后，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现在已经好了。” 秦琼雯低着头看稿件时撇了撇嘴，她心里自然明镜儿似的，只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是宫会长嘱咐不要把宝协的计划提前说出来，因此自然没有和工商检测中心商量。 齐岳问：“秦代表，宝协也支持和田玉产地鉴定纳入国标吗？” 秦琼雯保守的说：“暂时是的。” 她之所以说暂时是，是因件事这取决于宝协是否也能获得和田玉产地鉴定资质，如果这个资质只让华昌地大一家得到了，那么宝协依旧会反对。 在发完言后，秦琼雯也将宝协的技术简要报告递给其他代表，并上交了技术档案，等待标准管理会专家组们审核。 “呼~”宋涛长舒一口气，把双臂抱在胸前，显然是陷入了沉思，最不利的局面到底还是出现了，宝协的正确率也超过了规定的底线。 宋涛向姜众托提出的建议有一个核心条件，那就是未来几年和田玉产地鉴定的唯一资质只能属于华昌地大，这样产生的经济效益才再加上耘石集团的捐助才能弥补资金空白。 现在眼看要被宝协抢去半桶金，这下可不好办了。 宋涛拿起秦琼雯的技术简报看了看，上面并没有详细的技术细节，但宋涛可以肯定这995%的正确率绝非注水猪肉，毕竟宝协的技术水平比起华昌地大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现在他又无法获知秦琼雯所改善的三联鉴定法具体技术参数有哪些，连想出针对性测略的机会都没有。 秦琼雯看着沉思中的宋涛抿嘴一笑，尽管由于囿于时间和人力，她没有宋涛的正确率那么高，但只要高于99%就可以了，只要能成功获得鉴定资质，其他的都是浮云。 齐岳将华昌地大和宝协的技术档案收好，然后问道：“各位代表还有谁想发言吗？” 此时这次会议的主角，也就是宝协、工商检测中心、华昌地大这三家机构的代表们都各怀心事，再加上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所以都摇了摇头。 齐岳环顾了一周后，说道：“秦代表、宋代表，按照现在的速度与顺序，大概三天之后专家组会对二位的档案进行审核，审核期估计为十至十五天，当审核完毕后我们立即召开第二次会议。” “好了，这次会议到此为止，感谢各位代表以及参会成员对大会工作的配合。” 听到齐岳宣布会议完毕，众人鼓了鼓掌，然后收拾好自己的资料准备离场。 当宋涛走出门口时，却发现早早收拾完的秦琼雯正在门口等候她，一看到他出来，秦琼雯笑着说：“有什么感言想发表吗？” “我”宋涛无奈的挤出一个阳光灿烂的表情，然后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没有啊，和田玉产地鉴定入标近在眼前，我感觉良好，就特别开心的那种。” 秦琼雯挑了下眉，显然是不太相信宋涛的鬼话，问：“真的？” 宋涛理所应当的点点头：“当然。” “刚才看你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我还担心你备受打击呢。”秦琼雯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宋涛的肩膀。 “不过看你心态平稳，那我就放心了。” “走吧。”秦琼雯向宋涛挥手告别，招呼自己的部下们利落的转身离去。 宋涛在目送着秦琼雯逐渐走远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开心个屁嘞，他现在根本就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宋组。”一位华昌地大的参会人员有些感叹的说：“宝协这位秦副主任真是惊为天人啊，我感觉和您站在一起还挺搭的。” 然而宋涛已经没有时间去回忆秦琼雯那副惊艳的容颜了，他苦笑着对这名组员说：“你心也太大了，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要是想不出对策，我们可就摊上大事了。” “走！”宋涛雷厉风行的转过身：“我们去找胡后群处长商量。” 宋涛面色凝重的将秦琼雯在会议上分享出的技术简报用力的对折，并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石神系统不会给我布置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胡后群是科研处处长，绝对是做学术的大能，再加上胡后群也参与了三联鉴定法的研究，现在只能找他，事情才有解决的希望。 宝协总部，华昌地大科研处处长临时休息室。 胡后群开完会后正准备眯一觉，就被宋涛风风火火的敲门声从睡梦中拽起。 此时他正面色严肃的看着秦琼雯的技术简报，最终摇了摇头说：“她精巧的隐去了所有关键细节，只有一份实验结果数据表，然而我们没有她的方法过程就没有办法找到纰漏。” “宝协的三联鉴定法是那个叫秦琼雯的女生做的吧？”胡后群问。 宋涛点点头，问：“您也知道她？” 胡后群点点头说：“当然知道，她得过银锤奖和自然资源部科技二等奖，再加上年纪仅仅二十二岁，早就在学术界崭露头角了。” “小宋，你已经是咱们站里年轻一辈里最优秀的，可为什么比起她差了这么远呢？”胡后群忍不住啧啧感叹道。 宋涛一向争强好胜，他绝对不想第一个回合就被秦琼雯杀个落花流水，让秦琼雯看扁自己，可眼下他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最后只能说了句：“胡处长，您不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呀。” “好好好，不说了。”胡后群将说：“秦琼雯的这份报告你去多印几份，我去找一下姜站长，让学校参会的技术人员临时组一个研讨会，集思广益。” “你也别闲着，毕竟三联鉴定法出自你的手中，回去好好想一想，你都找不出纰漏那我们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别抱太大期望。” 宋涛面色沉重的点点头，这个秦琼雯主任还真是超乎意料的棘手。 “必须要想个办法，我可不想让她瞧不起。”宋涛脑海中浮现出秦琼雯的容貌，心中暗下决心。 080章 把锅端上来 次日，国家行业标准制定大会玉髓分会正常召开。 昨天宋涛冥思苦想了一个晚上，然而脑袋瓜都要想破了也没想出什么办法，他得不到秦琼雯的技术细节，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一个根本看不见的东西上找到漏洞。 不过无论宋涛是否有头绪，今天的玉髓会议都必须正常参加。 而果不出宋涛所料，秦琼雯也被派来参加玉髓会议，显然是有意针对宋涛负责的项目而来的。 由于秦琼雯和宋涛昨天参加会议迟到了几分钟，所以今天不约而同的率领着各自的参会成员早早的来到了会议室。 宋涛注意到秦琼雯这来的时候，还带着一群人把一个大箱子搬到了会议室，箱子被紧紧的密封住，一群工作人员正在寻找合适的放置位置，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宋涛指着那个箱子问：“这是什么东西搬来搬去的，难不成宝协要搬家？” 秦琼雯捋了捋头发，笑着说：“宝协可不会搬家，不过这个东西说不定能让你回去后搬家。” 宋涛不以为然的说：“我现住在华昌市，除非是辞职不干了，否则短期内不可能搬家。” 说到这的时候，宋涛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他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秦琼雯一眼，问：“你的意思不会是这东西能让我被质检中心辞退吧？” “聪明。”秦琼雯竖起大拇指。 宋涛摇了摇头：“不信。” 然而宋涛的语气有一点发虚，毕竟秦琼雯的履历实在是太过惊人，鬼知道她会捣鼓出什么东西。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标准管委会、工商检测、企业界代表陆续到齐，此次会议的主持人是标准管委会的刘曦组长。 “各位代表以及参会成员，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会议吧。”刘曦建议道。 看到众人都点头同意之后，刘曦强调了一下会议事项，并将当前行业标准关于玉髓规定的现状陈述一番，把这些流程全部规范的走完之后，进入了代表发言时间。 宋涛这次坐在第一位，所以最先轮到的是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宋涛拿出了一袋津巴布韦绿玉髓的样本。 宋涛开口道：“刘组长，各位代表以及参会成员们，玉髓的行业标准已经连续两届大会没有任何改变，这是因为玉髓处于玉石品类的中下层，也未有商业性较好的新矿种发现，所以关注度一直不够理想。”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耘石矿业集团在非洲津巴布韦发现了这种绿玉髓新矿，以往市面上的绿玉髓均由杂色玉髓人工染色而成，而现在出现了天然绿玉髓品种，我认为行标应该明确将二者区分开。” 宋涛将那袋津巴布韦绿玉髓样本推向桌子中间，总结道：“所以，华昌地大的意见是将绿玉髓颜色形成原因鉴定纳入行标。” 刘曦将他的发言摘抄在笔记本上，然后问道：“宋代表，行标将绿玉髓颜色鉴定纳入其中的先决条件是技术达标，您怎么看？” 宋涛轻松的说：“区分绿玉髓是否经过染色只用分光镜观测就可以，这在学界已有定论。” 刘曦点点头，继续认真的将宋涛的发言记在小本本上。 不过秦琼雯在宋涛发完言后，突然反驳道：“技术在不断发展，宋代表言之凿凿的说绿玉髓染色只需分光镜进行区分，但那恐怕已经是过去式了。” 宋涛皱了皱眉，关于玉髓的提案姜众托带领学校的专家们审核过，对于染色鉴定的技术问题从来没人提出过质疑，怎么秦琼雯突然说用分光镜不行？ 宋涛疑惑着问：“秦代表，你这是什么意思？” “各位，稍等一下。”秦琼雯站起身向其他几位宝协的人员比了个手势：“锅端上来吧。” 锅？ 宋涛皱了皱眉，他听到“锅”的第一反应是马上要开饭了。 当然实际上肯定并非如此，只见几名宝协的工作人员一起把那个箱子搬到会议桌上，放在了中央。 “打开吧。”秦琼雯吩咐道。 宋涛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站起身想看到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其他在场的参会成员们也起身，凑到那个箱子的周围。 箱子被打开后，只见里面装的是一个空心带底的圆柱形金属桶，桶壁和筒底都非常的厚实。 宋涛皱了皱眉：“还真是个锅？” “不对不对。”宋涛很快从形态辨认出这个锅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反应釜吧？” “准确的说是大腔体压机的样本腔，我把它从主机上临时拆卸下来了。”秦琼雯纠正道。 随后秦琼雯从这个样品腔中出了一个直径一厘米、高约半厘米的绿色圆柱体，她对宋涛笑了笑说：“认得出这是什么吗？” 宋涛盯着那个被秦琼雯捻在手里的绿色圆柱体愣了一会，随后惊诧的说：“这是人工合成绿玉髓？你使用高温高压法和大腔体压机合成了绿玉髓？” 宋涛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绵羊音了——颤颤巍巍的。 合成宝石并非一般的仿冒品，合成宝石与其对应的天然宝石的物理性质和化学性质几乎没有差别，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在自然中成矿、一个在实验室设备中形成。 人类合成宝石的历史已经长达一百多年，早在1877年，法国化学家弗雷米与费尔就用坩埚法合成了红宝石，此后的一个多世纪中，焰熔法、提拉法、水热合成法、气相沉积法等方法相继横空出世。 当然了，目前的合成宝石与天然宝石再相像，在高精仪器之下总会有一点不同。 可以说自从合成宝石的诞生后，鉴定师与工程师之间的技术博弈就从未停歇。 而眼下秦琼雯合成绿玉髓所应用的原理鼻祖是美国ge公司，它们在1984年首次利用这种高温高压法合成了翡翠。 只不过这项技术成本极高、应用窄，几十年来都未被学界重视。 毫不夸张的说，全网上关于该技术的论文用一只手就能数完，宋涛万万想不到秦琼雯竟然用这项罕见的技术把绿玉髓合成了出来。 宋涛只感觉自己的心呐，哇凉哇凉的。 081章 高温高压法合成绿玉髓 合成绿玉髓由于和天然绿玉髓高度相似，不会像染色绿玉髓那样，在分光镜下出现红区末端的宽吸收带。 秦琼雯如今合成了绿玉髓，那就意味着现在想要将天然的津巴布韦绿玉髓区分出来，不仅需要鉴别染色绿玉髓，还要拥有鉴别合成绿玉髓的技术。 若果做不到的话，行标绝对不会把玉髓颜色鉴定纳入行标。 可目前这项技术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因为从未有人尝试过合成玉髓这种廉价宝石。 秦琼雯手中的合成绿玉髓，恐怕制造这么一小块所需要的设备运行与物料成本足够换好几筐天然玉髓了，而成功研制它所需要的科研经费至少能拉一车天然玉髓。 高昂的造价再加上近乎于零的经济效益，这使得任何正常的公司都不会投入精力研发人工合成玉髓。 然而秦琼雯就不一样了，她根本不需要考虑研发出来能不能投入市场，赚不赚钱，只要能阻止宋涛和耘石集团推动绿玉髓鉴定纳入行标，这项技术就不算鸡肋。 刘曦问：“秦代表，这真是宝协最新的技术？” 秦琼雯坦然的说：“当然，我们欢迎大会专家组带人去工厂参观合成步骤与过程。” 刘曦查看了一下日程表：“五天之后的下午两点以后，第四专家组有空闲时间去核验，具体情况还要看安排，您先做好准备。” 秦琼雯点头同意。 随后刘曦不好意思的对宋涛说：“宋代表，如果秦代表和宝协的技术没问题的话，您的意见恐怕没有办法通过初审。” “欸，刘组长，您先别着急下结论啊！”宋涛连忙举起手打住她的话。 宋涛在惊诧之后很快整理情绪，理智的分析道：“不就是当前学界没有区分合成绿玉髓的技术吗，那我们让它有不就行了？” 刘曦愣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的说：“您的意思是要短期内攻克技术？可是第二次分会最多间隔十五天就要举行，这有点不现实吧？” “小菜一碟，没什么不现实的。”宋涛硬着头皮说道。 “要是现实，那才见鬼了！”宋涛心想。 合成宝石与天然宝石的物化性质极为接近，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等通常是全透明，可以通过观测内部包裹体与它们合成品区分开。 可是绿玉髓是呈现半透明至不透明的隐晶质集合体，根本没有办法观测包裹体，宋涛最强的教授级包裹体鉴别水平派不上半点用场。 如此一来只能寄希望于谱学特征或显微结构来区分，可是颜色深浅不同、色调不同的天然绿玉髓的谱学特征都可能略有差异，如何与合成绿玉髓区分呢？ 当然，宋涛知道鉴定方法必然会有，可要这么短时间就能完成技术攻坚，那绝对堪称与男足踢进世界杯同一级别的奇迹。 接下来的会议说的都是一些老生常谈，所以宋涛有一点神游天外：如果绿玉髓颜色成因鉴定无法纳入国标，那么和耘石集团的协议自然作废，四千五百万资金直接打了水漂。 苏古特矿业的一亿资金没了。 耘石集团的四千五百万资金没了。 和田玉产地鉴定唯一资质也被抢走一半。 ——真的是透心凉，齐分享。 想到这，宋涛长叹了一声，然后杵着自己的下巴，心想：“如果我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恐怕得被学校仍出去祭天了。” 很快，这次分会就在宋涛的碎碎念中结束了，刘曦在宣布完会议结束后，其他机构的人员陆续离开了会议室，宋涛则先让华昌地大的其他人员先行退场，自己先留下。 秦琼雯也非常默契的让宝协的人员离开，会议室里就只剩宋涛和秦琼雯两个人。 还有会议桌上那口大锅。 秦琼雯望着瘫着脸的宋涛耸了耸肩，她指着大腔体压机的样本腔说：“怎么样？” 宋涛当然知道她问的不是样本腔怎么样，而是合成绿玉髓，但是宋涛又是那种绝不服输的性格，这才两个回合他就被秦琼雯杀的片甲不留，现在都要憋屈死了。 自从他参加实习以来，他还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挫败感。 于是宋涛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郁闷的说道：“这锅不错，锃光瓦亮的，看起来也很厚实，应用了相当高超无缝焊接技术，估计能卖不少钱。” 秦琼雯扶着额头，无奈的笑着说：“谁问它了？” 秦琼雯再次将那颗合成绿玉髓样本拿出来，自顾自的说道：“这次绿玉髓的合成研究耗时长、难度极大，我能成功合成其实有一定的偶然因素。” “绿玉髓本身的成分倒不复杂，用几种氧化物反应后，再在致色离子的参与下于高温高压中转化为石英集合体，刚开始的时候初始氧化物混合材料不能发生熔融，合成产物极不均匀，直到压力提升到50kb以上，温度达到1400℃后，铬离子才成功进入晶格” 虽然秦琼雯只是顺口提起，但宋涛立即机敏的竖起耳朵聆听，若果能了解具体的合成过程说不定希望更大一些。 不过遗憾的是，秦琼雯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在拿着合成绿玉髓把玩一会后，秦琼雯把它轻轻的放在宋涛面前：“这个样本你先拿回去吧，明后天我会把更多的合成品给华昌地大方面送去。” 宋涛眼睛一亮，惊讶的说：“你这么大方？” “谁和你大方了？”秦琼雯摆了摆手说：“大会规定而已，再说了，要是你这种能半年内发三篇sci一区的选手这么快就出局，我还真感觉有那么一丢丢的遗憾。” 说着，秦琼雯用拇指和食指比量出极小的缝隙，像是在严正声明：我的遗憾真的只有这么一点点。 宋涛刚开始还皱着眉，但听秦琼雯说到遗憾时忍不住被逗乐了：“合着你是把我当比赛对手呢？” “当然。”秦琼雯调侃道：“本以为你起码是个白银，可惜” “别可惜。”宋涛比划出一个暂停的手势，并飞快的收好那枚颗合成绿玉髓样本。 随后宋涛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会议室，临走前撇下一句：“秦主任，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082章 必须为此负责 在华昌地大珠宝玉石质量检测中心、上户市分中心，姜众托正在和其他领导以及百十号技术人员一起商谈关于行标制定大会的事宜。 此时研讨室内的气氛非常沉重，看来行业标准大会的进展并不如华昌地大预料中那般理想。 上沪市的孙连诚分站长说道：“老姜，苏古特矿业集团的事情我觉得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姜众托本来是想和这些人讨论怎样应对宝协在三联鉴定法上的突破，可是其他领导们显然对此事不感兴趣，从一见面到现在，所有人都在劝姜众托放弃现有计划，和苏古特重新续约。 姜众托一直在揉着太阳穴，头不抬眼不睁的说：“覆水难收。” 现在和田玉入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可问题在于宝协现在也要来抢饭碗，如果经济效益被宝协分去一半，经过粗略的计算可能造成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的亏空。 这还是在与耘石集团的协议能够成功生效的前提下。 想到这，姜众托拿起摆在桌子上的一袋合成绿玉髓，这些合成绿玉髓是宝协上午送过来的，就是这些深绿色的小石块让华昌地大与耘石集团的协议岌岌可危。 耘石集团在接到这个消息后已经给华昌地大来过几十次电话，无一不是催促华昌地大尽快想出解决办法，否则耘石就终止双方协议。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无疑给姜众托当头一棒，大会进行到现在华昌地大的提案都很顺利，唯独在宋涛负责的玉髓与和田玉上出了问题。 而且是致命性的问题。 姜众托在久久的沉默后问胡后群：“老胡，小宋对秦琼雯的三联鉴定法没有应对策略，连你也没有吗？” 胡后群苦笑着说：“不是我们想不出办法，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想，宝协的技术档案是严格保密交给专家组的，看不到技术细节我们不可能挑出漏洞。” “三联鉴定法有小宋提出，并且亲自把失误率降到千分之一以下，如果能得到宝协技术细节，他肯定有办法把宝协的正确率压到99%以下。”胡后群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说到这，胡后群问：“姜站长，你不是认识标准管委会的马伯良主任吗，您能和他” “这不可能。”姜众托断然否决：“马伯良绝对不会做出违反大会流程的事情，宝协的技术细节我们肯定拿不到了。” 马伯良为人非常正直，姜众托知道自己虽然和马伯良熟识，但是对方也只能在规定允许的范围内给予自己支持。 随后姜众托问在场的技术人员：“大家对于宝协撰写的技术简报有什么想法吗？” 在场的近百位技术人员都沉默的摇了摇头。 其中一位年逾六十的老研究员说：“姜站长，这份简报在撰写前绝对经过宝协内部周密的考量，简报中看似有许多细节，但却全都无关痛痒。” “本来给其他机构看的简报随便写一写就好，而宝协的这位秦副主任偏偏做的如此精巧并且恰到好处，与其说这是一份简报，我看倒更像封战书。” “什么战书？”孙连诚分站长不以为然的说：“无非是不敢公开技术细节罢了，否则我们随随便便就能让把宝协的方案通不过终审。” 那名老技术员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嘟囔着：“根本就是非常有道理，但却一点用都没有的废话。” 姜众托见和田玉产地鉴定的事情没有眉目，只能换了一个话题：“那合成绿玉髓呢，各位有什么看法？” 胡后群说：“这种合成绿玉髓相对来说容易解决一点，大不了我们集中全部人力，争取赶在第二次会议之前找到鉴定方法。” “不过我预计只有五成可能。”胡后期特意强调。 就在此时，孙连诚突然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问道：“这么多人在这里讨论的热火朝天，怎么没见到那个宋涛呢？” “我们其他人负责的类目都没有出现问题，就他一个人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结果现在连人影都见不到？”孙连诚极为不满的说。 姜众托皱了皱眉说：“好了，你先别说了，是我让小宋不参加这次讨论会的。” 此次事发突然，别说宋涛了，就算是以姜众托的身份都感觉压力极大，宋涛如果参加会议的话虽然更利于讨论，但是说不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宋涛年纪还轻，姜众托有些担心这么大的压力会把他直接击垮，所以采取了保护手段。 孙连诚先是露出了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然后语重心长的说：“老姜，我听说这些方案就是宋涛提出来的，他难道不应该在现场吗？” “还有老姜，真不是我说你，你之前代理站长当的好好的，就算和苏古特的合作将来必然会出问题、会对学校造成恶劣影响，那也是李达和何副校长的责任，你没事闲的管这些事情干嘛？”孙连诚压低声音说。 姜众托听到这话不耐烦的闭上眼睛，语气生硬的说：“行了，你说这些对眼下的情况有半点帮助吗？” 也难怪姜众托态度不好，孙连诚从开会到现在没讨论过半句解决问题的话，就是一直在抱怨和发牢骚。 孙连诚察觉到姜众托的语气中有一点愠怒，这才安静了一会，不过孙连诚看到会议室中乱嗡嗡的一片，越想越觉得意难平。 华昌地大在这次行标制定大会本来应该顺风顺水，结果全被这个叫宋涛的给毁了。 念及此处，孙连诚不悦的说：“老姜，别让大家在这里耗着了，我看大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办法，学校现在应该重回正轨，尽快和苏古特商榷续约事宜。” “反正我们现在掌握了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以此为条件的话苏古特必然不敢计较，到时候每年一亿的资金捐助依旧不会断。” “至于宋涛，他这么一番折腾浪费了多少学校的财力与人力？所以他必须为此负责。” 随后孙连诚突然站起身：“我去找周校长。” 083章 从结果入手 “回来。”姜众托看到孙连诚拍屁股就要走人，立即毫不客气的叫住他。 孙连诚皱了皱眉，但最后只能不情愿的重新落座，只不过他坐下后随手把笔往桌上一扔，显然是在表达对姜众托的不满。 姜众托长舒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这件事情虽然是小宋提出的，但却是我拍板做的决定，具体的分析报告、文件签署都是我做的，你冲着他一个小组长去有什么意思？” 孙连诚在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老姜，这一亿资金对于整个华昌地大来说未必是大事，但对于你的生涯却是生死攸关。” “听我一句劝，现在去联系苏古特矿业紧急续约还来得及，你是中心的鉴定部长，虽然学校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会有一定损失，但是对你来说还算能够承受。” “如果执意推动和田玉产地纳入行标，最后只能是两面全部得罪，竹篮打水一场空，到那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最后孙连诚短促的说：“那个宋涛也是满嘴跑火车，实在不行把情况向部里反映一下，把他推出来挡两枪，你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这句话孙连诚说的比较小声，很明显他也清楚把一个小人物推出去弃车保帅，绝非一件光彩的事情。 不过姜众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不可能，我还没废物到要一个小组长替我背黑锅。” 随后姜众托话锋一转，认真的说：“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这个方案真的行不通的话，我会告诉周校长，让李达想办法重新接洽苏古特。” 孙连诚看到姜众托并没有刚愎自用、一意孤行，这才松了口气。 姜众托将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他长叹了一口气，毕竟三个多月以来夜以继日的努力全都要化为泡影，任谁都会难以接受。 然而就在他准备宣布解散会议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的敲门声。 姜众托道：“进吧。” 当敲门者推门而入时，胡后群惊讶的说：“小宋，你怎么来了？” 宋涛冲他们露齿一笑，虽然他现在头发有些凌乱，而且还胡子拉碴的，但是比较熟悉他的胡后群和姜众托发现，宋涛依旧是以前那副自信的样子，甚至看起来还有一点激动。 听到胡后群叫宋涛后，在场的技术员立即将目光集中到宋涛身上，毕竟今天的会议说到底是因为宋涛而开的，他们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因此自然想第一时间一睹尊容。 宋涛在进门后快步走到姜众托面前，激动地说：“姜站长，我有办法了。” 孙连诚看见宋涛进门以后竟然连理都没理自己，心中更加不悦，于是严肃的质问：“什么有办法了？宋涛，你看看你自己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然而现在宋涛正从书包中翻找秦琼雯的技术简报，根本没理孙连诚。 孙连诚见宋涛完全无视了自己，立即伸出食指指着他：“你…” “行了！”姜众托喝止道：“你没事闲的跟他叫什么劲？有什么话等小宋说完，你再说。” 孙连诚惊讶的看了眼姜众托，随后他立即想起胡后群也是一直称呼宋涛为小宋，孙连诚这才意识到在华昌市质检中心总部，宋涛的地位恐怕并不一般。 于是他只能收回手指，把头扭过去不再看宋涛，眼不见为净。 其实倒不是宋涛故意不理孙连诚，宋涛在十五分钟之前就来到会议室门口了，他透过会议室窗户观察，大致猜到了孙连诚说的都是什么话。 “想把我扔出去挡枪，你丫的这心都比锅底还黑了，给你好脸色看才怪。”宋涛暗自腹诽。 随后宋涛拿出秦琼雯的技术简报，笑着说：“姜站长，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误区，事实上根本不需要知道宝协的技术细节。” 姜众托不解其意：“为什么？不清楚技术细节怎么入手？” 宋涛翻开简报，指着其中的一个表格说：“我们可以从结果上击溃她。” 姜众托接过后皱起了眉，只见这份报告被宋涛蹂躏的皱皱巴巴，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笔写了无数的文字，一层叠着一层，差点没把他的老花眼直接看失明了。 “哎呀我的天。”姜众托连忙把自己的那份复印件翻到对应的页数：“我还是看自己的吧，你的这份实在无福消受。” 宋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姜站长、胡处长，您看这张表，正是秦琼雯计算总鉴定正确率用到的表格。” “我和秦琼雯的检验样本中都是青、疆、俄、韩、加各用到一千枚，秦琼雯的正确率是青料100%、疆料991%、俄料985%、韩料100%、加料100%，五项相加取平均后得到最终正确率为995%。” 姜众托道：“继续。” 宋涛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您有没有注意秦琼雯的方法对俄料鉴定的正确率最低，仅为985%，明显低于大会所要求的99%的标准线？” 姜众托点点头。 “所以说其实非常简单！”宋涛越说越兴奋。 “我们只要想办法，将专家组使用的检验样本库中俄料样本所占的比例大幅度提高，就可以将秦琼雯的方法硬生生的拽到99%以下！” 宋涛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右手握拳并用力的向下一挥，看起来像是要把秦琼雯当作妖魔鬼怪镇压了一样。 此时不仅是姜众托和胡后群，就连刚刚扭过头不想看宋涛的孙连诚，现在都微微偏过头，不露声色的听起讲解，毕竟他也是真的好奇呀！ 胡后群听完后露出惊喜的神色：“理论上可行。” 不过胡后群立即提出了质疑：“不对，你怎么可能有办法让大会的专家组改变样本库呢？” 姜众托也反应过来：“老胡说的有道理，大会专家组怎么可能根据你的意愿随便修改样本库，那整个行标制订大会岂不成了笑话？” 在一旁的孙连诚也冷笑一声：“真是张口就来。” 然而宋涛摇了摇头，自信地说：“我有绝对的把握说服专家组，主动修改样本库！” 084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姜众托不可思议的说：“你能说服专家组主动更改样本库？” 也难怪姜众托他们惊讶，大会的专家组由自然资源部和国家科学院抽调人手组成，受标准管委会监督，严格独立于参加大会的这些机构。 为了保证公平性与专业性，专家组的核心成员在大会期间甚至被限制与外界人员接触，因此就算周愿和出面都不可能干涉专家组。 姜众托正色道：“小宋，你不要乱说，这实在太异想天开了。” 宋涛笑着摆了摆手，随后他看到孙连诚的座位后面摆着一个白板，于是宋涛指了一下那张白板对孙连诚说道：“麻烦您让一下。” 孙连诚下意识的想拒绝，不过当他张望了一圈后，发现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宋涛身上，于是只能悻悻的让开，先站到旁边。 宋涛拿起白板槽里面的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青、疆、俄、韩、加，并在每个后面都写下20%这个比例。 宋涛解释道：“这是目前我和秦琼雯所使用的检验样本的构成，也是现在专家组检验样本库的组成，不同产地的和田玉占总样本的比例全都是相同的。” “但是这个比例构成却与当今市场份额差距巨大。” 宋涛从手机上搜出一张图片：“去年国内市场的俄料市场份额高达到51%、疆料25%、青料21%、加料和韩料加起来都不超过3%。” 宋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问：“姜站长，您觉得专家组的检验样本库中把五大产地的比例取得完全相同，这合理吗？” 姜众托当即明白了宋涛的意思，惊喜的说说：“当然不合理啊！” “市面上俄料和田玉卖的最多，各大鉴定机构需要鉴定的和田玉也肯定是俄料最多，所以俄料的鉴定正确率才应该占总正确率的最高权重，而不是简单粗暴的只取20%。” 姜众托说到这，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踱步：“这样一来我们就有非常正当的理由，要求专家组修改检验样本库的构成了。” 姜众托伸出食指点了点，激动地说：“宝协的三联鉴定法在鉴定俄料上是弱项，所以一旦专家组突然提高检验样本中俄料的比例，宝协的正确率就会大幅度跌落！” 在场的技术员们此时也都离开了座位，凑到白板面前观看宋涛在白板上列出的数据，当众人听懂宋涛的解释后，纷纷点头说：“的确可行。” 就连之前对宋涛颇有成见的孙连诚，在听完陈述后也惊讶的看了一眼宋涛，心想：“脑子还挺灵活。” 质检站这么多技术员干坐了一下午，连半个标点符号都没挤出来。 结果宋涛一出面，三言两语就给出了解决方案，这如能让他们何不惊讶呢？ 倒不是宋涛比在场这么多人都厉害，而是这些人全部陷入了惯性思维，像一群倔驴一样非要从技术细节上找突破口不可，殊不知从结果上入手便会势如破竹。 就在众人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时，胡后群把宋涛召唤过来。 胡后群有些担忧的问：“小宋，虽然宝协在俄料上鉴定正确率不高，可是我们也一样啊。” 胡后群全程参与了三联鉴定法的研究，除了宋涛外就属他最熟悉了，俄料的鉴定难度本来就高，连宋涛自己的方法在俄料上的正确率也仅有993%。 这样一来如果提高俄料在检验样本中的比例，宝协的正确率的确会下降，可是华昌地大的一样会如此。 如果搞不好的话，宝协和华昌地大说不定会成了一对亡命鸳鸯，双双自挂东南枝，要是让外人看到了估计能把他们笑话死。 然而宋涛信心十足的说：“胡处长，我已经把这个情况考虑进去了。” 随后宋涛从书包中翻出一张草纸，说道：“经过我的计算，考虑到专家组选择的样本会更加难以鉴别，如果他们按照我的提议修改样本库，预计我们的正确率只会下降到994%。” “但是宝协却会直接跌到988%。”宋涛笑了笑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的想法就是比谁的血条更厚。” 胡后群拿过宋涛草纸和姜众托一起看了几分钟，最后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基本可以信服。” 胡后群冲宋涛比了个大拇指，夸奖道：“小宋，这次确实干的漂亮。” 在确认无误后，姜众托和胡后群商量：“既然已经把接下来的办法确定下来了，那我就给马伯良打个电话吧，看看能不能让他和专家组沟通一下？” 胡后群催促着：“行，你快点和他联系，明天专家组就要开始核验了，再不弄就来不及了。” 姜众托示意在场的所有人安静之后，拿出手机拨给了马伯良，出乎意料的，仅仅几秒钟电话那边就接通了。 “喂，老马。”姜众托热情的说。 然而还没等姜众托打招呼，电话那边就传来了的马伯良录制好声音：“您好，我是马伯良，下面是本人的自动回复，行业标准制订大会期间暂时停用该私人号码，如有任何疑问请走正规流程。” “您好，我是马伯良，下面是”马伯良预留的回复又重复的响起。 “这个老马，电话号码都能停用。”姜众托皱着眉挂断了电话。 宋涛想了想说：“姜站长，您肯定有马主任的微信或之类的吧，试试用其他方式联系呢？” “他这人不太用微信。”话虽这么说，姜众托还是打开聊天页面尝试着给马伯良发了条消息。 然而他依旧收到的是自动回复：您好，大会期间暂停使用该账号。 姜众托这回是真的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忍不住吐槽道：“老马是标准管委会的主任，结果除了在开幕式上见了一面，到现在为止连人影都没见过，各种联系方式都不行，这是想人间蒸发吗？” 胡后群叹了口气说：“就是想躲着我们呗。” 这下姜众托真是犯了愁，因为只有马伯良有指挥调度专家组的权限，联系不上他可怎么找到专家组？ 085章 把专家组举报了 宋涛觉得大会还在召开，主要领导却不见人影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于是问：“姜站长，那我们可以越过马主任直接联系专家组吗？” 姜众托想了想说：“不可能，专家组在大会期间必须严格与参会机构和各大利益方面隔离开，所以大会并没有设置联系专家组的正式渠道。” 宋涛回想起在玉髓会议上刘曦组长说过，专家组会派人视察合成绿玉髓的工艺，他问道：“可是我之前听说专家组会派人视察宝协的合成工艺，这也不是见不到啊？” 姜众托摇了摇头说：“出去视察的都是外围成员，而不是核心人物，那些人没有更改检验样本库的权力。” 宋涛听到这里彻底无语了，感情这些专家都在假装自己是雷音寺里的金身菩萨呢，千呼万唤使出来也见不到一眼真身。 宋涛无奈的说：“姜站长，这也太离谱了，怎么开个大会想见个人都这么费劲？” 姜众托说：“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找不到马伯良，以华昌地大的名头找一些其他的领导不算难事，可就算找到了他们也得花费很多流程，层层审批下来起码要三五天。” “可是专家组明天就要开始工作了，拖得时间越长局面对我们越不利。”说到这，姜众托眉头紧皱，显然这件事情让他感到非常棘手。 宋涛眯了眯眼睛，思考了一会后说道：“既然常规方法找不到他们，那我们就用非同寻常的办法把他们逼出来。” 姜众托疑惑的问：“什么办法？” “举报他们。”宋涛语出惊人。 姜众托似乎没太听清宋涛的话，亦或者是听到后不太相信，再次确认道：“小宋，你说什么？” “姜站长，我说举报负责和田玉鉴定专家组。”宋涛肯定的说。 “既然普通途径联系不到，那我们就向监察委举报，理由是专家组公布的检验样本库有偏向问题，现在是大会召开的特殊时期，华昌地大作为最大的参会方之一去举报，相关部门必定会迅速回应。”宋涛解释道。 “简直是胡闹！”在宋涛说完后，孙连诚训斥道：“你以为专家组是你想举报就举报的吗？你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吗？” 宋涛被孙连诚自以为是的训话弄得烦死了，忍不住反问道：“那请问孙站长有什么办法，能在明天专家组开始检验前阻住他们的工作吗？” “我”孙连诚想了想，他确实想不出有效的手段。 “既然您暂时没有办法，那就请让我先说。”宋涛没有再理孙连诚，并决定从现在开始将他的所有言行彻底屏蔽掉。 宋涛对姜众托认真的说：“姜站长，举报专家组听起来好像很荒唐，但却是最为迅速的办法，大会有固定的流程，拖得越晚越难办。” “我同意小宋的看法。”胡后群举起手示意姜众托：“按照我们的理论，专家组公示的样本库不符合市场规律，认真论起来绝非小事，直接举报上去是最快的方式了。” 姜众托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也不是不行，在这种特殊时期，只要我们举报上去，相关部门肯定会立即责令大会专家组方面作出解释。”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想法真是够大胆的。”姜众托感叹道。 随后姜众托开始安排相关的事宜：“老胡你把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现在监察部门网站有专门针对行业标准制定大会的举报入口，你和小宋在今天晚上整体好材料，提交上去。” “如果监察委没有回应的话，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次日一早，标准管委会主任马伯良正在办公室里踱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是今天早上下达的，文件大致意思是：监察委收到了一份实名举报，举报人说大会和田玉专家组在构建样本库时无视市场规律，涉嫌对一些机构存在特殊偏向。 文件上命令负责和田玉的专家小组立即暂停所有工作，并命令马伯良带领标准管委会展开自纠自查，如果举报人反映的问题，无论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都应该立即整改。 而最为特殊的地方在于，这位举报人不仅是实名的，而且要求亲自和马伯良以及专家组商谈相关事宜。 “华昌地质大学质检中心，显微科组长宋涛。”马伯良默默地念了几遍这位举报人的名字。 随后马伯良把这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放，并用手指节敲了敲，自言自语道：“行标制定大会以往只有举报参会机构的商家，怎么这次来了个举报专家组的？而且还是老姜手下的人。” “无视市场规律？市场规律跟专家组审核技术方案有什么关系？”马伯良看着这份言简意赅的文件，一时间没搞懂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在马伯良思考的时候，休息室传来了敲门声。 “施教授，请进。”马伯良知道这是负责和田玉鉴定的施承公教授，今天早上马伯良刚收到文件就通知了施承公商讨此事。 施承公进来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怎么好好地什么也没干，我就被举报了？” “谁知道呢？”马伯良也和他做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 马伯良将这份文件递给施承公，问道：“这个举报人说您构建的样本库不符合市场规律，您理解吗？” 施承公不太愉快的摇了摇头：“乱编的瞎话，我能理解才怪了，不知道华昌地大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我看也是无稽之谈。”马伯良点点头后说道：“不过我们也必须按上面的指示来，我已经通知宋涛来和我们见面了。” 施承公皱了皱眉：“这样真的符合流程吗？我作为专家组核心成员，按照规定是不允许在大会期间和其他机构的人员接触的。” “特事特办嘛。”马伯良说道：“我也尽量在避嫌，谁知道被人用这种方式找上门来了。” “等宋涛过来后，听听他怎么说吧。” 086章 您不能迷信权威 上午，宋涛跟着马主任的秘书来到了标准管委会成员的休息区，左拐右拐之后终于到了一间房间。 这间房间在整个休息区最往里面的地方，一般人即便进来恐怕也找不到，看来是马伯良有意为之。 其实宋涛的心情有一点忐忑，虽然他背后有华昌地大撑腰，但是作为举报人直接去和被举报人会面，多少还是有一点慌的。 主任秘书叩开房门后引宋涛进了去：“马主任、施教授，我把宋先生请过来了。”随后她关上门退了出去。 宋涛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马主任好，施教授好。” “请坐。”马伯良示意宋涛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的问：“宋先生，请问您是出于何种理由举报专家组呢？您说专家组样本库构建不符合市场规律又是什么意思。” 马伯良知道十有八九是华昌地大授意宋涛出面举报的，因而不看僧面看佛面，对宋涛的态度也还算客气。 施承公则没有顾虑那些有的没的，语气生硬地说：“宋涛，我们的样本库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严格构建出来的，你向监察部门胡乱举报小心要担责任。” “我劝你赶快从监察部门撤回举报，并承认自己的错误。”施承公警告道。 宋涛也没介意施承公的语气，毕竟他这次举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于是笑着说：“施教授，我没说您的样本库有质量之类的问题，我只是说不符合市场现状。” 施承公疑惑道：“什么市场现状？” 宋涛解释道：“您想一想，专家组的样本库是五种产地各取一份检测正确率，然后直接取平均算作总正确率，这显然不合理啊。” “市场上俄料占据五成以上，所以鉴定机构平时需要的鉴定的和田玉也大概率是俄料，可俄料却只占您样本库的20%，而韩料和加料加起来才占市场的3%，您两种全都取了20%，您说这合理吗？” 施承公听了以后思考了一会，最后不太相信的问：“你就想说这个？” 宋涛理所应当的说：“对。” “欸，不是…”施承公无奈的说：“那你不能直接联系我吗？实在不行来找马主任也行，你没事闲的搞举报干吗？” 宋涛说：“施教授，大会期间我不是联系不到您吗？而且马主任我们也没见到。” 马伯良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这次开会来了不少老熟人，我这才刚上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为了躲着他们干脆神隐几天。” 马伯良听了宋涛的陈述以后，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心情轻松了许多，问道：“所以华昌地大方面的意思是，让专家组按照市场份额重新构建样本库？” 宋涛点点头。 “所以你举报专家组，只是想尽快见到我们两人？”马伯良试探性的追问道。 施承公也问道：“不会是你们华昌地大想要搞什么猫腻吧？ 宋涛挑了下眉，心想：“我才不会上你的套呢！” 毕竟举报这种事情还是很严肃的，必须要有一个足够正当的理由，如果他说出真正的目的说不定会有麻烦，因此宋涛并没有给马伯良肯定的答复。 宋涛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马主任，我见到您有什么用？华昌地大也没有别的想法，我们只是觉得您现在的样本库不科学的，违反市场现状，出于对大会的负责我才举报。” “哦。”马伯良知道越是大义凛然的话越不能相信，但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敷衍的点点头。 马伯良问道：“施教授，您觉得宋先生说的话是否有道理？” 施承公想了想说：“他的说法也没毛病。” “其实我这么构建样本库是有原因的，宝协和他们华昌地大之前也用的是五个产地平均分配的样本构成，所以我也就这么用了。” “而且主要问题是宝协和华昌地大的三联鉴定法都是《世宝》上一篇论文的延伸，那篇论文中还特地说明了为什么要五个产地平均取样的原因。” “好像是”施承公回忆起来：“好像是说之所以五个产地平均各取一份，是因为在学术上无论销量多与少，在学术面前都是平等的。” 宋涛心中一动，看来施承公也不知道那篇论文的原作者就是他。 宋涛无奈的笑了笑，心想：“为什么这么多学界研究和田玉产地的人都研究过这篇论文，结果连作者是谁都不知道，我就不配拥有姓名吗？” 至于施承公叙述的那段话，确实是宋涛自己写在原文里的，那是因为纯粹出于学术考量，但是眼前的情况并不一样，行标制定大会还要考虑商业因素。 于是宋涛只能左右互搏了，劝道：“施教授，那个原作者提出三联鉴定法虽然值得尊重，但是他这段话就纯属瞎扯了。” “我们现在召开的是行标制定大会，促进珠宝行业的长足发展才是根本目的，在大会上无论什么是在为经济的发展提供保障，原文里的那种情况并不适用。” “您可不能迷信权威呐！”宋涛语重心长的劝道。 “我明白了。”施承公摆了摆手：“专家组会尽快重新构建检验样本库。” 听到这里，宋涛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马伯良问：“宋先生，您看这个解决方案是否能够接受？” “当然能。”宋涛满意的笑了笑说：“马主任，我回去后会反馈给监察委，告知事情已经得到了完美解决。” 马伯良又象征性询问了宋涛一些对于大会的其他意见，最后才将他送了出去。 等到把宋涛送出去以后，马伯良摇了摇头说：“现在的这些人啊，真是越来越难应付。” 此时，施承公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英文期刊，正在里面翻找着什么内容，口中还嘀咕着：“宋涛，这个名字我好像很熟悉呢？” 等施承公翻到和田玉三联鉴定法的那一页时，赫然发现作者的署名是： tao song。 087章 系统变成了某宝客服 宝协行业发展部副主任办公室。 秦琼雯拆开标准管委会送来的档案袋，里面装的是专家组对于宝协三联鉴定法的检测报告。 当她拿出报告后却怔了下，只见正确率那一栏写的是：988%，备注为：抱歉，你单位的技术水平未达到大会规定，暂时无法获得和田玉产地鉴定资质。 秦琼雯缓缓站起身，难以置信的说：“这怎么可能” 她向自己的助理陶薇问：“华昌地大那边呢？” 陶助理摇了摇头：“暂时不能确定华昌地大是否达到了技术标准线，不过我听咱们宝协的一位工作人员说，路过那位宋代表的办公室的时候，好像听见他们在庆功。” 秦琼雯皱了皱眉，她仔细看了下专家组的报告，发现检验样本库似乎跟之前公布的不太一样。 秦琼雯脑子转的非常快，她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出新的样本库是按照市场份额占比组建的，随后立即明白，是由于俄料占比的升高而被压低了正确率。 “好你个宋涛。”秦琼雯短暂的惊讶后突然笑了笑：“竟然来这一手，真是出乎意料。” 陶薇助理不知道秦琼雯在笑什么，还以为她被气昏了头，担忧的问道：“琼雯，你该不是脑子被气故障了吧？” 秦琼雯和陶薇虽然工作中是上下级关系，但日常生活里却是一对好闺蜜，所以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说话比较随意。 “你脑子才故障了。”秦琼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项工作没人愿意接，宫会长说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必为此负责，所以我才接的。” “对了。”秦琼雯问道：“合成绿玉髓的事情华昌地大处理的怎么样了？” 陶薇说：“他们上沪质检站分站的技术员们正在攻坚呢，不过采用的应该是单纯的谱学研究，我们之前已经分析过，谱学特征研究的效果一般，可能性不大。” 秦琼雯无所谓的说：“那就让他们慢慢研究去吧。” 陶薇看到秦琼雯不紧不慢的样子，有些焦急的说道：“琼雯，我们失去了苏古特的捐赠，然后还得不到和田玉产地鉴定资质，这对宝协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算现在还有可能让华昌地大和耘石之间的协议打水漂，可终究只是损人不利”陶薇觉得这句话好像是贬义，于是没有说完， “不，你想多了。”秦琼雯摇了摇头。 “一亿资金对宝协算不上多么沉重的打击，沉重打击的只是部分领导的生涯罢了，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操什么心。”秦琼雯解释着。 陶薇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皇上不急太监急，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不管了。” “没想到这都让他想到解决的办法。”秦琼雯饶有兴致的拿起专家组的检验报告，淡淡的评价了一句：“不算蠢。” 陶薇还是听过宋涛的事迹的，因此听到秦琼雯这句评价不禁翻了个大白眼：“那种半年发三篇sci一区的神人，你居然说他不算蠢？” 不过陶薇很快想起秦琼雯的履历，于是耸了耸肩：“好吧，比起你确实只能算不蠢。” 秦琼雯笑着问：“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让你查一下宋涛的工作信息，查了没有？” 陶薇点点头，从文件夹里找出一页纸递给秦琼雯。 秦琼雯接过后直接找到了宋涛生日那一栏，显然只是想看这一项，不过兴许是她不好意思让陶薇只查宋涛生日，所以让陶薇把宋涛的所有信息都调了出来。 “十月二十八号。” “好巧，正好在大会结束的那一周。” 华昌地大质检中心上沪市分站，实验室。 周愿和和姜众托在下达了死命令，要求上沪分站调用一切可以使用的资源，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技术攻坚。 此时，一号到五号实验室里共有近百名实验员在忙碌着，在这十天的时间里，由胡后群、宋涛、孙连诚等人组成的专家组已经提出了三种方案。 然而三种方案的效果全都不尽人意，无法认定这些方案可以鉴别合成绿玉髓与津巴布韦绿玉髓。 现在实验员们正在进行第四种方案，可是宋涛知道，这个方案也不太可能成功。 于是宋涛借着开会的空隙离开了办公室，虽然系统发要求此次任务不允许借助系统的功能，可是宋涛实在是没办法了。 那两张知识水平复制卡现在根本无的放矢，这么多专家都束手无策，复制他们的知识有什么用？ “系统，出来。”宋涛召出钢镯中的系统。 系统很快答道：“亲亲，在的()” 宋涛问：“怎么鉴定合成绿玉髓，我想用晶体能量兑换相关知识。” 系统光屏闪烁了一下：“不好意思呢亲，本次任务不允许使用系统功能，这边的建议是您自己想呢(￣￣)” 宋涛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说话像某宝客服了呢？” 系统答道：“系统最近升级了，自动检测到您的世界中这种对话方式是最受欢迎的，还请您不要介意呢。” “最受欢迎的？”宋涛嫌弃的说：“你怕不是对我们的世界有什么误解，快点改回来。” 系统摇了摇头：“之前的语言体系已经注销了，改不回来了(;′Д`)” “那行吧。”宋涛无奈的说：“所以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系统搜索了一会后显示出：功能在任务期间全部被锁死，仅可以使用道具库中的道具。 宋涛连忙吩咐：“那快点给我把道具库先显示出来，我要兑换道具。” 系统光屏应声打开了道具库界面，界面上出现了一些道具图片，下面标注了道具名称和兑换它们所需要的晶体能量。 兴许宋涛看的只是第一页，所以最贵的道具也只需要100晶体能量。 “奇怪。”宋涛笑着说：“你这次开价怎么这么便宜啊。” 系统回复道：“亲不满意吗？您要买什么吗，可以给您涨价凸(⊙ω⊙)凸！” 088章 X射线计算机断层扫描系统 宋涛吩咐道：“行了，你赶紧闭麦吧，让我自己挑。” 宋涛将系统的屏幕缩小到平板电脑大小，置于手掌上方，滑动起屏幕开始挑选道具，这还是他第一次点进石神系统的道具库，所以十分好奇。 在仔细翻找之前，他以为系统的道具库里都是关于学术的东西，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 【钻石粉肛泰软膏】晶体能量：50点。 宋涛看到这个东西还放大确认了一下，难以置信的说：“金刚石粉还能做肛泰软膏，我看这那里是肛泰，这要” 想到这里，宋涛打了个寒战，没有继续说下去。 系统咯咯一笑：“宿主，虽然本产品是实验失败的产物，但是钻石粉涂抹可以尽显奢华，这边建议您尝试一下呢(⊙ω⊙)” 宋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这些价格低的好像都是失败产品，于是他设置为价格从高到底，翻找起来。 其实这个道具库里大多数都是跟学术研究无关的宝石制品，比如有一个价格200000晶体能量镶满宝石的金属比基尼，宋涛想不出来这东西对自己能有什么用。 找了很长时间后，宋涛有些不耐烦起来，问：“系统，你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个道具？这么查下去猴年马月也查不到。” “好的亲。”系统闪烁了一下后，展示出一个道具。 【一次性设备投影灯】晶体能量：250点。 【功能介绍】一次性道具，可以根据宿主所要鉴定的宝石，显示出需要应用的鉴定仪器。 宋涛看了一下简介，立即点下了确定键，他现在就想知道究竟该用什么设备才能鉴定秦琼雯合成的绿玉髓。 【购买道具，一次性设备投影灯，晶体能量-250点，现剩余能量4560点。】 在宋涛购买完道具后，系统的光屏上投射出一束灯光，灯光中有类似于立体投影之类的影像生成。 这些影像轮换播放，宋涛一眼就认出了这些设备：“拉曼光谱仪、红外光谱图仪” “这些就是我们正在用的光谱仪，可是效果并不理想啊？”宋涛皱了皱眉。 不过投影灯最后展示出来的那个大型仪器却让宋涛精神一震：“这是x射线纳米ct系统？” x射线ct也就是x射线计算机断层扫描系统，可以进行岩心数字化扫描分析，能够对岩石内部的孔隙、粘土成分、部分矿物包裹体进行探测。 然而这次系统额外在投影旁边标注着：要求分辨率达到10nm。 宋涛看到后惊讶的说：“10nm？你是在逗我吧？” 上沪市质检分中心也有这种x射线计算机断层扫描系统，但是分辨率只有200nm而已，在华昌地大本部，也有分辨率达到50nm的该系统，可是离系统的要求还是差了很远。 10nm这么高的精度的上哪里找？连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宋涛皱了皱眉，决定先回去和胡后群等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就近找到这么高精度的设备。 …… 会议室内。 “分辨率10nm的地质学专用的x射线ct？”胡后群疑惑的问：“你找这么高分辨率的干嘛？” 孙连诚则摇了摇头，断然否定了宋涛的想法：“就算华昌地大校部的x射线计算机断层扫描系统也达不到这种精度，上沪市的其他机构也找不出来。” “再说了，你为什么言之凿凿的说要10nm分辨率的，你有什么判断依据吗？”孙连诚质疑道。 孙连诚是一个极端保守的人，所以对宋涛这种年轻的激进派一直没有好印象，而这胡后群也不太理解了：“是啊，小宋，我也不懂你根据什么制定要10nm精度的。” 宋涛肯定没法跟他们说是系统提示的，所以也只好肯定的说：“胡处长，具体为什么我暂时没时间解释，但是您放心，我绝不是信口胡诌。” 胡后群抿了抿嘴唇，他和宋涛接触这么长时间，他很清楚宋涛虽然年纪轻，但是人还是很靠谱的。 最后胡后群说：“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去找。” “找不到！”孙连诚直截了当的说。 “我来上沪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于这里比较有名气机构的实验室情况还是了解的，震旦大学、上沪交通大学的设备精度能和我们校部持平，至于其他的上沪大学、上沪理工根本还比不上我们分中心的设备。” “除非你现在能飞到国外顶尖的实验室，否则根本不可能。”孙连诚说的十分详细，显然他对这方面确实很了解。 宋涛听到这陷入了沉思，孙连诚说的也是事实，他现在又不可能飞到美国gia卡尔斯巴德实验室做实验，就算去了估计连门都进不去。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孙连诚的秘书的话却突然打破了平静。 “孙站长，我们上沪市可能还真有一个地方有10nm精度的x射线ct。” “什么地方？”孙连诚一脸茫然地说。 秘书笑了笑：“您记得一年前勤玥矿业公司推出了一个组建国内最顶尖的地质学实验室的计划，当时勤玥投入了巨额的资金，不过没有用武之地，最终成了烂尾工程。” “勤玥地质实验室的设备引进的都是国际最顶尖的，虽然由于停建而不太完备，但说不定会有宋组长需要的设备呢？” 胡后群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我好像也听过这间实验室，他们有没有官网，你快去查一下。” “好的。”秘书连忙坐到电脑前搜索起来。 大概五分钟之后，她惊喜的指着电脑屏幕说：“有的！勤玥实验室引进了布鲁克的最高精度地质学x射线计算机断层扫描系统，精度正好为10nm。” “太好了！”宋涛激动地拍了下手：“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秘书继续说道：“只不过勤玥地质实验室已经停摆一年，现在正出租，然而似乎没有机构想租用。” 宋涛问：“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秘书摇了摇头：“他们特地标明了需要到实验室所在地和公司人员面谈。” 宋涛立即主动请缨：“胡处长，我去。” 089章 看大门的沈主任 “上沪市灵石路998号地质大厦，九到十二层。”宋涛按着勤玥地质实验室官网标注的位置来到了目的地。 当宋涛下了电梯后，发现九楼两边长廊的入口都挂着锁，看起来并没有人在这里。 宋涛走到铁门边，伸出手在上面抹了一下，发现上面全都是灰。 “呼~”宋涛轻轻吹了吹手指上的灰尘。“看来这里确实已经成了烂尾工程了。” 今天宋涛并不是一个人来，华昌地大还联系了耘石集团，耘石集团表示可以报销华昌地大租用实验室的费用，并且会派公司代表一起商谈租用实验室的事宜。 只不过看样子这位公司代表要迟到了。 就在宋涛左逛右逛的时候，两个长廊中间一个小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了，宋涛连忙回头，发现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宋涛连忙问：“请问您是？” 这名中年男子说道：“我是勤玥地质实验室的主任沈洋，你来这里干什么？” 宋涛有点难以相信的打量了沈洋一眼，这人胡子拉碴、吊儿郎当的，实在看不出来是一个主任，倒像是一名看门大爷。 但是宋涛还是比较礼貌的说：“沈主任，我是华昌地大的工作人员，想来借用一下这里的实验室。” “华昌地大来借实验室？”沈洋难以置信的说：“华昌地大的设备还需要用我这里的实验室？” 宋涛答道：“我听说您这里有10nm精度的地质学专用x射线ct，我们需要用这项设备。” 沈洋有些怀疑的打量了一下宋涛年轻的面庞，敷衍的说：“你哪有资格做这么大决定，叫你们领导来。” 宋涛说：“我们负责财务的人员马上就会到，您可以先跟我报一下价钱。” 沈洋随意将单手握拳并举起。 宋涛问：“十万，一个月吗？” 沈洋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什么一个月，一天。” 宋涛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讶的说道：“您这…未免有点狮子大张口了吧。” 按照华昌地大的估计，勤玥这种烂尾实验室就算仪器再好，做多每天也就两三万的使用费，一周下来花费控制在二十万以内是可以接受的。 沈洋开口就报出十万一天实在太夸张了，这跟抢劫简直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沈洋接下来补充的话让宋涛更加惊诧了：“十万一天，三十天起租，而且要付一千万的押金，以免设备损坏。” “不是”宋涛这回彻底无语了。 三百万租用实验室，而且还要付一千万的押金，就算有耘石集团的帮助也不可能允许这么高昂的花费。 然而宋涛不知道的是，沈洋纯属张口就来，这根本不是勤玥矿业公司官方的开价。 沈洋当初是组建上沪地质实验室项目的负责人，这个项目耗费了勤玥矿业公司大量的财力，然而实验室建成之后，那些原本打算租用实验室的机构却全部取消了原定计划，导致大量的资金付之东流。 既然项目失败就必须担起责任，沈洋被公司免去了职务，任命为这间失败实验室的主任，名义上是主任，然而一间不运转实验室的主任有什么用？实际上就是个看门员。 沈洋对公司的决定十分不满，虽然这个项目虽然是他提出的，但是策划、审批、负责、拍板也都有其他领导负责的，最后出了事情却只有他一个人挨了处分。 沈洋因为闷在这里半年多，怨气越来越重，即便后来陆续有一些机构想要联系租借实验室，都被沈洋故意以高价吓走了。 宋涛对此浑然不知，还想和沈洋再商量商量：“沈主任，您这实验室闲着也是闲着，何必设下这么高的门槛呢，我看不如” “不如什么不如！”沈洋不耐烦打断他：“租不起就滚蛋，在这费什么话。” “嘿！”宋涛的脾气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被沈洋这么不客气的斥责火气当时就上来了。 宋涛回怼道：“你这人怎么不好好说话呢？这实验室是勤玥公司的，不是你开的。” 就在两人即将要吵起来的时候，九楼的电梯门突然又开了。 宋涛回过头，看到来者后他有些惊讶的说道：“赵宜晨？” 耘石集团派来和沈洋商议的人正是赵宜晨，今天她的打扮可不像前几次见面时那么素净了，赵宜晨今天的衣着宋涛虽然叫不出品牌，但远远的就能闻到金钱的气息，再加上带着一个夸张的墨镜，看起来极有气场。 宋涛心想：“这应该才是富二代完全体吧。” 赵宜晨和宋涛打了声招呼后，敏锐的发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于是她疑惑的问沈洋：“沈主任，请问实验室出租吗？” 沈洋不客气的说：“不租，你们都走人吧。” 赵宜晨皱了皱眉，没明白为什么沈洋说话这么冲。 宋涛解释：“这位沈主任说，勤玥集团实验室每天租金十万元，三十天起租，我好言好语想和他讲一下价钱，他却让我租不起就滚蛋。” 赵宜晨听到宋涛的解释先是觉得有些奇怪，然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三十天也就三百万而已，这有什么租不起的？” 沈洋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赵宜晨，说道：“说大话谁不会，既然租得起就快点交款还有一千万押金。” “不，沈主任。”赵宜晨摇了摇头，认真的说：“我们虽然付得起，但是这笔钱我们却一分钱都不用付。”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洋皱着眉问。 赵宜晨没有回答沈洋的话，而是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拿出手机并拨了一个号码，等到接通后，赵宜晨说道：“喂，是应叔吗？” 应勤，勤玥矿业公司董事长。 勤玥公司与耘石集团有长期的合作关系，赵宜晨作为赵家豪的女儿，自然会认识应勤。 因此当她得知华昌地大要借用勤玥公司闲置实验室后，立即和应勤沟通了一下，应勤毫无意外的答应免费出借。 而沈洋在听到赵宜晨说出“应叔”后脸色立即变得铁青。 他知道这回自己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090章 您可能要领盒饭了 赵宜晨对应勤说：“应叔，我们已经到了勤玥公司的上沪地质实验室了，这里只有一位沈洋主任。” 电话那端传来应勤的声音：“宜晨，你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一下情况。” 赵宜晨把手机递给沈洋。 沈洋咧了咧嘴，那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犹豫了几秒钟后才接起电话：“喂，应董事，我是沈洋。” 随后沈洋在和应勤沟通的过程中不住的点头，说着：“好好好，我明白了，应董事，我现在就把实验室钥匙给他们。” 沈洋不敢怠慢，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拿出钥匙递给了宋涛。 等到应勤跟沈洋说完后，赵宜晨拿回电话，用不经意的语气调侃道：“应叔，您的实验室租金实在有些吓人啊，十万一天，而且三十万才能起租。” “喂！你”沈洋听到赵宜晨向应勤提起这茬，当时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上前去听赵宜晨想要说些什么。 宋涛见状直接上前一步把两人隔开，沈洋每天负责这个无人问津的实验室，显然心理状态有些崩坏，宋涛怕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赵宜晨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宋涛背后，她直觉认为沈洋的报价有些异常，因此想要和应勤确认一下，看看这位沈主任是不是有意刁难。 果然不出她所料，应勤疑惑的说：“我们公司这间实验室已经空置许久，目前的租金是三万一天，而且不限制租用天数，之前的报价是沈洋告诉你的吗？” “是的。”赵宜晨点点头。 应勤沉默了一会后，说：“宜晨，我知道了，公司现在立即会派人去调查，你们不是时间很紧嘛，拿到钥匙直接进实验室工作吧，不用理他。” “好，那谢谢应叔。”赵宜晨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沈洋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出于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恶意虚报租金，结果今天突然来了眼前这两个人，这么一通电话打过去，他十有八九要被之间炒鱿鱼。 宋涛耸了耸肩，貌似语含歉意的对沈洋说：“不好意思沈主任，您可能要领盒饭了。” “行了，我们走吧，去看看设备。”宋涛对赵宜晨说道。 于是两人不再理会沈洋，拿着钥匙径直去了实验室。 打开实验室的大门后，宋涛抬起头便看见了实验室前方的大标语： 上沪市勤玥矿业公司提示：仪器千万台，安全第一位，操作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随后宋涛注意到这里的设备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然而即便如此，也能看出这些设备相当精良昂贵。 “德巴尔suh拉曼光谱仪、法国派尔道夫的金属探针成分分析仪” 宋涛挨个看了一下设备的标签，不禁暗暗咂舌，这些设备虽然种类不全，但是质量比起华昌地大校部实验室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败家啊！” 宋涛不住的感叹道：“我要是勤玥集团的董事长，要是部下建了这么一个大实验室却用不了，估计能被活活气死。” 就在宋涛还在惋惜的时候，赵宜晨指着一台大型仪器说道：“宋涛，别在那说没用的了，你看这个就是x射线ct吧。” 宋涛连忙小跑过去，找到了那台仪器的标识，点头道：“精度10nm，x射线计算机断层扫描系统，没错，终于找到它了！” 看到眼前的这台机器，宋涛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和田玉和绿玉髓的问题基本可以宣告解决了，等完成这最后一步，这次行标制定大会的任务圆满结束了。 于是宋涛兴奋的拨通胡后群的电话号码。 “喂，胡处长，我是宋涛，我们已经借到勤玥的实验室了。” “没，一分钱都没花。” “您赶快带着我们华昌地大的实验员过来吧。” 10月28日，宝协千人大礼堂。 这是行业标准大会最后一次表决会议，大会所有成员汇聚一堂，对各个分会议代表们经过研讨上交的提案进行表决。 此时，其他人都在聆听马伯良的讲话，只有宋涛在注视着自己面前的系统光屏： 【任务完成通知】恭喜宿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二十四种学界暂未攻破鉴定技术的大纲已经植入您的记忆。 【晶体能量现存4560点】 没错，华昌地大关于和田玉产地鉴定以及绿玉髓颜色鉴定纳入行标的提案已经全部通过了。 宋涛在借来10nm精度的x射线计算机断层扫描系统后，立即对合成绿玉髓的样本进行了扫描，在如此高的精度下终于找到了内部矿物成分和结构细微的不同，再结合谱学特征，华昌地大终于攻克了这项技术。 “系统，使用功能兑换一折卡，购买泰斗级鉴定仪器设计水平。” 宋涛早就想购买设计鉴定仪器的知识了，一个珠宝鉴定师的能力再强也得围着各种仪器转悠，可如果掌握了仪器设计技术，就相当于捏住了所有鉴定师的命脉。 而且这也意味着他不仅是鉴定师，还会是一位工程师。 系统在收到指令后，宋涛口袋里的知识水平一折卡立即消失了，并且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亲，泰斗级鉴定仪器设计知识即将植入您的记()。” 【晶体能量-1000点，剩余能量3560点】 随后，宋涛只觉得海量的信息涌入了自己的脑海，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的信息量都要庞大。 就在宋涛准备回味一下这些知识时，礼堂内雷鸣般的掌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第九届行业标准制定大会正式结束！” 马伯良在主席台上大声宣布道。 宋涛长舒了一口气，从他研究和田玉产地三联鉴定法开始，一项耗时几个月的大工程终于告一段落。 会议结束后，一千余位代表陆续离场，就在宋涛准备收拾东西，赶快飞回华昌市好好休息一下时，华昌地大的一位工作人员叫住了他。 “宋组，宝协的秦琼雯主任刚才让我转告您，她在502号办公室等您。” 091章 你来，我等着 宝协总部五楼，宋涛在临返回华昌市之前特意受秦琼雯的邀请，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门前。 不过宋涛举起手，犹豫了半天也没敲响门，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秦琼雯特意要见自己一面。 “难不成是因为我坏了宝协的事，想要用美人计把我骗到这里胖揍一顿？” 宋涛打了个寒战。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宝协和华昌地大都是隶属于自然资源部的正规机构，绝不会做这种黑社会一样的流氓行径。 宋涛皱了皱眉，想到：“难不成要表白？” 想到这里出于直觉的摇了摇头，自己和秦琼雯算不上多熟，而且宋涛可不觉得自己现在有实力降服这么厉害的女人，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宋涛就这么站在秦琼雯的办公室门前开始浮想联翩。 就在宋涛凝神思考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宋涛一激灵，连忙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秦琼雯。 “我有那么吓人吗？”秦琼雯疑惑的打量了宋涛几眼，问：“你在我门口站着干什么，还挤眉弄眼的，为什么不敲门？” 宋涛脸一红，连忙收敛了表情，以防被秦琼雯察觉到他自己给自己在心中加的戏，反问道：“你这不是出门了吧，我敲了你也不在。” “说的也是。”秦琼雯点了点头，随后把自己手中两杯咖啡递给宋涛一杯：“诺，刚才去星粑克买的，这杯给你。” “啊？好好，谢谢。”宋涛接过，他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心中更多的还是疑惑秦琼雯到底想说什么。 “走吧，进办公室说。”秦琼雯拿出钥匙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并请宋涛走入。 宋涛进到秦琼雯办公室后打量了一周，发现秦琼雯的办公室的布置的非常规整简洁，符合都市女白领的普遍特征，唯一例外的是椅子上放着一个小猪佩奇的娃娃。 宋涛看到小猪佩奇后嫌弃的撇了撇嘴，他一直想不明白这头长得像比目鱼的猪是怎么红起来的，他每次看了只觉得诡异。 然而秦琼雯坐下后把这只玩偶抱在了怀里，并且将佩奇那两只恐怖的顺边眼睛正对着宋涛，笑着说：“坐吧。” 宋涛一脸茫然的坐下，惊讶的发现当独自面对秦琼雯这种美貌和能力都达到顶级的女人，自己竟然有些紧张。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琼雯笑了笑说：“你让我很意外，竟然想到利用更改样本库打压了我的正确率，还用这么短的时间攻克了合成绿玉髓的鉴定技术。” 宋涛有点警惕的说：“你叫我来，应该不只是想夸我吧？” “当然不是。”秦琼雯起身来到窗台前站定，问：“你知不知道国际珠宝鉴定机构联合会马上要进行三年一度的评级了？” 宋涛也起来，走到秦琼雯身旁，略显茫然地说：“国际宝联我知道，机构评级我也知道，但是马上要重新评级我倒是不清楚。” 国际宝联是隶属于世界联合共同体的权威组织，国际宝联有资格给世界上所有鉴定机构评为a~i九级，华昌地大、宝协、工商检测目前级别都是c＋。 这个评级属于国内顶尖，但比起世界顶级机构还差的很远。 秦琼雯不以为意的说：“现在没听过没关系，回去以后你们华昌地大的领导就会通知了。” “所以？”宋涛问。 秦琼雯缓缓说道：“你在这次在大会上给华昌地大立了大功，十有八九会升职，那时候以你的级别肯定会参与到筹备评级的工作中。” “另外，我也已经被确定为宝协筹备工作的核心成员。”秦琼雯笑着看了眼宋涛。 宋涛看着秦琼雯眼神里跃跃欲试的样子，难以置信的问：“你不会是在下战书吧？” 秦琼雯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什么鬼？”宋涛无奈的笑了笑。 虽然他不喜欢那种美得像朵花、脑子却空成壳的女人，可是这秦琼雯的脑回路跟寻常人的差别实在太大了些。 这波玩的是什么奇葩操作？技术play？ 秦琼雯看他那犹犹豫豫的样子，故意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怎么，你不敢？” 宋涛被她这么一激瞬间就来了脾气，下意识的大声说：“这有什么不敢的，来就来。” “你来…”秦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我等着。” 在听到宋涛答应下来后，秦琼雯透着一丝百无聊赖的瞳孔像是被点亮一般，闪烁着如同黑曜石的光泽，她的容貌本就是回头率最高的那种，如今一瞬间的流露显得更加神采飞扬，看得宋涛神色一滞。 “好了，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秦琼雯从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宋涛：“今天十月二十八号，好像是你生日，就给你当礼物了。” 宋涛惊讶的接过信封，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生日？这里装的” 然而没等宋涛多问，秦琼雯就催促道：“这你就别问了，快去和你们学校的人集合吧，要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宋涛皱了皱眉，他察觉到秦琼雯递给他信封时，眼神里有一点戏谑？ 不过宋涛看了看手表，发现还有十分钟就发车了，于是连忙告别：“那谢了，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啦。” “嗯，拜。”秦琼雯摆了摆手。 宋涛道别后连忙风驰电掣的向楼下跑去，半路上他用手捏了捏这个信封，里面装的好像是一页纸，好奇心驱使他停下脚步，决定先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难不成是表白信？ 宋涛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的封口，取出了里面那一页纸。 当他看清那也纸上写的是什么时候，当即出了一身冷汗，差点没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 “我去”宋涛惊诧的声音在楼道中响起。 【作者菌正在空无一人的书友群中独自凌乱，孤单的泪水淹没了群聊(;′Д`)，感兴趣的书友可以添加一下我的读者群：524283025，欢迎加入嗷ψ(｀′)ψ】 092章 放你一马哦 秦琼雯给宋涛那个信封里装的并不是手写的信件，而是一张打印的实验报告。 这张实验报告的标题是：《关于提升三联鉴定法俄料和田玉正确率的方法探究》，在这份报告中秦琼雯又引入了两个鉴定指标，把俄料鉴定的正确率从985%提升到了993%。 这份报告之所以让宋涛如此吃惊，是因为完成日期标注着9月30日。 那天正好是宋涛举报专家组的前一天。 也就是说秦琼雯其实早就攻克了俄料和田玉鉴定正确率低的问题，但是却并没有重新向大会专家组提交这份方案。 宋涛疑惑着再次看了一眼这份报告，只见报告的最下方写着两行娟秀的字体，显然是秦琼雯所写： “放你一马哦。” “我去。”宋涛倒吸一口凉气，感叹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如果秦琼雯将这份技术方案提交上去，那么即便宋涛说服专家组修改了样本库，也一样无法把宝协的正确率压到99%以下，到时候拥有和田玉的产地鉴定资质的机构必然会加上宝协。 如果华昌地大新增的经济效益无法填不上苏古特的资金空白，那么后果不可想象。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宋涛嘀咕道。 从秦琼雯的话来看，这次宝协的失败完全没有牵连到她，兴许是因为秦琼雯被动接下的任务，所以不需要为失败负责的缘故。 宋涛思考了许久默默地摇了摇头：“理解不上去，这帮天才的脑回路可能跟正常人不一样。” 话虽这么说，但宋涛还是郑重的把这页纸折叠起来放在了口袋里，秦琼雯说的没有错，这确实是一份生日礼物。 当初他向姜众托提出建议的时并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如今虽然成功了，但是其中包含不少偶然因素，还得再加上秦琼雯的意外放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涛意识到今后做事必须要有更周密的考量，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的职场生涯就完蛋了。 华昌地大质检站，显微科。 “走吧，小宋，人事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显微科科长王旭招呼着宋涛。 “王科长，快了。”宋涛正在整理西装的领带，以便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这次人事大会有至关重要的人事变动要宣布。 听说高层们已经提前获知了部分信息，不过宋涛这种小组长肯定无从得知了。 “小宋，这次人事大会除了周校长，自然资源部也会派领导来。”王旭笑了笑。 “真的？”宋涛问：“如果部里领导来的话，那肯定要涉及学校最高层的变动了？” 王旭点点头。 于是宋涛赶紧拿好文件夹，说道：“王科长，那我们快走吧，部里领导莅临要是我们迟到了，影响太不好了。” 这次人事大会召开的地点在质检中心的大礼堂，现场有很多场务在打扫现场、整理名牌，宋涛的座位要比寻常的组长更靠前，和一些副科长的位置挨着。 宋涛即将升副科的事情在质检站已经人尽皆知了，这次行业标准大会宋涛立了大功，这也是王旭为什么单独叫他一起前来开会，毕竟以后有很长时间要共事。 大概在上午9点钟左右，一干领导姗姗来迟，落座在主席台。 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位宋涛从未见过的领导，看名牌是国家自然资源部总督察办公室主任：陈绪平，紧挨在他旁边的便是校长周愿和。 再往两边则依次是李达、何川、姜众托等领导，让所有人都注意的是，姜众托比李达坐的更靠近中央一些。 一旁的凌悦看到这个座次悄悄对宋涛说：“姜站长八成要正式出任站长了。” 宋涛笑着点点头：“应该是十成。” 领导们的坐席位次都是进过仔细斟酌安排的，眼前这种顺序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宋涛又张望了一下，发现主席台上的李达一丝表情都没有，于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大会开始后，首先是周愿和上来发言，表达了对部里领导们的热烈欢迎，随后便是自然资源部陈绪平主任出来讲话。 “华昌地质大学校部和质检站的同志们齐心协力，成功突破了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为产地鉴定纳入行标提供了坚实的技术基础，为合理保护国内矿区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陈绪平话音一落，大会堂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这里。”陈绪平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先停下。 “这段时间里，李达副站长作为华昌地大质检中心的最高领导，在这次行标制定大会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对此，我要代表部里给予李达同志充分的肯定。” 礼堂中的掌声稀稀落落。 “真是满嘴跑火车。”宋涛嘀咕着：“讲话不能胡讲，夸人不能乱夸，这陈主任真是张口就来。” 然而凌悦悄声说：“陈主任这反话说得太明显了，看着吧，越是这样李达越没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陈绪平话锋一转：“不过李达同志在质检中心工作多年，还要进行研究生的教育工作，部里考虑到李达同志的工作量太大” 李达心中一紧，额头上淌下一滴冷汗。 “因此决定调整李达同志为华昌地大珠宝学院副院长。”陈绪平大声宣布道。 哗—— 礼堂中登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宋涛更是把手掌的鼓得发麻。 随后陈绪平笑着转头道：“李达同志，从掌声来看，在座的各位还是更欢迎你回归校部工作，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努力付出，不辜负广大同志的殷切期待。” “期待个屁。”李达心想，这陈绪平简直是直接往他脸上抽巴掌，从副站长到副院长，少说也降了一整个级别。 不过李达知道陈绪平今天的举动是在暗中向自己传达部里的不满，因而他根本不敢说什么，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感谢部里的肯定。” 那笑比哭还难看。 陈绪平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平静的说道：“接下来我要宣布华昌地大其他同志的人事变动或安排。” 093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任命姜众托为华昌地大副校长、质检中心主任，” 陈绪平第一句话刚出来的时候，整个大礼堂里第三度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响亮的掌声打断了他的话，宋涛更是睁大了眼睛用力鼓着掌，现实要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好。 陈绪平见到掌声经久不绝，干脆先放下稿子，他看到这一幕微微点头，看来姜众托在质检站颇得人心。 副校长职位自然不必说，华昌地大本该有两位副校长，之前只任命了何川一位，而至于质检中心主任，其实就是站长的官方称呼。 华昌地大质检中心在2005年之前叫做质检站，更名之后站长职务也改为了更正式的主任，只不过老一辈人叫站长叫习惯了，这个称呼便一直沿用了下来。 姜众托如今同时出任两项要职，在学校内的地位将会仅次于周愿和，而周愿和还有三年退休，如果姜众托能在这三年内在职业生涯上取得突破，那就会是下一任校长。 “接下来在学校内我终于可以放心的浪了。”宋涛想到这里笑了笑。 过去半年多时间里，宋涛感受最深的就是做什么都会掣肘，从今以后有了姜众托这条大腿可抱，他应该可以毫无阻碍的大展宏图了。 在众人安静下来后，陈绪平继续宣布：“任命原分拣处处长石丹为财务部部长，任命，任命原显微科施证平组长为科长助理，任命原显微科助理凌悦为显微科副科长。” “我是显微科副科长？”凌悦听到这里愣了一下。 凌悦没有提前得到任何相关消息，她在听到任命通知后没想着庆祝，而是担心的看了一眼宋涛，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这个职位是宋涛的。 不仅是凌悦，小部分非常了解显微科情况的人也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向宋涛，这其中包括王旭，显然这个安排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宋涛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职务之类的。 陈绪平在台上继续说着：“原科研处纵向项目科科长朱慧，取消其代理技术服务科科长职务。” 朱慧原本兼任两科科长，虽然其中一个是代理的，但是突然被拿掉让她有些意外，不过这还算正常的人事变动范围内，因而朱慧也没有过多反应，少一个反倒乐得清闲。 “原显微科组长宋涛，调往科研处，任为技术服务科科长。” 陈绪平说到这里停顿确认了一下，因为宋涛这条是这里变动相对最大的一个，直接跳了一整级。 “以上便是全部安排。”陈绪平放下了名单。 除了姜众托的那条以外，便是这最后一条任命通知最引人注目了。 “宋涛？之前不是说要出任显微科副科长，怎么变成技服科科长了？” “谁知道，有点出乎意料啊，直接跳了一级。” “他今年才多大？” “刚刚大学毕业，也就22岁吧，这么年轻的正科” 一时间台下的众人议论纷纷，其中到没有多少质疑，绝大多数是赞叹和艳羡的，三联鉴定法科研任务带头人、推动学校与耘石集团合作，光是这两条就足以让宋涛坐稳这个位置。 就算其他资历较老的科长也说不出什么，虽然让他们和二十岁出头的一个年轻人平起平坐有些不适应，但他们这些年的累积都未必比得上宋涛半年里的贡献，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宋涛此时有点懵懵的，当他听到凌悦被任命为副科长的后，心里多少有些困惑，还想着会不会是姜众托芥蒂自己的能力，准备将他雪藏起来。 如今看来却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没想到姜众托不仅让他升职，还直接升到了科长。 技术服务科主要负责技术支持，是个发展性极强的地方。 凌悦笑着打量了一下宋涛，说：“你可以啊，竟然直接跳到正科了，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这个”宋涛这时才回过神来，笑着说：“我也没想到啊。” 这个安排确实出乎他的意料，科长与科长之间的含金量也是不同的，而技服科科长无疑是地位和权力相对较大的那种，他知道姜众托很赏识自己，但没想到竟然如此重用。 在陈绪平讲完话之后，按理来说应该由前副站长李达来发布感言。 可是李达心情郁闷的只想到办公室里生闷气，哪还有心情发布感言，于是只能勉强到台前挤出一丝笑容，简短地说道：“感谢陈主任对我之前工作的认可” 然而究竟是不是认可，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明镜似的。 李达也清楚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在乎了，只得草草收尾：“我想说的只有这些了，希望质检站在新任领导下能够越来越好。” 说道最后，李达的声音都有点气声的感觉，给人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在李达重新坐回原位后，陈绪平示意姜众托上台发言。 姜众托本就雷厉风行，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上台时步步生风，与李达那副颓唐无语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上台之后先是感谢了一番自然资源部以及周愿和的器重。 紧接着他还点名表扬了胡后群、王旭、当然还有宋涛。 宋涛在这种级别的大会上听到自己被点名夸奖，身板不禁挺直了一些，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次会议时间比较长，其间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持续到中午十一点方才散会。 在普通工作人员陆续离场之后，陈绪平对姜众托说道：“姜站长，上午的会议比较顺利，下午的话我们按计划视察质检站设备，为国际宝联的机构评级做准备。” 姜众托神色一正：“您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人员就位。” 这次国际宝联会派遣人员对国内的鉴定机构进行重新评级，华昌地大质检站停滞在c多年，部里的意思是必须做出突破。 “那好。”陈绪平点点头吩咐：“下午召集质检站所有科级及以上干部，配合部里督察员的视察。” 094章 重磅炸弹 下午，在姜众托等一众质检站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陈绪平带领自然资源部的领导和专家展开了对华昌地大质检站的视察工作。 宋涛作为新上任的技服科科长，自然参加到了其中。 “其实这次人事变动大会我们只要通知到即可，但由于涉及到质检中心的评级工作，决定还是亲自来一次。”陈绪平道。 姜众托点点头，笑着说：“感谢部里领导们的重视与支持，这次国际宝联的评级，我们华昌地大一定全力以赴进行筹备。” 陈绪平摆了摆手：“仅仅表决心是没有用的，国际宝联的评级取决于鉴定机构的尖端人才数量、设备仪器数量、学术成果产出、每年鉴定量等多个方面。”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了解这些方面的情况，以便给你这位新晋的站长布置任务。”陈绪平笑着点了点姜众托。 姜众托叫来了自己的助理，吩咐道：“给陈主任汇报一下相关的情况。” 助理点了点头，拿出一张表格：“陈主任，比照三年前进行评级的时候，我们质检中心内长江学者增加了3人，教授职称增加了8人，博士数量上升了12%，硕士数量上升了21%，本科生数量减少了30%。” 陈绪平问道：“院士呢？” “嗯”助理犹豫了一下，质检中心现在有挂名的院士，但却没有一个是专职的。 姜众托没等他想好措辞便直率的说：“整个学校专职院士共有11人，但是质检中心自从上届胡站长退休后，就再也没有两院院士了。” 陈绪平皱了皱眉，随后一挥手示意助理继续。 助理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在学术成果产出上，在国际核心期刊目录上刊文的数量增加了65%，国内行业核心期刊的增加了9%。” 这回陈绪平直截了当的说：“远远不够。” 宋涛得到这个数字也皱了皱眉，这些年华昌地大在国际高校排名上升了许多，校部的学术成果大大增加，相比之下，质检中心的增幅确实不理想。 姜众托解释道：“其中部分原因是，质检中心的核心技术人员大都保留了校部的职位，而校部为了学校排名，将相当一部分质检站的科研成果归在了校部上。” 陈旭平不置可否。 听完了简单汇报后，陈绪平说道：“先去去看看鉴定部的设备吧。” 镜检处离现在领导们所在的地方是最近的，所以姜众托选择带他们去了镜检处，陈绪平到了镜检处后直接点名去显微科。 这个安排是部里的专家提前给陈绪平的建议，因为镜检处大多都是光学仪器，其中最能看出含金量的就是显微镜了。 陈绪平进到了显微科的钻石鉴定组后，示意专家们去看一下设备。 “陈主任，这是七年前推出的xtl165号珠宝显微镜。”一位来自部里的年轻女工作人员大致看了一眼后说道。 陈绪平问：“如何？” 女工作人员信口说道：“在当年算比较先进的，但放在当下，只能说一般。” 陈绪平转过头，略有些不满的问：“华昌地大质检站是国家三大珠宝玉石金银鉴定机构，为什么这么落后的设备还不淘汰？” “您误会了。”姜众托连忙转过头叫道：“小宋，过来一下。” 宋涛前面还有九位正副处长，因此他一直在人群偏后不太惹眼的地方，听到姜众托的召唤后，这才越过人群，直接面对上陈绪平。 “陈主任，我们用的显微镜并不是一般的xtl165。”不用姜众托吩咐，宋涛就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走上前打开了显微镜的照明系统，给那名女工作人员演示：“您看，这台显微镜的照明系统是经过改装的，经过我们实际测试，最终效果不亚于xtl200s。” 女工作人员将信将疑的重新查看一下，最后略带歉意地说：“陈主任，是我没仔细看，确实和一般的xtl165有一定区别。” “算是比较用心的精巧设计，但具体效果能不能有他说的那么好，我也无法确定。”她补充道。 陈绪平这才舒展眉头，落后不可怕，可怕的是落后而不知道改进。 随后陈绪平看了一眼宋涛，联想到姜众托第一时间就叫出这名年轻人，问道：“你是显微科的工作人员，看样子这个改装是你负责的吧？” 姜众托接过话：“他叫宋涛，之前是显微科的组长，刚刚提了正科，这个显微镜的改装也是他个人申请的发明专利。” “哦。”陈绪平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刚刚他宣布人事变动时就留意了一下宋涛这个名字，但没有格外留意，如今亲眼见到本人，这才记住，顺口夸奖道：“不错，青年才俊。” 宋涛笑道：“主要还是得益于学校的栽培和部里的正确领导。”这些客套话听多了，他也学会了一些。 当然了，仅仅是当屁话说说而已。 陈绪平对此置之一笑，对姜众托说道：“你们质检中心大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不算糟糕，但是还远远达不到预期。” “当然这和你没关系。”陈绪平客观的说：“第一，你才刚刚上任；第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你现在既然有一年的准备时间，部里就要设定一个高目标，我要求你们在一年之后的评级中，由c＋提升到b级。” “提升到b级？”姜众托虽然算是进取意识比较强的人物，但听到后还是下意识的说：“陈主任，这恐怕有些不现实吧。” 吸纳人才、更新设备、组织科研，这些都需要大量实打实的资金支撑，不可能是随便说几句狠话、下多大的决心就能做到的。 陈绪平摆了摆手：“听我说完。” “之所以给你下达这么重的任务，是因为部里经过严肃讨论，决定将华昌地大质检站由非营利性机构，转为盈利性机构。”陈绪平道。 然而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实验室中爆开，引发了一阵哗然声。 095章 简单粗暴上去就是干 哗—— 整个实验内响起一阵哗然声，在场的质检中心领导至少都是科级，年龄相对较大，所以成熟稳重。 即便是他们都如此诧异，可见陈绪平此话有多么惊人了。 华昌地大质检站一直都是非营利性机构。 所谓非营利机构，就是经营所产生的资金仅用于提供活动，而不是以盈利为最终目的。 在2018到2020年的时候，国家有文件规定允许民营教育机构由非盈利转为盈利化，再后来公立教育机构也有一些进行了半私立化改革，华昌地大校部便是如此。 不过部里对于华昌地大质检中心改革的态度一向趋于保守，严格遵守非营利性，如今突然宣布要变了，这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宋涛挠了挠后脑勺，心中惊讶：“这是要搞出来一个大新闻啊！” 姜众托纳闷了，这演的是哪一出？ 陈绪平见到他们惊讶的样子，笑了笑说：“不用这么惊讶，这是必然的趋势，部里已经通知宝协着手准备了，等宝协和你们全部完成转弯，想必工商珠宝检测也会跟进。” 姜众托不解的问：“部里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么大的变动？” 要知道，这样一来质检中心的性质就会发生根本性变化，那么无论从宏观还是微观上都需要做出相当大的调整，稍有不慎就可能元气大伤。 陈绪平解释道：“我们做这个决定是为了质检中心的长足发展，就拿这个机构评级来说吧，十年前你们就评上了c-，现在也就勉强c而已，说不好听的就是原地踏步。” 质检中心的一些领导们尴尬的笑了笑。 “我看照你们现在的状态，也就能稳住现在的评级，想要再进一步实在难上加难。”说到这里，陈绪平叹了一口气。 “归根结底这种情况是盈利能力不行，没有资金说什么都是白扯，以往质检中心的收入来源只是鉴定费用，部里认为持续这样下去始终难以得到质的改变。” 姜众托问道：“所以今后我们质检中心要开拓业务了？” 陈绪平点点头。 “有点困难啊。”姜众托叹了口气。 如果给他五年时间说不定可以试试，可是明年机构评级就开始了，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出足够支撑质检站走向b级的资金。 然而陈绪平身为领导，他只需要负责发号施令，至于如何做到那是姜众托的事情。 “风险的确很大，任务也确实够重。”陈绪平继续说道：“但是如果能够成功，那绝对是你们职业生涯最辉煌的一幕。” 说到这里，陈绪平语气郑重了许多：“部里进过初步商议决定，在这次改制中做出重大贡献的，由部里报送全国劳动模范、国家先锋奖章。” 听到这里在场的高层领导们精神一振，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人，这的确算得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陈绪平继续说道：“当然能够参与进来、并有突出贡献的年轻人也不会薄待，满十四岁未满三十周岁的，会报送国家青年五四奖章。” 姜众托环顾了一周，最后对宋涛笑了笑说：“我们这一屋子的老人，三十岁以下应该就你一个。” “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陈绪问：“部里的正式文件在一周之后就会下放，有没有信心做成？” 姜众托思考了一下，自信的说：“您放心，只要政策给予足够的支持，您坐在办公室等着好消息便可。” 李达在今天中午就灰溜溜的打道回学校了，据说他还被手底下的研究生因为论文作者署名的问题举报了，据说监察委已经命人调查了。 眼下他的小屁屁能不能把副院长的椅子捂热都是个问题。 如今的姜众托在整个华昌地大不会遇到任何阻力，这里可以任由他大刀阔斧的施展，在这个大前提下，姜众托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信的。 从今以后，质检中心将迎来新的一页。 在站长办公室里，姜众托将三份方案摊开放在办公桌上。 “小宋，我叫你来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姜众托指着这三份方案说道。 宋涛没有急着拿起来，而是先问道：“您和各位处长们有讨论过吗？” “当然。”姜众托点点头：“你先不用管他们说什么，我只想听一听你怎么想。” 宋涛眉尾稍微挑了一下，姜众托这么说的话，十有八九就是和几位处长的意见都不一样，或者是众说纷纭，这些高层们没有达成共识。 这三份方案中，第一份是组建顶级地质实验室的计划，以华昌地质大学的名义吸引学界知名专家来这里坐镇。 第二份是建立最正规的华昌市珠宝商城，利用华昌地大质检中心的权威性作为保障，建立让消费者百分之百放心的珠宝卖场。 第三份宝石材料合成，也就是引进桂西省梧洲的技术，建立一座小型合成宝石工厂，通过批发合成宝石来赚取利益。 宋涛认真的看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缓缓说道：“姜站长，我感觉都是可行的。” “但是我认为第二条与第三条产生产生经济效益的速度可能比较慢，前期投入恐怕也不小，方案倒是好方案，我们缺的是时间。” 姜众托的这些方案写得十分科学、精准、详尽，可见他能坐到站长的位置除了学术能力以外，还有出众的管理才能。 “你和那帮老家伙们说的话真是一模一样。”姜众托笑了笑：“只不过他们虽然能迅速的发现问题，但却给不出解决方案。” “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没有？”姜众托问。 “嗯”宋涛沉思了一会，这些天他也有思考质检中心的未来发展，不过想法很多，他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片刻之后，宋涛缓缓说道：“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选择拓展的业务不必考虑未来发展，只要投入少、成效快。” “总而言之就是简单粗暴，上去就是撸起袖子干。” “我确实想过一个这方面的业务。” 姜众托愣了下，什么业务能简单粗暴上去就是干？ 096章 越东省检中心 宋涛道：“我们可以用技术赚取利润。” “技术？”姜众托没明白宋涛的意思，问道：“质检中心拥有的是鉴定技术，这怎么卖得出去？” 宋涛摇了摇头说：“姜站长，不是鉴定技术，而是我们可以设计几款轻型仪器，然后卖给全国各大鉴定机构。” 姜众托听到后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着宋涛，似乎在说：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他疑惑的问：“这很简单？很粗暴？能直接上去干？” 随后姜众托摊了摊手，笑着说：“我们整个学校可都找不出专攻鉴定设备设计的专业人士。” 质检站的技术人员都是学地质学专业出身的，其中四成是宝石学，其余则是地球物理学、勘查技术与工程、自然地理与资源等专业的。 这其中唯独不包含机械类。 当然，华昌地大校部设有机械与电子工程学院，工业设计、机械设计制造等领域的专家并不少，可是这些人并不懂宝石鉴定技术。 也就是说华昌地大一直没有这种复合型人才。 唯独宋涛是个例外，因为他前一段时间刚刚兑换了泰斗级仪器鉴定设计水平。 此时宋涛的脑子里有不下十种极为精巧新颖仪器的雏形，已经有成熟思路的也有三五种，只要稍加用心，再交给代工厂生产，完全不用愁销路。 宋涛刚才之所以脱口而出，说这是最简洁的途径，是因为知识水平的提高自然而然的改变了他的思维方式。 不过姜众托对此可毫不知情，宋涛知道自己如果把牛皮吹得太大发，可能会导致姜众托误以为他膨胀了，于是保守的说：“姜站长，我可以试试。” “你想尝试设计仪器？”姜众托本想否定他，但是突然想到宋涛曾经升级过xtl165，于是问道：“你是说像改进照明系统的那种？” “那个太小儿科了。”宋涛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小宋。”姜众托笑着调侃道：“你不会是膨胀了吧？” 宋涛连忙信誓旦旦的说：“姜站长，我绝对不是胡说，您可以给我一段时间尝试，如果能够设计出有极具新意的仪器，那销路绝对不成问题。” 然而姜众托只是笑了笑，显然没有把宋涛的话放在心上，随意的说：“反正科研处的资源你也有资格调用一些，想弄什么就去弄，我肯定不拦你。” 宋涛自然知道姜众托没有在意他的建议，于是只能耸了耸肩。 这倒不能怪姜众托，毕竟一个之前一直做宝石鉴定研究的本科生，突然又说自己懂鉴定仪器的工业设计，无论谁都只会一笑置之。 “好了，这次叫你来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姜众托道。 宋涛问：“比较重要的事？” 姜众托点点头：“你现在先放下手头的工作，我会把你科里的事务暂时交给纵向项目科的朱慧科长，我要你跟我去一趟ggtc。” ggtc，越东省珠宝玉石及贵金属检测中心。 这家鉴定机构简称越东省检，实力虽然跟华昌地大有一定差距，但在省级鉴定机构里面名列前茅，现在的评级是d，估计明年就可以提升到c-了。 宋涛问：“姜站长，是有什么任务吗？” 姜众托摇了摇头：“我要去越东省检见一个老朋友，看看能不能把他挖过来，你也没有什么别的任务，跟着我走就行。” 宋涛明白了，姜众托是去挖墙脚的。 专职业内领域专家的数量是国际宝联给予评级的重要指标，因此不管质检站能不能赚取足够升级设备的资金，先把人才这方面搞上去才是首要的。 宋涛问：“姜站长，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会一起前去？” 姜众托指了指宋涛：“就你一个，没别人了。” “就我一个？”宋涛睁大眼睛，有些为难的说：“姜站长，我现在刚到技服科，连科里的情况都没掌握呢，跟您去对站里的事务肯定提不出任何建议。” “您还是叫您秘书一起去吧。”宋涛建议道。 姜众托摇了摇头：“我就是以个人名义见一个朋友，不是正式出行，不用叫秘书和其他领导跟随。” 其实姜众托想的很简单，宋涛在质检中心职位不算低，而且年纪轻轻，精力旺盛…… 嘿嘿嘿。 ——可以做一些拿个衣服，拎拎行李之类的苦力活，而且走多远的路程也不会嫌累，叫上其他的老领导一起去，估计没走几程就被累个够呛。 “好了。” 姜众托不由分说：“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周六我们就出发，记得带正式的西装，以免突然遇到正式的场合没有正装可穿。” 两天后，姜众托带着宋涛乘着飞机前往越州省，湖广省和越东省之间仅仅隔了一个省份，因此即便坐高铁也用不了几个小时，坐飞机就更快了。 华昌地大越州市分站的站长早就得到了消息，两人刚一下飞机便有专门的人员接送，并安排了一家酒店歇下。 晚上，姜众托联系好自己那位老朋友后便出发了。 姜众托要找的这位老朋友名叫宁哲，年近六十，是国家科学院院士，构造地质学兼宝石学领域专家，长江学者，香江学者，现在坐镇越州省检中心。 当年越州省检中心花了相当大的功夫才把宁哲聘了过来，宁哲过来后并不负责任何行政工作，单纯的带领自己手下的人做学术，这些年利用优渥的科研待遇做出了不少成果。 姜众托当年在地球物理研究所工作的时候曾经和宁哲是同事，交情不浅，宁哲听到姜众托要来后非常热情，约定好在下班的时候在门口碰面。 因为是私人会面，所以姜众托简单的穿了身短袖黑裤。 可是当两人来到越州省检门口的时候，却同时一怔。 只见在越州省检门口，中心的绝大多数领导尽数出来欢迎，足有二十位西装革履的领导一字排开，就连中心的最高领导黄阅主任都在其中，当然也包括宁哲院士。 宋涛咽了下口水，悄悄的说：“姜站长，您可真有排面。” 097章 挖墙铲卷刃了 姜众托看到这么多人皱了皱眉，他和宁哲明明说好了是私人见面，怎么越东省检中心的人全都出来了。 如果越东省检派出了这么多人，而华昌地大这边却只有两个，可能显得不太重视。 不过姜众托却丝毫不乱，反正自己也从来没说过要正式访问这里，越东省检既然非要出这么多人迎接，那自己欣然接受就是了。 “没想到姜站长竟然来了，真是有失远迎，还请您见谅。”黄阅主任看到姜众托走进，连忙笑着伸出右手相迎。 姜众托也握住黄阅的手：“黄主任，这都要下班了，怎么还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我只是顺便来看一下老朋友而已。” “老姜，可不是我主动告诉黄主任的。”一旁的宁哲笑着说：“黄主任看我在门口等人，所以顺便一问，当他得知了之后马上召集质检中心的领导们迎接你。” 姜众托依旧保持着笑容，但他清楚黄阅十有八九猜到了自己是来挖墙脚的，派出这么多人与其说是在迎接，不如说是在防着他。 黄阅客气的说：“您刚刚上任华昌地大的副校长和质检中心站长，在这里恭喜了，您来我们这小小的机构，我迎接是应该的。” “嗨呀。”姜众托摆了摆手：“部里领导看我老了，这才让我发挥一点余热而已，不值得一提。” 姜众托明白了黄阅提防的态度，但是却并没有在意，依旧坦然应对，他是国家级鉴定机构的最高领导，面前的只是一位省级鉴定机构主任罢了。 怯场？不存在的。 “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坐？”黄阅邀请道。 然而姜众托摆摆手说：“多谢了，但都这么晚了，我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改天吧，我一定带着华昌地大正式的团队来交流。” 随后姜众托看了一眼宁哲，宁哲当时会意，建议道：“黄主任，我们就是老朋友约好了叙叙旧，劳动中心这么多人就不必了。” 宁哲在越东质检中心的地位果然不凡，黄阅听到后立即点头说道：“那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打扰您姜站长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您跟我说就是。” “好。”宁哲转头对姜众托说道：“老姜，我们走吧。” “对了，宁教授。”黄阅在宁哲走之前补充了一句：“之前您的那个项目资金已经过了审批，估计很快就能下来。” 姜众托听到这话一挑眉，黄阅是有意的提示宁哲在越东省检中心享受的待遇不一般，恐怕用众星拱月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无疑增加了姜众托挖人的难度。 在宁哲坐上车以后，两人都放松了很多，姜众托拍了拍宁哲的肩膀：“好啊，老宁，自从你评上院士后我加起来都没见过你三次。” “你可真是大忙人。”姜众托笑了笑。 宁哲也爽朗的笑了笑：“你就别抬举我了，前一阵你突然上任华昌地大两个要职的时候，整个圈子里都被你这老家伙惊到了。” “你才真是卧薪尝胆，一鸣惊人呐！” 宁哲之所以说姜众托卧薪尝胆，是因为之前姜众托贬职的消息他也听说了，本来他还为姜众托捏了一把汗，谁承想不过区区几个月的时间，姜众托不仅翻了身，还青云直上。 “对了，你们原来那个副站长叫李达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和你一直不对付。”宁哲压低声音问。 姜众托不屑的说：“他呀，现在所有职务都被撸的一干二净，本来被调到校部做副院长，却被学生举报学术不端，还在微博上闹起来了。” 当时李达直接登顶热搜榜前十名，被各路大v都快扒秃噜皮了，能被这么多全国网友招呼，也算是李达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由于造成的影响实在恶劣，华昌地大校部也遭受了不小的压力，所以只能让李达主动请辞，彼此也不算撕破脸皮。 宁哲听到这里笑着感慨道：“人生无常呐。” 下车后，姜众托热情地将宁哲请入预定好的酒店房间：“咱俩起码有两年没见了，今晚上必须跟我好好喝一壶，要不然你可别想走。” “你可少跟我在这吹牛。”宁哲显然对姜众托邀请很感兴趣：“我这老酒鬼，专治吹牛皮。” 宁哲指了指跟在姜众托身后的宋涛：“指不定得让你秘书把你扛回去，再把人家的小身子板累散架子了。” 宋涛撇了撇嘴，自己的身子板小吗？哪个地方小了？ 姜众托笑了笑：“他叫宋涛，不是我秘书，是我们技服科的科长。” “哦？”宁哲打量了一眼宋涛：“挺年轻。” “好了，小宋。”姜众托示意宋涛先出去：“我和宁院士单独喝几杯，你先在外面等着我。” 宋涛答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这种情况下肯定是姜众托这个老熟人单独和宁院士谈更好，如果有闲杂人等在，说不定会放不开。 姜众托和宁哲这顿饭一吃就是两个小时，宋涛并没有回车里，而是始终在门口徘徊。 “这也该谈到正事了吧。”宋涛心想。 于是他将耳朵贴上房门，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晰，但可以确定两人已经开始聊正事了。 “老姜，不是我不捧你的场，我在越东这里挺好的，主要是他们开出的条件更为优厚，我也不缺什么名头，一把年纪了，好好做做科研行了。” “老宁，这个你放心，我们华昌地大是全国第一地质学府，难道科研环境比不上这里吗？你和他们约定期限马上就到了，不如来我们学校。” “不是说华昌地大环境不行，而是科研经费这边” 虽然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是很明显，两人谈的并不顺利。 最终，宋涛听到宁哲说了句：“专职恐怕是不行的，但是挂个名没有问题，你们华昌地大专职院士也不少，何必在意我一个” 宋涛叹了口气，看来姜众托的挖墙铲掘到石头墩——卷刃了。 又过了许久，房门终于开了，宁哲和姜众托并肩走了出来。 098章 餐桌逸闻 “行了，老姜，我现在住的公寓离这里就几百米，就不麻烦你们华昌地大的司机送了，有事再联系。”宁哲说道。 此时，姜众托和宁哲已经用餐完毕，宋涛陪着他们走到了酒店门口，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所以必须要告别了。 姜众托点点头：“也行，但你喝的这么多，注意回去的时候看好车，小心点。”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宁哲笑着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过马路都不会了？” 两人又是一阵说说笑笑，随后才分开，临走前宁哲嘱咐姜众托，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常联系，能帮上忙的话他一定尽量帮。 在宁哲走后，宋涛问：“姜站长，宁院士不同意在我们质检中心专职吗？” 姜众托点了点头：“能象征性的挂个名，但是专职他不同意。” 从语气中能听出姜众托显然有一点失望，他特意了解到宁哲和越东省检约定的期限要到了，这才来挖人，谁知宁哲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不过这也不是老宁的问题，他和我说了，现在越州省检中心遇到了一些难处，他的一个国家级项目也遇到了不少阻碍，就算是想抽身也抽不开。”姜众托解释道。 “越州省检中心遇到了一些难处？”宋涛皱了皱眉问：“宁院士有和您说具体是哪方面遇到问题了吗？” 姜众托摆摆手：“没准这是人家的机密，他没说，我肯定也不方便问。” 宋涛在姜众托的身后撇了撇嘴，他个人觉得这只是宁哲的托词而已，真正的原因肯定嫌弃姜众托的待遇和条件给的不够好。 这就不太好了。 如果宁哲真把姜众托当老朋友，那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呗，偏偏要说成是越东省检中心遇到了麻烦，这种借口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宋涛心想：“明明看起来那么熟，没想到却是塑料‘姐妹花’。” 他感觉这两个人要是换成年轻的女生，有可能就是那种前一秒还闺蜜姐妹的互称，下一秒就会因为一管唇膏或是一件衣服爆发，踩着恨天高，摘下美羊羊发卡就开始互抡。 ——真是虚假的兄弟情谊。 “你小子想什么呢？”姜众托察觉到宋涛半天没有吱声，回头问道。 宋涛回过神来：“没，没想什么。” 然而姜众托是什么人物，他根本不用看就能猜到宋涛在想些什么，于是问：“你该不会是觉得老宁在搪塞我吧？” 宋涛对姜众托越来越熟悉，知道自己在这位站长面前不必有什么避讳，于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我觉得宁院士在忽悠您。” 姜众托呵呵一笑，说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宁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他既然说有难处，那越东省检一定是遇到了某些不方便说的问题。” 宋涛稍微点了下头，不过心里依旧不以为然。 说实在的，珠宝鉴定机构不像其他单位那么风起云涌，能让一个省级机构和一位院士团队感到棘手的问题，那得是多大的事情？ 次日一早，姜众托准备离开越东省，准备进京去拜访京师大学宝石鉴定中心。 姜众托在学界的人脉的确异乎寻常的广，昨天宋涛和姜众托讨论下一步去哪里时，惊讶的发现凡是国内叫得上名字的鉴定机构，几乎都有姜众托的熟人。 京师大学自然不必说，国内无可争议的第一学府，和华昌地大一样，他们也依托本校的地质系宝石鉴定室，最终成立了面向社会服务的宝石鉴定中心。 京大宝石鉴定中心虽然只有300余名工作人员，规模和华昌地大远不在同一个量级，但却掌握一些业内极为先进的冷门技术，姜众托准备去那里取取经。 早上，姜众托随便找了一家粤菜餐馆吃早餐。 两人只点了两碗米饭和一盘盐焗鸡，这还是宋涛第一次来越东省吃相对正宗一点的粤菜，这盐焗鸡皮面金黄，滑嫩肉爽，尝起来十分鲜美诱人。 “姜站长，我们这次去京师大学不会还是要挖人吧？”宋涛腮帮子被饭菜塞得鼓鼓溜溜的，以至于说话声都不太清楚。 ——粤菜的确好吃。 姜众托摇了摇头：“不是，我主要想沟通引进京师大学的先进技术，虽然整体来讲肯定是华昌地大质检站更强，但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正在两人边吃边闲聊的时候，隔壁桌的一阵对话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隔壁桌是两个商人摸样的中年男子，操着一口广普，有时候还会不经意间冒出粤语，宋涛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大致意思还能明白。 “就是这个，我拿到了一些，但暂时还没有大规模流入市场。”其中一个人拿出几粒极为细小的石粒放在桌子上。 “这是桂西省梧洲宝石城的技术吗？”另一个人拨弄了两下石粒。 “嗨~怎么可能，梧洲那边厂子的技术还远远达不到这么高，听说是老美弄出来的。” “这玩意能骗过越东省检中心的检测，如果要是在市场大规模流通，国内天然碎钻市场恐怕就要彻底崩溃了。” “没那么容易，海关正在查呢，国内几家合成宝石技术比较厉害的机构也被限制出国交流了。” 听到这里，宋涛和姜众托对视了一眼，姜众托示意宋涛不要出声，先安静的听下去。 此时，那两个生意人也压低了声音。 “省检中心里那帮老怪已经知道这玩意成功过检的事了，据说正在紧锣密鼓的研究呢，有的买家知道后已经去闹了。” “我怎么没听说这事？” “相关消息当时就被封了，技术不力造成大规模鉴定失误，那可是天大丑事……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你可以去省检官网查一下，他们昨晚就宣布了，暂时拒接重量小于01克拉钻石的鉴定业务了。” “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宋涛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姜众托。 姜众托皱了皱眉，说道：“看来我们暂时不用去京了。” 099章 零包裹体的合成钻石 虽然仅仅是只言片语，但宋涛和姜众托都清楚，这一定是某种新型宝石合成材料进入市场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合成材料。 一般来讲合成宝石的造价会比天然宝石的价格低不少，有很多不法商家会以假乱真，这时候就要考验鉴定机构的实力了。 世界上所有国家法律都不禁止合成宝石，是因为绝大多数情况下合成宝石无法逃过鉴定机构的火眼金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种合成宝石对天然宝石市场造成了根本上的威胁。 姜众托听到这里向宋涛轻轻扬了下头，示意他去问问怎么回事。 宋涛点点头，放下筷子朝着这两名做生意模样的人走了过去，宋涛尽量保持肢体自然，脸上还带着微笑，以免被他们误会自己是来盘问的。 不过这两人见到宋涛过来后倒也不紧张，几颗透明的石粒依旧摆在桌子上，并没有避讳的意思。 宋涛笑着问：“两位大哥，我是准备来越州市做珠宝生意的小散户，刚才听你们谈到什么省检中心的事，能问问是什么情况吗？” “啊，没问题。”这两人听到宋涛是做珠宝生意的顿生好感，热情的说道：“来来来，坐吧，和你慢慢说一说。” “我姓白，他姓李，你叫我们老白和老李就行。”白师傅自我介绍道。 “欸，小兄弟，你自己一个人来做珠宝生意吗？做这行可需要不少家底支撑啊！”白师傅真把宋涛当成了小萌新，下意识的想要展示一下自己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然而李师傅立即打断了他：“你问这干嘛，人家想问你这合成碎钻的事，你别把话题扯跑偏了。” 宋涛笑了笑，指着桌子上几颗极为细碎的钻石，问：“李哥，这些都是合成钻石吗？” 李师傅点了点头。 宋涛一挑眉：“cvd？” 两人听到cvd后眼睛一亮，白师傅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指着宋涛对李师傅说：“可以可以，这个老弟确实懂行。” cvd，也就是chemical vapor deposition，化学气相沉积合成法。 目前cvd是合成钻石的主流方法，在2000℃、15万个大气压以上的高温高压条件下，在反应釜中心放置一颗天然钻石种晶，将石墨中的碳原子变成含碳的混合气体，便可以在与种晶上沉积成新的钻石基体。 简而言之，cvd是一项能把石墨硬生生的变成钻石的技术。 这是宝石合成史上近乎神明一般的创举。 外行人时常设想如果有一天人类能够合成钻石会发生什么，实际上合成钻石技术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在1954年就有美国公司利用化学气相沉积法合成了钻石。 只不过那时候的合成钻石颜色蜡黄、净度极差，根本没有办法用作饰品，经过几十年来的发展，近来能作为饰品的优质cvd法合成钻石才被研发成功。 不过现在的消费者能够安心购买钻石，那是因为合成钻石再神，也终究逃不过鉴定师的法眼，如今已经有很多鉴定方法能够甄别。 于是宋涛问：“两位大哥，cvd钻石虽然少见，但是针对它鉴定技术早就成熟了，还不至于越东省检中心都鉴定不出来吧？” 白师傅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老弟，这可不是一般的cvd钻石。” 宋涛问：“有什么特殊的吗？” “三千倍镜下无法发现任何包裹体！”白师傅说。 “啊？”宋涛惊疑道。 就是这么简单地一句话却把宋涛震得不轻：三千倍放大都找不到包裹体，再加大倍数也没有用了——过小的包裹体不能作为判断依据。 一般来讲，合成钻石在金属反应釜里结晶，而天然钻石却在岩石中成矿，所以内部细小包裹体必然差异很大。 这是合成宝石的通病，cvd钻石也不例外，宋涛有自信不动用任何大型高精设备，只用一台珠宝显微镜、在100倍放大以内，便可以区分出绝大多数合成宝石。 可如果一颗宝石里根本不含包裹体，那就不可能区分了。 宋涛有些难以置信，再次确认道：“真的？” 白师傅点点头：“当然了，骗你干嘛？” 宋涛皱了皱眉，追问道：“那紫外可见光近红外光谱、红外吸收光谱、生长结构发光图像、光致发光光谱呢？全都不好使？” 然而这次白师傅和李师傅对视了一眼，茫然的摇摇头，这些太过专业的东西是鉴定师的事情，跟普通的珠宝商人没有任何关系。 “小宋，赶快吃饭吧。”就在这时，姜众托召唤道。 “好的。”宋涛答应了一声，他知道姜众托已经了解完了，于是对两人道了声谢：“那麻烦二位了。” “小事情。”李师傅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这种钻石他们两个只是拿到了几颗样本，根本没打算销售出去，心里没鬼，所以自然不畏惧任何人的询问。 宋涛坐回姜众托的对面后，有些犹疑的说：“姜站长，我感觉有些不太可信，珠宝显微镜看不出来我信，可越东省检那么多高精设备难道也检测不出来？” “不，我现在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不是空穴来风。”姜众托眯着眼睛，神色有些凝重的说：“别说是越东省检中心，恐怕过不了多久，全国的机构都要接受这种升级版cvd法合成钻石的巨大挑战。” “你注意到那几颗钻石的共同特征了吗？”姜众托问。 宋涛立即回答：“小。” 那几颗合成钻石实在是太小了，重量估计都不到001ct，直观一点描述的话，就是比芝麻粒还小。 “想起来了！”宋涛自己说完后突然恍然大悟：“我说的那些高精设备只能鉴定重量005ct以上的钻石，太小的钻石是无法鉴别的。” 如此一来，如果那些真的是零包裹体、极微小的合成钻石，那么在当今学界，还真没有任何有效设备能够区分出来。 天然的小碎钻单颗虽然也不值钱，但架不住销量大，去年国内钻石消费总额为1148亿美元，其中重量低于001ct的微小钻石占19%。 如果这种新型的合成微小钻石侵入市场…… 算出这个数字，宋涛打了个寒战。 100章 您的小脑袋瓜堵塞了 “走吧，先回我们的越州质检分中心了解一下情况，他们说不定还没有得知这码事呢。”姜众托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拎起公文包准备走。 “好的。”宋涛也连忙背好包。 在两人走之前，姜众托向邻桌那两名商人买了几粒合成钻石的样本，并且得知了这种合成钻石现在有可能于越州宝石批发城兜售。 在回到越州分中心后，分中心的唐主任听说以后，亲自过来接待姜众托，同时还有一位秘书模样的人接过宋涛的行李，宋涛如今是总站的科长，这点待遇还是可以享受的。 唐强主任上次见姜众托的时候还是在上沪市举办的行业标准制定大会上，彼时姜众托虽然是主负责人，但职务却只是鉴定部长，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对待。 “姜站长，您不是说要进京吗？”唐强道。 “我已经把机票退了，回来是有一些事情要问你。”姜众托问：“你知不知道越州省检中心受到新型合成钻石样本的事？” “新型合成钻石？”唐强皱了皱眉说：“没听说这种事情。” 姜众托追问道：“那你不知道越州省检中心的官网已经宣布暂停微小克拉钻石的鉴定业务了吗？”姜众托的声音明显变得严肃的许多。 唐强察觉到姜众托的神色变得不悦起来，连忙解释：“这个我倒是知道的，不过听说只是他们中心要检修设备，所以我也没在意。” 姜众托冷哼一声。 唐强这回彻底懵了，他不知道姜众托为什么生气，一时间接不上话，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一旁的宋涛见到这一幕后也不想让唐强这么尴尬下去，于是解释道：“唐主任，小克拉钻石和大克拉钻石用的都是差不多的鉴定设备。” “如果真的是检修设备的话，越州省检中心不可能只暂停小克拉钻石啊。” 唐强本身是学金融的，是华昌地大质检中心高层里少数非地质学专业出身的人，尽管校方一再强调他应该补修一些相应的宝石学知识，但唐强始终没有放在心上。 姜众托见到宋涛说明了情况，略有些不满的对唐强说：“你看看你，连一个科长都不如。” 也难怪姜众托生气，唐强身为越州分站的站长，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调查一下，一问三不知，了解的事情还不如他一个早上在小餐馆里道听途说的多。 如果华昌地大也出了大规模鉴定失误的丑事，那恐怕所有的高层都要被问责。 唐强连忙诚惶诚恐的说：“姜站长，是我失职了，您能大体说一下是怎么情况吗？我马上根据您的指示派人做出行动。” 宋涛见状取出那颗合成钻石样本。 “唐主任，这是我们偶然得到的疑似利用新技术进行合成的钻石，据说放大检测和高精仪器检测对它都是无效的，再联想到越州省检的异动和市面上的传言” “我认为可信度很高。”宋涛将收纳袋递给唐强。 唐强接过后说道：“我现在就让科研处去确认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异常。” 姜众托这才点点头，吩咐道：“去通知分站负责钻石的鉴定部门，对外宣布暂停重量小于005ct钻石的鉴定业务，现在正在鉴定的则全部退回给商家或消费者，鉴定费用双倍赔付。” “宁可完全关停相关业务，我们也绝不能出现大面积失误。”姜众托斩钉截铁的说。 唐强起身：“好，姜站长，我马上去安排相关的工作和事宜。” 唐强将事情吩咐下去后，越州分站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此时，宋涛正在临时的休息室里徘徊，眼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觉得有些无聊。 “宿主，系统提醒您及时使用泰斗级鉴定仪器设计水平。”石神系统的声音打断了宋涛的思路。 “你是说让我设计鉴合成钻石的仪器？”宋涛惊讶的问问。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可是我没感觉到我有这方面的知识啊？” 系统说：“可能是由于泰斗级知识的量太大，您的小脑瓜承受不住，一时间堵塞了。” “知识量太大还能堵塞大脑？”宋涛嘴角抽了一下，他的脑子竟然能像马桶一样，还可以被弄堵了？ 怪不得自己接收泰斗级知识后一直没有太大反应！ 以至于宋涛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由于使用了物品兑换一折卡，因此系统输给他的知识偷工减料了。 系统答：“系统将知识植入记忆需要经过一系列大脑中复杂的化学反应，并且构建无数新的神经元与突触，由于原理太过复杂，所以不排除有宿主使用知识时出现不流畅的情况。” “这边会给你通一下大脑，请亲准备一下哦。” 宋涛嫌弃的说：“你能不能换个说法？听着好像要通下水道了一样。” “不能呢。” “好吧，你想怎么通？”宋涛无奈的问。 系统当即弹出一个光屏，开始在上面生成一行行简洁的介绍，宋涛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合成钻石鉴定仪器设计方面的知识。 虽然这些知识只是大纲而已，但是当宋涛浏览它们的时候，瞬间感觉自己记忆中存储的大量信息被疯狂调用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短时间内背了太多单词，结果听写的时候突然忘记了，然后偷偷的看了作弊纸条的前几个字母，顿时整个单词就都能记起来了。 宋涛对此颇有心得。 宋涛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说疏通大脑的时候，我还担心是不是要做个开颅手术之类的。” 在大量的信息被重新想起来之后，宋涛喃喃道：“利用荧光反应和磷光反应去鉴定小型合成钻石” “原来大概的思路是这样吗？” 与此同时，宋涛还记起宁哲院士正在做一个国家级科研项目遇到了困难，不知道那个项目会不会就是关于微小合成钻石的鉴定的。 “如果我有能力帮宁院士解决这个问题，那他会不会加入我们华昌地大质检站呢？” （终于满100章了，啊啊啊～） 101章 给宁院士带三句话 中午。 “姜站长，我是宋涛。”宋涛在梳理思路之后，轻轻叩开了姜众托休息室的门。 姜众托作为总站长来到分站，自然会被单独安排一间休息室，此时他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敲门声之后缓缓戴上眼镜：“进来吧。” 宋涛进来后略显兴奋地说道：“姜站长，我想和您说一说宁院士的事。” 姜众托疑惑道：“老宁的事？他怎么了？” 宋涛笑了笑说：“我查了一下越州省检中心正在进行的国家级科研项目，发现正是宁院士正在做‘小颗粒新型合成钻石的鉴定仪器研究’这个项目。” 姜众托眼睛一亮，睡意褪去了大半，若有所思的说：“从越州省检暂停小钻石鉴定业务来看，老宁做的这个项目恐怕并不顺利。” “这个项目拨了多少经费？”姜众托问。 宋涛答：“1450万。” 姜众托皱了皱眉：“那不少啊，如果不能成功结项的话，恐怕麻烦不小。” 其实如果要是强行结项的话，宁哲完全可以做到，以他的水平随便做出来个成果糊弄过去不成问题，不过姜众托知道宁哲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不会去干这种事情。 更何况这种合成碎钻迟早会流入全国市场，如果宁哲的成果到时候无法成功全国推广应用，对他的学界地位会造成一定打击。 所以说，宁哲此时十有八九正在犯愁呢。 “你来应该不是想和我说这个吧？”姜众托问道。 这也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完全可以等到他午睡结束之后再说，所以姜众托猜测宋涛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宋涛点点头：“姜站长，我觉得我或许有办法说服宁院士来我们学校专职工作了。” “你？”姜众托难以置信的说：“你能有什么办法？” 想把宁哲这种地位的人请到华昌地大绝非易事，恐怕要先开一次学校高层会议，然后提出待遇条件，再让同为国科院院士的周愿和亲自出面邀请，风风光光的把人迎进来。 结果宋涛竟然说自己单枪匹马去说服？ 姜众托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你还小，不知道一位院士在学界是多么重量级的人物。” 宋涛耐心的劝说：“姜站长，周校长也是国家科学院院士，我和他打过交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轻重。” “您只要把宁院士的联系方式给我就行，我和他说几句话，您就当我想请教学术问题，行吧？”宋涛问道。 姜众托思考了一会之后，最终点点头，宋涛一向不是喜欢胡来的人，于是他把宁哲的微信号给了宋涛，并告知宁哲通过宋涛的好友申请。 不一会，宋涛加上了宁哲。 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之后，宋涛给宁哲发过去了三句话，随后便结束了聊天。 姜众托看宋涛关上了手机，诧异的问：“说完了？” 宋涛点点头。 越州省检中心，宁哲院士办公室。 此时他正在对着满桌的草稿纸以及图纸发愁，同时旁边放的手机上还显示着宋涛发来的信息。 “华昌地大质检中心技服科科长，宋涛。”宁哲默念着这条备注，他对着宋涛的头像眯了眯眼，最后长舒了一口气，显然在平复自己的心绪。 宋涛给他发过来的三条信息分别是： 1、紫外荧光灯观察大批量小颗粒钻石的时候，激发能量较弱，发光图像无法放大采集，部分钻石的荧光和磷光特征无法观察到。 2、钻石观察仪不可观察样本的磷光持续时间。 3、阴极发光仪仅可观察样本的阴极发光生长结构特征，测试舱空间小，需要逐粒测试样品，操作复杂，都不适用于对大批量和镶嵌钻石的筛分。 就是这三条信息让宁哲把自己手头的资料随手扔在了桌子上，颓然的靠在椅背。 因为这三种方法正是宁哲接下来要尝试的，可是还没等开始尝试，就被这个叫做宋涛的科长全部否决了。 “先不管他说得对不对，这个宋涛又是怎么知道我的研究进程的？”宁哲疑惑道。 这三项接下来的研究方向宁哲根本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手下的那些研究员，可是为什么会被一个压根不认识的人一眼戳破？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宋涛又到底是什么人物？ 现在宁哲的脑子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大大的问号。 其实宋涛当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花费了一点晶体能量，让石神系统探测出宁哲的研究进程之后，宋涛的泰斗级鉴定仪器设计水平告诉他，按照相关知识的常理，接下来宁哲一定会尝试这三个方向。 当然，这三个方向全都行不通，国内外目前仪器都不能鉴别小颗粒新型合成钻石，而现在的宋涛却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些合成钻石。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宋涛新掌握的这项技术算是超前于当今学界的，这也是系统所赋予的教授级知识与泰斗级知识之间的差距。 “难道华昌地大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对其展开了研究？”宁哲下意识的认为这其实是华昌地大官方的传话。 不过宁哲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老姜那天晚上没有亲自和我说，偏偏现在派一个科长和我说。” 宁哲越想越觉得好奇和不解，他被鉴定小颗粒新型合成钻石的项目困扰太久了，无论如何项目能够成功结项、上交真正有意义的成果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宁哲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急不可耐的拨通了宋涛的微信电话。 而宋涛现在正在办公室里和姜众托闲聊，突然收到了宁哲语音通话的要求。 宋涛笑着对姜众托说：“姜站长，宁院士亲自打过来了。” “老宁这家伙怎么还真主动打给你了？”姜众托惊喜的说：“快接！” 宋涛按下免提键，只听那边传来了宁哲略显沧老的声音：“是华昌地大质检中心技服科科长宋涛吗？” 宋涛嗯了一声。 “你们华昌地大是不是已经取得进展了？我现在想亲自见你一面，什么时候有时间？” 102章 先留在越州市 不过宋涛并没有立即答应宁哲的邀请，而是先迈了个关子：“不好意思宁院士，我在越州分站这边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可能没有办法和您立即见面。” 姜众托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但是宋涛肯定的点点头，意思是自己有意而为。 “没有办法见面？”宁哲说道：“你把电话给老姜，我有事情要和他说。” 姜众托接过电话，只听到宁哲问：“你们华昌地大原来已经展开对新型小颗粒合成钻石的研究了？为什么昨天见面的时候不和我说？” 宋涛低声告诉他：“您回答是就可以了。” 虽然姜众托并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但能让宁哲这么快就回复，他知道宋涛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于是姜众托顺着宋涛的意思答道：“那个我昨天忘了和你说了，这是我们技服科的科长宋涛在做的一个小项目，我也不清楚。” “科长？小项目？”宁哲一阵无语，让他一筹莫展的小颗粒新型合成钻石仪器设计，到了华昌地大一名科长那里竟然成了小项目？ 宁哲想了想后，叹了口气：“你把电话给宋涛，我想要问一些事情。” 宋涛重新拿过电话后首先接到的是宁哲的一大串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的思路进行到哪一步了？我那三种设想可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我在研究的时候也卡在了这里，由己及人，所以我猜测您也是如此。”宋涛随便编了一个看似很合理的理由。 “你已经有了思路了？” “我不仅有思路，而且所有相关研究全部做完了，仪器图纸都已经画好，就准备生产了。” 又是一通胡诌。 姜众托这回坐不住了，他就算不清楚情况也知道宋涛在胡诌了，宋涛最近手头压根没有任何科研任务，哪里来的什么成果和图纸。 宁哲在那边却深吸一口气，恨恨的想：“好你个小子，这是在吊我的胃口啊。” 但是宁哲还是耐着性子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宋涛答道：“两个月之后，我带着图纸去越州省检中心拜访您。” “好，就这么定了。”宁哲一口答应下来。 宁哲这个项目还有一年半才结项，两个月的时间倒也不算长，而且正好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检验一下宋涛说的那三条总结是否正确。 通话结束后，姜众托连忙问：“你到底跟老宁说了什么？什么图纸、什么成果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还说要两个月之后见面？” 宋涛大致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向姜众托说明了一下，饶是如姜众托一般见多识广，都被宋涛唬的一愣一愣的。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思路了，还能在两个月之内画出图纸？”姜众托难以置信的说。 宋涛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如果做不出来，这技服科科长我就不当了。” “得了，这倒不用。”姜众托摆了摆手。 他就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做研究在宋涛嘴里就像是玩一样的，这种操作完全违背客观事实和普遍真理啊。 而且两个月的时间连立项初审的时间都不够，宋涛也不申请经费、也不申请人手帮助，就自己一个人空手用爱发电？ 这也太奇葩了。 不过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姜众托说道：“那行，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折腾，不过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耍，总站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呢。” “这两个月你打算回总站，还是直接在分站？”姜众托问。 宋涛想了想说：“我就先在越州吧。” 姜众托点点头：“行，等你的图纸有眉目了，去找老宁之前告诉我一声，我和你一起去，我怕你被那老家伙给吭喽。” “还有，我一会让唐强给你拨一些人手，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和我联系，我尽量帮你解决。”姜众托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嘱道。 其实越州市和华昌市就算做高铁往返也就一天时间罢了，坐飞机更快，宋涛之所以想要留在越州市其实就是玩心大发，他还从来没有来过越东省呢。 另外有了系统的帮助，再加上他的泰斗级仪器设计水平，图纸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他只需要规划一些数据收集任务，分配给普通的小科研员就可以了。 嘿嘿嘿。 两个月时间足够他玩个够了。 姜众托把各项事宜安排完毕后便动身返回总站，至于拜访京师大学质检中心的事情，两人商定两个月之后再进行不迟。 宋涛回到自己的临时休息室，大概列出了几项任务：首先要让科研员们想办法购置一千颗新型合成钻石样本，然后搜集它们的磷光反应和荧光反应的情况。 除了设计小颗粒新型合成钻石鉴定仪器之外，宋涛还打算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将目前自己脑子里构想出的近十种其他仪器全部绘制出出来。 泰斗级鉴定仪器设计水平，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宋涛从来不认为一个钻石鉴定仪就能把宁哲吸引到华昌地大，他打算把这些仪器雏形全部摆出来宁哲看看。 按照宋涛的估计，这些仪器的研发里每一个都足以申请下国家级项目。 如此大的一张饼，就算是以宁哲的身份地位，都不可能不接。 “也不知道宁院士看到这些图纸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宋涛心想。 就在他进行规划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宋涛让来者进来后，发现是唐强的秘书。 “宋科长，您好。”秘书恭敬的说：“主任已经给您调了四十五个鉴定师或者科研员，都是专业的宝石学专业出身，其中还包含我们站里的钻石鉴定组的袁组长。” “这间休息室就作为您的临时办公室了，缺少的用品里会两天内给您配齐，安排的实验室在实验楼三层九号，我带您过去吧。” 唐强将一切安排的很妥当，宋涛是总站过来的科长，在分站的话至少相当于一名副处长，所以这点排面还是有的。 宋涛点点头：“那好，麻烦您了。” 然而宋涛不知道的是，他那四十五个临时手下此时正在实验室里面，对他大发牢骚呢。 103章 大家好好干 “我们就是普通的鉴定师，怎么好好上着班，突然被调过来做科研任务了？” “还不是什么正经的项目，听说就是总站的一个科长要用人。” “我们平时的工作那么清闲，结果被他调过来，恐怕有的忙了，要是能加薪也就算了，工资还是老样子，这叫什么事啊？” “” 华昌地大越州质检分中心的业务繁忙程度远远比不上总站，因为越州市里还有至少五家珠宝鉴定机构，竞争非常激烈，在这里华昌地大的分站远没有像在华昌市内那么强势。 因此越州分站的工作人员平时都比较清闲，薪水自然要比总站的低一截。 然而唐强的安排他们肯定不敢当面发牢骚，所以只好现在背地里嘀咕几句了。 这其中有一位大概二十三四岁、打扮的比较明艳的女子皱了皱眉，拍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这样，大家先听我说。” 这名女子叫做袁俪，是钻石鉴定组的组长，由于钻石鉴定业务被关闭了一部分，组里不需要太多人手，这才被调过来当宋涛的助理。 这些人里袁俪的职位是最高的，所以她一出声，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 袁俪扫视了一圈说道：“大家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毕竟是唐主任的安排，我们说不出来什么。” “不如这样，我们先跟着这位宋科长工作几天，给他和主任点面子，之后再找借口跟主任说一下，恢复到原来的岗位。”袁俪建议道。 众人点点头，显然颇为认可袁俪的建议。 “那就这么定了吧。”她语气随意的说道。 袁俪抿了抿嘴唇，她组长当的好好的，想要给一个隔着十万八千米以外的总站的科长当苦力？做梦吧。 大概十分钟后，宋涛随着主任秘书来到了安排给他的实验室。 秘书把宋涛带到后也没叮嘱什么便离开了，在她看来一位科长应该还不需要自己帮着管理属下。 宋涛进门后看着一屋子的实验员笑了笑说：“各位中午好，我是总站科研处的技服科科长宋涛，今后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会带完成一项任务。” 众人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 “那废话不多说，我先布置一下任务。”宋涛拿出一个清单，说道：“先派三个人到市东市场去找一下有没有疑似售卖小颗粒新型合成钻石的商家。” 随后宋涛随即点了站在最前面的三个人。 而袁俪恰好被划在这三个人之中，她先是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然后缓缓说道：“宋科，我是钻石鉴定组的组长，也是您的临时助理。” 这意思实在太明显不过了，就差直接说：我很高贵，这种累活不要指示我去做。 宋涛一挑眉，默默的看了袁俪一眼，然后说道：“行，那你留在实验室吧，我一会有别的任务交给你。” 随后宋涛另点了一个人去市东市场购买样本。 由于这种样本混杂在天然钻石当中，所以肯定不是很好找的，说不定要为这种合成钻石跑很多次，绝对是个苦差事。 宋涛继续吩咐道：“袁俪，你的话，就带着这些组员将质检站里所有的重量小于005ct的天然钻石样本用红外可见光谱仪，拉曼光谱仪过一遍，把数据统计给我。” “大概让你们做的就这些，三天之后我会来验收，再进行后续的工作安排。”宋涛将自己的工作清单叠起来收好。 然而这些工作人员们却迟迟没有行动。 良久，袁俪说道：“宋科长，这任务量恐怕有点多了吧？” 宋涛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反问：“多吗？” 宋涛布置的任务量是提前算好的，比起当时总站做和田玉产地鉴定任务的时候，这些科研员需要做的事情可要少的多了，可就是这样竟然还被嫌多。 袁俪认真的说：“如果把时间延长到一周，那应该正好。” “一周？你们是属蜗牛的吗？”宋涛诧异地说。 不过他考虑到这些分站的工作人员清闲惯了，便说道：“一周肯定不行，五天吧。” 袁俪还想讨价还价，但宋涛立即打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她闭嘴。 “好了，有和我讨价还价的功夫不如赶紧工作，五天之后我会来验收，大家好好干！”宋涛撂下这一句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免得被他们在纠缠。 “这届科研人员不行啊。”宋涛关上门后撇了撇嘴。 也难怪越州分站的业务一直不景气，就这种工作态度实在跟总站的人差的太远了。 安排完工作后，宋涛回到办公室并唤出了系统，现在系统中还有3560点晶体能量，不做点什么放在那里也是放着，又不给利息，倒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情。 “系统，抽个奖吧。” 上次他使用抽奖功能已经是刚刚当上副组长的事情了，那时候宋涛抽出的是三张知识水平复制卡。 “好的，宿主。”系统答道。 只见一个大转盘在光屏上显示出来，转盘上一共被分为了16份。 “亲，请选择100、300、500、1000四种晶体能量消耗档位。” 宋涛想了想说：“那就抽100晶体能量档位的吧。”他对金钱方面还是比较葛朗台的。 在宋涛的注视下光盘转动起来，然而最终却停在了一个空白的置。 “亲，谢谢惠顾(╯°Д°）╯” “再来一百!” “亲，谢谢惠顾(╯°Д°）╯” “亲，谢谢惠顾(╯°Д°）╯” 转眼间以前点晶体能量就这么投入进去了，可是十次抽奖竟然一样东西都没有中，这实在是太坑人了吧。 这是系统提示道：“宿主，您可以直接买1000晶体能量一次的抽奖，是百分之百中奖的哦，而且有更高的概率爆出高级道具呢(⊙v⊙)” “不早说？”如果可以的话，宋涛真的想把这个坑爹系统掐死。 “算了，最后抽一次，1000点晶体能量的，如果无法抽到好东西的话以后就再也不抽奖了。”宋涛下定了决心。 “好的，亲o(≧v≦)o” 叮的一声之后，转盘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 （和责编确定是3月1号上架了，也就是后天。） 104章 石皮透视眼镜 这次大转盘转动了很久才开始变慢，随着转速变慢，宋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虽然1000晶体能量级别的抽奖是必中的，但是宋涛希望能抽到个比较逆天一点的道具。 十多秒钟后，指针缓缓停到了一个金色的格子。 唰—— 整个系统的抽奖版面瞬间变成了金色，甚至还响起了特别土味的喜庆音乐，右上角显示出烟花绽放的图像，随后一个方框弹出： 【恭喜宿主抽中金色道具：石皮***】 宋涛顾不得吐槽系统的抽奖版面土味，连忙问道：“石皮***，这是个什么东西？” 要知道三张知识水平临时复制卡组加起来才能算得上银色道具而已，这金色道具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石皮***，宋涛不用问也大致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一时间心咚咚的跳个不停。 系统解释道：“该眼镜可以应用于赌石领域，可以穿透所有石皮，不过该道具为成长性道具，应用范围有限，目前级别仅为lv1。” 赌石？穿透石皮？ 宋涛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这竟然是真的。 赌石是珠宝行业术语，指翡翠在被开采出来后，会有一层风化的石皮包裹着，只有切开石皮才能知道内部翡翠的质量。 而有些商家专门高价出售这种没开料的翡翠，卖家不知道石皮下面究竟是神是鬼，所以赌性极强，有些人可能花了几十万就能开出价值上亿的帝王绿翡翠，有些人可能花了上百万也只开出一块普通的石头。 赌石，很有可能一夜暴富，或者倾家荡产。 赌石行内有一句话说的很贴切：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作为宝石学专业的学生，宋涛不可能对这个领域不感兴趣，不过因为他长期身为贫民窟男孩，再加上不喜欢做这种不确定强的事情，所以一直对此敬而远之。 可是如今有了一副能够无视石皮的眼镜，他岂不是可以到赌石店随便挑了，而且怎么挑都不会赔。 “所以，眼镜呢？”宋涛想起来这个关键的问题。 系统应声弹出一副眼镜：“亲，在这里呢。” 宋涛连忙伸手接过，立即打开了镜架准备戴上看看有什么功效，可是当他摆弄了一下后发现这副眼镜好像有一点不对劲。 不是有一点，而是非常不对劲。 正常的眼镜是两个镜片平行，旁边是两个眼镜腿，可是这副眼镜的两个镜片竟然是垂直对齐的！然后两边伸出很长的铁丝，连着眼镜腿。 “这”宋涛诧异道：“系统，你是不是出什么故障了啊？” “你见过哪个正常人的两只眼睛是一上一下长着的？”宋涛举起眼睛问：“这是给外星人戴的吧？” 系统弹出光屏扫描了一下，笑着说：“明白了亲，不是眼镜的问题哦。” 宋涛问：“那是什么？” 系统答：“是您的眼睛长错了呢。” “你说啥？”宋涛难以置信的问：“我眼睛长错了？” 系统在光屏上显示出一双上下对齐的眼睛：“亲，我们的眼睛都长成这个样子呢。” “是您的眼睛长错了哦。”系统似乎是怕宋涛不相信，还重复了一遍。 “我？”宋涛被噎得无语了，最后只好举起手投降：“好好好，那这副眼镜你能不能改造？” 系统说道：“宿主，这边有两个建议，第一种方案是由系统改造您的眼睛，第二种方案是系统将眼睛进行改装，您想选择哪一种呢？” “废话，我还能让你把我眼睛改了，那不是成了外星人了？” 宋涛没好气的说：“改眼镜。” 【100晶体能量已扣除，正在改造中】 “还扣我晶体能量？”宋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这点家底都要被玩抽奖折腾没了，真是抽奖一时爽，能量火葬场。 很快，这副眼镜被改成了正常的样子。 宋涛重新拿起这副眼镜端详了一下，这副眼镜通体是土豪金色，不过看起来并不是黄金材质，而是特殊的金属，外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戴上之后看其他物品也发现不了任何异常。 “这眼镜造型好土，像是那种暴发户专用装逼道具，我一个刚工作的小青年实在不适合。”宋涛对这副眼睛的外观还是有些嫌弃的。 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多长时间，戴上眼镜并穿好外套之后，宋涛快速的打开导航，找到了越州市最有名的赌石集散点：四会东场。 所谓四会就是越州市的四会翡翠城，华昌市的那个小四会商城，其实就是山寨的这个真正的四会。 在四会翡翠城的东面有大量的赌石店，在那里无时无刻不上演着悲喜交加的赌石游戏。 宋涛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坐车来到了四会东场，他想要试验一下这个石皮穿透眼镜的效果有多强。 系统刚刚提示这个石皮穿透眼镜仅仅是一级，功能有限，后续还需要继续升级，因此如果效果不太好的话，宋涛也有心理准备，但同时他也十分好奇这副眼镜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到达四会东场的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整条街的赌石店。 其中有一些店是实体，有一些只是小摊小贩随意在地上铺一张大塑料，上面摆着各种石块，摊主们交流时用的都是口音极重的方言，以至于宋涛都开始怀疑这些人和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同一种语言。 宋涛先是靠近了一个不起眼的摊位蹲下看了看，当目光扫在这些石头块上的时候，宋涛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这些石头中比较小块的，上面的石皮竟然变成了半透明，里面的料子一清二楚。 当他摘下眼镜时，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我去”宋涛紧张了咽了下口水，虽然他只能看到一部分小块赌石内部的样子，但如果能找到小块好料，那也绝对是大赚一笔。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而是起身飞快的看了看。 既然有了这等能力，为什么还要在这个小摊位面前看，直接进一家大店岂不是机会更多？ ， 上架感言 没错，《学霸的风云石代》终于要在明天上架了。 当时开书的时候，其实并不了解学霸文，只是因为主角从一名学霸起步才起了这个名字，实际上这本书应该是技术流职业文。 这本书的题材比较冷门，甚至可能是起点最冷门的题材之一，能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能遇到大家也确实很幸运。 而上架之后就是检验这本书成绩的时候了。 在这里不拉推荐票、不拉月票、也不求打赏，唯一希望的是大家在上架之后能够依旧支持正版。 订阅是检验一本书的唯一标准。 订阅一章的价格只有一毛钱，真的很便宜，所以真诚的希望大家给个首订，首订指的是上架后23小时内，发布所有章节的平均订阅数。 作者菌写到现在也只是一个小透明，不过熬到上架也能算是一个“剩者”了。 起点中文网仅仅是都市频道，每月就有8000本新书发布，这其中有1000本能签约，只有100本能成功上架，不到50本能够均订破百。 也就是说上架后均订破百其实就已经超越了995%的同期作者。 而这看似牛掰的均订破百能够赚多少钱呢？ ——日更六千字的话，每天的稿费只能够早中晚各吃一盒泡面，买两瓶饮料，其他的什么都干不了。 就是这么惨烈。 所以再次恳请大家能够支持正版，小作者真的伤不起。 在这里要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书友们，比如我第一个读者书友130320221118754，以及之后的浅梦九、红尘浮生若梦、爱你在剡溪、怪力乱渗、林枫木、我的名字里有三个木、睡觉苏、奔跑的goinghush、1021173645、书本质点、快乐不易、人有恒心点石成金、胡同里的贵妇、大离神玄王、财神归来、快乐不易、白龙剑仙、清风vs笑笑、零科、惠能、我是隔壁灬老王、风起金色麦郎、【星~空】、老杨001、玄黄、风天宁、冰痞、凌云天晨、瞳观、天生射手、板砖破万法、爱；始终如、滚滚红尘516、华盛顿三号2、20003||、办点事、csdjhn、醉行书山、想爷1、山舞银蛇、紫川神鹰、黑影之恋、影千瞳、胡说久道、打瞌睡的泼猴、极速、大笨蛋在此、bluce2、§郁☆闷§、桂王、tian4xia、joker、我的世界12周锦言、轮椅哥、黑暗中的希望0、[蓝名宵卒]、黄谷谷谷谷、我是panda张、春秋代序sun、一夜七次郎啊郎、灯火见人家、烟念云熙、摩大魔王、一块木头还长草 篇幅有限，作者菌不可能一一列出，不过我在后台都能看到大家的推荐票与评论，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明天的vip章节，应该会在中午十二点以后，或是下午两点以后更新，希望大家支持，手动笔心。 ( = ) 105章 一刀下去还是石头（上架时间出了点问题） 于是宋涛在东市逛了几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间店面比较大的赌石店上。 店门口贴着两张对联，上联是缘时原石系缘石，喜遇稀玉会惜玉。 宋涛笑了笑：“嚯，还挺文艺。” 进到店中，里面是比较古风的装扮，一些比较贵重的原石放置在花梨木架子上，而一些比较便宜则规整的摆放在普通桌子上。 这里最便宜的赌石仅有几百元左右，但是最贵的却有上百万，当然了，宋涛知道这种店里一定会有更贵的，但是那种就不会摆出来了，而是和买主单独看货的。 店主是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头，此时正伏在桌上练习画一些玉雕纹样，看起来除了卖赌石之外，他也应该是一名玉雕师。 店主见到有人进来后稍微抬了一下头，正准备放下手中的铅笔和画稿去迎接时，却发现来者只是一个学生模样的人，于是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宋涛也就二十二岁而已，在这些五六十岁的人眼里还是稚气未脱的小孩，而且从着装打扮来看也不是那种富二代行家，因此店主没有在意。 他淡淡的说了句：“看中哪个跟我说。” 宋涛没有在乎店主的怠慢，他本来就是想自己一个人慢慢挑选，没有店主跟着反倒更方便。 宋涛首先看了看那些标价数十万以上的赌石，却发现石皮透视眼镜根本没有办法无视厚厚的石壳。 “果然只有一级的眼镜就是不好用。” 于是宋涛往更便宜的区域走了一下，五万到十万区已经有一些能被宋涛看破了，其中一些里面只有巴掌大小的劣质料子，谁买谁就等着哭去吧。 “这个眼镜也太鸡肋了，五万到十万也有一堆料子看不透，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宋涛吐槽道。 最终他只能把目光投到五万以下的区域，也不知道这个眼镜到底是什么原理，到底哪些能看，哪些不能看，不过到了五万以下倒是有三成都能看清楚了。 宋涛随后又扫了一眼几百几千的石头，万元以下的石头在石皮穿透眼镜下就彻底无所遁形了。 宋涛深吸一口气，开始在所有能看到里面料子的石头中挑了起来，现在他手头的积蓄有二十万元，买个石头还是没问题的。 选择料子不仅要看种水色，其中有没有裂很重要，各个维度比较起来倒是让宋涛的选择困哪症发作了。 最终宋涛将眼神投向一个石壳极厚，里面的料子却很小的石头。 这颗石头里面的料子高冰，里面微棉，中间又一道裂痕，最吸引宋涛的是它的颜色：帝王绿，翡翠当中最顶级的颜色，没有之一。 虽然这块料子小，估计也就能出两翡翠牌子，但是品质却是极高的，赌石的标价是五万六，按照宋涛的估计，这石头里面的料子价值至少在十八万到二十万之间。 “这回赚大发了。”宋涛心中暗喜。 在华昌地大任职这么久，宋涛一直都在专心工作，一心扎在学术上，说实话没有享受过什么有滋味的生活，能多一点钱肯定是好事。 “师傅。”宋涛尽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招呼店主说道：“我想要下这个。” 店主这才抬起头看了一下宋涛指的那块赌石，不禁皱了皱眉，问道：“你确定？”他似乎是觉得宋涛再跟他开玩笑。 毕竟宋涛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怎么也不像专门从事这一行的人。 宋涛肯定的点点头。 店主这才走过去，叮嘱道：“小伙子，赌石这种东西都是你情我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无论开出什么都不能退的，我们店里都有监控，你可别想抵赖。” 宋涛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想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了？ 于是他确定的说：“您放心，我还是知道轻重的，赌石吗，要的就是一个赌性，有的人赌赢了自然会有人赌输。” 店主这才点点头，从口袋中抽出一个二维码：“没问题的话就支付吧。” 宋涛恨不得立即抱起石头就走，马上去开料店把它开出来，于是连价都懒得讲，利索的打开付钱宝，直接把相应的金额转了过去。 在抱走石头之前，店主嘱咐道：“给你开个特例，没开料之前都可以找我退，如果要是赌输了可别来我店里闹事，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可不是谁都敢来闹的。” 他的店在这开了这么多年，在公安和四会都有些门道，所有来闹事的都没什么好结果，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店主特意补充了一句。 “您就放心吧。”宋涛抱着石头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店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没轻没重，连讲个价都不会，家里有钱也不可以这么挥霍啊，哎！” 显然他把宋涛当成某个富家子弟，闲来无事买个赌石玩一玩，这样的人店主这些年也不是没见过，而花出去的钱无一例外的打了水漂。 宋涛出门后直奔最近的一家石料切割店，迫不及待的想把料子切开。 石料切割里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背心，嘴里叼着一根烟，他拿过石料后打量了宋涛一眼，随口问：“在哪买的。” 宋涛答道：“市东最大的那家店。” “价多少？” “五万六。” “我去。”老板感叹道，倒不是因为这块料子有多贵，而是宋涛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行家，竟然上来就敢买五万多的料子，只能说是勇气可嘉。 老板拿着石头端详了一会，稍稍皱了皱眉，以他的惊讶来看，这块赌石里面可能什么都没有，不过在料子开之前是很忌讳说这种话的，于是老板也没有多问，直接开了价。 “这种料子一刀收你五十吧。” 宋涛催促道：“行，开始吧。” 老板决定现在石头的边缘位置开一个小窗，于是之后水切机的声音嗡嗡的响起，不一会一块石皮就被切下来。 老板看了看，摇了摇头说：“一刀下去还是石头。” ( = ) 106章 高冰帝王绿牌子料 说实话，老板凭借自己的经验觉得这就是一块普通石头，里面不太可能有什么翡翠。 “下一刀怎么切？”老板问。 在宋涛眼中，这块赌石的石皮是近乎透明的，刚才之所以先让这个老板凭借经验自行切一刀，是因为宋涛觉得自己先指挥正正好好切出了料子，难免让别人觉得太巧了。 这第二刀宋涛懒得跟他耗费时间了，于是他画了一条线，说道：“按照这个切就行了。” 老板惊讶的说：“这样真的可以吗？这也太往里了吧？” 宋涛画出的这道线几乎是整块石头的中央了，因为这块赌石的特点就是外面石皮极厚，只有里面一小块是翡翠料子，而且是质量顶尖的料子。 “这要是一刀下去正好切中了，那里面即便有东西也报废了。”老板劝道：“不如这样吧，我往外再切一刀，如果还没有就按照你画的这么切。” 其实并不是这个老板热心肠，而是没多动一刀就可以多收一些钱罢了。 宋涛摆摆手：“不用，反正你不也觉得开不出什么好料子吗，开废了算我的，又不影响你。” “那行吧。”老板又嘟囔了几句，但最后按照宋涛画的那条线直接切了下去。 这刀切下去之后，老板拿水冲了一冲，然后看了一眼开出的口子，他忍不住惊呼一声：“我的天呐！小伙子，你中头彩了！” 只见那个开口处露出了翠绿色的翡翠，虽然很小，但是一眼就能看出质量的不凡，石体里面虽然有一些绵，但是整体来讲依旧可以算冰种，如果翠绿色的果冻一样。 “运气真好，你这五万六绝对赚回来了。”老板冲宋涛竖了一个大拇指。 随后老板又捏了捏手指，那意思是需要加钱了，一般来讲如果赌石的人开出好的料子，惯例会给开石头的人加工钱，有点类似于打赏的意思。 这个结果完全在宋涛意料之中，不过看到料子出来后还是非常欣喜，于是也没拒绝老板，笑着说：“给你两千吧，帮我把料子全开出来吧。” “好嘞！”老板将烟头往旁边的水泥地上一按，直接开始干了起来。 后面等着开料子的人也看到了宋涛的料子，有些艳羡的问：“老弟，看你也不像是干这一行的，这货是在哪里拿的。” “在东市八号，就是那条街最大的一家店里买的。”宋涛也没有掩饰，反正重要的不是店，而是那副眼镜。 后面的人看到宋涛的那块料子正在逐渐去掉石皮，露出原本的样子，不禁啧啧称赞：“真走运啊，五万多能开出至少十万的料子，也是不容易。” “也不知道咱们这里面的是骡子是马。” 宋涛没有理会后面排队的人的碎碎念，只是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料子，生怕老板给切出什么毛病。 不过好在这名老板干切石头这一行已经很多年了，技法非常熟料，没多久，料子就被完好无损的切了出来。 这块料子呈现方形，明显是一个牌子料，也就是说可以雕刻出那种方牌形的吊坠，美中不足的是，这块料子中间有一处横贯的裂纹。 老板看着这个裂纹皱了皱眉说：“真是太可惜了，中间有这道裂价格瞬间跌一半，否则卖到三十万以上非常轻松。” 宋涛早就知道有这道裂痕，笑着接过料子收好：“无所谓，能开出这种料子已经非常好了，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老板看宋涛无论是开出料子，还是发现料子有缺陷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于是略有些佩服地说：“老弟，你这心态是真好，要是玩赌石的都像你这样，也不至于每天都有人在附近跳楼了。” 宋涛听了这话打了一个冷战，然后连忙付了钱离开了切石店。 谁知他刚刚出来，立即就有一个皮肤黝黑，身形比较胖的人叫住了宋涛：“老弟，刚才是不是开出好料子了？想不想出手？” 宋涛看了一眼这人，立即明白他就是所谓中间倒卖的，这一行宋涛也听说过，其实就是相当于一个中介，他拥有不少收购石头的人脉，以便赚个中间的油水钱。 由于知道中间人的存在，宋涛也没有过度警觉，问道：“中间价是多少？” 他比了个八的数字：“百分之八，怎么样？” 宋涛当即摇了摇头，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开出的是什么级别的料子，没有你我自己也有途径卖出去，百分之八？你这也太逗了。” 随后宋涛有也不回的就准备离去。 “欸，老弟别走啊！”中介连忙叫住他，伸出一只手：“百分之五，怎么样。” 宋涛伸出三根手指头：“最多三成，多半分钱我都不可能卖，回家囤着玩，反正我也不缺钱。” “三成就三成。”胖中介咬咬牙说。 其实别说三成了，就算两成胖中介也会接，毕竟宋涛这个可至少是十五万以上的单子，几乎不用费力他就能赚到好几千的油水，抵得上好几个小单子了。 和胖中介商量好价格之后，此人带着宋涛来到了一家不算特别大的玉石店。 “别看这里小，但是这个店主专喜欢收帝王绿的精品料。”胖中介笑着说。 没多大一会，从后面的帘子后就走出了一个又高又壮的女老板，头发乱糟糟的，满脸的凶肉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惹的主。 “齐老板，我这位老弟想要出一块料子。”胖中介满脸堆笑的说，然后示意宋涛拿出那块翡翠。 宋涛点点头，将料子递给这位齐老板娘。 她结果料子后对着光线看了一眼，然后拿手电照了一照，说：“不错，高冰，里面带一点黑棉确实是个瑕疵，不过这颜色确实是最好的帝王绿。” “不过中间这道大裂实在太掉价了，价格至少得砍一半。”齐老板皱了皱眉说。 宋涛一挑眉，这种行家肯定一眼就能发现这道裂纹，完全在意料之中。 齐老板娘把料子重新放在桌子上，说道：“老弟，开个价吧，差不多就行。” ( = ) 107章 巨款到手美滋滋（中午还有一更） 宋涛见她同意让自己随便开价，便也不客气，说道：“二十万。” “二十万？”老板娘的脸色当时就变了：“笔你这是狮子大张口啊，有这么一道大裂就不可能出大牌子，只能切成两半做成两个小牌子。” “这样的话价格最少要砍半，别说砍半了，就是看下去七成都不成问题。”老板娘将料子推回给宋涛：“不行，收不了。” 宋涛耸了耸肩：明明是你让我随便开个价，怎么我开了反倒嫌贵了。 “那你说多少钱。”宋涛问道。 老板娘想了想说：“十五万。” “十五万？”这回轮到宋涛的脸色变了，这个价格他可接受不了，于是二话不说就打算拽着胖中介走。 胖中介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宋涛步子太快，几步就踏出店去了，于是他也只好跟上。 胖中介劝道：“老弟，这个老板娘算是开价比较高的了，你好歹也跟她砍砍价格啊，怎么这话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胖中介平时接活最怕的就是这种人，完全没有必须售出的想法，因此看到出价不理想扭头就走，遇到这种情况他必须跑好多家才有可能找到合适的买主。 然而两人走出不到几十米，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雄浑的女声：“嘿，回来一下，价格我们可以再谈。”正是刚才那位老板娘。 宋涛这才回过头，说道：“十五万肯定是不行？没什么好商量的，低于十八万我绝对不会卖，反正我也不着急用钱，拿回家当个摆件也不影响什么。” 齐老板娘思考了一会后说：“十八万就十八万，你回来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其实这老板娘根本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最近翡翠的价格整体上升了半成，以现在的行情，就算是二十万收购宋涛的料子也没有问题，十八万收购对于她来说完全是大赚一笔。 回到店里后，宋涛把料子交给她，老板娘则用三个付款宝账号给宋涛把钱转了过去，十八万是个不小的数字，远超出一个账号每日的转账限额，因此必须要分多个号。 宋涛看着自己账号里多出的十八万元“巨款”，心里不禁美滋滋。 当离开这家玉石店后，胖中介也欣喜的说：“恭喜啦，出了个好价钱，那你看这中介费” 宋涛笑了笑，十八万的百分之三就是五千四百元，于是给他转了过去，其实说实话，这个胖中介没干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不过既然之前约定好了，宋涛就不会抵赖。 “不用给我那么多，抹个零头，五千就行了。”胖中介似乎也知道自己没起到什么作用，也不好意思要那么钱。 一切处理好之后，宋涛启程返回了越州质检中心， 在回去之前，宋涛又逛了几家赌石店，却惊讶的发现石皮穿透眼睛不起作用了。 “宿主，石皮穿透眼镜每次使用后都要蓄能呢。”说着，系统投射出一个能量条，里面空空如也，显然是没有能量了。 回去的路上，宋涛一直盯着这个能量格：一分钟，五分钟，一个小时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竟然没有半点变化。 于是宋涛忍不住问：“为什么蓄能蓄得这么慢，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蓄满啊？”宋涛有一种直觉，下次使用这副眼镜恐怕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果然，系统回复：“石皮穿透眼镜的能量恢复至少要以周为单位。” 宋涛问：“是不是因为这个眼睛的级别太低了？” 系统答道：“没错，该道具最高可升级至lv5，到达顶级之后可以穿透任意级别翡翠的识别，届时走向人生巅峰不是梦哦！” 宋涛不太相信的说：“我猜到达五级需要非常多的晶体能量去升级吧？” 系统回答：“是的呢，升级到五级预计需要100000点晶体能量。” 宋涛数着这些零头都要大了，十万晶体能量这得攒到猴年马月去。 当然，如果石皮穿透眼睛能到达那种程度很可能会让他一夜暴富，他就不必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完全可以自己创业了，只不过那一天看起来还略显遥远。 宋涛只得收起了这副眼镜，暗自腹诽道：“果然是lv1的道具，用起来就是不行，还金色道具，感觉还没有学术水平复制卡有意义。” 回到质检站之后，宋涛并没有急着去看那些实验员们做的怎么样了，而是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鉴定仪器的图纸画好。 这次宋涛绘制图纸就不需要系统辅助了。 宋涛设计的仪器叫做：宽频诱导发光测试仪，基本原理是通过激发光源和滤光片，发现小颗粒样本的荧光特征和磷光特征，以此来区分小颗粒天然钻石和合成钻石。 其实即便拥有泰斗级鉴定仪器设计水平，宋涛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把它设计的清清楚楚，不过他只需要把仪器雏形给宁哲看，其余的具体细节可以两人合作完成。 宋涛铺开图纸，拿起大大的绘图仪器开始工作起来。 四天之后。 在越州省检中心的主任办公室里面，袁俪正带着几名工作人员在对唐强发牢骚。 “唐主任，就算宋科长是总站过来的，您也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吧？”袁俪拿腔拿调的说：“这都已经是第五天了，他不知道自己去哪里玩了，一眼都没看过我们。” “您不知道，宋科长让我们把站里所有小颗粒天然钻石的样本全都过一遍，这么大的工作量他竟然都不主持。”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附和道。 唐强不以为意的说：“他是总站的技服科科长，你们不过是普通的科研员，怎么？难道你还想让他亲自负责这些繁复的小工作？” 袁俪不满的说：“总站的科长有怎么了？上市场上搜集新型合成钻石的样本他不管，测试数据他不管，那他为什么留在我们分站呢？在总站他科里的人还不够使唤吗？” 唐强皱了皱眉说：“这些天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几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唐强想了想说：“我叫他来问问。” ( = ) 108章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姜站长，您看图纸的大体结构就是这样的。”宋涛用视频通话给姜众托看了一下图纸。 姜众托非常不喜欢使用这种视频的联系方式，但是宋涛用文字说了半天也说出来一个所以然，因此在宋涛的强烈要求下，姜众托同意了视频通话。 然而让宋涛哭笑不得的是，姜众托坚决拒绝露脸，直接拿了一片白纸盖住了摄像头，因此整个画面框里只有宋涛一个人在对着空白的对面，拿手机不断对准图纸的各个地方。 没办法，姜众托属于老一辈人那里比较保守的，使用这种视频和下属对话会有些不好意思也非常正常。 “不错，想不到你竟然还会绘制图纸，家里面有人是做这个的吗？”姜众托问。 宋涛想了想说：“我姑姑是高级工程师，所以跟她学过一些。”前半句是真的，后面就是顺口胡诌了。 姜众托把整张图纸看了一遍之后，说道：“仪器图纸相关知识我掌握一些，但是并没有很深入，你把具体的原理跟我说一下吧。” 宋涛点点头，耐心的说：“简单来讲就是应用磷光效应和荧光效应，光源是183~240nm宽频紫外光源，所以我也管它叫做宽频诱导发光仪。” “除此之外还有d图像传感器，滤光片，显微放大系统和二维平台，组成结构就是我刚才给您看的那张整体效果图，总体来讲并没有涉及到非常精密的仪器设备，但是我认为鉴别小颗粒合成钻石问题不大。” “唯一比较复杂的是d传感器，可能需要一些更专业技术人员的配合，我感觉宁院士那边的科研员里面肯定不缺相关的人才，只是没有正确的思路。” 宋涛把基本原理和姜众托说了一下，同是还把自己用多种新型仪器给宁哲画大饼的想法告诉了姜众托。 姜众托在那边连连称赞，最后说道：“小宋，你的确是我们质检站里最出色的年轻人，而且你学识的广度愈发的” 其实姜众托想说的是愈发的离谱，但是想了想觉得这么说可能会有歧义，于是换了个词：“超出我的预料。” 试问谁不会惊讶呢，虽然宋涛提供的只是一个未经过验证的图纸初稿，但是不管能不能成，能考虑到这一步也绝非常人所能做到。 此时，姜众托已经在心里将宋涛划入了天才的范畴。 宋涛笑了笑说：“姜站长，我也只是在某一方面擅长而已。” 姜众托笑着说：“你也不用谦虚，如果你真的能把这个宽频诱导发光仪完成，再用你所谓的画大饼的方式把宁院士招来，那技服科科长这个小位置可坐不下你了。” 宋涛心中一动：“难不成我又要升职了？”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这些事情全都办完怎么说也需要一年时间，就算是升职也得等到国际宝联评级结束再论功行赏。 科长再升一级那可就是副处，整个站里还有科研处副处长是空着的。 就在宋涛和姜众托准备继续讨论一下小颗粒合成钻侵入市场而可能造成的影响时，宋涛临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姜站长，我办公室电话响了，应该是越州分站的人有事情要找我。” 姜众托说道：“那你快去接吧，等事情办完了，你在打给我，我们接着聊。” 姜众托在日常生活中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由于和宋涛非常聊得来，再加上宋涛的宽频诱导发光仪构想是意外的惊喜，所以这才话多了起来。 “好。”宋涛结束了视频聊天之后，接起了办公室电话：“喂，您好。” 电话那边传来唐主任的声音：“宋科长，你能来一下我办公室吗，我调给你的实验员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说？” 宋涛听到这里皱了皱眉，他明明已经把自己的办公室位置告诉那些组员了，有事情直接找自己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去主任办公室。 宋涛脑子转的非常快，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帮家伙肯定要偷懒了，这些天宋涛一直熬夜画图纸，也没有抽时间去监督他们。 不过即便如此宋涛也没放在心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了主任办公室。 唐强的办公室就在宋涛旁边的大楼，宋涛一进门便发现有十名组员站在唐强办公桌的前面，宋涛看到这一幕笑了笑，心想：“肯定是来发牢骚的。” 唐强见到宋涛表面上非常客气，虽然在整个华昌地大的体制内，唐强要比宋涛高一级，不过分站的工作人员见到总站时，会有见面矮半级的说法。 宋涛装作不明就里的问：“唐主任，这是怎么了。” 唐强示意宋涛先坐下，然后说道：“宋科长，姜站长留你在这主要是想完成科研任务，但是我听说，您最近好像什么都没有干啊。” “这样恐怕辜负姜站长的殷切的期望啊。”唐强煞有介事的说。 “哦？”宋涛听到这里笑了笑，怎么他刚刚还和姜众托聊得风生水起，到了唐强这里就成了辜负了姜站长了。 合着我还有两副面孔？ 不过宋涛很快明白过来，这些天自己一直没搭理那些研究员，而这些科研员都是唐强指派的，可能是唐强觉得自己这么做驳了他的面子，所以叫过来“兴师问罪”。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唐主任，您应该是误会了，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忙。” “宋科长这么忙吗？”袁俪笑了笑说：“可是这些天都没见到您的人影呢，也不知道您在哪里忙。” 虽然袁俪依旧用的是敬语，但是这话依旧有些阴阳怪气。 宋涛好歹是个总站的科长，怎么可能会忍她，当即毫不客气的问了一句：“袁俪，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唐强也皱了皱眉，告诫道：“袁俪，我和宋科长说话，你查什么嘴” 袁俪只好撇了撇嘴，不敢再说什么。 宋涛也不打算在这耗着，决定赶快解释清楚：“唐主任，这些天我一直在通宵画图纸，而图纸就在我的办公室。” “不过我也不再刻意回去一趟了，直接让姜站长跟您和他们说一下吧。” ( = ) 109章 全力配合 还没来得及唐强反应，宋涛就直接把电话拨给了姜众托。 姜众托在接通电话后说道：“小宋，事情都弄完了？刚才是谁找你。” 宋涛回答道：“是这样的姜站长，我一直都在做宽频诱导发光仪的仪器设计工作，但是分站这里有一些工作人员不配合，唐主任想向我了解一下情况。” 唐强听到这里才长舒一口气，他还以为宋涛会向姜众托告自己一状呢，没想到宋涛只是说了解情况而已，这样一来倒显得自己在关心他。 宋涛当然不会因为这点误会就向姜众托打报告，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但是宋涛也察觉到唐强似乎并没有督促部下全力配合自己的意愿。 说白了就是护短。 而这里毕竟不是总部的技服科，宋涛还没有办法对这些不听话的科研员做出什么动作，于是这种情况下求助姜众托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 “这么重要的事情谁不配合？”姜众托听到后声音冷了下来：“你把电话给唐强，我来亲自跟他说。” 唐强接过电话后连忙主动说道：“姜站长，您先别着急，这里是一些分站的工作人员不了解宋科长的工作重要性，我这就跟他们说。” 姜众托问：“那刚才你怎么没有跟你的部下直接说明白？” 姜众托根本不用猜就能知道唐强肯定没有及时督促自己的部下配合宋涛，否则宋涛也不会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唐强笑着说：“刚才是我把宋科长叫过来想了解一下情况，所以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情，您放心，我马上就去解决。” “尽快解决。”姜众托强调道：“宋涛现在手头的任务往小了说是关于华昌地大的人才引进，再往大了说关系到明年质检中心的评级。”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全力配合，小宋这边的完成情况我刚才已经检验过了，已经达到了基本要求，所以后续有什么问题必然就是你们的责任了。” “如果出现了问题，我唯你是问。”姜众托下了死命令。 唐强这下子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原来宋涛负责的那部分已经正式完成了，其他的工作主要是他指派的分站工作人员负责了。 感情之后无论出了什么问题，都成了自己的责任了？ 唐强神色一凛，郑重的说：“姜站长您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有不配合的工作人员我一律给予批评警告，换掉更合适的人来。” 通话结束后，唐强这回换了副面孔，也不再询问宋涛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踏进实验室一步，而是直接将袁俪等人训斥了一顿。 “这是姜站长直接监督的科研任务，你们却不尽力完成，不是说只是滚一遍数据吗？这有什么技术含量？需要宋科长亲自给你们示范吗？” “作为工作人员就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宋科长自然有难度更高、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他去做。” “我们越州市分站的业务水平为什么在所有站里是垫底的，你们有好好反思过这个问题吗，还不是因为你们都不思进取。” 听到这里宋涛撇了撇嘴，唐强连发生小颗粒合成钻石干扰市场、越东省检关停碎钻鉴定业务这么大的事情都一概不知，其他一些机构估计早就开始思考应对办法了，说不好听一点，越州分站成了这样他本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当然，这种事情分站整体的事情宋涛还没有资格置喙。 “你们这些人不想完成任务也可以，全站通报批评之后可以回到自己的岗位！”唐强严厉地说。 在唐强的训斥之下，这些工作人员们无不噤若寒蝉，袁俪刚开始还觉得无所谓，只当是唐强碍于姜众托的面子，想要当面做个秀表个态而已。 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那更好，反倒乐得清闲，省得每天在实验室里面忙个没完。 可是当她听到唐强要给他们全站通报批评的时候脸色却变了，毕竟这可是丢光脸面的事情，越州分站这些年被全站通报批评的人都没几个。 这让她这个组长的面子往哪里放？ 于是一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袁俪连忙摆摆手：“别，唐主任，我们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接下来一定严格听从宋科长的指挥。” 然而宋涛在一旁却耸了耸肩：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宋涛想了想说：“唐主任，我看还是算了吧，与其让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在这里工作，我看不如直接换一批人手合适一些。” “当然了，我这次会和姜站长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让组员们在这两个月的时间拿一些补贴，要不然工作量加大，却没有奖金说不过去。” 唐强听到这里点点头，他现在知道宋涛能如此频繁密切的和姜众托沟通，必然是姜众托面前的红人，于是更加不敢怠慢。 唐强说道：“我一会就去让秘书统计一下，谁愿意工作就留下，多劳多得，谁不愿意就回到自己的岗位。” “对了，唐主任。”宋涛叮嘱道：“最好要一些年轻的刚入职的工作人员。” 刚入职的工作人员干劲强、肯吃苦，不像老员工都比较鸡贼，今天这一幕恐怕少不了袁俪这种老员工的在科研员中间挑拨。 况且宋涛布置给这些人的任务虽然繁琐了一点，但只是数据采集工作而已，是个专业的鉴定师都会，根本不需要什么经验，新人完全可以胜任。 唐强点点头：“放心吧，我都能帮你弄好。” 随后他不满的对着袁俪等人说道：“也不用你们几个了，哪凉快哪呆着去，回去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 这几个人差点害得唐强遭姜众托训斥一顿，他能给他们好脸色看才怪了。 宋涛看着灰溜溜走出去的袁俪等人叹了口气，这要不是姜众托出面，说不定唐强直接就打个马虎眼过去了。 ——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不过这也是宋涛自己奋斗出来的结果，姜众托能出任站长少不了宋涛的贡献。 既然得到了越州分站的全力配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今日一更，下面有很重要的话↓） ( = ) 110章 再会宁哲 两个月后。 姜众托乘坐飞机再次飞往越州市，这段时间里他又拜访了京师大学和金陵理工大学，引进了两套新的鉴定系统，目前质检站正在进行升级当中。 不得不说现在各大机构之间的技术交流和人才交流往往流于形式，这两套新系统是姜众托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弄了过来，非常不容易。 而这次他前往越州分站，自然是为了宁哲而来。 昨天宋涛传来消息，所有的相关图纸初稿已经完成，各项数据已经成功收集整理，拿着这些资料基本可以去见宁哲了。 姜众托得知后，立马买了次日的机票来到了华昌地大越州质检中心分站。 “怎么样？全都弄好了？”姜众托来到分站之后，唐强和宋涛等人在门口迎接。 宋涛答道：“也不算全弄好了，只能说完成了大体的框架，但是细节还没有时间去填充，其实剩下的那部分细节才是最难弄的，如果仅凭我们这些人手，怕是忙个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完成。” “那么麻烦？”姜众托先是问了一句，不过很快便明白了过来，连宁哲都搞不定的事情，宋涛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就完成框架已经很不错了。 宋涛领着宁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将一副巨大的图纸展开：“姜站长，您看，这就是结构图纸。” 姜众托看了看之后说道：“比起上一次你向我汇报的时候多出了很多细节，但是为什么大体的框架好像还没有上次那么完整了。” 宋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把那些主体框架刻意隐去了一部分。” 如果把所有的思路主线全都给宁哲看的话，那以宁哲的水平和他手下团队的强大科研实力，不出半年就能把宽频诱导发光仪实现出来。 因此为了稳妥起见，这个图纸略去了很多关键性的内容，不过一些细节倒非常充实，所以看起来依旧可信度很高。 随后宋涛拿出另一大卷图纸铺在了现有图纸的上面。 “姜站长，这才是真正的完全版，但是还有很多技术细节需要真正的技术人才去进行支持才有可能攻克，我一个人的话不太可能。” 宋涛并不是谦虚，就算他兑换了泰斗级鉴定仪器设计水平，也绝对不可能孤家寡人完成这么大的工程，他需要有真正的技术团队支持。 姜众托想了想说：“这个你放心，我现在担心的是仅凭这一份图纸，恐怕不能让老宁这条大鱼上钩。” 宁哲这种水平和地位的人，需要一张更大的饼才能引诱过来。 宋涛耸了耸肩：“姜站长，在待遇和科研条件上我可做不了什么事情，这必须由校内的领导们做主了。” 姜众托点点头，宋涛这点说的是事实：“待遇方面的事情我已经跟周校长谈了一下，最后商议出了一个合理的方案，未必比得上越州省检给宁哲的，但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这时，姜众托注意到在地上还有五六卷图纸，便好奇地问：“这怎么还有这么多图纸，是你以前绘错的吗？” 宋涛笑着说：“姜站长，这几份才是我说服宁哲院士最大的底气。” 这几份图纸是六种或轻型、或重型鉴定仪器的设计方案，宋涛的脑子之前被泰斗级的知识灌得都快堵塞了，所以一口气把自己储备的其他想法全都画出来了。 宋涛摆了摆手，示意工作人员把这几张图纸全部展开。 姜众托满脸疑惑的看了过去，刚开始他还不报任何期望，只当是宋涛的一些初步设想而已，十有八九没有办法实现。 可当他一张一张仔细看去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随便拿一张举例，有一个仪器叫做托帕石颜色成因鉴定仪，利用的是阴极发光效应制作的，托帕石的阴极发光效应是前一段时间学界的新成果，距离正式应用还有一段距离。 可是宋涛已经利用这个原理设计出一张初步的应用图纸了。 这就有点厉害了。 姜众托望着这些工整规范的图纸，心中不免觉得震撼，宋涛身上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最后他缓缓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和老宁说？” 宋涛解释道：“姜站长，宁院士也是既懂仪器又懂得鉴定的人，如果我们把这些仪器全都立项，交给宁哲院士负责，想必即便是他都难以拒绝吧？” 姜众托表示同意：“没错，这里每一个仪器都能立一个不小的科研项目。” 随后姜众托搓了搓手：“厉害，的确厉害，我以前已经对你有很高的预期了，但是你的能力依旧要远远的高于我的预期值。” 这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很好。”姜众托示意工作人员把这些图纸好好收起来：“马上就到要见老宁的时间了，虽然没多长时间的路程，但是我们也最好早点走，以免迟到，毕竟是我们主动拜访他。” 宋涛和宁哲约好的见面地点是宁哲的家里。 既没有选择华昌地大分站，也没有选择越州省检中心，是因为挖墙脚这种事情还是放在暗处为好，即便以宁哲的地位，只要约定的期限到了，想走就可以走，但无论如何还是要照顾一下越州省检的面子。 姜众托和宁哲这次见面后两人先打了个招呼，随后宁哲注意到了姜众托身后的宋涛，忙问：“你就是之前给我发信息的宋涛吧？” 宋涛点点头。 上次宁哲和他见面的时候根本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不过今天可就不一样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宋涛才是今天的主角。 宋涛进门后，示意工作人员把那那几张图纸搬了进来。 宁哲看到这些长长的纸卷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问那是什么。 “你们华昌地大时是什么时候知道新型合成小颗粒钻石的事的，我们没有把消息透露出去，最让我惊讶的是你们还先我一步展开了研究？”宁哲问道。 姜众托笑了笑：“你们越州省检吓得都把碎钻鉴定业务关停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会调查吗？真当我这站长是吃素的？” 宁哲也笑了笑，最后试探着问：“那你们研究到哪一步了？” ( = ) 111章 画了张大饼 宋涛听到后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宁院士，我们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这次来就是想给您看一下。” 于是宋涛选择了一卷图纸打开。 宁哲好奇的凑上前，他多少能猜到宋涛这些纸卷应该是图纸，但是并不能确定，直到宋涛打开后才见到了图纸真容。 宁哲大概看了几眼说道：“你是想用荧光效应和磷光效应来鉴定钻石吧？” 宋涛点点头，奉承了一句：“宁院士，您真的是好眼力。” 宁哲不置可否，而是继续仔细看着这张图纸，他可以感觉到这张图纸并不完善，还有很多关键的地方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这也正常，他带领着研究团队做了三个月都没有什么成果，如果华昌地大已经完成的尽善尽美，那他这老脸实在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片刻之后，宁哲问道：“细节不完善的话到可以理解，可是我感觉主体框架也有一些确实的地方，不给过不像是没有做完，倒像是被有意隐去了。” 宋涛用略含歉意的语气说：“不好意思宁院士，我们虽然已经完成了整体框架的构建，但是由于涉及到技术机密，我不方便透露。” 话到此处，宋涛试图开始邀请宁哲：“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来到我们华昌地大质检中心，华昌地大一定配合您完成这个项目。” 宁哲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姜众托，显然觉得这件事仅由宋涛来说的话分量不够重，姜众托会意，便说道：“小宋是在传达我们质检站的意思，你可以把他当作我们华昌地大的代表。” 宁哲笑着点了点宋涛：“好呀，你们两个，这是在吊胃口啊？”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宁哲依旧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这种方案十有八九是可行的，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太可能去华昌地大专职，因为我相信不仅仅只有你这种方法能筛查小颗粒合成钻石。” 宁哲这段时间的研究已经有了一定进展，而且经过他的实验已经有六成左右的筛查正确率，再努努力提升到八成也不是没有可能。 尽管这达不到宁哲的预期，但是结项已经可以了。 宋涛早就猜到了宁哲的学识如此广博，绝对不可能完全束手无策，于是他看了一眼姜众托，看看能不能用待遇说服宁哲。 姜众托先是皱了皱眉，最后下定决心说：“老宁，我知道越州省检中心给你的待遇非常优厚，不过你放心，我们华昌地大会给你一模一样的待遇。” 这是姜众托临时决定的，现在华昌地大质检中心急需一个专职的大能坐镇，而这个人选宁哲是最合适的，所以多花费一些代价也可以接受。 宁哲听到这里这才开始犹豫起来，华昌地大作为国内地质学的最高学府，如果能开出和越州省检完全相同的待遇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看到宁哲开始动摇起来，姜众托示意宋涛把剩余的那些图纸展示给他看。 宋涛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在宁哲疑惑的目光中，把剩余的图纸全都摊开在了地上，当他看到这些图纸的真容时，不禁吃了一惊。 每一张图纸都是一个仪器。 宋涛笑着说：“宁院士，这些是我们华昌地大最新的研究成果，全都没有立项，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先看一看。” 然而宁哲看到这些仪器初稿之后立即全神贯注的观看，完全没有理会宋涛在说什么。 宁哲本就是鉴定仪器设计方面的专家，因此能看出来的东西要比姜众托多很多，所以心中的震撼感也就越强。 这些图纸涉及到托帕石、红宝石等常见宝石的快捷鉴定，每一种的思路都十分新颖，完全可以真正的将科研力量投入进去，然后将其研发出来。 华昌地大居然还有这么多存货？这是宁哲此时最想问的问题。 在挨个看完这些图纸的细节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宁哲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仔细看了每一张图纸的细节，最终确定，这些图纸的绘制十分严谨，思路也都是可行的，完全可以进行立项。 宋涛和姜众托也不催促，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有戏。 最后，宁哲缓缓起身问道：“你们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姜众托见状语重心长的说：“老宁，这些仪器都是我们的最新研究方向，但你知道华昌地大缺少鉴定仪器设计领域的专家，所以我们是想邀请你来学校坐镇，将这些仪器正式的实现出来。” “你也知道我们质检站正在进行非盈转盈改革，所以质检站要进行创造自己的产业，我们希望设计几款新型仪器推向市场，而仅凭现在的实力恐怕做不到。” “所以华昌地大现在迫切的需要你这样的人。”姜众托恳切的说道。 宁哲似乎不太相信：“如果我去了华昌地大，这些仪器真的可以都交给我的团队负责？” “当然，我们这么多年的老熟人了，干嘛要骗你？”姜众托笑了笑说。 “不过当然了，我们华昌地大也会派出人协助，这个宽频诱导发光仪就是宋涛设计的，所以你尽可以放心，不会拖你的后腿。”姜众托补充道。 宋涛只认领了这一件仪器，是因为如果要说这些全都是自己设计的话，宁哲可能会觉得不太可信，先入为主的否定这些图纸的技术含量。 宁哲听到这里长舒一口气：“好你个老姜，这是在给我画一张大饼啊！” 不得不说，华昌地大这次提出的条件是真的让他动心了，如果这么多仪器设计工作全都对接上他自己的团队，那即便以宁哲的身份地位都难以抗拒。 “不过，这件事情我还得和团队的成员商量一下，问问他们的意见。”宁哲谨慎的说。 姜众托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这个你随便，我们尊重你们的意思。” 其实姜众托知道，宁哲说出这话就是在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至于询问自己的团队成员那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华昌地大质检中心再添一员大将。 ， 11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和华昌地大商量好接洽事宜之后，宁哲便和越州省检中心请辞了，其实宁哲约定的期限早就到了，他想走的话越州省检根本拦不住。 而越州省检中心主任黄阅得知此事后再三挽留，但是看宁哲去意已绝，也没有什么办法，其实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越州省检中心能留住宁哲这些年已经不错了。 姜众托返回质检站之后，开放了科研处的总实验室供宁哲使用，由宁哲研究的领域还涉及到机械，周愿和也特地允许学校的电子机械学院的一切资源可以给宁哲使用。 在确定宁哲加入华昌地大后，宋涛这才把完整的图纸与想法向宁哲说出。 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宋涛都在兼顾技服科的事务和宽频诱导发光仪的研究进展，每天都颇为忙碌。 看起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从越州省那边就传来了坏消息。 这种由美国公司研发的新型小颗粒合成钻石被很多国内不法商贩利用扰乱市场，然而迫于鉴定复杂繁琐，或许在实验室里能够慢慢检测出来，可是根本没有批量检测的手段，一时间越州省的钻石市场大受打击。 不过仅仅是一家公司生产出来的也没什么，毕竟产量是有限的，对市场造成的损害也不会多大，糟糕的是国内有很多家宝石合成厂家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引进了这种技术。 短短一个月之内，这种钻石的在国内的产量激增，目前在绝大多数一二线城市全都查到了这种合成钻石的销售记录。 然而此时依旧没有批量检测的方法问世，短时间内看来，碎钻市场岌岌可危。 这件事最终还是报备给了自然资源部，部里下达命令，所过国家级、省级、市级珠宝鉴定机构全部关停碎钻检测业务，并且面前所有珠宝行业从业者和爱好者，近期尽量避免购买重量低于005ct的钻石。 可是这根本就不现实，小碎钻经常被用来做群镶款式，或者是主石的配石，是珠宝行业必不可少的商品，没有了碎钻就像是所有的花朵全部没有了叶子一样糟糕。 因此有些商人拿出以前的鉴定证书，力证自己的钻石商品是在年前送去检测的，那时候还没有这种合成钻石流入市场，因此肯定没有问题。 一时间，市场上掀起各种奇葩的乱象。 宁哲工作室，姜众托和宋涛等人正在商讨。 “老宁，这个宽频诱导发光仪能不能解决现在市场上的乱象？而且到底能不能做出来？”姜众托担忧的问。 宁哲刚想回答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最近实在是非常累。 宋涛见状自己回答道：“我和宁院士商讨过了，能够实现，也能够解决现在市场上面临的问题。” 姜众托问：“大概还有多长时间能够绘制出完整图纸投入生产。” 宋涛掰着手指大概算了一算：“至少需要三到六个月。” “三到六个月？”姜众托摇了摇头：“这也实在太慢了，现在碎钻市场已经进入半瘫痪状态了，等再过六个月估计会彻底崩溃，想要再重建就难了。” “虽然现在部里和其他机构都在寻找方案，但是我看以他们的进度还不如我们呢。”姜众托有点自豪又有点不屑的说。 宋涛无奈的耸了耸肩：“姜站长，科研这种事情急不得，说不定三年五载都没法出成果也不是没有可能。” “几十年前天然红宝石被合成红宝石冲击，最后不也照样找到了办法吗？就算瘫痪那也是一时的，珠宝行业已经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威胁了，总会有办法的。”宋涛宽慰道。 “也是。”姜众托想了想说：“我倒不是忧国忧民，我担心的是咱们质检中心的碎钻业务啊，就这么停了，这可是大把大把钱往外扔啊！” 姜众托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要知道还有一年就要进行评级了，如果质检中心搞不到足够多的资金的话，别说b级了，就算b-都没有可能。 他刚一上任站长就面临这种困境，头不疼才怪了。 宁哲听到这里笑了笑，原来姜众托是担心这个。 “老姜，你也不用想这些有的没的，毕竟现在全国鉴定机构都面临这个问题，要往外扔钱也不是我们一家往外扔。”宁哲说道。 “况且部里马上要联合其他部门，暂时禁止梧洲那些合成宝石工厂的钻石合成项目了，虽然肯定还会有人偷偷弄，但总归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夸张。” 姜众托想了想说：“不知道国外情况有没有这么严重。” 宋涛摇摇头：“姜站长，关于国外的情况我已经调查过了，并没有我们这么严重，我们以为各种明里暗里的工厂太多，监管难度大，所以才导致这么泛滥的。” “那也就是说国外是不怎么会研究这个问题了？”姜众托本来还想调查一下国外有没有机构研究这种新型合成钻石的，如今看来恐怕没有。 然而这是宁哲突然起身说了一句：“未必。” “我似乎听说过美国gia针对这些合成钻石做出一个初步的方案，但是还在实验阶段，并没有推广到市场。” 宁哲谨慎的说：“好像是有这么件事，但是即便有也肯定是不成熟的鉴定体系。” 姜众托眼睛一亮：“没关系，只要有用就行，起码解一下燃眉之急。” 宁哲点点头：“你稍等一下，我问一个在国外gia 实验室的学生。” 宁哲说的这人是一个好多年前带过的博士生，此人现在正在gia的巴斯德实验室担任博士后职务，所以有这层师生关系的缘故，交流起来肯定会轻松不少。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这个人回复了宁哲的消息：gia的确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并且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但是结果并不理想，所以并没有向外推介。 姜众托问：“除此以外呢？” 宁哲答道：“他说gia在京的分工作室可以了解到相关的信息。” 姜众托当即吩咐道：“小宋，明天你就去一趟，了解情况。” ， 113章 GIA初印象 京，gia办公室。 gia的全称是美国珠宝学院，机构评级为a，远非寻常的鉴定机构可以比较，不过出于市场保护的原因，gia在国内并没有开设鉴定中心，只有一间咨询事务办公室。 宋涛来到这里之前先预约了，宁哲本来也想跟来，但是姜众托坚持让他留在质检站，毕竟年纪大了还常年奔波对身体不好。 于是宋涛就这么孤家寡人的来到了gia办公室。 “您好，您就是华昌地大的宋科长吧？”宋涛来到之后，有一个工作人员将他引了进去，这名工作人员是国人。 宋涛觉得办公室比较冷清，问：“请问你们的工作室一共有多少人？” 工作人员答道：“一共有五个人。” 宋涛一挑眉，这也实在是太少了，还没有他曾经是个组长的时候管的人多，可见这个办公室设立的目的仅仅是供咨询一些事情。 念及此处，宋涛不禁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这种gia最新技术在这间仅供咨询的办公室里能不能问出个所以然。 工作人员往里走，将宋涛引到了一间办公室中，进门后，宋涛发现这次办公室里坐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国女人。 她见到宋涛进来后，起身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宋先生，欢迎光临，我是ariana。” 欢迎光临？宋涛在心中忍不住的一笑，他又不是在逛酒店，怎么能说欢迎光临呢？不过宋涛也没追究这个问题。 “宋先生，您是来询问合成钻石的问题来的吗？”ariana问道。 宋涛皱了皱眉，因为这位办公室主任的普通话实在是太不标准了，宋涛只听到了“砖石”的发音，于是猜测会不会问的是钻石，便点了点头。 “我们gia的鉴定体系还并没有完善，您现在急着询问也没有什么用。”ariana微笑着直接说道。 然而这回宋涛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她说的中文，半个字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唯一听懂的就是那三个英文字母gia。 于是宋涛尴尬的笑了笑，他想直接用英文和ariana沟通，但是想到自己的英文虽然可以，但是口音却非常重，估计换了英文之后就成了对方听不懂了。 还是没有办法交流。 “早知道从学校带来一个翻译就好了。”宋涛心想，华昌地大那么多人才，叫一个外国语学院的学生来充当翻译也不难。 就在现场气氛非常尴尬时，宋涛突然想到了知识水平复制卡，当初他复制姜众托的知识时，顺便把姜众托的英文能力复制过来了，那么ariana的应该也能复制。 于是宋涛捏住口袋中的知识水平复制卡，不经意的朝向她。 【知识水平复制卡已使用，时效七天，复制对象为ariana，请您注意及时使用。】 随后宋涛便感觉一些信息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了，因此内心已经毫无波动，微笑着开始交流。 “eanhavethisonversationenglish（我们可以用英文谈话。）” “ohgosh，areouanativeenglishspeaker?（难道你的母语是英语吗？）” ariana差点以为自己眼前坐着的是一个美籍华人，因为宋涛刚才那一句美音实在是太正宗了，完全是母语水平，怎么听都不像是个外国人。 宋涛笑了笑，继续用英语说道：“当然不是，不过这个也不重要，我们还是用英语交流更方便一些。” ariana笑了笑，她学习中文才仅仅三个月，所以宋涛听不懂也很正常，本来她还想和宋涛练两句中文，如今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对方的英语水平远远超过了她的预估，交流专业性的问题也应该没有阻碍。 “宋先生，您表达了华昌地大想要引进我们不成熟技术的意愿，但是我想强调的是，我们无法对一项不成熟的技术负责。”她强调道。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gia可以考虑出售这个技术，但是之后万一出现了问题，他们不会为此负责。 宋涛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想先知道一下你们这项技术究竟是什么？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说了半天，宋涛还没见到真容呢。 ariana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我们初步确定筛查这种钻石的? 114章 GW5000宽频诱导发光测试仪 三个月后。 华昌地大首先引进了dt-as系统，随后大概一个月的时间里，陆续有一些其他的鉴定机构也引进了gia的这项设备系统，如此一来国内市场的乱象被缓解了不少，可依旧是元气打伤。 不过幸亏在这个紧要的档口，宁哲和宋涛的宽频诱导发光仪设计工作全部完成了。 “这张应该可以投产了。”姜众托看着宋涛给他的一大摞资料笑着说。 “还好我们当时引进dt-as时候有所保留，要不然一下子花太多的钱，马上就要淘汰了岂不是太浪费。” 宋涛笑了笑：“听说有的省检机构砸了大价钱，买了十套设备，可惜马上就要被淘汰了。” 姜众托再次确认道：“理论工作确定已经完善了？” 宋涛点点头：“宁哲院士和我一起完成的，他已经检查过十多遍了，肯定没有问题，可以说理论上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但是实际生产的时候还需要根据现实的状况不断调整。”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好了，现在就要考虑生产工作了。”姜众托一边翻阅一边说道：“我们需要多联系几家仪器生产公司。” 然而宋涛想了想建议道：“姜站长，我觉得既然我们已经是营利机构了，那不妨大胆一点，不找仪器生产公司，自己组建仪器生产线呢？” “自己组建生产线？”姜众托很快否定道：“你说的到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现阶段不可行。” “现在我们只开发了这一款仪器，将生产这一种仪器的设备引进过来倒不算难事，可是以后再开发出那么多仪器呢？不还是要全都引进？这得多少钱啊！” 宋涛想了想说：“也是。” 姜众托话锋一转：“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我们能形成一个巨大的产品链，引进几条成熟的生产线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还处于萌芽阶段，肯定不能有大动作。” “我认得几家仪器生产公司的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站里来处理就好了。”姜众托说道。 在宋涛走之前，姜众托叮嘱：“对了，你千万不要忘了让人去申请专利，我们必须对技术做出保护。” 宋涛笑了笑：“您放心，一个月之前我就让科里的人去申请了，现在已经走进正式的流程了。” 姜众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宋涛做事还是比较周全的，这种事情让他省心了很多。 就这样，宽频诱导发光仪投入了生产，大概又过了一个月的功夫，一百台仪器已经全部由工厂向华昌地大交货。 在生产的期间，宋涛也没闲着，隔三差五就要跑去工厂作指导，毕竟从理论到实践没有那么容易，其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实时修正。 总之无论中途遇到了多少困难，当一百台宽频诱导发光测试仪送到华昌地大时，所有人的心都落了地。 这些发光测试仪被正式命名为g5000宽频诱导发光测试仪，外形倒是像一部分电脑，探测部分有一点像显微镜，总体结构不算复杂，但是效果却非常好。 gia的dt-as到了001t以下就属于无效探测范围了，对已经镶嵌好的钻石效果也不理想，而g5000宽频诱导发光测试仪几乎不受任何外界条件的限制。 按照宁哲的评价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秒杀dt-as。 在成功解决了这种小颗粒钻石鉴别难的问题之后，华昌地大将这项研究成果上报给了部里，部里很快便派出专家核验，没用多长时间，这件事情就被其他鉴定机构尽数知晓了。 一时间整个学界都非常震动，虽然他们知道这项成果总会有人做出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这种新型小颗粒合成钻石在市场上还没蹦跶半年就被华昌地大翻手镇压了。 这倒是小事，关键是其他鉴定机构心疼的是自己的钱。 他们可不像华昌地大一样拥有上帝视角，没人能预料到宽频诱导发光测试仪会横空出世，如今买了几个月的dt-as配套设备就要突然全部作废，换谁都不会舒坦。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华昌地大抢占了技术的高地呢？ 随着自然资源部发布通知，所有开设重量在005t以下钻石鉴定业务的市级以上机构，都要购买华昌地大开发的宽频诱导发光测试仪，一堆订单涌向了华昌地大质检中心。 部里这个通知也出乎了姜众托的意料，全国范围内市级及以上鉴定机构的数量超过二百家，如果每家鉴定机构订购一台的话，那也至少会有二百台的销量。 这还只是保守的估计，很多大机构至少也得五台以上的备着，因此华昌地大最终收到了498份订单。 每台宽频诱导发光测试仪的价格是18万，尽管一些机构对这个定价提出了抗议，但是华昌地大列出了一大堆成本堵住了他们的嘴，最终预计销售额达到了将近九千万。 这其中净利润能达到五千万以上，对于华昌地大来说也是一笔极为巨额的收入，更何况这事是刚开始的订单，后续的销售量肯定还会增加。 “小宋，现在的订单量是多少，我们可以考虑多找几家工厂进行生产了。”姜众托问道 宋涛拿着一份名单说：“现在是五百三十二台，增长的量并不多，主要是这种仪器都是一次性的，买完了之后可能十年都未必换上一次。” 说到这里，宋涛觉得有些遗憾，早知道就不应该一步到位，他可以故意将宽频诱导发光测试仪弄出一些缺陷来，然后每隔一年升级一次。 这也是很多厂商促进销量的办法，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好，但是真的非常有效，创造的经济效益甚至可能成倍的增加。 姜众托明白宋涛想说什么，于是笑着劝道：“还是一步到位比较好，我们毕竟是部里所属的机构，还是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的，眼里不能只想着钱。” 宋涛点了点头，继续汇报：“虽然国内的订单基本不在上涨了，但是最近有很多国外的机构联系上了我们，说想要进购我们的设备。” “其中还包括gia。”说到这里，宋涛笑了笑。 115章 休假，啊不！是调查。 gia的订单就比较大了，预购是五十件，而且如果华昌地大如果能够成功将宽屏诱导发光仪授给gia的话，必定会引起全球范围内的效应。 作为钻石鉴定最顶尖的机构，突然订购了一家评级仅仅为+机构的钻石鉴定设备，这种奇闻肯定会引得世界上其他鉴定机构趋之若鹜。 “好好好！”姜众托连连点头。 如此一来，未来一年时间内，销量很可能达到现在的二倍以上，这样仅仅是一套宽频诱导发光仪给质检中心带来的净收益就达到了一亿以上。 这些资金足够给质检站的所有设备来一次大换血了。 如此一来b级不敢说，但是评级提升到b-肯定没有问题，最近世界上很多鉴定仪器都在更新换代，正好一步到位换掉这些用了十年的老设备。 姜众托笑着说：“小宋，你这次做得很好，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别惊讶，学校已经给你申请国家青年科技奖还有自然资源部科级一等奖了。” “真的？”宋涛惊喜的问。 姜众托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国家青年科技奖恐怕有些难度，部里的科技一等奖我觉得问题不大。” 宋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刚才他听到国家青年科技奖实在是太激动了，那是表彰在国家经济发展、社会进步和科技创新的青年人才所设立，是从事科研的青年所能获得的国家最高奖项之一。 不过听姜众托的话来说，估计是不太可能。 因为这个奖项不仅仅是看贡献的，还要考虑社会影响力，创立这三十年来全国获奖者也不过千人而已，他的影响力还差了不少火候。 最主要的是名义上这是青年奖项，但实际上获奖者都超过了三十岁，与其说是青年奖项，倒不如说是中年奖项。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对青年的定义有所误解。 不过自然资源部的科技进步一等奖也是极高的荣誉，要知道秦琼雯得过的也只是二等奖而已，所以说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你也别气馁，先在部里弄出点名堂，才能在国家级奖项有所斩获，总不能一步登天。”姜众托看到宋涛似乎有一点失望，便宽慰道。 其实宋涛主导研究的宽频诱导发光仪无论是从社会贡献还是科技含量都当得起国家青年科技奖，但他只是个新人，能成功提名就不错了。 姜众托当年拿到这个奖项的时候已经三十九岁了，妥妥的中年男子。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姜众托说道：“现在青年地质科技奖又开始报送提名了，校内商议决定把你报送上去，但是有一个问题。” “你也知道这个奖项分为金锤奖和银锤奖，如果报送银锤奖的话你肯定稳拿，那是金锤奖恐怕有点难度。” 姜众托查过今年可能提名的青年人物，觉得金锤奖和银锤奖宋涛都有拿到的希望，校内的高层领导认为最好是稳妥一些、报送银锤奖，让宋涛稳拿这个奖项也是给华昌地大增上一份光彩。 但是姜众托对其他领导，说这件事还得回去问问宋涛的意见。 他觉得以宋涛的性格，八成要选择冲击金锤奖。 果不其然，宋涛毫不犹豫的说：“姜站长，我想试一试金锤奖。” 姜众托听到这里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要选择报送金锤。” “也好，这个奖项是部里举办的，我们华昌地大时部里的直属机构，报送的人选在相同条件下胜出的可能性会更大，而且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就算是不成功也一定有下一次。” “行，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姜众托拍了板。 宋涛这时候想起了一件事情：“姜站长，我有一个问题，宽频诱导发光仪也有很多部分是宁院士和他的团队完成的，仅仅是算在我一个人头上，会不会” 宋涛比较担心宁哲会对此有什么意见，让这尊大人物在华昌地大觉得不舒坦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姜众托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已经征求过他的意见，他表示无所谓。” “再说了，人家可是国家科学院院士，会稀罕跟你一个小年轻争这种东西？”姜众托不以为意的说。 宋涛听到这才放下了心，随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确实是他多心了，宁哲身上的荣誉太多了，怎么会屑于和他抢这些东西？ “好了，质检中心准备评级的事情剩下来就交给我们了，这段时间全站都会全力以赴准备这件事，因此你们技服科可能任务不会很多了。” 宋涛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果不其然，姜众托接下来说道：“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宋涛眼睛一亮：“我可以放假了？” 按照规定来说，自己是不能休假的，虽然姜众托之前就告诉过他可能给他安排假期，但是宋涛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真的给了他假期。 姜众托道：“也不能说休假，但是基本上就算上是休假了，我打算派你去齐鲁省做一下调查。” “你知不知道营丘出产的蓝宝石？”姜众托问。 宋涛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了，国内最大的蓝宝石矿区，甚至是世界上晶体颗粒最大的蓝宝石矿区，只不过因为出产的蓝宝石颜色太深了，价值不高，被人称之为戏称黑山蓝。” 姜众托说：“你知道就好，部里想要进行一个蓝宝石颜色优化的项目，利用蓝宝石提振营丘当地的经济，质检中心打算派一个人去调查那里蓝宝石的情况。” 听到这里，宋涛便明白为什么相当于休假了。 营丘蓝宝石颜色过深，哪里是蓝宝石，都快可以称之为黑宝石了，十多年来都没有任何人工手段能解决颜色的问题。 部里的这项任务估计就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 改善营丘蓝宝石的颜色，学界多少年都没人去考虑这件事情了，突然开启这么一个项目八成就是表面文章。 而去调查那就更是表面文章了，营丘蓝宝石矿藏被开采都二十年了，早都调查个一清二楚，还有什么可查的？ 宋涛问：“姜站长，那我的休假时间” “啊，不对！” 宋涛连忙改口道：“这次调查时间是多长？” 116章 假期开始 姜众伸出两根手指头：“为期两个月，带薪调查。” “调查当然是带薪的，谢谢姜站长。”宋涛说到这里会心一笑，这次与其说是调查，倒不如说是带薪休假。 而且一休就是两个月。 这种待遇别人肯定不会有的，而宋涛完成了宽频诱导发光仪的研究，说是劳苦功高也一点都不为过，这才有了这次假期。 “姜站长，我这次调查有什么工作任务，或者需要准备什么吗？”宋涛问道，虽然还是走个过场，但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不管怎么样，面子上要过得去。 然而姜众托随意的摆了摆手：“什么都不用准备，就派五个人跟你去。” 宋涛挑了挑眉，真的可以这么随便的吗。 然而接下来姜众托的话更让宋涛哭笑不得：“派给你的五个人第二天就让他们返回质检站，主要就是多凑几个人撑一撑场面表示一下重视，撑完了就立马回来。” “你可以清闲清闲，但是他们不行。” “之后你一个人在营丘就行了，至于中间去哪我也管不着，反正两个月之后正常回来就行。”姜众托随意的说道。 宋涛再次确认：“姜站长，真的什么调查工作都不用展开吗？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做一下。” 姜众托笑了笑：“营丘蓝宝石我们站里的资料已经够详细了，没什么可以调查的了，还是那些大块头颜色深的石头，没什么变化，你就放心吧。” “当然，也不是一点工作都不用做，你到了之后到矿区拍几张照片，意思意思就可以。” 宋涛这才彻底放心下来：“感谢姜站长！” 一周后，宋涛率领着五个工作人员，开始了他们，准确的说只有宋涛自己，为期两个月的假期。 宋涛在飞机上悠闲地玩起了炉石，这次出行唯一有一个比较遗憾的地方就是营丘实在不发达，没有什么好的娱乐设施，要是去北上广深那种城市做“调查”，那绝对有的是东西供他吃喝玩乐。 “宋科长，这次调查第二天我们就全都要返回质检站，您自己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工作人员不明就里，关心的问道。 “啊？”宋涛一个走神，忘了把随从进攻就结束了自己的回合。 随后对面的牧师直接一个法术扔过来解了所有的随从。 “完蛋，这局输了。”宋涛放下手机后笑着说：“我要是忙不过来，是不是还要替你们向站里申请一下延长调查时间？”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你倒是想得美。”宋涛直接拒绝了他：“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所有的工作，不用你们帮助，质检站现在忙着筹备评级的事，你们必须抓紧时间。” 带着这么几个人来主要是因为这次会有营丘县里的领导们迎接，只有宋涛一个人去的话恐怕太寒酸，显得好像不重视一样，这才临时多带了几个人。 下了飞机后，立即有营丘县的领导派出的两辆专车将宋涛等人接去了市政办公厅。 下车后，只见是营丘县的县国土局局长孙振国来接待，孙振国显得非常热情，而宋涛自然也以礼相待。 “我们掌声欢迎部里委托华昌地大的专家展开工作。”孙振国建议道，顿时来迎接的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宋涛连忙摆手，谦虚道：“孙局长，我可还算不上什么专家，只是一个先头调研来调研的科长而已，真正的核心工作会有部里的人来做。” 然而孙振国对此并不在意，只是拉着宋涛积极的拍照，左拍一张右拍一张，拍得不亦乐乎。 宋涛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想必孙振国已经不止接待过一次各类来解决营丘蓝宝石问题的专家了，最后肯定都是无疾而终，估计在孙振国眼里，自己也绝不例外。 如果不是因为华昌地大是受了自然资源部的命令派出人员调查，恐怕营丘县根本就不会派出相关领导来迎接他。 拍完照了之后，孙振国只是象征性的提了几句营丘蓝宝石相关的问题，然后便以工作繁忙为由派人送宋涛去休息了。 “宋科长，明天上午十点我会通知矿区的相关人员迎接你，那时候你就可以进行现场考察了。”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或是要县国土局的帮助的话，一定记得联系我，我会尽最大的可能帮助你。”在临走前，孙振国嘱咐道。 宋涛点点头，虽然他们彼此都知道这就是次表面工作，因此都没怎么重视，但是还是心照不宣的把该说的场面话都说了个遍。 上车前往接待宾馆时，宋涛开始和司机攀谈起来，营丘县最著名的就是这些不成器的蓝宝石，因此随便问一个人都能知道大概的情况。 和司机攀谈的时候，宋涛得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信息，那就是现在的矿区的工人对部里这次动作非常期待，这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师傅，您说矿区负责的人都比较重视我们这次调查？”宋涛问。 司机回答：“是的宋科长，毕竟这次是自然资源部里要进行的工作，和以前的性质不一样，所以他们都非常期待这次能有一些新的进展。” 说道这里，司机叹了口气。 宋涛明白他在感叹什么，刚才自己和孙振国仅仅是寒暄了几句，聊得尽是一些别的事情，蓝宝石颜色改进的事加起来都没有超过十句，仅仅看这一点，谁都知道这事情根本就成不了。 对此抱有期待的人也只能失望了。 营丘蓝宝石是一个储量丰富的矿区，无论是大小还是精度都属于顶级，可问题就出现在颜色上，那种近乎于黑色的深蓝根本没有任何作为宝石的价值。 彩色宝石的灵魂就是颜色。 如果能有办法人工将这些颜色改善，虽然会被算作是处理宝石，依旧比不了斯里兰卡和缅甸那些顶级的天然蓝宝石矿区，但是起码不至于像现在一般尴尬。 即便是以优化宝石的身份出售，只要能够外观漂亮，以营丘的储量，那也绝对会创造出巨大的经济效益，甚至可能拉动整个营丘县的经济迈上一个新台阶。 不过显然，所有真正了解营丘蓝宝石的学者，对此都没有什么信心。 117章 矿区现状 其实蓝宝石颜色改进技术世界上有很多，比如宋涛之前研究的hpht处理法就是将浅色蓝宝石变成浓艳的蓝宝石。 不过目前的蓝宝石颜色改进技术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只能由浅变深，却不能由深变浅。 说白了就是往里面添加致色元素很容易，但是把致色元素抽出来却非常难。 曾经有位叫做管玲玲的学者对营丘蓝宝石进行过研究，利用等离子注入法将蓝宝石表面注入钛元素，稀释了导致发黑的铁元素，从而将营丘蓝宝石的颜色改善了一些。 但是效果依旧离具备商业价值差得很远。 等离子注入法改进之后的营丘蓝宝石勉强能看出这些是蓝色的石头，而不是品种不明的黑色宝石，这倒是一个相当大的进步。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自从管玲玲教授四年前对这些蓝宝石进行一次改进，便再也没有人过问这些蓝宝石了。 想到这里宋涛皱了皱眉，当今世界各种宝石处理手段如此繁杂，要说所有人都找不到办法他才不会信，说白了就是不够重视。 不过他目前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种研究需要国家重视才有可能成功，现在他孤家寡人，就算有心，那也是爱莫能助。 当初无论是hpht、和田玉产地鉴定、宽频诱导发光仪，他都调用了大量质检站的资源才得以完成，仅凭他自己，就算拥有系统也注定一事无成。 次日，宋涛将那几个随行的工作人员送回了华昌地大，自己带好了相机前往矿区。 宋涛下了车之后徒步前行，独自一个人挎着个相机，此时营丘县还只是初春，风吹在宋涛脸上，有一点点冷。 好凄凉。 宋涛无奈的笑了笑。 然而转过一个山丘之后，一声喝彩声猛地吓了宋涛一跳。 “欢迎部里专家莅临指导！”只见大约百号人在一处采矿点前面列队欢迎宋涛的到来，随后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为首的那一个人看到宋涛之后先是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这位部里的专家竟然如此年轻，不过他不到两秒就反应了过来，带着这些工人热烈欢迎。 宋涛知道最前面的那个就应该是矿区的负责人，连忙走过去握手，略显歉意地说：“抱歉，的确是部里派我来的，但我不是什么专家，只是华昌地大的工作人员。” “啊？”这位叫做李元的负责人略显吃惊，说道：“不对啊，我们收到了县里的通知，说今天这个时间会有部里年轻的专家来这里指导。” 说着，他还拿出手机，打开储存的一张照片，对着宋涛的脸比了比，随后憨厚的一笑：“对，没毛病，这不就是您吗？” 宋涛连忙看了一下那手机里的照片，然后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营丘县竟然还贴心的把自己的照片传过去了，而且还是特别丑的一个正装照。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低调了，至少得老老实实的做满这一天的调研。 “宋专家您好，我是矿区的第二负责人李元，我们的主负责人因为有事要出差一段时间，所以没有办法亲自迎接您了。”李元略显歉意地说。 宋涛也连忙仅仅握住他的手，然后摇摇头说：“李师傅，您真的不用称我是专家，我是华昌地大质检中心科研处的技术服务科科长，只是来做一些初期的调查。” 然而宋涛的话却让李元和那些矿工们更加兴奋了，他们以为这是相当了不得的职位：“华昌地大？科研处？技术服务科？” “哎呀，你看这个名字起得，技术服务科，而且还是华昌地大的，这肯定是搞技术的专家啊。”李元说到这里哈哈一笑。 后面的一位工人也附和道：“学者肯定都比较谦虚，其实一个比一个牛。” 宋涛无奈的笑了笑，既然他们一致认为自己是专家，那八台马车都拉不回来了，于是便也不再纠正，说道：“李师傅，那我们就赶快进入正题，看看矿区情况吧。” 李元连连点头称是，随后让人取下了宋涛被的照相机，由其他人代替宋涛拿着。 宋涛跟着李元来到了采矿地点，一路上两人闲聊了一下矿区的状况。 “我们营丘这边的矿区在我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当时父母一辈的人都说这是蓝宝石，我们营丘县要发大财了，当时我还不信，哪来的蓝宝石？” 宋涛笑了笑，说道：“其实营丘这面的蓝宝石是全世界颗粒最大，净度最高的。” “颜色也是最差的。”李元主动补充道。 “当时这里的矿刚刚发现的时候，全县的人都主动过来挖，不过不到两天就被县里面派了警严格把守，当年连军队都出动了，就怕有人盗采。” “后来县里面组织采矿之后，第一批货卖出去了，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能卖出个天价，但是谁知道连十分之一都没卖出去，听人说我们这石头还不如鹅卵石实用，撑死能当个鱼缸石。” 宋涛不以为意的说：“这是他们瞎扯。” 再差的蓝宝石那也是蓝宝石，价值依旧不是什么鹅卵石、普通水晶所能比拟的。 李元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他们瞎扯，后来陆续挖出了几批，销量倒是好了一点，可是价格必须往下压才能卖得出去，从那以后，县里的人都知道这东西根本就不值钱。” “所以啊，后面什么警力啊，士兵啊都撤走了，根本都没必要看守，就算矿白白的放在那里都没人要了。”李元有点感慨的说道。 宋涛想了想说：“那现在矿区是个什么状况呢？” 李元回答道：“前几年县里还比较重视，举办了一个什么蓝宝石城，想用蓝宝石吸引游客来挖矿，我说这不胡闹呢么？谁没事闲得来这里敲石头啊？” “不过你别说，还真有省内的游客拿锤子来敲，我们这辈子都要敲腻死了，他们敲得倒是挺欢。”李元吐槽道。 宋涛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下，他还没听说过哪里敢这么玩蓝宝石矿区的。 不过李元补充道：“刚开始游客倒是不少，后来新鲜度过了，凑热闹的就越来越少了。” “直到后来，来了个叫管玲玲的京师大学教授。” 118章 情况不太好 宋涛点点头：“管玲玲教授我听说过，京师大学教授、长江学者，她才是真正的专家。” “对，她的确是厉害。”李元语气颇为敬佩的说道：“当时她来这里考察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后来让助手扛了一麻袋的蓝宝石回去。” 李元回忆起当年的情况：“大概过了四五个月，还是半年的时间？她就又回来了，说是有个等离子注入法能够改造蓝宝石的颜色。” “我们当时都不信，后来县里面的人出面了，说这是真的，我们拿到这些被处理的蓝宝石的时候的确惊到了，原先是黑的，现在终于能看出蓝调了。” 宋涛点了点头，管玲玲的等离子注入法在学界颇有名气，所以他自然知道。 这种方法是专门为营丘县的蓝宝石量身定制的，将一部分钛盐注入到蓝宝石表层当中，稀释了铁的含量，使蓝宝石变得更加鲜艳。 “那用了这种方法之后有销量没有什么改变？”这是他比较关心的，按理来说等离子注入法可以改善营丘蓝宝石的颜色，销量自然会增加。 “上升了。”李元说到这里颇为激动：“处理之后我们宝石的售价保持不变，但是销量却增加了三成，所以当时我们都士气大振，宝石商业城也是在那时候先例建成的。” 宋涛点点头说：“那还不错，一般来讲处理过的宝石并不被市场待见，你们这处理过后还能增加销量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不过李元有些不甘心地说：“凭啥他们缅甸，斯里兰卡的蓝宝石能卖出那种价格，我们的就只能卖这么便宜？” 宋涛不置可否。 世界四大名贵宝石分别是钻石、蓝宝石、红宝石、祖母绿。 其中蓝宝石是其中最大的品类，准确的来说蓝宝石和红宝石是同一个品种，都叫做刚玉，红色的刚玉叫做红宝石，除了红色以外的颜色的刚玉都统称为蓝宝石。 也就是说蓝宝石的颜色不仅仅是蓝色，还有黄色、绿色、紫色、橙色、甚至粉色。 其他矿区的蓝宝石都是颜色缤纷靓丽，而唯独营丘的是蓝宝石是黑的，自然不可能登上各种国际珠宝展览，成为那些上流名媛和hf超模的掌上明珠。 这倒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宋涛宽慰道：“我们国家本来就不是产宝石矿藏的国家，虽然你们的蓝宝石质量不高，但是也算是国内一枝独秀了，何必跟那些就靠出口宝石的国家比较。” “你看非洲那么多国家有钻石矿藏，但是那么多人争夺，小李子演的《血钻》没看过吗？矿区都已经血流成河了，我们这里安安稳稳的，比他们好多了。” “要是没有这个矿，那营丘的经济不是更上不去，有总比没有好。”宋涛说到这里笑了笑。 李元叹了口气，宋涛说的也是事情，质量上不去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无论他怎么抱怨都没有用。 “对了，宋专家。”李元眼睛一亮，问道：“您是这次部里派来打头阵的专家，那您知不知道现在部里面是个什么态度。” 宋涛看着李元和他后面身后的工人期待的眼神，不禁有些无奈，要是真的足够重视还能只把他一个人派过来吗？ 但是宋涛也不想让他们失望，于是说道：“部里面现在想集中力量解决蓝宝石颜色改进的问题，但是这件事情比较难办，所以可能耗时会比较长。” “而最后的结果你们也别抱太大期望，毕竟自从管教授之后已经好多年没有过问这件事情了，所以研究上也没什么进展，最后很有可能无疾而终。”宋涛给他们打好了预防针。 李元点点头说：“这个我们理解。” 随后宋涛在李元的带领下参观了一下矿区的情况，不得不说营丘的蓝宝石颗粒确实够大，晶体内部也足够干净，这要是颜色能够好起来的话，恐怕是要逆天的节奏。 在参观的同时，宋涛也和李元照了几张合照，这种形式上的东西还是要有的，否则没有办法复命。 临走前李元还给了宋涛一块足足有十克拉的蓝宝石，如果是斯里兰卡那边产的优质蓝宝石，这么一块价格起码要几十万，然而并不是。 宋涛本来打算推脱，但耐不住李元热情，再加上营丘的蓝宝石价值并没有那么高，收了也就收了，在上车之前李元还不断叮嘱宋涛，让他尽快再次来访。 这次接送宋涛的司机依旧是昨天那位，他是县里面派来负责宋涛这两个月出行方面的工作的。 “宋科长，您今天调查的怎么样？”司机顺口问道，其实正常来讲他平时是不能和这些领导主动对话的，但是宋涛年纪比较小，再加上也比较平易近人，所以他也就放心大胆的聊了起来。 “情况不太好，你们营丘的蓝宝石有一点难办。”宋涛皱了皱眉，营丘蓝宝石致色元素含量太多，往里加容易，可往外拿却比较费劲。 司机用一种毫无意外的口气说：“这就对了，悄悄跟您说一句，现在县里面正打算出售一部分矿产的所有权呢。” 宋涛惊讶的问：“这符合规定吗？” 司机笑着说：“没什么不符合的，只要能给县里提振经济，想必部里面也能够批准。” 不过宋涛却否定道：“恐怕这个方案行不通，要按照营丘矿区现在的状况，谁接手谁倒霉，没人敢碰的。”宋涛话虽然说的直白，但却也都是实情。 司机想了想点点头：“您说的也对。” 闲聊结束后，宋涛陷入了沉思，要说别人没有解决的办法的话很正常，可他是个例外，有问题只要问一问系统就好了，反正现在晶体能量还剩很多，兑换一次知识也花不了多少钱。 但问题是凡是都得有目的性，他也不是什么烂好人，这种耗时耗力的工程他必须有一定的好处才能去做，否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既然部里比较重视这件事，那我不如立个项目，说实在的，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真正自己主持一个科研项目。”宋涛心想。 履历上没有主持过重大科研项目，那就相当于没有注入灵魂的《卡路里》。 于是宋涛召出石神系统：“系统，营丘蓝宝石颜色改进，你知不知道怎么办？” 119章 管教授的改进方法 石神系统答道：“系统储存了宝石致色元素抽离技术的内容，售价为500晶体能量，请问是否兑换。” “当然兑换。”宋涛答道，于是便点击了一下确定键。 随后500晶体能量直接被扣除，一篇电子版论文便出现在了系统的光屏上，宋涛大致看了一下，似乎是用三氧化二铝与其他化学成分的混合溶液在高温低压下，让致色元素扩散到溶液中，从而改善颜色。 不过仓促之下宋涛并没有完全看懂这篇文章叙述的内容，毕竟其中的内容略显晦涩，甚至有一些知识宋涛还没有掌握。 于是他点击了一下关闭，决定回去以后再好好研读这篇文章。 “宋科长，到了。”司机提醒宋涛已经到达了接待宾馆，他可以下车了。 宋涛下车后三步并两步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把那篇昂贵的论文转化成了纸质版，仔细看了几遍之后宋涛大约明白了这个思路。 蓝宝石的矿物学本质是三氧化二铝，而这个浸泡溶液也是三氧化二铝，不过里面混合了其他的物质，降低了熔点，所以可以保证蓝宝石在熔融状态下不至于融化，而其中的致色离子会扩散到溶液中。 “这样也可以？”宋涛挠了挠头，觉得这个操作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范畴。 按理来讲宝石在高温溶液下会发生融化，如此直接的放在高温熔融物质中，晶体内部真的能够稳定下来吗？在说天然宝石都会有裂隙，这些溶液钻入到裂隙中岂不是相当于充填处理的宝石，那价值岂不是更低了？ 总之宋涛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东西不靠谱。 不过带着一些疑惑去看细节的时候，宋涛便觉得豁然开朗，他脑子中的这些问题这篇方案中都给出了解决办法。 虽然还有很多晦涩不同的地方，但是宋涛可以确定这份方案可以解决。 “我得联系一下姜站长说明一下情况。”于是他连忙打电话给了姜众托。 然而姜众托似乎有什么繁忙的事务，因此没有立即接通宋涛的电话，大概下午的时候他才将电话打了回来。 “小宋，你在那边情况怎么样。”姜众托问道。 宋涛说道：“整体情况就像您说的，都是老样子，我调查不调查都没什么区别，我找您是有一件事情和您说。” “你说吧。” “我觉得营丘蓝宝石潜力很高，既然部里有进行颜色改善研究的意图，我觉得我们华昌地大可以做一些这方面的努力。”宋涛想好了措辞，没有直接说自己有办法，那样估计会把姜众托吓到。 毕竟要是自己什么都会，姜众托恐怕会以为他是李四光、还是斯彭德罗夫转世，实在是太反常了。 姜众托有些为难的说：“也不是不能做，但是我们没有什么资金，做了也没有什么好处，立项的话倒是可行，但就怕做不出来没有办法结项。” 总而言之，姜众托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吃力不讨好，华昌地大现在正在全力冲击国际宝联的资质评级，因此由不得分心。 宋涛明白他的想法，于是说道：“姜站长，我打听到了一件消息，听说营丘县里面正打算讨论出售这些矿产资源呢，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姜众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和宋涛当初听到时一样，都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假的，矿产现在可以随意转让出去了吗？” 宋涛答道：“应该是真的，毕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赶快出手走好过在那里放着，说不定出售之后还会给营丘县带来更多的经济效益呢。” 姜众托在电话那边摇了摇头：“就算他们有这个想法也不一定有人能接手，当然这个事情还得看出价，可是如果出价低的话还不如留在自己的手里，高了的话也没有人要。” “怎么，你是想让我们质检站接手？” 宋涛答道：“我是有这个想法，毕竟只要能找到颜色改进的方法，这些矿区的价值可就要翻上好几倍。” 姜众托说道：“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你能有改善营丘蓝宝石颜色的方法不成？” 宋涛刚想回答自己可以试一试，但是没想到姜众托突然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管玲玲教授你知道吧？” 宋涛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了，听说她当年用等离子注入法改善了营丘蓝宝石的颜色，这里的工人们提到她都挺感谢的。” “难道您说管玲玲教授已经有改善方法了？”宋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姜众托说道：“管玲玲响应部里的号召，打算再次开展对营丘蓝宝石的研究，据说已经取得一定成果了。” 宋涛难以置信的说：“这才几天啊，为什么会这么快？” 这才收到通知才几天，管玲玲教授就已经有办法了，这不符合常理，难不成她堂堂一名长江学者，天天就盯着等离子注入法不放？ “当然不是。”姜众托回答道：“这么跟你说吧，她是部里特邀的专家，去年就已经接到这方面的通知了，比我们都要早一步。” 宋涛皱了皱眉，这哪里是早一步，简直是早了十万八千里了。 “那您说她是改进了等离子注入法，可以确定吗？”宋涛问。 姜众托答道：“可以确定，升级老方法，让更多的钛元素侵入到宝石当中去，大力度稀释铁元素的含量，依旧是那个老思路。” 宋涛长舒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管教授研究出来了什么新方法呢。” 如果不把营丘蓝宝石中导致颜色暗淡深浓的铁元素拿出来，那无论怎么稀释都难以得到质的飞跃，基本上可以判定是指标不治本。 如此一来，他还有介入这件事的机会。 姜众托却没明白宋涛在说什么：“什么放心了？” 宋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笑问：“姜站长，如果我们能有改进营丘蓝宝石颜色的办法的话，您觉得可以申请立项吗？” 姜众托毫不犹豫地说：“那当然可以了。” “不过这件事情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好好休假，不，好好调查你的吧，我还忙先挂了。”姜众托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120章 阻碍 还没等宋涛说完，姜众托就把电话挂掉了。 宋涛耸了耸肩，看来质检站那边筹备国际宝联的工作非常紧迫。 宋涛直接卧在床上，不禁有些感慨，他本来以为自己在这次评级工作中会忙很多东西，没想到姜众托直接让他来休假了。 不过他可不甘心这么闲着，既然已经用晶体能量兑换了蓝宝石致色元素抽离的技术知识，那肯定要有用武之地，否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就算管玲玲教授也要来过问这件事，他也必须直接面对。 于是宋涛猛地坐起来，开始拿出那份技术方案写出缩减内容，他打算把简版发过去，通过华昌地大申请设立科研项目。 毕竟科研必须要科研经费才行，这次宋涛希望华昌地大向部里申请，设立校外科研项目，不过他没有从前带头做项目的经历，所以恐怕要废点功夫。 一周后。 宋涛将技术方案的简化版发到了姜众托的邮箱里，让校内的专家们审议。 这一周的时间里他吃透了这份方案，但是却不能立即表现出来，只能拿出一个比较粗糙的方案给校里，以免让人觉得异常。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份简化版的方案依旧引起了很大的波动。 华昌地大校部。 “这个就是宋涛的技术方案，你们怎么看？”姜众托讲述完宋涛的想法后，全场陷入了沉默。 显然他们拿不定主意。 “我感觉很难说，虽然他有描述一些细节，但是整体来讲这依旧只是一份猜想而已，如果说是方案的话恐怕有点牵强。”胡后群缓缓说道。 其他人也附和道：“的确，只是一份猜想而已。” 姜众托摇了摇头：“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无论什么方法都是从猜想开始的，等离子注入法应用在蓝宝石上不也是从猜想开始的吗？” 胡后群依旧保持不同的意见：“小宋的能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这个实在有点不找边际，要知道等离子注入法并非管玲玲首创的，管玲玲只是想办法应用到了蓝宝石上而已。” “用三氧化二铝高温熔融物析出铁离子，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从来没有人提出这种想法。” “蓝宝石的本质就是三氧化二铝，因此那个温度足以让蓝宝石融化了，至于掺入混合物降低熔点之类的，实在是” “异想天开。”胡后群评价道。 虽然胡后群曾经和宋涛共事过一段时间，但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姜众托想了想说：“说的也是，我也觉得很疑惑，为什么他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奇怪的想法，不过小宋这个人本来就比较敢想。” “事实证明以前他想过的都成功了。”宁哲在一旁笑着说道。 宁哲虽然刚来质检站不久，但是也了解到宋涛这个年轻的技服科科长以前干的事情，所以对这个年轻人也颇有好感，甚至带着一些赞叹。 即便是他，在宋涛这个年级的时候也绝对没有这种成就。 姜众托放下手中的资料笑着说道：“说来也觉得有意思，小宋是技术服务科的科长，自己就是负责质检站大小科研项目的管理工作的，没想到自己想立项还这么多麻烦。” 宁哲建议道：“他想要做校外项目，申请到部里立项，这肯定有点困难，那我们给他立校内的项目呢？这样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姜众托否定道：“不行，质检中心现在所有的资金全被调来到升级设备上了，没有那么多闲余的资金供他科研。” 平常时间也就罢了，姜众托知道宋涛想要验证这个想法的话所要耗费的资金到底有多么恐怖。 这完全是一个没有任何前人探路的大胆方案，如果自己贸然开动，那么必然要从零开始，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资金，即便如此，最后依旧有可能无疾而终。 谁都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现在质检中心上下忙得要命，没有这么多资源可供宋涛调用。 最后姜众托拍板做了决定：“那麻烦你们过来跑一趟了，这件事情先搁置一下吧，小宋的想法虽然不错，但是可行性的确有待考证，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大家都各忙各的吧。”姜众托解散了这次讨论会。 散会后，倒是宁哲要过来宋涛的设想方案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方案虽然大胆，但是理论上不见得行不通，其实只要是理论上行得通的事情，就应该放到实践中检验一下。 于是他默默地收起了这份方案，准备私下和宋涛联系一下。 在营丘县逛商场的宋涛在此时突然收到了姜众托的微信，他没想到才发出去不到一天便有回信了，于是立马打开手机查看。 然而当他看到内容后却大失所望： 小宋，你的方案我们看过了，有些过于天马行空，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行性，只是这样一个设想去立项可能性很小，毕竟你连可行性分析都做不出来，再加上现在质检站没法调动资源给你，等到国际宝联的评级结束后，我们可以给你考虑校内立项试一试。 这就被拒绝了？宋涛心想。 自从他来质检中心工作以来，姜众托很少驳回他的意见，这还是头一次。 不过宋涛也可以理解，现在华昌地大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为半年后的机构评级让步，不仅仅是自己如此，其他人也一样。 宋涛耸了耸肩：“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我还是先好好享受我的假期吧。” 正当他准备收起手机，继续买点鞋子之类的时候，突然又收到了宁哲的一条微信： “小宋，你的方案我看过了，我虽然不能确定能否成功，但是十分感兴趣，毕竟无数伟大的发现都是从设想开始的。” 宋涛受宠若惊，他这就算做成了也远远算不上伟大的发现，于是连忙回道：“宁院士，没关系的，这件事往后拖一拖也不影响什么。” 然而宁哲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激动万分。 “你还有什么更具体的想法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给你想一想办法。” “毕竟好饭也怕晚。” 121章 宁哲的妻子 “宁院士，您真的有办法帮我？”宋涛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于是再次确认道。 毕竟现在宁哲也在质检中心，连姜众托都说抽调不出来人手，那宁哲恐怕也没有办法，所以宋涛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宁哲在电话那边笑了笑：“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 宋涛于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没错，宁院士，我还有更详细一些的技术细节猜想，可以让您帮我去检验一下。” “你果然有所保留。”宁哲在那边有些惊讶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宁哲直观感觉到宋涛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当他拿到宋涛那份技术的草案时，他就在猜想宋涛实际上的思考程度会不会更深。 没想到果然如此。 “怪不得你有底气敢说申请立项。”宁哲颇为感叹的说。 宋涛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于是转移话题：“虽然我还有更深的想法，但毕竟都只是猜想而已，我也没法验证是否正确，所以还得拜托您。” 宁哲在那边嗯了一声：“这不是难事，我认识国内很多相关领域的专家，让他们抽时间帮你验证一下并不困难，我出面和他们说就行。” 宋涛笑了笑，果然不出他所料，其实宁哲也没时间亲自帮他来验证，还是要靠委托别人才能办到。 宁哲身为院士，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在学界所能调动的资源和人脉要比姜众托这个副校长还要大。 不过这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姜众托在华昌地大的影响力要远远高于宁哲，但是宁哲在学界的地位和底蕴要高很多，各有各的好处。 宋涛问道：“宁院士，您能确定您委托的人是可以靠的住的吗？” 他有些担心如果把自己的技术方案和盘托出，会不会让人把这个成果窃取了，毕竟现在学术不端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果要是被别人截胡了，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周折？ 这个蓝宝石致色元素抽离方案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技术，那绝对是人人都想要的香饽饽。 宁哲肯定的说：“当然，我要委托的那个人是我的爱人。” 宋涛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宁哲的妻子，他早就听说过宁哲的妻子是晶体化学专家，也在国家科学院任职，所以委托她的话从各个角度都行得通。 “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宁哲问道。 宋涛自然点头答应：“那看来是我多心了，这样一来肯定没有问题，那这件事就要麻烦您了。” 宁哲道：“不麻烦，我爱人最近没什么事情，不算忙，帮你做一做实验也耽误不了太长时间，你一会可以把细节实验方案发给我，我帮你传达给他。” “好好好。”宋涛欣喜的点头答允：“那我马上回宾馆整理完之后发给您。” 结束通话后，宋涛两口吃完了自己手中的冰淇淋，然后打车赶回接待宾馆，事不宜迟，他希望在管玲玲教授插入这件事之前把这个项目敲定下来。 回到宾馆后，宋涛整理起相关的资料，然而在整理时，他还是觉得不能一股脑的全都发过去。 虽然宁哲的人品他是清楚的，但是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于是宋涛选择性的把熔融物的配比和种类改变了一些，而且还剔除了一部分微量物质，这样可以使实验能看出效果，但是却没有那么明显。 只要做出来成果，那么不需要多么惊艳，只要有成功的希望，那就可以进行可行性分析，申请立项了。 随后，宋涛把这份依旧是阉割版的报告发了出去。 宁哲自然很快就接收到了，他仔细浏览了一下先是笑了笑：“估计宋涛这份方案依旧不是他的最终想法。” 不过他也完全可以理解，换做是自己也一样会这么做，他反倒是很欣赏宋涛这种谨慎周全的态度。 随后他又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毕竟宋涛只是一个本科生毕业，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而且以前的那些构想绝大多数都被实现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呐！”宁哲感叹道。 宋涛二十二岁入围金锤奖和自然资源部科技一等奖，这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一个从事地质学的学者能在四十岁前达成这两项成就都可以在学界坐上一把交椅了，而宋涛竟然现在就做到了。 宁哲62岁评选上国科院院士，遥记得自己获得金锤奖那一年是三十岁，是那一届所有获奖者最年轻的一名，当时还引起了不小范围的震惊，自那以后他便迅速的在学界获得一席之地。 质检站已经综合所有入围者进行了评估，宋涛这次获得金锤奖的概率超过八成，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成为金锤奖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得主。 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会引起怎样的震动？ 宁哲有些好奇，他想知道宋涛在什么年纪会达到他现在成就，照现在的成长速度恐怕也就四十左右便可以了。 宁哲收回自己的心绪，将方案转发给了自己的妻子侯燕，委托她验证一下宋涛的想法。 一个月后。 宋涛两个月的假期已经过完将近一半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都在焦急等待着结果，然而侯燕那边却迟迟没有回信。 这也是正常表现。 实验需要做方案规划，还有仪器设备的调控等等，并不是他一份方案过去就能立即执行的，其他人又不像他一样拥有系统，所以慢一点也算正常。 就在宋涛闭目养神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原来是县里国土局的局长黄国昌打来的电话。 “喂，黄局长，您好。” 电话那边传来黄国昌的声音：“宋科长你好，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想请你到县里国土局坐一坐。” 宋涛纳了闷：闲来无事为什么黄国昌要突然邀请自己去呢？ 他笑了笑问：“我有时间，不过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黄国昌答道：“京师大学的管教授今天来县里做客，她也是部里派来的专家，所以我想着你能不能来一下。” “我们一起合一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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