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三神捕 - xp1024.com
《刑天三神捕》


第一章 古道、西风,人心不古

古道,西风,破庙。

一黑衣蒙面人在庙中来回度步,目中焦灼之情不时显露。正在这时,一阵“剔遢”之声传来,蒙面人转身看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已经走了进来。小叫花走进庙,竟是看也不看蒙面人,就一**坐在角落的草堆上,从怀里掏出一个不知过了多少天,已经干硬的发黑的馒头,“咯吧咯吧”的啃了起来,嘴里还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蒙面人歪头看了看小叫花,目中一丝狠毒之色一闪而过。此地地处偏僻,况且他在来此之前已经派人将三里之内完全搜索过,未发现任何可疑人行踪。便是此刻,这周围三里内也是暗桩密布,他只要一声令下,随时都会有十几名高手入庙听令。不过他行事一向谋定而后动,在没弄清楚小叫花身份来历之前,他还不想轻易动手。

“嘿嘿……”一声冷笑,蒙面人度步到小叫花面前半丈处道:“小兄弟,你怎么会来此地的”?小叫花抬头瞅了瞅他,没有言语,继续低头啃手里还剩下的半个馒头。这样一个狗都不吃的馒头,他却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在吃山珍海味一般。

蒙面人探手入怀,手上已拿了一锭银子,同时在银子下面夹了一枚银针,是见血封喉的那种。小叫花却在此刻突然开口道:“你外面弄那么多人,我自己都进不来,还得主人把我送进来”。

蒙面人闻言一惊,本要从怀里抽出的手一顿,问道:“主人?什么主人?小兄弟,你主人是谁”?

“主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反正主人就是主人喽!主人告诉我说,今天有人给他送银子,要我来收银子。把我送进来后他就走了,我只管收银子”。他终于吃完了那半个馒头,拍了拍手,乱发下面的脸上洋溢着一股满足的神色,嘴里依然在嚼着最后一口馒头,吐字有些含混不清。

蒙面人把手从怀里抽了出来,手里拿着的只是银子,那根银针已经插了回去。回头看了看四周,似乎生怕小叫花说的主人会突然出现一样。口中道:“小兄弟说的不错,在下确实等着给人送银子”。他边说边将手里的银锭递了过去,小叫花一点也不客气,身手接过,放入怀里,道:“不错,不错,出手真是大方,给我一个小要饭的都是十两,给我主人的一定也不会让他失望”。

“这个请贵主人放心,大同银号开的银票十万两,全国通兑,在下已经准备好,只要贵主人点个头,在下便双手奉上”。

“十万两?不会吧,你竟然送给我家主人这么多啊”?小叫花瞪大双目,满面惊讶地道。

蒙面人双目一转,心中道:“这小子看来象个稚儿,不曾想却是如此滑头,竟然一个字也不提那事儿”。心念到处,又是“哈哈”一笑道:“这银子要送当然也要看看对象才行,至于贵主人是否就是我要送的对象,小兄弟,你……”?他口中说着话,脚下却是突地往前一跨,双手顺势一招“推窗望月”,看起来似乎是要去扶起小花子一般,其实却暗藏杀招,只要小花子一个对答不上,便会被毙于掌下。

小叫花好象并未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伸了个懒腰,身子顺势向后一扬,恰好避开了他的双掌,脖子一抖,打了个饱嗝,张口一喷,一股生萝卜吃下去后返上来的臭气正好喷了蒙面人一脸。蒙面人急忙掩鼻后退数步,双目中寒光连闪,冷笑一声道:“小兄弟,究竟受何人指使,还是快些说明才好,莫要自误”。

小叫花“嘻嘻”一笑,抱拳道:“对不住了您呐,刚才主人送我上山的时候吃了一个青萝卜,一定熏着你了吧。‘呵呵’,你想想啊,我能受什么人指使?在这里见面,除了你和我家主人,还有别人知道么”?

“这……”。蒙面人一阵沉吟。“此事事关机密,并无旁人知晓,看来不会有假了”。想到此处,蒙面人不由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事虽如此,却也不能让我就这么轻易相信小兄弟吧?要知道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倒也是。我家主人向来不接万两以下的生意,但凡接手的,每一笔也都不是小数目。这样吧,你看看,这东西是你写的,你总该认识吧”?小叫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揉的皱皱疤疤的纸团扔了过去。

蒙面人接过纸团,打开一看,见上面正是自己写的:“古道、西风、破庙”六个字。不由“嘿嘿”笑道:“如此,请小兄弟点收定金”。他边说边将纸团放入怀里并掏出一叠银票和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小叫花接过银票点也未点就纳入怀中,低头瞟了一眼书信,道:“这就是那个人的资料么”?

“是”。

“如此,我这就去回复我家主人。三个月后,此时此地,你准备好另外的五万两银票,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叫花边说边站起身,大笑着走出庙门。

“请小兄弟回复贵主人,只要事一完,另外五万两随时可以奉上”。蒙面人看着小叫花走出庙门,大声喊道。稍倾,他确定小叫花已经走远才拍了拍手,门外立时有十人闪入庙内,一色的黑衣蒙面,看他们闪入时的身法,分明都是一流高手。

“主人,有何吩咐”?十人中当先一人恭身问道。

“可发现有可疑行踪”?蒙面人双手背负,语气冰冷地道。

“没有,主人。方才出去的小花子,属下等已接主人暗号,并未拦截”。

“一群饭桶,人家进来的时候,怎么都没发觉”?

“这……,主人,属下等失职,请主人责罚”。

“算了,算了,这也不怪你们,如果他进来时能被你们发觉,我又何必这么辛苦的找他出手”?蒙面人话音一顿,接着道:“你马上挑几名精明干练的,沿途跟踪小花子,记住,绝对不可让他发觉,若是发现他与任何人接触,或是有异常情况,马上飞鸽回报”。

“是,主人”。十人领命出去,蒙面人也在稍后走出庙门。

第二章 狂捕宋鱼

宋鱼走进南河镇的时候,恰好是吃午饭的时间。沿着镇中间大道,他找了一家小酒馆,方要进门,却被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花一把揪住了衣衫下摆。“大爷,给几个钱花吧”。小叫花伸出手道,他穿的象一个叫花子,但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却象是拦路抢劫一般。

宋鱼一笑,方要掏点碎银子给他,却见小二跑了出来,一脚揣在小叫花**上,骂道:“死花子,让你在这里吃点剩菜剩饭,已经不错了,还敢敲诈本店主顾啊。还不快滚,再不滚,打断你的狗腿”。

小花子被小二揣的仰面跌倒在地,不知是疼的爬不起身还是怎么地,就那么躺在地下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喊道:“杀人拉,有狗仗势咬人还要杀人啊……”。他这一嚷嚷,周围立时有不少看热闹的围了上来。小二骂了一句,还待上前揣他,却被宋鱼一把拉住,然后蹲下身,扶起小叫花,道:“小兄弟,伤着哪没?若是没伤着的话,今天中午我请客,请你吃一顿,算是陪个不是,如何”?他的话音方落,小叫化已经止住了哭声,“嘻嘻”笑道:“好啊,好啊,我已两天没吃东西了,肚皮都饿的贴到脊梁上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宋鱼的手往店里跑。小二气的在那里直翻白眼,却也无可奈何。宋鱼也只有苦笑,跟着小花子坐在一张临窗的桌子上。小花子的**还未沾上凳子已大声喊道:“小二,点菜”。小二心不甘,情不愿的慢吞吞走了过来。“来一个葱花鲈鱼,一定要松江四腮鲈鱼;来一盘小牛腰肉;蛋炒鸡丁,鸡丁一定要未满岁的***现刨才行;清蒸河蟹,油焖大虾……”。他一口气要了十个菜,末了又补充道:“你们这里有做不了的菜,尽管去大酒楼订来,今天有大爷请客,你不必害怕没银子”。

小二走了之后,宋鱼不由连连苦笑。小叫花“哈哈”一笑道:“怎么?是不是心疼了?后悔请我了”?

摇摇头,宋鱼还是苦笑着道:“不是心疼,是没那么多钱”!

“没钱?‘呵呵’,不就是钱么?你没有,我借给你,不过要算五分利”。小叫花便说便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锭扔在桌上。

“好,五分利就五分利,先喝个痛快再说,小二上酒”。宋鱼大笑着道。周围不少食客都转过身看向这两个怪人。请客的没钱,要人家请客的却借钱给他,而且还是个小花子。

酒馆虽小,酒菜上的倒很及时,也不知是自己做的还是去大酒楼订的。酒菜一上来,两人就吃喝起来,小叫花不知是真两天没吃饭还是原本就饭量大的吓死人,他自己一个人竟然吃空了九个菜,最后一个油焖大虾,宋鱼第三个还未吃完,就又见了底。两人杯来盏往,最后干脆搬起酒坛子来狂饮。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身上有钱还要……要……饭?还要你请客”?小花子醉眼迷离的问道。

“你能说……则说,不能说,我……我又何必问”?宋鱼说话也已经含混不清。

“‘哈哈’……,好。真是……知己,来……来,再喝”。

两人这一喝,竟是由中午喝到了晚上,结帐时,小花子把十两银子直接扔给了小二,也不等找回,就和宋鱼搀扶着走出了酒馆,小二却在那里暗暗作乐,“这两个醉鬼,又让自己多赚了一两多银子的小费”。

出了酒馆,两人向前走了一阵,小花子忽的一推宋鱼,道:“你走吧,我要……回我的乞丐窝……去了,你……可……可要记得,欠……欠我十五两银子”。

宋鱼打了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住脚,向后挥了挥手,也不知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就脚步踉跄的继续向前走去。就在宋鱼的身影逐渐模糊之时,小花子的双目忽的精光一闪,原本摇晃不止的身形如铁柱一般钉立在地上,面上再也看不出丝毫的酒意。只听他嘴里自语道:“‘狂捕’宋鱼……”。

郭逐风看到宋鱼的时候,不得不佩服宋鱼的记性和韧性,宋鱼只到他家喝了一次酒,竟然就能够凭着酒后的记忆,在如此深夜,说是两腿走路,却是四肢爬行的情况下找到他的家门,并在他开门之时还能认出他是郭逐风。好不容易将宋鱼弄上炕,他自己却只能找来张长椅子凑合一宿了。他和宋鱼认识早在三年前,三年前,**大盗“夜花蝶”在临安府境内连番作案,临安府的捕快却是连影都抓不到一点。无奈之下,遂向刑部申报,刑部派了宋鱼前来接管此案。而郭逐风当时就是临安府辖下,南河县衙的捕快头,那次“夜花蝶”在南河镇再次作案的时候,被他和宋鱼同时发现并当场抓获,以他那次的出色表现,临安府尹丁应天本想向上替他请功,升任他作临安总捕,可他却实在不通官场阿谀奉承之道,因此,他现在依然只是南河县的一个小捕快头。宋鱼一向很佩服郭逐风的“追风逐浪”腿法,对他的为官之道却总是大摇其头。郭逐风却说他这是以他为榜样才会如此,宋鱼便大笑着骂他没出息,以谁为榜样不好,却是以自己来为榜样?这些都是三年前发生的事了,他们也仅仅是只见了那一次面,喝了一次酒而已。但从那之后,两人心里却都已将对方视为朋友,当对方为莫逆之交。

这个世上还总有那么一些人不为名,不为利,不为己,只为人的忙碌着。只要别人过的幸福、安康,他们就会感到开心,快乐。这种人胸中大都有一腔冲动的热血,这样的人相遇时,只要一眼便会相知和感动。在有些时候,世人都称他们为傻子,但这世上若真是再没这种人的话又不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那些经世流传的轰轰烈烈的故事又不知该如何去改写了?

第三章 夜花蝶

宋鱼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闷棍后的那种感觉。

郭逐风午时从衙门回来带了一坛酒和几个小菜。进门刚好看到宋鱼起身后,在那里呲牙咧嘴。

“我替你抓了一副猛药,专治头痛,只不知你吃不吃?”郭逐风有些欣赏的看着宋鱼,接着又道:“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的人怎么能活到现在?”

“我如果死在你家里,你定要被诛满门!”宋鱼自己倒了碗水,大口喝下后恶狠狠的道。

“哈哈,满门?满门也就我孤家寡人而已!既然如此,我的药你可吃定了。有你‘刑天三神捕’的‘狂捕’宋鱼陪葬,我还怕啥?”郭逐风拿起桌上的酒坛倒了满满两大碗,推给宋鱼一碗,又神奇的自怀里掏出四个小菜:一份卤牛肉,一份花生米,一份豆腐干还有一份干盐豌豆。

两人都没说话,各自端起碗来,迅速的喝完。倒满,再干。连喝三碗,在猛烈的咳嗽声中,宋鱼大笑道:“好,好,果然是猛药,我现在头也不痛了,眼也不花了,来,再喝!”

宋鱼又倒满一碗,接着喝了起来。郭逐风却是两眼一眯,自怀里又掏出一物放在桌上。

“你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郭逐风端起碗中酒一饮而尽。

“你还是这个臭脾气,就不能等喝完酒再说?”宋鱼叹口气道。

“八年前,夜花碟由你押解回京,八年后他再次现身。就在半个月前,镇南王千富的二女儿被先奸后杀,传家宝物‘血观音’被盗;十天前镇北何员外独生女被先奸后杀,不世珍品‘玉如意’同样不见;五天前县令刘大人第三房小妾被先奸后杀,每次的案发现场都留下这个东西。唉,宋兄,若不是你飞鸽传书说这两日要来,我哪里有工夫陪你在这里喝酒?刘大人限我一个月内破案,你说我急还是不急?”

“夜花碟三年前就死在狱中了。”宋鱼又倒了碗酒,抓了一块卤牛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面上带着一抹狂放不羁的淡笑。

“你怎么看?”郭逐风面色一变后沉了下来,缓缓地道。

“有人要动手了。你看变天了,要下雨。”宋鱼话音刚落,外面一个闷雷炸响,豆大的雨滴打的窗户“啪啪”作响,接着又是一道闪电,雨势越下越大。

郭逐风一口接一口的喝酒,面色阴沉的就像外面的天。宋鱼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外面天上地下都连成一片的雨线,若有所思。

顺着南河镇中心大道向南,走出镇子约三里左右有一座土地庙,也不知是什么年代所建,已经有些破败不堪。一个小叫花子躺在屋角的茅草上,嘴里叼着一根茅草,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意态悠闲。

“快,可有一处避雨的地方了。这天说变就变,真是……。”三条身影快速的奔进庙内,当先那名个头不高长的象土财主的一眼看见小叫花,把后面的话又咽了下去,面上挂着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

小叫花抬眼看了看三人,没有言语。嘴中继续哼着他那不知名的小调。

“这,小兄弟,不知前面可有村镇?”土财主面带微笑的道。

“北走三里是南河镇,你们是做生意的吧?”小叫花做起身子,目光瞟了一眼土财主手中拿着的包袱。

“呵呵,小兄弟可是这附近人氏?”

“我一个叫花子走到哪要到哪,现在在这里,这当然就是我的窝了!”

“二弟,先生火,把衣服烘干吧,这雨还不知什么时候停下!”土财主来到另一个屋角转身对身后一名劲装大汉道。大汉点点头,跨步向小叫花走去。

“咳咳……,你干嘛?这草可不能动,这是我的窝,你们拿去生火,我还怎么睡觉?”

“你……”。大汉闻言站住脚步。

“这样吧,要用也可以,拿十两银子来,所有的茅草都归你们,这破庙也让给你们,我去另找别处,怎么样?”小叫花站起身子双手掐腰道。

“呵呵,小兄弟,出门在外行个方便吧!”土财主口中说着,却向另外一个大汉施了一个眼色。

“臭乞丐,想要挨揍是不是?”那名大汉边说边抬步走了过来,和另外一名呈犄角之势把小叫花堵在里面。

“呵呵,前天晚上那人都给了我十两银子,你们跟了我将近两天,不会连这点补偿都不舍得吧?”小叫花非但没有害怕,面上还带着怪怪的笑容道。

土财主面色一沉,毫不犹豫的道:“拿下!”

两名大汉闻声手动,左面“大擒拿手”,右面“大摔碑手”,手上劲风凛然,配合也相当默契,一看便知是一流高手。

小叫花面上笑容未减,身形却突然模糊起来,如烟雾般扭曲,只一个跨步便到了两名大汉身后。脚下迈着四方步慢慢的走向土财主,他的手上拿着方才嘴里噙着的茅草,两滴血珠由茅草上慢慢的滴落。

“十万两银子可以买人性命,十两银子同样可以!”小叫花面上笑容更胜,看着土财主道。此时他身后才传来“砰砰”两声,那两名大汉仰面跌倒在地,面上的神色恐惧的无法形容,目中的惊惧慢慢的变得淡然无光,咽喉处一抹血痕缓缓的蔓延开来。

“原来你就是……。”土财主面色如土,大声喊叫着,向后急退,显然想破墙而出。

“既然知道何必还要喊出来?”小叫花子话音未落,人已道了他的近前,手中的茅草就那么轻飘飘,颤巍巍的刺了出去。土财主“砰”的一声震裂手中包袱,两柄月牙刃在身前舞成一道光幕,身子更快的向后退去。

“噗”,他的身子轻轻的撞在墙上,墙壁一阵摇晃,本已破落的破庙一阵尘土飞扬。而他的身子顺着墙壁缓缓的滑落地面。同样的面上写满了恐惧,喉间“咕噜、咕噜”数声,却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一丝血痕慢慢渗了出来。小叫花手中的茅草上一滴血珠“啪”地落到地面上。

“终于又有钱喝酒了!不过这后事就交给他们处理了。”小叫花莞尔一笑,似是根本未将面前三人的死放在心上。上前把三人身上的银票和碎银都掏出来放到怀里。大步向庙外走去。瓢泼大雨到了他的头上三寸处竟然奇异的划向别处,不一会,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雨中。

第四章 鸾凤居

郭逐风找到宋鱼的时候他正在鸾凤居喝酒,一个人在那里悠然自得。虽没叫陪酒的,却也有个姿色不俗的小丫鬟在旁边伺候着。

“呵呵,正愁没人陪我喝酒你就来了,来先干一杯。”宋鱼让小丫鬟给郭逐风倒了一杯酒。郭逐风却是劈手把酒壶夺了过去,仰首大灌了一口才示意小丫鬟下去。

“你倒是清闲,我可是忙了正正一个早上。”

“不会又死人了吧?”宋鱼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酒道。

“三个,全部一击必杀,财务被洗劫一空。”郭逐风嘴里塞了满满一口菜,含混的道。

“看不出何人动手?”

“我在现场找到这个。”郭逐风说着把一根茅草放到桌上接着又道:“刘大人今日大发雷霆,催问我刑部回文,我说你大概过几天才能到。”

“呵呵,有意思,看来南河镇越来越热闹了。”宋鱼眯着眼看着桌上那根微带褐色血迹的茅草缓缓的道。

南河镇某处庄园地下密室,一黑衣蒙面人来回踱步,另外两名在旁边躬身而立,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怎么会这样,你们说是谁下的手?”最后一句显然是对那两名黑衣人说的。

“这……那天晚上属下等跟了那名小叫花子一阵,发现他的武功一般,这才让老七他们三个跟去,依属下所见,不会是小叫花下的手,也许是他背后那位……。”其中一名黑衣人恭恭敬敬的道。

“宋鱼来了两天了,每天都和郭逐风在一起。今天早上有人看到萧重雨也来到本镇了。”另外一名黑衣人插口道。

“哼,宋鱼、萧重雨?这里的水越混越好,你们加速查出对老七几个下手之人,马上飞鸽传书给上面,让他们派人来支援!”

“是”。两人领命走了出去,蒙面人却是低头陷入沉思之中。

“哎呀,萧公子啊,我不是说了么,青鸾姑娘可是我们鸾凤居的头牌,想见她的人多了去了,必须得提前……。”老鸨话没说完,桌上已多了十两银子。

老鸨迅速把银子收起还是有些为难的道:“萧公子,您没有提前预约,所以青鸾她现在有客人啊!”

“我家公子只望能聆听青鸾姑娘抚琴一曲便可。”一眉清目秀的小书童抬手又是十两银子。

“这样啊,那还请公子稍作休息,待我去看看那客人走了没有?”老鸨拿过银子乐颠颠的去了后院。

鸾凤居占地极广,后面单独给头牌红姑娘青鸾开出一个独院,环境很是淡雅。老鸨快步来到后院,隐隐听到一阵清扬优雅的歌声传来:“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歌声凄凄婉婉,老鸨却似没听到一般,几步来到房门前敲了两下道:“青鸾啊,有位姓萧的公子想要见你,你看行么?”

凄婉的歌声嘎然而止,一声轻叹传出:“妈妈,我这里有客人,您不是不知道!”

“哼……,他也叫客人么?连银子都没有一分也敢到我们鸾凤居来,还得你每天给他买酒喝,你这是何必呢?”老鸨毫不客气,冷言冷语的道,显然她对青鸾的客人怨词颇深。

“吱呀”,门从内打开,一名宫装少女立在门内,少女云鬓高挽,淡扫娥眉,杏唇,瑶鼻,配上一张吹弹可破的粉面,当真如月宫仙子一般,清淡高雅,不食人间烟火。

“妈妈,咱们不是说好的么?只要我这里有客人,妈妈便不可打扰?”青鸾娥眉轻皱,语气中微带一丝不快。

“呵呵,青鸾呀,妈妈这还不是为你好么?今天这位萧公子不但人长的英俊潇洒,出手也是颇为大方。妈妈早就跟他说了,你是卖艺不卖身,而且这里已有客人。但人家萧公子别无所求,只想听你抚琴一曲。你看是……。”

“妈妈,你还是回去吧,告诉……。”青鸾话没说完就被一人打断道:“呵呵,青鸾姑娘,既有雅客来访,何不请来一聚?”

“这……,好吧,妈妈可要和他说明,听完我抚琴一曲之后便请他离开。”

“好、好,那我去和他说。”老鸨小跑着回到前院。

“哎呀,公子,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青鸾啊,她现在请您过去,不过,‘咳咳’她让您听完一曲之后马上离开!”老鸨拿了二十两银子,面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无妨,你前面带路吧。”青衣书生面上依然带着微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倒是他身后的书童低声嘟囔了两句。

老鸨带着两人来到后院房门处,将两人让了进去,便带上房门自行离去。房内早有下人又另行准备了一张小桌,一把椅子和几样精致的小菜。萧姓公子来到桌前坐下,向不远处那名正自顾自饮酒的汉子一抱拳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萧重雨。”

那名汉子放下酒杯“呵呵”一笑道:“在下宋鱼。”

第五章 杀手之王

青鸾纤指轻抚琴面,扫了一眼萧重雨,淡淡一笑,犹如百花盛开,轻启朱唇道:“公子大费周折,只为听奴家一曲而来?”

“呵呵,在下粗通音律,早就闻青鸾姑娘之名,可惜无缘拜会。今日途恰逢此地,自是要聆听一曲,以解雅思。”

“萧兄竟然还精通音律实是雅人!”宋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

“宋兄既然来此,想必也是此中好手?”萧重雨自斟自饮,面上一直带着微笑。

“在下一介粗人,只是凑个热闹罢了。但面对如此佳人,怎敢唐突?在此实是为赏人而已!”宋鱼说着,目光直视青鸾,青鸾与他目光一对,面上一抹红晕升起,更显娇艳无方。

“哈哈,好一个赏人,好一个听曲,看来在下与宋兄目的并不冲突了?”

“铮”,清鸣地琴音响了起来,萧重雨和宋鱼对视一眼,未再言语。

青鸾纤纤十指在琴面上轻抚,一阵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如玉盘落珠,时而清越悠扬,时而小桥流水。琴声清淡高雅却又动人心魄。

“好、好……。‘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白居易的《琵琶行》实已不足以形容姑娘的琴技!”萧重雨轻轻抚掌道,话音未落,琴声忽转。由高山流水转为曲调哀婉,琴音切切,宛如少女低泣,幽幽婉婉,更像是情意绵绵。青鸾此刻幽怨的目光直让人看了怜惜不已。“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一首顾夏的《诉衷情》由她婉转唱来,当真如怨妇深锁,情意深沉,大浪淘沙滚滚而至。这一刻,连不懂音律的宋鱼竟也瞧得痴了。

琴音歌声相辅相成,一时之间在场的三人竟然都听的如痴如狂。眼前放佛看到一名绝色美女,黛眉轻敛,月色沉沉之下,孤枕难眠,想念着那远方的人儿,如泣如诉。

琴声、歌声嘎然而止,三人方自如梦初醒,那小书童竟已清泪两行。萧重雨起身深施一礼,叹声道:“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箫某今日受教了!”

宋鱼却是一声未吭,自顾自的喝酒,一杯又一杯。

青鸾面沉如水,朱唇轻启道:“时候不早,青鸾便不送二位了!”

宋鱼和萧重雨如何听不出人家这是在下逐客令?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鸾凤居大门外。

“宋兄此次真为赏人而来?”萧重雨依旧面带微笑道。

“呵呵,我实为抓人而来!萧兄难道是为听曲而来?”

“哈哈,箫某是为杀人而来!”萧重雨目中寒光一闪,面现狂色道。

“抓人!杀人?哈哈,有趣,有趣。”宋鱼说话时,面色已沉了下来。

萧重雨却似未见一般,微一抱拳道:“告辞。”说完大步离去。宋鱼也未阻拦,看着萧重雨的背影,目中精光四射,方才那一身的酒气早已不见。

萧重雨的客栈离鸾凤居有三条街。主仆二人走到第二条街拐角处时,却听见一阵“踢踏”声传来,一个小叫花从拐角处转出,脚步趔趄,手中拿一个小酒坛,便往嘴中灌酒边嘟囔道:“不错,不错,虽赶不上鸾凤居的美酒佳人,我小叫花却也心满意足!”

萧重雨脚步倏停,一股杀气随着他骤停的身形蔓延开来,他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自前面不远处蹒跚而来的小叫花身上散发着。作为一个杀手敏锐的感觉很重要,对危险的敏感程度几乎决定自己的生死存亡。

“呵呵,感觉不错,不愧为‘杀手之王’!”小花子在他身前丈余处停下,方才朦胧迷醉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雪亮有神。

“杀!”萧重雨左脚前跨半步,右腿一弓,脚底猛踏地面,身形怒射,一剑挥出。作为三大“赏金杀手”之一,当确定危险之际,便要出手无情,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酷,这是他一向的行事准则。

小叫花眼神一亮,也不躲闪,手中小酒坛轻轻一送,竟然套在剑尖之上。萧重雨,手腕轻震,酒坛“啵”地一声碎成数十块,四下飞溅。小叫花却趁这时,右手食指似慢实快,一指点出。“叮”,指剑相交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萧重雨手中剑被震的向上扬起,身形微侧,左腿横扫而出。“呜”的一声,周围空气被挤压的发出阵阵嘶鸣,一腿之威风云变色。小叫花面色庄重,双手在刹那间在胸前划出一个太极图案,右掌轻飘飘地好像一点都不着力一般“啪”地拍在萧重雨脚面上,同时手腕轻震,看似毫不着力的一掌将萧重雨的腿势竟然震开数尺。萧重雨目中杀气凛然,轻吸口气,借他一震之力,身形竟然再次上浮三尺,空中左手一扣右手,双手握剑,大喝一声,“飞流之下三千尺”,立斩而下。空气中一声霹雳炸响,剑芒如电。声未至,剑已临头。丝丝剑气激荡,小叫花头顶被振起的一缕长发在剑气中粉碎。间不容发之际,小叫花的身影忽地模糊起来,萧重雨一剑劈空。将坚硬的青石路面劈出一道宽两寸,长一丈的深沟。

“哈哈,好你个萧重雨,‘千重浪’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到此为止,他日有空再行领教。”最后一句话出口,小叫花已在十丈外的一处房顶,身形几闪,已没入了茫茫夜色。

萧重雨收剑仰望远处那几不可见的身影,目中升腾起一股汹汹的战意。这些年来只要他决心杀一个人,还没有能自他手下逃生的。而这个小叫花今夜不但三招之内逼他用出了“千重浪”剑法,还全身而退。气恼的同时,那股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战意也被点燃了起来。

第六章 真假夜花碟

城东张府,占地近百亩。主人张振山乃是南河镇十大富之一,且其本人为少林俗家弟子,一手“少林神拳”用的虎虎生风,平常武林中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其人为人豪爽,每逢初一十五,布粥施舍。有时碰到一些落魄江湖中人也是慷慨解囊。因此在南河方圆百里之内颇有侠名,也深得穷苦老百姓的爱戴。这些时日的“夜花碟”事件闹得南河镇沸沸扬扬。一些家中有云英未嫁女子的更是提心吊胆。张振山怕小女儿玲珑出意外,不得不与夫人搬进了女儿居住的院落。家中的两名两名护院武师也住进了两侧厢房。

是夜,月上高天。一条黑影辗转腾挪,不一会已来到张府西院落五丈之外的一处房上。黑影一身黑衣劲装,只漏两眼在外,精光闪烁。

“哧。”一粒石子自其手中射向院里,落地时发出“啪啪”数声。黑影紧伏房脊的暗影中,少顷之后,见院中没有动静。身形忽起,如大鹏展翅,两个起落已来到院中,落地时声息皆无,点尘未惊。脚尖点地,疾行数步,来到正房门前,探手掏出一把匕首从两门中间的缝隙中插了进去,轻拨几下,房门发出轻微的“吱”的一声,开了。黑衣人跨步上前就待进入房内,忽听房内一声大喝道:“淫贼,这次我看你哪里跑?”

黑衣人身形一震,急退数步,来到院中,却见院中此时早已灯火通明,二三十人手持刀剑已将他紧紧地围了起来。“淫贼,你作恶多端,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今日老夫定当将你拿下,送官严惩。”一名劲装老者从正房走出,气度颇是不凡。

黑衣人也不言语,露在外面的双目左右看了一下,身形一动,手中数点寒光呈圆形四下激射。

“小心。”老者话音未落。院中火把竟然被尽数击灭。黑衣人身形忽起,直上三丈,空中连跨数步,眼看力尽,左脚一点右脚面,右脚再点左脚面,如此连点数下,竟然再次飞出一丈有余,落在左侧房顶之上。黑衣人显露的一手绝顶轻功早已将院中那些人震得目瞪口呆。直待他落到房顶之时,才又几名懂得轻功之人跟着跃了上去,还未等他们站稳身形。黑衣人手中又是数点寒光飞出,几人一阵手忙脚乱又被逼了下来。“嘿嘿。”黑衣人发出一阵冷笑。身形拔起向西弛去,方出五六丈,只听一人喝道:“哪里走?”一名大汉闪出身形,一腿扫出,腿势凛冽决绝,如重浪绝峰,竟将周围空气**“呜呜”之声。好个黑衣人临危不乱,几在不可能之际,身形骤停。双掌胸前结印推出,口中轻道:“我靠,你还来真的?”

“假戏真做!”郭逐风轻应一声,腿势不减。“砰。”一声大震,郭逐风身形被震退三步,脚下瓦砾也被踩破数块。“哈哈,多谢相送!”黑衣人大笑一声,笑声说不出的古怪。身形借一震之力斜飞出五六丈远。落下之时,停也未停,身形再起,几个起落,已看不到身影。

郭逐风回到张府,安慰了一下张振山,又留下数名捕快后便向家中弛去。

“小郭这小子,那腿还真不轻。”黑衣人嘴中轻声嘟囔道,身形急若闪电般划过夜空。

倏地,一股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黑衣人停下身形,三丈外一名青年背负双手,黑夜中,双目犹如寒星般闪烁。

“夜花碟?有人出五万两银子买你项上人头。”青年话中不带半丝感情,空气中杀意更浓。

“嘿嘿,没想到,我的人头还这么值钱,竟能劳动‘杀手之王’亲自动手?”黑衣人的声音古怪之极,让人听了十分别扭。

“朋友既然到了,何必还要藏头露尾?”黑衣人头也未回的向身后道。

“你并非夜花碟为何要假冒他?”一名白衣蒙面人自黑衣人身后两丈外现身道,他的声音也给人一种怪怪的味道。

“你怎知我不是夜花碟?”

“是与不是,拿下你自然就知道!”白衣人话音未落,一剑刺出,剑势诡异却又极快如风。

“柳佛心?呵呵,有趣、有趣,‘杀手之王’与‘无敌杀手’竟然都为在下而来。”黑衣人身形翩若惊鸿,间不容发之际闪转腾挪,躲过白衣人一连两剑。

“哼,我杀人还要你来插手么?”萧重雨身形急进,连出两剑,分刺两人。

柳佛心也是冷“哼”一声,抬腕接剑,一击四杀,分杀两人。

黑衣人出剑如风,连接两人数剑,却并不还击。一时之间,三人混战,剑击声不绝于耳。

萧重雨和柳佛心各自戒备不敢全力出手,这让黑衣人虽是被两人攻击却也未险象环生。

募地,黑衣人大喝一声:“你们也接我几招。”话未落,手中剑竟以刀式劈出,连劈数剑,剑势之重,犹如泰山压顶。

“铛、铛……。”两人连接他几剑。黑衣人被两人震的连退数步,脚下轻跺,身形激起,飘出三丈有余。左手一抬,十几道寒光分袭两人。落地之时,未有丝毫停顿,向东疾驰而去。

郭逐风斜躺在椅子上,听着宋鱼将刚才经过说完后。“嘿嘿”一笑道:“我说你跑的这么快,怎的我都到家了,你还未到,原来是差点被人分尸啊。”

“你这小子,还敢说风凉话。若非那两个家伙互相顾及,我这条老命还真是危险了。到时,我看你还上哪找老子这么好的酒友?”

“呵呵,吃俺的,用俺的,住俺的,我说宋老大,你这样的酒友还真是难找!”

“我说小郭啊,俺在刑部那点银子还不够自己喝酒的。哪像你这天高皇帝远的,可以经常揩点油,嗯?再说了,咱兄弟两八年没见了,谈钱多伤感情?”

郭逐风再笑,脸上已成了苦瓜样。

“你说破庙里的三人到底是谁杀的?”

“以萧重雨和柳佛心的功力都有杀他们的能力。不过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他们两个竟然都为夜花碟而来,这里面定然还有什么秘密。对了,小郭,再借点银子,明天去鸾凤居喝酒可是没钱了,总让人家青鸾姑娘请也太那个了……。”宋鱼双眼一眯道。

郭逐风身子一硬,只觉头皮有些发麻,道:“俺要睡觉了,明日一早还得去衙门,收拾你刚才弄的烂摊子。”边说边打起了“呼噜”。

第七章 鬼雾迷谷(一)

萧重雨和柳佛心同为江湖中最出色的三大“赏金杀手”,谁也不服谁。以前两人从未碰面,这次却因为宋鱼的跑路给他们创造了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若非先前三人的打斗引来七、八名捕快,而他们也不想无缘无故招惹官府的话,两人还真得打一个天昏地暗。

萧重雨回到住处,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很有可能早被一些有心人所掌握,但他却丝毫不惧。作为一名杀手,他一直以来都是面对面的击杀对手。这是一种强者的表现,也是一种强势的象征。

他出道的第一次目标,就是当时的“江南武林盟主”祖金龙。当时祖金龙正在家里宴请江南武林中的名流人物,他就那样杀了进去并且告诉他们:“我只杀祖金龙,挡我者死。”但却没有人退出,他便一直杀,直到杀死祖金龙,那一战,所有与会的江南武林人物和祖金龙,无一活口。从那时起江湖中人送了他一个“杀手之王”的称号。

而这次,自从接了击杀夜花碟的任务,进入南河镇后,他便觉出了这里的异样气氛。通过这几日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别人当成一枚棋子来布局,但他毫不在乎,他要的就是不断的去挑战危险所带来的乐趣,否则人生岂非太过乏味与无趣?不过他倒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柳佛心,这个近年来名气直追自己的杀手。想到柳佛心,他不由得笑了。也许他无意中已经发现了一点秘密。

郭逐风从衙门回到家中时已是晌午。宋鱼用他的银子去买了一坛酒和几个小菜。两人边喝边聊。

“刘大人今个又问起你了,你看?”

“等午后,我便和你去一趟县衙,就说有事在路上耽搁了几天就是。”

“恩。我听说,府衙今天午后也要来人,据说还是总捕头布铁衣!”

“呵呵,南河这里的水越来越浑,越来越深了。”

“我说宋老大,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咱们兄弟俩,你不透露一下?”

“你个臭小子,我现在头晕眼花,理不出一点头绪,拿什么告诉你?”

“那你整天往人家青鸾姑娘那跑什么?不会真看上人家,想以权谋私,回京时顺带从我们南河讨一房媳妇回去吧?”

“臭小子,你想死啊?你也不想想,若论消息灵通,有哪能比得上那风花雪月之地?”

“嘿嘿,京里来的就是不一样,连逛窑子也是冠冕堂皇……!”郭逐风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鱼一巴掌给扇了回去。

两人吃喝完毕,一块来到县衙,宋鱼不得不与那刘大人和刚刚从府衙过来的布铁衣寒暄了一番。

宋鱼晚间依然去了“鸾凤居”,不知是否巧合,萧重雨几乎也是同时到了那里。出人意料的是青鸾竟然主动的邀请了两人去她的院内听琴。虽都不是第一次听她弹奏,但宋鱼还是不得不承认,若是单论琴技的话,青鸾恐已直追当年的“琴魔”柳飘飘。

一曲终了,两人依然听得是如痴如醉。青鸾轻轻将琴推至一旁,由侧桌上拿起一杯酒。红唇轻启道:“小女子虽为烟花女子,但也知两位都非常人。能得两位赏识,小女子深感荣幸,在这里先敬两位一杯。”说着仰首将杯中酒干了起来。

“箫某能在此地结识姑娘实是三生有幸!”萧重雨举杯一饮而尽。

“哈哈,同感,同感。”宋鱼更是不甘落后。

“唉……。”青鸾饮完酒之后竟是轻叹一声,黛眉轻锁,欲语还休,说不出的娇蛮动人。

“青鸾姑娘似是有烦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与宋兄能解一二。”

“实是不瞒二位,前些日的夜花碟一案,闹得城内风风雨雨,县衙郭捕头还派了两名捕快大人在鸾凤居驻守,可这几日郭捕头说人手不够把那两名捕快大人都调了回去。小女子日间听说昨夜那夜花碟又现身作案了,还是城东张老爷家,虽未得手,却也……。小女子这几日心神不宁,总觉有事发生,心中甚是害怕!”青鸾娓娓道来,眉目间一抹忧色,更添楚楚动人之姿,惹人怜爱。但在说话之时,双目却不时瞟向两人,让人感觉直似在向自己倾诉、求救一般。

“这倒也是,以青鸾姑娘之名,方圆百里之人早有耳闻。那夜花碟恐早晚找上门来,呵呵,在下自幼习武,倒也懂得些许微末之技,若姑娘不嫌弃的话,在下可以铛一次‘护花使者’!”萧重雨双目精光闪烁,直直的看着青鸾接口道。

“咯咯,萧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领了。或许是奴家太过多虑,再说鸾凤居也有自己的护院武师。只是希望那些捕头老爷们能早日破了此案,也省得我们这些女人家整日提心吊胆了。”青鸾一笑,花枝乱颤,室内灯光皆暗当真有“红颜祸水”的本钱。

“时候已经不早,在下先行告退。”宋鱼一直未曾言语,此时突然起身道。

“呵呵,在下也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告辞。”萧重雨也起身道。

“如此,奴家就不留二位了!”青鸾起身,轻轻一个万福道。

宋鱼和萧重雨走出鸾凤居,相互客套了两句,各自向各自的住处走去。

宋鱼回到家中时,郭逐风正躺在椅子上,一手执壶,一手往口里扔花生米。宋鱼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倒在床上就睡。郭逐风嘟囔了两句,见他没吱声。还以为他在鸾凤居吃瘪了,偷偷笑了两声,便自顾自的喝酒,没再理他。

“邦、邦……。”街上传来三声梆子响,已是三更时分。

一条黑影轻轻飘进郭逐风的院内,抖手一缕劲风打出。“啪”的一声打在窗户上。

“什么人?”宋鱼和郭逐风几乎同时蹿起身子,分别由窗子和门蹿了出去。一条黑影飘出院墙,直奔向城北。“追”,两人异口同声,直向黑影追去。

第八章 鬼雾迷谷(二)

黑影的速度极快,郭逐风与宋鱼也不慢,相隔七、八丈远,缀在后面。不一会三人已驰出城外。追出约五里左右,黑影在前面一道峡谷处一闪便不见踪影。宋鱼心下一凛,速度飙升。

“等一下……。”郭逐风突然紧张的喊道。

宋鱼下意识的停下身形回身道:“怎么了?”

郭逐风三步两步赶了上来,一指黑影消失的那道峡谷道:“你看。”

宋鱼方才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座峡谷从谷口处开始往里一直被一片白蒙蒙的浓雾所弥漫,借着月光也仅仅只能看出两三米而已。

“你是指这一片浓雾?”

“恩,对方显然是故意引我们来此,怕是有什么诡计,不如我们等到天亮,多召集一些人手再进吧!”

“呵呵,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凭咱们两个,进去后能探则探,不能探则退,你不会连逃跑都不会吧?”

“唉,宋老大,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就是‘鬼雾迷谷’,我在南河已经十二年了,据我所知,还没有人进去后能再出来!”

“你是说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这……怎么说呢?十六年以前,也有一些个别的路人或者樵夫之类的迷路走进这里,但最后都能无恙离开。自从十六年前的一个雨夜之后到现在,凡是进去之人,不论男女老幼,再也五人能出来过。而且我听说每逢雨夜,里面便有哭声传出,似是有鬼魂作怪。”郭逐风说到这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十六年前?十六年后?看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宋鱼喃喃自语,突地抬头问道:“小郭,你也相信这世上有鬼怪?”

“嘿嘿,这……。这里白天进去也看不出五米之外,万一刚才那人不怀好意,晚上是不是太危险了?”

“方才明明是一个武林高手,他既然敢进,咱们为什么不能进?再说了,即使有鬼怪,咱们行得正,做得端。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魂作甚?莫不是你小子作了什么亏心事?哈哈!”

“你……唉……。”若不是夜晚,肯定能看到郭逐风面色都急的有些发红。

“好了,好了,咱们就是进去探一下,我答应你,若风头不对,马上撤出来行了吧?”说完也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里进。郭逐风也没办法只得跟着他进了峡谷。

两人走进峡谷好一会,宋鱼突然停下身子,转身道:“咱们已直向走了一百步,现在往后退,看看情况如何?”

到了这时,郭逐风也不由暗暗佩服宋鱼,看似一个狂放不羁之人,心思却是如此缜密。两人按原路往后走,正好一百步,停下身形,不由双双皱起了眉头。按说两人已走到了谷口处,但现在除了浓浓的白雾外,根本看不到谷口在哪里?两人索性在往后走了五十步,还是和方才的情形一样。

“看来谷内被人布下了一个很厉害的阵法,咱们现在都陷在里面了。”宋鱼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发虚。郭逐风不知怎的却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言语。

“走吧,既然走不出去,咱们就往里闯闯看!”宋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当先向里面走去,郭逐风也在后面紧紧跟上。

两人往里走了大约有两刻钟左右,面前的白雾忽的似是有人控制一般,向两旁缓缓收缩,闪出中间一条宽一米左右的小路,而两旁的白雾则不停的翻转滚动,给人一阵阴森森的感觉。

“既来之,则安之。”走吧,宋鱼苦笑了一下,大步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又走了大约两株香的工夫,面前突然变得开朗,雾气变得稀薄了许多。宋鱼却是看着眼前的一切,站在那里愣了起来。

此时已是四更天左右,天色渐渐放亮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大片断瓦残桓,即使是已经残破不堪,依稀仍可见其昔日规模之庞大。这一大片破败的建筑占地约有数百亩,中间数处高大的建筑虽已倒塌,但远远望去仍象一个个巨兽一般矗立在那。

“这是怎么回事?”郭逐风惊讶的说话都结巴起来。

“走吧,先过去看看。”宋鱼当先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两人才发现这个庞大的建筑群竟似一个城堡一般,外围那些低矮的房舍竟然环绕着中间那几座高大的楼阁整整一圈,再外面还有条宽五六丈的护城河,不过此时早已没了河水,护城河上是一座石桥,走过石桥能依稀看到一个巨大的如同城门般的门楼,只是现在已大部分倒塌。两人继续前行,走过门楼时,宋鱼顺手在上面摸了一把,还放到鼻尖嗅了嗅。来到外围低矮的房舍前,宋鱼找了一座保存相对完整的,围着它看了又看,还这里摸摸,那里闻闻。

“宋老大,你在干嘛?还有心情干这些?”郭逐风没好气的道。

微微一笑,“走吧,咱们再到那边去看看。”他指着那几座比较高大的建筑道。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传了过来:“冤枉啊,冤枉啊,我死的好冤啊……!”声音时断时续,在这一片淡蒙蒙的雾气中,死寂的废墟上传来这么一阵声音,把宋鱼和郭逐风都惊得打了好几个寒战,浑身的汗毛“唰”地一下立了起来。

第九章 鬼雾迷谷(三)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惊惧。宋鱼狠狠一咬牙,道:“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物作祟?”说完腾起身形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郭逐风目中异色一闪,也腾身跟了上去。

宋鱼展尽身法,身形如流光电射,转瞬出现在方才出声的地方。阵阵淡雾翻涌,哪里有什么鬼影?募地,“我死的好冤啊,我死的好冤啊……!”一个女子声音出现在左方三十丈左右,正待起身再追,“我死的好冤啊……,我死的好冤啊……。”声音再起时,竟已到了左方六、七十丈。

倒吸口冷气,宋鱼向来到身前的郭逐风道:“世间难道真的有鬼魂?否则怎会有如此快的身法?”

“我也不知道,世上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郭逐风摇了摇头道。

“如果真是鬼魂,那方才引我们到此的黑影去了哪里?那分明就是一个武林高手!”宋鱼双目中神光闪现,浑身上下在瞬间充满了自信。

“如果他是和鬼魂一起的呢?”与鬼同路!郭逐风说完这话,自己不由都打了一个寒战。

“走吧,再去那边看看,小心戒备!”

“还要过去?”

“呵呵,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不如过去看看,难不成你要等在这里?”宋鱼似乎是相通了什么,身上又恢复了那股狂放不羁的气息。

“好吧,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郭逐风闻言苦笑道。

两人起身向左方追了过去,大约追出三十丈左右,已到了废墟外围,一片杂草丛生。忽的前方五、六丈处一条白影闪现,白影身子离地三尺。在两人看到她时,她还回头向两人一笑,那是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女人脸庞,连眼眸都是充满死气的灰白,眼眸下点点血迹似是早已风干成了黑褐色,展颜一笑露出森森白齿。“我死的好冤啊……。”白衣女子身形飘起,一直是离地三尺,几闪之间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的声声回响。

郭、宋两人如遭电击,身形嘎然而止。

“你……看到了么?”郭逐风似是有些受惊过度,说话都有些打颤。

“走。”宋鱼身形拔起,直往那女人消失的方向奔去。郭逐风再次打了个寒战,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郭逐风来到眼前时,宋鱼手上正拿着一节拇指粗细的风竹,长约有米半左右,轻轻敲打着手掌心,宋鱼若有所思。看到郭逐风,宋鱼忽的一笑道:“我从未想过这辈子能碰上鬼,这次竟然还是个女鬼,呵呵,走吧,咱们去前面看看倒底还有什么?”

郭逐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开口道:“宋老大,我这次要被你害死了!”

宋鱼上前搂住他的肩膀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咱哥俩起码还遇到了个女鬼吧?”

“你怎的一点也不害怕?”

“怕?怕便能让咱们眼前的处境变好么?”

边说边拉着郭逐风继续向前走去。右手的细竹有意无意间扫着地上的杂草。走出大约二三十丈,两人已彻底离开了废墟。面前是一大片空旷之地,入目尽是杂草丛生。隐隐约约不远处似是有一道巨大黑影矗立。来到近前,郭逐风不由到吸口冷气,一座高约丈余的巨大石碑展现在两人面前,石碑上四个血红的大字:酆都鬼蜮。石碑后面雾气腾腾,竟是比外面不知浓了多少倍。此刻天色已近五更,站在石碑处,两米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阴气阵阵,宋鱼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放佛前面真的是阴罗地域一般。

“宋老大,这里鬼气森森,我站在这,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不会真是……?”

“冤枉啊,我死的好冤啊……。”一个女子声音响起。

紧接着,“冤枉啊,我死的好冤啊……!”一个童音响起。

“我死的好冤啊……!”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石碑后面的雾气中似是有无数冤魂低泣,鬼哭阵阵,周围的温度也似乎在骤然间变得阴寒刺骨。

“你引我们来此便是为了申诉冤屈?”宋鱼目中精光闪烁,竟无丝毫畏惧之色,大声问道。

鬼哭声嘎然而止,一名女子声音幽幽泣道:“请两位大人为我们伸冤啊!”

“有何冤屈,你尽管道来!”宋鱼此刻,浩然之气浑身激荡。平时那股玩世不恭的神态荡然无存。

“我们本为前朝遗民,是李姓皇族一支,为避战乱,隐世于此,数百年来与世无争。十六年前的一个雨夜,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便在那夜,一伙黑衣蒙面人杀进谷内,他们见人就杀,不管老人、孩子无一活口。本来我们城堡内也有一队巡逻兵士,且有当年数位衙卫高手的后人。但我们却发现,城堡内所有人都中了毒……!”

“毒?”宋鱼面色一变,问道。

“是啊,所有人都中了毒,所有人都被他们杀了,被他们杀了……足足五百七十三口人命啊……最后他们还纵火烧谷,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女子到后来已泣不成声。

“你们谷外不是有一座很厉害的阵法么?难道你们谷内出了内奸?”

“我们谷内自给自足,从不出谷。谷内之人生性淡泊,不喜名利,每个人都像是兄弟姐妹一般,怎会出内奸?况且谷内所有人都被杀了……!”

“难道,你们便没有一点线索?”

“我们曾经救过一个受伤的人,他是被人追杀,无意中闯进谷内。我们的人生性善良,不忍见死不救,便将他救了回来。后来他伤势养好了,便在谷内住了下来,一年后才离去。但……他肯定不是害我们之人!”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而且你们又从不出谷,为何你们之人会全部中毒?除了内奸,这又作何解释?”

“他不会害我们的,总之……两位大人不必怀疑他!”

“你这么肯定?他既然被人追杀,肯定是江湖中人,可否告知他的姓名?”宋鱼面带疑色的道。

“姓段,名思崖。”女子稍作沉吟后道。

“原来是他?”宋鱼面色一变,轻轻自语道。

“今日能向两位大人诉说冤屈,还望两位大人能为我们全谷死去的冤魂伸冤啊,我们死的好冤啊!唔、唔……。”女子一阵哭声后又接着道:“你我阴阳殊途,此地不宜久留,两位大人还请去吧、去吧……。”声音渐渐渺不可闻。

“这……宋老大,咱们快走吧!”郭逐风搓了搓手,浑身上下都已被冷汗湿透。

点点头,两人顺原路返回,经过废墟时,宋鱼从中扒出几块破碎的都已被烧得发黑的瓶瓶罐罐揣到怀里。谷口大阵似是已被人打开禁止,两人毫无阻挡的走了出去。方走出阵外,谷内本已分开的雾气忽的又弥漫起来,上下翻滚,显然阵法又开始了循环。

回头望了望,宋鱼叹了口气。郭逐风面上明显还带着惊惧。腾起身形,两人向住处奔去。

第十章 宋鱼的弱点

这个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人,当然有的人弱点多,有的人弱点少。宋鱼的弱点表面上看来多不胜数,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宋鱼只有一个弱点,就是他致命的软肋-祖龙儿。

通往忠州府的官道上,两骑快马,扬尘而来。当先一人竟是名二十上下的女子,一身白衫,粉面如花,虽骑在马上,却更能彰显出体态的妖娆。一双大眼犹如深潭之水,清澈而又深邃。光滑、洁白的额头上因赶路有了些许细密的汗珠。不时黛眉轻皱,瑶鼻上翘,颇有些不耐烦的味道。他的后面是一名四十上下的壮实汉子,一身青色布衫,普普通通的相貌却显出刀削斧凿般的刚毅,一双眼中尽现沧桑之感。

“大师兄,前面有座茶棚,咱们进去歇息片刻再走吧?反正今晚之前肯定能赶到忠州府了!”女子稍一回头向壮实汉子道。

汉子闻言一笑,点了点头。心道:“你这丫头,每次都是自己决定了再来问我,我说与不说又有何用?唉,只盼望早见到那小子,我就脱离苦海了!”

两人在茶棚边上停下马匹,将马拴在旁边的柱子上。一名小二早就来到近前,“两位,今日天热,是不是喝碗茶,吃点东西再走?”

“都看到我们拴马了,真是明知故问!”女子嗔道。

三分薄怒,更显娇蛮可爱,小二看的一呆,旋即陪笑道:“姑娘您千万别和小的计较,赶紧里面请。”两人随小二来到靠左面的一张桌前坐下,要了一壶茶,三个馒头,两样小菜。

“大师兄你看,人还不少呢。”

“恩。”汉子点点头,抬目随意看了看。近十丈的茶棚,竟然只空了两桌,看来也和今天天气特别热有关。

“他妈的,这鬼天气真和老子过不去,早上赶路时还挺清凉的,现在却这么热。小二赶紧先来几壶好茶解解渴!”一行四人在棚外翻身下马,当先一名锦衣青年马也未拴,边往里走边大声喊道。

“好嘞您那,这边请。”小二赶紧跑过来引领着青年坐下,肩上的毛巾擦了一遍桌子,口中道:“公子您请稍等,茶马上来。”

小二把茶端上来时,与青年同行的三人也来到桌旁坐下,两名彪形大汉,一名五十左右老者。“公子您要点什么?”小二点头哈腰的问道。“来两壶酒,来几个你们拿手……。”青年的话还未说完却被身旁的老者打断道:“公子,还是不要饮酒,否则下午回到府中被大人看到……。”

“啰嗦,老李你真啰嗦,那就来一壶酒吧,再来几个你们这拿手的小菜,快点,爷还赶路!”青年颇有些不耐烦的道。小二答应着跑去准备。青年饮了口茶,抬目向四周打量。“咦?好漂亮的小妞!”他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被临桌的壮汉和女子听到。

“公子,……。”老者向青年轻轻摇了摇头。

“老李,你不觉得管的太宽了?”青年面色一冷,接着向两名壮汉道:“虎大,虎二,你们看,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这么标致的小娘们!嗯?嘿嘿……。”他面上的神情渐渐变得猥琐起来,同时还向两名大汉施了个眼色。两名大汉显然深悉主子之意,被称作虎二的站起身形,晃晃荡荡的走到女子身边。瓮声瓮气的道:“小妞,我家公子请你过去喝两杯。”

“哦,好啊,正愁没人请我喝酒呢!”女子巧笑嫣然,竟不拒绝,直接站起来,走到青年面前。虎二似是没料到能这么容易将人请来,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青年喝了他一声,才赶紧挪过一张椅子让女子坐在青年旁边。

“嘿嘿,小娘子,咱们在此相遇即是有缘,来,陪哥哥喝酒,自有你的好处。”青年说着,伸手摸向女子纤纤玉手。

女子赶紧抽手,螓首微低,两手放在腿上紧握在一块,娇声道:“公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叫人家……。”声音渐低,娇面上更是一片粉红,欲语还休,眉目之间似有春色荡漾,美目流转,万种风情。此时,棚内已有不少人看向这边,看到女子此等神态之时,不由都瞧的痴了。那青年更是禁受不住,一时之间鼻血喷涌,犹不自知。

与女子同来壮汉一直没有吭声,只顾大口吃饭。直到此时,才一皱眉头,站起身形道:“师妹,不要闹了,赶路吧!”

“哼,师兄,这一路上闷都闷死了,小三又不在,再玩会嘛!”女子小蛮靴轻跺,口中嗔道。壮汉一阵无语,只觉头似乎又大了一圈,也不搭话,扔下小块碎银,径直向外走去。

“师兄……。”女子起身就待追出。

“小娘子哪里去?”青年似是大梦初醒一般,见女子起身,急忙伸手抓向她的柔荑。

“哼,敢打本姑娘主意,今日就先给你点教训。”女子凤目含煞,与方才娇柔风情一比当真是一天一地。话音未落,左掌虚抬,横切向青年抓来的手掌。

“公子小心。”一侧的五旬老者,手中竹筷急点女子肩井**。

女子似是早有所觉,脚下微微向前跨出一步,避过老者竹筷。而青年的手掌却似送到她的手前一般,只听“啪”地一声,紧接着一声惨叫。青年右腕耷拉着,面上痛的一片惨白。

“杀了她,快上,你们给我杀了她,我右腕断了。嗯……。”青年显然从未吃过什么亏,这时竟然痛的哭出声来。

青年话音未落,虎大、虎二已各自爆吼着冲了上去。老者也不怠慢,手中一支点**撅幻出数道光影,点向女子背后几处大**。女子“咯咯”一笑,如花枝乱颤,脚下侧跨,非但闪过老者的一击,还从虎大、虎二两人壮硕的躯体间闪过,纤掌轻抬,轻飘飘的印在两人背后,似是毫不着力,但两人却“噗通”一声,同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老者一惊,他可是知道两人的身手,即使是自己想赢两人也得在百招开外,但女子却在伸手间就将两人击倒。

“老李,快将她拿下……。”青年厉声喊道。老者看了一眼青年,轻轻摇了摇头。转目对女子道:“姑娘倒底是何人?”

“我是什么人你就不必管了。不过你可要记住哦,下次看到女孩子,不要动歪念头,否则,说不定还要吃亏奥!咯咯……。”女子说着瞟向青年,还展颜一笑,妩媚之极。但现在看在棚内这些人眼中却是惊讶更多了一些。青年在老者的搀扶下站起身形,牙齿咬得“咯吱”直响,从小到大,他何曾吃过这种亏?双目怨恨的看着女子走出茶棚和等在外面的壮汉上马离去。才恨声道:“老李你赶快把虎大、虎二弄醒,去雇辆马车,咱们回府,我一定要让父亲替我报仇。”

第十一章 宋鱼之死(一)

宋鱼大清早起床时,右眼皮直跳。这两日,他和郭逐风两人把县衙近二十年来的卷宗查了遍,竟没有丝毫记录鬼雾迷谷的案卷。整整五百七十三条人命却连一张相关的在案记录都没有,两人不由都有些骇然。正当宋鱼决定饭后去找布铁衣,一块回府衙查询的时候。布铁衣却找上门来了。

“哈哈,逐风,宋大人可在?”布铁衣洪亮的声音由院内传来。

郭逐风皱了皱眉,他虽不喜这位顶头上司,但此刻人家来到了家门口,总不能不管不问。朝宋鱼挤了挤眼,两人站起身迎了出去。三人一阵寒暄,两人把他让进屋内。

“呵呵,总捕头今日来此,看来是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宋鱼面带微笑道。

“这倒不是。我这几日精心布置,按说昨夜该是那淫贼露面之时,但全城都没有丝毫踪影。今日特来和宋大人探讨一二,看是否能对破案有所帮助。”

“呵呵,说不定是总捕头威名远播,把那淫贼吓的不敢露面了!”

“宋大人说笑了。奥,破庙中的三具尸体,至今无人认领,彻查多日也没半点线索,下官做主将他们埋葬了。不过,据宋大人所说,这真‘夜花碟’已死在狱中。那为何这假‘夜花碟’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要在南河镇连番作案?”

“这个,在下也急于想知道。不过这真假‘夜花碟’不但作案手法极其相似,便是所用暗器也一般无二,若是在下不知道那真‘夜花碟’已死,恐也分辨不出!”宋鱼苦笑一声道。

“唉,自从八年前‘夜花碟’一案后,忠州府辖内可说宵小匿迹,更别说杀人了。可现在竟又出现这么一桩棘手的案子……。”

“总捕头何必气馁?呵呵,这几日在下翻阅了一下八年前的卷宗,但县衙的卷宗记录并不详尽,在下所记不错的话,当年‘夜花碟’一案也是总捕头督办,想必府衙的卷宗能更加详细一些吧!”

“宋大人想要查阅一下府衙的卷宗?下官让他们送过来就是,快马加鞭的话,大半日足够了。”

“恩,不过送过来就不必了。总捕头若是有空的话,不妨陪在下会府衙一趟,随便在下还想要查一下十六年前的一桩滔天血案!”宋鱼双目神光湛然,直视布铁衣缓缓地道。

布铁衣身形一震,面露迷茫之色的道:“十六年前?下官从一个小捕快熬道现在,在忠州府也干了二十多年了,怎的从未听闻十六年前有什么大案发生?”

“呵呵,这只是在下无意中听闻。倒底有没有,查一下卷宗便知,或许是有人杜撰也未可知!”宋鱼淡淡一笑,站起身形接着道:“总捕头若是有空,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宋大人有要事当然耽误不得。逐风?我与宋大人回府衙几日,我不在,这边就交给你了,一切我都已布置妥当,只等那淫贼现身,你定要将他捉拿归案,死活不论!”

“是。”郭逐风拱手应道。

不一会,两骑快马驰出南河镇,直奔忠州府而去。

日落时,两人赶到了忠州府衙,宋鱼本想先去查看卷宗,却被布铁衣死活拖着去见了府尹贺东楼,当晚,贺东楼为他接风洗尘,宋鱼大醉。竖日清晨,宋鱼早早起床,与贺东楼一起用过早点后便直奔卷宗室。师爷将二十年内的所有卷宗给他搬到案上便自行离去。宋鱼一直埋头看到近午时分,才起身向府衙外走去。逛逛停停,直到午时,宋鱼才在一座酒楼门前站下,看了看门口的牌匾,抬步走了进去。小二急忙迎了上来,“爷,你这边请。”宋鱼摆了摆手,径直走到柜台前。一名五旬老者正在聚精会神的打着算盘,听到脚步声,抬眼看了一眼宋鱼,接着又低下头,喊道:“小柱子,你这个兔崽子,来客人了也不招呼一下!啊……。”老者似有所悟,惊“啊”一声,紧接着又抬起头,双手擦了擦眼惊喜的大声道:“宋爷,奥不,宋大……。”宋鱼轻擂了他一拳,将他后面的话打了回去。

“老董,你这个铁公鸡只顾着赚钱,哈哈,看来这几年你混的不错啊。”宋鱼看了看酒楼的规模后道。

老董面色一阵错愕,旋即笑道:“这还不都是拖了宋爷你的福么?小柱子,快,楼上雅座!”

“不必了,咱哥俩这么多年没见,就在下面喝几盅,也不耽误你赚钱!”

“嘿嘿,行。小柱子把我那龙井沏上一壶,再来两壶上好的女儿红,把咱们店的招牌菜上来,告诉厨房,快一些,我招呼贵客。”老董一边吩咐一边把宋鱼让到靠近柜台的一张空桌上坐下。两人方自坐好,外面又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人坐在旁边的空桌上。不一会,他们的酒菜就已上齐,两人便杯来盏往的喝了起来两壶酒不到半个时辰就已见底,小二又上了两壶。

“老板结账。”

“嗯,来了,来了……。”老董有些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来,给客人结完帐后道:“宋爷,你等下,我去趟茅厕,等等回来接着喝。”

“呵呵,你这铁公鸡可别顺着茅厕跑了啊!”

“切,真是……呃……。”老董打了个酒嗝,向茅厕走去。不一会就返了回来。和宋鱼又是一阵海拼,直到两人都站不稳才听了下来,整整喝了八壶。宋鱼歪三斜扭的来到柜台,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扔在柜台上道:“老董结账!”

“宋爷,我可……呃……不能要……呃……你的银子,你看得起老哥哥我,这场酒……呃……老哥哥请了,银子你收回去。”说着把柜台上的银子拿起来塞到宋鱼的手里。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呃……,你这铁公鸡竟也能拔毛了。”

“明天就走了?”老董眼里透着不舍的道。

“恩,明日清晨就要走了,放心以后有机会,我可不会放过你……呃……这老家伙。”

“恩,好吧,小柱子,快来把宋爷搀回去!”

小柱子把宋鱼搀到府衙,由府衙的人接了过去,将他扶到自己房内睡下,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晚饭时候,布铁衣过来请他,他还在酩酊大睡。

第十二章 宋鱼之死(二)

一个昏暗的房内,布铁衣垂手侍立。

“怎么样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由布蔓之后传来。

“他还在昏睡。今日早点过后,一直在翻阅卷宗,近午时分出的门。中间未和任何人接触。午饭在董卿的‘贵和楼’吃的,他八年前曾救过董卿一命,两人喝酒至大醉。期间,董卿曾上过茅厕,也有我们的人跟着。一直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布铁衣恭声答道。

“没有可疑之处?怎么会这样?”

“主人,当年的所有线索早已掐断,卷宗里相关记录也早都撤出。属下不信他还能发现什么,除非他是神!”

“董卿那边怎么样了?”

“酒醉后一直昏睡在房。”

“恩,明日回南河镇,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主人是否多虑了?要知他的来头……,况且属下听说另外两人也已到了忠州境内。”

“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我的决定?”话音未落,一道微风轻抚,布蔓轻晃,无声无息间,布铁衣闷“哼”一声,退出数步,一手抚胸,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淌下。

“属下该死,请主人责罚。”布铁衣连嘴角血迹都没敢擦,直接跪倒在地道。

“念你初犯,下不为例。”

“多谢主人。”

“我会联系无名,你到时见机行事,此事绝对出不得半丝纰漏。”

“是,属下明白,定会全力以赴。”

“回到南河,便将‘夜花碟’的线索断了,以免夜长梦多。我本以为宋鱼捉了‘夜花碟’后会有什么线索,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是,属下一定办妥!”

次日清晨,布铁衣过来喊宋鱼之时,他已经起床,洗涮完毕。

“宋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唉,头现在还昏沉沉的。老董那老东西这些年没见,酒量竟然大涨,昨日我是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

“呵呵,老董这些年可成了忠州府的名人,也就宋大人你,别人想让他掏钱请客,比登天还难!奥,对了,贺大人正在等大人过去用早点呢!”

早点过后,宋鱼和布铁衣两骑快马驰出忠州府城门,直奔南河镇而去。两人疾行了约两个时辰,马匹已有些吃不消,遂放慢了速度。

“宋大人,这两日来可有何发现?”

“唉,我翻遍了卷宗也未发现十六年前发生过什么大案,真是奇怪了,难道真是那人杜撰不成?”

“呵呵,虚报案件时有发生,不过这人也太大胆了,竟敢虚报到宋大人头上了,等我们回去,宋大人告诉下官,定要将他严办!”

“呵呵,这些都是小事。奥,前面有片树林,咱们过去休息一下,马匹也有些累了。”

两匹马缓缓的驰进树林,宋鱼突地勒住马,双眉紧皱,目光紧紧盯住前方。

“宋大人,怎么了?”

“有杀气,看来有人惦记上宋某了!”

“不愧是刑部三神捕之一,在下在此久候多时了!”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响起,声音飘忽不定,一句话之间竟然换了三个方位。

“迷影飘踪,杀手无名?不知道宋某的项上人头值多少银子?”

“杀手无名?”布铁衣倒吸口凉气,无名,三大赏金杀手最神秘的一位也是最可怕的一位,出道至今从未失手。

“十万两,有人出十万两银子买你首级。”

“哈哈,没想到宋某的人头这么值钱。宋某人在此,有本事阁下尽管来拿。”

“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日便正面与你一战。”话音方落,一个黑衣蒙面人似是凭空出现在宋鱼马前丈余。

宋鱼飘身下马,轻声向布铁衣道:“此人功力深不可测,一会我缠住他,总捕头可趁机脱身。”

“大人,我怎能……。”布铁衣下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宋鱼的眼神给止住,心底突地起了一阵悸动,他在如此危机关头竟然还先想到让自己脱身。

“嘿嘿,十万两银子只买你一条性命,我不会免费杀人。”无名似是已看透两人的神态,冷笑着开口道。

“来吧。”宋鱼抬手出剑,剑尖下指,目光平静而淡定。

无名身形一矮,如怒箭般激射,右手寒光一闪,一抹毫光乍现,竟已到了宋鱼胸前不足一尺。此刻,空气中方才传出“哧”的一声响。

宋鱼举剑斜撩,似慢实快。“叮”的一声正击在对方剑尖上。无名手中剑尖倒卷,如满弓般弯曲后“噗”得弹出,速度比方才快了一倍,直取其眉心。

宋鱼一惊,身形急退间,手中剑当胸一挡,“叮”再接一剑,一缕剑气自他颈旁射过,将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射穿。无名脚下不停,怒“哼”一声,身形腾空跃起,一幻间竟出现三道身影同时一剑刺出,“三分天下。”

宋鱼面色凝重,突地双手握剑,当胸横竖连斩两剑,口中大喝一声:“大十字斩。”

“叮……。”数道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两人同退几步。一时之间,剑气四射,方圆三丈内草木尽断。无名和宋鱼两人都是胸口急剧起伏,显然方才已拼出了全力。

就在这时,无名身后忽然一声大喝响起:“大人莫急,下官前来帮你。”布铁衣手持金背砍山刀,自无名后面一刀劈出,刀风凛冽,显然造诣颇深。

刀风临体,无名却似早有准备一般,脚下左跨,身子滴溜溜一转,顺势抬手,“砰”的一声击在他后脑之上。布铁衣只觉脑袋“嗡”的一下,眼前发黑,手中刀跌落地下,人也跟着向宋鱼扑去。眼看着宋鱼目中惊惧之色大浓,背后一股冰冷的锋锐之气接踵而至。却觉得身子忽的一轻,被宋鱼双手抱住,顺势一转。临昏迷前,他看到宋鱼目中依然淡定从容,但从他的胸口处一股血箭激射而出,宋鱼仰面跌倒,而无名则一剑斩向宋鱼的脑袋。

“是他救了我,是他救了我……!”布铁衣心底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紧接着便人事不知。

第十三章 宋鱼之死(三)

一座破庙,两名蒙面人对面而立,其中一人正是击杀了宋鱼的无名,他的右手提着一个包袱,包袱下尚有鲜血滴下。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嘿嘿,这是不是先让在下看看货色?”

“你在质疑我?”

“不敢,只是……。”

“拿去,你尽可留作纪念!”无名抖手将手中包袱扔向他。

黑衣人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无名后,把包袱放倒地下打开,一个人头露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甚至还伸手摸了摸已经惨白的脸皮,这才包起包袱。一拱手道:“有劳阁下了,这是剩下的银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递了过去。

无名接过银票,冷“哼”了一声道:“我敬他是条汉子,你若不介意,我将他送回去,也好让他有个全尸!”

“这又要麻烦阁下了,不过上次我的三名属下是否……。”

“那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若有下次,杀无赦!”无名的话似是从地狱里升起般,不带丝毫感情。

黑衣人双目寒光一闪即逝,“嘿嘿”笑道:“不敢,不会再有下次了。”说着将身边包袱递了过去。

无名伸手接过包袱,看了他一眼,一缕杀机隐现。黑衣人不由退后一步。无名腾身跃出破庙,几个起落已不见踪影。这时,庙外又闪进四条身影,向黑衣人躬身道:“主人,是否派人……。”

“不必了,无名……哼,总有一天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主人,那两人黄昏前当可赶到。”

“恩,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已有些偏西。布铁衣慢慢的睁开眼,晃了晃头,还有些昏沉沉的。摸着脑后被无名重击的地方,脑中不由回忆起了昏迷前的一幕。“我这时怎么了?啊!宋大人……。”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具无头男尸躺在那里,胸口处大摊血迹,触目惊心。“宋大人……。”布铁衣三下两下爬了过去,又一**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他竟然真的为了救我……。”少顷,站起身子向四下看了看,两匹马还在原处悠闲的吃着林木之间的嫩草。“宋鱼,我也是身不由己,望你泉下有知,莫要怪我才好。”当下也顾不得惊世骇俗,把宋鱼的尸体绑在一匹马鞍上,伸手牵住马缰,纵身上了另一匹马,向忠州府方向奔去。

黄昏时分布铁衣终于赶到了府衙门口。“快,快去禀报大人,出大事了。”布铁衣一边解下宋鱼的尸体一边大声喊道。门口的衙内一见他浑身血迹,还抱着一具无头尸体,不敢怠慢,赶紧往里跑去。

布铁衣抱着宋鱼的尸体方跑到后堂大院,就见贺东楼从里面迎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布捕头,出了何事?你不是和宋大人一块……。”

“大人,宋大人被杀了!”布铁衣将宋鱼尸体放在一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什么?”贺东楼面色大变。他身后的男女更是快步走了过来,直直的看着尸体,女子伸手抓起宋鱼的左手,左手的尾指上带着一枚玉戒,接着又在宋鱼的胸口处一阵摸索,一方手帕随着她的手拖了出来,手帕的一角已被鲜血染红。女子看着手帕,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身体一阵晃动。“师兄,小三他真的……。”两颗晶莹的泪珠顺腮滑落。男子死死的盯着尸体,双手紧握,一阵“咯叭”声响起,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流下。

“哪个混蛋干的?”女子突然一声尖锐的嘶喊。跨步冲到布铁衣身前,双手抓住他的前襟将他生生提了起来。

“这……,大人……咳咳……。”布铁衣只觉一阵窒息,说话都已困难,急忙看向贺东楼。

“这……祖大人,是不是先将他放下来,让他慢慢说。铁衣,这两位是刑部的孟朝溪孟大人,祖龙儿祖大人。”

祖龙儿松开双手,布铁衣顾不得喘气,急忙施礼道:“下官布铁衣见过两位大人。”

“说,我师弟是怎么死的?”孟朝溪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平静一些,只是双目中红的吓人。

“是杀手无名干的,宋大人他为了救我才……。”布铁衣说到此处脑中掠过宋鱼为救他而被无名一剑刺杀是的场景。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再也禁受不住,眼泪“哗哗”流了下来,竟已泣不成声。

“你怎么没死?”祖龙儿双目含煞,冰声问道。

“下官当时已……昏了过去,只听那无名说不想免费杀人。”

“唉,两位大人还请节哀。铁衣,你把事情经过向两位大人详细诉说一遍。”贺东楼面色凄然的道。

“爹,爹,你一定要为孩儿报仇啊。”正在这时,一名青年吊着右手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名五旬老者和两个彪形大汉。

“好你个臭娘们,你怎么在这里,爹,就是这个臭娘们打断孩儿……。”青年正要向贺东楼哭诉,忽的看到祖龙儿,不由开口骂道。

“住嘴,混账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不向两位大人赔礼?”贺东楼怒骂一声,一巴掌甩过去,将青年后面的话打了回去。

“犬子无知,不知因何开罪了两位大人,还望海涵。混账,这两位是刑部来的孟大人和祖大人,还不快滚。”贺东楼向孟、祖两人施礼道。孟朝溪伸手扶住贺东楼道:“都是一些误会,我等也不知是贵公子,等下在向大人解释,还是先听听布捕头说的吧。”

青年眼见告状未成,还被父亲又打又骂,急忙领着手下三人跑了开去。

方才发生的事,祖龙儿却是连理未理,只是盯着布铁衣看。布铁衣不知为何被眼前这娇美的女子看着,心底竟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恐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当下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第十四章 宋鱼之死(四)

孟、祖两人听着布铁衣将事情经过说完。祖龙儿轻轻拭掉眼角的泪水道:“小三他是为了‘夜花碟’一案才来的南河,为何又跑来府衙作甚?”

“这,宋大人是因为县衙的卷宗对八年前的一案记录不十分详尽才到府衙查阅卷宗,不过这几日,宋大人并未有什么新的发现,这才和下官要返回南河。”

“布铁衣,小三他和你返回南河之事还有谁知道?为何独独今日你们返回南河便碰上了无名?”祖龙儿浑身杀气大放,紧逼布铁衣,语气更是凌厉之至。

“这,祖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贺东楼面色一沉,沉声问道。

“祖大人,据下官所知,前日,宋大人在‘贵和楼’喝酒,大醉方归。下官曾派人去询问过,才知宋大人是和董老板喝的酒,当时两人都已喝醉,董老板邀宋大人今日再去,宋大人告其今日要返回南河。当时,酒楼客满,许多人都曾听到,大人不信可传他们作证。”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有有心人在酒楼听到的消息了?”

“不敢,下官对宋大人历来敬佩有佳,绝不敢做不利于宋大人之事,况且此次宋大人为了救下官,唉……。”布铁衣说到这里,不由得又是潸然泪下。

“布捕头,我师弟他在南河都曾与何人接触过,你可都知道?”孟朝溪开口问道。

“这个,下官不是很清楚。因为宋大人与南河县衙的捕快头领郭逐风相识,一直是居住在他的家里。想必他能知道。”

“师兄,我想连夜赶往南河!”

“还是等明日再说吧!贺大人还望能将我师弟尸体保存好,待寻得那无名,找回师弟的首级,再让他入土为安。”

“孟大人放心,本官马上派人遍撒榜文,缉拿杀手无名,这厮竟敢在本府境内作案,定要将他绳之以法。”贺东楼转身吩咐了下去,不一会仵作赶来将宋鱼的尸体抬走,并将他身上的遗物交给祖龙儿。

一切安排完后,贺东楼想要摆宴为两人压惊,却被两人婉拒。随后两人告辞,走出府衙,向‘贵和楼’走去。却不知,就在两人走后不久,府衙又发生了一件大事。等贺东楼将两人请回时,孟朝溪和祖龙儿直气得怒喝连连。原来宋鱼的人头竟然被摆上了府衙正堂的案桌。

贺东楼将一张纸条递给祖龙儿。“在下敬他一条好汉,特将首级奉还。落款:无名敬上。”

“无名,你欺人太甚!”祖龙儿银牙咬碎,双手一错,纸条已化作粉末。

“布捕头,拿本府令牌至李总兵处,忠州府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查杀手无名,定要将他抓捕归案!”贺东楼气愤的道。

“是,属下遵命。”布铁衣接过令牌转身离去。

当晚忠州府开始戒严,无数的士兵开始挨家挨户彻查,稍有身份可疑者,尽被拘捕,一时之间闹得全城上下沸沸扬扬。

第二日,孟朝溪和祖龙儿将宋鱼的尸首火花,并一直在忠州为他守完了头七。期间虽抓的不少嫌疑者,经审查后却又都无罪释放,没有什么有力的线索。两人遂在第八日,由布铁衣陪同赶往南河镇。

郭逐风这两日可真是郁闷透顶。宋鱼和布铁衣一去未返,烂摊子全部留给了他。而恰恰这个时候‘夜花碟’现身了。按原来的布置,定能将‘夜花碟’擒住。却不料半路杀出个萧重雨,非但将‘夜花碟’一剑杀了,连他自己也受了轻伤。若不是宋鱼临走时再三叮嘱他不要去招惹萧重雨,他还真想去客栈把那家伙给揪出来。

现在他倒有些想念宋鱼在的日子了,虽然得管吃管住,但起码向萧重雨这样的人物却不用他来费心了。

“头,头……快回衙门吧,布总捕头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刑部的两位,看样子出大事了!”一名捕快风风火火的跑进门,大声喊道。

“宋大人呢?”郭逐风放下酒杯,显得不疾不徐的问道。

“宋大人?没看到他啊!”

“没看到?走!”郭逐风没来由的心底一沉,动作变得麻利起来。

两人不一会就来到县衙,郭逐风快步走向后堂大厅。见一男一女坐在上首,县令刘成章和布铁衣陪在两侧。

“逐风,快来见过刑部的孟朝溪孟大人和祖龙儿祖大人。”布铁衣一眼瞧见从门走进的郭逐风,赶忙上前介绍道。

“郭逐风见过两位大人!”

“郭捕头不必多礼,请坐!”孟朝溪抱拳还礼道。

“总捕头,宋大人为何没有与你一起返回?”郭逐风转目看向布铁衣道。

“这……。”布铁衣面色一变,没有言语。而上首的祖龙儿更是脸色苍白,就连那红润的嘴唇也在这一刻变得毫无血色。

“听说,郭捕头与我师弟交好?”孟朝溪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但隐藏在深处的颤抖,任何人都听的出来。

“恩,我与宋大人八年前就已认识。这次也是我向刑部发的官文查询,他才赶来的南河。怎么?宋大人可是另有要事公干去了?”

“小三被人杀了。”祖龙儿话未说完,眼泪便流了下来。

“什么?是谁干的?”郭逐风“腾”的站起身形,手上青筋蹦起老高,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放佛那就是杀害宋鱼的凶手。

“杀手无名!”

“无名?就是赏金杀手的无名?这个混蛋!”郭逐风起身就往外走。

“郭捕头,你这是要去干嘛?”县令刘成章开口问道。

“我去找萧重雨!他们同为赏金杀手,说不定能有线索!”

“你是说‘杀手之王’萧重雨?他也在南河?”布铁衣双眼睁的老大,问道。

“恩,我臂上的伤就是他留的。前日子时,‘夜花碟’现身,本来按我们的部署,定可将他擒住,却不了半路杀出了他,将‘夜花碟’一剑斩了,我上去阻拦,被他轻伤。若不是宋大人临走嘱咐,不可轻易招惹他,我……我……。”

“郭捕头且慢,既然萧重雨在南河,那找他就不必急在一时。还是先急划一番再说!刘大人,可否为我们安排一住处?”孟朝溪喊住要走的郭逐风道。

“这当然。”刘成章点头应道。并马上派人给两人在县衙内收拾出了两个房间。

孟朝溪和祖龙儿回到住处,把郭逐风也叫了过去,三人一直在房内谈了将近两个时辰,郭逐风才出来。

此时,已华灯初上。昏暗的天空偶尔有一两道星光闪过,肆虐的狂风吹得数目噗嗦。弯弯的月牙也藏进了乌黑的云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第十五章 夜战萧重雨

是夜,乌云笼罩着大地。灰暗的天地间似乎隐藏着一头洪荒巨兽,在择人而噬。原本就路人稀少的街上因为这几日来的命案变得空空荡荡,整个南河镇都是如此,更显得冷冷清清,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一条黑影由县衙跃出,向西奔去。不一会,来到一所客栈翻墙而入,在一所房门前,抬手轻轻敲击了两下。

“什么人?”一声轻喝由房内传来。

黑衣人身形急退,闪身上了墙头。房门被轻轻的打开,萧重雨当门而立。“深夜来访,不知尊驾有何见教?”

黑衣人也不搭话,飘身而下,直向城外奔去。萧重雨双眉轻皱,身形腾空而起,尾随黑衣人追去。两人一前一后奔到城外,黑衣人在一片小树林之前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逼进三丈内的萧重雨突然开口道:“你明明能追上我,为何不追?不怕我有埋伏?”

“尊驾轻功如此差劲,却还敢孤身范险,想必定有所持!”萧重雨语气渐冷,但其中透出的自信却无与伦比。即便你又埋伏,我又有何惧?

“‘杀手之王’萧重雨,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取你性命?”黑衣人说话始终不疾不徐,稳如馨石。

“就凭尊驾?”森冷的杀气透体而发,萧重雨忽然踏前一步,仅一步,他身前的草木便忽的一下尽倒向黑衣人一方。

“正要试试!”黑衣人募地抬头,便在这一刻,他的气势忽然由一块石头变成了一座巍峨的山峰,高山仰止,高不可攀。萧重雨那踏出的一脚竟似无法落地。就在这时,黑衣人出拳,直来直去,相隔两丈,一拳轰出,拳过之处,雷声轰动,空气犹如沸腾了一般,“噗噜,噗噜”作响。萧重雨浑身杀气大放,抬手出剑,双手紧握,手上青筋暴起似乎是举着一座山岳,大喝一声:“飞流直下三千尺。”

“铛”的一声,拳剑相交,竟发出金铁般的响声,萧重雨面色一白,连退三步,目中狠厉之色更浓。黑衣人却只是身形向后一仰,左脚一退,蹬住地面。

“再接一拳!”声出拳至,这一拳似是跨越了空间,直接出现在萧重雨面前。萧重雨深吸口气,身子在刹那间后飘一尺,“挂流三百丈”,一剑由上而下斜斩而至。“铛。”黑衣人连退两步,萧重雨却是被震得身子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忽然间折返而回。“虚空落泉千仞直”。声似飘渺,剑似流光。一剑直刺,遇山开山,逢神杀神。这一剑便是有去无回,杀身成仁之式。

空气已被剑气刺穿,“吱吱”声大作,令人牙酸耳鸣。黑衣人裸露在外面的双目,凝重之色逾浓。爆喝声起,声如九天响雷,震裂虚空。黑衣人马步一蹲,双拳对轰。“铛铛……”。这一次竟然连响十几下,黑衣人退出五六步之遥,双臂衣衫尽碎。萧重雨却被震的身子直接飞出一丈,落地时,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黑衣人似是一愣,叹了一声道:“以你轻功,方才能走不走,何苦来哉?”

萧重雨一摸嘴角血渍,还剑入鞘,竟然“呵呵”一笑:“我一身武功尽在气势,若是不战而退,以后当难有寸进!”

“只想试探与你,不想你竟如此玩命!呵呵……。”黑衣人摇头苦笑。

“能与当今顶尖高手‘神捕’孟朝溪一战,玩命又有何妨?”

孟朝溪扯下蒙面巾,刚毅的面庞上现出一丝无奈道:“若不是宋师弟曾言‘杀手之王’虽视人名如草芥,却只杀该杀之人,今日与你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萧重雨闻言面色忽冷,孟朝溪此言似是看在宋鱼的面子上,对他手下留情,他本是心气高傲之人,如何愿听?当下冷冷的道:“那倒是宋捕头抬举在下了。”

孟朝溪一怔,心知他是为自己方才之话生气,当下也不以为意,开口道:“在下此次引萧兄前来实是有话相讯,不知萧兄可否为我解惑?”

“不敢,孟神捕有话只管问便是,在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语气之间再无相互之间敬佩之意。

孟朝溪为人刚正不阿,性格却最是随和,被他两次抢白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不知萧兄此次来南河,所谓何事?”

“杀人!”

“夜花碟?”

“正是。”

“萧兄可知,夜花碟一死,他近一月来所犯案件,便无法再破?”

“知道!”

“萧兄既已杀了夜花碟,为何还在南河逗留?”

“在下并未杀夜花碟,孟神捕此话因何而来?”

“奥?萧兄此话怎讲?”

“只因在在下杀他之前,他已经自断心脉!”萧重雨看了一眼孟朝溪,还是说了出来。以他的性格,本不屑与为自己多做辩解,但见自己几次三番抢白,孟朝溪都是笑脸相迎,心底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既然夜花碟已死,萧兄又何必还逗留这是非之地?”孟朝溪说这话,确实是一番好意。只是萧重雨却似乎不是很领情。

“这个夜花碟是假的!”

“萧兄如何得知这夜花碟是假的?”

“在下虽未见过其人,但听说八年前他便已被刑部收押,而当时他已是近四旬年纪,再加这过去的八年,他早已是年近五旬,但在下所杀之夜花碟却年仅三旬上下,如何能使真的?”

“呵呵,萧兄可知真正的夜花碟已于三年前死在狱中?”

“什么?夜花碟已死了?这怎么可能?”

“萧兄,在下有一问本不该问,却又不得不问!不知萧兄可否告知,此次来杀夜花碟受谁所托?”孟朝溪双目一眯,直视萧重雨,口中缓缓的道。

萧重雨看了看孟朝溪,淡淡的开口道:“孟神捕想必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在下此来虽没有雇主,却也是有人找过在下,不过却不能告诉孟神捕。”

“好,在下不问就是。不知萧兄武功与那杀手无名相比如何?”

“在下从未与其谋面,从何相比?”

“不瞒萧兄,我师弟已被杀手无名所杀!”

“什么?”萧重雨差点跳起来,宋鱼竟然死了?“以他的武功竟然被杀手无名所杀?”萧重雨仍有些不肯相信的反问道。

“其中尚有些细节,但却是是被他所杀,所以,在下最后一问便是,萧兄可有杀手无名的线索?”孟朝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萧重雨。

“没有!孟神捕该问的已经问完了?”萧重雨这次回答的倒是干脆。见孟朝溪点了点头,遂一抱拳道:“既是如此,在下便行告辞!”说罢也不等孟朝溪反应,已腾身向城内奔去。

孟朝溪凝视着萧重雨离去的方向,少顷,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怎的与师弟所说不甚相符?”

第十六章 天大的局

一座普通的民房内,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葡萄架下,两名青年正在对饮。面向门口的青年圆脸圆眼,一笑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背对门口的青年只看背影就给人一副懒散淡漠的感觉,如同经历的无尽的沧桑。

“你看你那要死不活的样!早知如此还不如我自己出去喝!”圆脸青年有些讥讽的道。

“你小子,不就是想喝酒么?来。”背对门口的青年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又道:“萧重雨这家伙也是,这次居然让他那宝贝弟弟来南河,也不怕把他陷在这里!”

“呵呵,你也太小看萧满楼那小子了吧,不说他的武功一般人拿他没有办法。为人更是滑溜的紧,别看他平时人模人样,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哈哈……。”

“恩,别说,他们兄弟长的还真像!”

“可不是,我也是和他交手后才知道不是萧重雨本人。我估计,这小子现在肯定在琢磨该不该走人了,顶多一两天的工夫,肯定跑路。”

“你小子,若是让他知道你在本后这么损他,不找你拼命才怪!”

“切,就他?不过,你那马子不错!嗯?白白嫩嫩,水水灵灵的,真想咬……,好,好了,不说了,放手,我靠,耳朵掉了……!”圆脸青年故意装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一把掐住了耳朵,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只得连连告饶。

“他妈的,你还真狠,差点就掉了。不但狠还阴,设了这么个天大的局让人钻,透露一下想干嘛?”圆脸轻敛双目一眯,骗死人不花钱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

对面的青年没有吱声,只顾饮酒。

“靠,不说拉倒,以后有事别指望我!”圆脸青年一脸气愤,揉了揉已经通红的耳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像那杯酒就是对方似的。

鸾凤居的生意这些天可谓一落千丈,这隔三岔五的命案弄的人心惶惶,原本早该出门的那些嫖客大爷们现在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生怕一不小心便惹祸上身。

“来客人也没人招呼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原本正在瞌睡的老妈子一惊而起,见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站了一个俊俏的惹人妒忌的青年,正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看着自己。

“哦……,公子您是来找哪位姑娘的?六字,你这个兔崽子。来客人了,还不赶紧招呼?”

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年快步跑了过来。

“听说鸾凤居的青鸾姑娘琴技天下无双,在下路过贵宝地,特来听上几曲!”

“这个……青鸾姑娘可是我这鸾凤居的头牌,价钱……。”老妈子的话还没说完,见那俊俏公子翻手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扔在桌上,直接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转身向那六字喝道:“小兔崽子还不赶紧带公子去青鸾那?回头我再找你算账。”边说边踹了少年一脚。少年揉着**在前面小跑带路。两人来到青鸾的房前,少年敲了敲门道:“青鸾姑娘,有位公子来听您弹曲。”

门被打开,一名眉清目秀的小丫鬟站在门里,一眼看见站在门外的俊俏青年,不由眼前一亮,赶紧道:“公子请进,我家小姐正在调琴。”小丫鬟一侧身将他让了进去,轻轻关上了门。“公子快请坐!小婢这就去禀告我家小姐!”

青年坐在桌侧,轻摇折扇,抬目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一派清雅淡然,不由暗暗点头。正在这时,一名宫装丽人和小丫鬟从里屋走了出来。饶是青年自负才貌,也不由双目一亮,青鸾此时穿一身粉色宫装,裙带微松,粉色的胸围将那两团柔软的高耸紧紧束缚,勒出两个大大的半圆,头上发髻高挽,面上薄施粉黛,高贵优雅的气质中又透露出一股妖娆的媚态,当真是艳丽不可方物。当下站起身形,微微一礼道:“想必这位便是青鸾姑娘?”

“正是,不知公子来此,青鸾未曾远迎,万望公子莫怪!”青鸾美目流转,不住的在青年身上打量。

“不敢,在下路遇此地,听闻姑娘琴技无双,特来拜会,不知姑娘可否为在下抚琴一曲?”

“公子请稍待,青鸾这就取琴。小清,快为公子沏茶!”说着莲步轻移进里屋取琴去了。不一会小丫鬟把茶沏好,青鸾也把琴取来放到了桌上。

“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青鸾纤纤十指轻按琴弦,微启朱唇道。

“在下姓龙。”

“哦,不知龙公子想要听什么曲调?”

“姑娘随意就好!”

“铮……。”青鸾玉指轻挑,琴音似流水般慢慢荡漾开来。

“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蒙蒙。

嘶骑渐遥,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

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

沈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琴音渺渺,歌声余音缭绕,龙姓青年听的不由得痴了。“怪不得,他每日都会来听她抚琴,如此佳人,如此琴技,当得是一种绝美的享受了。唉,小三……。”想到此,目中已是雾气隐现。

青鸾一曲方歇,美目流转处,见那龙姓青年尚自沉浸于琴曲之中,指下再起。琴音百转千回,如泣如诉。朱唇轻启:“君去雁回又一秋。七夕初别,霜月如钩。夜寒尤畏孑影重,星河鹊桥,欲现还休。独泛扁舟恨复愁,归期无定,相思情悠。愿生双翼朝展翅,夕阳未尽,已凝君眸。有情人。落花舞,不胜秋凉;雁字去,聚散无常。相逢那一眼,注定一生难忘;顷刻间,地久天长。繁华尽,残梦一场;旧人语,最断人肠。蓦然回首处,萧瑟风雨苍茫;谁人解,心结已成殇。滚滚红尘中,爱恨几彷徨;自古有情人,总被无情伤。忘字心中绕,唯剩相思泪千行;琴弦挑断,痛暗藏。滚滚红尘中,爱恨几彷徨;自古有情人,总被无情伤。忘字心中绕,唯剩相思泪千行;寂寥处,独倚西窗。”

“忘字心中绕,唯剩相思泪千行;寂寥处,独倚西窗。小三,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么?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怎能忘记,怎能忘记!小三……。”祖龙儿清泪两行,口中喃喃轻语,这些日来,失去宋鱼后的痛苦与悲伤再也禁锢不住,努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柔软被情感激荡的支离破碎,一泻千里,终于伏案痛哭出声。

青鸾轻按琴弦,朝小清一点头,小清会意的走出房去。莲步轻移,来到祖龙儿身旁。轻轻开口道:“都是青鸾不好,惹到了姑娘的伤心处。”

祖龙儿抬起头,发上的文士巾早已脱落,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泪眼婆娑,犹如梨花带雨,我见尤怜。青鸾将一方香帕递过。祖龙儿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她来此本有两个目的,一是询问一些宋鱼的事,二是趁机奚落一下对方。不料来到此地却发现对方确实出众至极,连作为女人的她都有些想要亲近的感觉。心底的那一丝幽怨也全都化作对宋鱼浓浓的思念之情。

“一时神伤,惹妹妹笑话了。”

“姐姐来此,怕是有事情找小妹吧?”

“妹妹冰雪聪明,我也不必绕圈子了。前些时日,可有一名叫宋鱼的男子经常来妹妹处听曲?”

“姐姐说的是宋鱼宋公子吧?前些天,宋公子几乎天天来此,不过这几日来都没见到他的面了。啊,姐姐莫要误会,和宋公子一块来的还有一位萧公子,他们只是在此听小妹几首琴曲后便自行离去。姐姐找他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找他有什么事情?唉……!”祖龙儿双目中泪光又现,“若是能找到他,我倒是宁肯……。”

“姐姐,莫要伤心,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说不定小妹能帮上什么忙!”

“他……他被人杀了!”祖龙儿哽咽出声道。

“什么?”青鸾小口惊讶出声,双目中尽是不信之色。似是觉出自己表情有些过分,急忙又接口道:“宋公子被人杀了?姐姐报官了么?”

“报官?哦,不知他来此除了听妹妹抚琴之外可还说过别的什么话么?”祖龙儿颇有些诧异她的反应,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这倒没有,不过小妹觉得他和那位萧公子似是有些不和?”

“奥?妹妹怎么知道?”

“这……,小妹只是从他们俩的言谈中觉出来的,倒底是不是,小妹倒也不敢肯定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妹妹了。这方手帕,便算是妹妹留给我的一个纪念吧。”祖龙儿扎起头发,顺手将那方香帕揣进怀里道。

“姐姐说笑了,小妹送送姐姐吧!”

“不用了,妹妹留步!”祖龙儿说着便打开房门向外走去。那个小丫鬟一直站在门外。

“小清,替我送送龙公子!”

“是,小姐。”小清答应一声,一直把祖龙儿送出鸾凤居。

青鸾看着祖龙儿离去的方向有些失神的自语道:“难道是真的?怎么会这样?看她的情形不像有假呀!”

第十七章 是谁杀了他

第二日清晨,孟朝溪和祖龙儿方自洗涮完毕,便听到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敲门声,两人几乎同时打开房门,见郭逐风和两名捕快在门外站着,一见两人,郭逐风急忙施礼道:“孟大人,祖大人,刘大人在后堂等两位,有要事相商。”

“郭捕头?这大清早的什么事啊?”祖龙儿昨夜回来后见孟朝溪尚未返回,便先行回房睡下,但被青鸾撩拨起来的那缕对宋鱼的思念却是无法抑制,一直哭到大半夜,也未听到隔壁孟朝溪的声响。昏昏沉沉的睡去,清早起床,刚想过去询问一下昨夜孟朝溪和萧重雨见面的情形,却遇到郭逐风这一手,颇有些不快的问道。

“两位去了之后自会知道。”郭逐风一反昨日的热情,神色有些怪异的看着孟朝溪道。

孟朝溪朝祖龙儿点了点头道:“走吧。”

一行五人来到县衙后堂,见知县刘成章和布铁衣都在座,两人神色说不出的凝重。一见孟、祖二人,急忙站起身形。布铁衣大声道:“孟大人,祖大人,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们这等大惊小怪?”祖龙儿秀眉轻皱道。

“萧重雨昨夜被人杀了,今早上有小贩在城外看到前来报案。”

“这怎么可能?”祖龙儿看了一眼孟朝溪道。

“卑职已过去了一趟,并已派人在守在那里,两位大人是否去现场看看?”郭逐风在旁接口道。

“走吧,郭捕头带路。”孟朝溪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此时才开口道。

六骑快马向城外弛去,郭逐风在前面带路。祖龙儿特意落后一些和孟朝溪并马而驰。

“师兄?”祖龙儿一个询问的眼光,轻轻开口道。

孟朝溪知道她的意思,摇摇头没有言语。眼看着郭逐风带路的方向竟然就是自己昨夜和萧重雨见面的地方,心底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几人来到小树林前,已经有不少人围观在那里。郭逐风一皱眉,对身后的两名捕快道:“将人都驱散了吧,莫要妨碍公务。”不一会围观之人被驱散干净。这时一名仵作上前低声跟郭逐风说着什么,郭逐风面色更加阴沉。

祖龙儿看了一眼,快步走到尸体跟前。萧重雨头西脚东躺在地下,面上神色震惊多余惊讶。眼中更是充满不信的与不甘的神色。浑身上下衣衫齐整,没有伤痕。只有在嘴角旁的一大滩血渍,触目惊心,其中似乎还混有一些破碎的内脏。右手紧握着长剑,剑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祖龙儿低下身,抬手轻抚了一下尸体的胸口,并翻开胸口处的衣裳查看了一下,且握拳在胸口上比较了一番,又用手沾了一点嘴旁的血迹,仔细看了看。然后趴在萧重雨面上看了许久才站起身形。临走过长剑之时,面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又重新蹲下身子,换了数个角度,才掏出一方雪白的绢帕小心翼翼的在剑尖上轻轻拂拭了数下,放在眼前看了看,又从地下掐起几根小草,用绢帕包好放到怀里。

孟朝溪负手在周围打量了一下。这里正是自己昨夜与萧重雨见面的地方,周围除了自己与萧重雨打斗时留下的一些痕迹外,并没有明显多余的痕迹。孟朝溪心底苦笑之余不由大惊,这显然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局,既然有人如此算计自己,那么宋师弟的死……?自己先前与师妹的猜测会不会……?正在这时,祖龙儿已走了过来。布铁衣识相的走向萧重雨的尸体,有板有眼的在那查看起来。

郭逐风此刻似是已听完了仵作的汇报,也快步走过来道:“两位大人有何发现?”

孟朝溪与祖龙儿对视了一眼,祖龙儿开口道:“萧重雨死亡时间应该在接近四更天左右,这从血液并没有完全凝结上可以看出。杀萧重雨之人很有可能与他相识,或者以此人的身份,使他没有完全防备之心,看他临死前的神色,他自己显然也不相信对方会将他击杀。而他身上唯一致命之处便是胸口处……被人一拳重击,碎裂心脏而死。”祖龙儿秀美的面庞上隐隐带着忧色,显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孟朝溪。若非孟朝溪曾向她暗示过昨夜并没有向萧重雨下杀手,连她自己都有些相信眼前的一切了,最少在南河镇知道的人中,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赤手空拳搏杀萧重雨之人。即使是整个江湖中以拳法出名,能够一拳击碎萧重雨心脏之人恐怕也绝对超不出三个。

“孟大人,昨夜有巡逻的兄弟说,见到孟大人深夜出门……。”

“郭逐风,你敢派人监视我们?”祖龙儿柳眉倒竖,小脸上一股怒气隐现,大声道。

“不敢,祖大人。卑职添为南河捕头,连日来发生数起命案,不得不增派人手巡逻,而昨夜只是巡逻的兄弟无意中看到,并不是针对两位大人。孟大人还请为卑职释疑。”

“你……。”祖龙儿小手一握,方待发作,却被孟朝溪摆手阻止。

“郭捕头,现在一切都指向孟某,不知孟某解释,郭捕头可会相信?”

“逐风,倒底怎么回事?孟大人,怎么会这样?”布铁衣听到三人的话后大步走过来询问道。

“孟大人,卑职实在想不出这小小南河镇还有何人能够击杀‘杀手之王’萧重雨,况且还是一拳击碎心脏而死。据卑职所知,孟大人似乎便是以拳闻名!”郭逐风不卑不亢的道。

“不错,孟某自己都无法解释。况且昨夜孟某确实找过萧重雨,询问杀手无名之事,而且就是在此地,我们两人还动过手。不过,若是孟某说昨夜我们动手之后便各自离去,不知郭捕头可会相信?”孟朝溪苦笑一声,闷闷的道。

“啊,孟大人昨夜真的和萧重雨动过手?这……这……,这可怎么是好?”布铁衣颇有些不知所措的道。

“孟大人清誉卓著,便是卑职也不敢相信孟大人会如此行事。不过事实面前,卑职只能公事公办,望大人能多多体谅。这几日还是不要随意走动。若是本案真的另有端倪,卑职定会全力以赴,以还孟大人青白。若是没有进一步的证据证明,卑职也只好请布总捕头上报府台大人,奏请朝廷。还望大人海涵!”

“郭逐风,凭你们也能留住我师兄?若他杀了萧重雨,怎会把尸体放在原处让你们来查,你们都是些猪脑子?”

“祖大人,下官也不能相信孟大人会做此事,不过目前证据,确实孟大人嫌疑最大。逐风刚才不是也说了么?会全力追查此案,还请祖大人息怒!”布铁衣老奸巨猾,此时适时的上来打圆场道。

“布铁衣,郭逐风,我们师兄妹三人都有御赐‘平乱戒’,你们若是敢随意软禁我师兄,看我不奏请皇上斩了你们的项上人头!”祖龙儿小脸紧绷,由右手拇指上褪下一白玉扳指,举到二人面前道。

布铁衣二人一见面色大变,祖龙儿手中所持正是徽宗皇帝所赐‘平乱戒’,戒上雕刻‘如朕亲临’四字,凭此戒可先斩后奏。两人急忙跪倒,口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祖大人,卑职只是公事公办,就事论事,请不要为难卑职等人!”郭逐风站起身形,面色有些难看道。

“孟大人,您看……。”布铁衣也站起身看向孟朝溪道。

“唉……,师妹,还是不要为难他们了。郭捕头,就依你所说!”孟朝溪叹了口气,他一生刚正不阿,从未做有违纲纪之事,不想今日蒙此不白之冤,而自己却又拿不出有利的证据。心底不由想起宋鱼,若是师弟在此该多好,凭他才智定可将我冤屈洗涮,可惜他却……。唉……,师弟啊,为兄尚未找出杀你的凶手,却又被人算计……。

“大师兄,你怎么能……?我们还没找出杀小三的凶手呢,你再被软禁,我怎么办?”祖龙儿面色凄然,一重接一重的打击即使坚强如她也不禁心神摇曳。

“唉,师妹咱们先回去吧。”孟朝溪长叹一口气,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二十年来,自己破案无数。曾几何时竟也落得今天这般田地,心中也多少有些悲凉。

祖龙儿点点头和孟朝溪两人纵身上马,向城内弛去。布铁衣看了一眼郭逐风,也跟着上马奔去。郭逐风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面上露出一抹说不出的神情。

第十八章 是我杀了他

孟朝溪和祖龙儿回到县衙的住处后,一直密谈了近两个时辰。祖龙儿才回到自己房里,之后二人都没露面,饭菜还是布铁衣派人送到两人的房内。理所应当的还派了两名捕快驻守在院内。黄昏十分,祖龙儿如昨夜一般女扮男装走出房门。在街上的小酒馆吃过饭后,施施然又走向鸾凤居。在青鸾那里听了几首琴曲后便返回住处。

如此两日过去,案件没有丝毫进展。郭逐风清早跑来向两人大略叙述了一下两日来的情形,原本祖龙儿尚要挖苦他一番,但见他双目通红,面容枯槁,显然是熬夜所至,不由又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末了郭逐风告诉两人,布铁衣已经上报给了府台贺东楼。贺大人深表震惊,着总兵李大人不日前来,戒严南河镇,排查可疑人物。

郭逐风离去之后,祖龙儿有些忧虑的道:“师兄,你看他们倒底想干什么?那个布铁衣,咱们明知他和小三的死脱不了干系,却没什么证据。我……。”

孟朝溪沉思少顷道:“师妹,稍安勿躁,布铁衣这边现在暂时无法监视,先放到一旁。至于鸾凤居那里,你这两日可有何发现?”

“没有,那青鸾虽有些古怪,但这几次接触下来却没什么进一步的发现。师兄若是那李总兵来了对你不利怎么办?”

“这些倒不必担心,如要对我罗致罪名,他们还需上报刑部,将我押回刑部受审,到时自有铁大人主持公道!不过这事倒有些怪了,按说师弟每日去鸾凤居,定是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事,怎么会……?”

“哼,师兄啊,你没见那个青鸾,就是我看了第一眼还想再看一眼呢。说不定他只是去寻欢作乐。”秀眉微皱又接着道:“师兄,贺东楼乃是蔡京一系,我怕他们会借此机会为难师兄。”

“唉,师妹不要胡思乱想了,师弟为人你我还不知么?他怎么会做那种事情?至于贺东楼?他们敢?我隶属刑部,受命于皇上,便是蔡京也不敢随意定我罪名。”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只想尽快给小三报仇,也好让他早些安息!”说到这,祖龙儿不由抽咽出声,孟朝溪拍了拍她的肩膀,暗暗叹口气,对这个师妹,他们一向都是宠溺的要命,宋鱼更是将他视为禁脔一般,要不也不会,宋鱼明为师兄却生生被祖龙儿压了一头叫他小三了。曾经有一次蔡京之子当街调戏祖龙儿,被宋鱼暴揍一顿,躺在床上整整三个月。而此时物是人非,孟朝溪实在想不出自己该如何安慰这位小师妹。“师兄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我今日晚些时候再去鸾凤居看看,若还是没什么发现,说不得只好用强了!”祖龙儿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大眼中煞气逼人的道。

“师妹莫要造次,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寻常,却又说不出什么。唉,若是明着不行,不妨暗中探查一下。”

祖龙儿用过晚饭之后,和往常一样,来到鸾凤居。这几日来她已成了鸾凤居的常客。老妈子也乐得这样出手大方的客人能天天来,起码每日好处费便有十两银子。乐颠颠的亲自引领着祖龙儿向青鸾那里走去。

“我说龙公子啊,您是不是对我们青鸾姑娘有什么想法呀?”

“青鸾姑娘似天人一般,在下不敢有丝毫岐意。”

“咯咯,公子您客气了,象公子这般俊俏人物才能配上我家青鸾啊,不像前些时日的那什么宋公子,一分银子没有,还整天来混吃混喝。”老妈子将手绢掩着那厚厚一层粉底的老脸“吃吃”笑着道。

“奥,还有这等人?”

“可不是?还大言不惭的要为青鸾赎身呢,虽说三年前青鸾自己来到……奥,咯咯,不说了,龙公子已经到了。青鸾啊,龙公子来了,你可要好好伺候啊!”老妈子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岔开话题,直接推开房门将祖龙儿让了进去,然后将房门“哐啷”一声又关了上来。

祖龙儿进门时便已发现竟有一名黑衣青年赫然在座。

“呵呵,不知青鸾姑娘已然有客,在下告辞。”

青鸾正在调琴,见祖龙儿要走,张了张嘴,又看了看那黑衣青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哈哈,无妨,在下也是慕青鸾姑娘之名而来。既然公子也是来听琴,不妨坐下来共同欣赏一下。”黑衣青年转过身道,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笑时露出一嘴洁白如玉的牙齿,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很是让人产生一种亲近的感觉。

“既然吴公子不介意,龙公子就坐下来听青鸾一曲如何?”青鸾妙目流转,娇语声声,语气腻的让人心慌。祖龙儿不得不承认,即便自己身为女人也有些想要亲近她的感觉。

“既如此,在下叨扰了!”祖龙儿坐在小清为她搬过的椅子上。黑衣青年这时转过身朝他善意的一笑,祖龙儿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铮……。”琴声铮鸣,如行云流水,渐入佳境。一时之间如坐揽群山巍峨,放眼观去,入目之处,高山挺拔,奇峻无比。忽而又如浩浩荡荡,江河奔流,那浩渺无垠,腾腾千古、奔流不息的气势尽显眼前。好一首《高山流水》!

闻者两人不由皆是拍案称绝。祖龙儿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缠拌,沉浸在琴曲当中。不知过了多久,青鸾竟已反复演奏了数遍,终于挑出了最后一个琴音,余音袅袅,让人回味无穷。

黑衣青年拍掌大呼:“好,今日听闻姑娘一曲,他人不入耳矣!”

“好,果然不愧上古十大琴曲之一,在姑娘手中更添韵味。”祖龙儿抚掌道,双目一转,又接着道:“在下曾有一挚友,抚曲《平沙落雁》,当时我等便惊为天人,后挚友归隐山泉,不复再闻,实乃人生憾事。今日得姑娘一曲,足慰平生!”

“龙公子所说挚友莫非是那‘琴帝’赵雪儿?”黑衣青年扭头问道。

“正是,吴公子怎会得知?”祖龙儿一愣,她本想试探青鸾,却不想被他一语道破。

“哈哈,天下堪与青鸾姑娘琴技比肩者一二耳!‘琴魔’柳飘飘年事已高,以龙公子年纪,怎能以挚友呼之?除‘琴帝’赵雪儿之外,在下实是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当此赞!”

“呵呵,吴公子对江湖中事如此了解,想必也是身怀绝技的人物!”

“龙公子如此说真是愧杀在下。想那‘江山公子’方展衣纵横天下,抗辽阻金,他与‘琴帝’赵雪儿一段恋情更是轰轰烈烈,早已传遍武林,视为千古佳话。在下对这些江湖趣闻刚好颇为感兴趣,如此而已!”

“两位公子,青鸾有些累了。小清,代我送两位公子!”青鸾这时突然推琴而起,面色颇有些难看,直接向两人下了逐客令。

吴姓青年面色有些讪讪的朝祖龙儿扮了一个鬼脸,朝房外走去。祖龙儿看了一眼走向里屋的青鸾,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小清将两人送到鸾凤居的门口便自行回去。

祖龙儿刚想转身离去,却听耳边传来一阵蚁语声:“宋鱼便是为我所杀!”不由得花容失色,扭头望去,正是那吴姓青年以传音入密所说,面上隐隐带着一股笑意看着自己。

“你……。”祖龙儿想都未想一个箭步已冲了上去。却不料那吴姓青年似是早已料到,面对着她,人已腾空而起,空中一个转身,连跨数步,未等她反应过来,人已去了十几丈远。祖龙儿抬步便追,越追越是心惊,两人的距离竟是越拉越远。不一会工夫,两人已跃过七八条街。追至前面街口处,已不见了吴姓青年的身影。祖龙儿正自犹豫,却听身后不远处传来几声惨哼。转身望时,一道黑影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奔来,奔至眼前,身后方自传出与空气摩擦的“吱吱”声,一道道残影未及消散,人已急掠而过,“随我来。”正是那吴姓青年。祖龙儿急忙追上,青年似是故意放慢速度,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在街上转悠了许久之后,才向一所毫不起眼的民房奔去。

第一卷 血案迷踪 第十九章 死人布铁衣

祖龙儿回到县衙住处时,已过了半夜,翻墙而入。院内的那两名捕快正在打盹,直到祖龙儿开门时弄出的声响才将两人惊醒,祖龙儿理都没理就进了屋子。

第二日,祖龙儿一直到近午时分才起床洗涮,充足的睡眠使得她容光焕发,困扰了十几日的忧色一扫而空,致使来请她用午饭的布铁衣看的也是一呆。

“祖大人,总兵李大人已经到了,刘大人请大人过去用饭。”

“奥,不必了,我一会还要出门。布捕头,案情可有进展了?”

“这……,呵呵,案情若是有所发现,下官定当第一时间禀告大人。”

“哦,布捕头,麻烦你派人回趟府衙,请贺大人来一趟!怎么样?就说我有重要事情和他说,事关本案。哦,还是布捕头亲自跑一趟吧!”

“这,难道祖大人掌握了一些线索?”

“难道我还要向布捕头先行汇报不成?”

“不敢,下官这就回府衙请贺大人。”布铁衣说完就待转身离去。

“奥对了,怎么没见郭捕头?”

“城西出了几条命案,逐风赶过去处理了。”布铁衣面色有些难看的道。

“好吧,布捕头快去快回,莫要耽误了正事。”

“是,下官明白。”布铁衣说完便快步离去。

祖龙儿看着布铁衣离去的背影玉面上充满了一抹怪异的笑容。转身推开孟朝溪的房门,走了进去。

是夜,某地一间密室内,两名蒙面人对面而坐。

“老二,不是说了不要轻易见面的么?现在风声这么紧,你怎可鲁莽来此?”上首蒙面人缓缓开口道。

“大哥,你以为我没事跑这么远的路来干嘛?那臭娘们很有可能掌握了某些线索。布铁衣这个蠢货……。”说到这声音突然压低了许多。

“让他去死……。”那大哥怒声道。“哼,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此事丝毫马虎不得,宋鱼虽死。可对孟朝溪和那个娘们也不可掉以轻心。昨夜派去监视她的三个蠢货就被人无声无息的给干掉了,若是她掌握了什么新的线索,必是昨夜那段时间。可南河这里究竟还有什么人帮她呢?”

“莫非是鸾凤居的那个青鸾?”那老二皱着眉头道。

“我曾经派了几个人过去监视,却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不过那娘们这几日每夜必去,看来……。老二,你不可在此地久留!速速赶回去,记住,布铁衣必须死!”

第二日黄昏时,府台贺东楼终于在布铁衣的陪同下,一行十人来到了县衙。刘成章受宠若惊,大摆筵席为贺东楼接风。布铁衣前去请祖龙儿与孟朝溪,却不料祖龙儿早已去了鸾凤居,而孟朝溪则以待罪之身婉拒。以布铁衣之意,想要派人把祖龙儿找回来,却被贺东楼阻下。布铁衣万万没有想到,这一顿晚宴成了他一生之中的最后一顿。

竖日清晨,祖龙儿方自洗刷完毕,就见一名捕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祖大人,贺大人有请!”

“哦,府台大人已经来了么?”

“恩,昨日黄昏时分便到了,祖大人您快去吧,出大事了!”那名捕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

“出什么事了?你这般急促?”

“这……布铁衣布总捕头悬梁自尽了!”

“什么?”祖龙儿这下可真有些急了。“前头带路!”

“是。”捕快转身带着祖龙儿快步而去。

祖龙儿随着那名捕快径直来到布铁衣房内。见贺东楼、李总兵、刘成章、郭逐风都已在内,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大同小异,悲戚中带着些许惋惜。和众人略一寒暄,祖龙儿便来到布铁衣尸体旁,此时一名年老的仵作正在那例行检查,见祖龙儿过来急忙施了一礼。

“老人家可有什么发现?”

老仵作摇了摇头道:“禀大人,除了颈间的勒痕,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老朽已用银针刺其胸腹,没有中毒现象。应该是自杀无疑。”

祖龙儿点点头,俯下身仔细看了起来。布铁衣此时面容狰狞可怖,舌头长长的垂在嘴外。颈间一抹勒痕呈现青紫色,显然死去的时间当在三个时辰以上。“郭捕头可有别的发现?”

“下官并无新的发现!”

“哦。”祖龙儿轻应一声转过身继续查探,手掌在布铁衣胸口处按了按,当按到头部时,面色突然一异,将尸体头上武生帽摘下,仔细看了看,放到一旁。手指在其发髻间一阵西索,一张纸条被牵了出来。当纸条被牵出之际,屋内数人面色大变。

祖龙儿打开纸条看了看,忽然一笑道:“看来布捕头却是是自杀了,不过是被人逼得自杀!”

“奥?祖大人这么肯定?”贺东楼面有疑色的接过祖龙儿递过的纸条,看了又看,突然长叹一声道:“唉,铁衣与我共事十余载,究竟有何事不能说出来,非要寻此短见!”说着将纸条递给了李总兵,众人将纸条一一看完递回给祖龙儿。

祖龙儿把纸条捏在手中,轻轻念道:

“杀人者,人恒杀之!

唯余空活数十载寒秋却不明其理!然

不明者,唯余一人否?

跋扈嚣张,天理难容。自做孽不可活也!

后者鉴,以振纲纪。

莫负我大好山河。

念完之后,目光从屋内众人面上一一掠过,与她目光相对者不由都低下头来。莞尔一笑,祖龙儿从右手拇指上褪下白玉扳指,向众人面前一举。众人急忙跪倒口呼“万岁!”

“李总兵你……。”祖龙儿杏唇连动,却是已改为了传音入密。“若有违抗,杀无赦!”

“是,下官遵命!”躬身领命而去。

“这……,祖大人你这是何意?”贺东楼,满面不虞之色的道。

“咯咯,贺大人还请稍待便可。来人,去请我师兄来此!”

“是。”屋外一名捕快快步跑了过去。

不一会孟朝溪和一人走了进来,那人方一进屋,便是“哈哈”一笑道:“诸位大人,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否?”

第一卷 血案迷踪 第二十章 真相大白(一)

贺东楼、刘成章、郭逐风面色大变的看着和孟朝溪并肩走进屋内的人竟是说不出话来。

“呵呵,诸位不会连宋某也不认识了吧。几日不见,宋某对诸位可是想念的很!”与孟朝溪一块进来的却是已经“死了”半月之久的“狂捕”宋鱼。

“宋老大,你还活着?天,这到底怎么回事?”郭逐风一时之间似乎没能适应眼前的变化,眼神中依然有着质疑之色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本官明明亲眼看到宋大人的尸首,这……这……是怎么回事?”贺东楼颇有些失神的自语道。

“哈哈,看来两位都不希望在下活着啊!唉……。”宋鱼看着两人,面上异样之色更浓。

“不是……那怎么会?宋大人说笑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辩解道。

正在这时院内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大量甲胄鲜明的士兵出现,将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不一会李总兵带着两人走了进来,却是鸾凤居的青鸾和员外张振山。三人看到宋鱼后面色各异。

“宋大人,你不是……?”李总兵面色狐疑的问道。

“呵呵,李总兵稍待自会明白!青鸾姑娘,近来可好?”宋鱼微微一笑道。

“多谢宋大人挂念,青鸾一介风尘女子一向浑浑噩噩度日!”青鸾看到宋鱼先是一惊,继而双目中透露出一股喜色。

“张员外,怎的神情如此萎靡?可是生病了?”宋鱼笑眯眯的问道。

张振山进门时看了一眼贺东楼便转目看向别处,此刻听宋鱼问话,面上惨白之色更浓,阴阴一笑道:“宋鱼,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显然他心里已有准备,存了死志。

“回大人,下官赶到张员外府内时,他与几名护院武师已全部被废了武功。”李总兵在旁接口道。

“奥,原来如此。来人!”宋鱼一声断喝,面上笑容尽去,湛然神光爆射,接着道:“贺东楼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国家,造福百姓,却与匪勾结,草菅人命,贪赃枉法,与我绑了!”

“这……宋大人?”李总兵看向宋鱼,面现难色。

“李总兵你尽管接令拿人,若有纰漏,自有我们师兄妹三人担待。”

李总兵稍一犹豫,一点头,顿时上来几名官兵将贺东楼五花大绑起来。贺东楼没有丝毫反抗,冷冷一笑道:“宋鱼,老夫堂堂四品朝廷命官,当朝蔡相门生,你敢随意拘禁本官,看老夫不奏明圣上,治你滥用私权之罪!”

“贺东楼,你贪图财物,坑杀五百七十三口人命,还敢狡辩?今日若不能让你口服心服,宋鱼便自裁与你面前!来人,带周济生与潘岳。”

不一会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扶着一名老者颤颤巍巍的走进房门,两人方要行礼却被宋鱼一把扶住。“老人家您可认得此人?”宋鱼一指贺东楼问道。

老人抬起头,双目微眯盯着贺东楼看了又看道:“认得,他就是当年的忠州府通判贺东楼。”

点点头,宋鱼又向那青年道:“潘岳,你且看看,认得此人否?”

青年只是看了一眼便大声道:“认得,他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就是他陷害先父,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先父一手提拔与他,却被他害得身首异处!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潘岳咬牙切齿的说道,显然心中对贺东楼的恨已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哼,宋鱼,你随意找两个人,便敢来诬陷本官?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

“诬陷?证据?好,贺东楼你听我一一道来!当日我和布铁衣去府衙查阅卷宗,其实主要便是要去追查十六年前的一桩滔天血案。”说到这里,宋鱼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青鸾,见她身子果然一震,遂接着道:“我去之前本没报什么太大希望,县衙的卷宗没有这件案子的丝毫记录,也许是当年作案之人掩藏的太好,致使当年此案未被人发现。若是府衙也没有记录,我或许也无从查起。我到了之后,翻阅了半天没有半点发现,就在我要放弃之时发现了一处破绽。每一本卷宗的纸张数量都是一定的,我面前当时有六本卷宗,其中有五本,每本的纸张是二百张,而恰恰就是记录了十年前到二十年前的这本卷宗是一百九十八张。这说明了什么?有两种可能,一是粗心大意所至。二就是有人抽去了两张卷宗。于是我又将其余十几本卷宗一一点过,结果都是整整二百张。那么显然就只有第二种可能,经我仔细查看却发现了一个人的名字,贯穿到十五年前的案宗记录。这个人就是当年的老仵作周济生。我曾想过要直接去寻找这位老人家,但后来一想,能够将如此大案的卷宗撤掉的人物势力必然非同小可,或许他本身便是身在高位,我若直接去找这位老人家定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为了稳妥期间,我就写了一张纸条,然后,便出去寻找合适之人。果然,我走出府衙没多久便察觉有跟踪之人,于是我便到处走动,恰好碰到了八年前的一位朋友--老董。我在刚进酒楼擂他一拳之时已经将纸条递给了他,而他也没让我失望,在我暗示他,有人监视之后,便趁如厕之际,在茅厕中以灰炭在草纸上替我把周济生老人家的住处标了出来。最后在我们俩推搡银子时塞到我的怀里。”宋鱼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草纸展开,上面是一副潦草的地图。

宋鱼看了看面色变得有些狰狞的贺东楼接着道:“我故意在酒楼散播第二日要走的消息,以让你们放松警惕。当天夜里,我便造访了周济生,这两张便是他交给我的当年你抽走的两张卷宗的手抄。剩下的便让他来告诉你吧。”宋鱼边说边从怀里又拿出两张已经泛黄的纸张,小心翼翼的摊开在桌上。

“老人家,您来说。”宋鱼朝周济生抬手示意道。

“老朽今年六十有六。十五岁师从韩廖,学习剖尸验尸。二十五岁时正式担任忠州府仵作,历时二十六载。经手的尸体无数,却从未见过有比十六年前那一幕更恐怖的场景。”说到这,老人语音发颤,颇有些支持不住的感觉,宋鱼急忙端了一把椅子让老人坐下,又倒了一杯茶水给他。在宋鱼的示意下,祖龙儿快步走到青鸾身边,将她那已摇颤不已的娇躯轻轻揽在怀里。

“当年的忠州府尹是潘河潘大人,也就是少公子的父亲。”周济生说着指了指潘岳。

“接到报案后,南河镇当年的县丞何大人便上报给了潘大人。潘大人颇为重视,当下亲自率人去现场查看。老朽曾听何大人说过,那迷谷之中,若是平日有人陷入,定是找不到东西南北,可我们那日却通行无阻的直接进到谷内,我们去时应该是在案发后十日左右,现场一片狼籍,惨不忍睹。数百具尸首堆积如山,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有的已被烧得只剩下几块枯骨,有的只烧了一半,身上尚有血肉相连。唉……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周济生的情绪似是难以平复,胸口不住起伏,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旁的潘岳急忙给他捶背抚胸,好一会才见好转。

此时屋内之人都沉浸在一股压抑的气氛当中。青鸾更是清泪长流,手上长长的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手心,滴滴鲜血顺手流下而不自知。

宋鱼叹了口气,缓缓地道:“老人家,您说一下后来的事吧!”

第一卷 血案迷踪 第二十一章 真相大白(二)

“后来?由于那些尸体烧损的严重,无法知道具体数字,不过。老朽经过仔细查看后,估计应该在六百具左右,其中除了二十到三十具尸体没有出现中毒现象外,剩余的五百多具尸体死前应该都已身中剧毒。自从立案之后,潘大人亲自督办,历时半年。终于有了一丝进展。当时潘大人有事询问老朽,并曾对老朽透露过一丝端倪。通判贺大人家的亲兵护卫半年前曾经撤换过一匹人,总数为三十人。而这被撤换下的三十人从此便杳无音讯,经查证有人见到过二三十名大汉去过南河。便在那次谈话之后第三日,潘大人便被人诬告收受巨大贿赂,最后潘大人被削官为民,告老还乡。然而十日后,却传来潘大人一家在返乡途中遭遇劫匪,潘大人夫妻被杀,只有小少爷被几名护卫拼死救走。不久贺东楼便被任命为忠州府尹,他方一上任,便将当时参与此案的捕快、衙役以各种理由下狱,调离。其中就包括当年南河镇的县丞何大人和几名负责此案的捕快。老朽在潘大人离任之初便觉出事出有因,因此早早辞去了仵作的职位,返回家中,后来潘大人一家噩耗传来。老朽为保住性命便开始装疯卖傻。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保住了这条老命,后来老朽深怕一旦遭害,案子真相无法大白于天下,便将当时勘察所得又重新写了一份,便是交给宋大人的那两张了。”老人一口气把话说完,似已身心俱疲,坐在那里不住喘息。

“贺东楼,当年你怕潘大人查出那三十名护卫的去处,便陷害潘大人,后又勾结匪类杀害潘大人一家,你还有何话说?”

“宋鱼,你说我勾结匪类杀害潘河一家有何证据?”

“好、好,你还想狡辩?”宋鱼冷冷一笑,突然转身喝道:“张振山,你当年与贺东楼勾结,残杀迷谷中人,后为怕泄露机密,再坑杀那三十名护卫,并率人劫杀潘大人一家,可有此事?”

“宋鱼,张某可是吓大的?没有听到你在此胡言乱语些什么!”张振山身形一震,继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阴阴一笑道。

“张振山,你真以为宋某拿你没办法?你残杀数百条无辜生灵,劫杀朝廷命官,哪一条都够得上株连九族之罪,宋某念你上有父母,下有妻儿,才给你一个待罪立功的机会,你可考虑清楚,待宋某拿出证据之时,便是你灭门九族之际!”

“休要听他信口雌黄,他能有什么证据?”贺东楼声嘶力竭的吼道。

张振山双拳紧握,浑身不住颤抖,显然正在剧烈矛盾当中。

“迷谷外围曾是一座先天大阵,迷谷中人便是凭借此先天大阵才能与世隔绝。贺东楼,你若无张振山相助,又怎能无声无息潜入迷谷下毒?哼,宋某好友就是阵法大家,张振山,你家中房屋建筑是否依五行八卦所建……?张振山,你还要执迷不悟?”宋鱼一声巨喝,震得屋内之人心神摇曳。张振山更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半晌方自开口道:“宋鱼……不……宋大人,你当真能保我妻儿老小?”

“宋某不敢妄自承诺,不过宋某会据实上报,尽量使你家人免遭连累!”

“好……,好……,我说,我全说。”张振山已经彻底崩溃,以头触地的道。

“我与贺老二已有近二十年的交情。十六年前,也就是案发前半个月左右,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过去的对头的行踪,就是夜花碟。后来我尾随他来到客栈,趁他没有防备之时,偷袭成功,将他伤的不轻。但他轻功确实了得,受伤之下依然被他逃脱,我尾随他的踪迹追到了鬼雾迷谷,说实话,我这一生别无所好,除了黄白之物便以钻研阵法为乐。追至谷内之后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而谷口的‘先天迷踪大阵’却引起了我的兴趣。按照自己往日所学,我慢慢的走出了阵法。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的无以复加,呈现在目的竟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看来他们对谷外的大阵所持甚高,几乎是没有什么戒备,我偷偷的潜了进去,里面的情形更是让我大吃一惊。他们的富足让我无法形容,珍玉古玩之类的随处摆放。后来我便溜出谷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好友贺东楼。当时我们便商定了计策,准备好人手及一切应用之物,七天后,我俩再次潜入谷内,在其水源上下了剧毒‘鹤顶红’才潜出谷。怕有意外发生,我们一直等到两天后才动手。入谷之后,谷内大部分人都已毒发,只有极个别的练武之人还能稍作抵抗,却已于事无补。就这样,最后怕那三十名护卫泄露机密,以**把他们迷倒,也全部杀死。”

“你们这些畜生,还我亲人命来!”青鸾哭喊着要扑上来,却被祖龙儿牢牢抱住。

宋鱼叹了口气,缓缓道:“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张振山,你既已主动交代,我自会将这些写进文书呈报上去。宋某方才并非恐吓之言,你且看看,将第一句话的第一个字,然后每句话延后一字,读出来听听。”宋鱼把布铁衣临死所留字条递过。

“杀……余……者,张……振……山。”张振山一字一句,读完之后彻底呆在那里。

“宋鱼,我确实小看你了。不过我还是弄不明白,你既已被杀手无名所杀,又怎能复活?我亲眼见过你的尸首,确实无假。你能否告诉我,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让我也死个明白!”贺东楼此刻已知必死,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呵呵,贺东楼,你千算万算,却是不如天算。你雇杀手无名杀我,便是你最大的败笔。”

“怎么?难道你和他……?”

“不错,无名正是我的好友,而你派布铁衣从旁协助与他,却不知正好被我利用。不过为了能瞒过你,也浪费了我那好友的一件宝物。不知你可曾听说过七巧书生其人?我在去府衙之前,便请刘成章大人提了一名与我身材相仿的死囚犯交给无名。后来便有了那一幕,无名以七巧书生的人皮面具蒙在那名死囚脸上,再辅以他的易容之术,漫说是你,就是在下自己当时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哈哈,好,果然是步步为赢,丝丝入扣,不愧是‘狂捕’宋鱼,我输得不怨!”贺东楼似是自嘲一般的苦笑数声。

“既然如此,就请几位画押吧,刘大人。”

刘成章此刻充当了师爷的角色,将记录的口供呈给了宋鱼,宋鱼看了看,拿起印色放到张振山面前,张振山长叹一声,在自己的口供上按下了手印,接着周济生、贺东楼也各自按上。

“宋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刘成章拱手一礼道。

“呵呵,还要麻烦刘大人再记录一份口供。”

“这不是都审完了么?”

“张振山?贺东楼,你们应该知道我所问何事吧?”宋鱼看着两人,目光炯炯的道。

“唉,宋鱼,所有的一切皆是我二人所为,该说的我们也都说了,你还要怎的?”贺东楼面丧若死,叹口气道。

“是么?击杀萧满楼嫁祸我师兄也是你们所为?派遣假夜花碟连番作案,奸杀民女,也是你等所为?怎么无话可说了?既然你们不想说,宋某便替你们说!逐风,你可有话说?”

“宋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逐风,你我相交八载,我只知你‘追风逐浪’腿法乃当世一绝,却不知你还练有‘无影神拳’,你瞒得我好苦。”

“宋老大,我的为人你清楚,怎么会和他们牵扯到一处?若是我贪图荣华富贵,恐怕忠州府的总捕头早就是我的了。”

“不错,八年前的郭逐风为人刚正不阿,常常为民请命,便是我也深深佩服的。可惜八年后的郭逐风已非我当年所识之人。”

“宋老大,我当你是朋友,但你也不能随意诬陷与我!”郭逐风双拳紧握,显得气愤之极。

“其实,早在半月前,我便开始怀疑与你。可记得我假扮夜花碟的当日,我们曾去张振山府上安排捕快?当时,我一直落后与你几步,可知为何?”宋鱼见郭逐风没有言语便又接着道:“我方才已说过张振山府上建筑皆按五行八卦所建,而我自认对此无所涉猎,据我所知,你也一样。那日我们去的非常突然。我深信,张振山之前并不知我们要去,所以他肯定没将阵法撤去。而你却信步走来,毫不磕绊。这就证明你早就知晓了通行之法,且经常走动,此其一。等我们来到张振山之女张玲珑的院内时,她恰好走出房门,但咋见你之时却是面色大变,急忙返回房内。我当时曾想,以你之为人,她便是一大家闺秀,见你也只应害羞和诧异而已,为何会有如此惊惧之色?此其二。当晚我假扮夜花碟之时,曾向你索要蝶镖,只因假夜花碟每次作案都会留下一只蝶镖。我当时向你索要的其实只是八年前你留下做纪念的那只而已,却不想,你一下给了我十余枚,此其三。再者,你虽击杀萧满楼,但他临死前却也将你划伤,你虽事后将剑上血迹抹去,但你却忘了一样东西,若我所料不错,你应该是伤在腿上,即便是过了几日,也应留下伤痕。”宋鱼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展开,手帕中包着的正是当日祖龙儿从萧满楼剑旁掐下的几株小草,数日过去,小草上几滴不明显的血迹早已成了黑褐色。

郭逐风紧紧盯着宋鱼,看了好一会,面上一片怅然之色,道:“一着错,满盘输。宋老大,我还是低估了你!”

“这些时日以来,我便左思右想,近几日才想明白。你定是无意中窥破了张振山、贺东楼两人的罪行。而你又以某种手段控制了他们的妻儿性命,才使得他们投鼠忌器,即便是到现在也不敢将你供出来!”宋鱼说着看了一眼张、贺两人,两人都低着头,默不做声。

“哈哈,不错,他们的家人都被我下了一种混毒,除我之外,无人可解。宋老大,我实在是佩服与你。”郭逐风边说边拱手一揖,便在这时突变发生了。郭逐风低头作揖之时,一阵机括声响,数道寒光直射宋鱼,同时双手一挥,屋内顿时“嗤嗤”声大作,数十枚蝶镖射向屋内每个人,而郭逐风双足一顿,人已向屋外跃去,半空中,双手再挥,围在屋外的士兵中已有十几名被射中脸,脖颈处,滚到在地。郭逐风脚下连停未停,腾空而起,向旁边一所屋顶落去,就在这时,半空中一声霹雳炸响,一道寒光如惊天长虹从旁截落。正是杀手无名。

好个郭逐风,眼看剑光斩到,身形募地在空中一顿,右脚一点左脚面,身子倏地下沉三尺,右腿便借这一点之势横扫而出,腿势霸烈决绝,如重浪绝峰,刚猛直至。“铛”的一声无名的剑势被一腿扫开,两人各自被震落地下,无名落地之时隐隐截住了他的去路。那些未受伤的官兵“呼啦”一声为了上去,将两人围在中间。

此时屋内众人也纷纷走了出去,除了贺东楼因为隔得雇主风太近,身中十几枚蝶镖回天乏术外,其余之人皆是毫发无伤。

“逐风,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宋鱼走到官兵外围道。

“哈哈,束手就擒?死前能与杀手无名一战,也不枉此生。不过,我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与你一较高下!”

“好,我便与你一战!不论此战胜负,你都要交出贺、张两家人的解药。”宋鱼排开官兵,走到圈内道。

“解药在此,尽管拿去。”郭逐风将一瓶解药扔给了无名,无名接过解药,看了一眼宋鱼,缓步走了出去。

“小三,你……。”祖龙儿,黛眉轻皱,方要再说什么,却见宋鱼摇了摇头,只得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请……。”宋鱼抬手一礼。

郭逐风也不答话,右脚轻跺,一声爆响由地下传出,他的人已化作一道残影直奔宋鱼冲去,途中一个侧身,左腿犹如巨斧开山,立劈而下,空气中一阵“呜呜”声大作。宋鱼脚下连跨,侧身避过,出掌如刀,横切其脚背。郭逐风面色微变,小腿忽收,右腿一蹬地面,一个膝击撞向宋鱼胸腹。宋鱼掌势回收,双掌一合,拦在胸前,“啪”的一声与膝相接,两人各退两步。郭逐风面色一沉,原地身形急转,腾空旋转而起。“风势”!一道道腿影风卷残云般踢向宋鱼,方圆两丈内空气似被急剧抽空,发出“嗡”的一声响,外围的一些官兵被激荡的腿风吹得东倒西歪。宋鱼面色凝重,原地马步一蹲,吐气开声,一拳直直击出。“砰”,郭逐风被击得身子斜飞而出,宋鱼也是连退五六步之远。郭逐风落地之时,面色一阵苍白,突显狠厉之色。未等身形站稳,一拳遥遥击出,微有丝毫波动。宋鱼看在眼里,却是神色大变。身形一摇,已自原地消失。身后一名相距丈余的官兵却被“砰”的一声击飞出去,口血狂喷。宋鱼“飘摇”身法展开,众人只觉面前一阵阵微风拂过,已看不清他的身影,郭逐风一拳接一拳的击出。不时有官兵被击飞,吓得剩余之人急忙撤到五丈外。

“宋鱼,你只会多山么?为何不敢与我正面一战。”郭逐风边出拳边大声叫喊道。

“唉。逐风,你何必逼我!”宋鱼悠悠一叹,放佛含尽了人间的沧桑与愁苦。虚空中一根莹白如玉的手指,缓缓点出,犹如佛祖拈花,宝相庄严,更有九天神相,佛法无边。便那么从从容容,风轻云淡的破开千难万险,破开一层层的拳风,轻轻的落在眉间。一切似乎已经静止,便连时间也放佛忘记了流转。只有郭逐风瞪大的双目看着眉间的手指,一字一字的道:“如--来--神--指。”接着他的身体似乎已被抽空了生命,瘫倒在地。

宋鱼收回手指,忧伤如同大海般的深邃,看着郭逐风的尸体一阵无语。

“啪啪……。”青鸾走至张振山跟前一阵耳光,打的他口血狂喷。

“张振山,若非我当年缠着义父出谷玩耍,也定然被你们所害,你们这些畜生,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青鸾纤指颤抖的指着张振山骂道,目中尽是杀机。

“妹妹,杀她污了你的手,自有朝廷律法治他!”祖龙儿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出言安慰道。

青鸾默默点点头,平复了一下胸中怒火,向宋鱼盈盈一拜道:“多谢宋大人为青鸾亲人们主持公道,青鸾在这里拜谢了!”祖龙儿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妹妹今后作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四海为家。!”青鸾面上一片凄苦。

“咳咳……,宋某该称姑娘青鸾还是柳佛心呢?”

青鸾深深的看了一眼宋鱼,没有辩解,再施一礼道:“不管青鸾也好,柳佛心也罢,大仇都已得报,再无牵挂。诸位大人,先行告辞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县衙外走去。

“嗨……柳佛心……你……。”

“柳……柳你个头啊,看你以后还敢不听我的话,还敢装死骗我?”祖龙儿一把揪住宋鱼的耳朵,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唉……唉,龙儿,掉了,要掉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哈哈……。”所有人不由哄堂大笑,看着方才还在志得意满的宋鱼此刻却成了一个十足的“妻管严”

第一卷 血案

“后来?由于那些尸体烧损的严重,无法知道具体数字,不过。老朽经过仔细查看后,估计应该在六百具左右,其中除了二十到三十具尸体没有出现中毒现象外,剩余的五百多具尸体死前应该都已身中剧毒。自从立案之后,潘大人亲自督办,历时半年。终于有了一丝进展。当时潘大人有事询问老朽,并曾对老朽透露过一丝端倪。通判贺大人家的亲兵护卫半年前曾经撤换过一匹人,总数为三十人。而这被撤换下的三十人从此便杳无音讯,经查证有人见到过二三十名大汉去过南河。便在那次谈话之后第三日,潘大人便被人诬告收受巨大贿赂,最后潘大人被削官为民,告老还乡。然而十日后,却传来潘大人一家在返乡途中遭遇劫匪,潘大人夫妻被杀,只有小少爷被几名护卫拼死救走。不久贺东楼便被任命为忠州府尹,他方一上任,便将当时参与此案的捕快、衙役以各种理由下狱,调离。其中就包括当年南河镇的县丞何大人和几名负责此案的捕快。老朽在潘大人离任之初便觉出事出有因,因此早早辞去了仵作的职位,返回家中,后来潘大人一家噩耗传来。老朽为保住性命便开始装疯卖傻。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保住了这条老命,后来老朽深怕一旦遭害,案子真相无法大白于天下,便将当时勘察所得又重新写了一份,便是交给宋大人的那两张了。”老人一口气把话说完,似已身心俱疲,坐在那里不住喘息。

“贺东楼,当年你怕潘大人查出那三十名护卫的去处,便陷害潘大人,后又勾结匪类杀害潘大人一家,你还有何话说?”

“宋鱼,你说我勾结匪类杀害潘河一家有何证据?”

“好、好,你还想狡辩?”宋鱼冷冷一笑,突然转身喝道:“张振山,你当年与贺东楼勾结,残杀迷谷中人,后为怕泄露机密,再坑杀那三十名护卫,并率人劫杀潘大人一家,可有此事?”

“宋鱼,张某可是吓大的?没有听到你在此胡言乱语些什么!”张振山身形一震,继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阴阴一笑道。

“张振山,你真以为宋某拿你没办法?你残杀数百条无辜生灵,劫杀朝廷命官,哪一条都够得上株连九族之罪,宋某念你上有父母,下有妻儿,才给你一个待罪立功的机会,你可考虑清楚,待宋某拿出证据之时,便是你灭门九族之际!”

“休要听他信口雌黄,他能有什么证据?”贺东楼声嘶力竭的吼道。

张振山双拳紧握,浑身不住颤抖,显然正在剧烈矛盾当中。

“迷谷外围曾是一座先天大阵,迷谷中人便是凭借此先天大阵才能与世隔绝。贺东楼,你若无张振山相助,又怎能无声无息潜入迷谷下毒?哼,宋某好友就是阵法大家,张振山,你家中房屋建筑是否依五行八卦所建……?张振山,你还要执迷不悟?”宋鱼一声巨喝,震得屋内之人心神摇曳。张振山更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半晌方自开口道:“宋鱼……不……宋大人,你当真能保我妻儿老小?”

“宋某不敢妄自承诺,不过宋某会据实上报,尽量使你家人免遭连累!”

“好……,好……,我说,我全说。”张振山已经彻底崩溃,以头触地的道。

“我与贺老二已有近二十年的交情。十六年前,也就是案发前半个月左右,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过去的对头的行踪,就是夜花碟。后来我尾随他来到客栈,趁他没有防备之时,偷袭成功,将他伤的不轻。但他轻功确实了得,受伤之下依然被他逃脱,我尾随他的踪迹追到了鬼雾迷谷,说实话,我这一生别无所好,除了黄白之物便以钻研阵法为乐。追至谷内之后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而谷口的‘先天迷踪大阵’却引起了我的兴趣。按照自己往日所学,我慢慢的走出了阵法。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的无以复加,呈现在目的竟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看来他们对谷外的大阵所持甚高,几乎是没有什么戒备,我偷偷的潜了进去,里面的情形更是让我大吃一惊。他们的富足让我无法形容,珍玉古玩之类的随处摆放。后来我便溜出谷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好友贺东楼。当时我们便商定了计策,准备好人手及一切应用之物,七天后,我俩再次潜入谷内,在其水源上下了剧毒‘鹤顶红’才潜出谷。怕有意外发生,我们一直等到两天后才动手。入谷之后,谷内大部分人都已毒发,只有极个别的练武之人还能稍作抵抗,却已于事无补。就这样,最后怕那三十名护卫泄露机密,以**把他们迷倒,也全部杀死。”

“你们这些畜生,还我亲人命来!”青鸾哭喊着要扑上来,却被祖龙儿牢牢抱住。

宋鱼叹了口气,缓缓道:“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张振山,你既已主动交代,我自会将这些写进文书呈报上去。宋某方才并非恐吓之言,你且看看,将第一句话的第一个字,然后每句话延后一字,读出来听听。”宋鱼把布铁衣临死所留字条递过。

“杀……余……者,张……振……山。”张振山一字一句,读完之后彻底呆在那里。

“宋鱼,我确实小看你了。不过我还是弄不明白,你既已被杀手无名所杀,又怎能复活?我亲眼见过你的尸首,确实无假。你能否告诉我,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让我也死个明白!”贺东楼此刻已知必死,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呵呵,贺东楼,你千算万算,却是不如天算。你雇杀手无名杀我,便是你最大的败笔。”

“怎么?难道你和他……?”

“不错,无名正是我的好友,而你派布铁衣从旁协助与他,却不知正好被我利用。不过为了能瞒过你,也浪费了我那好友的一件宝物。不知你可曾听说过七巧书生其人?我在去府衙之前,便请刘成章大人提了一名与我身材相仿的死囚犯交给无名。后来便有了那一幕,无名以七巧书生的人皮面具蒙在那名死囚脸上,再辅以他的易容之术,漫说是你,就是在下自己当时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哈哈,好,果然是步步为赢,丝丝入扣,不愧是‘狂捕’宋鱼,我输得不怨!”贺东楼似是自嘲一般的苦笑数声。

“既然如此,就请几位画押吧,刘大人。”

刘成章此刻充当了师爷的角色,将记录的口供呈给了宋鱼,宋鱼看了看,拿起印色放到张振山面前,张振山长叹一声,在自己的口供上按下了手印,接着周济生、贺东楼也各自按上。

“宋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刘成章拱手一礼道。

“呵呵,还要麻烦刘大人再记录一份口供。”

“这不是都审完了么?”

“张振山?贺东楼,你们应该知道我所问何事吧?”宋鱼看着两人,目光炯炯的道。

“唉,宋鱼,所有的一切皆是我二人所为,该说的我们也都说了,你还要怎的?”贺东楼面丧若死,叹口气道。

“是么?击杀萧满楼嫁祸我师兄也是你们所为?派遣假夜花碟连番作案,奸杀民女,也是你等所为?怎么无话可说了?既然你们不想说,宋某便替你们说!逐风,你可有话说?”

“宋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逐风,你我相交八载,我只知你‘追风逐浪’腿法乃当世一绝,却不知你还练有‘无影神拳’,你瞒得我好苦。”

“宋老大,我的为人你清楚,怎么会和他们牵扯到一处?若是我贪图荣华富贵,恐怕忠州府的总捕头早就是我的了。”

“不错,八年前的郭逐风为人刚正不阿,常常为民请命,便是我也深深佩服的。可惜八年后的郭逐风已非我当年所识之人。”

“宋老大,我当你是朋友,但你也不能随意诬陷与我!”郭逐风双拳紧握,显得气愤之极。

“其实,早在半月前,我便开始怀疑与你。可记得我假扮夜花碟的当日,我们曾去张振山府上安排捕快?当时,我一直落后与你几步,可知为何?”宋鱼见郭逐风没有言语便又接着道:“我方才已说过张振山府上建筑皆按五行八卦所建,而我自认对此无所涉猎,据我所知,你也一样。那日我们去的非常突然。我深信,张振山之前并不知我们要去,所以他肯定没将阵法撤去。而你却信步走来,毫不磕绊。这就证明你早就知晓了通行之法,且经常走动,此其一。等我们来到张振山之女张玲珑的院内时,她恰好走出房门,但咋见你之时却是面色大变,急忙返回房内。我当时曾想,以你之为人,她便是一大家闺秀,见你也只应害羞和诧异而已,为何会有如此惊惧之色?此其二。当晚我假扮夜花碟之时,曾向你索要蝶镖,只因假夜花碟每次作案都会留下一只蝶镖。我当时向你索要的其实只是八年前你留下做纪念的那只而已,却不想,你一下给了我十余枚,此其三。再者,你虽击杀萧满楼,但他临死前却也将你划伤,你虽事后将剑上血迹抹去,但你却忘了一样东西,若我所料不错,你应该是伤在腿上,即便是过了几日,也应留下伤痕。”宋鱼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展开,手帕中包着的正是当日祖龙儿从萧满楼剑旁掐下的几株小草,数日过去,小草上几滴不明显的血迹早已成了黑褐色。

郭逐风紧紧盯着宋鱼,看了好一会,面上一片怅然之色,道:“一着错,满盘输。宋老大,我还是低估了你!”

“这些时日以来,我便左思右想,近几日才想明白。你定是无意中窥破了张振山、贺东楼两人的罪行。而你又以某种手段控制了他们的妻儿性命,才使得他们投鼠忌器,即便是到现在也不敢将你供出来!”宋鱼说着看了一眼张、贺两人,两人都低着头,默不做声。

“哈哈,不错,他们的家人都被我下了一种混毒,除我之外,无人可解。宋老大,我实在是佩服与你。”郭逐风边说边拱手一揖,便在这时突变发生了。郭逐风低头作揖之时,一阵机括声响,数道寒光直射宋鱼,同时双手一挥,屋内顿时“嗤嗤”声大作,数十枚蝶镖射向屋内每个人,而郭逐风双足一顿,人已向屋外跃去,半空中,双手再挥,围在屋外的士兵中已有十几名被射中脸,脖颈处,滚到在地。郭逐风脚下连停未停,腾空而起,向旁边一所屋顶落去,就在这时,半空中一声霹雳炸响,一道寒光如惊天长虹从旁截落。正是杀手无名。

好个郭逐风,眼看剑光斩到,身形募地在空中一顿,右脚一点左脚面,身子倏地下沉三尺,右腿便借这一点之势横扫而出,腿势霸烈决绝,如重浪绝峰,刚猛直至。“铛”的一声无名的剑势被一腿扫开,两人各自被震落地下,无名落地之时隐隐截住了他的去路。那些未受伤的官兵“呼啦”一声为了上去,将两人围在中间。

此时屋内众人也纷纷走了出去,除了贺东楼因为隔得雇主风太近,身中十几枚蝶镖回天乏术外,其余之人皆是毫发无伤。

“逐风,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宋鱼走到官兵外围道。

“哈哈,束手就擒?死前能与杀手无名一战,也不枉此生。不过,我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与你一较高下!”

“好,我便与你一战!不论此战胜负,你都要交出贺、张两家人的解药。”宋鱼排开官兵,走到圈内道。

“解药在此,尽管拿去。”郭逐风将一瓶解药扔给了无名,无名接过解药,看了一眼宋鱼,缓步走了出去。

“小三,你……。”祖龙儿,黛眉轻皱,方要再说什么,却见宋鱼摇了摇头,只得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请……。”宋鱼抬手一礼。

郭逐风也不答话,右脚轻跺,一声爆响由地下传出,他的人已化作一道残影直奔宋鱼冲去,途中一个侧身,左腿犹如巨斧开山,立劈而下,空气中一阵“呜呜”声大作。宋鱼脚下连跨,侧身避过,出掌如刀,横切其脚背。郭逐风面色微变,小腿忽收,右腿一蹬地面,一个膝击撞向宋鱼胸腹。宋鱼掌势回收,双掌一合,拦在胸前,“啪”的一声与膝相接,两人各退两步。郭逐风面色一沉,原地身形急转,腾空旋转而起。“风势”!一道道腿影风卷残云般踢向宋鱼,方圆两丈内空气似被急剧抽空,发出“嗡”的一声响,外围的一些官兵被激荡的腿风吹得东倒西歪。宋鱼面色凝重,原地马步一蹲,吐气开声,一拳直直击出。“砰”,郭逐风被击得身子斜飞而出,宋鱼也是连退五六步之远。郭逐风落地之时,面色一阵苍白,突显狠厉之色。未等身形站稳,一拳遥遥击出,微有丝毫波动。宋鱼看在眼里,却是神色大变。身形一摇,已自原地消失。身后一名相距丈余的官兵却被“砰”的一声击飞出去,口血狂喷。宋鱼“飘摇”身法展开,众人只觉面前一阵阵微风拂过,已看不清他的身影,郭逐风一拳接一拳的击出。不时有官兵被击飞,吓得剩余之人急忙撤到五丈外。

“宋鱼,你只会多山么?为何不敢与我正面一战。”郭逐风边出拳边大声叫喊道。

“唉。逐风,你何必逼我!”宋鱼悠悠一叹,放佛含尽了人间的沧桑与愁苦。虚空中一根莹白如玉的手指,缓缓点出,犹如佛祖拈花,宝相庄严,更有九天神相,佛法无边。便那么从从容容,风轻云淡的破开千难万险,破开一层层的拳风,轻轻的落在眉间。一切似乎已经静止,便连时间也放佛忘记了流转。只有郭逐风瞪大的双目看着眉间的手指,一字一字的道:“如--来--神--指。”接着他的身体似乎已被抽空了生命,瘫倒在地。

宋鱼收回手指,忧伤如同大海般的深邃,看着郭逐风的尸体一阵无语。

“啪啪……。”青鸾走至张振山跟前一阵耳光,打的他口血狂喷。

“张振山,若非我当年缠着义父出谷玩耍,也定然被你们所害,你们这些畜生,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青鸾纤指颤抖的指着张振山骂道,目中尽是杀机。

“妹妹,杀她污了你的手,自有朝廷律法治他!”祖龙儿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出言安慰道。

青鸾默默点点头,平复了一下胸中怒火,向宋鱼盈盈一拜道:“多谢宋大人为青鸾亲人们主持公道,青鸾在这里拜谢了!”祖龙儿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妹妹今后作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四海为家。!”青鸾面上一片凄苦。

“咳咳……,宋某该称姑娘青鸾还是柳佛心呢?”

青鸾深深的看了一眼宋鱼,没有辩解,再施一礼道:“不管青鸾也好,柳佛心也罢,大仇都已得报,再无牵挂。诸位大人,先行告辞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县衙外走去。

“嗨……柳佛心……你……。”

“柳……柳你个头啊,看你以后还敢不听我的话,还敢装死骗我?”祖龙儿一把揪住宋鱼的耳朵,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唉……唉,龙儿,掉了,要掉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哈哈……。”所有人不由哄堂大笑,看着方才还在志得意满的宋鱼此刻却成了一个十足的“妻管严”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一章 山中人

清晨,黄山山脚,薄雾轻浮,一名白衣少年正延石阶而上,后面一名十四五岁的青衣小童紧紧跟着,嘴里却是笑声嘟囔道:“公子,大清早的跑来有什么看的嘛。不是说要去括苍山找宝贝么?去晚了可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白衣少年没有接话,自顾自的拾阶而上。双目流转间,出神的看着那不远处那一株株雾凇,以及变幻莫测的云雾。

“公子,你听到没有嘛?”

“你这丫头,若再饶舌,下次我可不带你出来了!”白衣少年转身略带威胁的道。

女扮男装的小童没敢再吱声,只是伸了伸小舌,冲他扮了个鬼脸。白衣少年莞尔一笑,脚下加快了速度。小童脚尖一点石阶,竟然直数十级台阶,落在白衣少年身后。主仆二人身形不停,直向山顶奔去。

不一会,主仆二人已登上一千八百米的山顶,此间山风凛凛,颇为寒凉,但二人都未有不适之色。

“公子,这座山到处都是大雾,有什么看头啊!”小童皱着眉头道。

“你功力不足,目不及远。这一路,只管赶路却没欣赏周围景色。黄山号称‘天下第一奇山’,果然名不虚传,无峰不石,无石不松,无松不奇。古人道‘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诚非欺我。”少年脚下不断,目光游历与周围不断变化的雾中景色,由衷的感叹道。

“切,公子你……。”

“咦,这么早,山上竟然还有人?”少年一声轻“咦”打断了小童的话。

“咯咯,没想到还有人也有我这般兴致,大清早便来踏山。”一名黑衣蒙面女子从雾中缓缓走来,蜂腰扭转间婀娜多姿,在雾中犹如仙子一般,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却带有一丝**人的魅惑。便是这声音和身段已让人有忍不住扯下其面巾一睹芳容的冲动。

“什么人?”小童一晃身拦在少年身前,竟想以她那娇小的身躯来保护自己的主人。

“咯咯,好俊俏的两个小丫头,吆,小妹妹你拿把剑干嘛,姐姐不会伤害你们的!”黑衣女子此刻已来到两人身前不足一丈,伸出一根玉葱般的手指,指着小童手里的一把短剑,“咯咯”一阵娇笑,一时乳波臀浪,犹如花枝乱颤。在雾气中更添一层神秘与诱惑。

“你……。”少年脸色绯红,似是因被人点破身份而气恼,一时语竭。

“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小童的小脸紧绷,短剑虚指对方,心里颇为紧张。只因她从未出过门,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免有些慌乱。

“好啦,看你紧张的,姐姐也不逗你们玩了,这就下山去。”黑衣女子玉手掩住杏唇,轻轻一笑,莲步稍移,从一旁向两人走来,临近两人身边时,突然出手在少年脸上摸了一把,身形却是急速向山下射去。“咯咯,恩好一朵空谷幽兰,好香啊。小妹妹,等姐姐有空再找你们玩玩!”

“你……。”小童跺跺脚就待去追,却被少年拉住道:“算啦,她也没有恶意的!”

“唉,小姐你总是这样,人善被人欺的,她可是摸了你一下哎!”

“没什么啦,她也是女人,我又不会掉一块肉,怕什么?”

“嘻嘻,小姐,那若是模拟的是个男子呢?也不追么?”

“死丫头,看你都说些什么?若是男子,我就砍下他的手来。”少年粉面紧绷,眉间虽有一抹羞色,更多的却是煞气。

“唉,小娘子,陪小生游玩一番如何?”小童拔剑收起来,“嗤嗤”一笑,突然在少年胸口处摸了一把后撒腿就跑。

“你这死丫头,站住,看我抓住你不撕烂你的嘴!”少年被她摸了一把后,面色“通”的红到脖颈,笑骂着追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没入了滚滚雾气当中。

括苍山的酒楼、客栈这些日子以来可谓是顾客盈门,且大都是武者装扮。只因括苍山中某处,半月前的一个月圆之时,突然霞光万道,直冲霄汉。异宝即将出世的消息便在武林中沸沸扬扬的传了开来。一时之间,那些自持门派与武功修为都不错的武林人物纷纷赶往括苍山,而自筹无法参与夺宝的,也不少暗中潜伏而来,想要浑水摸鱼一番。

不过数日,山下的客栈、酒楼已住的满满当当,于是一些民居便适时的开始出租。价钱甚至要比客栈贵了许多,即使如此,黄集镇也聚集了近千名的武林豪客。一些小小的摩擦、打架斗殴事件便时有发生。籍籍无名的黄集镇就因此短暂的成为了武林中人瞩目的焦点,一时之间变得热闹非凡。

白衣少年和小童两人经过数日的奔波终于赶来了黄集镇,两人租了一套民房的一个小跨院。这套民房共有两个院落,另一个入住的是两男两女。两名女子都是国色天香般的大美人,男子却都不是非常出众的人物。其中一个懒散淡漠的样子,好像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另一个却要顺眼一些,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笑起来人畜无害,绝对是能够骗死人不偿命的角色。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二章 斗殴

算算时日,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三日。少年和小童就去街市上随意逛游了一番,近午时分,来到黄集镇最大的酒楼苍山居。苍山居基本建筑为三层,一楼是大众化的大厅,二楼为雅间,三楼则为贵宾包间。不过苍山居的老板显然十分精明,为了更多的招揽顾客,直接把二楼和三楼的单间全部撤掉,形成了三层楼的大厅,这样光是苍山居一家酒楼就能容纳二百余桌客人。此刻正是用饭的高峰,一楼二楼早已客满,少年和小童便随着小二来到三楼,三楼上还余有**张空桌,两人捡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饭菜。就在这时,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响,两男两女走了上来,楼上不少男性食客的目光“唰”的一下看向两女,有的竟已忘了吃喝。

这四人正是住在少年另一侧跨院之人,他们在旁边的桌上坐了下来,两名女子还向少年微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这四人正是宋鱼、祖龙儿、无名和柳佛心。当日南河镇一案告破后,宋鱼三人便返京向铁弘汇报。柳佛心因大仇得报,遂准备游历天下,却不料被无名缠上,走到哪跟到哪。说实话,柳佛心对无名也有一些好感,便听之任之。不久后江湖中传闻括苍山异宝即将现世的消息,四人竟又聚到了一起,便一同赶来。

“唉,带你们两个出来吃饭,委实不是明智之举!”宋鱼点了酒菜后,叹口气道。

“小三,你可记得当日答应过我什么?”祖龙儿玉手微伸,吓得宋鱼急忙一缩脖子,引得无名和柳佛心一阵暗笑。两人实是有些想不通,以宋鱼这等聪明绝顶的人物也会被祖龙儿吃的死死的。

“姐姐,宋大哥的意思其实是说他可以给我们做一顿比这些更丰盛的饭菜,恩?”自从报仇之后,柳佛心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和众人说话也不再拘束。

“恩,我看不错,宋老大,不如今晚吧,等等,我和心儿去买菜,你下厨,怎么样?哈哈。”无名可不会放弃这个打击宋鱼的机会。

宋鱼咧咧嘴,面现委屈的接口道:“龙儿,你瞧人家小两口,一唱一和,这叫什么来着?奥,是‘妇唱夫随’吧。哈哈。”

“噗嗤。”祖龙儿被逗的娇笑连连,柳佛心面色羞得红到了耳根,无名却在那里幸福的傻笑。周围的不少人看着两女一笑一羞的娇憨姿态

,一个个在那伸着脖子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不一会,几人的酒菜端了上来。

“小姐,你看那两个女子长的真漂亮呢,不过如果小姐换回女装一定比她们还好看!”临桌的小童小声的说着,被少年白了一眼,吐了吐小舌,赶紧低头吃菜。

“朋友,你们真是好福气!这样的货色还真不多见了呢,怎么样,让这两个小妞过去陪爷们喝两杯?”一名大汉从宋鱼他们隔壁桌上走了过来,瓮声瓮气的道。他话音方落,其余桌上便有不少起哄的声音随声附和。

宋鱼一皱眉,没有言语,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无名却是忽的站起身,那大汉方自一愣,便听“噗”的一声轻响,自己就斜斜飞起,“噗通”一声跌落在背后的一张空桌上,把桌椅砸了稀巴烂。

“操,干死这小子!”大汉拂着胸口,一时竟痛苦的爬不起身子,口中狠狠的喊道。和他同桌的五人立马伸手去捞身边的武器,手刚触及武器,便听一阵“噗通”声,五人全都趴在地上,一时间鬼哭狼嚎之声把整个三楼的喝酒猜拳声都压了下去。

无名拍拍手,坐回椅子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其余桌上之人看向两女的目光中隐隐有了一丝惧色。

“小名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人家呢?最多把他们从楼上扔下去就是了。”祖龙儿夹了一口菜,嘴中含混的教训道。

“噗。”无名一口酒喷了出来,心中郁闷之极,倒底咱俩谁狠?“你叫我小……名?大姐,你还没我大吧!”

“怎么,你有小三大么?再说心儿可是叫我姐姐呢,怎么你不想认这个姐姐,那就算了,奥,心儿,你说是吧!”

无名终于有些理解宋鱼的苦衷了,不由得向宋鱼递了一个兄弟我理解你的眼色。“大姐,您放心,以后您就是我和心儿的姐姐,您爱怎么叫我都行!”

“恩,这还差不多,否则小心我让心儿妹妹把你……。”祖龙儿威胁的比了一个手势,令无名心里暗暗祷告,千万别让自己的心儿跟着这位魔女学,要不自己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姐姐,你以后可是有两个打手了呢,看谁敢欺负你!”柳佛心小嘴“嗤嗤”一笑,双目中尽是狡黠之色。

宋鱼和无名两人的眉间不由多了几条黑线,差点趴到桌子上,就这位姑奶奶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还敢欺负她?

“嘻嘻,还是妹妹对姐姐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就暂时做本姑娘的打手吧!”祖龙儿像是一只得了便宜的小母鸡一样看着两人。无名急忙把嘴里塞了满满一口菜,在那里“嗯嗯”出声,不知是噎得还是表示同意。而宋鱼却好整以暇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面上甚至还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当然了,他虽未脱离苦海,却又多了一个同甘共苦的兄弟来帮他分担,心里又怎能不乐?

四人在这里旁若无人的笑闹,旁边的许多人却因为无名的出手而对四人更加的留心。

“小姐,那人身上刚才好可怕啊!好像要杀人一般!”临桌的小童轻声道。

“恩,杀气犹如实质,动如飘风,一击即中!这个人很可怕!看来这次异宝出世,来了不少高手。”少年面色凝重的道。

这时那六名大汉终于哼哼叽叽的爬了起来,掏出两锭银子给了等候在一边的小二。各自搀扶着向楼下走去。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三章 八相幻境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映照着括苍山顶一片血光,似是预示着今日将会有某些不祥的事情发生。

山下入山口处,人头攒动,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十几人,也有形单影只者,每个人都跃跃欲试,充满了希冀之情。据消息灵通之人说,异宝出处当在半山处的一座荒谷之中。宋鱼和祖龙儿此来本就是抱着观望的的态度。相反无名则有些心动,因为入谷之处有一座先天大阵名曰:幻境。几日前就有一些胆大妄为者前去探谷,却都是有去无回,而无名对阵法的研究以宋鱼之话来说绝对可以排在当世前六之列。

众人开始陆陆续续进山,宋鱼几人也随在人潮中出发,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那少年和小童也慢慢的跟着。盏茶之后,宋鱼他们随着众人来到一座圆形的峡谷,四人找了一处小山丘,站在上面向四下观望了一番。谷长约十几里,谷口处宽约有百十丈左右,从谷口纵目望去,只能望出百丈左右,再往里则是一片雾气腾腾。无名皱眉看了好一会,叹声道:“不知哪位前辈高人摆下此阵,果真是大手笔。”

“怎么,你小子也没把握破阵?”宋鱼了解无名,以他这等说法,看来也是没有信心了。

“以前只是听说过此阵,没想到今日却能亲眼目睹。此阵基础是以五行配以风、雨、雷、电组成,但雨和水重合组成一相,实为八相幻境,即风、雨、雷、电、金、木、火、土八相,又或者是风、雷、电、金、木、水、火、土八相。因此,此幻境,水、雨之相便为死门,入此相必然十死无生,但若其他七相或许还有一丝机会。”无名边说边用一块树枝在地下刻画起来。

宋鱼三人摇摇头,他们对此都是一无所知,无名所说,他们如同听天书一般,索性继续向四下看去。此时谷前空地上已聚集了五六百人,四下里零零散散的有二三百,显然也是处在观望态势。最前面靠近谷口处有一百多号人已经开始在组队,准备进谷了。不一会,那些人已组成了六个小队,每一队都有接近二十人,开始向谷内进发。

六队人马显然也都非常小心,每人都间隔有一臂左右的距离,缓缓的走进谷内,走走停停,好一会这些人才进入十丈多一点,谷外一大群人鸦雀无声,静静的看着谷内的人。似乎并无不妥发生,这些人才继续前进,就在所有人都有些松口气的感觉时,突变发生了,最左侧的一队人马,走着走着忽然自众人面前凭空消失,毫无征兆的就那么不见了,但从谷外望去,百丈之内依然是一马平川,杂草丛生,偶尔有一些巨石而已。紧接着另外五队人马也发生了异变。有的面现迷茫之色,到处乱窜,有的面色狰狞,抽出兵刃对着自己组队之人就砍,更有甚者,开始自残,似乎那咬下的一口口血肉不是自己身上一般,边咬边发出疯狂的笑声。谷外众人看的清清楚楚,听的也是清清楚楚。不少人开始向里面的人大声叫喊,但他们却充耳不闻,一时之间谷内三十丈的地方就好像修罗地狱一般,断手残肢,碎肉横飞。一些谷外之人已开始趴在一旁呕吐起来。祖龙儿与柳佛心也纷纷别过头,面现痛苦之色。无名却依然沉浸在地上划出的那些圈圈点点,毫无所动。

仅仅一炷香的工夫,入谷的所有人都倒在地上,远远看去,显然已没有了一个活口。便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一道七彩光幕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映的众人眼前都是一花,当众人恢复视力时,谷内所有的尸体都已消失不见,由外望去,依然是杂草凄凄,巨石横卧。方才的一幕如同梦境一般的闪现在众人脑海,让所有人都惊奇不已。

夜色悄无声息的降临,银盘似的月亮斜斜的挂在高空,不少人已开始点上了火把。就在此时,谷中央位置,一道异彩腾空而起,直上九霄,与月光遥相呼应,远远望去,蔚为奇观。谷外的众人再一次骚动起来,所有人都清楚,这道异彩定然就是今晚即将出土的异宝所发。五六百人开始自行组队,显然这次入谷之人更加小心谨慎,有的甚至准备了不少绳索,每一个组队的人都握住绳索,在谷外留守数人,紧紧握住一端,若有异变就可以将他们拽出来。密密麻麻的人影开始向谷内进发,无数的火把将百十丈的距离照的灯火通明。

无名终于在此时长出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那些入谷之人,嘴角上噙了一抹世故的微笑。

“怎么,有头绪了?”宋鱼淡淡的问道。

“呵呵,真是厉害,布阵之人在阵法一道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五行相合,八相循环。我也参不透这其中的奥妙……。”无名苦笑一声道。

“那些人进去岂不是死定了?”柳佛心小脸上一阵不忍的道。

“所谓利欲熏心,你现在去劝他们,恐怕他们还会把你当仇人看待呢!”无名冷冷的道。

“你们看,七巧门、连环庄、三大奇门、两大世家还有一群黑衣人他们也都没进谷呢。”祖龙儿向三人示意道。

“恩,越多人进谷,此阵的奥妙才能越多的显露出来。这些人对阵法都素有研究,必然等到最后查看的差不多了才能进去。呵呵,反正进去的人也到不了最里面,他们乐得在这里多看一会!”无名匆匆肩道。

“你……不是也没把握么?我看还是不要进去了吧!”柳佛心抬起头,美目一眨不眨的看着无名道。

“嘿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道异彩,显然就是一把绝世神兵所发。唉,我一直没有把趁手的兵刃,说不得要冒一次险了,等下,你们在外面等我就行,我自己进去探探,实在不可为就退出来。”

“你……,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柳佛心瞪了他一眼,螓首转向别处,颇有些生气的样子。

“呵呵,心儿,你放心好了,虽然我看不透此阵,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中途退出来就是。俗话说‘神器宝物,有德者拘之’,我若是无缘此宝,也不会强求的,你放心好了!”

祖龙儿还待要说些什么却被宋鱼摇头制止,他太了解无名了,这家伙决定的事恐怕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这样吧,等下我陪你进去,龙儿和心儿就在外面等我们好了!”

“不行,要进就一块进,否则就都不许进!”祖龙儿一只手紧紧拉住宋鱼,生怕他逃走一般。宋鱼无奈的摊了摊手,无名也呵呵一笑道:“好吧,不过进去之后你们一定要全部听我的,绝对不能私自行事。”

“诸位,我们可以联手行事么?”四人正在谈论之际,那白衣少年和小童走了过来,向他们一拱手道。

“嘿嘿,小妹妹,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你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四人江湖经验都非常丰富,自是早就看出了主仆二人是女扮男装。

“你……,我家小……公子是看得起……。”小童踏前一步,纤细的手指,指着无名恨恨的道。

“采儿,不可无礼。这位兄台,在下洪幕,自幼对阵法颇有偏爱,方才见兄台一直在刻画,想必也是深有研究,这才想与兄台联手,若是兄台有不便之处那就算了!”洪幕呵斥了小童一声,不卑不亢的道。

“呵呵,若是联手,那宝物怎么分配?”无名斜着眼看着那叫采儿的小童,气得她小脸紧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不知兄台想要哪种宝物?”

“怎么难道宝物不止一种么?”宋鱼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看来诸位对此地并不了解!”

“难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无名此时对这自称洪幕的少女可是兴趣大增。既然他能说出此地来历,那对这八相幻境了解的也可能比自己更多,如果这样的话,破阵的把握不是要增加许多么?

“我家公子当然知道了!”采儿在旁傲然接口道。

“呵呵,此地其实是一位二百年前的前辈高人的洞府,这位前辈自号‘恨天叟’,一生所学颇为庞杂,冶炼锻造,炼药布阵,星相占卜,样样都至大乘之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武功一道却修为平平。谷中所放异彩,便是这位前辈所炼的一把神兵--轩辕,兄台想必就是为此剑而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无名此刻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洪幕道。

“这些,兄台似乎没必要知道吧!”洪幕轻轻一皱眉道。

“奥,不错,不错,在下却是是为了轩辕剑而来。”无名被柳佛心在腰处狠狠的掐了一把,不由的呲牙咧嘴,模样怪异之极。

“那既然如此,在下和兄台的目的便不会相冲了,等到寻得宝剑,兄台只管拿走,在下只需要一粒丹药便可!”

“一粒丹药?”宋鱼等人深知,既然时能和轩辕神剑相提并论的丹药恐怕离仙丹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瞒诸位,在下的爷爷染一恶疾,世间只有‘造化丹’才能治愈,而‘造化丹’也只有这‘恨天洞府’才有一粒。”

“奥,那好,既然咱们所求不同,那就联手一会,不过在下有言在先,若是你们图谋不轨,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兄台只管放心,再有一炷香的时间,月上中天之后,此阵威力便会大为减小,到时咱们再入阵吧。”

无名几人点头同意,借着火把的光亮向阵内看去。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四章 土相幻境

众人方才被无名和洪幕的对话所吸引,并未太过注意阵内的情况,此时再看过去却是大吃一惊。谷内这时完全被一片彩雾所弥漫,不时有霹雳闪电在雾气中闪现,隆隆雷声阵阵,狂风怒吼,巨浪拍案的轰鸣声震人耳鼓,伴随着这一切,一声声惨叫和哀嚎时而传出阵外,令人心神摇曳。

那些手握绳索之人此刻手中仅剩下不足丈余的一端,断口处,有的如被烈火所烧,有的如被利刃所断。这些人一个个浑身颤抖,听着阵内亲人、朋友临死前的惨嚎,他们却是无能为力,不由目眦俱裂。

这时月已近中天,谷中央那道氤氲异彩越见粗壮,如惊天长虹般贯穿了整个天际,加上皎洁的月光,照射的方圆几里之内如同白昼,阵阵龙吟之声传来,大地似乎都在颤抖,显然神兵已出土在即。七巧门、连环庄等人终于也按耐不住了,开始向阵前聚拢。三大奇门、两大世家向来同气连枝,五大家族近五十人也聚到了谷口,剩下那十几名黑衣蒙面人在一名女子的带领下缓缓的走到阵前。无名看了众人一眼道:“咱们也过去吧。”

洪幕点点头,一行六人也来到阵前站好。无名和洪幕对视一眼,几乎同时低声道:“咱们由土相入阵!”相视一笑,两人开始注目向阵内看去,几乎同时,两人的身体开始慢慢向谷壁处移去,终于站定身子。

无名回头道:“后面之人一定要跟好,注意我脚下的步伐,绝对不能出错,咱们一定要半个时辰之内通过,不然的话,八相再次循环,若是碰上水、雨二相,咱们便……。”后面的话没说,众人也都知道什么意思。当下由无名和洪幕在前领路,采儿、柳佛心、祖龙儿居中,宋鱼断后,六人慢慢的走入阵中。

普一入阵,宋鱼四人只见漫天巨石横空砸来,竟无丝毫缝隙可供他们闪躲,四人不由心神巨颤,尤其是采儿,一震之下就要向后掠出。募听无名一声断喝,“守住心神,这些都是幻象,不要被其所迷!”声音不大却让四人心底一震,脑中恢复了清明,不由的冒了一身冷汗,采儿究竟是年龄太小,小脸一阵苍白。洪幕索性一把握住她的一支小手,牵引着她继续前行。

六人迂迂回回不知走出了多远,前面的无名和洪幕也是越走越慢,有时两人还停下来讨论一番,宋鱼四人早已大汗淋漓,这阵法对几人的心境来说实是有些超负荷的感觉。往往抬步前,脚下还是平地,落脚时却突然发现脚下竟然是一片犹如利刃般的地突刺,更有甚者,一步跨进,才发现前面竟然是一道万丈悬崖。四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柳佛心和祖龙儿小脸也显现出一抹苍白之色,心里过度的紧张令她们的体力消耗的非常严重。

无名回过头冲四人苦笑一声道:“还有半炷香的时间,这阵法却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大家要有心里准备!”

几人都是默默无语,跟在他的后面继续前进。

募地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来,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座高千仞的山峰犹如泰山压顶向众人倒来,随着山峰的越来越近,峰上每块山石的纹路都清晰的展现在几人面前,祖龙儿下意识的一声惊叫,出掌拍向山峰,触手之处却发现是一根石柱矗立在一旁。

无名和洪幕在祖龙儿惊叫之时都回头一看,恰好看到祖龙儿的双手拍在石柱上,两人面色不由大变,脱口喊道:“不好,快走!”无名伸手一拉柳佛心,洪幕牵着采儿,向前一跃而起。

宋鱼虽不懂阵法,但在祖龙儿一拍石柱之时已有不妙的预感,一只手已揽上了她的的细腰,无名喊声方出,他已带着祖龙儿腾身飞起,但急切间却已偏离出了无名和洪幕的方位,向着一旁落去,眼看便要落地,宋鱼面色不由大变,暗暗提起全身功力,以防有变。正在这时,面前劲风扑面,一根黑色的腰带如灵蛇般出现在他的眼前,宋鱼顺手抓住,被无名轻轻一带落到他的面前。六人长出口气,向后面望去,不由同时倒吸口凉气,六人方才立足之处,密密麻麻的出现了数百支弩箭,坚硬的路面上,每只弩箭都没到箭羽,可见其穿透力之强。

无名“嘿嘿”一笑,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得冷汗道:“大姐,这些地方可不能随便乱摸的,动不动就要人命啊!”

祖龙儿面色一红,甚为少见的没有回击,反而低下螓首,显然也为自己方才差点害了大家而感到懊悔。宋鱼握着她的小手,轻轻的一捏,向四下一望,忽然“哈哈”一笑道:“咱们这是不是出阵啦?”

无名和洪幕方才只顾担心几人安危,也没注意看四周情况,听宋鱼这一说才四下一打量,无名“嘿嘿”一笑道:“他妈的,运气好,挡都挡不住,咱们竟被这些玩意给撵出阵来了,哈哈!”

六人此时所立之处正已到了八相幻境的阵外半丈左右,四周的景物已可借着月光看个大概,一直紧绷的神经不由稍稍放松了一些。洪幕看着天空那道异彩的光芒渐渐的黯淡下来,急忙道:“兄台,咱们快走吧,轩辕剑恐怕要出土了!”

“恩,走吧,虽已出了大阵,但还是小心一些,谁知道那老头有没有在路上弄些机关埋伏!”无名抬头看了看天空,面色还是有些凝重的道。

几人纷纷点头,顺着谷壁小心翼翼的向内行去。就在几人走出后不久,从阵内接二连三的出现了三四十人,正是七巧门、连环庄、三大奇门和两大世家还有几名黑衣人。这些人显然没有他们那般好运,一个个不是披头散发就是衣衫褴褛,还有的受了不轻的外伤,四队人马原本一百多号人,现在却只剩下不到四十人,可想而之他们在阵内遭受的损失有多么严重。

这些人一出阵,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天空中那道异彩,眼看异彩光华渐弱,而龙吟之声却是更加清越。也都不顾得整理疗伤,与各自人马汇合后,向谷内急急奔去。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五章 恨天洞府

宋鱼一行六人向里奔走了约有五六里路才隐隐看到一处洞府,依山而建。来到近前方才看清,一个巨大的石洞,高两丈,宽四丈,两扇石门紧合,洞口旁的一处石壁上以行书龙飞凤舞的刻着四个大字:恨天洞府。稍下一点是几行小字,大致介绍了一下恨天叟自己:余出身名门,自幼习武,却无所成。受尽亲人排挤,一气之下弃武研习旁门之技。一生所学尽在洞内,汝既能来到此地,即为有缘,万勿贪心,慎之慎之!

六人看完之后来到门前,无名突地俯身以耳触地,少顷,起身道:“三里外有数十人赶来,看来他们也都出阵了,咱们要尽快入洞才好。”

洪幕一点头,伸手在石门旁的洞壁处摸索起来,口中极快的道:“入洞之后,各取所需,千万不要贪心,洞内机关埋伏,禁制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咱们恐怕就被活埋在里面了。”她话音方落,似是已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枢纽。一阵令人心烦的“扎扎”巨响,两扇厚重的石门缓缓的打开。洪幕接过采儿手中的火把,当先而入,众人跟在身后,等六人都入洞之后,她在洞内石门旁边的石壁上一阵摸索,石门又慢慢的合上。几人跟着洪幕向里走去,洞内十分宽敞,竟是一个天然石洞。前行约有百丈左右,一道七彩光华闪现,洪幕加快脚步向前行去,宋鱼等人也快步跟上,走了约有十几丈,开始左拐,七彩光华大放,此刻将洞内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一个更为宽广的石洞出现在众人面前,在石洞的四个方向,分别有四个小型石台,每座石台上都嵌有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每座石台之上都放有一个尺余见方的木匣。此刻四颗夜明珠所散发的光芒尽被正对宋鱼几人的石台上一把宝剑所夺。看样子,此剑原来是**在石台之上,剑身轻颤,而每一次颤动,剑身便会从石台上上升一分,这时已到了三寸剑尖处,在外间听到的清越龙吟声在此地反而微不可闻。无名看着那轻颤的剑身散发着七彩的光芒,双目一眯就待上前。

“兄台且慢。”洪幕伸手虚拦,深深看了宋鱼四人一眼后接着道:“在下与四位相识日短,不过在下观四位也非邪恶之辈。尚有一言相告。等下兄台取剑之后,石台背面自会出现一处洞口,可通谷外,兄台等人万勿贪心,妄想回来取别的宝物。若是十息之内未曾走出洞口,定会触动禁制,将有大祸发生!”

无名见洪幕面色凝重,虽不知她为何会对此地如此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相告。”

无名向宋鱼三人一示意,四人向放置轩辕神剑的石台走去,而洪幕和采儿则走向另一处石台。

来至石台近前,四人只觉一股寒意侵面,轩辕剑身表面似乎有一抹流光晶莹流转。此刻整个剑身只有剑尖处寸余尚在石台之内,无名伸手握住龙形吞口的纯金剑柄,稍一用力,整把轩辕剑已握在手中,与此同时,石台后一个洞口悄然打开,无名当先向洞内跃入,宋鱼手疾眼快,伸手抄住石台上木匣,四人方一进入洞内,石洞便飞快的合上,与石壁珠联璧合,竟看不出丝毫暇渍。

握在无名手中的轩辕剑此刻剑身大颤,整个剑身都包裹在一片异彩中,震耳的龙吟声不断响起,很让人相信,若不是无名紧握住它,可能就要破空飞去。

“我听说,神兵利器都有灵性,若想让它们承认你,必须滴血认主才行!”柳佛心在一旁开口道。

无名一点头,轻轻咬破左手食指,一滴鲜血点在颤动不已的剑身上。晶莹流转的剑身普一接触这滴鲜血竟如海绵一般全部吸收,龙吟之声骤停,剑身也停止了颤动,就连那耀目的七彩光华也全部收敛,洞内一时陷入了黑暗。宋鱼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轻轻一抖,亮了起来。几人借火光看向轩辕剑,此刻它静静的被无名握在手中,除了那纯金的龙形吞口的剑柄和剑身上的氤氲流转,看不出丝毫异处。无名手腕轻抖,毫光闪现,轩辕剑竟然齐根没入石壁之中。无名面上一阵错愕,继而大喜道:“哈哈,我没用丝毫内力,竟然已经这么锋利,若是灌注内力的话那不是……!”

“呵呵,走吧。看你小子得意的。得了这么一把神剑,这次也算没有白白的担惊受怕。”宋鱼也替自己的兄弟由衷的高兴,伸手拍了无名一下,向前走去。几人暗一点头,先前在八相幻境的种种浮现在脑海中,不由各自打个冷战,急忙跟上。巴不得尽快离开这处险地。

“宋老大,你说我这‘轩辕’与‘断月、临风’相比如何?”

“呵呵,我哪知道,应该是稍胜一筹吧。不如你哪天去解剑山庄找段凝碧比比怎样?嘿嘿,我看你小子高兴过头了,这把剑出去后赶紧配一个剑鞘,以后也少用为妙。若是传出江湖,括苍山出世神剑为你所得,恐怕又是一番血雨腥风了!”

“嘿嘿,我自是省得。哎,你说那洪幕为何对这里了如指掌,我看他挺神秘的,不过也不像什么坏人!”

“人家既然不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小子这么关心,不会是看上……嗯?哈哈。”宋鱼话中有刺,说的时候还向后瞄了一眼柳佛心。无名暗道不好,身子还未蹿出,腰间已被一支小手掐住,狠狠的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不由得一声狼嚎,向前一跃,才脱出那支小手的掌握。回头看时,却见柳佛心瞪着大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而宋鱼和祖龙儿早已笑到一团。

无名眼看着祖龙儿握着柳佛心的小手一阵夸奖,心里不由凄惨万分。完了,完了,心儿真的被这个小魔女给教坏了。

四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洞口,出洞之处竟然已经快到了括苍山脚下,众多的藤蔓,杂草树木将洞口掩的严严实实,从外看去,绝难发现在它们的后面还有一处石洞。此刻,已是四更多天,天色已蒙蒙亮,四下打量了一下,并无人踪,无名脱下外衣,把轩辕剑轻轻的一包。四人向山下的住处走去。

四人回到住处,倒头便睡,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直到入夜十分才各自醒来。想及隔壁跨院的洪幕,虽是没什么交情,但总是一起历险了一番,宋鱼和无名便过去看了一下,谁知房门紧锁,已是人去屋空。

草草的用过晚饭,商议了一下,宋鱼和祖龙儿要去一趟江陵府。只因江陵府前些时日竟然接连出现了数起闹鬼事件,而当地大小官员虽经彻查也无丝毫线索,不过,这等鬼魂事件他们却不敢上报刑部,竟自己压了下来。但刑部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次宋鱼和祖龙儿便是暗地追查此事而来。无名本来是陪柳佛心出来散心,两人一听,大感兴趣,于是四人决定明日一早便动身赶往江陵。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六章 欧阳世家

江陵府地处平原地带,物业发达,自古以来便为富庶之地。

欧阳世家议事大厅内,家主欧阳震天正自恼火的负手来回踱步。

“真是一群废物,亏你还自称奇门阵法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恩?五十人就你们两个回来?那异宝可知落于谁人之手么?”

“家主,唉,属下愧对家主知遇之恩,望家主责罚!”周易一脸愧色,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欧阳震天的脸色。

“父亲!这次周叔叔实在已经尽力了,当时的情形实在是太恐怖了,进谷的五六百人无一生还,孩儿若不是周叔叔,恐怕就见不到父亲了。孩儿和周叔叔在谷外等了一天也未见出谷之人,或许进去的都死了吧!”周易一旁的欧阳俊男开口为周易也是自己辩解了几句,想及当时的情形,俊美的脸庞上不由又笼罩上一层惧色,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父亲,男弟和周叔叔也都尽力了,只是是不可为,父亲就是责怪他们也是无用的!”站在一旁的欧阳剑看到弟弟递过来的眼神,只好也帮忙说好话。

“哼,最近烦心事越来越多,你们两个也都不小了,就不能为为父分担一些么?剑儿,那几具尸体都处理好了?”欧阳震天面色稍缓,坐下身子喝了一口茶水道。

“已经都埋了,派了几个弟子在那里守候。真是有些奇怪,这几人都已死了近十日,怎么会……?”

“好了好了,男儿,周易,你们也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剑儿你马上亲自去趟天星堡,请你二叔来一趟,为父有事和他商议!”欧阳震天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欧阳剑的话,继而向三人吩咐道。

“是……。”三人各自领命向屋外走去。

“多谢大公子刚才为属下说项。”奏议向欧阳剑施了一礼道。

“呵呵,周叔叔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父亲刚才也只是在火头上,周叔叔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唉,这次也却是是属下有些大意了,没想到那‘八相幻境’大阵竟然如此厉害。”

“周叔叔不必妄自菲薄,这几天来回奔波,想必也累了,周叔叔快回房休息去吧。”

周易一听便知道人家兄弟两人有话要说,当下抱拳道:“如此,两位公子,属下先行告退。”

“大哥,什么尸体啊,我刚回来,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欧阳俊男等周易走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欧阳剑面上笑容忽的收敛,眉头紧皱道:“二弟,这事颇有些古怪。前几日,月圆之夜,家中护院弟子发现在后花园假山附近有几条人影走动,当他们将来人拿下之后竟然发现,那三人原来都是已死之人。后来一经查证才知道,这三人竟然就是本城之人,在数日前都已经死掉,但护院弟子明明都发现他们当时还在四处走动,这……。”

“啊?闹鬼?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唉,二弟,这件事透着蹊跷,这几日你老老实实留在府中,不要出去胡闹惹父亲生气。我去请二叔来,你也回访休息去吧!”欧阳剑深知自己这弟弟生性玩耍好动,这一回来,恐怕马上就会去找他的那帮酒肉朋友,特意嘱咐了两句才转身离去。

欧阳俊男连口答应,心里却道:“我先回房去睡个好觉,等晚上在出去,你又怎会知道?”

晚饭的时候,欧阳俊男草草的痴了一点,便推脱自己没有休息好,先行回房休息。其实却暗地里偷偷溜了出去,径直向江陵城内最大的酒楼‘天香居’走去。刚一进门,伙计便点头哈腰的跑了过来。“吆,二公子!可有几日没见您了,楼上请,那几位可是天天来,天天念到您呢!”

欧阳俊男挥退了小二,自行上了三楼,还未到“天”字号贵宾室,就听里面传来呼天喝地的划拳声。快步走到门前,推门而入。正在划拳的四人方要瞪眼喝骂,一看是他,不由得一个个嬉笑着上来勾肩搭背的把他拉了过去。欧阳俊男的这四个朋友一个是府台之子段和,一个通判之子姜宏。另两人,一名:韩闯,一名:孙阕,这两人也都是家财万贯,身世显赫的主,四人加上欧阳俊男合称“江陵五少”,五人虽喜欢喝酒闹事,却也不是那种欺男霸女的花花公子,有时兴之所至,还会惩强扶弱一番,因此,在江陵城内,五人的名声倒也不是太坏。

侍女给欧阳俊男添了一副碗筷,斟上酒就被段和打发出去。

“嘿嘿,老四听说你这次去弄什么宝贝,可到手了?”段和一挤眼道。

“唉,别提了,宝贝没看到,差点连小命丢在那,回来还被父亲一顿臭骂。”

“老四,凭你的武功,还带了不少人去,怎么会连宝贝什么样都没看到?”姜宏夹了口菜,含混的问道。

“不是武功的事,说了你们你个也无法理解。连周易我们五十二人去的,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我和周易两人,唉,算了,不说了,那个什么阵法太古怪了!”欧阳俊男喝了一口酒,面色稍变,即使是现在提起“八相幻境”,他还是心有余悸。

“嘿嘿,四哥,说起古怪,我们可听大哥和二哥说了,你们家这几天好像不怎么安宁吧?”孙阕笑嘻嘻的插了一句。段和和姜宏两人等了他一眼,欧阳俊男的脸色却是“唰”的一下白了起来。

“老五这个乌鸦嘴,老四你别理他,来喝酒。好几天没做一块了,今天不醉不休。”段和适时的出来打圆场。

几人一时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他妈的,我就不信,死人还能跑出来到处乱跑。一会喝完酒,我就去把他们扒出来看看!”老三韩闯性格最是暴躁,见几人因为几个死人都在喝闷酒,不由发火道。

“老三!我父亲和姜叔叔都将此事压了下来,你不要再去生事!”段和面色有些阴沉的道。

“操,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老四家里出事,咱们作为兄弟的不能帮帮他?莫说几个死人,就是活人也都给他打死!”韩闯自幼习武,普通的十个八个大汉倒也不是他的对手,再兼他的家世,倒也没让他吃过亏。

“恩,我也想去看看。今日听我大哥说,家里有几名弟子还守在那里,应该没什么事吧?”欧阳俊男缓缓的道,眼睛却是看着另外三人。

段和和姜宏对视了一眼,默默一点头,段和道:“好吧,操,我也不信了,死人还能复活?他妈的,来喝酒,等下咱们就去看看!”

五人统一了意见,气氛有开始活跃起来,不一会,吃喝完毕,五人一块走出酒楼,临走时跟老板要了三个灯笼带上,向城外走去。五人都是热血冲动的年纪,也都带了一份好奇心。却不知就是这份好奇心给他们差点带来了杀身之祸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七章 半夜惊魂

欧阳俊男五人中最大的段和才十八岁,最小的孙阕才十六岁,正是年少冲动的时候,尤其是在喝酒之后。五人一商议,遂决定趁夜去查看被欧阳世家重新埋葬的三人。

江陵城内死了人后大部分都葬在城外的坟岗,当然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大富之人除外。而出事后,欧阳世家出面协调了三名死者的家属,给了他们一些银两,又把三人重新安葬了一处地方,就在城西五里处的一片柳林。

五人中以欧阳俊男的武功最高,韩闯次之,其余三人也就学过一些花拳绣腿,因此他们三人就负责打着灯笼以欧阳俊男为首向城外的柳林走去。

不一会,已能远远的看见那片黑漆漆的柳林以及林前空地上搭建的临时帐篷。

“陈二哥,你们都在么?”欧阳俊男来到十丈左右时,高声喊着四名护院弟子中的一人。

寂静的夜晚,空旷的四野,他的喊声传出老远,但帐篷内却是没有一丝回音。

“这些家伙,没人看着竟开始偷懒了!”欧阳俊男嘴里说着,脚下已加快脚步,来到了帐篷跟前。

“陈二哥,不好好夜值,小心我告诉父亲,罚你们哦!”边说边伸手挑起帐篷帘子,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到帐篷里没有一个人影。

“咦?都跑哪去了?”

“老四,怎么了?没人么?”段和挑着灯笼来到跟前,探手把灯笼伸进了帐篷。

“是陈二哥的腰刀,他应该就在附近,其他人呢?”欧阳俊男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捡起一把短刀。

“老四,你看这是什么?”段和声音急促,面色有些异常的指着,门帘内侧靠近地下的地方。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迹旁边还有一截血肉模糊的东西。

欧阳俊男面色也是一变,不过他终究比其他四人见识的要多一些,踏步上前,用手中的腰刀挑起那截东西放到灯笼近前。

“是一根手指,被什么东西咬烂了!”欧阳俊男缓缓的吐气,说完这句话后,武者的天性是他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诡异起来。

“出事了。”欧阳俊男走出帐篷,看着黑乎乎的四周,右手不自觉的已按上了腰畔的剑柄。

“四哥,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这里等明天衙门的人自会来处理!”最小的孙阕带着一丝颤音说到。

“老四,看来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段和的心“噗通、噗通”的越跳越急,清凉的夜风吹着是前面的柳林,传来一阵“唰唰”的声音,似乎有无数鬼影隐在其内,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陈二哥,你们在哪里?”欧阳俊男这一声已运上了内力,震得近前四人一阵耳鸣心跳,久久的,远处传来一声声回音。

“看来他们四个真出事了,老大,你带着他们三人先回去吧,我去林子里看看!”欧阳俊男虽然只有十七岁,但身为世家二子的他也见过不少风浪,尤以前几日的括苍山一行为甚。而此刻,他的心里已在暗暗发狠,自己带领五十名家族好手去括苍山,却全军覆没,现在竟然还有人在暗中算计自己的家族,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操,老四,你等等,先商议一下!”姜宏在五人中为人最是沉稳,叫住了抬步要走的欧阳俊男。

“此事,显然是有人针对我欧阳世家而来,你们四人不必掺和,还是先走吧!”

“他妈的,老四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韩闯怒骂一声,伸手捡起欧阳俊男扔在地上的腰刀。

“老四,若是真有人算计你家,恐怕现在我们想走也不容易了。你冷静一些,不要冲动,咱们五人在一起也许还能安全一些。如果分开……,此地距城不远,咱们赶紧回城,调一队人马过来,到时再查看不迟。”姜宏冷静的分析着,双目环顾,表面上十分平静,实则心里也是异常紧张。

“好吧。先回城,要走就快走!”欧阳俊男沉思少顷,终于一点头。

“四哥,你看……那是……什么?”欧阳俊男话音方落,就听孙阕磕磕巴巴的指着他们身后不远处道。

几人转身看去,在他们回城的方向,距离他们约有十几丈远,三个身穿白色丧服的人影并排着,双手前伸,一蹦一跳的离他们越来越近。与此同时其余三个方向也出现了四道人影,向着他们一步步走来。

“陈二哥?你们去哪里了?这是怎么回事?”欧阳俊男看着其中一人大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四声尖锐的厉啸声,四道人影满面狰狞恐怖之色,双目也被一片奢血的红芒所代替,眨眼间已扑到五人丈内。

“快走,我来断后!”欧阳俊男一声大喝,抬手出剑,一剑四式,分袭四人。

段和和姜宏架着已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孙阕跟在韩闯身后向来路奔去。此时,那三条蹦蹦跳跳的人影离他们已不过两丈有余。

在欧阳俊男印象当中。陈二四人的武功加起来,他也有信心二十招之内将他们解决。但凡事往往事与愿违,四人眼见他来剑,竟不闪不躲,抬手硬架。“铛铛……。”四声,如中金石。欧阳俊男只觉手臂一麻,手中剑差点脱手飞出,心里不由大骇,也不顾去想他们的武功怎么会变得如此厉害,脚下急忙连跨数步,从四人的间隙中掠了出去,大声喊道:“老三,他们刀枪不入,不可力敌,快跑。”

就在他喊声方出之际,韩闯的手中刀,已劈向蹦到他们眼前的那个人的左臂。“铛”的一声,韩闯的刀被震飞,那人的右手长驱直入,一把抓在韩闯肩膀上,身形前探,张开血盆大口就向他的颈部咬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尸气扑面而来。韩闯被熏的差点背过气去,急忙身子后仰,一脚踹在对方小腹上。“哧啦”一声,对方被踹了出去,而抓在韩闯肩膀上的手也将他的衣服撕了一大片下来,并在臂上留下数道深深的血痕。

“老大快走!”韩闯大喊一声,一个扫堂腿把另一个扫倒在地,合身扑向剩下的一个。这三个人虽然也是刀枪不入,但显然身形并不灵活。段和和姜宏不敢怠慢,架着已经昏迷的孙阕就跑,刚跑出两步,就觉孙阕的身子一沉,竟被刚才倒地的一人抓住了脚躶。段和两人回身对着那人的脸就是一阵狂踹,那人竟似没有痛觉一般,没吭一声,但抓在孙阕腿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大。欧阳俊男眼见几人已陷入危境,心里不由暗暗着急,陈二四人不但刀枪不入,而且身法灵活,一见他脱出包围,便马上追来,眼看距离段和几人已不足三丈,若是被他们接近,段和四人必会更加危险。当下也顾不得多想,运足全身功力将手中剑脱手掷出,直奔最近的陈二而去。陈二血红色的眼中一抹惧色闪现,即使是刀枪不入也有个限度,面对欧阳俊男全力的一剑,他也急忙纵身躲闪。欧阳俊男趁此机会身形跃起,一脚踢向抓着孙阕脚躶的人。“噗”的一声,那人也被踢飞出数丈,但他抓着孙阕的双手竟没有丝毫的放松,而段和和姜宏两人也未料到欧阳俊男那突然的一脚,手中一松,孙阕已被那人带着飞了出去。

“老五!”段和两人一怔,狂吼一声就待赶过去。

“快走!”韩闯这时已把剩下一人扑倒并摆脱了他的纠缠。眼看陈二四人已扑到不足两丈处,急忙和欧阳俊男一人拉着一个,向回城的方向急蹿而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四哥,救命啊!……。”原本要追击他们的陈二四人一听到那声惨叫,目中血色光芒一闪,转身朝着孙阕的落身之处扑去,继而凄厉的惨叫声不断传来……。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八章 诡异

欧阳俊男四人边跑边哭,边哭边喊着孙阕的名字。一路上未敢有丝毫停留,进城后直奔府衙,四人的举动令城门口的士兵颇为惊讶,要知以段和和姜宏为首的他们在江陵城也是很有名气的,而现在却不知为何事哭成这样。段和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了一队三十人的护卫亲兵,手持火把就待出发,却是被一个人的喊声给拦了下来。

“和儿,这么晚了,你带这么多人要到哪里去?”段聂一直有晚睡的习惯,本来正在书房看书,听得家人禀报,便从书房走了出来。

“父亲(叔叔、世伯)。”段和四人赶紧回身行礼。

“你们这一个个是怎么了?为何都哭成这样?”

“父亲,老五,孙阕他被鬼抓了,我们要去救他!”

“放肆,堂堂府衙重地,岂容你胡言乱语!”段聂为人颇为正派,对儿子虽爱却不宠溺,要不然段和也不会如此惧怕他。

“父亲(叔叔、世伯)这是真的!”四人见段聂并不相信,当下由欧阳俊男将事情经过大略的讲述了一遍。

“来人,传李锦堂!”段聂稍一沉吟,转身对一名护卫道。

“是,大人。”护卫领命出府而去,不一会和一名捕快打扮的汉子疾步走了回来。汉子向段聂施礼道:“大人,这么晚了找属下来有何事?”

“锦堂,欧阳世家埋人那边又出事了!”当下又让欧阳俊男重新说了一下,段聂又接口道:“你马上带人将那里围起来,若有可疑人或事物,你可便宜行事,另外派几个人将附近搜一下,看看可有那孙阕的踪迹!”

“是,大人!”李锦堂答应一声,转身带着那队段和早已召集好的护卫快步离去。

“父亲,那我们……。”段和五人感情颇为深厚,但终究都还是少年心性,刚才他们被从未认知的东西袭击,一时将他们给吓住。不过,若非韩闯和欧阳俊男两人见机的早,恐怕留在那里的还不止孙阕一人。此刻,四人已经脱险,且找到了人手,而想及平日五人的感情,每个人心里承受的压力都是越来越大。

“哼,你们也真是大胆,明知此事有蹊跷,还要深夜前去探查,我看孙阕若是出事,你们怎么向他的父母交代。来人送几位公子回家!”段聂凤目含威,气愤的看着包括自己儿子在内的四个少年。吩咐几名护卫将姜宏三人送回家后,又把段和狠狠骂了一顿,才拂袖而去。

却说三名护卫把姜宏三人送回各自家中,并将事情向他们的父亲诉说了一遍,姜宏和韩闯就被他们的父亲给大骂了一顿,软禁了起来。而欧阳震天连夜派人前去查看,却被衙门的人给挡了回来,理由很简单,案发现场,没有府台大人的令谕,任何人不得私自入内。当去孙阕家的护卫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孙阕的父亲后,他当场就昏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欧阳俊男就和父亲带了几名下属出了城,直奔柳林而去。而当他们赶到柳林时,方圆百丈内已被许多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欧阳震天找到带队的何总兵,这才让两人走了进去。远远的看见陈二四人似乎很气愤的正在与李锦堂争论着什么。转身看到欧阳俊男父子,陈二几人快步迎了上来,躬身施礼道:“家主,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污蔑我们……。”

“陈二,你个混蛋!你们把孙阕怎么了?”欧阳俊男没等他说完,已冲上前去,双手提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道。

“天啊,公子您说什么?我们奉家主之命在此看守,没敢离开过一步,为什么您和李捕头都说我们把孙少爷怎么了!家主,您可一定要为属下等人做主啊!”陈二双目瞪的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欧阳俊男,委屈的喊道。

欧阳震天双眉紧皱,面色阴沉的怕人道:“男儿,先放开他。陈二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以家法伺候!”

“家主,属下和三位兄弟自从接家主命令来此之后,未敢有丝毫怠慢,自问没有任何疏漏之处,万望家主明察啊!”陈二跪倒在地,有些声泪俱下的道。

“陈二,你他妈的混蛋,昨晚,我和段老大他们一起过来查看,被你们攻击还将孙阕抓了去,你……你……竟然不承认?”欧阳俊男双目通红,面容也因极度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李捕头,你说说昨夜你们来此之后都有些什么发现吧!”一直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何总兵开口向李锦堂问道。

“是,昨夜欧阳公子向府台大人报案,说此地有污秽之物出没,属下受命前来查看,却没有任何发现。当时陈二他们有两人在林内坟**旁看守,另外两人在帐篷内睡觉。属下当即派遣十二名护卫分四个方向,搜查出五六里路也没有发现孙阕的踪迹,只好作罢。直至今早大人来此,属下也没发现此地有什么不妥。”

欧阳震天静静的听着李锦堂的叙述,他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拿这么大的事和他开玩笑。但他此时才发现,按说昨夜一番打斗,应该留下一些痕迹,而此刻因为一些官兵的巡逻走动,周围除了踩踏的痕迹外竟然看不出别的端倪,欧阳震天突然觉得一股凉气由脑后升起,浑身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寒战,一种无力感瞬间遍布了全身。

“等等,我一定会有证据的。”欧阳俊男一阵风似的掠到帐篷处,探身走了进去。就在昨夜帘子底部那丝不易察觉的血迹也荡然无存,更别提那截被咬烂的指骨,欧阳俊男面色大变,快步走出帐篷,奔到林内。三座坟茔静静的立在他的面前,坟上的土色明显的已过了数日,顶部几株杂草在晨风中摇曳,似乎在向他炫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欧阳俊男有些失神的缓步走了回来。

“唉,欧阳公子,可有什么发现?”李锦堂叹了一声,看着欧阳俊男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疯子一般,不可思议中又带着些许怜悯。

“对了,父亲、李捕头、何大人,还有段老大、姜宏和韩闯,他们可以作证,我们昨夜一块来的啊!走吧,咱们回去找他们问一问不久清楚了?”欧阳俊男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般,又恢复了希望。

“这,欧阳公子……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李锦堂目中的那丝怜悯变成了一丝怒气,接着道:“段少爷,前些时日患了风寒,这几日一直在家养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怎么会昨夜和他在一起?还有姜少爷数日前就去扬州省亲去了,至今未回。至于韩公子,唉,他患失心疯都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你竟然还拿他开玩笑,你……真是……。”李锦堂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胡说,你胡说,昨夜段世伯传你来的时候,他们还都在场,你简直就在胡言乱语!”欧阳俊男有些失控的大声喊着。

“唉,欧阳兄,我看贤侄也许是受了某些刺激,这样吧,还是请他和陈二几人去一趟衙门,由府台大人定夺吧!”何总兵看着欧阳俊男那俊美的面孔此刻已变得狰狞无比,也带着一些惋惜的的语气向欧阳震天道。

“父亲,你相信我,段和,姜宏和韩闯他们一定会为我作证的!”

“男儿,父亲相信你,你放心吧,父亲一定会差个水落石出的!两位大人,还望不要为难小儿……。”

“欧阳兄尽管放心吧!你我相交这么多年,我会尽量为他开脱的。不过据今早‘天香居’的伙计和老板说,昨夜确实是贤侄和孙阕在他们那喝过酒,临走时还跟他们要了两个灯笼,而现在孙阕却生死不明,实在有些难办啊!”何总兵面现难色,接着又转身向李锦堂道:“李捕头你派十人在此日夜守候,不可又丝毫怠慢,若又发现,马上回禀!”

“是,大人!”

“来人,将他们押回府衙!”

“是。”近百名官兵和护卫押着欧阳俊男和陈二五人向城里走去,只留下十名护卫留守。

“父亲,你要相信我,一定要救我!”欧阳俊男被两名护卫押着,回头向欧阳震天喊道。

欧阳震天只觉得心如刀割般的难受,数日前府里的闹鬼时间之后,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还把自己的儿子给牵扯了进去。一股无处发泄的愤懑让他仰天一声怒吼,少顷之后,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在周围查看了一番才向城里弛去。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九章 欧阳恨

何总兵和李锦堂押着欧阳俊男五人走到城门之时,恰好有两男两女也也赶到此处,但看到这么多官兵和护卫,四人将马带到道旁,给他们先让出了道路。而当陈二四人从他们身旁经过之时,四人中的那名黑衣青年忽的**了几下鼻子,目中现出了一丝无法琢磨的神色。直到一干人都走进城后,黑衣青年才轻声道:“好重的尸气,似乎还有一些‘控魂术’的气息。”

旁边那名白衣女子“咯咯”一笑道:“都说‘馋猫鼻子尖’,没想到,小名你还有这些爱好呢!咯咯。”

黑衣青年面色一惨,继而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圆圆的眼睛顿时弯成两轮弯月,露出一口洁白的细牙,道:“大姐,其实这都是你们家小三教的我,哈哈,不信你问他!”说罢,也不等白衣女子反应过来,就打马进了城,三人在后面跟着,白衣女子咬着牙对旁边的女子道:“心儿,等下你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粉衣女子莞尔一笑没有言语,四人在天香居的门前停了下来。这四人正是宋鱼、祖龙儿、无名和柳佛心。这时早有小二过来将马牵走,四人跟着伙计上了二楼,点了酒菜。

欧阳震天阴沉着脸回到家中后就进了议事堂,家中上下也多少听了一些风声,知道他这时的心情,也没人敢去招惹他。直到快午时时,他才缓缓走出大厅向后院走去。

欧阳世家的后院中有一处一直是整个家族的禁区,没有他的允许,就是欧阳剑和欧阳俊男兄弟两人也不得入内,违者一律按家法处置。欧阳震天穿过数重院落,来到一座毫不起眼的独居小院门前,六名紫衣护卫向他拱手施礼道:“家主!”

“唉,六位辛苦了!我有重要事情向老爷子禀告,还请开门吧!”

“这……,老爷子吩咐的十年之期尚有半年,不知家主何要事?”这些紫衣卫乃是欧阳家的秘密武器,任何一人放倒江湖中都可列入一流高手,即便是身为家主的欧阳震天现在也没有命令他们的权力。

“事关家族存亡,还请通融一下!”

“既然如此,家主进去之后若是老爷子不见的话,还请不要强求!”其中一人似是六人的头目,示意另外一人打开院门,等欧阳震天进入后又顺手将大门带了上来。

欧阳震天轻步走在鹅卵石铺成的,来至房门前,面上一阵犹豫,最后还是伸手拽响了门侧的一个小铃铛,然后便在房门前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声长叹,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天儿,怎么了?不是说过十年之内不要来打扰我么?”

“父亲,这几日来发生了几件事,孩儿考虑再三,不得不惊扰您老人家,而且,男儿已被人算计,现在收押在府衙。”此刻若是有江湖中人听到欧阳震天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他的父亲欧阳恨,被誉为欧阳世家的绝世奇才,少年时便初露峥嵘,接掌家主之位后,大刀阔斧的进行了一系列的整顿改革,令欧阳世家的势力迅速扩张,隐隐有进军武林三大世家的势头,然而在十八年前,与一神秘人物决斗,虽将那人击毙,他自己却也身负重伤,之后不久,便传出他伤重不治身陨的消息,没想到他却是藏身在欧阳世家的禁地之内。

“好了你进来了吧,详细的跟我说一下!”

“是!”欧阳震天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走了进去。

一名花甲老者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一身皂袍一尘不染,须发皆白,长长的眉毛垂至腮间,一股无形的威势自他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父亲!”欧阳震天跪倒行礼。

“恩,起来吧,坐,倒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招惹了什么仇家不成?”

“这些年来,孩儿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瑾遵父亲当年的教导,从未招惹过任何仇家。这几日发生的事,孩儿思虑再三,很有可能与十八年前的那人有关!”欧阳震天起身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把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欧阳恨听完后,捻须沉思良久道:“天儿,你实话告诉为父,当年之事你恨不恨我?”

欧阳震天抬起头看向他,四目一对,赶紧又低下头恭声道:“孩儿怎敢记恨父亲,当年孩儿色迷心窍,差点陷家族与万劫不复之地,若非父亲与两位叔叔,孩儿即便是死也无颜面对家族的列祖列宗!”

“好了,你也不必自责。这些天发生的事定然与那贱人有关!没想到当年她们被打下悬崖仍能不死,这一次恐怕是专门针对我们家族而来。这样,我调派十名紫衣卫给你,一会你再去供奉堂请出你三叔和四叔。等下再备一份厚礼亲自去趟府衙,按你所说这段聂和我们家的关系一直不错,这次竟会作出这等事情,必是有些原因,你去时仔细观察,一定要小心,那妖女鬼门道太多,若是被她控制了官府与我们作对,事情就麻烦了!另外你吩咐外围弟子,加派人手监视一切进出城的可疑人物,记住只要远远监视即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那孩儿现在就去准备!”

“恩,回来之后再来此禀告,记住,若事不可为,就请你三叔和四叔救出男儿,一定不能让他在里面出事。哼!妖女,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能耍些什么手段?”欧阳恨浑身皂袍无风自动,满头白发飞扬,一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那坚硬的檀木茶几未发出丝毫声响,如豆腐般散落在地,成了一堆废木。

欧阳震天拿着欧阳恨给他的一面令牌躬身退了出去,出了院落向另外一处院落走去。不一会,两名灰衫老者和十名紫衣卫随在他的身后走了出来。欧阳震天准备了一番之后,带着一些礼物率领六名紫衣卫坐着马车向府衙而去。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十章 精心安排

欧阳俊男被带到府衙后,段聂等人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吩咐将他和陈二几人分开看押。之后不久段和过来看过他,果然是如大病初愈一般,眼色苍白,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时而不自然的颤抖一阵,段和没有与他交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转身离去。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欧阳俊男才摊开手掌,一个小纸团出现在掌心,那是段和拍他肩膀之时扔到他手心的,上面只有一个字:忍。欧阳俊男知道出事了,不但自己的家族,连段和也出事了。

孙阕的父亲清早来了一趟府衙,好一顿哭诉,要求段聂严惩凶手。段聂好言相劝,答应一定会劲力查办此案,还孙阕一个公道,最后孙阕的父亲才哭哭啼啼的离开。

而此时府衙后堂大厅,段聂正和姜宏的父亲姜维远两人面对面坐着,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闷之极。

良久之后,段聂才徐徐开口道:“维远,宏贤侄如今情况如何?”

“唉,还能怎样?和和贤侄也差不多!聂兄,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助纣为虐?若是被上面查知,不但你我一世清名尽毁,恐怕还要连累族人及家人。”

“到如今,你我连下手之人是谁都不知道,唯一线索就是陈二四人。我怕万一触怒了他们,和儿和宏贤侄……。”

“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要对付欧阳世家,咱们且先撇开双方的仇怨不管。以这些人的行事手段来看,定是些穷凶极恶之辈,我怕是即便我们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到最后,宏儿他们也难逃毒手。聂兄想想看,宏儿他们与欧阳俊男自小一块长大,交情深厚,且这几个孩子虽然顽劣,却也从不惹是生非。既然这几个孩子发现了他们的一些秘密,以他们的性格,到最后,即便那帮人放过他们,恐怕他们也会追查到底,最后还是难逃毒手。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另想办法,以欧阳震天的武功与见识,说不定能看出宏儿他们所中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

“恩,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倾力一击。这帮人罔顾朝廷法制,为非作歹,岂容他们胡作非为!”姜维远越说越有些激动,脸色都有些泛红。

“好,就依你所言!”段聂沉思少顷终于一点头道。他和姜维远两人为同科进士,又同在一个地方为官,数十年的交情,让两人早已祸福与共。年轻时两人都有着忠君为国,为民请命的远大抱负,但为官这些年来,官场的黑暗与腐朽,早已淡化了当年的誓言,不过两人这数十年来倒也能做到为官清廉,公正无私。要不以他们数十年为官之经验才熬到一个正四品和副四品的官位,也真是有些落魄了。

“老爷,欧阳世家的家主欧阳震天求见!”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房门外禀告道。

“请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管家推开房门将欧阳震天让进大厅。

“哈哈,原来姜大人也在啊!两位大人,震天有礼了。”欧阳震天看了看站在房门外的六名紫衣卫后朝两人施礼道。

“呵呵,欧阳兄不必多礼,有些日子没来了。今日此来,可是为俊男贤侄之事?”段聂起身笑迎,并向他轻轻施了一个眼色。

欧阳震天神色一怔,他并不是十分会意段聂是什么意思。随即声音一低道:“小儿之事还望两位大人高抬贵手,此事其实另有蹊跷,其中真相恐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请给震天一些时日,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哼,欧阳兄如此不起我衙门里那些捕快、衙内了,既然此事已闹出人命,本官自会彻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至于令公子若是被人冤枉,本官也定会还他公道,还轮不到欧阳兄在此指点吧?”段聂语现不快,一改方才的笑脸,面色有些难看的大声道。

“欧阳兄,此事……。”姜维远在段聂说话的同时,低声将方才两人的商议简略的说了一下。

欧阳震天面色数变,背上已是冷汗直流。父亲所料果然不差,他们真的开始着手控制官方的力量,若非段聂和姜维远两人为官清正,恐怕此次欧阳世家面临的……。

心思电转间,大声道:“两位大人千万莫要误会,震天心系小儿安危,言语不当之处,万请海涵。来人啊,抬上来,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请大人笑纳!”

四名紫衣卫抬着两口大箱子走了进来,放到地下。欧阳震天趁机向其中两人一阵低声耳语,那两名紫衣卫一点头,身形一晃间已来到屏风后的窗口,在窗前稍一观望,已掠了出去,不一会,两个人影又从窗口跃进房内,不过其中一人是搀着另一人的胳膊。

“被‘玄阴指’封住了几处经脉,老爷子应该能解!”搀着人的紫衣卫低声道。

“欧阳震天,你这是什么意思?竟敢公然贿赂本官?”

“这……,段大人你这是?你我相交近十年,难道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欧阳震天面色有些尴尬,继而又低声道:“小儿之事就拜托了,大人可将那名紫衣卫派往牢中,以防他们对小儿不利。”

“欧阳兄尽可放心。宏儿我会找机会送过去,一切有劳了!”姜维远和段聂一听欧阳震天有把握解除段和和姜宏的禁制,心里不由放下一块大石。

“欧阳兄,我们府内估计已有对方的眼线。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哼,本官若非看在多年交情份上,今日就定你个贿赂朝廷命官之罪,来人啊,送客!”段聂面色很难看的大声喊道。

“欧阳老爷请!”那名管家早已等在屋外不远处,偶尔向屋眼,但那四名紫衣卫抬着箱子进屋之后有意无意的将房门半掩了上来,他也之能听到房内几人的争吵声。此刻听到段聂的喊声,急忙跑了进来。

欧阳震天稍一运功,面色顿时变成紫红色,显得气愤之极拂袖道:“走!”转身跟着管家向外走去。四名紫衣卫抬起箱子跟在后面,其中一名双目神光微现,双手一托,整个箱子似是轻若无物般的托在掌心,最后那名双手刚贴上箱子,就觉一股浑厚醇和的内力通过木箱穿了过来,浑身一阵舒坦,脚下也有了些许力气。欧阳震天离开后不久,姜维远也匆匆离去。而所有人都没发现,在离大厅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名护卫面现微笑,自言自语道:“欧阳世家竟有这么多好手,真是没想到!那家伙似是中了‘玄阴指’,呵呵,有趣,那个老家伙竟然躲在江陵城?越来越热闹了,不错,不错!”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十一章 围杀

江陵城西十里处有一个小村落,住着十几户人家,几乎都是以砍柴和贩卖自家小院种植的蔬菜为生。最北侧的一座民房内,七名黑衣蒙面人坐在屋里,云鬓高挽,身材娇俏,竟是清一色的女子。

“那些东西都安排好了么?”坐在正中的女子语气冰冷的道。

“都躺在厢房里呢!堂主放心!”左首第一名女子欠身回道。

“恩,此地距离江陵虽有十里之遥,其实尚还在他们的势力中心。门主吩咐我们撤出江陵,在此地等候寒韵堂主,与她汇合后等其指令行事,你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六人就分成两队轮值吧!”

“是,堂主!”两旁坐着的六名女子恭声应道。

“什么人?”那名堂主身形猛地站了起来,双目中寒光一闪,看向门外,身上的阴煞之气骤然暴增。

“哼,如此大意,竟然连一名岗哨都没有,若是敌人,你们岂不早就被人算计了?”一名灰衫蒙面男子从门外从容的踱步走了进来,听其声音应该在五十多岁的样子。

“总护法?您……,不对,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本门总护法?”被称作堂主的女子身形方要上前却又似乎想起什么,身子噶然而止,身上阴气大放,在她的示意下,另外六名女子身子一撤一跨间,已隐隐将男子围在当中。

“嘿嘿,寒月,反应不错!嗯?”男子丝毫没有在意那六名女子的行动,翻手间一块令牌擎在手上,向寒月面前一伸。

“啊,总护法真的是您老人家?可是……可是您的腿?”寒月一摆手,留名女子赶忙退后,躬身施礼道:“参见总护法!”

“恩,不必多礼!哈哈……,‘恨天叟’的‘造化丹’能‘生死人肉白骨’,何况区区经脉阻塞而已!”

“咯咯,原来‘造化丹’真的被小姐得去了?前些时日我暗中跟随小姐,在黄山时被她发现,和她开了一个小玩笑。后来在括苍山,我见小姐和几个陌生人在一起,没想到小姐福缘深厚,真的拿到了‘造化丹’,我们再也不必担心他们的那两个老不死的了!”

“门中之事,我不想虹儿掺和进来,一直在瞒着她,这也是门主的意思。你们以后能够不与她相认最好,只是在暗中保护便可!寒月,你此次括苍山一行,拿到的那本阵法简略不错,门主很是高兴,在我面前好一顿夸你呢!”

“寒月自幼被门主和总护法收养,能够为门主和您做点事,心里也是高兴的紧。”寒月此刻身上那股阴森森的寒气早已不见,双目中泪光闪现,真情流露的道。

“好了,你的心意我和门主都知道,这次冒着如此大风险去括苍山,不就是想为我取造化丹么?呵呵,谁知虹儿那丫头背着我们私自跑去,竟然还真让她得到了。不管怎么说,你的孝心,我和门主都知道了!”

“咯咯,总护法,咱们什么时候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那陈二四人虽是无足轻重,但总不能放任他们被关在牢里吧,属下怕夜长梦多……。”

“恩,这个你不必担心,他们是门主亲自下的手,一直都在‘控魂术’的控制范围之内,只要稍有背叛之心,门主必然先行知道,一个念头便可引发他们体内的剧毒!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们,一切一定要小心谨慎,欧阳世家昨日又突然出现十名一流高手,看打扮应该是他们府内的护卫,但这些人以前从未见过,看来他们这些年也是在暗中培养力量。等你们汇合寒韵后在此等候下一步指令再行动,知道么?”

“是。”

“这周围几户人家都没问题么?”

“这些都是普通农户,应该没问题吧!”寒月一愣道。

“哼,凡事都一定要小心,等下派人过去查查他们的……,什么人鬼鬼祟祟?”被称作总护法的老者话未说完,突然一声厉喝,人已一个旋身出了门口。

“哈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们这些鬼魅之辈竟然就敢公然现身,真是不知死活!”两名灰衫老者六名紫衣护卫,五十名黑衣护卫已将这所农院围住。其中一名灰衫老者看到那总护法跃出门口的身法,双眼一凝,冷冷的道。

“嘿嘿,欧阳轩,欧阳志,你们两个竟然还没死?”那总护法将面前形势稍一打量,心中已有了打算。

“据老夫所知,‘鬼灵门’一向只收女人,不知阁下是?”

“老夫是谁你稍待便知!”

“今日莫要放走一个,和他们不必讲究江湖规矩,不能生擒便就地格杀。”欧阳轩冷冷的向一众护卫吩咐道。

“杀……杀……。”五六十名欧阳世家的护卫齐声呼喊着杀进院里。

“吱……吱……。”一阵尖锐的哨音从寒月嘴里响起。左侧厢房的半边墙壁轰然倒塌,十五名大汉目光呆滞,面目僵直的走了出来,在寒月等七名女子外面围成了一个小圈。与一干护卫战成一团。这些人悍不畏死,面对砍来的刀剑俱都不加躲闪,反而以身相迎,直接扑向一名护卫。这些护卫何时见过这等打法?一时之间有些慌了手脚,顿时有三四名被他们抓在手中。一阵血肉横飞,几名护卫有的被生生勒断浑身骨头瘫软在地,有的直接被撕成两半,而那些大汉身上也都添了血多伤痕,血肉外翻,鲜血横流,有的还被砍断手脚。但他们生死一点知觉都没有一般,继续扑向众护卫。而以寒月为首的七名女子在圈内时不时的出手偷袭,欧阳府的护卫又有几人被偷袭所伤直接死在那些大汉手中。

“上!”欧阳轩和欧阳志一声断喝,两人扑向那总护法。六名紫衣卫则掠向寒月等人。

鬼灵门总护法也不躲闪,直接迎向欧阳兄弟,三人战至一处,一时间,方圆两丈内,劲风激荡。小院的围墙在三人的蹂躏下接连倒塌。周围的一些农户听得这边的巨大声响,不由跑出屋来观看,但一见是这些江湖帮派的厮杀,又都赶紧回到了各自的家里,生怕惹祸上身。

“不要惊慌,以‘三才阵’迎敌,砍下他们的头!”一名紫衣卫头领一拳将一名大汉击退数步后大声喊道。

这些大汉在江湖中只能算是二三流高手,但他们都是鬼灵门以秘法所制,先以‘控魂术’控制其心神,再辅以药物,使他们失去痛觉。这样与敌对战之时,便只求杀敌,浑然不顾自身生死,而这些大汉死后只要不是被砍下头颅,若能够再搜集起来便可再用另一种秘法制成铁甲尸。陈二四人当时被制的秘法则又是另外一种,他们服用的药物乃是激发自身潜力的剧毒,五次之后就会爆体而亡,因此陈二四人反而能刀枪不入,论战力比这些大汉又高了一些。

欧阳府的护卫们在六名紫衣卫的带领下迅速稳住阵脚,三人一组组成了十四座三才刀阵,几个回合间已砍下了两名大汉的头颅。寒月口中哨音再响,剩余的十三名大汉浑身血淋淋的退回到她们身旁。

“杀!”紫衣卫头领口中大喝一声已与另外五人扑向寒月七人。寒月口中哨音连响数下,那些大汉脚下连动,竟也组成了一个奇形怪阵,堪堪挡住了欧阳府的护卫。但他们心神被制,行动间总有些许呆滞。而这些欧阳府的护卫平时训练有素,此刻稳下阵脚,十四座小型刀阵攻守兼备,稳稳推进,不一会又有一名大汉被斩下头颅,大汉们的阵势立破,各自为战,眼看被消灭已是迟早的事。

就在这时,一声震天长啸滚滚而起,直上九天。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十二章 天狼神君

鬼灵门总护法身形诡异的从欧阳轩兄弟两人的掌影中穿了出来,仰天一声厉啸,啸声如利箭穿帛,尖锐刺耳。一股苍凉悲怆,奢血暴虐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向周围散发,他的双目也在这一刻泛出一抹绿幽幽的光芒,一头黑发根根倒竖。

一身的灰衫如波纹状起伏,缓缓的将双掌抬起至胸前,变掌为拳。脚下一跺间,身形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出,直扑欧阳兄弟。空中双拳轰然而出。两个斗大的战狼头颅犹如有形之物张开血盆大嘴向两人吞噬而来。

“战狼罡气,他是大漠狼族的天狼神君!”欧阳轩与欧阳志两人对望一眼,目中尽是震骇之色,手下却是不敢丝毫怠慢,各自虚抬双掌,迎拳而上。

“轰!”的一声爆响,三丈内飞沙走石,可怜的农院大门被震得四分五裂,三条人影各退数步。

“嗷……!”又是一声狼嚎,天狼神君身子一阵爆响,竟然涨高近一尺。

“怒狼霸”一声霹雳断喝,一条高三尺,长半丈的青狼身躯在他身前显现,急扑而出。

欧阳兄弟身形忽的伏于地下,双手平铺在耳侧,两腿半蹲,前胸一鼓一吸间,一阵怪异的声音自两人嘴里传出。

“蛤蟆吐珠!”两道白蒙蒙的劲气自两人嘴里急吐而出,迎向青狼。

“轰!”又是一声巨响,青狼与劲气同碎。天狼神君被震退三步,欧阳兄弟也倒翻出数个跟头。

“吞月!”天狼神君双拳紧握,仰首向天,身子一弓,一道青狼虚影似是自他身上奔出,个头比方才的大了一倍有余,森森巨齿,以及垂在嘴外的长舌,一切都如真实的一般。四条粗壮的长腿轻促地面,青狼已留下道道残影扑向两人。

“蛤蟆大悲赋!”欧阳轩半蹲在前,欧阳志在其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声怒喝,欧阳轩双拳迎着青狼捣出。

“轰隆隆”一阵雷鸣,天狼神君被震出五步,面上一片苍白。欧阳兄弟退出七步之远,嘴角已各自挂了一丝血渍。

“噬天!”天狼神君身形方自站稳,脚下已猛跺地面,整个身子已升上三丈有余,双拳胸前一合,一个高丈余,长三丈的巨大青狼虚影带着远古洪荒的悲壮,仰天怒啸。周围农家小院里的猪狗等家畜一个个匍匐在地,浑身颤抖,大小便流了一地。

欧阳兄弟看着那头笼罩了数丈方圆,急奔而至的青狼,四目已变成血红色,四只手掌紧握在一处,身形微侧。“吼,吼。兄弟连心,其利断金!”两道水桶般粗细的白色劲气迎着那硕大的青狼汹涌而至。

“轰……。”怒雷声爆响,一个深一丈,方圆三丈的大坑在三人中间出现。欧阳兄弟两人被震的直飞出两丈多,空中连喷几大口鲜血,落地之时,两人相扶站稳,顾不得看对方的情况,嘶哑着呼喊一声:“走!”两人已率先踉踉跄跄的向江陵城方向奔去。

那些大汉这段时间又被斩杀了三人,剩余的九人身上也缺胳膊断腿的尽是伤痕,若是一个正常人此刻怕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晕倒。而他们却仍是不顾生死的与欧阳府的护卫对攻。寒月七人勉强的抵住六名紫衣卫的进攻,自顾不暇。

正在这时,天狼神君与欧阳兄弟的最后一击相接。犹如九天神雷般的震响令除九名大汉外,拼斗中的所有人都暂时的耳目失聪。两声凄厉的惨呼声响起,两名欧阳家的护卫被大汉们趁机抓住,撕成两半。六名紫衣卫稍一回头,已看见欧阳兄弟踉跄着身形奔出了十几丈,而天狼神君身子一落地,脚下连退几步即稳住身子,向这边奔来。

“快走!”六名紫衣卫,身形一晃已拦在九名大汉身前,“砰……砰……。”数拳将九人击退,掩护着那些黑衣护卫离去。九名大汉身子一退即上,寒月急忙吹出一个哨音,九人才站住身形。

“先给他们止血包扎一下。”寒月喘息着边吩咐另外六名女子边迎着天狼神君跑了过去。

天狼神君脚下一个踉跄,一大口鲜血吐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方才怕欧阳轩兄弟两人看出破绽,拼着多受些内伤也没有吐血,把两人吓走,此刻却是再也支持不住。寒月一把扶住他,带着哭音道:“总护法,您……。”

“我没事,就是受了些许内伤,那两个老家伙比我伤的严重多了。赶紧吩咐下去,马上撤离这里,那些尸体已经没用了就不要管了。等与寒韵汇合后,你们先寻一处隐蔽所在藏身。最近这些天一定要小心。”

“总护法,今日情形您也看到了。您看是不是请示一下门主,请出两位尸王?”

“恩,这件事,我会向门主说的。哼,欧阳世家,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您的身体……。”

“不必担心我,你们快走吧,这里动静这么大,不要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寒月应了一声,转身带着已被草草包扎的九名大汉和六名女子向西奔去。

“哼,等老夫身子彻底复原,一定要踏平欧阳世家!”天狼神君恨恨的晃动了一下拳头向江陵城的方向弛去。

不远处的树林,宋鱼和无名从两株树上跳了下来,两人是跟在欧阳世家的人后面来的,不想却见到了鬼灵门和他们的一场大战。

“靠,这老家伙果然凶悍啊。这身体还没复原已经把欧阳家打的抱头鼠窜了,这要是等他恢复了,这还了得?”无名远远看着那个大坑,心有余悸的道。

“呵呵,欧阳家的人想破头也不会想到在他们卧榻旁边有一只老狼一直在虎视眈眈呢!”宋鱼看着天狼神君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的道。

“老大,那你想帮谁?”

“是非曲直还未有定论,不过鬼灵门太过凶残恶毒,竟用秘法炮制了这么多傀儡武士,说不定又要布二十年前的后尘了。”

“嘿嘿,若是被鬼灵门搞到几个真正的高手,恐怕真的要天下大乱了!刚才他们说的尸王是什么东西?肯定更加厉害,有机会见识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顶住轩辕剑!”

“呵呵,你小子,小心把你给抓去,快走吧。天狼神君虽是受伤,却也别被他跑丢了,咱们去看看他倒底是什么人物?”

“恩!”两人身形激射,沿着天狼神君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十三章 各有安排

欧阳震天在议事大厅沉着脸听那名紫衣护卫将此事经过说了一遍,心里既是震惊又是恼怒。天狼神君这个成名近三十年的怪物,这二十年来在江湖上已是销声匿迹,没想到却加入了鬼灵门。一个天狼神君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身后的势力。虽然江湖传说他是犯了狼族的禁忌而被除名。但狼族是出了名的护短,即便是被驱逐出去的族人被杀后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曾经有一个中型门派无意中杀掉一名狼族的弃者,结果被其一夜之间灭派。后来五六个门派联合起来深入大漠,想要剿灭狼族。但不谙大漠生活及变化的他们反而被狼族灭杀了近半人马,狼狈的逃了回来,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轻视那个自古老相传至今的种族。

“唉!”欧阳震天叹了口气,感觉头都有些大。

“李头领,我方才去探望两位老爷子接过被挡了回来,他们的伤势无碍吧?”

“三爷和四爷的伤势恐怕最少也得十天左右才能恢复,天狼神君果然可怕,而且他们还有那些傀儡武士,悍不畏死。家主应早些定夺才是!”

“恩,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此事,我要仔细考虑一下。”

“是!”李头领走出大厅后欧阳震天沉思少顷便向后院禁地走去。

“父亲,您说该怎么办?没想到连天狼神君这等人物都被她网罗了去,看来她此次乃是有备而来了。”

“天儿,你再派一名紫衣卫潜入大牢,一定要保护好男儿。哼,老三和老四这次也该吸取教训了。这么多年未与人交手早就养成了他们目空一切的骄气让他们吃点苦头也是好的。”欧阳恨闭目捻须缓缓道来,似乎丝毫未将欧阳震天所说的情况放在心上。

盏茶之后,欧阳恨才睁开双目道:“天儿,你速速派人,百里之内所有大小帮派,便撒武林贴,就说鬼灵门死灰复燃,此次重出江湖,意图荼毒武林,已有不少江湖好汉遭了他们的毒手。请他们多加留意其动向。”

“这……,父亲,难道不是邀他们一同对付鬼灵门么?”

“呵呵,天儿,做人行事要讲究一些手段!你想想,若是你直接邀他们共同对付鬼灵门。岂不是向他们示弱?届时非但有人会耻笑我们欧阳家胆小怕事,若一旦狼族之事泄露,恐怕还会有人怀恨我们将他们拖入这趟浑水。而你现在只是放出消息请他们留意其动向而已。以那些门派也都深知鬼灵门之行事。一旦得到消息,定会前来,到时必以我欧阳家为首,若能顺利铲除鬼灵门,我欧阳世家的名望岂不再上一个台阶?即便狼族之事最后暴露,他们也是自愿前来,与我们何干?退一万步,最后引来狼族的报复,还有这些门派与我们一同抵抗,我就不信堂堂中原之地,还能任他们这些异族横行?”

倒底姜还是老的辣,欧阳恨短时间内便想出了一条对自己家族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办法。欧阳震天深深吁了口气,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这几天江陵城可有什么碍眼的人物进出?”

“除了今早跟踪的鬼灵门出城的一行人之外,还有四个人。据周易暗中观察,这几人前些天也去过括苍山,而且都进过‘八相幻境’,最后能够全身而退,可见这四人很不一般。而且根据江湖传闻,后来进入‘恨天洞府’的人说,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进入过,而且还带走了两样宝物,很有可能便是传了一百多年的‘轩辕神剑’和‘造化丹’!”

“什么?‘轩辕神剑’和‘造化丹’?”一直不动声色的欧阳恨也有些动容,这两样东西随便一样都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何况还是两样俱得?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欧阳恨坐直了身子,缓缓道:“派人好好盯住他们,既然他们能先别人一步拿到这些宝物,定有过人之处,千万不可妄动。现在不是我们再竖强敌的时候,等将他们的底细摸清之后再另行定夺!”宋鱼若是知道他此时陪着无名背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冤屈不撞墙才怪。

“是,那孩儿告退!”

“恩!”欧阳恨重新躺到椅子上,如一个花甲老人一般。

欧阳震天躬身退了出去,刚走到大厅门口就听一声宏亮的嗓音喊道:“大哥。”

欧阳震天顺声看去,见一个四旬左右,身高八尺开外的虬髯大汉正大步走了过来,正是他的结拜兄弟,天星堡堡主姚君望。“哈哈,二弟,你可来了,快,进屋说,来人啊,上茶!”两人挽手进了大厅,分宾主落座,欧阳剑恭敬的立在一旁。

“剑儿,你也坐吧,这次辛苦你了!”

“这是孩儿份内之事,哪里谈得上辛苦!”欧阳剑小心谨慎的在一旁坐下道。

欧阳震天点点头,自己这个大儿子说话做事小心谨慎,让他很是放心。不一会仆人上来为三人斟上茶,退了出去。

“大哥,俺听剑儿说了,怎么,这几天大哥可查出什么端倪来没?”

欧阳震天轻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诉说了一遍,还未等他说完,姚君望已拍起了桌子大声吼道:“呔,那些杂碎竟是如此的不长眼,待俺率人去将他们平了!”说着已站起了身形就要往外走。

“二叔,你且听父亲把话说完。即便是要去找他们,现在也不知他们的落脚之处啊!”欧阳剑双手抓住他的手臂道。

“嘿嘿,这倒也是,大哥你先说,俺听你的,这次俺带了三十名五星天卫,不够的话再派人回去带些过来。”

欧阳震天苦笑了一下,自己的这位结拜兄弟的脾气他是深知的,如果不是这次事关重大,他还真不想麻烦他呢。

“剑儿,你马上派人,将方圆百里内无论大小帮派,便撒武林贴,就说鬼灵门重出江湖,肆虐武林,已有不少江湖同道惨遭毒手,请他们留意其动向,我欧阳家族会记住他们的人情的!”

“是,父亲,孩儿这就下去准备。”欧阳剑转身走出大厅。

“大哥,你要那些人瞎掺和什么?难道咱们两家联手还干不掉一个鬼灵门?”

欧阳震天摇摇头,他知道一时半会跟这位兄弟也解释不清,索性岔开了话题道:“二弟,你一路也辛苦了,为兄先给你安排住处,稍微歇息一下,等晚上,为兄为你接风!”

“大哥,俺不累,你还没说……。”姚君望还没说完已被欧阳震天不由分说的拉着向住处走去。

客栈中,宋鱼和无名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两壶酒和几个小菜。两人刚一回来,祖龙儿就拉着柳佛心出去逛街了,按她的话说,有些事,让男人操心就行。

“宋老大,没想到那个洪幕竟然是老狼的女儿啊,嘿嘿,看不出这头老狼倒生了个好女儿,换了女装,恩不比你们家那母老虎差!”

宋鱼敲了他一指道:“臭小子,小心被心儿听到有你好受的。”

无名面色一苦道:“唉,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们家那母老虎什么债了,心儿被他教得的现在简直就要成了她的翻版了!唉……,我以后的幸福生活啊,都毁在她的手里了!”

“好啦,诉苦的话等到心儿回来你和她说。还是合计合计眼下的事再说。”

“呵呵,宋老大,我知道你想什么!那头老狼这次受伤不轻,不然咱们这次哪敢跟到人家家里?恩,短时间内他或者鬼灵门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大行动了。既然咱们和洪幕那假小子认识,还共患难了一把,是不是利用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各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一阵奸笑声在房内响了起来。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十四章 无形的阴谋

“老爷,城西郎员外家的管家求见!”管家欧阳忠快步走进大厅,向正在和姚君望饮茶的欧阳震天禀告道。

“奥?你让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欧阳忠领着一名中年人走进了大厅,中年人向欧阳震天深施一礼道:“欧阳家主,我们员外前些时日求到一个偏方,多年宿疾已然治愈,非常高兴,想请您明日过去聚聚!”

“奥?郎兄的腿疾竟然被人治好了?呵呵,这可是个大喜事,你回禀郎兄,就说我明日定会按时赴宴。”

“是。”

郎家的管家走后,欧阳震天面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来。他现在委实没有什么心思前去赴宴饮酒,不过这个郎员外在江陵府交游广阔,而且又是困扰其多年的腿疾被治好。他也不好当面回绝,只得答应下来,前去应付一番。

第二天近午时分,宋鱼四人偷偷潜进郎府,祖龙儿和柳佛心也都换上了男装,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混到了午宴的所在地,郎府花园。郎府花园内有一个相当大的凉棚,可容纳二三百人,周围花草树木,环境优雅。此刻宾客大都已到齐,竟有一百多人,显然都是江陵城内的一些富户。郎府的一些下人们都在各自忙着准备酒宴,一时倒也没人留意到他们四个陌生人。

“看,郎员外来了,哎呀,他的腿还真的治好了啊!”

“他身边的那位就是幕虹小姐吧?早就听人说她是咱江陵城有名的美女了,今日一见果然更胜传言啊!”

“是啊,听说郎夫人也常年染疾在身,幕虹小姐伺候二老数年如一日,这等孝心,又是如此的天仙化人,真不知是谁有福气能娶得这般娇妻吆!”

宋鱼看了一下四周,四人尽量找了个不引人瞩目的角落。

“这头老狼还真能装,看他走路都颤的样子,谁会想到他是……。”无名轻声道。

“小三,你说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是为什么?”祖龙儿大眼眨了眨,有些纳闷的问道。

“我也不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对他来说低调一些更好。但他却……,我有种预感,一种无法掌控的预感。”宋鱼摇摇头,双眉紧皱的道。

“我也是,总是有些怪怪的感觉!”柳佛心也是一脸心事的道。

“咯咯,看你们两个,今天这么多人,而且又都是江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他还敢做什么不成?”祖龙儿一脸笑虐的道,其实她一向聪慧过人,只不过有宋鱼在场的时候,她有了依赖性,有些事便懒得去想。

就在四人躲在角落里,埋头思考天狼神君此次宴会有何深意的时候,郎幕虹已扶着天狼神君走到了凉棚前的主席前。天狼神君一脸笑去犹如慈善长着一般,向周围之人一一颔首。

众人见到主角终于出现,嘈杂声也慢慢的安静下来。天狼神君在郎幕虹的搀扶下颤巍巍的双手一抱拳道:“诸位,郎某二十年前染疾至今,终于前些时日由小女寻到一偏方治愈,欣喜之余,邀诸位至亲好友一聚,承蒙诸位赏光,令寒舍蓬荜生辉……。”天狼神君将客套话说完,似乎有些气喘,郎幕虹急忙抚着他的前胸。帮其顺气。

“切,这头老狼还真能装,杀人的时候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无名有些郁闷的道,依他的意思早就当众揭发了其真面目,但却被宋鱼阻下,一是目前来说,几人还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恐怕没有人会相信面前这位向有慈名又是久病初愈的老人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二是宋鱼想看看对方倒底还有什么目的和手段。

看来天狼神君平日伪装的人缘确实不错,与在场这些名流们的关系也都相处的甚是融洽,当下众人一番客套纷纷落座,仆人们开始上酒菜,宴席正式即开始了。

众人这一落座,宋鱼四人便有些头大。显然人家这次宴会的客人都是对号入座,所摆桌椅都是早已安排的正好,而宋鱼四人这时却已找不到空位置去坐,矗在角落里,四人顿时有些发蒙的感觉,就连宋鱼起先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咦?你们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们?”郎府管家正在每个桌前穿梭着招呼客人,看到四人后有些纳闷的道。

祖龙儿和柳佛心的两只小手已经分别掐在宋鱼和无名的腰间开始旋转。两人呲牙咧嘴的有些尴尬的一笑,宋鱼道:“我们也是适逢其会,来给郎员外祝贺的!”话一出口,宋鱼都在骂自己。人家这是名流们的聚会,而自己几个陌生人……。

“你们倒底是什么人?竟敢混进郎府来捣乱,来人!”管家的话声虽然不大,但席间的不少人已开始注意,向这边看来。几名大汉闻声走了过来,管家一挥手道:“不管几位是什么人,不是我们老爷所请之人,还请几位赶快离去。今日是我们老爷高兴的日子,我们也不想为难几位,请!”他话音未落,几名大汉已开始慢慢押上,显然宋鱼几人若是自己不肯走的话,他们也不会在意把他们架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音道:“啊,怎么是你们?忠叔,他们是我的朋友!”

“小姐,这几位是您的朋友?”管家回身看时,见是郎幕虹来到了近前,躬身一礼道。

“恩,忠叔,他们是我的朋友,没事了,你们去忙吧!”郎幕虹看了一眼宋鱼四人道。

“既然是小姐的朋友,先前多有得罪了,还请几位原谅!”管家向四人一拱手,带着几名大汉离去,临走时看向宋鱼几人的目中,寒光一闪即逝。

“恩,洪幕妹妹,我们……。”祖龙儿和柳佛心尴尬的一笑,下面的话却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咯咯,没想到你们能来哦!走吧,先到我那里坐一坐,这里人太多了!”郎幕虹说着,轻移莲步,上前牵着两人的手当先行去,宋鱼和无名在郎幕虹开口那一刻,心里已放下了大石,此时四目相对,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在两人脸上一闪而过,随着郎幕虹向郎府内走去。他们却不知道,正是郎幕虹这无意间的举动,使他们脱过了一场生死大劫!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十五章 达成共识

欧阳震天并没有在郎府吃饭,原因是在宴会前,府中的护卫来报说已经有几个小帮派的人来到了欧阳府,其中最关键的是江陵城丐帮分坛坛主周大涛,他带来了一条令欧阳震天兴奋不已的消息。丐帮弟子在江陵城东南方三十里处发现一拨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鬼灵门的人。匆匆告别了再三挽留的郎员外,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家中。

此时欧阳剑正陪着四人在议事大厅里说话,几人看到他回来后都站起了身形,这几人与欧阳震天倒都是熟识,都是离这不远的几个小帮派的首领,排帮副帮主马元,漕帮副帮主陈合,形意门掌门韩志栋以及丐帮分坛主周大涛。几人客套了一番,其实就是从侧面拍了拍欧阳震天的马屁,什么欧阳世家以武林大义为先,竟要孤身与鬼灵门周旋,我等身为江湖中人定要以欧阳家主马首是瞻,除掉这个危害武林的邪恶门派等等。

欧阳震天耐着性子和他们客气了几句,不过心里还是有些自得,拍马屁的话谁不愿听?

“周兄,我听说贵帮弟子发现了鬼灵门的踪迹?”欧阳震天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大涛道。

“恩,昨日接到欧阳兄的帖子,在下就吩咐了下去。今日辰时左右收到的回报,离此三十里左右的东南方有一座废弃的山神庙,本帮数名弟子以前曾在那里安身,不了前些时日,去了一帮黑衣女子将他们给赶了出来。丐帮弟子分布全国各地,这等事时有发生,本来他们也只当成一件小事,没放在心上,只需再寻一处安身之所而已。不过昨日在下发出信函后,那边的弟子才感到事不寻常,便报了上来,以在下猜测,应该就是要找之人。”

“好,丐帮弟子遍天下,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还请贵帮弟子确认一下,若真是他们,咱们就马上召集人手,这次定要将他们尽数剿灭。另外,坛主定要叮嘱贵帮弟子,鬼灵门中人,生性残忍,动辄杀人,千万要小心才好。”

“如此,欧阳兄便等候我的消息,若是顺利的话,傍晚便可有回音。在下先行告辞。”周大涛说着已站起了身子,其余三人也跟着站起来纷纷告辞,和周大涛一同一块,各自回去准备。欧阳震天把他们送到府外后便转身急急忙忙的向后院走去。

郎府后院花苑小筑,宋鱼四人和郎幕虹正在桌前用餐,采儿在一旁伺候。

“龙儿姐姐,你们这次来这里干什么啊?”郎幕虹自从拿回‘造化丹’给父亲治好了多年的腿疾之后,心性也开朗了许多。先前在‘八相幻境’时与宋鱼几人都心存忌讳,所以有所保留。而此时再与四人相见,回响当时共同涉险时的情景,不觉亲切了许多,与几人的关系无形中也拉近了不少。而宋鱼四人也将自己的名字报上,只是隐瞒了身份。

“呵呵,我们本来就是四处游历,前几天路经此地时,听说这里闹鬼,一时好奇心起,便多留了几天。前日在集市上远远看见采儿姑娘,后来见采儿姑娘进了郎府,我们便猜虹姑娘与此府有所关联。恰逢今日,郎员外宴请宾客,就混了进来,不想给虹姑娘添了麻烦,还请见谅!”宋鱼微微一笑,接上话,半真半假的道。

“什么麻烦嘛!我巴不得有朋友来找我玩呢!从小到大,我一个朋友都没有,除了采儿!”郎幕虹幽幽的道,俏脸上也多了一抹淡淡的愁色,宋鱼和无名看在眼里,心底很是有些怜惜的感觉,但看了看虎视眈眈的祖龙儿和柳佛心,两人赶紧低头喝酒。

“唉!娘亲常年卧病在床,父亲又患腿疾,我哪里有时间玩?就次去括苍山,那还是我偷跑出去的。不过现在好啦,父亲的腿疾痊愈了,娘亲看到父亲腿疾复员后,这些时日身体也大有起色,我终于可以玩一下啦!今天在席间看到你们,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因为你们是我认识的第一批朋友,一定要多留几天奥,咱们好好玩玩,龙姐姐你说好不好嘛!”郎幕虹的小女孩心性毫无保留的在四人面前流露出来,没有半丝的掩饰,双手拽着祖龙儿的手臂摇晃着,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祖龙儿心底的母性被彻底的激发出来,爱怜的轻抚了一下她如云的秀发,轻轻道:“好,姐姐答应你,一定陪你好好玩玩。真难为你了,小小年纪便要照顾父母,连玩的时间都没有,唉……!”

宋鱼轻咳了一声道:“虹姑娘,那闹鬼的事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江陵城内我都很少出去的,有些事都是采儿在外面听了回来告诉我的!”

“是啊,我家小姐除了照顾老爷夫人外,一有空就在书房看书,我家小姐医、卦、星、卜,天文、地理无所不晓哦,还有一身好武艺,可厉害着呢!”采儿小脸上洋溢着一片自豪的光彩,就如同她自己拥有了这许多的能力一般。

“宋大哥,你不要听采儿瞎说。采儿,你那闹鬼是怎么一回事嘛!我也要听!”郎幕虹仰着小脸,很感兴趣的道。

采儿先给宋鱼和无名各斟了一杯酒,小手拍了拍刚刚发育的小胸脯道:“说起来可吓人啦,听说那些鬼先在欧阳家的府里闹,结果给收服了,把那些鬼的尸体给埋在城西柳林里。后来听说又闹了,连钱庄孙掌柜的小儿子都吃掉了,哎呀,吓死人了。不过听有些人说,官家并不承认是闹鬼,不知为什么,把欧阳家的二少爷给抓起来了。”

“嘻嘻,采儿,你真笨,鬼哪来的尸体嘛!顶多是鬼魂而已,我才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呢,肯定是欧阳家得罪了什么人,装鬼吓他们家的嘛!这都不明白,你真笨奥!”郎幕虹伸出食指挂着自己的小脸,羞道。

“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如果没有鬼,那……那孙家的小儿子怎么会被吃掉?”采儿小脸紧绷,大声的辩解道。

“采儿,这个世上,有些人比鬼更加可怕,他们不但杀人,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吃人!”宋鱼喝了口酒,缓缓的道,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扫了一下郎幕虹。

“就是嘛!你看宋大哥也不信有鬼!心儿姐姐,你信么?”郎幕虹丝毫没有察觉宋鱼的眼神,偏头看着柳佛心道。

“我也不信,就像宋大哥说的,这个世上的人在利益和仇恨的驱使下,往往比真正的鬼更加可怕,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择一切手段,其实他们就是鬼啊!”柳佛心幽幽的叹了口气,郎幕虹的话让她又想起自己的身世,心底不由的一阵酸楚。

“心儿,不要多想了,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什么人也别想伤害你,即便是真正的鬼来了,我也叫他有来无回!”无名轻轻握住她有些战栗的小手,掌心一道暖流缓缓注入到柳佛心的体内,令她浑身舒泰,两人的手不觉已紧紧的握在一处。

“嘻嘻,心儿姐姐,吴大哥对你真好奥!”

柳佛心俏脸一红,从无名的大手中挣脱出来,无名却只是傻傻的一笑,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宋大哥,既然不是闹鬼,你说咱们这几天玩的时候可不可以顺便查查,说不定就被咱们给破了这个案子呢!”郎幕虹大眼一眯,有些希冀的看着宋鱼道。

“好啊,如果真能破了,也算咱们给江陵城的百姓做了一件好事吧!”宋鱼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下来。祖龙儿却是有些不忍的看了一眼郎幕虹那天真无邪的小脸,又看了看宋鱼,暗暗叹口气,默默的夹了口菜送到嘴里,慢慢的嚼着。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十六章 调虎离山

宋鱼四人在郎府逗留了近两个时辰才告辞出来,郎幕虹恋恋不舍的把他们送出府门,留下了几人客栈的地址。

四人回到住处,祖龙儿有些郁闷的坐在椅子上道:“小三,咱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幕虹将我们当成了她的朋友,是现在仅有的朋友,而我们却利用她,显然她并不知道她父亲的身份和所作所为啊!”

“宋大哥,不知为什么,我听了幕虹从小到大的经历后,总是想起我自己,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人能够倾诉的感觉真的好难受!”柳佛心的感触最大,颇有些感伤的道。

“心儿,我能理解你的意思,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但是职责所在,我只能耍些手段,不过我可以保证,对郎幕虹也仅止于此,而且我们似乎也没利用上她什么吧?呵呵,我和无名的本意是想从她身上探听一些鬼灵门的事,毕竟她的父亲是总护法,但目前看来,她对鬼灵门的事真的是一无所知。也许我们这样做,让她和我们走的近一些,反而会少受一些伤害。”宋鱼说完看了一眼祖龙儿,祖龙儿叹了口气,她知道宋鱼的意思。站在她和宋鱼的立场来说,只要能将凶手惩之于法,能让伤害降至最低,怎么做都是值得的。但世间的事往往就是如此,当你为了大部分人做好事的时候,通常会伤害另外的一少部分人,而这些人当中也许就有你最不想伤害的人。

无名看到气氛有些尴尬,急忙出口打圆场道:“宋老大,你发现没有今天城里的武林人物多了很多?”

“恩,也许会有事情发生。咱们出去逛逛吧,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那外面那些人怎么办?真他妈讨厌,跟苍蝇似的,整天盯着这里不放。”

“呵呵,看来欧阳家应该要有所行动了。走吧,对咱们感兴趣的人也许还不止他们呢,不过现在都还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对付咱们而已!”

宋鱼和无名大摇大摆的走出客栈,满大街的闲逛。

黄昏时分,欧阳家议事大厅。欧阳震天和姚君望端坐在正中的主座上,欧阳剑恭立在他们身侧,两旁的椅子上分别坐着七个帮派的领头人物。正在这时,周易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趴在欧阳震天的耳朵上说了几句话。欧阳震天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先不要管他们,等我回来后再处理!”

“是。”周易恭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欧阳震天看了厅里众人一眼道:“承蒙诸位不弃,推举震天主理此事,方才周坛主已经说了,鬼灵门余孽有二十多人在距此三十里处的一座山神庙。此次,咱们定然不能放走一人,不过那主事之人,最好生擒,看能不能逼问出其总坛所在。好了,诸位现在就去召集人手,入夜,咱们便出发!”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初秋的夜已有了些许凉意,郎府上下灯火通明,天狼神君一人独自坐在厅里喝茶。

一道微风拂过,一个幽灵般的黑衣女子突然出现在厅里,姣好却有些苍白的面孔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一双眼眸迸射出丝丝的寒意,浑身上下似乎有一股寒气流动。

天狼神君轻轻酌了口茶,缓缓的道:“寒雪,一切都安排好了么?”

“是义父,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他们刚刚出城,寒月那里现在应该已经撤离了!”寒雪恭恭敬敬的答道,眼里一抹暖意流过,她与寒月、寒韵一样都是孤儿,受尽了苦难,最后被天狼神君和鬼灵门门主收养,教授她们武功,在她们的眼里,天狼神君和门主就是唯一的亲人,也只有看到他们时,心底那冰封的感情才会被轻轻的触动。

“好!你去召集好人手,盏茶过后,咱们就出发!”天狼神君双目中寒光一闪,轻轻地道。

“是,义父!”寒雪刚转身走出大厅。屏风后一名身穿淡黄色宫装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云鬓高挽,略显苍白的面庞上岁月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雍容高贵的气质,成熟的风韵,若是年轻一些,简直就是郎幕虹的翻版。

“灵妹,你都听到了?今晚咱们就要血洗欧阳家,让他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天狼神君站起身,轻轻握着妻子的柔荑,浑身上下一股奢血的气息流动,屋内的烛光顿时明灭不停。

“天哥,你伤势未愈,还是不要去了,由我带领两位‘尸王’,再加雪儿和韵儿他们,还有五十名‘铁甲尸’,已经足够了!”鬼灵轻轻的倚在丈夫的怀里,柔声道。

“那怎么能行?我的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再说欧阳府还有那两个老不死的坐镇。咱们只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一定要速战速决。”

“天哥,这些年,你为了我受了太多苦,若不是虹儿取得了‘造化丹’为你治好腿疾,我真不知……。”鬼灵的话尚未说完,已被天狼神君轻轻的掩住的嘴唇。

“灵妹,你我是夫妻啊,还需要彼此客气么?等为你报完仇,鬼灵门就交给雪儿她们,咱们去寻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一家三口再也不管世事,你说好不好?”

“恩,这些年,咱们亏欠虹儿的也太多了!”鬼灵沉浸在丈夫温暖的怀抱中温柔的道,此刻的她就如同一个居家的小妇人一样,心底充满了对那种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的向往。若是此时有人看到,谁也不会相信他们就是震惊武林的鬼灵门门主和天狼神君。

宋鱼四人远远的跟着欧阳震天一行人,向江陵城东南方向奔去。

“鬼灵门这次恐怕要损失不少人了!没想到欧阳震天竟然还召集了不少其他帮派的人,呵呵,这老小子还挺有心计的呢!”无名不紧不慢的和宋鱼跑在前面。

“恩,欧阳震天这一手可谓一石二鸟,不但把其他门派拉下水,保存了自己的实力。以后就是遭到狼族的报复,也有这么多的盟友支持,呵呵,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啊!”宋鱼也有些佩服欧阳震天的这一手计策,由衷的感叹道。

“我说,宋老大,你倒底想什么时候收网?不会是想等到他们两家血拼倒底吧?”

“我已经请丐帮的朋友帮忙了,不找出鬼灵门的总坛所在,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的话,终究还是一个祸害!”

“哈哈,也不知这欧阳世家倒底怎么得罪了鬼灵门,让他们这么不死不休的缠上,还真是头痛呢!”

“宋大哥,你说天狼神君身为鬼灵门的总护法,却蛰伏在欧阳世家的身侧,这……,会不会郎府就是他们的总坛所在?”柳佛心无意中插上一句道。

“恩,这也说不定奥!小三看来咱们要仔细探一下郎府了!”祖龙儿轻轻一点头道。

“也许吧,不过上次我和无名却没有什么发现,等回来之后再说吧!”

“停,他们到了!”无名轻轻一挥手,四人止住身形,找了一处隐蔽的小山丘,远远的望去,欧阳震天一行人已将一座小山神庙包围了起来!上百只火把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十七章 必死之局

“不对!情况恐怕有变!”宋鱼皱着眉头道。

正在这时,欧阳震天的喊声穿了过来。“鬼灵门余孽,你们已被包围了,还不快快现身受死?”

“砰、砰。”四具尸体从庙里被扔了出来,落在院子里,看其打扮应该是留在这里监视的四名丐帮弟子。一个低低的女音从里面传出:“鬼灵门同欧阳世家誓不两立,不死不休。你们无端掺和在里面,将被视为本门的敌人,这四个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妖女,你竟敢杀我丐帮弟子,今日定要取你性命,以祭他们的在天之灵!”周大涛怒声大喝,就待冲进去却被欧阳震天一把抓住。

“周兄,切莫中了这个妖女的诡计,他们不出来,咱们就逼他出来!来人,点火!”

这些小山神庙的结构大部分都为木制,欧阳震天话音方落,立时有十几名大汉跑到小庙四周准备点火。

“咯咯,欧阳震天亏你为一家之主,我就是出来,你又敢把我怎样?”一名黑衣蒙面女子缓缓的自庙门处走出,她的身后跟着九名面目呆滞的大汉,这些大汉一个个伤痕累累,有的还是缺胳膊断腿,九人走出后围成一个小圈,把女子围在中间。

“怎么就这么几个?不是说有将近三十人么?”欧阳震天偏首向周大涛问道。

“本帮弟子的回报却是如此说,在下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就在这时黑衣女子抬手打出一道烟花,升入高空后“砰”的一声炸了开来,一个大大的鬼字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明亮。

“不好,她在求援,快上,不要放过一人,那名女子一定要活捉。”欧阳震天一挥手,上百名大汉冲向院中的十人。

十里外的一座山坡上,寒月带着十几个人遥望着那冲天而起的烟花,眸中一抹泪光闪现,喃喃道:“秀莲,你放心去吧,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走。”一挥手,带着身后的十几人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一声凄厉的哨音自黑衣女子的口中响起,那九名呆滞的大汉口中发出非人的厉喝声,迎了各帮派弟子冲了上去。他们根本不知道躲闪,刀光剑影中合身扑上。几声惨叫响起,三个倒霉鬼被他们抓在手中撕成两半,而他们也在顷刻之间几乎被剁成了肉酱。

黑衣女子眼看着九人惨死,没有半点痛惜,反而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声中她身上阴气缭绕,体形也似乎粗大了一圈有余。百余名大汉已推进到离她不足一丈,刀剑齐举,“杀!”上百人呼喊着杀了过去。血腥的刺激让每个人血脉奋张,欧阳震天要活捉此女的命令早已被抛到了脑后。

黑衣女子笑声更加的疯狂,眼看着刀剑临身竟没有丝毫躲闪之意,其实她便是想躲也无处可躲!

“不好,快退,她在引功自爆!”欧阳震天看着女子那越见粗大的体形,恍然大悟的大声喊道。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黑衣女子早就存了必死之心。他的话音未落,一声“轰”然巨响以女子为中心向四下蔓延,无数的血肉横飞,方圆两丈内,齐整整的倒下一片,一阵惨嚎声此起彼伏。离女子最近的几人早已尸骨无存,稍远一点的,有的也被当场震死,欧阳震天等人赶紧上前救治,细点一下,当场死亡十五人,重伤三人,轻伤十一人。欧阳震天与七名帮派首领对视一眼,各自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深深的惧意,暗自庆幸方才没有亲自上场。欧阳家这次只轻伤了几名护卫,让他的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

“来人,去庙里搜一下,将现场处理干净。监视方圆百丈内,把火把全部灭掉,以防对方援兵发现。”欧阳震天连声吩咐,显然还在等对方援兵自投罗网。

女子自爆的巨响声方起,宋鱼的心底就是一震,面色不由大变,急声道:“不好,咱们都上当了。鬼灵门这里布的是一个必死之局,调虎离山之计,他们必定去偷袭欧阳家了!无名,你隐身通知欧阳震天,我们先走一步。”说罢,当先向江陵城弛去,身法已展到极限。祖龙儿和柳佛心也赶紧在身后紧紧跟上。

欧阳剑在大厅里陪着姚君望饮酒,其实他的酒量有限,不过为了平息自己的这位二叔的怒气,他也只好舍命相陪。不过他做事一向都有分寸,每一次都浅尝即止,姚君望却是来者不拒,杯杯见底。

“二叔,您就别生气了,这府里总得有个人坐镇吧,再说只是二十几个小喽啰而已,哪里还要您出手啊!”

“哼,大哥大老远的把俺叫来,不就是要对付鬼灵门那些东西么?这倒好,这次发现了又不让俺去,你说憋屈不憋屈?”

“呵呵,二叔您这就冤枉父亲了,他早就说过了,您和堡里的那些星卫都是高手,而这次发现的都是上次逃脱的一些残兵败将,哪里还用得着您出马啊!等下次找到他们的老巢所在,您还怕没机会么?”

“恩,这倒也是,呵呵,还是你小子会说话,大哥若是这么跟俺讲,又哪用得着生气?哈哈,好,等下次定要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欧阳剑深嘘口气,总算将这位二叔给安抚了下来。姚君望喝的兴起,直接将酒壶拿了过来对嘴吹了起来。正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呼声响起,紧接着喝骂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两人一愣,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跃起身子向厅外奔去。

“公子……公子不好了,鬼……鬼灵门杀来了!”一个黑衣护卫神色慌张,面上充满了恐惧之色的跑了过来。

欧阳剑远远望去,三十丈外,一群面目呆滞的大汉在四名蒙面人的带领下以摧枯拉朽之势快速的杀了过来。当先一男一女两名老人开路,所有阻拦的黑衣护卫几乎没有三合之敌,不是被撕成两半就是被掏出心脏,死法凄惨无比。

“快去‘供奉堂’通知两位叔祖!”欧阳剑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大喝一声和姚君望冲了上去。

近三百名黑衣卫就这一会工夫已被杀了四五十名,多亏有姚君望带的三十名五星天卫在旁协助,但也是被逼的节节后退。所有人的面上都笼罩了一层死亡的恐惧,鬼灵门这些人个个刀枪不入,浑身似乎都没有什么弱点,欧阳震天传下来的砍脑袋的方法在他们身上也失去了作用。他们哪里知道,先前寒月所带的鬼灵门弟子还属于人的范畴,只是被控魂术辅以药物所控,而现在他们所面对的却是鬼灵门近二十年来搜集练至的‘铁甲尸’,浑身都是刀剑难伤,唯一的缺点或许就是动作有些缓慢罢了。

姚君望和欧阳剑个迎上一名尸王,也许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姚君望面对那男性尸王抓过来的爪子不闪不避,抬拳硬接。“砰”的一声巨响,姚君望连退三步,而那名尸王则一晃即止。

“妈了把子,这么厉害?再来!”口中骂着,人已急冲而上,双拳直击其前胸。那名尸王却躲都不躲,双手成爪,直抓他的脖颈,相隔还有半尺之远,蜷曲在指尖的指甲“唰”的一声伸了开来。姚君望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来不及多想脚下已然猛跺一下,人已退出一丈开外。

“……。”心底暗骂一句,方才喝的酒已经化作冷汗。他为人虽然粗鲁,但也晓得厉害,这些东西恐怕浑身是毒,若真被他的指甲划破点皮,光是那尸毒已足以要了他的小命。当下再也不敢大意,避重就轻和这名尸王缠战在一处。

欧阳剑手中虽然有剑,但面对这名女性尸王却也被逼的毫无还手之力,身上的白袍被划破了数处,若不是他见机得快,恐怕早已中了对方的尸毒。耳中听得手下不住传来的惨叫声,手中剑已开始乱了章法。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十八章 流血之夜

寒韵控制着五十名‘铁甲尸’将那些黑衣护卫杀的步步后退,光是死在他们手上的护卫已接近百名。而姚君望所带的三十名天星卫紧紧围着鬼灵、天狼神君和寒雪三人,无奈实力相差太大,也已死伤了十多人,不得不边战边退。

天狼神君环顾四周,眼中一抹寒光闪过,心中已有计较。身形忽的跃起,从几名天星卫的头上飞过,直扑欧阳剑。

“剑小子小心!”姚君望眼看欧阳剑本已不敌,若再被天狼神君偷袭,结果可想而之。他心里对这个侄儿一直颇为喜欢,此刻见他危急,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危,面对那名尸王抓来的一爪,理都未理,身形一转间直接扑向欧阳剑身前。

就在这时三声苍凉悲怆的长啸声从欧阳府后院响起,顷刻间啸声已近了许多,三声满含着焦急的断喝声滚滚而至:“剑儿小心!”

天狼神君身在半空,看着扑向欧阳剑的姚君望,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欧阳剑,以他的眼光早就看出欧阳剑不出三五招必然落败,而姚君望虽不是尸王的对手,却凭借深厚后的内力短时间不至落败。鬼灵门此次突袭,要的是速战速决,因此他才用出了这招“声东击西”的方法。

姚君望转身扑向欧阳剑的同时,他的肩膀上已被自己的对手划破,一缕黑血“哧”的一声冒了出来。身形微微一滞,心底已存了拼命的想法,不顾自身伤势,单拳架住欧阳剑所对的那名尸王的一爪,另一只手一推欧阳剑的身子,将他推出数步,与此同时,天狼神君一腿以“横扫千军”之势,“砰”的一声将他扫向他原来的对手,而那名尸王却正好伸出双爪,抓向他的后心。攻者有心,退者无意,电光火石之间,“噗嗤”,那名尸王的双爪自他的前胸透了出来。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嚎声响起,伴随着一阵如兽吼般的低吼,那名尸王双臂一用力,姚君望已被生生的撕成了两半,漫天血肉飞溅,一些内脏甚至落到了欧阳剑的身上。

“二叔……!”欧阳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眼看着扑过来的天狼神君和那名女性尸王,已经不知道躲闪,只是愣愣的看着为救自己性命而被撕成两半的姚君望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嘴里喃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休伤吾孙!”一条人影如惊天长虹般掠至,一道道残影自其身后闪现,空气中传出阵阵刺耳的“吱吱”声响。

“砰砰”,两声巨响,来人连退四五步方才站住身子,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紧接着又有两道人影落下,一人上前扶起欧阳剑,轻轻一掌击在其后脑上,将他击昏后交给了身后的一名紫衣卫。

天狼神君被击得身形倒翻出一丈才站住身子,那名女性尸王仅仅退后两步,不过一只手爪却在不住的颤抖,显然也吃了一点小亏。另一名尸王和他并肩而立,两声低低的嘶吼自他们嘴中响起,两名尸王一步步向欧阳恨兄弟三人逼去。

“欧阳恨!你竟然装死?哈哈,没想到堂堂的欧阳世家上代家主竟然装死……。”天狼神君身形踏前几步,看着欧阳恨的目光中寒光闪现,一身灰衣无风自动,显然已是怒极。

“欧阳府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还不是一样助纣为虐?堂堂天狼神君,静做些鸡鸣狗盗偷袭之事,难道你就不怕江湖众人耻笑么?”欧阳恨双目微眯,颔下五缕长须不住抖动,眼看也是一触即发的态势。欧阳世家虽不是什么超级帮派,但竟然被人打上门来,死伤近二百人,而对方却是毫发无伤,传出江湖,恐怕欧阳世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名必要尽付东流,如何能叫人不怒?不过欧阳恨生平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权衡再三,还是忍耐了下来。

“老夫一生行事,向来只求目的,不择手段。谁敢耻笑老夫尽管来便是!”

“吱!”天狼神君口中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两名尸王的身形嘎然而止,慢慢的后退到他身侧站住。而此刻欧阳府那仅剩下百名左右的黑衣卫也缓缓的退到欧阳恨几人身后,唯有天星堡的十多名天星卫犹自围着鬼灵和寒雪猛攻不止,当他们看到姚君望死后,这些跟随了他多年的贴身护卫,已一个个抱了必死之心,毫不防守的狂攻不已,一时之间反而将鬼灵与寒雪压制住了。

“吱吱,”两声短暂的哨音由寒韵嘴里响起,五十名铁甲尸迅速的向天星卫围了过来。

皱了皱眉,欧阳恨本意想拖延一些时间看欧阳震天等人能否即使赶回,但此刻眼见那些天星卫危急,若再不出手,定然被全歼。当下转身向身后的十名紫衣卫道:“留下两人保护剑儿,四人配合天星卫围住那两人(他此刻还不知道那两名蒙面女子中就有一人是鬼灵门主),四人汇合黑衣卫缠住那些‘铁甲尸’,上!”话音方落,他已直扑天狼神君。欧阳轩、欧阳志则扑向两名尸王。

天狼神君听到他的话声,心里已然明了其目的,是想拖延时间,等欧阳震天的回援。而且自己的伤势尚未复原,方才与他相对一掌,已经触动旧伤,若是再与他缠战,让他等到援军,岂不凶多吉少?想至此,眼看欧阳恨得身形扑近,身子不进反退,嘴中哨音一响,两名尸王也跟着他退了回去,经过那些天星卫时,三人几乎同时挥手,几名天星卫便倒了下去。双掌再挥,一股雄浑的掌力将那些天星卫震得连连后退。

“灵妹,快走,他们在等欧阳震天的援军!此地不宜久留。”

鬼灵看了看已经扑近的欧阳恨三兄弟,口中一声凄厉的长啸声:“欧阳恨,我与欧阳世家的仇九世难消,不死不休!”话音未落,她反而迎着欧阳恨直冲而上,空中两人双掌连击数下,“砰砰……。”一时间掌力四射竟将欧阳轩兄弟两人逼得连忙后退。欧阳恨空中一个倒翻,落地时退后一步。鬼灵则连退四步,被天狼神君一把扶住,若是没有蒙面巾,就可看到她的脸上已是一片苍白,嘴角一丝血渍也缓缓流出。

“雪儿、韵儿快走!”天狼神君一架鬼灵的手臂,左手数道黑影射向地面,同时口中几声长短不一的哨音响起。“噗噗噗……。”几声炸响,一片浓浓的黑雾立时蔓延开来。那些想要追击的护卫急忙向后急退,生怕黑雾中有毒。

“原来是你这妖女,哪里走?”欧阳恨一头白发冲天而起,两片宽大的衣袖连拂,顿时以他为中心,方圆三丈内的黑雾尽被驱除,放眼望去,天狼神君等人早已奔到了十丈开外。

“留下性命再走!”欧阳恨双脚猛跺人已冲天而起,犹如怒射之失,直向他们追去。

寒韵看了一眼已追至八丈内的欧阳恨,忽的站住身形。

“门主,总护法,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韵儿……!”鬼灵、天狼神君、寒雪深深看了一眼寒韵和已经急速追来的欧阳恨,一咬牙,继续向夜色中奔去。

寒韵口中一声及其低哑的哨音响起,顿时有十名‘铁甲尸’站住身子,迅速的一转身,五个一排,迎向急扑而至的欧阳恨。

“砰砰……。”第一排五名‘铁甲尸’被击得直飞出两丈有余,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一下。这些‘铁甲尸’生前毕竟只是一般的武林人物,虽然被炼制以后刀枪不入,但碰到欧阳恨这等绝顶高手,如今又是含恨而发,浑身上下的骨头与五脏六腑早已被震成烂泥一般,“死的不能再死”。欧阳恨身形一落即起,另外五名‘铁甲尸’再次扑上,同样的结果,十名铁甲尸两个照面已被尽数毁灭。不过欧阳恨的身子也再次落地,未等他出手,寒韵手中寒光一闪,已是一剑刺出,直奔其面门而来。

欧阳恨怒极反笑,扣指轻弹,“叮”的一声,寒韵手中剑已被震飞,人也踉跄着连退两步,欧阳恨大手一挥,一股铺天盖地的大力将寒韵直接击飞出一丈多远,半空中连吐数口鲜血。寒韵艰难的爬起身子,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竟是“咯咯”一阵娇笑。

“欧阳恨,我知你为何取名‘恨’了,‘咯咯’你一生行事,定然尽不如你意,无法得偿所愿!哈哈,今日之事又是如此,欧阳世家已是注定毁在你的手上!”寒韵的话音未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身形忽的跃起,直直的扑向两丈外的欧阳恨,人在途中,体形已急速涨大。

欧阳恨双目微眯,看着已扑到丈余处的寒韵,双掌虚抬,两道犹如实质般的白蒙蒙的雾气汹涌而出,同时脚下连连后退出三丈有余。

“轰”,一声震天巨响,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颤抖,寒韵的身子就那么犹如烟花一般砰然爆裂,一阵血雾缓缓的落下,三丈内到处都是散碎的血肉。地面上仿佛被无数的利箭穿过一样,遍布密密麻麻的小孔。

看着寒韵引功自爆的威力,欧阳恨心底也不由得泛起一阵余悸。

天狼神君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下,想想今日欧阳世家所遭受的损失与折辱,欧阳恨不由得怒从心起,一声悲愤的厉啸声响彻夜空。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十九章 蛛丝马迹

宋鱼四人刚刚进城就听到了欧阳恨那声直冲霄汉的怒啸,如长江大河般滚滚不息,徘徊在整个江陵城的上空,久久未衰。

“江陵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高手?”无名面色一变的道。

“啸声是自欧阳世家方向传来,此人内力之高即便是天狼神君恐怕也要稍逊。看来欧阳家还隐藏了不少实力呢,不知道他们双方的伤亡如何?龙儿你和心儿先回客栈,不要随便走动!”

祖龙儿和柳佛心两人点了点头,出奇的没有反对,乖巧的向客栈奔去。

“老大,欧阳震天他们也差不多快回来了。咱们是去欧阳家看看,还是去郎家?”

“欧阳家还有绝顶高手坐镇,咱们去的话若被发现不是得背黑锅?不如去郎家吧。他们今晚这么大的行动,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两人一边商议,一边向郎府方向弛去。

欧阳家此时已是乱成了一锅粥,当欧阳震天率人赶回时,几乎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晕过去。整个欧阳府前院,一片狼籍,尸体虽已被掩埋,但四处溅射的血迹仍是那么触目惊心。快步奔至议事大厅,欧阳恨兄弟三人正在等他,匆匆向三人见礼完毕,又将七个帮派的首领一一介绍。七个首领虽有些惊讶于外间欧阳恨早已归天的传说,但也深知,这等事都是人家的秘密,怎可随意打听?七人纷纷上前见礼,众人分宾主落座。

欧阳恨将事情经过向他说了一遍。当听到姚君望为救欧阳剑被杀,死无全尸时,欧阳震天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如一个孩童般“呜呜”的哭泣出声。欧阳恨没有阻止,他知道两人的感情亲如兄弟,欧阳家面临危局,姚君望亲自带人驰援,最后又为了救欧阳剑而死。自己儿子心里定然会一时承受不住,让他发泄一下也许会更好。

七个小帮派的首领纷纷上前劝慰了一番,欧阳震天这才止住哭声。

“二弟,你英灵不远,保佑大哥将鬼灵门余孽尽数铲除,以慰你在天之灵!”欧阳震天来到厅门前,对着茫茫夜空深深的跪拜了下去。站起身形,将脸上的泪痕拭去转身走了回来,神情依然有些悲愤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天儿,事已至此你也不必过度悲伤。我已命人将君望的尸体妥善保管,等此间事情一了,你亲自送他回天星堡安葬!君望膝下无儿女,等将来剑儿或是男儿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过继给天星堡,以续其香火!”被欧阳震天这一哭,欧阳恨面上也是一片戚然,欧阳世家立世近三百年,头一次遭受如此重大损失,无论是谁,心里也都不会好受。想想那将近二百名黑衣护卫的死,家族十多年培养的精英弟子,就这么没了,即使是他也心痛的颤抖不已,但自己却只能在心里暗暗承受,虽然家族的事已都交给儿子打理,不过身为家族精神支柱的他却是深深知道,自己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万万不能倒下。

欧阳恨的处理方式让旁边的七个小帮派首领不住点头,不愧为欧阳世家的传奇人物,任何事都考虑的如此周全。

欧阳恨看了一眼七个首领道:“天儿,七位首领也都劳累了半夜,你先去为七位安排住处歇息去吧!”

那七个首领人物也都是老油条了,怎会听不出人家话里的含意?当下起身告辞,欧阳震天领着七人给他们安排好住处,又吩咐手下将七派弟子也都安顿好,这才返了回来。

“天儿,你先将你们此行经过说一下!”

欧阳震天当下将经过叙说了一遍,当听他说到最后有人传音让他们赶快赶回时,欧阳恨也不由得双眉紧皱,稍一思索,开口问道:“以你猜测,这会是什么人所为?”

“这……,孩儿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当时孩儿已命人在方圆百丈内严加戒备,却没有任何发现,那人只说了句‘欧阳府有难,速速赶回’。短短的一句话他却换了两个方位,之后便杳无声迹。”

“恩,移行换位,此人乃是个高手,看来江陵城还有别的势力关注此事啊!但江陵城还有什么人有这么高的身手?”

“父亲,孩儿看他似乎没什么恶意,否则不会通知我们了!”

“也许吧,若是能得这等高手相助,我们的胜算也大了许多。我在江陵这么多年,从未听说……,难道……?”欧阳恨忽的双目一亮,接着问道:“周易监视的那四人怎么样了?”

“回父亲,一直没有什么特殊举动,不过这四人好像和郎天桑的女儿认识,今日白天的时候曾去过郎府,接近黄昏时才出来。”

“奥?你为何不早些禀告?”

“周易黄昏时才传回的消息,孩儿当时已在召集人手准备出发,所以没来得及禀告父亲!原想等孩儿返回时再去……,没想到……”

“唉,没想到我堂堂欧阳世家竟也有今天,天儿,如此生死存亡的时刻,任何一点疏漏都有可能让我们万劫不复。你想想,这郎天桑夫妇卧病多年,他女儿平日更是足不出户,怎会结识这些江湖人物?这其中恐怕有蹊跷!”

“父亲,您看要不要去客栈探听一下他们的虚实?”

“恩,这样也好,听你所说,这四人武功应该不弱,去后小心,尽量不要再竖敌人!另外,你传令下去,自明日起,所有外围弟子尽数出动,我要知道江陵城内任何一个角落的风吹草动。还有,派几个机灵点的弟子,严密监视郎府。”

“唉,出了这等事,男儿也该接出来了,明日你亲自去趟府衙吧。今晚之事,你也可适当的向府台大人一说,这些鬼灵门余孽定然还没有出城,隐藏在城内某处,说不定天一亮他们就会伺机离开,希望府台大人能够帮忙彻查此事。挑一些精明的弟子将各城门处都给我盯紧了,绝不可有丝毫马虎!”欧阳恨沉思少顷,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按照他的想法固然没错,却不知,他们最大的敌人就在他的卧榻之旁安睡。

“是,父亲。那姜宏和段和两位公子是否将他们送回各自家中?”

“不必了,他们此刻藏身密室,安全没有问题,若是回到府衙,再被鬼灵门控制,到时若再加上官方势力,我们就真的寸步难行了!你明日去时,可先告诉段、姜两位大人,两位公子一切安好,尽量争取他们的支持!”

“是!”

“还有一事,你一定要暗中仔细查探!”

“请父亲吩咐便是!”

“唉,鬼灵门隐忍这么多年,恐怕咱们府里早已有了他们的眼线。起先,是我太大意了,否则此次失误是绝对可以避免的。记住,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我不想这种事再次出现!”欧阳恨的语气有些苍凉,有些无奈,却是掩饰不住一股浓浓的杀意与狠厉!

“是,这件事,孩儿会亲自督办!”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看看剑儿,然后也下去休息吧!自现在起,我和你两位叔父就住在前院,有事你要先行回报!”

“是,那孩儿告退!”欧阳震天心系儿子的伤势,急匆匆的走出了大厅。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二十章 扮猪吃老虎

宋鱼和无名悄悄地潜进了郎府,而令两人惊奇的是,郎府竟是出奇的安静。除了几队巡夜的家丁外,竟如往常一般,没有丝毫可疑之处。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避过巡逻的家丁,搜寻了许久,依然没有任何发现,无奈之下,只得又潜回客栈,当然以他们的身手,不想让欧阳家那些监视的人发现,还是轻而易举之事。

“怎么会这样?”宋鱼坐在桌旁纳闷的道。

“怎么了?小三?有没有什么发现?”祖龙儿和柳佛心两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摇了摇头,无名接口道:“我和宋老大搜查了很多地方,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不过我总觉着又什么地方不对!”

“今晚虽然没有看到鬼灵门和欧阳家交战的情况,但鬼灵门派出的人手定然不在少数。这么多的人手调动,若是从城外来的话,是不可能瞒过欧阳家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郎府最起码也是他们的重要据点。但这么多人手的安排,咱们又怎么会什么发现都没有?难道……?”宋鱼双目一亮,和无名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地下密室?”

“那不如明日我和心儿去找郎幕虹玩玩,让她陪我们在郎府逛逛,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不好,郎幕虹虽然答应过咱们不透露我得到‘轩辕剑’的消息,但天狼神君终归是她父亲,咱们还是要防着一些,你们两个去,我不放心。再者,郎幕虹平日根本没什么朋友,咱们与她也不过只见过两面而已。若是表现的太过热情,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说不定天狼神君会把咱们当作是欧阳家一方的呢!”无名一口就否决了祖龙儿的提议。

“恐怕咱们今日白天去时,他已经有所怀疑了。只是目前他腾不出手来针对咱们罢了!”无名微微一笑,接着又道:“不过,现在也许真到了龙儿她们出马的时候了!”

祖龙儿三人一愣,却见宋鱼“嘿嘿”一笑,低声道:“明日你和心儿两个如此这般……。”

第二日辰时左右,江陵城内的城防军开始了大的调动,不但四处城门的人手增加了一倍,在大街上巡逻的队伍也比以前多了许多,在城内各处显眼的地方都贴出了榜文,全文如下:兹有江湖邪恶之辈--鬼灵门中人,潜入我江陵城内扰事伤人,若有知情者须立刻报官,如所报情况属实,可赏白银二十两。如有知情不报者,定当同罪论处。

与此同时,由何总兵李可亲自坐镇,十队人马开始在城内挨家挨户的搜捕,身份不明者当场抓捕。一时之间,倒将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弄得风声鹤鸣。

这么大的动作让刚准备出门的欧阳震天颇是高兴了一下,马上回到议事大厅向欧阳恨禀报。欧阳恨也有些诧异,不过还是露出了些许笑意,本来还没有十分把握能说动官方出面帮忙搜查。现在官家却主动出击,事情的发展对自己这边非常有利,他又怎能不高兴?不过他怎么也想不通,一直对江湖恩怨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官家,这次为何又表现的这么积极?

欧阳震天的府衙之行也非常的顺利,府台段聂当场就释放了欧阳俊男,而和他一同入狱的陈二四人却在前几日突然在狱中暴毙,经仵作查后确定乃是身中剧毒而死,而且这种剧毒似乎早已潜伏在他们体内。段聂将他们父子好言相慰了一番,并亲自送他们到府衙门口,给足了面子。欧阳震天心里却是知道,自己家救了段和、姜宏两人在这其中起着很大的作用。

是夜,月朗星稀,晴冷的月光下,初秋的凉意让那些仍在为生计奔波的人们心底更添了几分萧瑟的感觉。相反那些喜欢夜生活的人此时却已在欢歌笑语中流连忘返。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当一个人站在你的面前,以上位者的架势带着轻视甚至是蔑视的眼光看着你时,你若觉得不爽,当然可以上前去狂扁他一顿,前提必须是你有比他更加强横的实力,这个世界,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源。反之,你没有比人家更强的势力,那你只有忍,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一些扮猪吃老虎的异类。就如我们的府台大人段聂此刻一样,他只是静静的坐在书桌后面,看着面前不远处这个以上位者姿态注视了自己良久的女人。为官多年,段聂的心理承受能力已是颇是坚韧,但在这个黑衫覆体,黑巾蒙面的女子的注视下,简直有些**裸的感觉,面色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打破了面前有些令自己悸然的局面。

“姑娘深夜驾临不知有何见教?”

女子深邃的目光依然注视着段聂,一阵有些张狂的娇笑声,令她裹在黑衫下的那玲珑突幻的躯体,在灯火的辉映下闪现出道道虚幻般的影迹。

“小女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段大人想必早已知晓,又何必明知故问?”

“这,还请姑娘明示!”段聂自己的声音放的很低。好像是生怕惊动了巡逻的护卫,他当然不会蠢得希望外面那些护卫来保护自己,他深信在自己呼喊护卫的瞬间,面前的这个女子就可以把自己杀上数次。

似乎是颇为满意段和目前的态度,黑衣女子轻柔的上前两步与段聂隔着一张书桌坐了下来,整个身子有些慵懒的斜靠在椅背上,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掌轻轻的在书桌上敲击了数下,忽然冷冷的道:“段大人,令公子的伤势想必没有恶化吧?”

“啊!小儿的伤势?没……没有,还请姑娘能出手解去小儿的禁制,不要为难在下了!”

“咯咯,段大人,一月之期尚早,你不必着急。倒是大人你当日答应小女子的似乎并未兑现,而今日大人的所作所为……,这……岂不是将令公子往绝路上推么?小女子实在是为难之极哦!”

“这,想必姑娘已经知道,欧阳世家昨夜遭人突袭,死伤二百多号人,今日欧阳震天亲自来本府报案,本官也不能置之不理呀,只好做作样子给他看看。至于他那个小儿子的事,姑娘就是冤枉在下了,本官审问了数次,那小子矢口否认与孙阕的死无关,而陈二四人前几日在狱中暴毙,更是死无对证,今日欧阳震天联合本城十几名乡绅名流保释其子,以他们在本城的影响力,本官只好应其请求,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咯咯,当真是做做样子?无奈之举?”

“当然,这挨家挨户搜捕之人,最晚,明日黄昏,本官就会尽数撤回,请姑娘放心。”

“看来,小女子还是要再相信大人一次喽?希望大人莫要忘了当日的话语,否则……”黑衣女子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敲击的桌面,却突兀的传出“噗噗……”声,坚硬可比青石的紫檀木桌面上立时出现了数个深一寸左右的小孔。

段聂面色一变,由心底嘘出了一口冷气。

“咯咯,深夜打扰大人,多有不便,小女子这就告辞了!”女子说着已站起身形,袅袅的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回头看了段聂一眼,又是一阵娇笑,身形一晃间,已消失在段聂的视线内。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二十一章 往事

黑衣女子离开后不久,祖龙儿从屏风后走出,“咯咯”一笑道:“没想到段大人演技如此精湛,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咯咯!”

段聂苦笑一声,抬手抹去额间的冷汗,道:“多亏祖大人在下官身后,心里有底,这才没有演砸了啊!”

“段大人对此事如何看的?”

“祖大人既然吩咐下官这么做,想必心中早有计较,此事就由祖大人做主吧!”

“段大人严重了,一切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宋鱼和无名两人紧紧的伏在离郎府不远的一处屋脊的暗影中,月光下,一条黑影星跳丹丸般驰来。

“来了。”无名从暗影中看了一眼道。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好!不对……。”宋鱼看了看那越来越近的黑影,忽然一声低呼。“她朝咱们过来了!”

黑影几个起跃已来到了两人伏身的房屋上。

“两位,夜寒露重,伏在此地这么长时间,不累么?”黑影正是刚从府衙赶回来的女子。

宋鱼和无名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讶之色,宋鱼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形,无名眸中杀机一现,手已按上了剑柄,宋鱼摇了摇头,朝黑衣女子道:“原来姑娘早就发现了我两的行踪,倒是我等小家子气了。”

“咯咯,两位乃是名人雅士,原来赏月的方式都是如此与众不同!”女子语含调侃的味道,娇笑着道。

“呵呵,好教姑娘取笑了,明月当头,对酒当歌,只可惜这酒……!”

“酒嘛,当然也是有的,不知两位可敢饮否?”

“纵使烈酒侵喉,毒药穿肠,在下也可饮得!”

“如此,两位请随我来!”女子一双美目在两人身,声音忽的冷了下来,转身跃下房顶。宋鱼和无名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女子跃下,翻过郎府围墙。向郎府大厅走去。

郎府大厅内,郎天桑和鬼灵夫妻二人端坐在正中,一名面目娇美的黑衣女子立在鬼灵身后。宋鱼和无名随着女子走进大厅,向鬼灵暗暗点了一下头,接着也来到她的身后站下,摘下了蒙面巾。

“哈哈,深夜造访,多有不便,还请门主与神君见谅。”宋鱼大笑着走进厅内向郎天桑夫妇一抱拳道。

“两位请坐,深夜相邀,太过唐突,该是请两位见谅才是。”鬼灵微笑着站起身,向宋鱼还礼道。郎天桑双目中寒光闪现,却只是盯着两人看了一眼,没有言语。

宋鱼两人也不客套,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哼,你们三番两次潜进我府中,今日又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就不怕把你们留下?”郎天桑冷哼一声,语气冰冷的道。

“你可以试试!”无名面上毫无表情的盯视着他,回了一句。

“在下有一问,请门主教我!”

“宋大人请说!”

宋鱼双目一眯,心中一震,本以为自己等人掩饰的很好,却没想到早就被人家识破了身份,嘴里苦笑一声道:“既然我等的行踪早已被门主掌控,那今夜这位姑娘又何必多跑一趟府衙?”

“只想再确认一下宋大人和祖大人的身份而已,另外还想为段公子和姜公子解去‘玄阴指’的禁制,只不过现在看来段、姜两位公子的禁制早已解除,不必我们再行费心了!”鬼灵面带微笑的道。

鬼灵的前面一说,宋鱼倒是早已料到,但后面说想为段和、姜宏去解除禁制却是心里不由一动,顺口道:“江湖传闻……。”

“江湖传闻鬼灵门凶残恶毒,荼毒武林。而妾身方才却又说要去为两位公子解除禁制,想必是言不由心?”

宋鱼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个鬼灵门主心思竟是如此缜密,将自己的每一步都能推算的如此准确,而今夜却这么正大光明的与自己坐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宋大人可愿听妾身讲一个故事?”

“门主请讲!”

深深吸了口气,鬼灵的面上一片潮红,身子竟似有些微微颤抖,郎天桑伸出手轻柔的握在她的手臂上,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此刻两人再也不是江湖中人闻名变色鬼灵门门主和天狼神君,仿佛就是一对普通的恩爱夫妻一般,面上目中尽是温柔的关切之色,鬼灵伸出手与郎天桑的紧紧握在一起,缓缓的道:“鬼灵门在江湖上向来以神秘、邪恶著称,这种局面一直延续到四十多年前,当时上一代门主去世,她唯一的弟子接任了门主一位。而那时,正是鬼灵门的全盛时期,鬼灵门上下都期待着新门主能带领着他们大干一场,但那位门主虽然身在鬼灵门,却是难得的善良之辈,她无法违背师傅临死前的遗愿,却也不想鬼灵门在自己手中多造杀孽,于是她便将门中事物尽数交给了两位长老处理,而她自己却只带着一名贴身侍女游历江湖,化名柳含烟。那一年,她结识了一位名叫欧阳意的少年剑客,两人一见倾心,便开始携手行走江湖。之后的两年,两人做了许多惩强扶弱的事,在江湖中也闯出了一个不小的名头,江湖人称‘鸳鸯侠侣’。”

宋鱼和无名身子皆是一震,“鸳鸯侠侣”在四十年的年轻一代中,声名鹊起,被誉为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却不料,后来因为一些不为人道的原因,分道扬镳,在当时的武林中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这对侠侣中的男性便是欧阳世家上代家主的唯一亲传弟子秦意,后来被其收为义子的欧阳意。

鬼灵此刻面上的潮红之色早已退却,娇美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接着道:“当时,两人在年轻一代中甚有威信,郎才女貌,却又武艺高强,许多的武林中人都认为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两人都在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鬼灵门中的长老却派人找上了柳含烟,而他们谈话的内容,却被无意中返回的欧阳意听了个清清楚楚。欧阳意一怒之下与她一刀两断,愤愤离去,却不知道她当时已经身怀六甲,有了他的孩子。柳含烟心灰意冷之下,返回鬼灵门,在某一段时间内,她因情所伤,性情大变,在武林中掀起了不少的腥风血雨。但后来,终归是善念占据了上风,她开始有意无意的封存一些鬼灵门中极度邪恶残暴的功法,并在门规中增添了一条不许以活人祭炼鬼物,更不可挖人坟墓祭炼‘铁甲尸’。到后来,他更是将门中的几具灵尸鬼王彻底封印,令鬼灵门实力大损,这也间接导致了后来鬼灵门被各大门派联手剿灭。不过,最后关头,柳含烟还是带着她的女儿逃了出来,可是当时,天下之大已无她们母女的容身之处,只好辗转的来到欧阳家寻找欧阳意。却不料打探之下,欧阳意当年返回之后,忧郁成疾,早在数年前便已过世。不过柳含烟还不死心,她想让欧阳世家看在欧阳意的份上收留自己的女儿,却不料,欧阳世家的上代家主欧阳恨非但不念旧情,反而要将她们擒下交给各大门派,交手之下,柳含烟被当场打成重伤,母女二人被击落万丈悬崖。”鬼灵说到此刻,双目中早已泪光闪现,双肩不住的**,大厅之上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第二卷 鬼灵传说 第二十二章 血腥结局

“唉。”宋鱼叹了口气,却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半晌才道:“欧阳意和柳含烟想必就是门主的双亲吧?”

“是的,其实母亲一直不是很恨父亲,甚至早就想让我认祖归宗,不过迫于门内的一些压力,这件事一直没能实现,却没想到最后却与父亲天人永隔。当母亲听到父亲过世的消息后,我就知道,她的心在那一刻已经死了,可是我恨。恨欧阳世家落井下石,恨他们罔顾亲情,使我失去了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亲人。所以我要报复,我要为我母亲报仇,让他们家破人亡!”鬼灵说到最后,恶狠狠的咬着牙,与先前微笑雍容的气质大相径庭。

“灵妹,你放心,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郎天桑握着妻子的手,双目中痛惜,爱怜之色逾浓。

宋鱼无语,他知道当一个人的怨念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你的好言相劝,只能适得其反,所以,他干脆闭上嘴,他在等,一直等到鬼灵的气息完全平息下来后,他才缓缓的道:“当年门主与令堂好不容易脱身,抱着万分希望投奔欧阳世家,却没想到得到这么一个结果,门主心中的恨,宋某能够理解。但是……。”

“宋大人若是要说相劝的话,还请不必多言!”没等宋鱼说完,鬼灵已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宋鱼苦笑一声,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不过,既然当着自己的面,他们敢这么做,肯定是有所倚仗。果然,鬼灵看到宋鱼没有发火,面色反而好看了一些,接着道:“妾身今夜请宋大人来,其实是想和你谈一个条件。”

“奥?和宋某谈一个条件?”宋鱼一愣,心头飞快的掠过数个念头,不过又被自己一一否定。

这时就听鬼灵又道:“我要一个与欧阳世家公平决战的机会!”

“呵呵,门主太看得起宋某了,别说在下没权力要求他们这么做,即便是要求了,恐怕他们也不会同意的。冤冤相报,门主觉着欧阳世家害了你的母亲,并将你打下悬崖。而欧阳世家却因为前晚之事,损伤了二百多名弟子,欧阳家主的义弟也死在你们手中,这个仇,宋某的三言两语恐怕已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况且,欧阳世家现在召集了七个其他门派的弟子,虽不说占尽优势,但也稍占上风,门主现在却要求与他们公平决战,还要宋某出面,真是好算计!”宋鱼虽知对方必然有所凭仗,但再三被对方顶撞,心里也有些微恼,说话不由带了三分不满。

“宋大人是不是先听听我们开出的条件?”

“门主请说,宋某洗耳恭听!”

“只要宋大人能玉成此事。第一,无论此战结果如何,鬼灵门与欧阳世家的恩怨都将一笔勾消。第二,此战结束后,鬼灵门会全体解散,从此,江湖中再不会有鬼灵一门。”

“门主,不可啊!”立在鬼灵身后的寒雪与寒月两人同声喊道。

“我意已决,你们不必插嘴!”鬼灵冷冷的呵斥道。

“哼,算来算去,岂不是都是你们得益?欧阳世家虽然被你们偷袭得逞,但以他们为首的各派势力依然比你们强了许多,最后的结果是人都能想到,这两个也算条件?”无名冷冷的插了一句道。

“哼,这位是谁?好大的口气!”郎天桑浑身寒气一放,冷哼一声道。

“郎老头,我听说过你,向知道我是谁?有本事,你自己去查!”一再被对方戏耍,无名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若不是宋鱼在场,以他的脾气,早就暴走了。

郎天桑的身形忽的站了起来,刚要发作,却被鬼灵按下,微微一笑,鬼灵道:“这位能与宋大人一起,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吧?”

无名理都未理,把目光转向别处,宋鱼一听无名之辈却不由一笑道:“呵呵,他是在下的朋友,平日不常在江湖走动。门主大概还有话要说吧!”

“不错,我还有第三个条件,那就是……。”鬼灵话音微顿,看了看宋鱼又接着顿的道:“江陵城内一百二十一条人命!”

宋鱼双眉一皱,问道:“门主此话何意?”

“如果宋大人能够让欧阳世家与我公平一决,我可以放过这一百二十一人的性命!”

“宋某还是不太明白!”

鬼灵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寒月接过来递给宋鱼,就听鬼灵徐徐的道:“这是那些人的名单!”

宋鱼展开一看,不由低呼一声:“这时上次来郎府赴宴的人的名单?”这些人都是江陵城内的名流人物,宋鱼虽然大多不识,但也听说过几个。

“不错,可惜上次被欧阳震天逃了过去!这些人都被我下了蛊,一个念头之下便可要了他们的性命,宋大人觉得这个条件如何?”

“你……,竟然如此残忍,他们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这些人?”宋鱼说着已拍案而起,心里却不由想起,自己四人当天若不是郎幕虹无意中的邀请,恐怕早已和名单上的人一样下场,心底一寒,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我报仇的对象只有欧阳世家,宋大人放心,其余人只要不和我作对,我也不会轻易伤害他们!我要欧阳恨兄弟三人再加欧阳震天,我们这边也出四人,四对四公平一战。决战地点由宋大人安排,并且要宋大人、祖大人、府台段大人你们三人在场作证。”

宋鱼沉思良久才长叹一声道:“宋某要如何才能相信门主?”

“宋大人,虹儿那丫头想必你们早就相识,妾身想要拜托宋大人以后帮我好好照顾她。那丫头为人单纯,不擅心机。而且她对我门中之事毫不知情。只有将她托付给宋大人,妾身才能放心!”鬼灵说到郎幕虹之时,面上怨气尽去,浑身上下都透发出一阵吻合慈爱的气息。

宋鱼明白她的意思,我把最爱的女儿交给你,你尽可放心。

“雪儿、月儿?”

寒雪和寒月两人赶紧来到近前单膝跪下。鬼灵轻轻的抚摸着两人的秀发,缓缓的道:“雪儿、月儿,你们从小被我收养,对你们我视若己出,从没将你们当作外人看待。韵儿的事,我和你们义父都深感痛心。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件事其实不该把你们牵扯进来。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将你们两人逐出鬼灵门,从今往后,你们与鬼灵门再无半点瓜葛!”

“不要啊,义母,我们不离开您和义父!”

“起来吧,我意已决!”

“义母,义父,我们要和你们在一起!”

“起来,你们难道要我死在你们面前?”鬼灵说到此,已声色俱厉。

寒月两人哭泣着慢慢站起身,鬼灵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道:“虹儿已被我下了**,大概会昏睡几天,等下你们带着她随宋大人走吧,记住以后要听宋大人的话,虹儿就拜托你们了。”

低低的啜泣声让大厅里再次弥漫上悲伤的气氛,宋鱼有些感慨。这个世上的对与错的界限其实模糊的很,每个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看到的对和错都会有不同,唯一让对错双方都认同的也许只有仇恨了。他认为自己对,而对方却也认为自己没错,纠缠不休,冤冤相报,仇恨便深深的埋下,而且又真的能让人不顾一切!

“宋大人,你只有明日白天一天的时间,日落之后,若是还没有回信,我会每日杀五人。记住不要妄图为他们解蛊!我与他们体内的蛊虫心意相通,只要个被解除,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其他人!至于解蛊之法,我会在决战时交给你!好了,你们走吧!门口我已安排好了马车。”

寒月两人还待说话,却见鬼灵已转向别处。两人只好走出大厅向郎幕虹的举出走去。不一会,三人坐上马车随着宋鱼和无名向府衙方向走去。

大厅里鬼灵早已哭得一塌糊涂,郎天桑搂着妻子不住的细声安慰着。这对患难与共的夫妻心里的恨已到了不可磨灭的地步,他们为了报仇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对自己女儿的爱却是不比这世上任何一对父母少。

三日后,江陵城西北方向十余里处的一座无名峡谷,欧阳恨、欧阳轩、欧阳志、欧阳震天四人与郎天桑夫妇、两名尸王静静的对立着。其实欧阳世家完全不必答应鬼灵门的挑战,但是自上次一战后,欧阳世家实力大损,欧阳恨明白,即便是借助其他门派的力量最终能够把鬼灵门消灭,欧阳世家最后也只能沦为末流门派之中,与其这样,还不如保存下面那些弟子的性命,保留住欧阳家的元气。况且欧阳恨一直自视甚高,不认为鬼灵门中有能与自己匹敌之人,包括那位天狼神君。

宋鱼、祖龙儿和段聂三人远远的站在一旁。

场中一声断喝以及一阵尖锐的哨音响起,三对人已杀至一处。唯有欧阳震天和鬼灵两人还没有动手。

“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吧?”欧阳震天有些讪讪的道。

“好与不好不劳你来操心,欧阳震天,我们两家的仇怨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动手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欧阳震天苦笑一声,没有言语,而鬼灵却已厉啸一声扑了上来。欧阳震天只好应战,两人顿时打在一处。

“怒狼霸!”……。

“吞月!”……。

“噬天!”……。

“蛤蟆神功!”……。

“蛤蟆吐珠!”……。

“蛤蟆大悲赋!”……。

随着一声声霹雳般的怒喝声,一阵阵震天巨响不住传来,场中的几人都已到了拼命的关头。又是半个时辰过后,几声凄厉的惨呼声传出,欧阳轩、欧阳志兄弟两人竟然与两名尸王同归于尽!而郎天桑终究是逊色与欧阳恨一筹,此刻也是连连后退,连吐数口鲜血。欧阳恨嘴角挂着血丝,披头散发,犹如索命魔神,一步步向他逼进。

相对来说,欧阳震天的武功要比鬼灵高上半筹,但他却只是只守不攻,不由就被鬼灵打的连连后退。而鬼灵眼看欧阳恨已扑向受伤倒地的郎天桑,心里不由大急,一掌逼退欧阳震天,腾身拦在郎天桑身前,“砰”的一声,双掌相交,鬼灵连退三步,口中喷出两大口鲜血。欧阳恨伤上加伤,口中也是鲜血连喷。

“天儿,杀了他们!”欧阳恨对愣在一旁的欧阳震天道。

欧阳震天稍一犹豫,已大步走向郎天桑,一掌遥遥拍出,郎天桑本就已受重伤,此刻勉强举掌相接。“砰”,身子已被震出一丈开外,趴在地上,吐血不止,眼看已是活不成了。

“不……,七鬼噬魂增魔**!”鬼灵一声厉叫,整个人顿时被包裹在一片黑气之中,明明斜阳夕照,而周围的温度却忽然低了许多,一股股阴气缭绕,鬼灵的身子也变得模糊不定。

“天儿小心!”欧阳恨喝声中人已扑向鬼灵。

“轰……。”两声巨响声中,欧阳恨父子已被击飞出去,鬼灵也倒飞出两丈多远,落地时,大口大口的鲜血已将胸前染成血红一片,血中甚至还带着一些被震碎的内脏。

“天哥……,你等我,我这就来陪你!”鬼灵一点点爬向不远处已毫无声息的郎天桑,短短的丈余距离却犹如天涯一般遥远。

一声长叹,祖龙儿已来到她的身后,手掌轻轻贴上她的背心,一股温和的内力缓缓的输入,慢慢的扶着她来到郎天桑身前。而另一边,宋鱼探了探欧阳恨的鼻息,摇了摇头,又来到欧阳震天身前,盘膝坐下,为他股真气。

“祖大人,虹儿……就……拜托你……和宋大人了,大恩大德,我们……夫妻……只有来……生再……!”鬼灵话未说完,已垂下了头,整个身子慢慢的倒在郎天桑身上。

宋鱼慢慢站起身,欧阳震天的伤势虽重,却不至于毙命,方才已被宋鱼遏制住了伤势的恶化。

“冤冤相报何时了!”祖龙儿看了一眼宋鱼,两人望向天边那渐逝的夕阳,血红的晚霞将他们身上都渡上一层异样的血色,在这个血腥四溢的地方充满了诡异。

这江湖……。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一章 西行之路

无名这些日子很是有些郁闷,宋鱼和祖龙儿两人返回了京城,原本应该他们“负责照顾”的郎幕虹却反而要跟着无名和柳佛心去游历江湖。而宋鱼也觉得让她跟着无名和柳佛心游历一番,散散心也好,于是几人分道扬镳。无名希望的二人世界被生生的打破,他怎能不郁闷?

梓州隶属于成都府,乃是大宋西部边境重镇。这里的风土人情已与中原地区大相径庭,不少的外族女子大都以白巾蒙面。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也暂时吸引了郎幕虹的兴趣,连日来忧郁的小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容。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柳佛心对她照顾有加,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东西统统都买了下来,无名则暂时充当了提货的伙计,让他郁闷的心情又加深了五分。五人在城内逛了一个上午,大包小包的东西买了倒不少,送回客栈后,已到了午饭的时候,便就近找了一处酒楼吃饭。为了行走方便,四女都是以男装示人,倒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否则以柳佛心和郎幕虹的美貌大麻烦没有,小麻烦恐怕不会少。即便是寒雪和寒月两人也算是少有的美女,在这些偏远地区象她们四个这样貌美的女子所能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王二哥,怎么我刚回来就听说咱们梓州的‘第一美人’准备嫁人了?”无名他们临桌的一名五短身材的汉子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后向他身旁的一人问道。

“嘿嘿,是准备嫁人了,可是有没有人敢娶可就两说了!”那被称作王二哥的答道。

“这倒也是,这洪大小姐美是美到了极点,可就是太彪悍了些。”

“可不是么?这不又搞了个什么比武招亲,只要能打败洪府的那两名武师,就可以挑战洪大小姐,胜了她才有资格做洪府的女婿!”

“怎么,王二哥你可是动心了?”

“嘿嘿,说不动心那是假的。这洪大小姐虽是朵带刺的玫瑰,可也是咱西北地区有名的美人,这如果是能抱回去,晚上……你说该有多爽?况且洪府的布告上说了,只要是四十岁以内的男人,能过了这三关就是洪府的准女婿,而且还将获得洪府西北地区三分之一的产业作为嫁妆,你想想,洪府家大业大,可洪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女儿,等他百年之后,洪家这么庞大的家业还不都是这女儿和女婿的?”

“呵呵,我说王二哥你呀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洪大小姐的脾气可也是在咱西北地区出了名的。家大业大?那也得有命花啊,可别等洪老爷子没过百年,你就被这位大小姐给折腾死了,再说了就你那两把刷子也就在这想想而已。我是不敢想了,嘿嘿,告诉你吧。我这次跑了趟中原,可见了不少美女,那些江南女子,嘿嘿,一个个小巧玲珑,细皮嫩肉的……,这一把掐下去,都能冒出水来。相对咱这个母老虎来说,还是连想都别想了!”

“我就说你这小子这一个多月都跑哪去了,那边的小妞真的那么水灵?恩,这滋味……?”

两人就这么毫无顾忌的谈论着,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恰无名他们都能听到,其中一些隐讳的词语把四女闹得个个小脸红扑扑的。无名看着四女的窘相,“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无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寒雪低声说了一句,眼睛有意无意的斜了无名一眼。无名却假装没看到,这被她和寒月两人经常挑衅,无名几次应战下来都是大败而归,原因无他,皆因柳佛心总是站在她们一边,动不动就是几个掐肉大旋转,让这位赏金杀手也只好落荒而逃。

“心儿姐姐,咱们吃晚饭能过去看看么?我还从来没见过呢!”郎幕虹仰着小脸看着柳佛心,一脸的希冀之色道。

“好的,虹儿想去,吃晚饭咱们就过去看看!”柳佛心宠溺的刮了她的小脸一下,满口答应下来。虽然比郎幕虹只大了不到一岁,但相同的际遇却让她身上那潜在的母性光辉完全散发出来。这,郎幕虹虽没有太多的情绪表现,但与她一个房间睡觉的柳佛心却知道,她经常在睡梦中,喊着父母的名字,有时就是在梦里也会哭得一塌糊涂,甚至有时还会在梦里抱着身旁的她喊着母亲。这个从未出过家门,单纯的象张白纸的女孩子让她心底深处的柔软不住的悸动,那种保护与宠爱的感觉,不自然就会升腾而起。

五人酒足饭饱之后走出酒楼,临走时无名打听了一下洪府比武招亲的事,小二热心的给几人指点了一下路径,五人便向城东的广场走去。不一会,几人已来到了广场附近,远远的便看到数百人围在一座擂台前。

来到近前,无名突地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四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擂台两侧,各飘扬一条长两丈,宽三尺的彩幅。左面上书:拳打西北豪杰。右面上书:剑挑中原武林。两根硕大的条幅随风咧咧作响,很有一股气势。

现在显然还没到时间,擂台上也空无一人,五人闲来无事,便顺耳听着旁边一些人的谈论。

“我说,这都三天过去了,连过第一关的人都没有,真是让人扫兴!”

“就是,昨天那个号称什么‘崆峒一剑’的小子,你看他上台时狂的那个样,可没过几招就被打了下来,唉!现在的年轻人又有几个有真本事的?”

“呵呵,这可不能一概而论,听说这洪大小姐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你没看那副对联?听说就是她亲自写的,没有几把刷子,你说,敢这么写么?”

“这倒也是,这洪大小姐可也给咱西北人挣了光了。这几天没少有中原来的前来打擂,还不都被人家收拾趴下了?”

无名听着他们的谈话,嘴角不由挂上一抹冷笑。就在这时却觉着一只柔软的小手突然探到了腰间,回头看时,却见柳佛心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道:“怎么?动心了?是不是想上去和人家比试比试?”

还没等他回答,腰间那柔软的小手已变作铁钳一般,掐住软肉一个三百六度大旋转。无名不由惨呼出声,立时周围无数道眼光向他看来,柳佛心这时却已步履从容的退到郎幕虹身边,笑吟吟的看着他。无名一边揉着腰间,一边讪讪的看着旁边众人那如同看待白痴一样的眼光,心里却将宋鱼大骂了一顿。“宋老大,都是你家那母老虎教得,我……。”远在潜力之外的宋鱼莫名其妙的连打了数个喷嚏,心里却是毫不知情。

“很痛么?下次,我小心点就是。”无名正在心里痛骂宋鱼之时,却不妨柳佛心又来到近前,吓得他急忙连连摆手道:“不痛,不痛,嘿嘿,心儿你忘了人家怎么说的来着?‘打是亲,骂是爱’嘛!你和我亲亲我我的,我想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痛呢?”边说边讨好的咧嘴一笑。

“咯咯,吴大哥你真虚伪哦!痛就痛嘛!还不敢说真话!”这次连郎幕虹都被逗得一阵娇笑,小脸上洋溢着一股阳光般的笑容。

“小丫头你懂什么,不要来瞎掺和!”无名示威似的一呲牙,眼睛却是狠狠的看了一眼正在幸灾乐祸的寒雪、寒月两人。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二章 比武招亲(一)

“诸位,请肃静!”一名管家打扮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台上,双手下压,大声的喊道。

台下众人的议论声慢慢的低了下来。老者笑了笑,继续道:“此次我家小姐比武招亲,共有十日,今日已是第四日,却至今无人能过得了第一关,实是让人失望的很!”

“咯咯,有其主必有其仆,连一个管家都是如此张狂!”柳佛心低低的一声轻笑道。

无名本想接话,但念及方才柳佛心的手段,只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寒雪、寒月又是一阵轻轻的取笑。

“在下洪府武师李烈,哪位英雄上台赐教?”台后四把椅子上的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汉子起身,缓步踱道擂台中间宏声道。

“我来。”轻喝声响起,一条人影自人群中冲天而起,直上两丈多,空中连翻几个跟头,落在台上。是一名二十上下的劲装青年,五官端正,颇有些英姿勃发的样子。

“在下‘冲天鹤’马真,请赐教!”青年向李烈微一抱拳道。

“请!”

马真脚尖点地,人已急冲而出,眨眼间已来到李烈跟前,一拳捣出,看其动作,轻功端的不凡。

李烈不慌不忙,以拳对拳,相迎而上。“砰”的一声,马真已被震退三步有余,而李烈却只是轻轻一晃即止。这一拳,双方都心存试探,未出全力,但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这李烈的武功比马真要高出一筹不止。马真一拳之后也知道对方功力深厚,不可力敌。当下身法展开,围着李烈不住游走,抽冷子一掌拍出,却是一沾即走,不与对方硬拼。李烈以静制动,见招拆招,好不心急。两人在台上一动一静,战在了一处。

“这李烈下盘稳若磐石,腿上工夫定然不凡。呵呵,没想到一个护院武师的武功都是如此了得,这个洪府还真是不一般呢!”无名在台下看了一会,轻轻的道。

“恩,他显然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腿上工夫,不然这个马真恐怕早已败了。”柳佛心颔首道。

“心儿姐姐,我一会上去玩玩可以么?”郎幕虹一双小手挽着她的手臂,歪着脑袋问道。

无名无语的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的道:“小丫头,人家比武招亲是找老公,你上去干嘛?”

“我只是玩玩嘛!谁要娶她来着!”

“小姐,人家比武招亲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上去输了还好说,赢了的话就得娶了他们那个大小姐啦。你是女孩子怎么娶呢?到时候人家会认为你是故意来踢场子的,恐怕就不好解释了!”寒雪在一旁轻轻一笑,低声说道。

“这样哦,我还以为可以上去玩玩呢!”郎幕虹一伸小舌,冲着在那里手扶额头,感叹苍天大地的无名扮了一个鬼脸。

“傻丫头,那洪家大小姐看到你这么俊俏的小公子上台,恐怕连比试都免了,就满心欢喜的要嫁给你呢!到时候,姐姐可不会管你哦!”柳佛心被她的天真无邪逗得“咯咯”直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俏鼻道。

“败了,呵呵,这个李烈的耐性可真是不错,知道此时才击败对方,可是给足了面子了!”无名看着台上微微笑道。

几人向台上望去,见马真此刻站在台上,胸口不住起伏,显然刚才一战已是竭尽全力。

“承让!”李烈微一抱拳,面色如常的道。

马真则是满面通红的向对方一躬身,跃下了擂台。

“还有哪位赐教?”李烈向台下扫视了一眼,温声问道。

“我来试试!”声音未落,一人已跃上擂台,此人五短身材,颇是健壮,一头乱发如鸟窝一般的蓬松,一张长脸,上额突起,下巴呈弧形向前上撅着,下唇外翻,朝天鼻,绿豆眼,一双手臂长垂过膝,像极了一只大猴子。等台下众人看清那人的模样后,一片嘘声响起。

“切,就他这熊样也来比武招亲?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哈哈,就是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活像个大马猴,这样的人也敢来现世!”

台上那人听得台下众人的取笑声,一双小眼,凶光毕露,向台下看去,许多人被他目中凶光所摄,将嘴中的话又咽了下去

“咳咳,不知兄台怎么称呼?”李烈面色微变,干咳数声道。

“我叫童猛,今年三十七岁。没有超过你们比武招亲的规定吧?”

“呵呵,原来是童兄,请赐教!”

“你刚才打了一场,我不占你便宜,换个人来吧!”

“不必了,童兄请!”

“既然如此,看招!”童猛话音未落,人已忽的蹿出,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已然扇道李烈面门,身形之快比方才的马真不可同日而语。

李烈也未料到对方身法如此之快,急切间身子一蹲,让过面门,右掌成刀横切其手腕。这童猛长的虽是丑陋不堪,但招式之奇,变招之快,实是让人叹为观止。眼看李烈掌刀划来,他的身子忽的向右侧倒去,扇出的手掌一拍地面,双脚凌空踢出,李烈面色大变,勉强撤掌护胸。“砰砰”脚、掌相接,李烈被震出五六步之远,童猛一个后空翻,落地时四肢着地,一声野兽般的长嚎,以比方才更快的速度扑至。

李烈面上一红,双目威棱一现,显然已经动怒。右足轻跺,脚下一阵爆裂声传出,迎着童猛来势,一腿横扫而出,腿势刚猛如铁锁横江。童猛身在半空,本已四肢张开,急扑而至。但眼见对方来势猛烈,诡异的一弓腰,四肢收缩,双手抱与膝前,整个人如一个肉球般自他的腿影间隙中穿过。身形一展,双手成爪,抓向李烈背心。

好个李烈,临危不乱,以左脚为支点,身形陡的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右腿原式扫出。“砰砰”,一阵巨响,两人各退数步。李烈胸前一阵起伏,面色也苍白了一些。

童猛甩了甩双手,仰天一声狼吼,一对小眼中凶光更甚。四肢着地,再次扑出。

“这个人真可怕,像个野兽一样哦!”郎幕虹俏目紧紧盯着台上,小脸紧绷,拍着已初具规模的胸口紧张的道。

“呵呵,此人的攻击倒真是有些怪异,从未听说过哪个门派有这些招式!”柳佛心也有些纳闷的道。

“应该是南荒一带的蛮族,你看他的招式大多都是从一些野兽的扑击中演化而来,而且这些招式对其本人的身体素质要求极高,只有从小就开始学习猎杀技巧的蛮族才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是他们很少离开南荒的领地,这次怎么会到西北来?”无名皱着眉头,轻轻地道。

“怪不得他身上的气息这么吓人呢,原来是蛮族!吴大哥,你说他们两个那个能赢啊?”

“蛮族讲究实战,每一招都没有什么花哨,只求杀敌!这交手才几个回合,李烈的腿上功夫已被逼了出来,这一局,恐怕洪府是要输了!”无名看着台上两人的战局道。

“他这么厉害,那如果最赢了,洪家大小姐不是要嫁给他么?可是他长的这么丑,又怎么……?”郎幕虹秀眉紧皱,一副替古人担忧的样子,幽幽的道。

“傻丫头,看把你紧张的,放心吧,洪府既然敢这么摆擂,又岂能没有后手安排?你瞎操的什么心?”柳佛心抚着她的秀发半笑半嗔道。

“恩,差不多了。”无名话音未落,台上“砰”的一声,紧接着裂锦声响起,李烈一声闷哼,连退出五步,面上一片惨白,右臂虚垂,右肩的衣服已化作条状,裸露在外面的肩膀上,几条深达半寸的血痕赫然在目。

“在下输了!”李烈左手连点数下,止住右肩的伤势后向童猛一点头道。

童猛的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看了一眼他的伤势,没有言语。李烈转身来到台后,向上首那名五旬上下的锦袍老者一躬身道:“老爷,属下无能,输掉了这场。”

老者面色如常,淡淡的一点头道:“无妨,你先下去包扎伤口吧!”

李烈躬身退下擂台,老者站起身形,来到童猛身前道:“老朽洪城武,洪家本代家主。呵呵,童英雄身手果然不凡。请这边休息片刻,等你恢复之后便可进行第二关的比试了!”

“多谢!”童猛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闭目养神!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三章 比武招亲(二)

半个时辰过后,童猛睁开眼睛,缓步走到擂台中间,他走路的姿势很特别,也可以说很可笑,有些我们平时说的鸭手鸭脚的走法。不过这时台下已没人敢再取笑他,毕竟刚才他与李烈的一场大战,乃是有目共睹。

洪城武下首的另外一名中年男子站起身,慢慢走到童猛身前丈余处。此人竟是一身儒装打扮,眉目颇为清秀,身形也有些瘦弱,配上那身装束,倒像是一名私塾先生。

“在下洪府西席展莫白,添为本次比试第二关,请童兄赐教!”

“西席?我可不会吟诗作对!这可咋办?”

“呵呵,童兄误会了,本次三关比试皆为武试,在下虽添居西席之位,却也是和童兄来过招的!”

“这样就好办了,我还以为要比吟诗作对呢!”童猛挠了挠蓬松的乱发道。

“童兄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童猛人随话至,左抓抓其面门,右抓抓其心窝,当真是奇快如风。

展莫白却是不慌不忙,右手拔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在面前刷的打开,却正好划过童猛的指间,左膝一抬,“砰”的一声与其右抓相接,两人身形各自一震,童猛左抓一甩,显然方才吃了一点小亏,不过却更激发起了他的野性。双手胸前一抱,整个人撞向展莫白怀里。他的打法诡异至极,身形如闪电,眼看便要撞上,展莫白却是轻轻左跨一步,身子滴溜溜一转,已来到其身后,右手折扇一合,“啪”的一声击在他的背部。童猛整个身子被他击的连冲出五步方才站稳,转过身时,一对小眼中已是凶光闪现。厉吼一声,合身扑上。

“此人身法好快!”柳佛心也有些惊讶的道。

“呵呵,其实他们两人武功相差有限,不过此人的心智倒是不可小看。他先是示敌以弱,让童猛觉得他是一个西席,心里未免产生轻视之感,再以快打快,让他吃了一个小亏,以便将他激怒,若是童猛不能稳下来的话,怕是离败不远矣!”无名看着台上两人纵横交错的身形道。

“没想到西北偏远之地也有这等人物,而且还是在一个商贾之家任职,看来这洪府还真不一般呢!”柳佛心颇有同感的道。

“心儿,你可莫要小窥天下英雄,这天下之大,到处都是藏龙卧虎。远的不说,若再向西北行去百余里,便是大漠狼族的领地,即便是强如中原各大门派也没几个愿意招惹他们的呢!”

柳佛心斜了他一眼,看了看旁边的郎幕虹。无名知机的闭上了嘴,而郎幕虹这时早已被台上两人的打斗吸引过去,并未留意两人的谈话。两人只道她少年心性,又从未出门,看到这么热闹的打斗场面难免被吸引住,却不知道郎幕虹此刻正在打着别的主意。

台上局势,此刻已颇为明显,展莫白身法之快竟丝毫不亚于童猛,而对时机的掌握更胜过他许多。童猛这时早已被他激怒的心浮气躁,吼声连连,但他越是急躁越连展莫白的衣角都摸不到一下,一时之间,台上尽是他的吼叫与急剧的喘息声。而展莫白却如信步游亭一般腾挪闪躲,时不时的抽空一击,让他更是暴跳如雷。

“好了,不打了,我认输。”童猛一声吆喝,已停下身形,站在原地,气喘如牛的接着道:“虽是认输,但我却不心服,等有空再找你打过!”说完话,竟是头也不回的跃下擂台,扬长而去。

再看展莫白却是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是刚刚和人打斗了一场。似是也未料到童猛说走就走,一愣神,不由苦笑一下,向台下抱拳道:“还有哪位英雄赐教?”

“我来试试!”一声清亮的喝声响起,郎幕虹已站在台上。

“虹儿!”郎幕虹声音一出,柳佛心便知道不好,结果一把没抓住,被她蹿上擂台。

“胡闹!”无名低喝一声,却见郎幕虹转过头来朝他扮了一个鬼脸,心中虽是气急,却也没法可使。

寒雪、寒月两人也在那急得直跺脚,不过一看到无名的样子,两人却又“咯咯”一阵娇笑,只将无名气得差点暴走。

“这位少侠怎么称呼?”展莫白抱拳道。

郎幕虹一时贪玩蹿了上来,这时见台下上千双眼睛盯着自己直看,心底一虚,红着小脸道:“在下郎宏,请指教!”

“呵呵,原来是郎少侠,请!”展莫白一看对面这俊俏少年面色一红,颇为害羞的样子,心底不由暗道:“不知是谁家的少年公子,当真是风神如玉,与我家小姐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如我放一下水,让小姐亲自来看看!”想到此,不由向台后望了一眼,未等他缓过神来却听郎幕虹一声轻喝:“小心了!”

展莫白存心放水,却也不能太过明显,眼角瞥见对方来势,脚下一跨,手中折扇急点其脉门。

郎天桑一身武功高绝,却不适合女孩子习练,而鬼灵武功又太过诡异毒辣,因此只挑了些适合郎幕虹的练习。而郎幕虹大部分时间又都用在一些旁门杂学上,说起武功一道,她实在是有些差劲,即便是展莫白有心相让,心底也不由暗暗郁闷,总不能让自己跳下台去认输吧?唉,看来还得装模作样的打上一会,自己再找机会认输吧。

台上两人看似打的激烈,却将台下无名等人看的连连摇头。

柳佛心看着看着,“噗嗤”一笑道:“我猜那个展莫白肯定是看到虹儿长的如此俊俏,准备放水了!”

“唉,你还笑的出来?到时看你怎么收场!”无名叹了口气有些郁闷的道。

两人在台下说话的同时,台后的洪城武与他上首的那名青年也在低声说着些什么,看他对青年的恭敬态度,显然那名青年的身份也很不一般。

郎幕虹手脚并用,攻的是有声有色,展莫白却是稳稳的只守不攻。若是换作旁人早该停手认输了,偏偏郎幕虹又看不出对方是有心相让,打了这么长时间,要强的心性一上来,心底已暗暗打定主意。稍一蓄势,右腿一腿踢出,直踹向其胸口,展莫白手中折扇一架,正待顺势一拨,却不料郎幕虹薄底快靴的靴尖处“唰”的一下弹出一把三寸长的匕首来,脚踝处轻轻一转,已将他的折扇斩断,去势不变,直刺其胸口。

展莫白背后一阵冷汗,心底却不由大怒,暗道:“我处处相让,却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手辣!”手下却不再留情,脚下一转,身子已到了郎幕虹一侧,右掌成刀,一掌斩向她的背心。

“不好!”无名和柳佛心同喝一声,两人几乎同时向台上扑去,寒雪、寒月也看出了危机,急忙跟着跃了过去。

“手下留情!”无名喝声未落,已听到郎幕虹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击得落向台下,空中小口一张,一口鲜血喷出。柳佛心脚下连点,人已凌空而上,将她揽入怀中。

“虹儿……。”

“姐姐……,我……。”郎幕虹张了张小嘴,却是昏了过去,小脸上已是一片惨白。无名急忙由怀里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丹药,撬开她的嘴,喂她服下。柳佛心俏脸一片冰寒,将郎幕虹交给寒雪,转身就待上台。

“心儿……。”无名一把抓她的小手,却不料被她一下甩开,怒声道:“你别管我!”娇躯一晃间已到了台上。

无名一愣,与柳佛心相识以来,还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平时打打闹闹,也从未恶言相向,这次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由暗暗叹口气,心里已为那展莫白祈祷起来。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四章 比武招亲(三)

展莫白站在台上有些发呆的看着那被自己击飞出去的少年,在空中一口鲜血喷洒,心里已是暗暗后悔,自己本来想做一件好事,没成想最后竟然给办砸了。

柳佛心面寒如玉,冷“哼”一声。令他心底一震,这才缓过神来仔细打量柳佛心,一身白衣如雪,面如覆寒冰,浑身上下一股阴冷之极的杀气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蝉。

“你不该伤了她!出手吧!”柳佛心冷冷的道,莹白如玉的俏脸上毫无表情,杀意透体而发。这一刻,她似乎又成为了以前的三大赏金杀手之一的“无敌杀手”。自从与宋鱼等人相识以来,她和无名都未再接过生意,两人只想寄情于山水,在江湖中游历一番。自幼便遭家破人亡之祸的她,心底最深处其实一直有着那么一丝丝与世人相驳的观点,保护最亲近的人,永远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无论是谁,若敢伤害他们,就要付出最惨重的代价。而郎幕虹的遭遇让她深表同情,这些日子的相处,无父无母却又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无时不在深深触动着她心底深处的柔软,不自觉的已将她提到与无名、宋鱼等人比肩的位置。刚才看到郎幕虹吐血后那惨白的毫无血色的小脸,心里已是痛的不住自责,对展莫白不由起了杀意。

“阁下如何称呼?”展莫白看着对面的少年,从他身上散发的那股铺天盖地的杀气竟让自己有股心胆俱寒的感觉。

“你再不出手,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你……,你竟敢如此狂妄!”

“伤了虹儿,便用你的命来抵偿!”柳佛心话音一落,已缓缓的抬起右手,纤白的手掌在刹那间已化作玉白之色,轻飘飘的一掌印向展莫白的前胸。

展莫白眼看对方一掌击来,心里竟没来由的升起一种无法抵敌的感觉。赶紧提起全身功力运于双掌,“如封似闭”、“推窗望月”、“划分阴阳”三招连环使出,一阵“啪啪啪……”声接连传出,展莫白只觉对方掌上一股先震后粘的劲力将自己双掌尽皆震开,却又让自己的身子在原地丝毫不能动弹。心底不由震骇的无以复加,眼中闪现出一抹绝望的神色,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手掌贴上了自己的胸口。

“心……,不要杀人!”无名一声大喝,让柳佛心的身子一震,不自觉的已撤回大半功力,纤掌上劲力轻吐,展莫白整个身子被击飞出三丈多远,落在擂台边上,连吐三大口鲜血,整个脸色已灰白的吓人。

洪府这时已有数人跃上台来,李烈轻轻扶起展莫白,并指在他身上连点数下,又喂他服下几粒丹药。将他交给身边之人扶下台去,这才转过身,面对柳佛心,怒声道:“朋友不嫌出手太过狠辣么?李某虽自知不敌,也请阁下赐教几招!”

“我不是来打擂的,你要怪也之能怪他不该伤了不能伤的人!”

“哼,擂台比试,拳脚无眼,纵使受伤,也只能怪他学艺不精!”李烈与展莫白私交甚好,眼见自己好友被对方击成重伤,早已怒火中烧,一时间倒未考虑到双方的差距。

无名在台下听得李烈的话,心里已不由暗道不好。柳佛心的性子外柔内刚,又有些偏激,若是真的将她激怒,她恐怕真要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了。

“你若真要找死,我就成全你!”柳佛心原本已要走下台子,闻言却又转过身,冷冷的道。

“你……,好,李某就……。”

“李叔叔你先下去歇息去吧。”李烈正待作势欲上,却听一声娇柔慵懒的声音喊道,转身看去,见是洪大小姐不知何时已来到台上。

“是,小姐。”李烈恨恨的一跺脚,有些不甘愿的走下了擂台。

柳佛心注目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女,一张俏脸上眉目含笑,大大的眼睛,红润的小嘴。上身是一件剪裁合体的半袖小马甲,将火爆的身材俱现无疑,马甲不大,恰恰露出盈盈一握的小柳腰,行走间,一片晃眼的雪白引人遐思。下身穿一条武士灯笼裤,脚上一双薄底小蛮靴,一对欺霜赛雪的藕臂上各带着一个小金铃,走动时,不时传出清脆的声响,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动人的风情,让人心动不已。只可惜,柳佛心也是女子,而且还是比她更胜一筹的绝色美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柳佛心已准备转身离去。而这时,台下的许多人已开始高声起哄,有人还不住的吹着口哨。显然这名女子的到来,让台下的一些人已有些情不自禁。

少女莞尔一笑,如烈日下的玫瑰,娇艳无比,丝毫不为台下那些如饥似渴的目光而感到半分羞涩,在那个年代,如此暴露却又如此大方的女孩子当真已能称得个异类了。轻启朱唇,向着柳佛心娇声道:“这位相公,怎么打伤了人就要一走了之么?”

“我本非来此比试,既然已经教训了伤人之人,当然是要走了。”柳佛心看都未看少女,傲然道。

这少女本名洪燕,乃是洪府千金,自幼习得一身武艺,又兼人长的美艳无双,在西北之地早已声名远播。在这里,那些官宦公子,富家少爷,哪一个见了他不都是一副垂涎之色?久而久之,故是养成了她盛气凌人的脾气,便是等闲之人也从不加辞色。而今见柳佛心非但人长的英气俊俏,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即便是见了自己仍是如此的傲气凛然,一向自诩的美貌在此人眼里似乎无视。心底怒有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要知,少女情怀最是难以琢磨,你越是表现的比她强势,或许更能扑捉到她的芳心。

柳佛心也未料到,自己如此的冷漠,却更是激起了对面少女对自己的兴趣。

洪燕听得柳佛心冷言冷语,毫无礼数的回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咯咯”一笑道:“相公此言岂非强词夺理?这擂台本就是为小妹比武招亲而设,若不是为比试而来,怎可胡乱上台。莫非相公认为我洪家好欺?仰或是相公凭借自己高深武功便可随意毁去一名女子的清白名声?”

“好一个伶牙俐齿,你待怎的?尽管划下道来,我接着便是!”柳佛心心里也不由佩服她的心思之敏捷,思虑之细密,只是短短几句话便将自己挤兑的进退两难。不过她心里已抱定只输不赢的态度,心里也不由释然。

“如此,小妹遍请相公指教一二!”洪燕巧笑嫣然,顾盼之间风情万种,只让台下众人看的遐思连连,一时之间更是鼓噪到了极点。

只是柳佛心却似未见一般,只是一抬手,淡淡的道:“请!”

眼见对方如此不解风情,洪燕心里也不由有些懊恼,只是转而一想,心底对这个风姿卓绝的少年更加喜爱。柔荑轻抬,一条五六尺长的软鞭已擎在手中,娇声道:“此鞭乃是取百年蟒筋糅合乌金、天蚕丝编制而成,即便是神兵利刃也难伤分毫,相公可要小心哦!”

“你尽管出手便是!”

洪燕嘴角微微一撇,盈盈一笑,不见作势,手中软鞭已“啪”的一声抽出,鞭势快如闪电,隐隐间竟有风雷之声,直奔柳佛心下盘抽到。

柳佛心原本就距擂台边缘只有半丈左右,眼见她的鞭势抽到,竟似有些手忙脚乱,不自觉的向后挪了半步,只听“啪”的一声皮鞭已抽在她的小腿上,一场夸张的将她击得整个人四仰八叉的向台下落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落地时,连打几个踉跄。站稳身子后,向台上洪燕一抱拳道:“洪大小姐武功高强,在下实是不敌,就此认输!”

“你……,你真是可恶之极!”洪燕恨恨的一跺脚,小脸上一片煞白,转而之间竟似受了莫大委屈,双目之中泪光闪现,面幽怨之色满布,整个人呆在了台上。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五章 自古多情空余恨

台下一片大哗,不少异样甚至有些妒忌的眼光看向柳佛心,谁都能看出洪大小姐对此人有意,而这人却似不解风情的鲁男子,面对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却是避如蛇蝎。

柳佛心暗自摇了摇头,不敢再看台上洪燕那凄婉绝艳的神情,转身走到无名几人身边,扯着他们向广场外走去。

“心儿,没想到你扮男人也有这般魅力,呵呵,你看那个小姑娘可是对你恋恋不舍呢,你……。”无名话还没说完,却见柳佛心抿嘴一笑,露出一口细如贝齿的小牙,柔声道:“小名,你也很有魅力哦,要不要我回去帮你介绍一下?说不定人家小姑娘刚才没发现还有你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天下独一无二的绝世美男在场呢!”

无名只觉心底寒气直冒,未等她那温柔的小手光顾,人已蹿出四丈之远,轻功之高,速度之快,实在世所罕见。

“你们慢慢走,我回去给你们准备饭菜!”最后一个自出口,人已跑进了二十丈外的一条道路的拐角。

“咯咯!看他平日盛气凌人的样子就有气,柳姐姐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寒月和寒雪在一旁娇笑不止,两人自与无名、柳佛心同路后,自小被灌输的那种仇恨、阴霾的思想也渐渐退去,在他们的感染下,心情也一天天开朗起来。

“他这个人啊,平时里嘻嘻哈哈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心细的很。对我……,对朋友更是热心,为朋友,他恐怕连性命都能搭进去呢!”柳佛心莞尔一笑,目中柔情似水,望着无名离去的方向,满目中尽是深情。

“咯咯!”寒月、寒雪两人对视一眼,看着柳佛心那迷离的眼神,轻轻吐了一下小舌。

柳佛心听得两人的笑声,娇面上不由一红,赶紧转移了话题道:“虹儿没什么大碍了吧!”

“恩,你的那个小名点了小姐的睡**,说让她睡一觉就没事了!”

“小丫头,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柳佛心娇嗔一声,心底却是有一股甜蜜慢慢升起。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客栈,无名还真的已叫了一桌丰盛的酒菜送到了房内,更让人慢火熬了一小锅燕窝鱼翅。几人都知道这是为郎幕虹准备的,解去她的**道,硬逼着,将这些补品喝光。

郎幕虹的伤势其实也不严重,服了无名的丹药,又小睡了一会,其实早已无碍。这时又恢复了原来天真的本色,叽叽喳喳的向几人打听后来的事情,当听到那洪燕对柳佛心一见钟情时,小丫头也不由的一阵大笑。几人自从同路后,第一次这么开心的共享了一顿晚餐。

一夜无话,无名几人早早已经起床洗漱完毕,唯独郎幕虹在这直有些奢睡的习惯,无名颇为无奈,但有柳佛心罩着她,寒雪、寒月两人在一边帮腔,他也只能徒叹奈何。一直等到辰时左右,小丫头才起床梳洗,经过一夜的休息,小丫头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也让几人心里感到一阵高兴。按照他们原本的打算,他们今日便应该向东南行进,经过兴原府,一路向东南,最后去汴京找宋鱼和祖龙儿。几人商议了一下行止,正准备出去吃饭,却见小二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几位客官,洪府大小姐找几位有事,此刻正在前厅等候!”

几人都是一愣,随即目光都看向柳佛心。

“恩,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们马上就过去!”

“是!”

“哈哈,心儿,看来她还是不死心呢!”

柳佛心白了他一眼道:“虹儿,你们现在这里等候,我去去就来!”

“姐姐,我也要去看看这个洪大小姐倒底长的什么样子!”

“昨日因为你和他们起得矛盾,心儿还将对方一人打成重伤,你若去了,双方都不好说话!”无名对这个小丫头可是头痛的很,生怕她跟去再捅出什么篓子来,自己等人虽不怕,却也麻烦。一听她要去,赶紧用话将她稳住。

“虹儿,乖,姐姐马上回来!”柳佛心刮了她红扑扑的小脸一下,拉起无名,两人向房外走去。

郎幕虹嘟着小嘴,大声道:“臭小名,坏小名……!”

无名本已走到房门的身子突地转了过来,向她一呲牙,吓得她将后面的话赶紧咽了下去,这才“哈哈”大笑着,走出房门。

两人顺着走廊,径直来到前厅。却见那位洪大小姐依然是昨日的那副打扮,只不过马甲、裤子,甚至是小蛮靴都换作了粉红色,看起来比昨日更多了一分清纯与活泼,抬头看见两人走来,洪燕站起身,面上已是洋溢着一片青春气息的笑容。

“两位相公,早啊!”

“呵呵,已经不早了,洪姑娘!”无名在一旁打趣的道。

“洪姑娘寻在下来不知有何事?”柳佛心依然是不冷不热的道。说实话她对洪燕倒不怎么讨厌,反而还有些许好感,性格直爽、热情,遇事敢说敢做,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已是相当的难能可贵。只是她怕自己稍加辞色,便会惹来对方那令她无法消受的美人恩情,所以才不得不故作冷淡。

“呵呵,说起来昨日都是小妹的错,连两位的姓名都还未请教呢!”

“在下柳心,他是我朋友吴名!”

“哦,不知两位能否赏光到寒舍?让小妹一尽地主之谊?”

“洪姑娘客气了,我们还有事在身,今日便要离开梓州,还是不必叨扰了。”

“柳相公?难道小妹就这么惹人厌么?”洪燕幽幽的道,她人本长的极美,此刻柳眉轻皱,娇喘微微,一双繁星般的美目一眨不眨的看着柳佛心,满是幽怨之色。

“洪姑娘说笑了,在下实是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的!”

“咳咳,柳兄,我看时间熬夜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无名在一边道。

“洪姑娘,失礼了!”柳佛心心领神会,向洪燕一抱拳就待告辞离去。

“等等!”洪燕贝齿轻咬下唇,似是已下定什么决心,看了看无名,向柳佛心接着道:“小妹……,小妹自昨日一见柳相公,便……,便心有好感,不知柳相公家中可……可有妻室?”任是她平日再怎么大方,说到这些话时也不由的娇羞无比,一张小脸上遍布粉霞,更添一抹动人的色彩。

“这……,这……,在下家中虽没有妻室,心中却也有了……婚嫁的对象。”柳佛心也没想到洪燕会如此直接的询问自己,慌乱之下瞥及无名,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无名在一旁看到柳佛心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的那抹娇羞之色,心中实是感到幸福不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妹地处西北边陲,不懂什么礼数,让柳相公见笑了!”洪燕说到最后,凄婉的苦笑一声,娇躯一阵摇曳,两行清泪顺颊而下。她以一个少女之身在此大庭广众之下,向人家表白心迹却遭到拒绝,心中的苦痛可想而之。任是无名、柳佛心两人现在也不敢再看向她,只好向她一抱拳,转身向住处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娇喝声传来:“什么人?”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六章 诡异失踪

无名和柳佛心听出那声娇喝乃是寒雪所发,身形骤然加快。十息之后两人已来到郎幕虹的房前,却见房门大开,寒雪、寒月两人平躺在门内,郎幕虹已不见了踪影,正对房门的一扇窗户也是洞开着的。

“弄醒她们!”无名话音未落,人已从窗口处蹿出。

柳佛心检查之下,见两人竟是被下五门的迷香所制,当下将两人搬上床,吩咐小二端来一盆水。而这时,洪燕却也跟了过来。

“柳相公,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了,姑娘请便吧!”柳佛心心里本就烦极,若不是她没事来找自己,又怎么会被人所乘,掳走郎幕虹?语气上不由更显冷淡。

洪燕番好心,却不料被她如此冷落,一时也愣在了当场。

柳佛心没再理会她,用毛巾湿了,分别在寒雪、寒月两人面上敷了一会。少顷之后,两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公子?啊,柳……,柳大哥,公子他被人掳走了!”两人一醒便翻身坐起,待看清柳佛心和她身后的洪燕后大声喊道,还多亏两人反应不错,差点就将郎幕虹和柳佛心的身份喊破。

“我知道了,倒底怎么回事?你们且说来听听!”柳佛心双眉一皱道,她心里虽急,却也不便发作。

两人翻身下床,由寒雪一人道:“你和吴大哥去前厅见洪大小姐,好一会都没回来,公子他有些心急,便要去前厅看看,我们两个好说歹说才在房门处把他拉住,谁知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五旬上下的老头闯了进来,我大声喝问,谁知我话还未说完,他一扬袖子,接着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寒雪和寒月两人心里实在是憋屈的慌,以她们两人在鬼灵门中所学,别些下五门的迷香,就是一些罕见的剧毒也不见得能放倒她们。而事实就是如此,毫无防备之下,两人就被这些最下等的**给迷倒了,心里又怎能不郁闷。

“那人生的什么模样?有什么特征没有?”

“没有,很普通的一个人!”寒雪两人寻思半晌道。

“柳大哥,都是我们不好,公子他?”寒月忧心忡忡的道。

“好了,你们也不必自责,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虹儿可有什么仇家?”

“公子会有什么仇家?他从不出门,就是本门中人也有许多根本就不知有公子此人,要说有仇家话恐怕也是本门所结。”

“这倒也是,先等下看看吧,吴名已经追出去了,等他回来再说!”柳佛心在房内来回踱步,心中实是着急,在这一刻间,心里竟也是没了主意。一眼瞥见旁边的洪燕,不由没好气的道:“洪姑娘,你还有什么事么?”

“我……,我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洪燕有些委屈的道,她知道此刻柳佛心定是对自己更加没有好感。若是别人,她早已甩手离去,更或是大发脾气,但面对柳佛心,却总是拿不出自己以前的性子。

正在这时,无名面色有些阴沉的从房门处走了进来。

“怎么样?有发现没有?”柳佛心一见他自己回来就知道事情极不顺利,但还抱有一线希望的问道。

摇了摇头,又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无名紧皱眉头,缓缓的道:“此人定是对这周围很是熟悉,我找遍了方圆数百丈,都没有任何发现。这事透着古怪,按说虹儿没有任何仇家,而且咱们昨日才来到此地,为何今日就有人打她的主意?偏偏又是在咱们两人不在的情况下!”无名说着瞥了一眼洪燕。

洪燕自是听出他话中之意,心中正自委屈的她,此刻一听无名怀疑的语气,不由有些恼怒的道:“吴相公莫非是怀疑我与人勾结,掳走那位郎公子?我……,我虽是爱慕柳相公,但也知廉耻。怎会做那些下三烂的勾当,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呜呜……。”说到最后,这位平日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竟自抽咽出声。

“这……,这,洪姑娘,在下实在不是那个意思,你莫要误会才好!”无名一见女孩子哭就不由手忙脚乱,赶紧向柳佛心投去求助的眼神。

“好了,你们不要闹了,我实是心烦的很!若是虹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柳佛心想及郎幕虹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性格,心中已是担心不已,不由得也是双目一红,黯然落泪。旁边的寒雪、寒月更是自责加懊悔,也自垂泪不止。整个房内一阵低低的啜泣声。无名一时间只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一般,不由得大声道:“好了,好了,你们这是做什么?那人掳去虹儿也不一定有什么恶意,你们在这里哭能哭出什么主意来不成?我已请丐帮弟子飞鸽传书宋老大,希望他能及时赶来才好!”

众人被无名一阵大喝,各自止住哭声,洪燕心里不由暗暗纳闷,自己哭也就罢了,怎么三个大男人也跟着瞎掺和?也就是她性格直爽,一向直来直去,不善拐弯抹角的想法,不然,早已发现了柳佛心三人的破绽。

“洪姑娘,能否让贵府之人在城里暗中留意一下?尤其是城门处,看有没惹眼的人物出城?”无名向洪燕道。

“好的,我这就去办!那,你们不要报官么?我父亲和这里的官府……。”

“报官就不必了,就请洪姑娘多多费心吧!”

“那我就先告辞了,一有消息,我会马上派人来通知你们的!”洪燕看了一眼柳佛心,这才缓缓转身离去。

离无名他们的住处仅隔着三条街还有一座不大的客栈,此时客栈的某处客房内。郎幕虹正平躺在屋里唯一的一张小床上,一个五旬上下的老者正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独自饮茶。

“唉,你已经醒了,何必还要装睡?年轻人这么懒惰可不好,当年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正是到处乱窜,活蹦乱跳的年纪,奥,我倒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不过我可不能给你解开**道,这里离你那些朋友不远,你如果大声喊叫,恐怕他们就会听到了!”老者自顾自的说着话,有些佝偻的身子还不时的咳嗽一声。

郎幕虹睁开眼睛,正如老者所说,她方才已经醒来,却是装作昏迷,正在寻求脱身之策。

“我可以解去你上半身的**道,但你要老实一些,不要给我老人家找麻烦,不同意就眨一下眼,同意就眨两下。”老者话音未落,人已诡异的出现在床边,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身法之快速,犹如鬼魅一般,与他坐在那里饮茶时所表现出来的苍老病态形成鲜明对比。

老者的突然出现,倒将郎幕虹吓得不轻,若不是无法说话,早已大声尖叫起来,听得老者的话,拼命的眨了两下眼睛。

“呵呵,真是个乖孩子。”老人面上绽放出慈祥的笑容,抬手解了她上身的**道。

“来吧,过来喝杯茶,润润嗓子。”老人单手扶着她从床上来到桌边坐下,为她倒了一杯茶。郎幕虹没有饮茶,却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道:“你是什么人,我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为何将我绑来?有何目的?”

“呵呵,你放心吧。我老人家对你可没什么恶意,只不过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听话的话就不会有什么苦吃。”

“我并不认识你,也不想给你去什么地方,你何苦为难我?我的那两个朋友怎么样了?”郎幕虹继续写道。

“小丫头,倒是挺重情意的,你放心,你那两个朋友只是中了**,没事的。”老人说着,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郎幕虹看着老人浑浊的双眼,面上那慈祥的笑容此刻再她看来就如同恶魔般狰狞,心底竟没来由的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只想大声呻吟出来。“他竟已识破我的女儿身,那他是否对我……?”心中想着,双目已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衣服。老人似乎已经洞察了她的意图,“呵呵”一笑道:“你的年纪做我女儿都还嫌小,我老人家还没有那么不堪。你也不必打什么主意,未免夜长梦多,咱们午后就离开。不过你的这副模样却是要改动一下了,否则恐怕还未出城就已被人发现!”老人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檀木盒子,单手轻轻的抚摸着,犹如多年未见的情人一般,喃喃道:“老朋友,几年没用你了,没想到今日还得靠你才能度过此关啊!”说着,他已轻轻的打开木盒,郎幕虹见里面盛着几个不大的瓶瓶罐罐,几把小刀,钳子、镊子之类的物品。老人探手取出一把小刀,刀刃雪亮,一看就知颇为锋利,接着又拿出两个小瓶,便对着她的脸蛋比划起来。

郎幕虹不由惊得一双大眼瞪的溜圆,心里的恐惧已化作战栗,整个身子不住摇曳。“他要干什么?难道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我来,要在我脸上划几刀?”想到此,心里不仅越想越是肯定,不觉间额头鼻尖已遍布细密的汗珠。要知只要是女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子对自己的容貌都格外重视,只要是涉及道伤容毁貌之事,心里都难免恐惧万分,郎幕虹也不例外。眼看着老人的刀子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她的整个身子却似越来越是僵硬,双目中的恐惧也是越来越深重,脸上的汗珠也汇成条条小溪顺颊而下,直到老人的小刀贴着她的面颊轻轻那么一划时,再也禁受不住那沉重的压力,整个人又昏了过去。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七章 无名的发现

无名四人稍事用过饭后,便各自前往一处城门守候,约好了如有发现便以信号为准。

无名守在西门,离城门不远处有一处茶棚,正是出西门的必经之路。他就坐在茶棚的最外侧。深夏的烈日爆裂的肆虐着它的温度,偶尔有一阵风吹过,也是热浪扑面,打在脸上都是一股火辣辣的干燥。

小二过来给他换了第四壶茶水,临走时又不禁打量了几眼这个怪异的客人。若说他是为乘凉而来,偏偏他又坐在茶棚最外侧阳光直射的地方,烈日炎炎之下,这位客人却是悠哉悠哉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水,三壶茶水下肚,他非但没有上过一趟茅厕,就是脸上和身上竟也不见一丝汗渍。摇了摇头,小二不禁感叹这种怪人怪事竟也能让自己碰上。

“迪哒……。”正在这时,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人佝偻着上身,牵着一头小毛驴走了过来,毛驴背上还坐着一位绝色少女,眉目如画,肤如凝脂。让人看了第一眼后还想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后却是不想再看第三眼。原因无他,这位少女从一侧看去确实是位倾国倾城的美娇娘,但是她的另一侧的腮间,却似是生了恶疮一般,几乎爬满了半个香腮,那恶疮犹自散发着阵阵恶臭,几个苍蝇围着不住的嗡嗡直鸣,但那位美人却似视若未见。

“各位小心,千万别让这头小倔驴冲撞了各位!唉,我老婆子命苦,生了个女儿又聋又哑,还得了这种怪病,实在是……。”老妇人声音沙哑的道,双手紧紧握住毛驴的缰绳,生怕这头小倔驴真的撞着谁!

不少人回过头向老妇人和他的女儿投去同情的目光,摇摇头,纷纷向两侧闪去。

“唉,老人家,您先请吧!”

“真是可怜,一把年纪了还要照顾这么一个女儿!”

老妇人一边向众人点着头,以示谢意,一边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走出城门。无名望了一眼两人,心中实在有些感叹,世上之事就是如此,从没有十全十美,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却是生来就又聋又哑,还得了这种怪病,实是让人感慨。

半日时光匆匆而过,无名四人俱是等到掌灯十分,城门关闭才回到客栈中汇合,四人半天下来都是毫无发现,吃饭时的气氛便有些沉闷。

“唉,我说李二哥,你说人活这一辈子所为何来?”无名他们临桌一位商贾打扮的汉子颇有些感慨的道。

“刘老四,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骚?莫不是去了一趟漠北让你转性了不成?”汉子同桌的一人讥笑道。

“李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唉,今日离城二十里处,我碰上了一对母女,那位老妇人眼看自己都要走不动了,却还将毛驴让给她那又聋又哑的女儿骑乘,说起她这女儿若不是脸上长的那块恶疮,还真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可怜天下父母心呦!”

“你这小子,莫不了人家闺女,却在这里乱充好人?”

“李二哥休要说笑,我确实觉得她们可怜,而且此次生意也赚了一些,就送了她们母女十两银子。当时那位老妇人千恩万谢,还说这次可有钱给她闺女好好治治脸上的恶疮了!你说,和她们比起来,我能不感慨么?”

正自喝着闷酒的无名听着两人的谈话,双目中突然亮光一现,转身来到两人面前,向那刘老四抱拳道:“这位兄台,请问那对母女是向何方向走了?”

刘老四看了一眼无名,显然有些怀疑他的意图,开口反问道:“兄台问这些事作甚?”

“呵呵,不瞒兄台。在下等来梓州城是为寻访一位多年不见的亲戚,不想今日来到此地,打听之下方知她们竟于今日午后已经离去。方才兄台所说母女,应该便是在下想要寻访的亲戚,故此才敢相询,还望兄台相告!”无名充分展现出自己那人畜无害,骗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果然,刘老四听了他的解释后,再看他实在不像是为恶之人,才抱拳道:“我遇见她们时,她们是向西北行去,看样子应该是要去大漠,以她们的脚程,兄台快马加鞭的话,当可在她们进入大漠之前赶上!”

“奥,多谢兄台相告!”无名回到自己桌旁,向柳佛心三人一使眼色,几人结帐后向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柳佛心三人都有些纳闷,无名将今日遇到的那母女二人的情形向三人说了一下。

“你怎么那么肯定?今天掳走小姐的分明是一个老头,易容术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一个男人变成女人吧?”寒雪疑惑的道。

“据我所知,这天下最少有两家能够做到这一点。远的如七巧门,他们以制作人皮面具闻名于世,最精巧的人皮面具即便是亲近之人也很难发现其破绽,我曾经有一张,可惜被宋老大那混蛋给浪费掉了。还有一家,便是距此不远的大漠狼族了,据说大漠狼族的易容之术与中原各地的大相径庭,他们利用各种工具、物品可将一个人完全变个样子,把男人易容成女人?在他们来说还不是简单的事?”

“就算有这种事,你又怎么能肯定那母女二人是那老头和小姐?”

“这个,我其实也只是猜测,不过应该相去不远!你想,若是你带着一个人,而现在满城都在找这个人的下落。你是尽快逃离,还是找一处隐秘之地藏匿?”

“即便是找到地方隐藏,但现在满城都在搜索此人下落,早晚都有可能被发现,当然不如趁早离去了!”寒月在一侧接口道。

“不错,若是我有这等易容之术,也会在乔装改扮之后尽可能早的离开。而且咱们下午搜寻之时都落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还是按照你们看到的老者和虹儿女扮男装后的模样寻找。这样一来,他在给自己和虹儿易容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便使咱们始料未及。还有,你再想想,方才在酒店中那刘老四曾说,他遇到那对母女时,那老妇人自己都快走不动了,而我午后看到她时,她就是一副快要走不动的样子。一个这样的老妇人,能够在一个半时辰之内走出二十里,还在继续行走,而且方向直通大漠,你说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听了无名的一番分析之后,寒雪和寒月不由仔细的盯着他,狠狠的看着,倒是把无名看的有些发憷的感觉。

“你们这时做什么?”

“不错,没想到你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

无名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以前也没这么厉害,大部分都是跟宋老大学的,今日若是他在此地,说不定在城门处就把虹儿救回来了!”

“呀,对呀,咱们赶快去追!”

看着两人一惊一乍的表情,柳佛心不由一声轻笑道:“城门早已关闭,这么晚了,上哪里去追啊。就是能够出城,总不能让咱们黑灯瞎火的漫无目的的去追吧,总要等到天亮再说。”听了无名的话后,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至少知道郎幕虹目前没有什么危险,而且知道了他们的现在的模样打扮,这还怕没什么线索可循么?

无名的猜测真的对么?柳佛心想象中线索真的可以让他们继续追寻下去么?

莫忘了一句话,世事本难料!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八章 郎幕虹的愤怒

斜阳夕照,如血的晚霞将整个天边映照的红彤彤的一片。暮影里,一辆双骑马车疾驰而来,赶车的是一个四旬左右的汉子,浓眉大眼,一脸的短髯,长相颇为英武,只是在眉目间似乎有一缕焦急之色显露。

远远的看到一座小城的轮廓,汉子的脸上绽出了一丝笑容,回头向车厢内道:“丫头,入夜前咱们就可赶到何家集了,明日准备一下,便可进入大漠!”

车厢内没有回音,汉子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的道:“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呵呵,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你朋友赶来救你了。他们此刻想必还在梓州城里翻天覆地的找你呢。”

车厢内依旧没有回音,汉子笑了笑,又加了两鞭,两匹马奔跑的速度更加迅速。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何家集内一座不大的客栈门前,汉子从车厢内扶出一名满脸病色的妇人。

“小二哥,麻烦给我找一间清净点的客房,我这浑家病的不轻,受不得惊扰!”汉子向迎来的小二道。

“好来,客官您请跟我来!”一名小二领先向里面走去,另一个则将马车赶到了后院。

两人随着小二来到一间颇为僻静的客房,安顿好后,汉子又吩咐小二将饭菜送到房里。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汉子便唤来小二,让他帮忙把马车处理掉,另外去买两匹骆驼,一顶帐篷,再准备一些沙漠行路的必需品,以及半个月的食水。一切准备妥当,两人才结账上路。

何家集出去五里左右便是大漠,此地已是甚为荒凉,除了一些过往的客商,极少有人踪,有时十天半月的都不一定能碰上个鬼影子。两匹骆驼的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但五里地也是转眼即到。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漠,黄沙滚滚,尘土飞扬。汉子放佛见到了亲人一般,放声大笑,笑声中,迎着那漫天的风沙张开双臂,似乎要将这一切拥抱。

少顷之后,汉子停下笑声,看了一眼旁边目无表情的妇人,突然出手,在她身上连点数下,口中道:“我已解去你身上三处**道,恢复了你的说话和行走能力。不过,我希望你能听话一些,这里毕竟不同陆地,若是迷失在里面便是九死一生!”

妇人毫无表情的目中渐渐有了一种气愤、恐惧、忧郁的混合色,冷冷的开口道:“你是大漠狼族的人?我和你们毫无关系,为何要将我带去大漠?”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即便是在生气的时候也很是动听,与她面上那病恹恹的神色毫不相符。听她的声音不是郎幕虹是谁?

原来那掳走她的老者在半路上竟然又为自己和她再次易容,虽然郎幕虹恨不得想要杀了他,但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易容术之巧妙,实在已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等到了之后,你就会明白了。不过你放心,此去,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汉子没有在意她冰冷的语气,从怀里掏出一方巾帕,递了过去,口中接着道:“你初来沙漠,一切都不熟悉,用它包住脸,免得被风沙呛着!”

“我不用你管我的死活,少来假惺惺的!”郎幕虹看都未看就冷冷的回绝道。

“唉,带上吧!你的脾气和你父亲一样,太过倔强!”汉子的语气突然充满了伤感的味道,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一些慈爱,关切的成分。

郎幕虹闻言一怔,带有一丝怀疑的语气问道:“你认识我父亲?”

“恩,我和你父亲是堂兄弟,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五叔!”汉子的目光看向远方,远处除了黄沙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汉子的目光却似洞穿了这漫漫的风沙,回到了过去,面上尽是一片缅怀之色。

郎幕虹没有再说什么,手上却是已接过汉子递来的巾帕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沉浸在往事中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她才轻轻地道:“你……,你能跟我说说我父亲以前的事么?”她的面上因为挂了巾帕,看不到表情,但语气已明显的缓和了许多,没有了方才的那股冷意。

“你父亲么?他实在是一个有趣的人,他比我大四岁,从小我就是跟着他玩的,他的花样很多,经常有些新奇的玩法。在我们堂兄弟几个里面,你父亲排行老三,那时我天天追在他**后面,喊着三哥,最怕的莫过于他不带我一起玩了!”汉子的语声渐低,直到几不可闻,头也有些低垂。

过了一会,他猛地抬起头,虎目的眼角处竟似有些湿润,迎着风沙大声道:“你放心,三哥的仇,咱们一定会报,虽然他被逐出家族,但狼族的尊严不容轻辱。欧阳世家和那几个小门派竟敢杀狼族的人,那他们就要承受比之惨烈百倍的报复。还有那几个帮凶,看在他们没有为难你的份上,到时,可以饶他们一条性命。”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至于欧阳世家么?……,唉……,我不想报仇了,上一代的恩怨都随着他们的逝去而逝了……。”郎幕虹双目中晶莹闪现,最后几句话似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她那娇俏瘦弱的身子也因为这种悲痛莫名的情绪而不住颤抖。正如她所说,当年伤害过鬼灵的欧阳恨三兄弟都已身亡,即便不是当事人的欧阳震天也武功尽废,要她找谁报仇?欧阳剑、欧阳俊男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鬼灵临死之前也留话让她放下这段仇恨。但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说要放弃又谈何容易?以她弱冠之龄能够说出这些话,能够做到一笑泯恩仇,这时何等的胸怀?何等的不容易?

汉子怔怔的看着她,目中的神色有些错愕,有些痛惜,有些惊讶,有些失望。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等话来?再说这件事不是现在的你所能左右的。我说过狼族的尊严不容轻辱!”

“你们是要为我父母报仇么?还是为了维护你们那虚无缥缈的尊严?把我找回来,就是要找一个可以让你们光明正大的大肆屠戮的理由吧?”

“放肆,你简直是大逆不道,这些话你怎么能说出口?怎么敢说?三哥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汉子似是已被激怒,大声的呵斥着,面上因怒气勃发而显得通红,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

郎幕虹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竟带着些许的不屑,接着道:“怎么?我这些话难道说错了么?当年只不过因为父亲认识了族外的女子,放不下对母亲的感情,他只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们就将他软禁,最后更是把他驱逐出家族。当时为什么没有人替他说话,如果不是你们把他软禁起来,当年母亲和姥姥就不会去投奔欧阳家,后来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这所有的所有,都是你们造成的,现在却又假惺惺的要来为他报仇,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倒是说啊……,呜呜……!”郎幕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成了声嘶力竭的叫喊。沉闷的哭泣声被漫天的风沙阻隔,除了淡淡的哀伤在周围的空气中漂浮着外,这天地间又有谁能够体会到,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内心那深深的沉重?

汉子数次张了张嘴,都没有说出什么,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好。从小到大,甚至是到现在为止,他从来没有质疑过家族的任何一个决定,在他看来家族的荣耀和尊严是神圣的,是至高无上的。但今日,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一辈的柔弱女孩,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话语来反驳她,一切的理由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两头骆驼颠着小碎步在沙漠上奔驰,渐落的夕阳斜斜的映射在两人身上,在他们身后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在漫天的风沙中渐行渐远。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九章 夜袭

沙漠中昼夜的温差相当大,白天还是能将人烤成肉干的烈日炎炎,到了晚上却又冷风呼啸。汉子常年生活在大漠中,对沙漠的天气变化可谓了如指掌。

两人找了一处背风的沙丘扎下帐篷,又将两头骆驼栓在边上,并安抚其趴下,铺好被褥后,才对郎幕虹道:“你进去睡吧,我在一旁打坐就行!”

郎幕虹虽有些要强,但大半日的沙漠之行让她确实感到异常疲累,也不和他客气,竟自钻进帐篷,合衣躺下,盖上被褥,不一会已沉沉睡去。汉子在一角上盘膝坐下,看着已经睡熟的郎幕虹,不由叹了口气,也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月上中天,沙漠中的月似乎格外的清冷与明亮。突然,半空中一声雕鸣传来,打坐中的汉子那紧闭的双目在雕鸣之后渐渐睁开,昏暗的夜色中,那双眼睛竟然放出绿幽幽的光亮。汉子的身子忽然伏,少顷之后,面色已然大变,想都不想的连推郎幕虹数下,并将帐篷内的食水包裹赶紧绑在身上。

“快,快起来,有人追来了!”汉子的语气焦急的道。

“怎么回事?干吗啊?”郎幕虹睡眼朦胧的坐起身道。

“快走,有人追来了!”汉子不由分说的抓起她的一只手臂将她拖了起来,走出帐篷,解开两匹骆驼的绳子,把她扶上去,连帐篷和被褥都未来得及收拾,便急抽几鞭子,两头骆驼吃痛,向前方快速奔去。

“到底怎么回事?”郎幕虹坐在驼背上,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寒蝉,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有十余骑正朝咱们这里驰来,应该是为你而来!”

“你说有人来追咱们?”郎幕虹心里一动,马上就想到了无名和柳佛心他们。

汉子似是猜到了她的意思,接着道:“肯定不是你的那几个朋友,来人有十多个,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绿城的人,他们在梓州城的势力不小,那个洪府其实就是他们的外围组织。而且和咱们狼族结怨已久,若是被他们抓到你,恐怕凶多吉少。”

“我倒是希望他们抓到我,死了才是一了百了!”郎幕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就这么说了出来,语气低沉,一派萧索的味道。

“不对啊,你抓我还有话可说,那个绿城的人为什么抓我?”郎幕虹有些诧异的问道。

“一时半会也和你说不清楚,总之,他们对你没怀好意!”汉子边说边不时向后看一眼。

由于是顺风的缘故,两人跑了约有大半个时辰之后,已能从身后隐隐的听到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中间夹杂着几声吆喝。汉子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迅速自身上解下一个大点的水囊,又从包袱中拿出几块干粮放到自己怀里,将剩余的和那个水囊一起递给郎幕虹。郎幕虹下意识的接了过来,有些纳闷的道:“你干嘛?”

“咱们得分开走,不然两个一个也跑不了!怪不得,他们能够这么快找到咱们,原来用金雕来追踪!”汉子指了指头上数十丈高的夜空中的一个巨大的黑影,又接着道:“这畜生天生火眼金睛,即便是在夜色中也能看出数十丈远。他们为了尽快的追上来,竟然全部都是快马,短时间内,咱们的骆驼是跑不过那些马的。”他说完话后突然出手,在郎幕虹身上点了几下,郎幕虹顿觉浑身一阵舒畅,被禁制的真气开始缓缓流转。

“你继续向西北走,不要回头,此去二百余里有一处小绿洲,可以让你补充水源,记住,路上食水要节约使用。尽量不要耽搁时间,只要今夜别被他们追上,他们的马匹就不能再深入了。能否逃过此劫,就看你的造化了!”汉子一句一句的仔细交待道。

郎幕虹看着他那古井不波的面色,心里突然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一丝感动自心头涌起。虽然是他将自己掳来,但诚如他所说,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颇为照顾。而此刻,他的每一句话都给人一种交代遗言般的感觉,心中想着他对自己的好不由脱口问道:“你怎么办?”

“我?我留下来拦住他们,尽量给你拖延时间!”

“那怎么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人么?”郎幕虹想都未想的道,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谁对她好,她就会心存感激。日间还对汉子冷嘲热讽,大声斥责。现在对方却要拼着性命不要,留下来只为给自己争取更多的逃走时间。郎幕虹心里的那点恨意又早就化作了感动。

“你当然不是,咱们狼族从来没有贪生怕死之人,但是,你却是死不得!”汉子的面上带着些许笑意,似是根本未将稍待即至的恶战放在心上。“你放心,我没事的,等我脱困之后,就会赶去找你!”话音未落,他已抬手抽出数鞭,狠狠的落在她坐下的骆驼**上,那头骆驼吃痛,悲嘶一声,扬蹄而去,速度比方才快了许多。郎幕虹吃惊之余,赶紧俯身在驼峰之上,任由骆驼载着她疾驰而去。

“五叔……!”远远的传来她的一声呼喊。汉子听了,面上的笑意更胜,口中喃喃道:“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说罢,勒住了坐下骆驼,调转身形,抽出腰畔长剑,剑尖指地,就那么静静的端坐在驼背上。犹如一尊恒古久远的魔神一般矗立在那里。

半个时辰之后,汉子远远的望见几只火把的光亮由远及近,十三骑快马自风沙中驰来,渐渐的来到近前。

“吁……!”众人勒住马匹,当先一名青年,面貌英俊,只是眉目之间有一丝淫亵之气浮动。郎幕虹若在此处,就一定会发现,此人正是当日洪燕比武招亲之时,坐在洪城武上首的青年。

“郎五,你以为易容改扮就可以逃脱本公子的手掌?”

“沙厉,可敢与我一战?”郎五低垂着双目,看着剑尖道。

“敢,为什么不?等你交出那小子之后,我就给你一次公平一战的机会!”

“公子,那小子不在,他在拖延时间!”沙厉身后一名青衣老者低声提醒道。

“我知道,李老,你们几个从一侧绕过去,随小金追那个小子!”沙厉一点头,向身后几人吩咐道。张嘴打出一声呼哨,半空中的金雕一声雕鸣,展翅向前方飞去,与此同时,方才说话的李老带着四名大汉从人群中分离出来。

“上,死活不论,谁能取了郎五爷的人头赏银千两!”沙厉一挥手,身后另外两名青衣老者率领着五名大汉直扑郎五。另外那五人向一侧绕出。

郎五一声清啸,抬手一把铜钱挥出,直奔青衣老者七人,整个身子同时横向飞出,拦向李老五人。李老冷哼一声,与四名大汉同时出刀,却不料郎五身子在间不容发之际忽的一沉,整个人人落在地下,一矮身,由一名大汉马腹间穿过,一道匹练般的剑光闪现,伴随着大汉凄厉的惨叫声,一人一马轰然倒地,那一剑竟是由马腹下穿过,由大汉下腹穿出。大汉倒地后,身子不住的痉挛着,一人一马身上留出的鲜血迅速的被他们身下干涸的黄沙吞噬,只有在空气中渐渐的飘着一缕淡淡的血腥气。

“该死,弃马,把他围起来!”沙厉在一旁怒声喝道。

郎五脚下不停,身子忽进忽退,一名大汉方自翻身下马,眼角却瞥见一抹寒光闪现,只觉腰间一凉,竟已被拦腰斩作两段。

“一群废物。”沙厉再次怒喝,人已驱马赶至,凌空一掌遥遥击出,郎五不敢缠战,脚下连退,避过掌力,忽觉背后数道冷风袭来,却是另外那七人已围了过来。

沙厉眼见郎五避过自己的掌力,嘴角反而勾勒出一抹冷笑。身子落下之时恰好落在一匹马背之上,抬手又抓住另外一匹马的缰绳,一夹马腹,两马激射而出。

“不论代价,斩杀此人。我先去追那小子,等我回来之时,我要见到此人的项上人头!”沙厉的话远远传来,眨眼间,身形已消失在夜色下的风沙之中。郎五心下大急,他当前只算到,沙厉等人在自己拦截之下,即便是去追赶郎幕虹,他们的马匹也没有这么充足的体力奔驰这么远的距离,但他却未想到,沙厉竟会单骑追赶,且还带了换乘的马匹,这样一来,以郎幕虹那头骆驼的速度,怎能跑过一直保持高速奔驰的沙厉?想到此,不由目眦俱裂,手中剑已是攻多守少。

三名青衣老者率领八名大汉将他紧紧围住,沙厉的手段他们可都是清楚的很,既然刚才已经撂下话来,若是等他回来还未完成他交代的事,其后果不禁让他们自心底泛起一股寒意。“杀……。”十一人个个如猛虎般狂攻不止。一时间,郎五非但突围不成,反而捉襟见肘,不一会,身上已添了数道伤痕。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十章 失手被擒

郎幕虹伏在骆驼身上,不知道驰出多远,骆驼的速度才慢了下来。她年纪虽幼,却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女人,知道此刻自己纵然回去,也不过是给郎五图添累赘而已,当下再加几鞭,骆驼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一个时辰之后,天已蒙蒙放亮。**的骆驼似乎也已累极,不住的打着响鼻,任她再怎么催促,也只是颠着小碎步前进。正在这时,半空中一声响亮的雕鸣响起,远远的一个声音传来:“小子你已跑不掉了,还是束手就擒吧!”

郎幕虹心里大震,回头望去,却只见灰蒙蒙一片。手中皮鞭狠狠的落在骆驼身上,两腿不停的催夹着驼腹,无奈这头骆驼经过一日一夜的疾驰,体力早已消耗的七七八八,况且它本身就不是以速度见长。眼见着身后一道滚滚而来黄沙越来越近,郎幕虹一横心,就打算回身拼命,身形尚未回转,却猛觉头上一阵罡风临体,抬眼看处,只觉眼前一片巨大的黑影,竟是那金雕由空中扑下,一对巨大的羽翼展开,足有接近两丈宽,猛扇之下,郎幕虹催不及防竟被它从驼背上掀了下来。手忙脚乱的爬起身形,尚未站稳,却听一人在身前不远处“哈哈”大笑道:“臭小子,我看你现在往哪里跑?”

郎幕虹想都不想,双手掀起一片黄沙向自己那人扬去。

“哼,困兽犹斗!本公子面前你还是老实点好!”沙厉袍袖一震,郎幕虹掀起的黄沙倒卷而回,将自己弄了个灰头土脸。只觉面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嘴里鼻间已灌满了沙子。

“呸……呸……。”郎幕虹嘴里黄沙还没吐净,只觉腰间一麻,人已软软的倒在沙厉怀中。

“咦?怎的竟还是个稚儿,哈哈,那日你上台打擂想必是女扮男装的了!”沙厉只觉抱在怀里的身躯,娇俏玲珑,柔软中还带着一丝战栗的僵硬,整个鼻间一阵处子之香萦绕。

“你?你为何要来抓我?莫不是因为柳……柳大哥打伤了你们的人么?”等郎幕虹看清抱着自己的人竟是那日和洪城武一起的时,心里不由又升起一丝希望。

“呵呵,小宝贝,郎五那厮竟将你易容成这样,真是该死!那日初见你时,便觉你异常俊俏,想必恢复女装必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哈哈,也不枉本公子昼夜兼程前来追你一番了!”沙厉答非所问,边说便伸手在她的胸前摸了一把,“嘻嘻”笑着跳上马匹,向来路奔去。

郎幕虹本还怀着的一丝希望也随着他伸向自己胸前的魔爪而灰飞湮灭,双目怨恨的盯着沙厉,厉声尖叫道:“你该死……!”

尖锐的声音直刺耳膜,倒把他吓了一跳,继而又“嘿嘿”笑道:“好,有个性,有味道。本公子就喜欢你这样的雌儿,等回去,我将你恢复容貌,到时,可不光是我死了,咱俩一块死,,啊!哈哈……!”一阵淫亵至极的笑声自他口中传出。郎幕虹绝望的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柳姐姐,吴大哥,寒雪,寒月。你们都在哪里啊?快来救救虹儿吧!”郎幕虹在心底无声的呐喊着,香舌不觉已放在了齿间,正想用力咬下之际,却觉颈间一麻,连哑**也被封住。

“呵呵,小宝贝,你是有大用处的人,本公子可舍不得你死呢!”

“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我难道连死都不可以么?”郎幕虹的心彻底陷入了冰冷的深渊。

“宝贝,只要你肯听话,本公子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沙厉一手控制着缰绳,一手把她拦在怀里,口中却是不停的说着一些轻浮的话。郎幕虹自筹落在这等色魔手中,自己已是在劫难逃,索性也不勉强挣扎,只求一有机会,便自尽以保清白。

接近两个时辰的奔驰,两人终于赶回到方才郎五等人恶战的地方,沙厉坐下的马匹也已累的口吐白沫,方自停下,便已倒地不起。

众人的交战显然已经早早结束十一人中只剩下八人,还包括重伤中的两名大汉和那李姓老者。

翻身落地,沙厉单手搀着郎幕虹来到几人身前,面色阴沉的道:“怎么回事?郎五的人头呢?”

李老在旁边一人的搀扶下,好容易站起身道:“回公子,郎五已经死了!”

“死了?”

“恩,那厮身中近十刀,又被我和韩兄各自击中一掌。不过落地之时,恰好落在一片流沙之中,尸身已被吞噬了!”李老说了这几句话似是已牵动了身上的伤势,连连咳嗽了数声,面色一阵惨白。

“原来如此,李老辛苦了,你受伤不轻,赶紧坐下休息吧!”沙厉脸色变化之快实是少有人及,方才还阴沉的吓人,现在却又满面春风。但李老和那些大汉却都深知这位公子的手段,含笑出手,动辄杀人,实在让人胆寒不已。

郎幕虹在听到李老说郎五已死之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开始时未见到他的尸首,心里多少还有那么一丝奢望,可听到后来,越听心里越凉,心底的那股愤怒和怨恨让她的整个身子在沙粒怀中不住的颤抖。看了一眼郎幕虹那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沙厉“嘿嘿”一笑道:“小宝贝,你都听到了?郎五那厮已经埋首黄沙,呵呵你也不要存什么幻想了,乖乖的听话,本公子一定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说着那揽在她腰间的手又不老实的一阵抚摸。郎幕虹的心里实在是悲愤欲绝,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沙厉身上恐怕早已是千疮百孔。

“赵老,你率领他们三个回何家集一趟,置办一切应用之物,我们在此等候,快去快回,咱们要尽快赶回绿城!”

“是,公子。你们三个跟我来!”两名未受伤的青衣老者中的一人向那三名轻伤的大汉一招手。四人翻身上马,每人又各牵一匹,向何家集的方向疾驰而去。

无名四人赶到何家集时,郎五和郎幕虹已走了天一宿。几人头一天的时候,在路上还能打听到他们的踪迹,可自第二天开始,竟完全失去两人的行踪。商议之下,无名觉得郎幕虹定是被再一次易容改扮。而掳走她之人的身份既然已经确定为狼族,那他带走郎幕虹的目的必然是尽快赶回狼族领地。因此,几人在没有线索之下,依然是沿着大漠的方向一路追来。说来也巧,无名四人中午时分落脚的客栈正是郎五和郎幕虹两人曾经投宿的地方。

几人安顿下后,小二把饭菜送到了房内。

“伙计,我想问一下,最近这几天可有一位老妇人和一名少女经过此地?”无名喊住小二问道,顺手递了几两碎银给他,小二的脸上马上乐开了花,点头哈腰的道:“回客官您,咱们这地方太偏僻,平时少有人来,这几天的客人,数都能数过来,小的并未见过您老说的那两位。”

“奥,知道了,你下去吧!”无名虽知道希望渺茫,还是问了一下,但听到小二如此说,心里依旧不免有些失望。

“客官可是要进入大漠么?这几天倒有不少人进大漠呢!”小二临走时的一句话让无名心里一动,又叫住了他。

“你倒,都有些什么人进大漠了?”

“昨日黄昏的时候小的在门口看到有一个十几人的马队向大漠的方向去了,他们走的好像很急的样子!还有,前天入夜时候,来了一对夫妇,那女的有些病恹恹的,他们是昨天辰时左右走的。那位客官吩咐小的把他们的马车给卖了,去买了两匹骆驼和一些物品。”

“马车?”无名四人不由眼前一亮。“那男子长的什么模样?”

“那位客官长的浓眉大眼的,倒是颇为英武的样子!”

“恩,这样吧,小二哥,我想麻烦你给我们也去买几头骆驼,一定要上好的。然后把一些必需品也给准备一下,再准备四人份二十天的食水。这个你拿着,剩下的就当给你买酒喝吧!”无名说着递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过去。

小二在这里干了有五六年的时间,还从未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一百两啊,扣除所有的花费也能剩下二十多两,这可相当于他半年的薪水了。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银票,小二激动的连声音都有些发颤的道:“客官您稍等,我马上就去办,保准您满意!”说完,也不等无名还有没有话交代,人已蹿了出去,好像生怕无名反悔似的。

“看来咱们又找到线索了,快吃吧,等他回来,咱们马上就出发!”无名看了一眼高兴的三女道。

柳佛心三人长吁了口气,赶紧围坐在桌旁,吃起饭来,一个个吃的津津有味,生似从未吃过如此可口的饭菜一般。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无名的赏银之下,小二的办事效率显然也是快的很,几人吃完饭没一会,就已把他们的所需之物准备停当,还另外买了一张大漠中经常行走的路线图。四人翻身上得骆驼,向大漠的方向行去。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十一章 狼族领地

“走马川,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古人诚不欺我啊!”柳佛心望着面前广阔无垠的沙漠有些感慨的道。

“小姐肯定受了不少苦!”寒雪、寒月感受着迎面扑来的热浪,想及被掳的郎幕虹在这样非人的环境中所受的苦楚,不由语音低沉的道。

“走吧,咱们路上尽量的赶快些!”无名说着已一夹驼腹当先行去,三女各自用纱巾蒙住面孔,跟着走进了沙漠。

四人循着路线图,一路急赶,入夜时分已来到了郎五与沙厉等人恶战之地的附近。而此时,沙厉他们却是由此向西行,刚刚离开不到两个时辰。

“咦?这附近有人打斗过!”无名轻咦一声,顺手点起一支沙漠中专用的火把道。

“恩,有淡淡的血腥气,咱们四下找找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柳佛心提议道。

“不必找了,沙漠中风沙大,即便是有一些线索也早被黄沙所埋!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宿营吧!”无名指了指一处背风的沙丘道。

三女点头,翻身下了骆驼。四人中除了无名曾经进过一次沙漠外,三女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因此,无名的话第一次在三女中没有了人反对。

“你们先扎帐篷,我去四周!”无名把四个人的骆驼拴在一处,手持火把向不远处走去。在四周百十丈范围内转了一个圈,没有丝毫发现,正要往回走时,就听道寒雪一声尖锐的叫声传了过来。无名的身体在刹那间绷紧,如离弦之箭般蹿了过去,数息之间已来到近前。

“怎么回事?”

“一个死人!你过来看看!”柳佛心回头道。

“死人?你们被一个死人吓着了?”无名一阵无语,方才听到寒雪的叫声,他还以为除了什么事呢。

“不是,我刚才滑了一下,一脚踩在他身上,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结果一拖之下……。”寒雪低声道。显然她也感到有些难为情,柳佛心和寒月两人抿嘴一笑。无名走到那俯身的尸体跟前,把火把插在地上,探手将那人的身子翻转了过来,以衣袖轻轻把他脸上的黄沙拂去。

“是他?”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那人的面貌后,几人几乎同声惊呼出声。被他们从黄沙中拽出来的正是郎五,几人曾经从小二口里听到过对郎五相貌的描述,因此,一看之下已认了出来。

“他死在这里,虹儿呢?会不会……。”柳佛心的面色不由大变道。四人一阵沉默,周围似乎也变得安静起来。这一刻除了呼呼的风声外,几人都能听到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跳声,每个人的额头掌心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死在这里,郎幕虹呢?她是跑掉了?被害了?还是又被别人抓走了?他是被谁杀死的?是郎幕虹么?还是另有其人?无数的念头在四人脑间浮起,却没有人问出来。只因他们怕问,不想问,也不敢问。越往下想,四人越是害怕,三女的面色已变得渐渐苍白起来。

无名伸手在探向郎五的怀里,掏了几下,面上忽的一动,附耳贴在他的胸口处,少顷之后,急声道:“快,他还没死,你们扶住他的身子!”口中说着,已经将他轻轻的扶起。

三女争先恐后的,又有些手忙脚乱的,还很是小心翼翼的扶住这个性命已去了九成半的人,她们从心里希望他死,又从心里希望他活。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三女面上的表情变得都很怪异,一直持续到一个时辰后,无名给他疗伤完毕。

“怎么样,他没事了么?”

“他伤势很重,内外伤都有,流血太多,身上水分流失严重。我只能吊住他一口真气不散,能否活下来,还得看他自己!”无名面上有些倦色,接着又道:“我得马上为他清洗伤口,心儿,今晚你和她们一块睡吧!”若是平时,无名这一句话又得被寒雪、寒月取笑半天,但现在,虽是听出这话中的语病,却也没一个人有心情去开玩笑。三人默默的一点头,把水和一些刀创药,绷带等为无名准备好才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十一天过去了,考虑到郎五的身体状况,四人的行进速度慢了很多。这些天下来,无名每日都会拿出一个时辰来为他运功疗伤,疏脉通**。不知是郎五的命硬,还是因为他从小就生长在沙漠中的缘故,他的生命力顽强的令人惊讶,开始几天有好几次,眼看便是不行了,但他却总能在最后关头缓过一口气,这让无名几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着实经受了几次大起大落的考验。

“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他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十三道伤口都已结疤,除了人很虚弱外,似乎已有了即将要苏醒的迹象。四人心里都放下了一块大石,只要他还活着,郎幕虹的下落就不难探听清楚。

“到了,到了,你们快看啊!”跑在前头的寒月,立在一座沙丘上向后面的三人喊道。

三人来到沙丘上眺目远望,果然在远处,有一座他们自进入沙漠以来所见到的最大的绿洲,一座巍峨雄伟的巨城就建立在绿洲之上,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面上不禁都挂满了笑意。尤其是三女,这十多天的沙漠之行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噩梦般的旅程,十多天没有吃一次熟食,可以忍;十多天没睡一个好觉?也可以忍。可是十多天没有洗一次澡,那干燥的气候,扑面的黄沙,还有汗水混杂着沙土而成的污垢,对于三名爱美又极好干净的女孩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

四人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足足跑了有一个时辰,才来到这座巨城之下。近前看去,更显此城的壮观,十米高的城墙竟然都是用在沙漠中极为少见的花岗岩砌成,由两丈高的巨大城门向两侧延伸,一眼竟然望不到头。就眼前所见,无名已可断定,这座雄城比梓州还要大上不少。城门处一对黑衣劲装青年佩刀带剑立在两侧,只是不知为何,竟然十分冷清。

四人驱着骆驼走上前去。

“什么人?站住!”两名青年一左一右拦住四人的去路,其中一人出言问道。

“前来寻人的!”无名在驼背上抱着郎五淡淡的答道。他们在路上早已商议好,一到狼族领地便直接去找他们的首领。在他们想来,郎幕虹本身就是狼族后裔,而且他们又救了郎五(当然他们还不知道郎五在狼族中的身份),只要狼族众人不是那种穷凶极恶,恩将仇报之人,怎么说也不会再为难郎幕虹。他们想得虽然不错,但事实有时候却总是与人意相驳。

“寻人?寻什么人?你们是从中原来的?”

“我们的一位朋友听说来到了此地,我们是来寻他的!”

“你们回去吧,我们这里只允许一些客商往来,其余的人一概禁止入城!”

听了青年的话,无名四人这才知道,为何这么一座雄城,在城门处却是冷清至此。

“如果是你们的朋友呢?也禁止入城么?”无名丝毫没有生气,面上依然带着些许笑意道。

“我们的朋友?你是说你们?你和本族中哪位认识?”黑衣青年闻言一愣,继而语气缓和了许多道。

“我们和你们族里谁都不认识,除了他!”无名指了指怀里的郎五道。

“他?他是本族之人么?”黑衣青年说着已走上前几步,仔细打量着郎五的相貌。看着看着,他的面色已有些变了,低声向另外那名青年说了几句话,那人点点头,抬步跑进了城内。

“此人的面上应该是使用了本族的易容术,但在下对这方面却只是略通皮毛,请阁下稍等,马上就会有人来辨认!不知他这是……?”青年的语气已有些客气的道。

“他是我们在途中所救,伤势比较重,现在还处在昏迷状态,不过已无性命之忧!”无名说话的时候,方才奔进城去的青年已带着一名中年汉子返了回来,那汉子面貌普通,是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一身蓝布袍,洗的虽是有些发白,却是异常的干净整洁,使他的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随着汉子的走近,无名忽的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来临,双目渐渐眯成了一道缝,缝隙中精光闪烁,直直的逼视着他。汉子来到近前,竟似未看到无名目中的寒光一般,面色恬淡的向四人一抱拳,还未说话,目光已瞥及郎五,面色在这一瞬间竟已有些发白。

“五弟?这时怎么回事?”汉子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无比,方才面上那恬淡的表情已化作一片冰天雪地般的肃穆。

旁边的那名青年上前附耳说了几句话,汉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又向四人一抱拳道:“既然四位救了我五弟,便是我们狼族的恩人。志坚,你速去禀报我大哥,就说有贵客来访!”

“是!”志坚领命,快步跑向城内。

“不知,可否将我五弟……?”

无名闻言知意,翻身下了骆驼,将郎五交到他的手上,旁边立时来了两名青年,负起郎五,另外一名在身后扶着。

“送到我大哥处,马上找大夫过去!”汉子吩咐道。

两名青年点点头,也先行离去。

“几位请随我来!”汉子伸手一引,走在前面,无名四人把骆驼交给那几名青年,随着他走进了城里。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十二章 狼族之王

城内和城门处的冷清简直是天差地别,无名他们行走的这条主城大道两侧竟然全部是商家店铺,进行买卖的人川流不息。每个人看到走在前面的中年汉子都是恭敬的抱拳施礼,汉子一一点头回礼,这,无名都数不清他倒底点了多少下头,但他脸上的那抹笑容却是一直未曾落下,他的耐性实在是让无名都有些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每天都要来这么一次的话,至少他自觉是无法做到这一步。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汉子在狼族内,地位极高,平时更是极少露面,今日若非是他们的到来,汉子又怎能亲自到城门走这一趟?

四人跟着汉子沿着主城大道直走,约有盏茶的工夫,来到一所宅院门前。一名中年青衣文士负手站在门前台阶上,头戴文士巾,身穿文士袍,一张面白无须的脸上带着一抹洞察世人的微笑。此人身高竟在八尺开外,甚是魁梧,若是旁人如此的身架,穿上他这套衣服定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是浑然天成般的珠联璧合,没有任何一处不妥,即便是那些真正的文人墨客也不会有他这般潇洒风度。他的身后躬身立着四名俊美的黑衣劲装青年,身披红色大氅,个个都显得英气勃发,两侧太阳**更是高高鼓起。无名一点都不怀疑,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放到江湖中,必然也都是名传天下的青年俊彦。但是他们此刻却都毕恭毕敬的站在文士身后,就连他们看向文士的目光中除了崇敬还是崇敬。

无名也看着中年文士,他的目光更加的炽烈,就如同一个色鬼突然看见一个赤身**的绝色美女站在自己面前一样,目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二弟,辛苦你了,这几位想必就是你说的贵客了?”文士未语先笑,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物,这样的风度,这样的笑容对绝大多数的女子都有着不可忽视的杀伤力,尤其是那些春心初开的小女子,至少寒雪、寒月两人似乎就验证了这个说法,四道痴迷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文士,她们平时的矜持与骄傲再他的面前竟显得如此的脆弱不堪。

“大哥,五弟就是他们救回来的!”汉子躬身回道。

“哈哈,好,五弟的伤势我已经看过了。若不是几位相救,怕是已死了不知多少回。在下郎大,这是我二弟郎二,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吴名,柳心见过大首领!”柳佛心悄悄的拽了一下寒雪和寒月的衣角,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般轻声道:“寒雪、寒月见过大首领!”话未说完两人已羞得面赛红霞,低垂螓首。

“好,请,我已备好酒宴为几位接风洗尘!”郎大说着上前一把挽住无名的手臂,两人对视一眼,挽手而进,竟似说不出的亲热。

宅院的规模相当大,却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小桥流水,竹林松涛,一切的布置就如他本人一样,恬淡从容,优雅无方。一行人随着郎大来到一处花亭,亭内桌上早已摆满了各色珍肴佳味。两名绝色轻衣少女侍立在花亭内侧,见到郎氏兄弟,急忙躬身一福,娇声道:“见过大爷、二爷!”

“斟酒,今日贵客临门,你们两个一定要好生伺候!”

两名少女吃吃掩嘴一笑,道:“大爷放心,定会让贵客们满意!”

六人分宾主落座,两名少女给众人斟满酒后,似是无意的都悄然立在无名身后。

“你们四个也要过来吃酒么?”郎大向身后笔直站立的四名青年道。

四名青年面面相觑,却是不知怎么回答。

“哈哈,既不吃酒,还矗在那里作甚?快快离去,莫要扰了我的酒兴!”

四名青年还是没有说话,目光却是满含敌意的看着无名和柳佛心两人。郎大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无名两人,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你们可是怕吴少侠和柳姑娘对我不利么?真是榆木脑袋,他们两位现在是本族贵客,岂会不利于我?你们说呢?”他最后一句话似是在问四名青年,又似在问无名和柳佛心。

柳佛心虽是料到他早已看穿了自己和寒月、寒雪三人的装扮,却未想到他会在众人面前揭穿,面色不由一红,神态间也有些颇不自然。

“不知大首领以为在下可会对你不利么?”无名看着他的双目反问道。

郎大毫不避让的与他的目光相对,足有半盏茶的工夫,忽的又是一阵大笑道:“很好,很好,你们还不退下!”他的口中虽在笑着,声音也很大,面上却是没有一丝笑容,语气也变得威棱有形,不容别人有半点质疑。四名青年深深的看了无名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呵呵,人生最大憾事,莫过于面前守着金樽美酒,却是看得喝不得!”无名笑眯眯的道。

“不错,不错,人生最大妙事,莫过于能和相知之人对坐饮酒!”郎大与无名的目中似是再也没有了别人,对视良久,两人竟同时放声狂笑,笑声穿云裂石,直上半空,竹林松涛间栖息的一些鸟儿扑楞楞的飞起一片。笑声尽时,两人已将面前的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在意桌上还坐着其余四人。

“却嫌有些太小!”无名直愣愣的说了这么一句,旁人还未领会出他话中何意,郎大已大声喊道:“来人,搬六坛酒来!”他话音方落,已有三名黑衣青年提来了六坛美酒。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和我一样的酒鬼!”郎大眯着眼看着无名,似乎自坐下开始他的眼就一直未离开过,生似无名的脸上长着一朵人见人爱的娇艳花朵一般。

“我若可称酒鬼,那他岂不可称酒尊?”无名边说边提过一坛酒,拍开泥封,话说完,他的嘴已就着封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实在是让人怀疑他喝的是水不是酒。柳佛心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没有半点阻拦之意,反而目中的那抹爱意浓于酒却更胜于酒。

郎大也不示弱,同样提着一坛,同样的饮法。此时他身上那股潇洒飘逸的书卷气早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豪爽狂放的豪气,配上他那一身文绉绉的衣衫,竟真的让人有了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两人牛饮般的各自将坛中酒饮完,用衣袖抹了抹嘴,甩手把坛子扔出,摔在地上“啪啪”两声,碎成碎片。如出一辙的动作,即使是事先安排好了也不可能如他们这般半分不差,看着对方都有些发愣,两人又是同时一笑,只把旁边的四人当成了看官。

“若说这世上还有比你我能喝之人,实是令人难以相信!”郎大目光依旧清明如昔的道。

“若说这世上还有比你我能喝之人,必然是他!”无名的眸子清光俱现,那一坛酒下肚,非但没有一点醉意,反而越来越是清醒。

“吴名?无名?杀手无名?只不知这一次是夺得谁人的命?”郎大垂首自语,却是惊的柳佛心三女浑身的冷汗。

“三位姑娘莫不是太热了么?要不要吩咐下面做一些冷饮上来,以驱热浪?”郎大这时却又抬起了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的道。这一刻,他身上的气质竟有变回了先前文质彬彬的模样。

“杀手也是人,不光有敌人也有朋友!”无名丝毫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只是在朋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朋友?唉,这世上还有朋友二字么?不知你们若是在此受苦,你那位朋友可会千里驰援?”淡淡的语气,淡淡的笑容,但桌上的气氛却只在他如此轻淡的几句话中变得有些诡异,抑或是带上了一些杀气?

“我想是不会的!不过,他若是知道我可以在此痛饮美酒,恐怕就是打断了他的双腿,他爬也要爬来。”无名的面上就那么突兀的现出了一丝暖意,那是真正的朋友,即便只是在嘴上一提都可以让人暖透身心的。

“果然是妙人儿,不知我可有幸识君否?”

“就怕他赖在这里不走,那你的美酒可就要遭殃了!”

“哈哈,能结识如此妙人,区区几坛美酒又何足挂齿?”

“大首领能如此待客,想必他也会欢喜的紧!”

“呵呵,你我实是粗人,只顾饮酒自乐却唐突了佳人。三位姑娘想必已有些饿意,二弟,你怎可如此怠慢贵客?”郎大目光一转,看了三女一眼,语气颇有些责怪之意的对郎二道。

郎二一愣间,面上立时堆满了笑容道:“你看,都是在下不好,竟怠慢了几位姑娘,实是罪过,快请快请,千万莫要客气!”席间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融洽万分,无名却只觉背后一阵冷意,浑身一股虚弱的感觉袭上心头。方才与郎大的一阵对话,暗中较量,竟是比之与那绝顶高手激斗三百回合还要让他心悸。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十三章 营救计划

“二弟,你且先送三位姑娘前去歇息之处,想必三位还要梳洗一番,我与无名少侠尚有话说!”酒宴结束之后,郎大淡淡的道,但语气却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柳佛心闻言不由一怒,正要反驳几句,无名却是伸手握住她的纤掌,柔声道:“心儿,你也累了,先和寒雪她们回去歇息吧!身上可都有味道了呢!洗洗好好睡一觉。”

柳佛心只觉他的手轻轻捏了自己一下,心中已知其意,虽有些不愿,但还是轻点一下螓首道:“你可要小心一些,千万莫要再被大首领灌醉了,我等你回来哦!”最后这句话可谓岐意万千,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出了其中的语病,羊脂白玉般的玉颈已羞成了粉红色。一旁的那两名轻衣少女阵暧昧的低笑。

“你可知我为何要这般待你们?”等所有人都走后,整个花亭只剩下了郎大和无名两人,郎大一直挂在面上的笑容突地不见,出奇凝重的道。

“我只知道,大首领似乎不是那种恩怨不分之人!”无名喝了口茶,面上平静的道。

好像很满意无名的冷静,郎大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此来的目的,但是你知道郎幕虹和我的关系么?”

无名脑中微转,心中已猜到了一二,道:“莫非虹儿与大首领……。”

“不错,我就是虹儿的大伯!而郎天桑其实就是我三弟郎三!你说,我会加害我三弟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么?”

“但是虹儿她似乎并不想回狼族,而且,我们受她母亲临终所托,要好生照顾与她!”

“这些都是小事,还可以商量。最重要的是,虹儿根本没有回来!”

“什么?”无名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目直视郎大,郎大毫不避讳的回望着他,目中清澈而又平静。

“你莫要着急,且听我慢慢跟你说!其实五弟在回到本城之后就已苏醒,但他太过虚弱,只来得及将事发经过跟我简单的说了一下,便又昏厥过去!”

“他把虹儿带走后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绿城的人把虹儿劫走了!”

“绿城?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们敢从狼族手上劫人?而且他们明显是要至郎五爷于死地,难道他们不怕你们的报复?”无名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双眉一皱,带着疑问道。

“不错,是绿城。他们不但敢劫人,如果有机会,恐怕就是整个狼族他们也会照灭不误!”郎大一声苦笑道。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和你们有这么大的仇怨?”

“其实他们倒底是些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三年前,大漠中突然崛起一股神秘势力。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征服了除本族之外所有的大小势力,马贼流寇。就是大漠中那几名向来心高气傲,独来独往的黑道高手也都被那绿城之主收归座下。”

“你们难道就任由其如此发展下去?”

“唉,他们开始时行踪异常诡秘,等我们发现时,沙漠中大部分其他势力都已臣服。我们也派过几次人马出去打探,结果却是一个人都没回来过。这两年来,他们曾经攻打过本族数次,好在本城城墙坚固,族人上下一心,才将他们击退!”

“怪不得你们要禁止外人入城了,原来如此。”

“正是,他们数次攻城不下,也曾派过几匹人乔装成客商模样,想要混进本城,好在都已被识破。”

“这绿城之主,倒底是个什么人物?竟有如此手段?”

“在下也是好奇的很,但此人实在是神秘之至。对方那些被抓住的人不但没见过他的面目,就是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据我猜测,除了他手下的四大天王外,恐怕再也没人见过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这四大天王又是什么人物?”

“不知道,但想必是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之辈,否则又怎能被委以重任?”

“他们劫走虹儿,大首领有什么打算?”

“他们劫走虹儿,无非就是知道了和我的关系,想以此来要挟与我。但我身系万千族人性命,即便是我亲生女儿,关键时候,我亦只有将她牺牲!”郎大最后一句话费了极大力气才说的出来,手中茶杯在说完话后“砰”的一声碎裂开来,碎片把手掌割破,滴滴鲜血顺掌而下,郎大却是将手中碎片越握越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减他心中因下这个决定所承受的痛苦。

“不行,不管你们狼族还是绿城,都没有资格让虹儿来牺牲。”无名脱口怒声道。这一路走来,他口上虽没说,但心里其实和柳佛心一样,早将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当成亲妹妹般看待,尤其是她被掳走之后,这种感觉更加的强烈,此刻听得郎大说出要牺牲她的话来,不由怒极叱喝。

郎大摊开手掌,低头看着掌心中那块染着鲜血的瓷片道:“?我的心正如这手掌一样,但我却毫无办法?,我只能等,等到他们来找我时我只有如此决定。”

“还有一个办法!”无名看着面现痛苦之色的他,缓缓的道。

“哦,你难道愿意用这个办法么?”郎大有些激动的看着他道

“大首领不希望我用它么?”

“如此的话,对你们太不公平了!”

“无妨,这是我自己愿意的。不过,我有个要求,如果我能够救出虹儿,希望大首领不要勉强她,让她随我们离去!”无名郑重的道。

“只要虹儿自己愿意,我绝不勉强。”郎大面现喜色接着道:“不管成功与否,你们都是我狼族贵客。不知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我们不熟悉路径,而且沙漠中的许多习俗也都不太懂,需要一个引路指点之人!但此人绝不能拖我们后腿!”

“恩,这样吧,让二弟随你们去,要不要再选几个武功高……。”

“不必了,人多反而误事,就郎二爷一个人就可以了!”无名打断他的话,道。

“既然如此,你也赶紧回去歇息吧,我通知一下二弟,为你们准备一些货物,须得装扮成客商才能混进去,等你们休整一下,两天后出发!”

无名告辞走出花亭,随着一名黑衣青年来到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走进屋内,三女早已在那里等候。此时,三人都换了一套新衣服,洗去风尘之后,显得容光焕发,但每个人的眉间都有着一抹忧色。看到他回来,柳佛心快步走上前来,两支小手已紧紧抓住他的臂膀道:“你怎的才回来?那郎大没有为难你么?”语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无名心里一阵温暖,刮了她的鼻尖一下,笑道:“没有,有你在,他怎么敢为难我呢?”

“讨厌,人家是和你说正经的嘛,倒底他留你在那里,都说了些什么?”柳佛心轻跺了一下小蛮靴,嘴上虽嗔他取笑自己,心里却是甜如蜜糖。

无名脸色一正,当下把和郎大的对话以及自己的决定说了一遍。

“哼,这个郎大明明心里想让咱们这么做,却是要你亲口说出,我看此人之心需要防上一防。”柳佛心怒哼一声道。

“呵呵,我何尝没看出他的用意?即便是他说的那些话,咱们也不能全信。不过他不管有什么意图,虹儿,咱们都是一定要救。”无名语气坚定的道。

“吴大哥,谢谢你和柳姑娘为小姐所做的一切,义父和义母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我们代他们向你拜谢了,请你一定要救出我家小姐啊!”寒雪、寒月两人面上泪痕俨然盈盈拜倒。一直以来,两人都是有意无意的和无名对上几句。直到现在,在听了无名的一番话后,她们才彻底的消除了对他的一些偏见。

无名和柳佛心赶紧把他们扶起,一边使眼色给柳佛心,让她安慰着两人。一边哈哈大笑道:“我可要去洗澡了,不然这一身的汉臭怕不会把你们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熏昏过去了!”口中说着话,已由行囊内拿了一套换洗衣服,快步走出房门。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十四章 绿城门户之罪恶之城

无名等人经过这两天的休整,每个人都将自己调整到了巅峰状态。这期间他们还去探望过一次苏醒过来的郎五,重新听他叙述了一遍当日发生的情景。又与郎二商议了一下行程的安排以及一些应该注意的事项,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一行五人,十匹骆驼(其中五匹上拉满了货物)缓缓的走出了狼族雄城。

让三女心悸不已的沙漠之旅又一次拉开了序幕,好在这一次的时间要短了许多。第五日近午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出发后的第一座城市--罪恶之城,说是城市其实只不过是在一座规模比较大的绿洲上形成的客商聚居地,矮矮的并不坚固的城墙上,三三两两的站立着几个瞭望放哨的汉子,城门处甚至连一个守卫之人都没有,但是进进出出的人流却是比之中原各地的一些繁华大都市亦不遑多让。郎二告诉他们,这里不但是一些来往客商的云集之地,也是一些马匪流寇的啸聚之所。但在这里,只要你的人在城市之内,即便是最狠,最辣,最毒的匪徒也不敢动那些客商一根汗毛。原因无他,只因这里就是绿城之主辖下“四大天王”之一的“北天王”逆苍天坐镇之处。逆苍天手下有一队佣兵,这些人马专门负责护送那些来往客商,只要你付出合理的价钱,就能获得一小队佣兵的护送,在大漠之中通行无阻。

这逆苍天行事倒也公道,他并不强制客商雇用他的人,只要客商愿意,甚至可以雇用那些马匪流寇,双方谈好之后,只要再盖上罪恶之城的印章,就形成了雇佣关系。在此期间,被雇匪徒必须负责雇佣他们的客商和货物的安全问题。而罪恶之城便是起到监督的作用,以防马匪监守自盗,若有这种情况发生,这些被雇马匪和他们所属势力,以及他们的亲人便会被列入其黑名单,追杀致死。这种事也发生过一次,但在事发后第三天,那股马匪所属势力便被罪恶之城的执法队连根拔起,所有所属成员的尸体,包括他们的亲人,其中有老人,孩子,都被全部杀死,在城墙上悬挂暴晒三日。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触犯这条戒律。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当客商和马匪流寇达成雇佣协议以后,罪恶之城除了只负责监督之外,并不会干涉其他势力的匪徒对他们的抢劫,这一点也是让许多流匪们称道的地方。

“那这样,那些流匪岂不是连吃饭都困难?傻子也知道雇佣罪恶之城的佣兵才最安全嘛!”寒雪插了一句道。

“哈哈,你以为谁都雇得起他们的佣兵么?罪恶之城的佣兵无疑是最安全的,但他们的收费也是贵的吓死人,每一次的护送,他们都要抽取所护送货物总值的三成,你想想,这样的话,客商的利润岂不低的可怜么?来到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奸猾狡诈,要钱不要命之辈?因此,除了几家特大商会外,大部分人还是宁可雇佣那些大势力的流匪护送,也不想白白损失自己到手的大把利润!”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马匪流寇竟也可以护送客商了!”柳佛心轻轻的道。

“奇怪么?这里还会有许多让你奇怪不已的地方呢。这里禁止私斗,但是只要你有钱,只要有杀手敢接,你就可以在这里花钱刺杀任何你想杀的人,包括逆苍天本人,而且出事之后,罪恶之城只会追究那接任务的杀手,不会牵扯到你丝毫。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包括人、物、亲情、友情、爱情,甚至是梦想!”

“梦想?连梦想也可以买到么?”这次连无名都有些动容了。

“当然,所有你能想象到的东西包括梦想都有一个价格,付出这个价格就可以让你达成你的梦想。”

“罪恶之城,还真是有够邪恶的!”寒月在一旁伸了伸小舌道。

“呵呵,也许咱们觉得这里充满着邪恶感!但换一个角度来看,这里何尝不是一个天堂,一个堕落者的天堂。

“哈哈,欢迎诸位来到堕落者的天堂,有什么需要,我罪恶之城的外务总管林西将尽量满足您的要求!”几人正谈着,冷不防从大道旁走出一人拦在他们骆驼前,带着一脸笑意的道。

无名几人一愣,郎二却是在骆驼上微微一欠身道:“您好,林西总管,我们从遥远的中土慕名而来,现在人困马乏,只想找一个舒适而又便宜的客栈好好的睡上一觉,希望您能给我们安排一下!”

林西面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似乎有些失望的道:“奥,远来的客人,我的安排一定会让您满意。扎西,几位客人的话你都听到了吧?马上按他们的要求带他们去找一个客栈住下来!”

“是……。总管大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随声而至的是一名四旬上下的汉子,一身武生短褂,相貌普通,从旁边房檐下的阴影中走了过来。

“你们随我来吧!”扎西似乎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来到近前即低头往前走去。五人下了骆驼跟着他走了一会,来到一座客栈门前。掌柜的和小二都趴在桌上打着瞌睡。扎西当先走进门喊道:“喂,来客人了!”

小二懒懒的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径直向楼上走去,嘴里道:“来吧!”

“你们上去吧,我把骆驼给你们牵到后院。”扎西慢层层的说完就去牵几人的骆驼。无名几人有了郎二先前的告诫,现在已经见怪不怪,随着他上了二楼。

“咱们的货没事吧?”寒雪看了看正在门口牵着骆驼的扎西轻声道。

“放心吧!在这里,你即使把一千两黄金放在门口,也没人敢偷。”

“呵呵,你倒是挺了解这里的规矩。好了你们的房间到了,进去吧。!”小二淡笑着对众人道。

“我们这么多人你叫我们住一个房间?”寒月觉得实在有些窝火,天下之大实在是无奇不有,开店的成了大爷,住店的反而像是讨饭的一般,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你为什么不先进去看看再发表意见?”小二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你……。”寒月正待发作却被柳佛心拽了一把。

“奥,对了,一个时辰后,本城一月一次的交易大会会在城主府内举行,你们有兴趣不妨进去看看。”已经下了楼梯的小二又回头加了一句。

“请问小哥,那城主府怎么走?”无名问道。

“顺着客栈门前大道直走就看见了。骆驼会给你们喂,但我们这里没有给人吃的饭,你们自己出去吃吧!”小二打了个哈欠,人早已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几人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强势的小二,走遍天下,恐怕除了罪恶之城再也找不到了。

推门走进屋子,里面竟然一个外间,两个里间,五个人住三间房子倒真是绰绰有余了,稍微安顿了一下,几人便走出了客栈,随便找了一家酒铺,匆匆吃了一点。按照客栈小二说的,顺着大道一直往前走去。无名几人包括郎二在内都对这个交易大会有着深深的好奇,要知一些平常的货物,客商之间只要在外面就可达成交易,而这个所谓的交易大会却要在城主府内举行,显然交易的都不是平常之物。

一行人走了约盏茶工夫,便来到了一所宏伟的宅院门前,门前两座巨大的青铜石狮子足有丈余高下,十名赤膊大汉分立在大门两侧,门上三尺处“北天王府”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气势磅礴,远处尚觉不出什么,走到近前竟让人有了股深深的压抑感。

“书写此字之人,武功高深莫测!”无名仰首端详了一会那四个大字,深深的吁了口气道。

“能将武功之道挥洒于字里行间,确实是非同小可!”柳佛心深表同感。

“写这字的人据说就是逆苍天本人!”郎二看了两人一眼,低低的道。

“走吧,先去看看这交易大会究竟是什么模样?”

几人向一旁的侧门走去,两名大汉冷冷的看了看五人道:“大会门票每人一百两。”

“你们怎么不去抢?”寒雪和寒月几乎脱口而出的斥道。

“你们可以不进!”大汉目中寒光闪现,语气依旧冰冷的道。

“你……。”

“两位不要生气,我兄弟他年少无知,请多多担待!”郎二陪笑着递上了五百两的银票。

大汉伸手接过,接着道:“里面左拐,亮明身价在十万两以上方可正式进入!”

“这……,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讹诈呀!”无名心里想到,等人家交了门票钱之后才提醒说要身价十万才可正式进入。这年头,这地方有几个人身上能随随便便的拿出十万两银票?

柳佛心和无名两人不由面面相觑,却听郎二一声轻笑道:“无妨,咱们走吧!”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十五章 交易大会

几人走进偏门,顺着回廊左拐,又看到一扇小门,门前一名师爷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一些不知名的民谣小调。身旁也是立着两名大汉。看到几人走来,师爷头都未抬,开口道:“十万两!”

郎二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放在桌上,师爷用手中折扇摊开银票扫了一眼,淡淡的道:“进去吧!”

郎二收回银票纳入怀里,当先走进小门,入得门内,依然是一条颇长的走廊,但在走廊两侧,每过十步左右就会有一名彪形大汉站立,个个都如凶神恶煞一般。无名几人视若未见的走过回廊,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可容纳数百人的大厅,一排排的座位依次排列,大厅最前端的正中是一座高台,此刻厅内只有寥寥十几人,毕竟十万两银票可不是个小数目,没几个人能随时随地拿得出。

五人方自在最后一排坐下,已有一名大汉过来递给无名一个牌子,上面的编号是十六。

“这那里是交易啊,分明是拍卖吧?”无名看了看手中的木牌,见坐在前面的人手中也都有一个同样的牌子,只是编号不同罢了。

“恩,看来是拍卖没错了,如此高的门槛,恐怕拍卖的也不是一般的东西,先看看再说吧!”郎二倒是饶有兴趣的道。

“是呵,我以前只听说过有拍卖会这个东西,却从没见过,听说只在那些繁华的大城市中才有,没想到能在这大漠之中见到,也算不虚此行了呢!”柳佛心同样感兴趣的道。

这时高台上,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走了上去,朝台下众人一拱手道:“在下韩权,添为此次拍卖会的主拍手,希望能够给各位带来惊喜!本次大会共有四件拍品,每一件都是惊世之物,下面先请出第一件拍品!”他的话音方落,一名长相俏丽的轻衣少女便端着一个蒙着丝绸的托盘从台后走了上来。

“这第一件拍品是……。”他故意将话音拖长,忽的一下揭开托盘上蒙的丝绸。几声惊讶从台下传出。“啧啧,是九叶紫芝啊!”

“呵呵,不错,已经有朋友认出了,这正是九叶紫芝,火候已有一千年,可是一些江湖朋友和药法大家的最爱,若是有通晓药识之人炼成丹药,一枚已足可生死人而肉白骨,诸位,此物可是数十年未现于世了,起价五千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少于五百两,需要的朋友可以开始了!”

他声音一落已有人举牌喊道:“八千两!”

另外一个声音紧接着道:“一万两!”

接着又有另外的人也加入到喊价当中,无名摇了摇头,这九叶紫芝虽然珍贵,但对他们来说无异于鸡肋,不说他们不通晓炼丹之术,如果将其生食的话,效力恐要减半,即便是懂得炼丹,象这等天地奇珍,成丹率也是低得很,若是炼丹失败的话岂不白白的浪费许多金钱?虽是对其不感兴趣,但首拍品即是如此罕见之物,倒是让他从心底有些惊讶于这北天王的势力。几人都无意于此物,而其他几人却是争得如火如荼,不一会被一名五旬老者以三万三千两的高价拍得了这株九叶紫芝。

“好,下面请出第二件拍品!”书生说完话,拍了拍巴掌,方才下台的青衣少女再次推了一辆小车走了上来,小车上依然是蒙着一块丝绸。“这第二件拍品乃是南荒异种,我敢打赌诸位或许听过但却从未见过!”说着话他已极快的掀起了盖布,竟是一个小铁笼子,铁笼子里蜷缩着一名浑身**的绝色少女,一双大眼中充满了惊恐之色,募然的光亮更是让她在铁笼的一角吓得瑟瑟发抖。场中立时响起了几声胡哨声。

“他们竟敢如此对待一名少女!”柳佛心忽的站起身子,小手不竟然的紧握住了无名的肩膀。

“你先坐下,那女子严格来说并不算是人!”无名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道。正在这时,台上书生的话也再次响起:“诸位,这是一名南荒的兽女,所谓兽女,便是南荒一些蛮族中人与野兽苟合所生的孩子,但这些生下来的孩子成活率极低,可谓百不活一。况且诸位可以想想,即便是蛮族中人不知廉耻,但又有几人愿与野兽发生苟且之事?是以此女足可当得不世奇珍。而且此女在本城得到之后,经专人**,兽性已基本去除,嘿嘿,各位若想金屋藏娇,这可是不二人选。底价一万两,每次加价不少于五百两,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开始了。”

“一万两前两!”

“一万八千两!”

“两万两!”

“两万三千两!”

“两万五千两!”

“三万两!”

“……!”一时之间竞拍声此起彼伏,看样子乐好此道的人还不少。

柳佛心这时才看清楚那女子蜷缩的身子下面竟是有一根三尺多长的尾巴,站立的身子不由颓丧的重新坐下,这名兽女最后被人以五万八千两的价格拍走。第三件物品是一顶皇冠,据书生所说,乃是亡国已有百年左右的波斯帝国最后一位皇帝的皇冠,此冠最引人之处倒不是它上面镶嵌的那些宝石和制作工艺,而是它在皇冠正中镶嵌的那一块万载温玉,据说此玉不但可冬暖夏凉,蚊虫不叮,经常佩带,更可延年益寿,怯病强身。最后这顶皇冠被人以九万二千两白银的高价摘走。

“呵呵,各位,下面可是本次大会最最贵重的一件拍品了,这件拍品的用途与好处,在下先不说,诸位可先行看看再起价不迟!”书生卖了一个关子,把众人的情绪一下子吊了起来。拍了拍手掌,一名身着轻纱的女子款款的走了上台,起先众人还以为是那名拍卖的少女,细看之下,坐在台前的十多人倒有九成九都站了起来,先前拍卖的那名兽女与此女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之分。即便是见识过柳佛心,祖龙儿,郎幕虹三名绝色的无名,在见到此女之时,心底也是一阵阵遐思,几乎不能自已。女子幽怨的扫了一下台下众人,眉目之间的忧色与凄然,让人从心里顿起一股怜爱之情,那莹白如玉的肌肤,盈盈一握的细腰,坚挺高耸的双峰,丰满挺翘的丰臀,还有若隐若现的妙处却又构成了一副让人喷血,燥热的画面。女子看着众人那火热的目光,面上一抹羞色与凄苦并存,娇躯一阵颤抖。这无意间的动作却更助长了台下诸人的**。臀波乳浪,风情万种,即使以倾国倾城之语也无法形容此女之万一。无名暗暗咬了一下舌根,使大脑清醒了一些,却听那书生开口道:“这第四件拍品诸位已经见识过了,呵呵,此女本为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诸般才艺,样样精通。另外她乃是自愿卖身于本城,立有卖身契约为凭,不必害怕有买卖人口之嫌。嘿嘿,其余妙处,还得诸君拍得后自行品尝便知。”说完又是一阵淫亵的笑声。

“多少钱,出个价,大爷我买了!”台下一人高声喊道。

“呵呵,底价一万五千两,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两,有兴趣的可以开始了!”

“两万两!”

“两万四千两!”

“三万两!”

“三万三千两!”

“三万五千两!”

“三万八千两!”

“四万两!”

场面一时火爆异常,不一会价格就升到了四万两。

“不行,我不能让她被那些废物糟蹋了!”柳佛心站起身怒声道。

“心儿,咱们身上可没带那么多钱!”无名虽然从心底有那么一丝希望她能买下那名女子,但尚属清醒的他可没台前那些人那么疯狂,知道自己兜里可没带多少银票,只好出言提醒道。

郎二深深的看了一眼台上的女子,闻言后一笑道:“没事,我这里还有二十万两银票,是大哥走时给的,柳姑娘如要用,可先行借给你!”

“这……。”无名尚在犹疑,却见柳佛心一举牌,高声喊道:“八万两!”

柳佛心的话一出口,前面喊价的声音立时沉寂了下来,十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五人,少顷之后,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缓缓开口道:“九万两!”

“十万两!”柳佛心想都未想就报出了价。这可是今天拍卖喊出的最高价位了,女子虽然美的让人无法抵挡,但终究只是一个人。不像第三件物品的皇冠上那块万载温玉的作用那么大。胖子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双目狠狠的看着柳佛心,咬牙道:“十一万两!”

“十二万两!”柳佛心依然不动声色的喊道,对方那吃人的目光直接无视。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胖子和柳佛心两人,生似两人也变成了台上那娇滴滴的大美人一般。胖子粗重的喘息声老远就能听到,额头上那滴落在椅子上的汗珠发出“啪啪”的声响。

“呵呵,这位朋友出价十二万两,若是在没有人出价,这位姑娘可就是他的了!”书生适时的在台上煽风点火道。

胖子恨恨的跺了跺脚,浑身肥肉一阵哆嗦,嘶声喊道:“十三万两!”

“十四万两,你若是再加价,我就让给你!”柳佛心看着他那已被气成猪肝色的脸,面上带着笑意道。

胖子“噗通”一声坐在椅子上,脸上犹如斗败的公鸡,诚然按照柳佛心所说他只要在十四万的基础上再加一千两就有可能拍下那女子,但十三万两已经是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又让他去哪里再找一万一千两银子?

“哈哈,好,既然没人在加价,那么这位姑娘就是您的了!”书生手持木槌“铛”的一声敲在一口悬挂的小钟上,口中大声宣布道:“请几位获得拍品的朋友等下到台后办理一下手续,好了诸位,本次大会圆满结束,如想拍回自己中意的东西,请带足银票,下次赶早!”他的话音一落,没有所获的人已转身向外走去,那胖子和另外几人临走前还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台上的女子。

无名等人陪着柳佛心去台后交上银票办理了交接手续,其实就是那女子的卖身契。女子早就侍立在一旁。

“贱妾花飞儿,从此便是公子的人,为奴为婢悉听公子吩咐!”女子躬身一个万福,娇声道。

“好了,快起来吧,以后你就先跟着我吧!”柳佛心赶紧把她扶了起来,一行六人走出城主府,向所住客栈走去。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十六章 易容之术

郎幕虹现在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想死都成了一种奢望,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的呢?而且还要和沙厉这么一个恶魔般的人同骑一匹骆驼,被他整天搂在怀里,时不时的在言语上猥亵自己,还动手动脚。

“嘿嘿,小美人,你的身上真香啊,在沙漠中走了这么多天的路,身上连一丝异味都没有,可真是异数,今晚就能到达罪恶之城了,咱们可以来一个鸳鸯戏水奥!”沙厉**着趴在她的耳边道。

郎幕虹的身子一阵战栗,却只能在心里无声嘶喊。

“哈哈,是不是等不及了?放心吧小宝贝,等到了罪恶之城,我就给你解去易容术,到时咱们就可……。”

要是此刻还有选择的话,郎幕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杀,奈何现在的她连动一下小指头都已不可能。黄昏时分,他们终于赶到了罪恶之城,沙厉兴奋的吹了一声口哨,当先驰进城去,径直奔向城主府。城主府的守卫们一见这位大少爷来了,一个个也都不敢怠慢,赶紧领着他们一边安排住处,一边有人前去禀告逆苍天。

沙厉先是吩咐准备洗澡水,可还未等他宽衣,已有人来报说逆苍天喊他过去。有些不甘心的匆匆来到城主府议事大厅,一名矮胖的中年人早已坐在那里。虽是一脸的笑意,但身上那股摄人心魄的威势却是不自然的散发出来。沙厉对别人虽是傲慢无理,但对这和自己父亲齐名的逆苍天可不敢有半分怠慢,几步走进大厅,躬身一礼道:“小侄沙厉拜见四叔。”

“恩,厉儿,听说你此次任务完成的很圆满啊,想必共主会很满意!你坐吧,把事情经过说来听听。”逆苍天轻酌了一口茶水道。

“是!”沙厉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把怎样追踪郎五,怎样生擒郎幕虹的经过了一遍,当然略去了一些猥亵郎幕虹的过程。

逆苍天听后,双目微眯,淡淡的道:“厉儿,我知你脾性,但这次我可要先警告你,这个小丫头,共主十分重视,出不得半点差错,此去绿城,你一定不可胡来,知道么?”

“**的老东西,真是爱多管闲事,老子爱怎么地就怎么地,要你来管?”沙厉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却是恭声道:“四叔放心,为共主办事,小侄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定会把这小丫头毫发无伤的带到他老人家面前!”

“厉儿,你不要不服气,今天就是你老子在这里,他跟我说的话也不会有二至,记住,不可胡来,否则就是你老子也救不了你!”逆苍天郑重的道,语气也非常严肃。

沙厉一愣,听逆苍天的口气显然不是开玩笑,但他却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狼族的小丫头怎么会让共主这么重视,即便她是郎大的侄女也不过身份高贵一些罢了,还不至于要逆苍天亲自警告自己吧?

“多谢四叔告诫,请您放心,小侄一定不会胡来的!”沙厉心里可真有些没底了,美色虽然吸引人,但和性命相比还是差了许多,想及共主的手段,浑身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好了,你也一路辛苦了,快去洗洗吧!若是又什么需要,只管说,四叔会尽量满足你!”

“谢谢四叔!那小侄先行告退!”沙厉起身再施一礼后才慢慢转身走出了大厅。

已经不报有任何希望的郎幕虹却不知道,正是因为逆苍天的一番话才使她免除了被沙厉侮辱之劫。

“小美人,走吧,咱们去洗澡!”沙厉回到房中就一把抱起郎幕虹邪笑着道。

郎幕虹有些麻木的闭上双目,只道自己已经是在劫难逃。可是等了好一会,却只听到房门响了几下,有人进出了几次,抱着自己的沙厉反而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慢慢的睁开眼睛,却见沙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目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神情,看着她睁开双眼,沙厉目中的那股戏谑之色更浓,道:“小美人,怎么等不及了?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郎幕虹心中将他咒了千百遍,只恨现在口不能言。

沙厉也不再说话,把她放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郎幕虹这时才看到,屋内不知何时竟已放了一个大木盆,盛了满满一盆热水。一看便知是用来洗澡用得。沙厉用棉布蘸着盆里的热水,在她脸上轻轻地敷了一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种不知名的辛辣味道的液体,以手掌轻柔的在她脸上涂抹了一遍,即使是隔着易容药物,郎幕虹依然能够感到他的指掌上传来的阵阵温热,在自己脸上游走不定,心底大羞的同时似乎有一股特别舒服的感觉也升腾而起,尤其是他的手指灵动异常,似点非点,似揉非揉,有意无意的掠过她的耳垂,并不经意的轻轻抚摸时,那股感觉直想让她大声的呻吟出来。沙厉满脸玩味的看着她眼中的每一分变化,突然停下手来,双手环抱在胸前就那么看着她。郎幕虹心里百般挣扎,想要大声斥骂,但偏偏那种令她身心都飘然欲飞的感觉又让她难以割舍。其实这并不能怪她,以沙厉所用手法之独特,即便是一些贞女烈妇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何况她一名未经人事的少女?眼看着沙厉停下手以及看着自己的眼神,郎幕虹不由羞愤交加,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目中的那抹凄凄然绝望至极的神色,令一向视女人为玩物的沙厉都有些动容。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些刀剪之类的东西,挑出一柄小巧的剪刀,左手在郎幕虹额间一阵捻动,双指一捏,竟似捏起了她的面皮,右手小剪刀轻轻的将那张捏起的面皮剪开,并没有鲜血溢出,随后他的手上下翻飞,不一会,郎幕虹的一张脸上已是遍布“伤痕”,乍一看,实是恐怖之极。沙厉放下剪刀,小心的将那些剪开的“面皮”一块块揭起,少顷又用棉布蘸水在她面上轻轻擦拭了一番,看着面前这张吹弹可破,莹白如玉的娇颜,他竟有些痴迷的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嘴里自言自语的轻声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冒犯你,你若是答应我不自寻短见的话,我可以解开你的哑**!”沙厉叹了口气,语气竟然出奇的真诚。

郎幕虹看着他面上从未出现过的真诚,有些犹疑的眨了眨眼。看出了她眼中怀疑的神色,沙厉笑了笑,抬手解开了她的哑**。

“你们进来伺候郎姑娘沐浴吧!”收拾起自己的工具,由内打开房门,沙厉向在门外侍立的两名轻纱少女道。

“是,公子!”两名少女掩嘴一笑,一人提着一大壶热水,另一人则捧着一套新换洗的女装走进屋内。

沙厉走出房门,反手将之关闭,站在门前的台阶上长长吁了口气。

“沙厉呀沙厉,难道你真的对这个青涩的小丫头动了真心?不,不,我只是不想破坏了共主的大计而已!”摇了摇头,他似乎自己都不能满意自己的解释,踏下台阶,向着园林中的小亭走去。

风卷狂沙,沙漫苍穹。如血的残阳西下,无边无际的大漠之中,两骑骆驼一路急跑,带起一道黄烟,向着罪恶之城的方向奔去。

“小三?你说那个郎大真会有这么好心?他要是真的只想接回虹儿,为什么要派人偷袭将她掳走?而不光明正大的来面对面的说明白?虹儿若是愿意跟他们回狼族,咱们又不会阻拦!”说话的正是接到丐帮弟子通知的祖龙儿和宋鱼两人。他们一接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追到狼族之后。郎大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并将无名几人的行踪告知,两人没敢耽搁,连夜追了下来。

“他没说实话这是可以肯定的。看来虹儿身上还有一些咱们不知道的秘密,也许连她自己都被蒙在鼓里。这个秘密一定非同小可,不然郎大和那个绿城之主不会都对她这么感兴趣!”宋鱼面上带着懒散的笑意道。

“我只盼望虹儿不要再受苦就好,若是他们敢作出伤害她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祖龙儿目中煞气一现的道。

“呵呵,我只盼望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能够尽早解决,你我也好去南疆驰援大师兄!”

“是啊,如果不是为了虹儿,我也不放心大师兄一个人去南疆,那些蛮族人简直和野兽没什么区别!”

“咱们今晚再急赶一程,明日午时应该能赶到罪恶之城,到了那里再休息吧!”

“恩!驾!驾!”两骑骆驼在二人的催促下,迎着目色疾驰而去。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十七章 大漠之狐

沙厉等人离开罪恶之城半天的光景正是无名等人进城之时,而宋鱼和祖龙儿还在数百里之外。

“公子,今夜咱们就在此歇息吧?”李老看了看天色,对沙厉道。

“恩,就在这座沙丘后面吧!”沙厉指了指前面一座比较大的沙丘,翻身下了骆驼,伸手向旁边骆驼上的郎幕虹扶去,却被她打开手掌,自己从骆驼上翻下,脚下打了个趔趄。郎幕虹此时除了功力被封外已可行走自如,但这一天赶路下来,也是浑身酸痛。

“小美人,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不会食言。”沙厉嘴角带着邪笑道。

郎幕虹‘哼’了一声,没有搭言,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坐下来休息。沙厉没再纠缠,不一会,两大一小三座帐篷已搭建完毕,李老从骆驼身上取下食水、干粮、腌肉等分给众人,一干人便围坐在一块吃了起来,只有郎幕虹自己一人,斜倚在帐篷上,喝了一口水,咬了一口干粮,仰首望着已经昏暗的天空,怔怔的出神。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苍凉悲壮的歌声。

“吟楚歌,酌烈酒,醉八十里路看斜阳;乌江尽头,一末荒凉,万道萧杀,……。”歌声中悲意切切,颇有英雄末路的感觉。

“什么人?敢在此地装神弄鬼?”两名大汉在沙厉的示意下翻身而起,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喝了一声。

“哈哈,沙漠之行多寂寞,好朋友在此相遇,岂可无酒?”一道人影渐渐走近,此人头带一顶斗笠,压得很低,使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目,浑身上下也都被一黑色大氅所遮掩,右手竟真的提着一个小酒坛,边走便饮。

“是你?”沙厉借着旁边火把,一看清来人的打扮立时站起身形,浑身紧绷,显得有些紧张。他周围的那些大汉和三名青衣老者,也从对方的打扮上猜到了一人,一个个刀剑出鞘,如临大敌。

“哼哼,你们就是如此对待朋友的么?”来人似乎根本未将这些剑拔弩张的大汉看在眼里,脚下不停,直走到众人面前两丈处才站住道。

“呵呵,沙漠之狐,你竟然还没死,果真是命大得很!”沙厉突地一笑,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

“有好朋友惦记着,我又怎么会舍得去死呢?”沙漠之狐的声音渐渐转冷,忽的将手中酒坛甩手打出,口中道:“此地夜晚酷寒,是朋友也来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沙厉身子原,探手接住酒坛,仰首喝了一口,大笑道:“多谢,多谢,朋友赐酒,沙某却之不恭!”

沙漠之狐的大半个脸颊都被斗笠遮住,看不到任何表情。沙厉却觉到两道锐利的眼神直视自己的心底,竟不由自主的有了一股心寒的感觉,这种只有在面对四大天王和共主时才有的感觉让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之兆。

“嘿嘿,倒有你老子的几分胆气,可惜今晚,好朋友必定要栽在此地!”

“奥?你的武功确实非我等所能敌!但想要一举击溃这在场的十多人,恐怕也不是很容易吧?而且,我若是让他们一哄而散,逃出去报信的话,想必你也不可能把他们都堵住!”

“哈哈,到了此等地步,你竟然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错,不错。本来我今晚我并不想动手,你既然如此说,说不得我只好先立立威了!”沙漠之狐的话音未落,身子突然激进,挡在他身前的两名大汉想都未想,手中刀已经挥出。刀方出手,他们突然感觉自己的刀和对方的手掌比起来竟然慢的象蜗牛爬行,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手掌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胸前,亲耳听到胸骨碎裂内陷时的声响,甚至那股痛彻心扉的感觉还未来得及涌上心头,便已离开了人世。

“怎么会这样?住手,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沙厉对自己手下这些人了解甚深,身为绿城护卫队员,即使是挡不住对方,也不可能在一招之下被连杀两人。呼喝声中,他的人已扑出,但他马上发现自己的动作也变得奇缓无比,象普通人一样,自己的功力竟然已经烟消云散。沙漠之狐脚下连动,每一招都会有一名大汉倒下,只在瞬息之间六名大汉和两名青衣老者都倒在地上,他们甚至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呼声,就被对方剥夺了生存的权力。

“呕……。”郎幕虹刚咽下的一口干粮在目睹了这场瞬间的屠杀后又呕吐了出来,到最后吐得没得吐,连苦胆水都未能幸免。

“是你?”沙厉紧握双拳,身子有些僵硬的转向自己剩下的唯一一个手下--李老。

“是我,不过公子现在明白也太晚了一些!”李老面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直视着他那杀人般的目光,毫无所惧的缓缓的道。

“我父亲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于他?”

“哦!也许吧,但我的人却只属于主人!”李老说着躬身向沙漠之狐行了一礼道。

“哈哈,你说的主人就是他?一个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只能做一些见不得人之事的小人?”沙厉不怒反笑,抬手指着沙漠之狐道。

“你在试探我的耐性么?你或者虽然对我还有些用处,但我不在意先行废了你,只留下你一条性命便可!”沙漠之狐的语气很轻淡,却裹着一丝说不出的森寒之意。

沙厉果然闭上了嘴,平日狡计百出的他面对这种情况也深感无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他理解的比任何人都要透彻,方才因一时激愤脱口而出的牢骚差点引来杀身之祸。而此刻他又甚识时务的转移了话题。

“你下的是散功散?”

“当然,我怎么会愚蠢的在你面前去下**和毒药?”李老面上的讥讽之意更浓。

“你倒是很识时务,想必接下来也不至于捣乱了?”沙漠之狐似乎能隔着斗笠看到沙厉的表情一般。

“当然,我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沙厉苦笑一声道。

“如此甚好,就请好朋友带上那位小姑娘随我来吧!”沙漠之狐指着有些虚弱的斜倚在帐篷边上的郎幕虹道。

虽是失去功力,却还拥有普通人的体魄。沙厉缓缓的走过去,扶起郎幕虹道:“走吧,现在我和你同样的沦为了阶下囚!”

郎幕虹甩开他的手,径自的走到沙漠之狐的身前道:“要去哪里?走吧!”

“呵呵,好倔强的小姑娘!走之前,你们还需要带上这个!”沙漠之狐说着从肥大的大氅里面掏出两个头套,分别递给两人道。

两人倒也没啰嗦,各自带上头套,面前立时一片漆黑,同时却觉到手里被塞入了一根绳索,耳中听得沙漠之狐的声音道:“抓好了,谁要是放手或者掀起头套,我会马上挖出他的眼珠子!”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怎么会在乎多挖一个人的眼珠子?

“老李,你处理下现场,我先带他们过去,你等下自己过来!”

“是,主人!”

沙漠之狐说完话便把二人扶上骆驼,牵着他们向前走去,在两人的感觉中,似乎没有拐弯,一直是前行,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骆驼停了下来,耳中听到一阵“隆隆”的声响,似乎是巨大的山石滚动的声音,接着又继续走,身后再次传来山石滚动的声响,两人的身子却是突然的一阵前倾,且持续了有大半个时辰之久,而后才逐渐平坦下来。骆驼再次停下,只听沙漠之狐吩咐道:“扶下他们,把骆驼牵走!”

“是!”两声恭应响起,两人只觉身子一轻,已被人从驼背上扶了下来。

“可以解去头罩了!”沙漠之狐轻轻道。

沙厉和郎幕虹三两下扯去头套,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座巨大宏伟的宫殿式建筑,流檐飞落,雕栏玉砌,古朴而又华丽的大殿前耸立着八根两人合抱的白玉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一条盘延舞动的五爪金龙,气势恢宏。大殿门前两侧的墙壁上也都雕刻着一些巨龙浮雕,形态各异,却都是栩栩如生。

“哈哈,怎样?此处可还入得眼么?”沙漠之狐一阵大笑,嘴里虽是在询问两人,笑声中却尽现得意之情。

“此地可是地下?此处可是你所建?”沙厉也不禁被面前这宏伟的大殿所震撼。

“此地正是地下,不过此处却不是我所建!”沙漠之狐笑意未敛的答道。

“在沙漠之底能够有如此的建筑,这世上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么?”沙厉显然早已料到他的回答,面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之意。

“当然,现在虽然没有,几百年前却是有的!”沙漠之狐答道。

“几百年前?你是说……,此地是古楼兰?”

“哈哈,确切的说是古楼兰皇城中的一座大殿!我发现此处之时,只有这座大殿保存还算完整,历时五年,耗银数百万才修缮到今天的地步!”沙漠之狐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自傲道。

“怪不得,怪不得共主几次围剿于你,都未有结果,原来你藏在这里!”沙厉谈了口气道。

“好了,如今你们看也看过了,最近这段时间,二位就在此委屈一二了。”他的话音未落,手上已连点沙厉身上数处大**。

“主人,外边都已处理妥当!”李老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近前,向沙漠之狐躬身道。

“恩,来人先带二位去偏房休息!”

“是!”一名黑衣劲装青年从一侧的暗影中闪身而出,领着沙厉和郎幕虹向大殿一侧的偏房走去,远远地听到沙漠之狐的声音道:“老李,你三日后自残一臂返回绿城,怎么说你自己心里有数!那帮人三天后也该到达绿城了吧?就让他们先打上一场,肯定热闹不小!哈哈……。”一阵得意的笑声在大殿的上空不住的回响,历久未衰。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十八章 东天王府

看着面前高大的城墙,呼吸着来自绿洲上清新自然的空气,柳佛心、寒雪、寒月、花飞儿四人不禁贪婪的深吸了口气,几日来的暴晒,炎热,干燥令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亲切了许多。

“终于到了!”寒雪目中带着些许喜色道

“是啊,终于到了,不知虹儿还好么?”柳佛心叹了口气道。

“走吧,先进城再说!”无名看了众人一眼道。

守在城门的卫兵例行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行囊和货物,便让他们进了城。对这些来此交易的客商,他们还是比较客气的。六人进城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郎二便出门去打探消息,毕竟他在大漠中土生土长,比别人要方便了许多。日落时,郎二返回了客栈。

“郎二爷可有什么收获?”无名问道。

郎二一**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花飞儿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自从被柳佛心买下之后,乖巧的她便自动承担起了为众人端茶倒水,洗衣煮饭的杂务。柳佛心对她也比较同情,并没有将她当作外人看待。

郎二接过茶水,深深的注视了她一眼,**辣的的目光让她犹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迅速的躲到了柳佛心身后。

“咳咳!”郎二看着众人异样的目光,有些尴尬的干咳了几声道:“我出去转了几圈,总算没有白跑!”

“呵呵,狼族在大漠中经营这么多年,郎二爷出去了半天时间,若是还没什么收获……!”无名笑吟吟的看着他,没有说下去。言外之意无非是,你们狼族在绿城安插了什么眼线,我们不管,所以你也就不必兜圈子了,知道什么快说就是。

“你们看!”郎二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开在桌子上。

“这里是绿城之主,也就是他们尊称为共主的府邸,‘四大天王’分别镇守绿城的四门,‘北天王’逆苍天坐镇罪恶之城,所以现在北门是归‘东天王’管辖。平时共主并不管事,绿城中的一切事务都由‘四大天王’商议后决定。当然有些他们无法做主的事还是要去请示那共主的,这共主非常神秘,至少到目前为止,外人还没有见过其真面目的。这东、南、西、北‘四大天王’中又以‘东天王’斩绝为首,而他也就是打伤老五,劫走虹儿那丫头的沙厉的父亲。”

“沙厉的父亲?”柳佛心疑问道。

“恩,斩绝真名为沙绝尘,只因他为人行事狠辣异常,凡是与他敌对之人,莫不被他斩尽杀绝。久而久之,外人便给他起了这么一个绰号,他本人对这个绰号据说是很满意,时间长了,也就这么叫出去了!”郎二为众人解释道。

“二爷特意将斩绝介绍的如此详细,莫非是想从他那里下手?”无名问道。

“恩,据我今日了解,这几天来,绿城的三位天王并未进过共主府邸,那就证明沙厉肯定是将虹儿那丫头带回了‘东天王府’,想必他们也不会料到咱们会来的这么快。不如今晚咱们就夜探王府,顺利的话说不定能一举救出虹儿!”

“此事倒是可行,只不知,二爷可将王府内的一些布置打听清楚了?”

“咱们今夜行动旨在打探,所以尽量不要惊动他们。不过有几个人却是一定要注意的,若是被他们缠住,到时想要脱身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郎二神色郑重的道。

“都有些什么人?”

“‘东天王’斩绝自不必多说,一口鬼头刀,功力深厚,力沉势大,万万不可力敌。郎某自认武功不错,但在他手上绝对走不出三十招。另一人是‘大漠之鹰’莫苍,此人一身轻功冠绝大漠,一手擒拿术也是不可小窥。还有一人是‘饮血刀客’斩寒,据说他是斩绝所收的义子,一身武功已尽得斩绝所传,甚至有人说他的刀法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除了这三人,还有一队二十人的亲卫,这些亲卫都是斩绝亲自挑选出的一些资质好的年轻人,由他单独传授,被他们缠上恐怕也是要命的很!”

“呵呵,郎二爷打听的倒是很仔细!即然这样,先准备一下,今晚便由我和心儿再加二爷咱们三人去探探!”

当下,无名又叫来小二把饭菜送到了房内,用过晚饭之后,几人便各自打坐调息。

子时左右,月黑风高,三条黑影从他们屋内跃出,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三人跳上房顶,直奔东门弛去。

“东天王府”正堂大厅,一名头束金环,身着锦袍,腰围玉带的五旬老者正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他身旁两侧的椅子上分别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的文士和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两人的身子都是笔直的坐在椅子上,面上尽是恭敬之色。

“寒儿,你大哥还没有消息传来么?”

斩寒微微欠身道:“没有,义父,按照四叔前些天传来的消息,昨日便应该到了!”

“恩。”斩绝轻应了一声,心里却突然有了股不祥的预感,这几日他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让他有些心烦意乱的感觉。

“小金那畜生也没回来?”

“回王爷,没有。不过小金天生异种,由它在空中跟着大公子,即便有事也应该有消息传来才对。况且从罪恶之城到绿城只有三日路程,这中间都是咱们的势力范围。大公子或许是半途有事给耽搁了也说不定!”莫苍恭敬的回道。

“你错了,还漏掉一人,此人在大漠中神出鬼没,一直是咱们的心腹大患!”斩绝依旧闭着眼睛道。

“王爷说的莫非是那‘大漠之狐’?此人倒真是有些棘手,不过被几位王爷围剿了几次,最近一段时间都再未露面,说不定已经逃离大漠了!”莫苍道。

“哼,生未见人,死未见尸,你如何肯定他已不再大漠?只要一日没将此人斩于刀下,他便始终威胁着本城。厉儿虽然武功智计均不错,若是碰到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唉,此事若出纰漏,共主那里恐怕也是没法交代。莫苍?”

“属下在!”莫苍躬身站起。

“你马上飞鸽传书给四弟,让他派人在罪恶之城方圆二百里范围内严密搜索!”

“是!”莫苍领命正待离去却见斩绝忽的睁开双目,目中寒光犹如实质般射出,浑身上下在这一瞬间放佛苏醒了的雄狮一般,随时准备扑朔而出。

“哪位朋友深夜来访?何不下来一叙?”斩绝的声音平平淡淡,却有着一丝慑人的寒意。

无名和郎二在莫苍答话的时候已经来到,本以为已经够小心,没想到却还是被斩绝发现,听到斩绝的声音,两人再也不敢停留,直向五十丈外的院墙扑去。

“什么人敢夜闯王府?”莫苍和斩寒一前一后追了出来,好一个“大漠之鹰”。无名的轻功已是极为出色,郎二也不弱,但在十丈之内依然被莫苍生生追上近三丈。此时,府内的许多护卫听到动静已经快速的向这里赶来。

“在院墙前集合,谁敢放走来人,就地格杀!”斩寒大声的喊道。那些护卫中显然有十多人的武功高过余人很多,斩寒话音方落,那十几人已经掠到了院墙前,一字排开。

眼看离院墙已不足十丈,而莫苍的身形却追至两丈以内,他后面三丈余处斩寒也在急速追到。

“你先走,我来断后!”无名说话的同时,右手托上了郎二的腰,手臂一甩,郎二借他一臂之力,双脚猛跺,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竟然跃过院墙前的一众护卫,直接翻了出去。

“哼!”莫苍一声冷哼,在无名甩出郎二,身子一顿的同时,人已窜到了近前,双手成爪,直扣其肩井大**。无名脚下如穿花蝴蝶般连踏数步,避过莫苍的手,整个身子在几株花树间忽隐忽现,手中剑连连刺出,几名想要邀功的护卫已被毙于剑下。

“快,快,拦住他!”莫苍眼看来人在自己面前从容救人,从容躲避自己的攻击,再从容杀人,心中实在已是怒极,向着那些护卫大声喊道。

无名左手入怀掏出一把制钱,大喝一声:“接暗器!”手中制钱化作漫天花雨,一时间,“吱吱”声大作。莫苍一听暗器,身子不由一停。就在他停身的同时,那些护卫手中所持的火把已被尽数被击灭。

“一群蠢货,全都上墙头,快点火把!”斩绝立在三丈外,一见这等情景不由怒骂出声。他的话音方落已经有四五十人跃上墙头,接着又有数十支火把也被点了起来,整个花园之中已被照的如同白昼。偏偏无名却如同消失在空气中一般,了无踪迹。

“他就在这片花园中,好高明的隐匿术,阁下可是来自中原的杀手?”斩绝一双鹰目环视四周,冷冷的开口道。没有人回答,二三百人面面相觑。

“搜,给我挖地三尺也找出他来!”斩绝恼怒的喝道。自己堂堂东天王,绿城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夜竟有中原的杀手来自己的府邸行刺,传出去岂不被笑掉大牙?

斩绝的脾气,这些护卫们可是知道的非常清楚,今夜若真是被这杀手逃了出去,他一怒之下,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二百名护卫分成十人一队,一个个刀枪齐举,在花树丛中仔细的搜索起来。方圆三十多丈的花园不一会已只剩下四五丈还没搜完。二百人形成的包围圈也渐渐合拢。无名在莫苍攻击下的杀人手段,这些护卫大多都已见识过。此时虽还未搜到人影,但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个杀手就藏在这未搜完的四五丈之内。护卫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搜索着,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正在这时,一株高丈余的花树突然凭空飞起,直砸向墙头的几名护卫。

“它在那里,拦住他!”斩绝人随声起,直扑向院墙。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十九章 多谢相送

无名来“东天王府”之前让柳佛心准备了一条十多丈长的软绫,并让她藏身在王府围墙外十余丈处的一株大树上。当时郎二问他何意,他只是微笑不语,让郎二很是郁闷了一阵。

郎二此刻正在回客栈的路上,无名从人丛中将他抛出,逃得了性命,让他很是感激,但感激归感激,若是要他再返回去救无名,为无名去冒生命危险,那是万万不能的。他与郎五的武功不相上下,但他却缺少了郎五那种敢拼敢冲的气概。

无名此刻紧紧的伏在一株花树的暗影中,屏息凝神。四周数百人的呼喊声并不能影响到他,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在等,等一个时机,一个最危险,也有可能是最安全的时机。

一株花树在他的剑下被齐根斩断,手腕轻抖,花树已然砸向墙头的数名护卫,而他的人却在瞬间又伏到了另一株的暗影中。斩绝果然被激怒,直扑向花树砸出的方向。无名知道机会已经近在眼前。身形正待随之跃起,心头忽的掠过一丝警兆,这是身为杀手多年锻炼出的一种本领。双腿在地上不规则的几下摆动,他的整个身子如灵蛇般扭曲着贴地滑行出一丈。这时他方才藏身的花树“哗啦”一声被劈做两半,斩寒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倒落在地的花树,目中掠过一丝惊异之色。墙头上的花树已经被几名护卫斩成碎木,斩绝掠向墙头的身形在空中忽的一顿,之后身子已开始慢慢下落,但斩绝却在下落的同时突然吐气开声,双掌猛然击出,击出的方向正是无名刚刚掠到的花树后。

无名心里也不由暗暗佩服斩绝的敏锐,自己如此小心的潜踪移行竟也被他在瞬间内看破。知道此时不走,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当下伏地的双脚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已如怒箭般冲到了墙根,顾不得后背上那被斩绝凛冽的掌风刮过时的火辣辣的疼痛,冲到墙根的刹那间,人已腾空掠起,手中轩辕剑爆出一抹耀眼的光辉,墙头上的三名护卫惨叫着摔了下来,落地时双腿才和上身分开,眼看无名一手已攀上了墙头,只要一翻身便可跃出院墙。正在这时,一阵劲风呼啸,莫苍犹如流光般的身影已到了他的上方,一爪抓向其头顶,与此同时一丈外的斩绝一计劈空掌带着阵阵“呜呜”声击到。墙头上的其他护卫也呼喊着扑了过来,院中搜索的二百名护卫也冲到了两丈内,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无名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所有人的嘴角都勾勒除了一抹残忍的微笑,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他被乱刃分尸的下场。无名脑中电转,嘴角那残酷的微笑更加的明显。本来以他原来的意思,只要凭借轩辕剑的锋利,必可一剑逼退莫苍,墙头上的那些护卫在一两息之内便可摆平。拼着受上斩绝一计劈空掌力,他完全可以翻出墙外,再有柳佛心以白绫接应,两人安全撤离不是问题。但在莫苍那堪称绝世的轻功面前,逃离之后是否能够摆脱追踪便成了一个问题。斟酌之下,他已迅速的打定了主意。攀在墙头上的左手微微一按,整个人不走反退,飘然退到了墙内半丈,恰恰避过莫苍的一爪,人在半空无处着力的情况下依然出掌,迎着斩绝的劈空掌挥出。

“砰”的一声,无名一口鲜血喷出,人已被震的犹如炮弹般向后急退。斩绝眼见无名被自己震飞,正自高兴。借着火把的光亮却突然看到无名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眼见他的身后,一爪落空的莫苍正自飘然下落。斩绝只觉一阵头皮发麻,大喝一声:“莫苍,小心!”

他反应的够快,但无名在迎向他的那一掌时早已算计好,手掌上只用了五成内力,且在接触的刹那间还用了一个“震”字诀,所以无名现在的速度在斩绝全力相送的情况下,比莫苍还要高出一筹不止。一个有心,一个无意。斩绝的喊声还在众人耳中回荡,一声凄厉的惨嚎已划破长空,在这漆黑寂静的夜晚直冲苍穹。莫苍下落的身子在无名掠过之后一分为二,漫天血雨飘洒,那些立在墙头上还在喊杀喊打的护卫们被淋了个一头一脸。无名的剑在斩过莫苍的身体时竟没有丝毫的停留,犹有余力的一个回旋,削断了几名举剑刺来的护卫的手中剑。身子下落之际,一道白光”扑楞楞“的射到了他的面前,无名探手抓住,右手归剑入鞘。探手入怀,几粒黑色丹丸直击向已跳下墙头准备追击的斩寒和一干护卫面前的地面上。“砰……!”数声炸响,一阵黑色浓烟顿时蔓延开来。

“哈哈,多谢王爷相送,恕不奉陪!”浓烟中无名的声音远远传来,似乎还带着一阵咳嗽声。

“小心有毒!”斩绝大袖连挥,澎湃的劲力将浓烟瞬间驱散,黑漆漆的夜色下哪里还有半分鬼影子。

“竖子可恶,若不能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本王心头之恨!”斩绝怒喝声中一脚将地面跺出一个深三尺多的大坑,转身翻进了墙内。

“打扫现场,清点伤亡,带本王令牌至南门、西门,明日起全城搜捕可疑人物!”斩绝的声音由墙内传了出来。

“是,义父!”斩寒恭声应道,随后吩咐一些护卫开始打扫现场。

客栈,无名等人的房内,两人刚进门,无名又吐了两大口鲜血,脸色甚是苍白。此刻正盘膝坐在床上运功疗伤。柳佛心满脸焦急的立在一侧,不时的用丝帕为他擦拭一下额间的汗珠。郎二一脸讪笑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看无名,看看柳佛心,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就在方才两人回来之前,他还在撺掇寒雪、寒月和花飞儿三人赶紧收拾行囊,准备连夜出城。在他想来,无名是铁定了无法脱身,而柳佛心与无名感情深厚,自是不会见死不救。到时两人恐怕一个也回不来,与其在这里等待别人的搜捕,还不如趁现在那边消息尚未传出,悄悄出城,寻一处隐秘之地,躲过追兵后再想法回到狼族。正在他口沫横飞的游说三女,而寒雪、寒月也准备前去接应无名两人时,柳佛心扶着无名回到了客栈中。

“咳咳,柳姑娘,吴少侠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吧?”郎二干咳了几声,罕见的红了红脸色道。

“哼,托二爷的福,他还死不了,只是受了点轻伤罢了!”柳佛心头也未回的冷声道。

“呵呵,吴少侠果然是少年英雄,英明神武,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能全身而退,郎某佩服,佩服!”

“听二爷的口气似乎是不希望我二人回来了?”柳佛心忽的一转身,目中寒光毕射,直盯着他道。

“柳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吴少侠刚刚救过在下性命,在下怎会不想他回来了?”

“是呵,他刚刚救了你的性命,你便至他于险地而不顾,独自逃命!”柳佛心未给他留丝毫情面的厉声叱道。

“这,这在下武功低微,留在那里只会给你们添麻烦!咳咳,只好……只好……。”郎二满脸通红,看着柳佛心寒霜一般的娇面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坏家伙,竟然把吴大哥独自一人留在那里,方才还要我们和你一块逃命,你真是无耻之极!”寒雪、寒月此刻已听明白倒底是怎么回事,也出声呵斥道。

“哼哼,二爷的武功低不低微,我还不知道,但若论起这逃跑的工夫,却绝对当得起天下第一!”柳佛心继续讥讽道。郎二的脸色虽有些发红,面上却是依然带着一丝笑容,几人的讥讽,他此时只当作是夸奖,脸皮之厚也的确罕见。不过,若是别的人这么说他,说不定也早已恼羞成怒,现在偏偏面对的是四名如花似玉的美女,其中还有那让自己自从第一次见面便魂牵梦萦的花飞儿,郎二即便有一肚子的郁闷却是不知道该发向何处,总不能在自己爱慕的女人面前连风度也保持不住吧?

“心儿!不要如此说郎二爷,我先救二爷出来,其实就是要他先行离开的意思,你们不要误会了他!”无名这时睁开双目,稍微有些虚弱的道。

“你醒了?没事了吧?”柳佛心一见他醒过来,再也顾不得与郎二斗气,赶紧扶住他的身子道。

“放心吧,我没事,呵呵,有两三天的工夫疗伤,就会痊愈了!”无名握住她温润柔软的小手安慰道。

“呵呵,吴少侠,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方才我可是担心的要死!”郎二一看无名醒了,立马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变脸之迅速,实在是非常人也有所不及。

“多谢二爷挂怀!咱们今夜夜探‘东天王府’恐怕已经传开了,以斩绝的脾气,又是在他的地盘上,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二爷可有什么安排?”

“依我看,咱们不如趁夜出城,反正斩绝也说了,沙厉并没有带着虹儿那丫头回城,说不定她机警,半路逃脱了也不无可能。咱们若是在这里干等,迟早会被发现,到时想要走可真是难如登天了!”

“不行!虽然沙厉并没有回城,却不代表虹儿逃出了他们的掌握,若是他在路上有事耽搁了怎么办?况且小名他的伤势也需要静养几天,咱们必须在这里再等上两三天,看看情况再说!”柳佛心出口反驳道。

“我的伤势倒是没什么大碍了,若是虹儿当真如心儿所说,咱们还真是要再等等看看再说了!”无名看着郎二渐渐阴沉的脸色,笑着道。

“这……这可怎么办?”郎二皱着眉,阴着脸道。

“什么怎么办?凉拌!你们狼族在大漠中这么多年,早已根深蒂固!我就不信在这里没有你们的暗线,你若是不怕被斩绝他们抓住丢掉性命,只管就在这里干等就是!”柳佛心越逼越紧,不给郎二一丝喘息的机会!

“咳咳,好,好,在下明早就去联络一下,咱们需要换一个安全点的安身之处!”郎二无奈的看了看众人那“凶狠”的目光,连连应声道。

看着郎二那一脸的丧气,无名和柳佛心对视了一眼,会心的笑了笑。就连其余三女也都是一脸的笑意,甚至就是花飞儿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脸,一张娇艳欲滴的小脸上笑意盎然,笑得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甜!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二十章 旖旎风情

第二天大清早,郎二便出了门,事关他自身的安危,办事效率自然也快了许多。半个时辰后他就返回了客栈,当下众人收拾了一下,结清了帐钱,随着郎二穿过了几条大街,在路上碰到两队盘查的护卫,郎二虽有些贪生怕死,但在这方面的应付却显得颇为老到。一番好话奉承着,再加暗地里数十两银子的贿赂,一行人总算平安的来到一座名为“聚客”的酒楼门前。酒楼的规模很大,但大清早的也没什么生意,一名小二蹲在门前的台阶上打着哈欠,看见无名等人,眼中的睡意立马不见,一脸笑容的迎了上来,道:“几位客官,本店后院有最好的客房,在本店住下,您还可以尝到本城最好的大厨的手艺!”

“好了,给我们三间客房!”郎二道。

“好嘞,几位随我来!”小二当先领路,进了酒楼大门,却听他压低了声音道:“按照二爷的吩咐,在刘掌柜一家居住的院子里腾出一个小跨院,请随我来!”

“恩!”郎二很有威严的低嗯了一声,看的寒雪、寒月窃窃一笑。几人随着小二穿过数重院落,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小跨院,一名掌柜打扮的半百老者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候,一见众人,急忙迎了上来,向郎二深施一礼,将众人让进了跨院。为众人安排好住处,掌柜的才转身告辞,临走时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前面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自会第一时间通知二爷。”

等刘掌柜走后,寒月、寒雪看着郎二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两人想及昨晚他着急逃命的情形,两相对比之下,,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郎二眼见两人看着自己笑得如此张扬,心里不由有些发毛,道:“两位姑娘这是作甚?郎某可是又做错了什么?”

“咯咯,郎二爷您现在的样子真是八面威风啊,与昨天晚上比起来可是天壤之别哦!”寒雪好不容易忍住笑,掩着嘴道。

郎二听得前一句的夸奖,方自一挺胸,有些沾沾自喜,没成想她后面又提到自己昨晚糗事,不由一泄气,干咳几声道:“咳咳,姑娘何必取笑郎某,郎某当时也是为大家着想。”

“二爷的心意咱们大家都知道,既然如此,二爷身为这里的大东家,中午是不是该破费破费呢?要知道咱们这些天可是没好好吃过一顿象样的饭菜哦!”寒月也在一旁趁机打压道。

“呵呵,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无名笑着上前打了个圆场,为尴尬的郎二解了围,有和众人招呼了一声,便回到自己房内疗伤。

等他收功睁开眼睛时,见柳佛心不知何时已来到房内,正自专注的望着自己。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微微一笑道:“心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柳佛心未防他突然睁开双目,想到方才自己痴痴的神情,娇面上不由一红,道:“你刚刚入定,我就来了,怎么伤势好了么?”

“恩,已好了个七七八八了,明日应该便可复原。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今天上午可是乱了一阵,听郎二派出去的人回报说,全城都在搜捕可疑的中原人物。郎二说咱们虽已乔装打扮,从外表看不出什么破绽,但一开口就会被明眼人看出,所以禁制咱们出去走动,为此,寒雪和寒月又故意逗了他一阵呢,咯咯。”

“呵呵,她们是把这位二爷当成开心果了,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你啊,堂堂赏金杀手里面最神秘的无名现在却成了老好人一般。他啊,说他小心是好听一些,说他贪生怕死或许更加贴切哦!”柳佛心娇嗔一声道。

“你还说我呢,你这个杀手中的母老虎一发怒,可是不知要有多少人要做噩梦呢,现在还不是像只小母鸡似的护着虹儿她们?”无名爱怜的刮了她的小瑶鼻一下道。

“好啊,你敢骂我母老虎,还敢说我是母鸡!看我不收拾你!”柳佛心贝齿轻咬红唇,一只小手已鬼魅般的伸到了无名的腰间,手指方自触到他的衣衫,却见无名双眉一皱,手抚胸口,轻“啊”了一声,面现痛苦状。心里虽知他是在装作,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一跺小蛮靴道:“哼,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这次本姑娘就不和你计较了,若有下次,两罪并罚!”

无名看着她那欲嗔还喜的娇蛮可爱的样子,双目却是再也移不开分毫。柳佛心感觉到心上人越见炽热的目光,不由低下螓首,双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摆弄着衣角。无名两只温热的大手自她的肩头移到那欺霜赛雪般的颈间,轻轻扶正她的小脸,两张脸越靠越近,屋内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终于,四片渴望已久的唇瓣融合在了一起,两人的身子同时一震,一股电流瞬间转遍全身。柳佛心只觉一股从未有过的麻痒感让整个身子麻酥酥的,那种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本能的让她伸出双手环抱在无名颈间,丁香小舌暗度,恨不得将整个娇躯都融入到无名那坚实的胸膛。无名感受着她那生涩而又醇香无比的少女初吻,兴奋的浑身带着丝丝战栗,一只大手不自觉的由颈间滑落到了柳佛心的胸前,隔着衣服亦能感觉到那惊人的坚挺。柳佛心的身子大震,小手想要推开那充满了侵略性的大手,浑身却是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甚至内心的深处,更有一个渴望的声音在高声叫喊。无名的大手终于穿过层层障碍,**裸的伏在了她那温润柔软却又弹性十足的峰顶,轻轻的揉捏着。柳佛心的整个身子无力的虚靠在无名的身上,那股让她浑身升腾,飘然若仙的感觉,只想大声的呻吟出来。俏目迷离,柔媚如丝。喉间那压抑的低声呻吟,目中那渴望的爱如潮水,把无名的整个身心都淹没在其中,两个人再也不分彼此,两颗心早已化为永恒。

“砰砰……。”正在两个人都已迷失的时候,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迷醉中的两人如受惊的小兔般募然惊醒。

“柳姐姐,吴大哥还没醒么?郎二爷可是点好了酒菜等你们呢!”寒雪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柳佛心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鬓间的乱发,有些恼怒的把无名那尚在她峰峦之间游移的禄山之爪拍出,深吸了口气才道:“知道了,他马上就收功了,你先过去,我们马上就到。”

屋外传来寒雪离去的脚步声,无名傻笑着看着柳佛心整理着胸前的衣服。

“都怪你,你这个大坏蛋,害我……!”柳佛心娇嗔一声,目中的媚色还未完全消失。

无名一把将她娇俏的身躯搂入怀里,埋首在他颈间,喃喃道:“心儿,答应我,以后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柳佛心嗅着他有些汗味的胸膛,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傻孩子,我早已把你当成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怎么会离开你呢?只望你莫要负我才好!”

“我无名在此发誓:今生今世若是有负柳佛心之处,叫我天打……。”他的话还未说完已被柳佛心的小手给捂住了嘴。

“傻瓜,谁让你发誓来着,如此不吉利的话以后可莫要乱说!”

“嘿嘿。”无名此刻幸福的像一个傻子一般,除了傻笑还是傻笑。

“好啦,看把你乐得,人家还在等咱们吃饭呢,快走吧!”柳佛心轻捶了他一下道。

两人这才又整理了一下衣衫,携手走出了房门。等两人来到前堂酒楼之时,郎二等人早已在一张临窗的桌子旁坐好,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

“我的肚皮可都要饿扁了,就等你们两口子了!”寒雪笑嘻嘻的半开玩笑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无名倒是没什么,柳佛心的俏脸却是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低声嗔道:“你个小丫头,乱嚼舌根,小心找不到婆家。”

“咳咳,这里人多嘴杂,咱们还是小心一下。”郎二瞅了瞅四周提醒道。

看着周围满满的食客,寒雪和寒月这次也没有反驳他。几人没用早饭,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当下也都不再客气。大快朵颐的吃喝起来。

“飞儿,你吃这个。”柳佛心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一直低垂螓首,只顾吃米饭的花飞儿碗内。

“谢谢柳姐姐,我自己来就好!”花飞儿低声道。

“傻丫头,你不必如此拘谨,我们都把你当妹妹般看待,你如果一直这样,姐姐可要生气了呢!”

“我……我……。”花飞儿话未出口,美目中却已涌上了泪光。四女当中,她不会武功,身子又太过柔弱,即便换上男装怕也会被一眼瞧破,因此,现在依然是一身女装。只是以她的绝世姿容,方才在就座时,在大堂中就已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此刻又如梨花带雨,我见尤怜,顿时吸引了一大片狼目。柳佛心掏出一块丝帕,考虑到自己现在身着男装,没有亲自为她擦拭。把丝帕递到她手上,轻声安慰道:“傻妹妹,是不是又想起了从前?你放心吧,从今以后,只要有姐姐在,再也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花飞儿轻轻拭去腮间眼角的泪痕,乖巧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姐姐!”

“好啦,不许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咯咯,快吃吧,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呢!”说着又为她夹了一些菜。

郎二方才看着花飞儿那娇柔无依的神情,心底突然觉得好痛好痛,若不是柳佛心等人在场,他早已跳出来,豁出一切的向她吐露心声。此刻见她已恢复常态,不由暗叹一声,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正在这时,大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众人扭头望去,却见一名锦袍青年,带着一队黑衣护卫,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二十一章 骤变

青年长的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头戴束发金冠,轻袍缓带,一派王孙公子的打扮。只是眉目之间傲气凌人,目无余子的神情尽显无疑。刘掌柜的看到青年的同时,面色就已一变,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郎二一桌,赶紧从柜台后面走出,迎了上去。

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堂在青年一进门之初便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口老老实实的低头吃喝,生怕惹祸上身。

“小老儿不知公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子恕罪!”刘掌柜躬身抱拳道。

“哼!”刘掌柜在一丈之外就被两名护卫冷哼一声拦住了身形。青年摆了摆手,淡淡一笑道:“刘掌柜,你这的生意可是好的很呐!”

“托王爷和公子的福,能让小老儿在这里混口饭吃!”刘掌柜面上带着恭敬的笑容道。

“呵呵,你说话和做人一样,倒是滴水不漏。我问你,这几日可有什么碍眼的人物入住?”

“回公子,小老儿老眼昏花,怎会识得那些高人?”刘掌柜说着话转身从柜台上拿过账薄,递了过去,道:“这是本店入住的房客,公子可差人挨个查询!”

“刘掌柜,你也是本城老人了,此事非同小可,想必你也晓得厉害。既然你说没有,本公子就相信你!走吧。”青年说着向一干护卫挥了挥手,转身之际,目光已将店内众人扫了一遍。

“咦?慢着!”青年要离去的身形忽然止住,目光紧紧盯住临窗的一个位置。那些护卫闻声也都站住脚步,返了回来。刘掌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面色已然大变。

“没想到在此边荒之地也有这等绝色佳丽,来人,请那位姑娘过来一叙,不可怠慢!”青年的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花飞儿,虽然仅仅是一个侧面,却足以让他心神摇曳,自问阅女无数的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人仅仅是侧影已是如此动人,如此的让他魄动心仪。

“是,公子!”两名黑衣护卫领命向无名他们一桌走去,许多食客眼见这位本城有名的公子大少又要生事,生怕殃及池鱼,纷纷结账离去,剩下的也都不敢停留,转眼间,整个大堂除了无名他们已是空空如也。

“这,公子,这样恐怕不妥吧!”刘掌柜硬着头皮道。

“你放心,今日你所有的损失,等下报个数目,派人去‘南天王府’领吧。”青年轻轻的道。他的目光始终都未离开过花飞儿一丝一毫。在他看来,自己的回答已足以让任何人感激涕零,若不是刘掌柜每年都会如数的给“南天王府”缴纳数目不菲的保护费,逢年过节,也都会有礼物送到府里,他才不会稍加辞色。按说刘掌柜应该识趣的退到一边才对,但听了他的话后,刘掌柜反而皱着眉头,躬身深施一礼道:“公子,实不相瞒,那……那女子是小老儿的一位远方亲戚,这几日,刚刚前来投奔。望公子能看在小老儿这么些年来恪守本分的份上,放过她吧!”

“奥?是你的远房亲戚?这样岂不更好?”青年闻言,终于转过头,面上似笑非笑的道。刘掌柜心底一沉,以他对青年的了解,知道这事今日肯定是不会善了了。心里暗暗叹息,只是可惜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暗中潜伏,兢兢业业才有今日之局面,到头来却仍是镜花水月,虚幻一场。

两名护卫走到无名他们桌前,其中一人向花飞儿一抱拳道:“这位姑娘请了,我家公子想与姑娘交个朋友,请姑娘过去一叙。!”

花飞儿扬起小脸,芙蓉面上带着一丝惊恐,一丝无措,身子自然的向柳佛心一靠,低声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他,我不过去!”娇俏可人的脸庞上带着些许的慌乱,实是让人不忍将任何不好、不美的手段强加道她身上。

两名护卫看着面前的如花娇颜,心中竟同时升起一股怜惜之情,这股情愫不带丝毫的猥亵,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她,不计任何代价的替她遮风挡雨的感觉。

一声苦笑,没开口的那名护卫道:“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我家公子对姑娘并无恶意,只是想认识一下,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柳佛心柳眉一皱,正待说话,却见郎二“腾”地站起身形,大声道:“我家妹子不想过去,两位难道还要强请不成?贵公子想要交朋友何不过来一叙,何必非要我家妹子过去?”

无名暗中点头,方才见郎二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只道定会怒言相向,却不料这一番话说出来,不卑不亢,甚有大家风度,即便是让自己来说也不过如此,看来这位二爷除了贪生怕死之外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头脑颇为灵活。

“嘿嘿,架子倒是不小,可惜本公子对男人不感兴趣!”青年俊面上已带有一丝薄怒,冷声道。

“各位父老乡亲,来评评理。我家妹子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位公子却硬要她过去陪他一叙,这不是欺负人么?这绿城之中难道就没有王法?没有人主持正义了么?”郎二得理不让人,冲着酒楼门口一大帮看热闹的人嚷道。

“王法?正义?哈哈,在本城之中,本公子就是王法,就是正义!我看你们一帮人倒是来路不明,分明欲图对本城不利,来人啊,给我把他们拿下,带回府里仔细审问!”青年一阵狂笑,向一干护卫一挥手道。

“慢着!”无名一声轻喝接着道:“这天下虽大,却也大不出个理字,公子自称可代表王法,敢问公子可是朝廷所奉命官?如若不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公子竟敢冒充朝廷命官,公称可代表王法,莫非是想造反不成?”说到最后一句,无名已带上内力,当真霹雳炸响一般,震得所有人心底一颤。花飞儿听得无名的一番话,目中异样神采一闪而过,却是没有人注意到。

青年被无名的一声震喝震的神色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要知大漠的大半范围还是属于大宋版图,由于与帝都相隔太远,又太过贫瘠,所以并没有朝廷的编制设立。共主一统大漠各部势力,早已成了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而他身为“南天王”止横的儿子,自称可代表王法却也非妄言,但被无名一番夸大言论,要他当着如许多的人,在口头上公然造反,却是他从未想过的,也不敢如此做,总不能在事后把听到此话的所有绿城老百姓都杀了灭口吧?

“哈哈……!”青年在一怔之后,忽然放声大笑道:“好一个口牙凌厉的贼子,本公子差点被你们唬住。哼,你分明是中原人士,却扮作大漠中人混入本城,分明图谋不轨!来人,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无名心底苦笑一声,自己还真是忽略了这点,不过即使没有这点失误,恐怕对方也不可能放过自己等人。

“好……好……,果然是有备而来,本公子前来领教一下!”青年话声未落,人已到了郎二面前,双手成爪,直击其面门,郎二左拳一架,右拳冲他的胸口轰然捣出。两人一来一往战至一处,一时间,大堂之内劲气四溢,桌椅横飞。刘掌柜眼看已闹到这等地步,心态反而坦然了起来,与几个伙计站在柜台旁一声不吭,面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青年武功之高竟不在那斩寒之下,郎二内力虽深,却苦于不能使用狼族战技。要知他们此刻虽已闹僵,但还留有一丝余地,他方才对那些护卫的出手也甚有分寸,只伤而不残。若是使用了狼族武功,被对方看破的话,那便再无丝毫回旋的余地。狼族与绿城之间本就为生死大敌,现在深入到人家大本营之内,其结果可想而知。

郎二连连后退,青年步步紧逼,眼看不出几招便要伤在他的手下。无名心中电转,人已欺身而上,口中道:“二哥且去休息,我来试试公子的高招!”话声中一掌轻飘飘的伸出,已将青年的攻势尽数拦下。

郎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心里暗自郁闷,这一架打的太过憋屈,自己不能使出全力,只能被动挨打,本想在花飞儿面前表现一番,到头来却还要别人救场。

“要上就一块上,本公子一并接下就是!”青年傲气凛然的道。

无名面带笑意,也不搭话,指掌之间必是攻敌所必救,十招之内,不但把青年逼得连退数步,就是场上的主动权也尽数在他的掌控之中,若不是心有顾忌,青年就是有三条命也早被格杀。如此下去,眼看青年就要被逼出门去,就在这时,门外围观的百姓“呼啦”一声让开了一个大口子,两名锦袍老者背负双手,当先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大喝道:“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在本城内闹事?”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二十二章 王府禁地

两名锦袍老者当先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跟着二十名劲装青年,身披大氅,一个个英姿飒爽。无名眼角扫过,右面的老者赫然就是“东天王”斩绝。左边的老者既能和他齐头并进,显然也是“四大天王”中的另外一人了。那不知名的老者一进门就大喝一声道:“什么人敢在本城闹事?”他想必已看出无名并无伤害青年之意,所以喊完之后,并没有什么动作。

无名也不为己甚,一掌逼退青年,撤步回身,负手一笑道:“怎么?绿城之中便可仗势欺人,是非不分么?”

青年虽然知道无名手下留情,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逼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实是觉得面上无光。一见两名锦袍老者,赶紧上前躬身施礼道:“见过大伯,见过父亲!”接着又添油加醋的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于是他强邀花飞儿的举动,就变成了他发现无名等人身份诡秘,上前询问时,双方不和动的手。

无名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也不插嘴。那锦袍老者听后却是勃然大怒道:“真是饭桶,一群废物,我‘南天王府’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来人啊,给我拿下这几个人!”

“是!”他身后十名劲装青年轰然应道,一个个抬步走出,向无名压了过去。柳佛心欺身来到无名跟前,与他并肩而立。无名眼见那十名劲装青年身形穿插交错,步步为营,丝毫不敢大意。但嘴里依然道:“真是可惜了!绿城之中竟无可与之说理之人!”说完还故作惋惜之状,娇揉造作之极。若不是此刻身处险地,柳佛心几人还真要被他的这番做作给逗笑了。

“且慢!”斩绝突然出声喝道。那些劲装青年闻声停身,但他们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止横。止横双眉一皱,道:“大哥,这时何意?”

斩绝目中寒光微现,紧盯了无名几人数眼,只见双唇蠕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显然是在用“传音入密”和止横交谈。盏茶功夫过后才听到斩绝道:“二弟听我的便是!”

止横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道:“那一切就由大哥做主吧!”

斩绝“呵呵”一笑,转首对无名道:“本王‘东天王’斩绝,此乃我二弟‘南天王’止横,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宋鱼,这是我师妹祖龙儿。他们是我我的朋友!”无名心知以他们这等老狐狸,柳佛心的装扮必是瞒不过去,索性承认了她女扮男装的事实。“唉,宋老大,没办法,身处险地只好借你的身份来用用了!”无名看向柳佛心,柳佛心也正看向他,两人的面上都有了一丝异色。他们身后的寒雪等人听了无名的话后差点惊异出声,不禁都为宋鱼暗抱不平。

“宋鱼?祖龙儿?可是刑部的两位大人?”斩绝稍作沉吟状,面色微变的道。他身旁的止横父子更是脸色大变,显然无名的回答大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哈哈,不敢,在两位‘王爷’面前,在下如何当得起这‘大人’二字?”

斩绝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但他为人老奸巨猾,心里虽恼,口中却是装糊涂的道:“宋大人真是客气了,老夫等不过人草莽间的一些称为罢了,怎能和大人这等朝廷命官相比?不知大人此次来本城可有何公干不成?”

“在下的一位朋友听说被贵城请来做客,这位朋友的父母临终前曾将其托付给在下,只是她生性顽劣,实在是让人操心得很!”无名见他们暂时还不想撕破脸皮,索性挑明了说道。

“奥,有这等事?二弟,你可知道此事?”斩绝一脸茫然的看向止横道。

“我并未听说过此事啊,宋大人,莫不是你的情报有误?”止横回道。

“呵呵,在下可听说主持此事的正是‘东天王府’的沙厉公子!”无名暗骂一声老狐狸,若不是自己昨晚偷听到,若不是自己曾经了解过他的为人,说不定还真被他们给骗了过去。

“真有此事?这个逆子竟敢瞒着我作出这等事来!真是家门不肖啊!”斩绝以拳击掌,怒声连连。

“,老家伙还真有表演天赋!”无名心中暗骂,嘴上却道:“原来王爷并不知情?只是不知沙厉公子现在何处?把他喊来一问,真想岂不可知?”

“臭小子,我儿即使是在府内,又岂是你能呼来喝去的?哼,且先让你嚣张片刻,等下便知本王手段!”斩绝心中暗自计较,面上笑容却是更胜,道:“大人有所不知,我那逆子这几日不知去了何处,如今并在府中。我看不如这样,大人到本王府中小住几日,待那逆子归来,本王定会问个清楚。”

“这老家伙倒底想要干什么?为何这般好心?若是不答应他,恐怕现在就要翻脸,只是若去了‘东天王府’,一举一动只怕都要被他所制了!”无名稍一沉吟,向柳佛心投去一个询问的眼色。柳佛心微微点了点头,无名知道她的意思,这里和‘东天王府’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与其现在撕破脸皮大战一场,倒不如深入虎**,静观其变!

斩绝也不着急催促,眯着眼一一扫视着无名几人,不知心里在转什么念头。

“呵呵,如此便叨扰王爷了!”无名微微一笑,答应了下来。

“哈哈,能请的大人光临敝府,实是让敝府蓬荜生辉。来人啊,速速回府吩咐下去,本王要在‘英雄阁’大摆筵席,为宋大人他们接风洗尘!”

“是。”他身后的一名劲装青年领命当先向外奔去。

“大人,请!”

“呵呵,还是王爷先请!”

“哈哈!”斩绝与无名对视一眼,一阵大笑。表面上似是非常融洽,实际上却是各怀心事。一行人随着斩绝、止横向‘东天王府’行去。临走时郎二向着刘掌柜递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色。

盏茶过后,众人来到了“东天王府”。斩绝领着众人在府内游览了一番。无名虽曾夜探过此地,但现在真正的再仔细观摩,心里也不禁大为惊叹,这“东天王府”的一切建筑陈设,即便是真正的王公贵族也不过如此,其奢侈和豪华程度更有甚之。

“王爷,酒宴已经摆好!”正在无名几人大为感叹的同时,一名婢女模样的轻衣少女走过来禀告道。

“哈哈,如此咱们还是先行入席,反正大人也要在本府小住几日,闲暇时在游览不迟!”斩绝热情的带着众人向“英雄阁”走去。不一会,众人已来到一个颇为幽静的院落,一栋气势恢宏的阁楼呈现在众人面前。

“呵呵,宋大人真是好大的面子,这‘英雄阁’便是我们几兄弟来,都没有福分被大哥请来此处款待呢!”止横皮笑肉不笑的道。

无名淡淡一笑,没有言语,一干人随着斩绝、止横走进了阁楼。大厅正中,早已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众人分宾主落座。无名打量了一下阁楼内的摆设,心里却有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正在这时,一名劲装青年跑了进来,在斩绝耳侧一阵低语,斩绝面色微变,站起身形,向无名等人一抱拳道:“有点小事,需要去处理一下。二弟你先代为兄敬宋大人和祖大人几杯,为兄去去就来!”说罢随着青年快速的离开了大厅。

“呵呵,来,宋大人,祖大人。本王先代小儿方才的冲动冒犯道歉,望两位大人莫要与他计较,本王先干为敬!”止横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无名和柳佛心却只是端起杯子,一沾即止。止横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又招呼着众人吃菜,无名等人也只是随着他夹过地菜浅尝而已。席间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就在这时,斩绝的身子走进屋内,只见他脸色阴沉,站在门口向止横和止戈父子一招手道:“二弟,你和戈儿过来一下,我有事对你们说。”

止横父子站起身形,向众人一点头,走向门口。无名双眉紧皱看了看斩绝和即将走到门口的止横父子,目光忽的瞥及一侧的窗子,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募然加深,脑中一丝灵光忽现,脱口大喝道:“不好,快拦住他们!”声未落,人已急扑而出,直奔止戈。柳佛心比他稍慢一点,人也扑了过去。

“哈哈,现在才发现,已经太晚了!”斩绝一阵狂笑,探手一带止戈,将她轻轻送到门外。与止横两人,四掌一扬,两股巨力喷涌而出,击向无名、柳佛心!

“砰砰”两声巨响,无名和柳佛心被击退数步,而斩绝和止横则借他们这一震之力,倒退出房门。随之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房门处和几个窗口已被各自封死。听其铿锵之声,分明是精钢所制。无名和柳佛心拳脚相加分别击在各处窗口和门上。一阵阵“砰砰”声不绝于耳,震得两人手脚生痛。

“,斩绝,你个乌龟老王八,竟用这等卑鄙手段,妄你号称‘四大天王’之首,爷爷我看不如改成‘四条泥鳅’来的贴切!”郎二开始是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一见竟被人家来了个瓮中捉鳖,不由破口大骂道。

“王爷,这时何意?这么做难道不怕朝廷怪罪?派兵灭了你们绿城?”无名怒声斥道。

“哈哈,小子,你以为你真是宋鱼?哼哼,你冒充朝廷命官已是死罪,真的以为本王没看出来?”

“王爷凭什么认为在下不是宋鱼?”无名一听他如此说,心里便是一沉,知道这事已没有半分的回旋余地。自己还了他,原来人家早就看破了自己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把自己等人骗来此地而已。

“小子,本王虽未见过宋鱼,但也听说过他们。当今皇上曾亲赐他们每人一枚‘平乱戒’,试问,你自称宋鱼,那你的‘平乱戒’呢?你身边的那个丫头手上也没有此戒,不问可知,你二人不是冒充是什么?还有宋鱼虽然身为刑部捕头,但他却从不妄杀一人,死在他手上的人至今为止绝对不超过三个。但本王自见你之初,就从你身上感到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你收敛的虽然很好,但还是有迹可循。这些是只有在一名杀手身上才可能有的。一个素来不妄杀一人的刑部捕头怎么可能变成一个杀手?哈哈,小子若本王所料不错,你定是昨晚夜探本府之人,可对?”

无名暗叹一声,一着错,满盘输。自己在初见斩绝之时,确实动过一丝杀念,没想到他感觉如此敏锐,竟在那极短的瞬间感觉道了自己身上的杀气!

“王爷准备如何处置咱们?”

“呵呵,本王暂时还未想到,不过你们如果合作的话,或许本王会网开一面,留你们性命也未可知!”

“不知王爷要我等如何合作?”

“这个么,本王倒不着急,且容你们考虑一日。明日此时本王会过来问话,到时若有不详不尽之处,可就莫怪本王心狠手辣!哈哈,另外提醒你们一下,此阁原为本王所建密室,通体都由精钢所制,厚达三尺,诸位还是不要枉费力气妄想逃走了!哈哈……。二弟,看来咱们确实要去摆宴庆贺一番了!”

“呵呵,还是大哥高明,不费一兵一卒便擒下了他们!”止横的声音笑道。

“恩,他们的武功不弱,若是拼起命来,你我的护卫不知要死伤多少!走吧,喝酒去!”斩绝得意的声音越去越远,渐不可闻。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二十三章 宋鱼的到来

听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脚步,阁内的众人一阵沉默。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众人心上似乎都压了一块大石般的沉重。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一点微弱的光亮,光亮渐明。花飞儿手擎着一根蜡烛立在墙角的一张案几旁边。

“我方才看到这里有蜡烛和火折子,所以就摸索着过来点上了!”花飞儿的声音带着些许怯意道。这个柔弱的女孩子一直给人以弱不禁风的感觉,而在这一刻却似乎成了众人中最为沉着和勇敢的人,至少她还没有被这黑暗所吓倒,敢于在黑暗中去寻找光明。

无名整个人立在那里垂首不语,放佛一根石柱一般。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满脸的苦笑与歉意,道:“都是我害得大家,若不是我,想必大家也不至落到此等田地。”

“你何必自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在这样的情况下,柳佛心也不再矜持,轻轻的委身道他的怀里,柔声道。

“心儿,你不必安慰我,我方才将事情经过想了一遍,确实是我太过大意,小瞧了对方。或许当时我们选择一战,咱们当中还有人有逃脱的可能,可是现在……,若是宋老大在此,他一定不会让大家陷入这等危险的境地!”

“你不是宋大哥,也许宋大哥在这里也会和你一样的选择。至少我们大家现在都还活着,不是么?如果方才便放手一战,这里还有谁能活下去?也许有一个或者两个,但那活着的人一定要承受比死去的人更多的痛苦,他们要肩负起为死者报仇的重任,他们要经受思念与回忆的煎熬,你……,忍心让我承受这些么?”柳佛心双目中柔情似水,此刻从她身上显露出来的,完完个温柔到极点的居家小女人的形象。

“吴大哥,我们不怪你,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才选择随那个老家伙来的,但没想到他却这么卑鄙无耻!”寒雪和寒月也同时道。两人说话的同时目光却看向郎二,郎二的脸色变了变,半晌才道:“你们莫要以为我真的贪生怕死,我只是有些可惜罢了。可惜没有机会和他们面对面的生死搏杀一场,却落得现在任人鱼肉。”

“吴大哥,我是柳姐姐救得,虽然我很无用,但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会跟着的,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会成为你们的累赘!”花飞儿怯生生的道。

“也许郎二爷想要和他们大战一场,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无名突的道,他的话让除了柳佛心之外的四人几乎同时双目一亮。毕竟,能活着,没有几个人愿意死的。

“你说你有办法逃出这个铁疙瘩?”郎二忽然发现无名实在是可爱的很,在这一刻,他似乎足以与花飞儿相提并论。

“我没有,但有一个人有!”无名的眼中射出了一股强烈的信心,让郎二几人看了也不禁浑身一振,萎靡的精神如同注入了一支强心剂般开始抖擞、跳跃。

“你说的是谁?莫非是柳姑娘?”郎二有些迫切的问道。

“不是她,是宋鱼!”无名回答的斩钉截铁,毫无疑问,似乎这个答案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便可脱口而出。

“宋鱼?他在哪里?他如何来救我们出去?”郎二目中的光泽有些黯淡,无名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

“我也不知道,但这个世上若是还有人能够到达这里,能够救我们出去,这个人就一定是他!”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是!”

“你这么相信他?即便是他知道这里是龙潭虎**,他一来就有可能被人发现,受到千百人的围攻,他也会来么?”

“是!”

郎二凝视着他好一会,忽然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世上还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你对他如此的信心十足,想必这个人不会让你和大家失望才好!”

“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失望过!”无名微微一笑,揽着柳佛心腰间的手稍微紧了一下。

“可是你连他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而我们明天午时就要面对那个该死的老王八了!”

“谁说我不知道?”

“你方才不是说不知道么?”郎二诧异的问道。

“方才是方才,现在我却知道了。也许他已经来了,也许他已经到了绿城,正在打听我们的下落也不一定!”无名的目光深邃而遥远,仰望着黑漆漆的屋顶,似乎能够透过那三尺厚的精钢所制的房顶看到宋鱼的一切。

宋鱼和祖龙儿两人走进绿城城门的时候,恰恰是无名等人刚进“东天王府”之时。连续十几日的狂追,两人都已疲累不堪,所以两人决定先去找一个酒店好好吃喝一顿,再找一家客栈洗漱一番,美美的睡上一觉。两人没走主城大道,从一旁的街道向城内走去,走过几条街,就看到了一座规模很大的酒楼,看招牌上写的分明还有客房,这实在是方便之极。两人牵着骆驼来到酒楼门前,却见只有两个伙计模样的人在收拾一些残破的桌椅,接着从他们背后冲进去二十多名大汉。两人被大汉们冲的连连退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在两人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一名大汉道:“刘掌柜,你倒是挺识相,还没跑路,怎么样?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老儿只是与那花姑娘是远房亲戚,和那宋鱼、祖龙儿并无瓜葛,几位又何必为难我一个生意人?”宋鱼和祖龙儿转身时看到一名老者从柜台后走出来道。两人对视一眼,宋鱼无言的苦笑了一下。这年头运气好的人不是没有,但象自己这么好的恐怕没几个。就连随便想找家酒楼吃饭都能探听到无名他们的下落,这运气不知是太好,还是太坏?

“嘿嘿,刘掌柜,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不管是你的那个远房亲戚还是宋鱼、祖龙儿都已被我们王爷拿下。你若是和他们没有关系,王爷自然也不会冤枉你,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看在平日咱们兄弟也没少吃喝你的,不要逼我们动手!”

“阁下不想动手,就由我们代劳吧!”大汉的话音方落就听到身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接着他就从刘掌柜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惊骇的神情,当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转过身时,就看到两个年轻人的脸,而那些他带来的青年汉子一个个的立在那里如木刻泥塑一般的一动也不能动。

“你……。”他的一声大喝还在喉间酝酿,整个人也布了他那些兄弟的后尘,僵在了当地。

刘掌柜只感到嗓子有些发干,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以他这么多年的阅历,祖龙儿女扮男装的打扮当然瞒不过他的眼睛。从两人发动开始,他就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在平常人只能眨眼三到四次的瞬间,二十多名大汉已经被全部点了**道。

“两位是……。”刘掌柜有些机械的问道。

“我是宋鱼,她是祖龙儿!”一身懒散淡漠的青年,一脸懒洋洋的笑意,一句平淡的话语在他口中说来也充满着自信,就在方才,他的出手亦如他的话语一般淡定从容。

“两位快随我来。你们两个不要收拾了,马上易容改扮找地方藏起来,等这件事风声已过,再混出城会狼族!”刘掌柜不愧为老油条,很快便从方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向两名伙计吩咐完后,即在前面领路,快步向客房走去。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刘掌柜早知这间酒楼已开不下去,在斩绝等人刚走后不久就把客房内所有的客人给结清了房钱。而他自己本可以藏匿起来,但出于对狼族的忠心,以及对无名等人的处境还抱有一丝幻想。他在传出消息之后,还是决定留了下来,这个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了狼族的老人,就在刚才听到郎二等人都已被俘之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现在事情似乎又有了转机。

狼族在绿城潜伏的人当然不止他一个,秘密绝点也不止这一处。但刘掌柜带着宋鱼他们哪里也没去,反而直接进了一间最显眼的客房。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然这种情况的前提也要建立在这个危险之处有一个可以让你藏身的地方。就像宋鱼他们现在所在的密室一样。谁也想不到,就在这间处在最显眼位置的客房内还有一间密室,而且这间密室的枢纽是床榻的四根支柱之一,你会没事干去转一下床榻的支柱么?

刘掌柜很仔细,在看了宋鱼和祖龙儿的戒指之后才向他们道出了午时发生的事,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听完他的话后。宋鱼第一句问的竟然是这里有没有吃的?

刘掌柜的密室里不但有吃的,还有喝的,就是清水也足足准备了几大缸,而且还有一个小茅厕。于是两人大吃大喝了一顿,又好好的洗了洗,然后倒头就睡。差点让刘掌柜郁闷的以为自己招待了两个光吃不干,光说不练的江湖骗子。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二十五章 郎幕虹的秘密

“无名,你不必着急回答,本王既然诚心招纳你,便不希望你我之间存在一些芥蒂,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届时无论你降与不降,本王可以答应你,都不会伤害你这些朋友的性命!”斩绝不愧为一代枭雄,临走时还给无名留了一个大甜瓜。

“桄榔!”一声窗上的铁板再次落下,阁楼内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日三餐,不可慢待!”斩绝渐远的话声在外面响起。

“嘿嘿,看来你还真是一个香馍馍,我们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你的光了!”郎二有些冷嘲热讽的道。

无名没有说话,但在黑暗中的双目却是寒光一闪,人已无声欺进,郎二只觉右手腕脉一麻,已落在无名手中。

“你这时什么意思?”郎二的声音很大,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你和你大哥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在下虽不会杀你,但用一些手段还是可以的!”无名冷声道。

“哧啦!”一道亮光由案几旁亮起,花飞儿点燃了只剩下一半的蜡烛,四女都惊异的看着两人。

“你胡说什么?我们怎么会有事瞒你们?”郎二怒声道。

“是么?”无名圆眼一眯,柳佛心知道这是他生气时的前兆。只见他手指用力一扣,手腕轻抖,一阵“咯叭”声响起,郎二的右臂关节已被错开,软塌塌的虚悬起来,他的整个人也痛的闷哼出声,额头上一瞬间便已大汗淋漓。

“**的臭小子,你是故意整我是不是?老子和你拼了。”郎二目中凶光一闪,左掌刚刚抬起却见无名的手指再次用力一扣,顿觉浑身一阵酸麻无力,又颓然垂下!

“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不要自找苦吃。我最少有二十种法子让你没有性命之忧的老实说出来。倒底虹儿身上有何秘密,让共主也如此重视她?你们狼族找她还有情可原,至少你和你大哥还是虹儿的叔伯,但共主又为何要千方百计的寻她。如今又有不知名的势力介入其中,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次是大哥吩咐我随你们前来,并叮嘱,一定要找到虹儿,安然无恙的把她护送回去,这里面倒底有什么事情,我又怎么知道?”郎二眼见已无力反抗,神情一瞬间又变得可怜兮兮的道。

“还是不肯说?我再问你一遍,你考虑一下,若还是不说,我就错开你的四肢。”无名的话中带着森寒的冷意,有些寒气直冒的感觉,其中的决绝令人不敢质疑。花飞儿似是受不了这种刺激,惊呼一声,扑入了柳佛心的怀中。

“你说是不说?”

郎二的目光有些犹疑的看了无名一眼,最终还是冷哼一声,把头转向了别处。无名手掌轻挥,拍在他的左臂之上,郎二再次惨哼出声,左臂也吊了起来,不过他却咬紧牙关,没喊出一声,只是目中的犹疑已转变成了怨恨之色。无名松开扣住他腕脉的手掌,正欲再出手卸开他双腿关节。却听到花飞儿颤抖的声音道:“吴大哥,你饶了他吧,或许……或许……他真的不知道哦!”

无名转身看了一眼在柳佛心怀里仍旧瑟瑟发抖的她,对于这个柔弱善良的少女,又有几个人忍心拒绝她的请求?抬起的手终于还是放了下来,轻叹一声道:“既然你坚持不说,我只好把斩绝叫来,说出你的身份。落在他的手里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想得到!”

无名的目光很坚定的看着郎二,张嘴欲喊。

“等等。先把我的关节接上再说!”郎二最终还是开口道。

无名探手抓过他的一条手臂,一晃一促间已经替他接上,接着把另一只也给他复原。郎二长长的吁了口气,浑身上下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被汗水湿了个透。有些虚弱的倒退两步坐在一张椅子上,道:“其实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虹儿对狼族来说意义重大,似乎事关狼族的千年传承。所以大哥才不放心她留在外面,这才派五弟接她回狼族。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被那共主知道了,又派人半途劫走了虹儿。绿城与狼族之间的恩怨早已势同水火,若是虹儿落在他的手里,定会以她来要挟狼族。到时,便只有两种情况发生,一是狼族妥协,成为绿城的附庸,那时,共主一统大漠之后定会进军中原。二是牺牲虹儿,而如此做的结果却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所以大哥才会让我不惜任何代价救回虹儿!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原来是这样,那虹儿她自己知道么?”柳佛心问道。

“她并不知道!”郎二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

“可此时,虹儿又不知被谁给劫走,咱们到哪里去找她?”柳佛心忧心忡忡的道。

“也许有个人知道虹儿的下落也不一定!”无名沉思道。

“谁?”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老李!他是跟着沙厉一块出去的,但现在沙厉和虹儿都没有回到绿城,却只有他一人负伤回来,说不定他知道一些虹儿下落的线索!”

“可是咱们又怎么才能从他嘴里得知虹儿的下落?”柳佛心轻皱柳眉,看了一眼无名,却见他正默默的看着自己,目中带着一抹凛然,一抹不舍。

“莫非你……?不行,我绝不会答应你如此做!”柳佛心的声音很尖锐的响起,吓得怀里的花飞儿如受惊的小兔般抬起螓首,惊恐的瞪着大眼看着两人。

“你看,连飞儿都被你吓着了!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么做,才有机会接近老李,借机打探虹儿和沙厉倒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无名很温柔的道,圆圆的眼中那一望无尽的神情似海般深沉。

“我不管,即便是为救虹儿,我也不会答应你这么做得。若是你怕宋大哥来了,无法向他交代,我来跟他说!”柳佛心轻轻扶起怀中的花飞儿,几步走到无名跟前,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决的道。但是她的眸子中的柔情却足以溶化掉一块钢铁,尽是祈求之色。

无名便是一段百炼精钢在此时也化作了绕指柔,抬手为她整理了一下鬓间的一丝乱发,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一切等咱们脱困之后再说。或许,等宋老大来了,所有的事情都可迎刃而解,根本就不必我再去操心。”

柳佛心悄悄的融入了他的怀里,感受着他那结实而坚定的胸膛,柔声道:“你呀,对我总是没有对朋友那般好。宋大哥把虹儿交托给咱们照顾,我早已经把她当成亲妹妹般看待,难道我会不着急么?但虹儿的身份既然如此特殊,不管是哪一方面劫走了她,想来都不会有性命之忧。咱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老李有可能知道她失踪的经过。等咱们脱困之后,把飞儿他们安顿好了。我一定陪你回来,到时,你要去哪里,要怎么做,都随你!”柳佛心的话音很低,除了无名,其余人都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就是这绰绰数语,却道出了她心底那如山如海般的深情。你想要独自留下,以投靠斩绝来换取我们的安全?换取接近老李的机会?我又怎能放心?怎能舍得?不过,若是你让我跟着,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有丝毫阻拦!柳佛心的一番话简单的说来就是一句: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无名情不自禁的拥紧了她的娇躯,鼻间尽是她那充满了芬芳的处子体香,在这一刻,两人的心底都感到了永恒的存在,是的,在这个世上,除了爱情还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永恒?

寒雪他们都静静的看着紧紧相拥中的两人,目光中有些迷茫,有些羡慕,更多的是祝福。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儿又怎能体会其中奥妙?郎二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稳了下来。看着沐浴在爱情光环中的他们,心底那一丝因为无名方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刑罚而升起的怨恨,似乎也淡化了许多。望向那瞧痴了的花飞儿,心底竟出奇的平静,古井无波。在这个瞬间,他终于明悟。爱情并不是付出就要有回报,默默的祝福与关注,无声的付出与支持,或许也是爱情的另一种极致境界吧!?

花飞儿也许根本就不了解自己这一身的天赋本钱对于男人的杀伤力,更不知道历经沧桑的郎二会对自己如此的一见倾心。她本就是一个还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不知情为何物清纯处子。此刻看着沉浸其中,旁若无人的两人,娇艳的小脸上涌起了一抹红晕,一丝迷醉。她的心里倒底在想些什么?她的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异色又是什么?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二十六章 脱困

是夜,风很高,月黑,无星。

夜中摇曳着风的姿态,柳枝飘舞,花树抖擞。花的香也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蔓延飘荡着。

两条黑影从一栋房屋中蹿出,迅捷的分开,向东、南两个方向弛去。

宋鱼深知昨日自己和祖龙儿救了刘掌柜后,必然引起斩绝的重视,府内的戒备定会更加森严。虽然早有计划,却也不敢有半分大意。小心翼翼的潜踪移行,借着花树与檐角的暗影,不一会已找到了“英雄阁”的所在。避过两队护卫,他的手方一触及墙壁,那股冰冷森然的感觉便告诉了他这座阁楼所用的材料,心底也不禁为斩绝如此的大手笔而感到震惊。食指轻叩,默运内力,在窗口处长短不一的轻轻敲击了数下,然后身子再次隐没于黑暗中。在外面轻不可闻的敲击声,传到了阁楼内却是清清楚楚。郎二等人都听到了这几声长短不一的声响,神色俱是一怔。正在调息的无名突然长身而起,这种敲击的手法除了他知道外便只有宋鱼。这还是“迷谷血案”时,宋鱼诈死后,潜藏在农家小院里和无名定下的联络方法。无名的双目中射出两道湛然的光芒,在黑暗中犹如两盏明灯般闪闪放光。

“他终于来了!”无名轻吐口气,如释重负的道。在此之前,他虽然每次都确定的向众人说宋鱼一定会及时赶来相救。但他心底实在也拿不准宋鱼倒底何时才能赶来,赶来后又怎样才能得知自己等人的下落?每次都对众人那么肯定的回答,是因为他不想他们对脱困失去信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使自己等人能够倚仗轩辕剑的锋利破壁而出,将要面对的也必然是一场苦战,最后倒底是否能有人真正的脱困,他也不得而知。现在他却来了,这个问题似乎已不必再担心。有宋鱼在,他一定会给自己等人营造一个最好的时机来逃脱牢笼。

“你是说宋鱼来了?”郎二有些怀疑的问道。

“我说过,这世上如果还有人能找到这里,第一个一定是他!”

“是宋大哥来了!咱们没事了!”寒雪和寒月相视一眼,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郎二和花飞儿看着四人面上无法掩抑的喜色。心里几乎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宋鱼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倒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面前的四人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欢喜雀跃?

“咱们现在就行动么?”郎二问道。

“不,再等等!一盏茶的时间,我想应该够了。”无名斜倚在窗口处的墙壁上道。

稍后不久,绿城的东、南两个方向的王府所在地,几乎同时升起一团火光。风很大,火势蔓延的迅速,顷刻之间冲天的火光已照亮了半个绿城。

“不好啦,厨房起火了!”

“不好啦,粮库失火了,快去救火啊!”

“……。”

整个“东天王府”已乱成了一锅粥,众多的护卫奔走相告,提着所有能盛水的器皿向着火起的位置奔去。

“不要乱,派四队护卫救火,其余人坚守岗位,若有擅离,格杀勿论!”斩绝不知何时已立在大厅前的台阶上,向着一众乱哄哄的护卫怒喝道。立时有不少的护卫放下手中的器皿,重新回到自己应该留守的位置上。斩绝眯着一双鹰目环顾四周,是他来了么?昨日接到回报,自己派去捉拿刘掌柜的二十余人竟被两个年轻人全部放倒。他们会是谁呢?是那个宋鱼么?

“来人,告诉看守‘英雄阁’的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准擅离职守,违者斩!”斩绝看着不远处丝毫未见减弱的火势,双眉微皱,又接着吩咐道:“再派两队人去救火,若是不可为,就把周围的房子都给我拆了!以免火势蔓延!”几个护卫领命匆匆离去。

宋鱼隐在暗中看着斩绝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心里暗暗佩服的同时也不由着急起来。自己想要以火势扰乱他们的计划显然未见什么成效,无名等人若是现在破壁而出,恐怕马上就会被发现,该怎么办才好呢?

火势似是越来越猛,相隔数十丈远都能感到热浪袭人。看着这冲天的火光,宋鱼的嘴角噙上了一抹微笑。整个人渐渐的又融入了黑暗中。

“你们怎么看?”斩绝向身边的斩寒和亲卫们问道。

“他们的目的怕是‘英雄阁’里的人!只要加派人手守住那里,他们的计划便不攻自破!”胸前绣着一个壹字的亲卫躬身道。

“父王是故意没往‘英雄阁’派人,想要看一下倒底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救人吧?”斩寒道。

带着赞许的目光看了看两人,斩绝道:“你们说的都不错,只是寒儿看的更深一些,本王确实是有意如此,只不知此人倒底值不值得我如此待他?”

宋鱼的身影从黑暗里蹿出,轻易的就混进了混乱不堪,忙着救火的护卫们当中。身形如鬼魅般游走不定,已有二十多人被点倒在地,但护卫中也不失警觉之人,宋鱼陌生的面孔以及和他们区别很大的衣服被一名护卫看穿。

“有刺客,在这里!”那名护卫刚刚喊出,人也被点倒。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救火的护卫们呼喊着冲了过来。宋鱼微微一笑,身形反而冲向火场,顺手从一名护卫手中夺过一柄长枪,手腕一抖,长枪连连挑出,一些尚未燃烧殆尽的断木,被挑的四下乱飞,不但将那些追来的护卫逼退,有的还飞到旁边没被波及的房顶,屋内。顿时又有几座房子燃起了火光。

“快去禀告王爷,刺客在此!”

护卫们的呼喝声方起,斩绝就已听到。马上转身吩咐道:“寒儿,你率他们十人过去看看!”

“是!”斩寒恭应了一声,带着二十亲卫中的十人腾身而去。

“王爷……。”一号亲卫刚刚开口已被斩绝打断。

“斩一,做大事要不拘小节,房子烧了可以再建!”

“是,属下浅薄!”斩一恭恭敬敬的立在一侧,没有再敢言语。

宋鱼眼看四周的房屋又有几处的火势已烧了起来,心知火候已差不多了,当下手中枪向火中一探,已钉在了一根梁木之上,单臂一轮,将整根燃着火的梁木轮了起来。口中放声狂笑道:“斩绝,宋某来访,你便是如此待客么?”

宋鱼倒拖长枪,枪上钉着犹自燃烧不止的梁木,身形向着护卫们围成的包围外直冲,每有护卫上前,便是一团火光相迎,眨眼间已把他们冲的七零八落。

“哪里走?”率人赶来的斩寒爆喝一声,脚尖一点一名护卫的肩膀,人如离弦之箭般追至,一刀劈出,匹练般的刀光划破夜空,爆出一阵霹雳声响。

宋鱼头也未回,倒拖的长枪微震,那截梁木依然被炸得四分五裂,带着火光向后爆开。斩寒一刀劈出,却见眼前一片火光竟失去了敌人的踪影,不由大怒,内力一催,刀势更猛,将射向自己的几块碎木斩的粉碎。

“他向‘英雄阁’的方向去了!”有护卫眼尖,发现了宋鱼的踪迹,大喊道。

“追!”斩寒一马当先,追了过去。

“什么人?敢擅闯‘英雄阁’重地?”留守在此处的两队护卫中有人发现了疾驰而来的宋鱼,出声喝道。宋鱼也不搭话,来到近前,手中枪已抡倒了四人,枪式如蛟龙出海,每一招都有一两名护卫被打出圈外。他不想妄开杀戒,用得力道也都恰到好处,刚好把人打飞,却又不伤性命,但一时半会也无法再参战。等斩寒率人追来,两队四十名护卫仅剩下寥寥数人还立在场中。宋鱼见斩寒等人追至,身形再起,掠向别处。暗中偶尔有护卫出手阻拦也被他顺手击倒。整个“东天王府”此时已经沸腾,到处都是人喊马嘶,救火声,呼喊声,追杀声此起彼伏。凶猛的火势越来越大,救火的护卫最终还是将火场周围的房屋推倒,以免火势蔓延。宋鱼一人一枪,在方圆一百多亩的王府内纵横驰骋,无人能挡,而他身后以斩寒为首的追杀队伍也是越来越大。

斩绝那里早已得到禀报,但他却不急不缓的吩咐手下将府内所有的灯笼、火把尽数点起。顿时,整个王府内火光、灯光相互辉映,亮如白昼。

斩绝眯着双眼看着跑在最前面那道身影,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爱才之心顿起,无名、宋鱼,若能得你二人相助,共主大事何愁不成?想归想,斩绝心里却是清楚,无名或许还能招纳,这宋鱼却是毫无办法。身为朝廷命官,他本身就与自己等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又怎会委身相侍?

“前面可是宋鱼?”斩绝舌战春雷,大声喝道。

“正是宋某!”宋鱼的声音遥遥传来,丝毫不见减弱。斩绝轻哼一声,脚下一跺,人已破空激射,由侧方隐隐向宋鱼截到。宋鱼正自奔行间,耳中听到侧面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转目望去,见一锦袍老者怒射而来,只听他口中道:“宋鱼,本王等你多时,何不留下来与本王共饮几杯如何?”

“哈哈,王爷好意心领,待他日有暇再来相聚!”宋鱼身形陡然加速,人却是向府外奔去。他等的就是斩绝,既然斩绝已在此露面,那无名等人就再无阻拦,只要小心一些,定可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王府。而祖龙儿此时应该已在外面等候,自会把他们带去酒楼密室。

“弓箭手,拦住他!”斩绝一声喝喊之后,墙角树后,一阵弓弦声响,无数的弩箭密如巨网,将宋鱼的前行之路全都封死。

“哈哈,宋鱼,本王早已在四周安排了数百的弓手,你今夜怕是插翅也难飞,不如与本王坐下来聊聊如何?”

宋鱼一声不吭,手中枪将面前舞了个风雨不透,凡是进入长枪范围之内的弓箭尽被击飞。但他的人也被拦了下来,与斩绝的距离缩短到了两丈左右。眼看此处不通,宋鱼急忙转身向别处弛去,他可不信斩绝的话,几百名弓手分散至占地一百多亩的王府四周?那每一处才能有几人?那样又怎能拦住自己?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二十七章 相聚

宋鱼的身法很快,斩绝的也不慢,两人始终保持着两丈左右的距离,甩不开也追不上。

“宋鱼,你身为朝廷命官,怎的也做这些杀人放火的勾当?”斩绝的话从背后传来。宋鱼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低头直赶。

不远处一根高十丈有余的旗杆引起了他的注意,赶至近前,宋鱼毫不犹豫的手脚并用,捷如猿猴般揉升而上,斩绝追到杆下,停住身形,看着已快爬到顶端的宋鱼。心里一阵纳闷,他这么做岂不是陷自己于死地么?难道是被追的昏头了?

宋鱼爬至杆顶,一式“金鸡独立”,长枪下指,看着下面从四面八方越聚越多的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里包围,最外面果真还有二三百名弓手弯弓搭箭直指自己,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仰天一声长啸,声震苍穹,当真有天下风云尽在足下之感。

“臭小子,大部分人马已被我吸引过来,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宋鱼看着“英雄阁”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宋鱼,你若是束手就擒,本王说不定还会放你一马!”斩绝此时的眼中,宋鱼已是困兽犹斗罢了。

“哈哈,斩绝,你此话岂非言之过早?宋某在此,你只管放马上来!”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放箭!”斩绝实在是有些怒了,今夜,整个王府竟然被宋鱼一人搞得鸡飞狗跳,还烧掉了数处房舍,但自己一再隐忍,实是不想和他们结下不解之仇,而宋鱼却似乎毫不领情如今这等情况下还绩效自己,有如何不怒?真真是叔可忍,婶也不可忍了!

弓弦嗡响,密密麻麻的箭矢飞蝗般射到,但这些弓箭的箭头偏轻,箭羽偏小,不能极远,射至宋鱼跟前时已基本无力,被宋鱼轻巧的拨落。若是军用的那些攒羽雕翎箭,可达百丈之远,恐怕宋鱼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一群废物!”斩绝怒骂一声,探手夺过一张弓,双臂用力一拉,“啪”的一声,竟把弓给拉折了,接着又连换两张,结果无一例外。

“呵呵,斩绝,难道你只能在下面呵斥手下,却不敢上来么?”宋鱼语带讥笑的道。

“你以为本王真的上不去?”斩绝声音一落,人已冲天而起,力尽时,单掌斜斜一拍旗杆,身形再上。“嗡”的一声,整根旗杆发出如琴弦般的嗡鸣声,颤晃不止,宋鱼单足立于顶端,脚部似乎已于旗杆粘在了一处,任由你怎么晃动,他的身子都没有离开过旗杆半分。斩绝如是施为,四次之后,人已直扑宋鱼。

宋鱼嘴角含笑,俯视着冲上来的斩绝,手中枪竟以“力劈华山”的刀式使出,抡圆了砸下。好个斩绝,眼见其来势凶猛,不慌不忙,脚尖轻点杆身,身子微侧,右掌连消带打,卸去枪式,左掌一探,竟被它抓住了枪尖。正欲用力将宋鱼扯下杆顶,却见宋鱼手腕一抖,长枪竟自从中而断,斩绝的下扯之势已成,整个人急速的坠了下去。双脚落地,斩绝一张脸已涨得通红,当着所有属下的脸竟被宋鱼迫落,心中的怒火实已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

“斩绝,宋某说过你上不来便是上不来,如何?”宋鱼的脸上带着一抹揶揄的笑容道。

“哼!”斩绝一声冷哼,身形忽然冲到杆下,举掌猛地劈在杆身上。“喀嚓”一声,粗如腰身的旗杆竟被他一掌劈断,斜斜的向着十丈外的一处孤零零房屋倒去。

宋鱼脸上的笑容更胜,立在杆顶的脚尖一滑,两条腿已盘在了旗杆的顶端,顺着杆式到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旗杆将那处房屋的屋顶击得四分五裂,宋鱼单掌一攀屋顶的梁木,人已从屋顶的窟窿中蹿了进去。

“快,快围住这所房子!莫要放走了他!”一干护卫呼喊着将房子围了起来,最外围一群弓箭手也是严阵以待。

“宋鱼,你现在还有何话说?”斩绝负手来到人群之前道。屋内的宋鱼一声未吭,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哼,宋鱼,本王想以礼待你,你却不识抬举,难道一位本王真的不敢杀你不成?”斩绝的怒气被再次激起,可是屋里依然毫无声响。

“哈哈,好个宋鱼,你以为如此,本王便拿你没办法了?你既然愿意放火,那本王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王喊到十,若是你还不出来,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来人抱柴火来!”

不一会,一堆堆的干柴排满了房子的四周,而斩绝的喊数也接近了尾声。

“九……。”

“十!放火!”斩绝一声令下,四周的柴火立时被点了起来。没有人救火,火势借着风势蔓延之迅速令人乍舌,顷刻之间整座房子已陷入熊熊大火之中,此时,就是宋鱼想出来恐怕也是不可能了!

看着面前燃起的大火,斩绝面上竟有些黯然之色的道:“火灭之后,若还能寻得他的尸身,记得要以王侯之礼厚葬!”说着,斩绝就欲转身离去,正在这时,却见远处一个护卫气喘吁吁的跑来,惶恐的躬身一礼道:“启禀王爷,大事不好了,无名他们逃走了!”

“什么?”斩绝一声断喝,声如霹雳,震得那名护卫当场跌倒在地。结巴着道:“属下等方才巡逻到那里,发现‘英雄阁’的一侧墙壁被破开一处大洞,里面的人都不见了!”

“该死!”斩绝手掌一挥,那名护卫连声也未来得及发出就被当场震死,鹰目中怒火中烧,环视四周,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一个个垂手无语。

“好啊,好个宋鱼,没想到仅凭你一人就将本王府上近千好手耍的团团转!来人,马上灭火,看看有无他的尸身。立刻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无名他们!”斩绝吩咐道。

立时便有护卫找来器皿盛水灭火,剩余之人分成若干队,由他的那些亲卫率领向府外奔去。

酒楼密室,无名等人已随祖龙儿回到这里好一会了。此刻,众人都处在焦急的等待之中。无名几次冲到密室门口,都被祖龙儿给拦了下来。

“你对他没有信心?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等下他就可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祖龙儿伸手拦着无名的去路,说话的语气安静平缓。

“我怎么会对他没有信心?我对他的信心甚至比对我自己的都要多!但是……,但是我们走的时候,王府里杀声震天,不知道有几百还是几千的人在追杀他,我实是放心不下。你还是让我去看看的好,说不定可以暗中接应他一下!”无名的面色因急怒而变得发红,在众人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他这时提心吊胆的忧虑,比他自己和众人身陷在“英雄阁”中时来的还要凶猛的多!

“小三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替他高兴的很,但是你一定要相信他,不用多久,他一定能够毫发无伤的回到这里!”祖龙儿的心里同样的担惊受怕,但是她却只能尽量安慰别人。她可以当着许多人的面,掐的宋鱼很没面子,但宋鱼在她心里树立起来的信心却是不能动摇。

“吴大哥,我虽然未见过那位宋大哥。但是在此之前的一幕却让我永远无法忘怀,当咱们身陷‘英雄阁’时,当你们提到宋大哥的名字时,我能够从你们身上清楚的感到那股欢欣鼓舞的士气,那种由低落到高涨的情绪转变。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也从未想到的,一个人仅仅凭借朋友们对他的信任,一个能够让朋友们对他有如此信心的名字。他会是那种一冲动就将自己陷入险地的人么?象宋大哥这样绝顶聪明的人又怎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范险?说不定他这时已经脱困,在回来的路上了呢!”花飞儿的声音很低,话语中甚至还带着她那一贯的怯意,但她的话却让所有人在听完之后都信心百倍,相信宋鱼一定可以化险为夷,像往常一样的带着笑容出现在他们面前。

“也许你们都在自欺欺人罢了!咱们离开王府的时候,杀声震天。稍后便是火光冲天,那显然是他们自己纵的火,其实你们都不敢承认,那时咱们分明还能听到有人高喊着:烧死宋鱼。我相信他武功高强,绝顶聪明,但我却不相信他能在上千人的围攻下安然逃脱!”郎二在一旁冷冷的道。他的面上似乎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无名曾经对他出过手,让他的很痛苦,在花飞儿面前很没面子。也许就是这一缕私心的缘故,他才说出这番话,可以打击无名,任何时候他都会觉得很有快感。

“你真是没有良心,难道你忘了是谁引开那些护卫?没有宋大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咱们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逃出王府?我看你的心是被狗给吃了吧?”寒雪大声的斥责,冷冷的讥讽,俏脸上寒霜密布。

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中都隐隐的带着敌意。郎二有些尴尬,有些惧怕的干笑了几声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罢了,你们不愿听,我不说就是了!”

他虽然不再说话,但刚才的话语却在众人心里激起了千万丈的波涛,他说的是事实,每个人都不能否认。但谁都不愿按照这个事实去想下去,也不敢去想。那样做的结果是每个人都不堪重负,无法承受的。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二十八章 回马枪

除了郎二之外,每个人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等待着。刚才还急躁不已的无名此刻竟然安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时必须要比平时更加冷静,万一,如果万一宋鱼真的回不来,他就一定要担负起把眼前这些人安全的送出绿城去的重责,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宋鱼今晚所做的一切。而后他才能安心的回来为他报仇。

夜色缓缓的流淌,时间过的很快,但在众人的心里却放佛等待了千年那么漫长。直到密室的门被打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一身灰尘的宋鱼,身上的衣服甚至还被烧破了几个小洞,显得有些狼狈。但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那抹懒洋洋的笑容,他的身上依然透发着一股强烈无比的自信。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

“诤咛”一声,祖龙儿已扑进了他的怀里,小手轻轻捶打着他的肩膀。

“哈哈,龙儿,我身上可是脏得很,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宋鱼爱怜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扶起她的身子,刮了一下她的小瑶鼻道。

“你终于回来了!”无名上前一拳擂在他的胸膛上,发出“砰”的一声。宋鱼也回擂了一拳,两人相视大笑,又狠狠的拥抱在一起。

“我当然要回来,既然说好了在此地相聚,我又怎能不赶回来?别忘了你小子还欠我好几坛酒呢!”

“靠,宋老大,你还欠我几十两银子没还呢!龙大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宋老大问我借钱从来不带还的。”无名感觉自己的心情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满脸的笑意,延着脸向祖龙儿道。祖龙儿却只是笑着,开心的笑着。在他们眼里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宋鱼安然归来还要令她们高兴呢?

“宋大哥!”柳佛心,寒雪,寒月纷纷上前打招呼道。

“恩,你们都还好吧?”

三女点了点头,面上那由心底透发出来的笑容让她们的俏脸更加的光彩照人。

“这位想必就是郎二爷吧?”宋鱼看着郎二道。

“嘿嘿,宋兄请了。方才可是惹得我们好一顿担心呢,你若……。”郎二后面的话却是被众人的目光吓得生生的咽了下去,尴尬的笑了几声。

“这位姑娘是……?”宋鱼看着花飞儿的目光一滞,开口问道。

“小女子花飞儿,见过宋大人!”花飞儿乖巧的躬身一福道。接着柳佛心又把她的来历跟宋鱼和祖龙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呵呵,姑娘若不嫌弃,就随他们喊我一声宋大哥吧!”宋鱼的目光中带着一抹莫名的神色看着她道。

花飞儿羞得小脸通红,声如蚊蝇般的喊了一声:“宋大哥!”

“救回这么多人,你是不是又觉得很得意?”祖龙儿语气中带着一丝丝酸气,没好气的问道。

“得意?差点被斩绝给烤熟了,那里还能得意啊!”宋鱼苦笑道。

“宋大哥,我们离开王府的时候,听到到处都是追杀你的喊声,你倒底是怎么摆脱的他们啊!”寒雪问道。

“呵呵,我当时被他们追的紧,无奈之下跑到了那根悬挂‘东天王府’旗子的旗杆顶上!”

“啊?!”众人一声惊呼。“那不是要被人当成靶子了?”

“这倒也未必,我突围时试过那些弓箭的力道,大体上心里有数。再说当时斩绝就在我身后两丈余处,无论怎么甩都甩不开,而那根旗杆却高足有十丈,我故意激怒斩绝,让他盛怒之下拍断旗杆,这样我借旗杆之力起码可以和他拉开十丈的距离,这根旗杆最后又倒在一座孤零零的房舍的屋顶,顿时把屋顶砸了个大窟窿,我便顺势蹿入屋内。”

“不会吧,宋老大,如果真这样你都能逃出来,那斩绝岂不成了死人?他难道没有马上吩咐包围那间房舍,难道没有让弓箭手守住外围?”无名瞪着圆圆的大眼有些不可思议的道。

“他当然那样做了,而且做得比你说的还要完美。但可惜我并没有进入屋内,我虽然跳了进去,但我的一只手却依然抓在屋顶的梁木上,趁他们乱哄哄的,借着屋顶依然弥漫的尘土,我又跳了出来,而且是向着屋后的暗影里跳的。也许是我的运气一直不错,所以当时根本就没人发现,我趁机点倒一名护卫,披上他的衣服,混在他们中间,这才找到机会跑了回来!”宋鱼说的很轻巧,很平淡,一点也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惊险。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所谓的平淡,其实处处均是凶险万分,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有高强的武功,过人的智慧,超乎常人的洞察力才能做到万无一失,稍有差池,后果便是不堪设想。除了宋鱼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无名自筹无法做到,郎二亦然,祖龙儿、柳佛心如是,寒雪、寒月更不用说。花飞儿?她不会武功,更不会有人把她列入此列。

郎二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宋鱼不愧是宋鱼,果然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人物,难怪有这么多人那么的相信你。我若是陷入此等境地,除了闭目等死之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听出来,郎二这次是由衷的敬佩之语。

“不错,如果是我,定然在没发现旗杆之前已经回身拼杀,起码也要让自己赚够本钱才行!”无名道。

“便是发现旗杆,你又能如宋大哥那般做么?”柳佛心笑道。

“即便是发现旗杆,我恐怕也只能想到,砍断它,用它来大杀一通,哈哈!除了宋老大之外,又有谁能想到利用那根旗杆来脱困?”

“呵呵,我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

“这个世上运气好的人很多,但象你运气这么好的人,我想除了你之外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来。”无名微笑着,捶了他一下道。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祖龙儿突然问道。

“咱们必须要带走那个老李才行!”当下无名又将沙厉和郎幕虹无故失踪的事说了一遍。宋鱼和祖龙儿对视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

“刘掌柜,可有什么出城的法子?”宋鱼向站在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刘掌柜问道。刘掌柜没有立刻回答,却是把目光看向了郎二。

“呵呵,我倒是忘了还有郎二爷这位易容大家在,想必给咱们改头换面,出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宋鱼微笑着看向郎二道。

“郎某自会尽力,宋兄但放宽心!”

“既然如此,咱们还是趁热打铁,把那个老李弄回来吧!无名,你和我走一趟!”

“你现在就要去王府找那个老李?”祖龙儿秀眉微皱道。

“恩,现在的绿城定然已经闹翻了天。斩绝肯定会把大部分人马派出来搜捕咱们,而他的府内这时却是最空虚之际,他也绝想不到咱们还敢给他来个回马枪,现在去才是最安全的时候。”宋鱼分析道。

众人虽觉危险,但宋鱼分析的却也无懈可击,祖龙儿和柳佛心又叮嘱了两人几句小心的话语才放他们出去。两人走出密室,并没有直接从酒楼蹿出,而是顺着酒楼又潜行了好长一段路,避过近十队人马,悄悄的潜入了“东天王府”。

王府内的大火早已被扑灭,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烟味。零零散散的几队护卫在收拾残局,打扫灰烬。

两人点倒一人,拖到暗影里,在无名的威吓逼问下,那名护卫很快便招出了老李的住处。将护卫敲晕,藏在花树丛中,两人按照护卫供述的路线,迅速的摸到老李的屋前,屋内有灯光射出,老李竟然还没有入睡。看来今夜,王府经过宋鱼这一闹,无眠的人实在不在少数。宋鱼摄足来到窗前,用手指沾了点唾沫,将窗户纸捅了个小洞,探目观去,见一名老者正自斜躺在床头上,望着屋顶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无名凑上前去看了一眼,点点头,示意确实是老李无疑,然后冲宋鱼打了个手势,缓缓的将轩辕剑拔了出来。从门缝中**去,以轩辕剑的锋利,轻而易举的就把门闩切为两段,丝毫未惊动正在出神的老李。轻轻推开门,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发出。早已蓄势待发的宋鱼如怒箭般冲了进去,身法之快,直至他的人蹿入房内,门口的空气中才发出一阵让人牙酸耳鸣的“吱吱”声。听到开门时的声响,有些回过神来的老李连一声都未喊出就被点了**道。瞪眼看着面前这个让整个王府都为之慌乱忙碌了整晚的人,不但逃过了上千人的追杀,如今竟然就切切实实的站在自己的床前,老李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绝望的神色。

王府内的护卫虽然大部分都已出去搜捕,但两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宋鱼直接用床上的被褥把老李卷了个严严实实,抗在肩上。无名在前,宋鱼在后。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溜出了王府。路上,到处都能听到那些护卫们敲开居民家门时的呼喝声,喊骂声,似乎整个绿城在一晚之间便让人陷入了一种极度恐慌的慌乱之中。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二十九章 神秘人物

天色渐亮,东、南、西三大王府的护卫搜索了一晚上,连根鸟毛都没发现,这让斩绝和止横两人大发雷霆的同时也异常纳闷。全城能搜的地方全搜了,竟然没发现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人。难道出城了?但四处城门紧闭,他们除非能飞出去!

“大哥,这事透着蹊跷,说不定他们在城里还另有同伙,而且他们很有可能早就和狼族有了勾结。咱们都很清楚,狼族在绿城里定然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就如咱们在他们那里也有暗线一样,如果是被他们藏起来的话,要找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西天王”断流道。

止横的“南天王府”被祖龙儿一把火烧了四处房舍,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好在斩绝的府中损失更为严重,这才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四大天王表面同气连枝,实际上却也是各自勾心斗角。

“哼,就算是把绿城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他们找出来!”斩绝怒声道。

止横和断流面上自是一幅激愤的样子,但心底却有些幸灾乐祸。斩绝的势力一直是四人中最大的,也最受共主器重。这一次虽然没损失什么人手,但光是府上烧掉的房舍就不下十间,连无名等人也都逃了个无影无踪,甚至老李也在府里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这对他来说,不能不个不小的打击,到时,若是共主一怒之下追究起来,说不定他会因此失势也难说。两人说了几句安慰的场面话,便各自告辞回府。被折腾了一晚没睡的斩绝不但没有丝毫的睡意,反而越想越是窝火。

“斩一!”斩绝向厅外喊了一声。

“王爷,什么事?”斩一快步走进大厅,躬身道。

“四王爷还没来信么?”

“回王爷,没有!”

“‘沙漠之狐’这厮阴险狡诈,本王曾经围剿过他多次,这次厉儿落在他手里,恐怕……。你马上率斩二和斩十他们,各带一队护卫,带足干粮和食水,从绿城向罪恶之城的方向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找不到,你们就不必回来见我!”

“是!”斩一低垂的面上掠过一丝不满,嘴里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应道。

“父王,无名他们一定还在绿城之中!”斩一走了之后,斩寒开口道。

“这个为父也知道,可他们在何处藏匿?昨晚搜遍了整个绿城也没有什么发现!”

“咱们似乎忽略了一个地方!”

“何处?”

“聚客酒楼!”

“那里不是一直有人监视么?”斩绝微微一皱眉道。

“以无名那些人的身手,派在那里监视的那些废物岂能发现他们?除了共主的城主府和几位叔父的王府之外,整个绿城能搜的地方咱们都搜了,而无名他们又不可能藏在那几处地方。所以只有一处地方是咱们一直忽略的了,那就是聚客酒楼,正因为咱们一直派人在那里监视,所以在咱们的思想里一直把那个地方给忽视了。‘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哈哈,对啊。为父倒真是没想到这一点,好,寒儿,你马上率领十一他们去酒楼,仔细的给我搜,挖地三尺也的给我把他们找出来!”

“是!”斩寒领命,转身走出大厅。不一会带领着斩绝剩余的十名亲卫以及二百多名护卫浩浩荡荡的开出了王府!

酒楼密室,郎二已经给众人挨个易过容,众人正准备出发时,无名和宋鱼却几乎同时向他们坐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一会,只听外面一阵人扬马嘶,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传来。

“仔细搜,每一间屋子,每一寸地方都要给我仔细的搜一遍!”

“是他!那个叫斩寒的家伙!”无名悄悄的道。

“没想到他们能找到这里来!”郎二面上带着惊异的表情道。

“他们找不到此处的!”刘掌柜肯定的道。

一阵脚步声在他们头顶响起,接着是一些桌椅倒地,杯、碗碎裂的声音。折腾了一会,显然没有什么发现,头顶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杂乱的声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的小了下来。

“禀公子,没有发现!”

“禀公子,没有发现!”

“……!”

一阵阵回禀声让斩寒双眉紧皱。

“难道他们离开了此处?但除了这里,他们又能去哪?城里到处都是搜捕他们的人马,难道……?”斩寒目中一亮大声吩咐道:“你,回府禀告王爷,就说此处没有任何发现。你们跟我来,咱们再到别处去搜!”

又是好一阵嘈杂声过后,整座酒楼安静了下来。无名将耳朵伏在地上,少顷之后起身道:“他们走远了,呵呵还真挺险啊,没想到他们能想到这里!”

“既然他们已经走远了,咱们也准备一下干粮和食水,趁早离城吧!”郎二催促道,对于危险的地方,他一向最是反感。

“等等,也许他们并没有离开,正在外面等着咱们出去呢。”宋鱼忽的一笑道。

“他们确实是走了,我方才能听到离开时的脚步声,最少也在二百人左右!”无名道。

“呵呵,宋大人是不是太过小心了?他们在此处没什么发现,离去乃是正常!”郎二道。

就连寒雪、寒月也投过了一丝疑问的目光,方才那么多人离去是的声响,即便是在密室中,众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不能象无名那样准确的听出有多少人而已。

“我相信小三的话,咱们还是再等等吧!”祖龙儿的目光一直留在宋鱼身上,别人不相信他,她却是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咱们还是听宋大哥的,再等一会吧!”柳佛心看了无名一眼道。无名没有再说话,他不是不相信宋鱼,相反他对宋鱼的信心比对自己都要强烈。

“呵呵,既然诸位都这么小心,就让郎某上去一探吧!”郎二说着,人已走到密室门口。

宋鱼看了看他,跟着来到他的身前道:“我陪郎二爷上去看看吧!”

郎二没有反对,伸手打开了密室的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少顷之后,就听郎二在外面一声轻笑道:“诸位出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众人鱼贯走出密室,却见宋鱼双眉紧皱,面上的笑意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的样子!无名和祖龙儿、柳佛心刚刚走出密室,面上神色也是一变。宋鱼一声苦笑道:“看来咱们还是要费一番力气了!”他的话声未落,就听一阵大笑声响起:“哈哈,诸位隐藏的真是深啊,我倒是全城都搜不到你们的半个影子,原来是藏在这里的密室之中!”随着笑声,斩寒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大厅,接着周围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不知道有多少人已把酒楼包围了起来。

“无名开路,心儿,龙儿居中,寒雪、寒月照顾好飞儿和刘掌柜,二爷照顾好老李,我来断后。向西面突围!快!”宋鱼一瞬间已给众人安排好,一声断喝,无名直接从二楼客房的西窗跃了出去,后面的众人也不敢怠慢,紧接其后跃出。

“放箭!”西窗外的数十名弓箭手早已弯弓搭箭做好准备,一见无名他们,便是一阵箭雨伺候。无名手中轩辕剑舞起一片银幕,将正面大部分箭都挡了下来,剩余的零星箭矢也全被祖龙儿和柳佛心击落。

斩寒也未料到他们竟然连句话都不说就选择了马上突围,眼见他们从西面跳出了酒楼,立时率着十名亲卫和近百名护卫跃出大厅,前去接应。

那些弓箭自己射出的箭竟未拦得住他们,呼喝一声,各自扔掉了手中弓,拔出刀剑,呐喊着冲了过来。

“不要恋战,马上走!”宋鱼一声大喊,抬手一把制钱飞出,那些冲过来的大汉,立时有近二十名被制钱击在腿部,倒在地上,剩余的二三十人几个照面间,便被无名、柳佛心、祖龙儿砍翻在地。而这时,斩寒也带着人赶了过来,与他们只是一前一后而已。宋鱼抬手又是一把制钱,虽不是什么暗器,但在宋鱼手中使出,即使是制钱,斩寒也不敢大意,刀光一闪,已击落大部分,但仍有几枚将他身后的护卫击倒在地。

“追!发信号,让其余的人马在路上拦截他们!”斩寒看了一眼已驰出十丈之外的他们,口里吩咐道,最后一个字出口,他的人已甩开身后的十名亲卫们近一丈。

宋鱼他们一路向西,不时的遇到一两队护卫的拦截,虽是对她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但却被斩寒将距离拉近到了五丈左右。眼看如此下去,迟早要被身后的追兵追上,连宋鱼也不禁暗暗着急起来。就在这时,在前面不远处一个巷口突然跳出一名黑衣黑巾的蒙面人,沙哑着嗓音向众人一挥手道:“快,跟我来!”

到了这个时候,已不容他们分辨对方的来意。无名只是和宋鱼对视了一眼,便当先随着黑衣人奔去。黑衣人对绿城内似乎非常熟悉,而且对那些护卫们的动向放佛都能未卜先知。带着他们拐弯抹角,竟未遭遇一次拦截,将斩寒等人越拉越远,渐渐的又恢复到了十丈以上的距离。奔行了近半个时辰,除了斩寒还能保持在十丈左右的距离外,其余的护卫包括那些亲卫都已连影子看不见。黑衣人带着他们一直驰到距离西城门不远的一座农院前才停下身子,低声道:“正屋里面的床下有一条地道,直通城外,你们快走吧!我去拦一下斩寒!”

“阁下今日相救之恩,我等铭记在心,不知阁下大名可否相告?”宋鱼身形一顿问道。

“哈哈,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宋鱼也是这么婆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此而已!但在下和你们也有一些恩怨没了,所以不想你们丧命在此,快走吧!日后自有相见之时!”黑衣人话音方落,他的人已拦在追到五丈内的斩寒身前,一言不发,两人就战在一处。无名等人此刻已经进屋,宋鱼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处的两人,脚下轻点,人也飘进了正屋。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三十章 谈判成功

地道不是很宽,仅能容两人并排走过,而且还要弯一下腰。无名打开一只火折子,在前面领路。如此的赶路,时间一长,自是让人有些吃不消。但众人不敢耽搁分毫,一路未有丝毫停留,直到第三只火折子将近熄灭的时候,才走出地道,约莫一下时间应该在两个时辰左右,这么长的一条地道,而且还是挖在绿城之中,实在是让人心惊,同时,黑衣人的身份也更让人有些莫测高深的感觉,凭他对绿城的熟悉,对那些搜捕的护卫们的位置的掌握,应该是绿城中一名位置不低的人,但众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有这么一个朋友。而那人最后所说与他们中的某人有些恩怨未了的话也让众人更加的揣测不透。

地道的出口是在一处方圆几百米大小的绿洲中,绿洲虽小,却还有一处水源,众人将身上能盛水的东西全都灌满水,又用黄沙把地道口封死,这才长长的喘了口气。

“此地不可久留,他们虽不一定敢派人从地道中来追,但肯定会出城追来的,咱们没有代步的工具,若被他们发现踪迹,恐怕就无法摆脱了。”宋鱼道。

“但咱们若想回到狼族,罪恶之城是最近的路。不过罪恶之城乃是逆苍天的地盘,他这时怕是早已得到了斩绝等人传递的消息,咱们去那里等于羊入虎口。”郎二满脸忧色的道。

“二爷在咱们中对大漠最是熟悉,难道就没有一条可以绕过去的路?”无名问道。

“路倒是有,只是如果绕道的话又要多走四五天的路程,食水方面倒不害怕,但咱们带的干粮却只够五天之用。况且咱们没有骆驼代步,原本需要半个多月的路程恐怕至少也要二十多天才行!没有食物,只喝水的话,咱们最多可以支持三天,三天后……。”后面的话郎二没说,但众人都听得出,在大漠中三天没有食物或许死不了,但一个人若是三天不吃东西,还有几分力气可以赶路?在这一望无垠的大漠中,没有赶路的力气,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永远的留在大漠中,被其吞噬。

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在这里,郎二的话很具有权威性,没有人可以怀疑。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宋鱼微笑道。

“别的办法?宋大人有何高见?”郎二颇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宋鱼指了指被点了**道的老李,向无名使了个眼色。无名会意的提起老李和宋鱼两人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沙丘走去。

无名放下老李,宋鱼解开了他的哑**,淡笑道:“阁下可否将你们与‘大漠之狐’遭遇的情形说一遍?”

老李冷冷的横了两人一眼,道:“没什么可说的,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便闭上眼睛,不在开口,竟有些视死如归的气势。

“呵呵,我们将你抓来,并没想过要取你性命,只想知道我们的朋友郎幕虹的下落,阁下若肯赐教的话,宋某保证将你毫发无伤的送走!”

老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面上的肌肉明显的抽搐了几下,显然已有些心动。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想去死。

宋鱼看在眼里,接着道:“其实阁下只不过是将对斩绝所说的话复述一遍而已,这对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害处吧?”

“真的,只要我说一遍你就放我走?”老李终于睁开眼睛道。

“当然,只要阁下所说是实,在下肯定不会食言!”宋鱼的话里有些水分,但老李方才故作姿态只不过就是想为自己能够活命增加一点本钱,这时好不容易抓到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又哪里还能听出其中的异样?

“好,你身为朝廷命官,在江湖中更是大大的有名,我相信你!”老李道。

“那就请阁下如实相告吧!”

“那夜,我们在离罪恶之城百里左右的地方宿营,谁知营帐还没扎好,‘大漠之狐’就率领着一队人马将我们包围!”

“等等,他们来之前,你们没有发现?他们来了多少人马?为何能将时间和地点拿捏的如此之准?”宋鱼打断他的话,问道。

“大漠夜间的风很大,这你们也知道。他们当时来的时候既没骑马,也没骑骆驼。在风沙和夜色的掩护下,我们确实是一点都没发现。当时他们来的人大约有三十名左右,个个武功高强。为何他们能将时间和地点拿的那么准,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宋鱼点点头,道:“继续吧!”

“当时我们被包围之后,沙公子曾想突围,却被‘大漠之狐’缠住,而我在拼斗中被斩掉左臂,当时就痛昏过去!等我醒来之后,发现除了沙公子和那位郎姑娘不见之外,其余人都已被杀,我从一匹死骆驼身上找到了一些干粮和食水,找了一处隐秘之所休息了三天,然后才动身赶回绿城!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宋大人,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你是不是该放了我了?”

“恩,我可以先看看你的伤口么?”宋鱼说着一伸手扯上他虚悬的左衣袖,“哧啦”一声,老李的衣袖已被撕了下来,似乎是触动了他的伤势,老李痛的一声闷哼,额间已渗出了些许冷汗。他的左臂自肘以下被利刃所断,伤处齐整,伤口虽有些地方血肉翻卷,甚至还有丝丝鲜血滴落,但显然是经过很好的处理,否则很有可能早已化脓感染。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宋鱼看着老李的伤处问道。

“我是前日晚间回得王府!”老李皱着眉头,看宋鱼的样子似乎并没有马上放掉他的意思。

“老李,我说的是你如实相告的话,就可放你走。但你似乎还有什么隐瞒吧?”宋鱼紧紧盯着老李的双目道。

“宋大人,你若是不想放掉李某,李某也无话可说,但你却用这等手段就不怕人耻笑么?”

宋鱼懒洋洋的一笑,道:“宋某实在不想食言,但你却没说实话,我很是为难!”

“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对王爷也是这么说的!”

“呵呵,斩绝没有怀疑你是因为他这几天实在是没有余力用在别的地方。老李你这套谎话编的虽然不错,但你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我忽略了什么?”老李脱口问道,话一出口心里便已将自己骂了个千百遍,这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编谎话么?

宋鱼看了他一眼道:“你忽略了你的伤势。在大漠之中,白天的气候酷热,以你如此重的伤势,你在外面待了三日之久,在没有任何医治的情况下早应化脓感染。而且你们事发地点距绿城应该还有三日左右路程,再加你曾耽搁三日,你的伤势应该更加严重才对。但以你现在的伤势来看,你顶多是三天前断的手臂,而且伤处还经过一些处理。老李,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这些只是一些常识而已!到现在你还要狡辩么?你倒底是如何和‘大漠之狐’勾结,劫走沙厉和郎幕虹的,还不如实道来?”

老李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看着宋鱼,好一会之后,忽然叹了口气道:“怪不得外间传言你如何如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错是我勾结了‘大漠之狐’,我也知道沙厉和郎幕虹被他囚禁在哪里,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他们的下落!”

“可是他在你身上下了剧毒?”

“你可听说过‘穿心草’?呵呵,此草号称‘大漠毒王’,除了南疆的‘还魂花’之外无药可解!而且此毒毒发之时,全身溃烂,由外而内,历时七七四十九天才会将人化作一滩脓水,实在是歹毒之至!”老李惨然道

宋鱼双眉微皱,道:“我听说中了‘穿心草’之毒,只需十二个时辰便可发作,而你从昨夜至今已过了近六个时辰。若是还没解药的话,你岂不是……?”

“呵呵,这些你倒是不用担心,他给我下的毒很轻,而且还掺杂了一些可以稍微抑制其毒性的药物,所以每半年才能发作一次,时间一到,他自会给我一粒暂时解毒的丹药!”

“奥,那你距下次毒发还有多长时间?”宋鱼双目一亮道。

“还有五个月零七天!”

“老李,你若是能带我们救出郎幕虹,待此间事了。我宋鱼可在此对天发誓,一定会陪你走趟南疆,找到‘还魂花’,为你解毒!”宋鱼郑重的道。

“找到‘还魂花’?谈何容易?”老李有些意动,却明显的还没下定决心冒险一试。

“老李,人生在世,便要活的自在,像你这样随时被别人驱使,如行尸走肉何异?若我所料不错,你的断臂也是‘沙漠之狐’所为吧?他对你丝毫没有爱惜之情,这种人你还要继续为他作恶么?‘还魂花’很难找到,但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要找到‘还魂花’,你便可恢复自由之身,到时要去要留,全由你自己决定!你想想,倒底是继续苟延残喘,还是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况且,宋某虽然不会随便杀人,但我的朋友却不会忌讳什么,你若是不答应,眼下便有性命之忧!你,仔细想清楚了!”宋鱼软硬兼施的道,他答应帮老李去南疆寻“还魂花”其实也不过是顺路而已,本来此间事了他和祖龙儿就要赶去南疆和孟朝溪汇合的,但以宋鱼的性格,竟然答应了他自会全力以赴,到时能否找到,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老李闭目不语近一炷香的时间才睁开双目,此时他的面上竟然升起一抹湛然之色道:“不错,你说的有道理,我今年五十有三,实在也没有多少年可活了,与其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倒不如一拼。好,我答应你,带你去救郎幕虹!”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三十一章 二爷的演技

宋鱼恢复了老李的行走能力,只封住其功力。三人走回众人歇息之处,宋鱼将老李如何与“大漠之狐”勾结,用**迷翻沙厉等人以及答应合作,带他们去救郎幕虹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让诸人的精神都为之一震。稍微收拾了一下,在老李的带领下,一行人向着罪恶之城的方向走去。谁知他们刚走出不到三十里路,就远远的发现了一队斩绝派出城搜索沙厉他们的护卫,由斩九领队。这么一份意外之喜,他们怎能放过?宋鱼、无名、祖龙儿、郎二四人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十一人全部拿下,除了被无名和郎二击杀的六人外,其余人都被点了**道。取走他们的食物、水和帐篷,众人终于有了骆驼代步。按照郎二的意思,剩下的十五人应该全部杀了,免得暴漏了自己等人的行踪,宋鱼明白他的意思,以狼族和绿城的恩怨,郎二向杀他们也不为过,但他却不想多造杀孽,给他们点的**道在六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而这里距绿城不过五六十里路程,他们如果选择回城的话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众人小心谨慎,就连晚上休息,也由宋鱼、无名、郎二三人轮流值夜。第三日傍晚,快接近“沙漠之狐”的密巢时竟然又碰到了一队罪恶之城的人马,但好在天色已暗,对方并没发现他们,一干人绕了一点弯路避了过去。

夜色降临,风很大,带着几许秋的萧索吹拂在众人的身上,平添了一丝冷意。清冷的月,孤傲的高悬在苍穹,银光遍地,到处都闪烁着一股股冷幽幽的光芒。

“就是前面的绿洲了!”老李指了指不远处一座不大的黑影道。

“这里?难道他们是在地下?”宋鱼忘了一眼道。

“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老李有些惊奇的转身问道。

“呵呵,只是猜测而已。据你所说,这里既然是‘大漠之狐’的一处密窟,他的大部分手下又都藏身在此,那密窟的范围定然不小,这处绿洲只有方圆几百米,实在是容不下这么大的一座密窟而不被人发现,除了地下,实在想不出别的地方了,只是,这沙漠的地下也能建造房舍么?不会倒塌?那‘大漠之狐’看来还真不是一般人物了!”宋鱼的话由衷而发,确实是有些敬佩那“大漠之狐”的手段了。

“没想到你也有猜错的时候!这处密窟并不是他建造的!而是很早以前就有了,他不过是修缮了一下,再将通往那里的通道扩建了而已!”老李笑了笑,似乎能看到宋鱼出错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很早以前?难道……难道是那传说中的古楼兰国?”宋鱼面色一变问道。

“不错,确实是古楼兰皇城的一座大殿。”老李道。

众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古楼兰的传说已经有几百年,但从来没有人发现过他们的遗址,没想到竟然被“大漠之狐”发现并且加以修缮做了密窟。说话的工夫,一行人已经走进了绿洲,老李来到一块巨大的已被风化的千疮百孔的花岗岩前翻身下了骆驼,抬手在花岗岩上一处凹洞里摸索了一下,一阵“隆隆”声响起,那巨大的花岗岩竟然一分为二,闪出了一道厚重的石门。

“什么人!”一声轻喝自石门上的一处半尺见方的小洞传出,同时一个人的眼睛出现在那里,向外面瞄了好一会。

“是我,老李!”老李往小洞前一站,从怀里取出一面小木牌递了过去道。

“老李?你不是回绿城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洞上的眼睛移开,一支手接过木牌,验完后,又递了出来,语气中有些疑问的道。

“我这次回来,是向主人禀告一件重要的事情!”老李接回木牌纳入怀中,回道。

“他们是些什么人,怎么这么面生?”门内的人问道。

“都是我朋友,呵呵,这个人么?就是这次我带来送给主人的礼物!”老李指了指郎二道。他们早在路上就商议了一个对策,以郎二的身份为借口,只要能进入这道门户后一切便好说了。

“礼物?他是什么人?”门内的人依然不依不饶的问道。

“狼族的郎二,呵呵,听说过吧?他的分量比那个丫头可是强多了吧?活该他倒霉,这次回城时,我无意间碰到几位朋友,这家伙就是被我这几个朋友合力擒下的。我知道我这几位朋友这几年都被绿城欺压的不得了,而他们也早就仰慕主人的威名,这才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带他们前来投效,郎二就是他们送给主人的礼物!”

“哼,老李,你好大的胆子,没有主人允许,你竟敢私自带生人来此,被主人知道,看你有几条命在!”门内之人突然语气大变,大声呵斥道。

“哼,我老李对主人忠心耿耿,是死是活,自有主人来定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要见主人,你快去禀告,若是耽搁了主人的大事,我看你有几条命在!”老李不为所动,反而倒过来斥责道。

“呵呵,老李你不要生气,不是我不给你开门,是主人不在!”没内之人语气又是一变,笑嘻嘻的道。

“张老三,你难道要让我把人再带回绿城?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老李怒声道。

“这……你看这样吧,你要进来可以,不过只许你自己一人带那郎二进来,安顿好他后,你先带着这帮人回去,等主人回来,我自会禀告一切,到时主人自有定夺,你看如何?”张老三沉思了一会,开口道。

“张老三,你欺人太甚,这些朋友都与我早就相识,只是他们早些时候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罢了,如今已知我是主人手下,这才随我一同前来投奔,你却如此对待,若是被主人知道了你滥用职权耽误他招揽人才,冷了这些朋友们的心,你可知道有何后果?”老李闻言心中一喜,但又不能痛快的答应,只好再故意纠缠了一下。

“老李,我职责所在,到时就是主人怪罪下来也没办法,但你若要我放这么多人进去却是万万不能!”张老三倒是尽忠职守的很。

“你……。”老李气得怒喝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转过身,假意向众人好生解说了一番,伸手拽过浑身装的有些软弱无力的郎二,这才回身道:“好你个张老三,你记住了今日之事,到时我定会让主人来主持公道!还不开门?”

“恩,那你点了他的**道了吧?”张老三似是还有些不放心的道。

“废话,点没点他**道,你自己不长眼睛?”老李把郎二向前一推,郎二配合的身子一软,撞在门上,转身恶狠狠的向老李道:“老家伙,你们这些人,本大爷都记在心里,有朝一日一定加倍奉还!”

“到了这步田地,你这鸟人还敢嚣张?”老李一脚做作的踢在郎二**。身后的众人看着两人演的这一幕,几名女孩子险些要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好在一干人处在那花岗岩的暗影里,张老三才没发现他们面上那怪异的神情。

张老三看在眼里,这才放下心,接着就见石门无声的开了一道既能容一人通过的窄缝,张老三道:“进来吧!”

“快走!”老李推了一把郎二,把他从缝里推了进去后,转身向身后众人一使眼色道:“诸位在此稍后,李某去去就来!”他的话音方落,就听一声闷哼,郎二的声音道:“,让老子平白无故受了这些窝囊气,看你还狠不狠了?”

“把骆驼藏好,咱们也进去吧!”宋鱼微微一笑道。几人找了一处离此不远的隐秘所在,拴好骆驼,返身鱼贯走进石门,门条宽丈余的通道,通道的坡度不是很大,但一眼望去,却只能看见数十丈外的壁顶,显然是越往前,越是进入了地下。通道的两侧,每隔两丈远的距离就有一盏油灯,灯光不是很明亮,在这个通往地下的通道中显得有些阴气森森。收回目光,众人这才发现一名黑衣汉子倒在门侧,头垂在一旁,显然已被郎二给拧断了脖颈,应该就是那张老三了。老李顺手按了一下门侧的一个按钮,石门无声的合了起来。

“呵呵,没想到二爷的演技如此出众,当真是大开眼界!”无名低低一笑打趣道,寒雪、寒月也不落后,直将郎二气得怒目看着老李。虽是演戏,但老李此刻身为阶下囚,赶紧不住的打揖作躬,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下他的怒气。

“好了,时间紧迫,心儿、寒雪、寒月、飞儿、刘掌柜,你们留在这里。我、无名、龙儿和郎二爷随老李前去救人。”众人一一点头,宋鱼几人这才顺着通道,向里走去。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三十二章 营救与追杀

老李在前,宋鱼、无名四人在后,顺着昏暗的通道一直前行。通道内十分干燥,丝毫没有气闷的感觉,五人走了约有大半个时辰,地势渐渐平缓,至此,众人约莫进入地下最少也有四百余米了。转过拐角处,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与亮如白昼的灯火将相辉映,映人眼目。看着这座存在于大漠地底,犹如神迹般的大殿,宋鱼几人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虔诚的神色,这样一座伟大的建筑,不知耗费了多少的人力和物力,而现在却作为一个匪窟般的存在,委实让人有些扼腕。

“老李,你怎么回来了?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张老三好大的胆子,竟敢私放外人入内!”一名黑衣青年,阴沉着脸,自一处暗影中走了出来,语气颇为不善的道。

老李看到青年,身子一震,急忙躬身施礼道:“见过郭统领,我此次回来实是有要事要禀告主人,谁知主人并不在,好说歹说,张老三才放行!这个是狼族的的二族长郎二,是被我的这几位朋友擒住的,特来献给主人。”老李指着郎二道。

“狼族的郎二?即然这样,此人交给我便是,你可以带你的几位朋友走了!”黑衣青年冷冷的道。

“这……,好吧,那就有劳郭统领了!”老李一愣,稍有犹豫,还是答应了下来,转身作势欲走,却是向宋鱼几人施了一个眼色。

“想要活命,就要听从郭统领的吩咐!”老李推了一把郎二,将他推得脚下一个趔趄,正好到了郭统领的身前。

“走吧!”郭统领负手向郎二冷声道。

郎二垂手不语,跟着郭统领向前走去,而此时,本已转身的宋鱼,身子却在这一瞬间,忽的轻轻飘起,离地三寸,向郭统领悄悄飘去,他的整个人在这时竟如柳絮一般,毫不着力。这一手随风飘絮的绝顶轻功顿时让老李震惊的一声轻呼。那郭统领本来是不可能察觉道宋鱼的突袭,但老李的这一声轻呼却让他募然转过了身子,宋鱼的身法也在这一刹那间飙升,郭统领的一个“你”字刚刚出口,已被宋鱼一指点在气海**上,他的人立时如被扎破的气球般萎靡不堪,宋鱼紧接着连封他身上数处大**。

“老李这里其余的人都哪里去了?”宋鱼转身问道。

“他们平时都在几名统领的带领下在密室训练,今日也是这姓郭的倒霉,平日里,这里没有半个人影的。”

众人想想也是,光是这密窟的天然隐秘性就足以保证没人可以发现,何况还有两道门户,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万无一失的防守了。

“虹儿她被囚禁在何处?”宋鱼将那郭统领拖到一边藏好,问道。

“如我所记不错的话,应该是在偏殿的左数第一间屋子里。”

“快带我们去!”宋鱼一搀老李的胳膊道,老李功力被封,速度实在太慢。

“小心,那里应该有两名功力不弱的护卫守护!”老李宜宾指路一遍提醒道。

众人几个起落间已来到偏殿的一侧,探头望去,果然有两名护卫守在左首第一和第二两间屋子的门口,宋鱼向无名一使眼色,无名会意,上前和他们两人并行,乍一看就是三人同行一样。

“老李?你……!”守在第一间屋子门口的护卫一眼看到走过来的三人,刚想发问,已被无名一指点倒,第二间屋子门口的护卫张口欲喊,宋鱼一枚制钱甩手打出,也把他的话遏制在了喉间转动。祖龙儿轻轻推开屋门,见一名绝色少女正自坐在床上独自发呆,清瘦的面庞上依旧挂着两行清泪,不是郎幕虹是谁?祖龙儿只觉心底一阵发酸,没来由的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虹儿!”宋鱼轻声唤道。

郎幕虹抬起泪眼,看到门口出立着满脸笑意的宋鱼和双目泛红的祖龙儿,赶紧使劲擦了擦眼睛,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待她真正看清楚两人时,那股久久无处宣泄的委屈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这个密闭的地下发出阵阵回音!

“不好,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宋鱼也顾不得郎幕虹犹在哭泣,伸手架住她的胳膊,把他推给祖龙儿。当先跃出了屋门,正在这时第二间屋子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人高声喊道:“救救我!”正是沙厉大公子,他方才正在房内暗中郁闷,忽听得郎幕虹的哭声,还以为是那护卫暗中欺负于她,准备出门看看,谁知却看到了郎幕虹被人救走的一幕,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之类的说法,开口求道。宋鱼只回身看了一眼,就向无名道:“带上他吧!”

无名一点头,一个起落跃到他面前,架起他的胳膊随宋鱼、郎二向通道弛去,七人人方至通道口处,就听到一阵人声,沸沸扬扬传来。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回赵统领,刘二他们被点了**道,沙厉和那个小妞不见了!”

“快搜,你们随我来去大门出看下!”

“统领,他们在那里,看,跑进通道了,还有老李!”

“追,所有人给我去追,快!”

宋鱼三人展尽身法,盏茶过后已出现在石门处。

“老李,打开石门。无名把剑给我!”宋鱼转身迎上无名,无名将轩辕剑拔出递给了他。

这时一大堆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喊叫着冲了上来。众人快速的走出石门,宋鱼按照老李所说,一按门侧的按钮,石门开始缓缓的闭合着,看着已追进六丈内的那些人,宋鱼不慌不忙的直待石门仅容一人通过时,轩辕剑暴起一道寒光,削在按钮上,人也在间不容发之际穿了出去。只听一阵“噼啪”乱响,石门“轰”的一声合了上来,与原先的毫无声息有着天壤之别。

室外的众人早已备好骆驼,老李待宋鱼身形闪出之后,又将那块巨大的花岗岩也合了上来。

“宋大人毁了石门的机关?”老李问道。

“恩,机关已毁,等他们修好后,咱们说不定已回到狼族了!”宋鱼微微一笑道。

郎幕虹与柳佛心、寒雪等人见面自是免不了又是一阵大哭,众人好歹一阵劝说,才让几名女孩子止住哭声。喜极而泣的众女看到沙厉之时,想及因他而让郎幕虹所受的委屈,都恨不得将他立毙掌下,还是宋鱼出面才平息了众女的怒气,但由此以来,郎幕虹与柳佛心合乘一骑骆驼倒没什么问题,但沙厉的身份特殊,让他和老李同乘,老李有些不乐意,也害怕沙厉半路突施杀手,虽然两人都是被封了功力,老李毕竟还新近断了一臂,伤了元气。郎二就更不用说了,若是给他机会,恐怕他绝对不会允许沙厉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无法只好又让寒雪和寒月两人合乘,给他让出一头。现在众人的食物和水也因抢劫了斩九一队护卫而变得充足,行人翻身上了骆驼一路向东,绕过罪恶之城,向着狼族巨城弛去。

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有骆驼代步的话,只要半个月左右即可抵达狼族。但计划往往没有变化快,他们出发仅仅两天的工夫,就被罪恶之城的一队人马给盯上了,虽然众人全歼了那队护卫,但也被其中一名在临死前发出了信号。到了第七日午时左右,无名以地听之术,侦查到有一大队人马向他们赶来,人数最少也在五百以上,离他们大约还有三四十路的样子。一干人虽是加紧赶路,但在傍晚时分依然被那队人马赶上,领队的竟然是逆苍天本人,率领了八百名罪恶之城的护城守卫。一场血战下来,众人虽然逃脱了包围,但刘掌柜却被乱刀砍死,沙厉也被救走,郎二和寒雪、寒月、老李也都受了一些皮肉伤。众人逃脱后,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狂奔了两日夜,直到骆驼都坚持不住,倒地不起,几人才停下来稍做休息,舍弃了骆驼,带了食物和水,轻装简从,徒步上路,但队中不但有花飞儿这样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还有老李这样的伤上加伤的伤号,宋鱼虽是解开了封其内力的**道,但老李在关键时刻竟然发起了高烧,郎二几次建议将其抛弃,可宋鱼每次都全力维护着时清醒时昏迷的他,这让老李在清醒之余也不禁感动异常,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宋鱼的所作所为让老李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这几个字的真意。一行人的速度因为老李和花飞儿的缘故被耽误下来。终于在第四日的黄昏,眺目远望,已可隐隐约约的看到狼族雄城那巨大的轮廓时被逆苍天率人再次包围,一番浴血奋战,宋鱼等人为保护郎幕虹和花飞儿、老李三人,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寒月伤势最重,在郎幕虹最危险的时候引功自爆,与数十名护卫同归于尽。在最紧要的关头,郎大、郎五等人率众杀到,这才击退逆苍天,将众人救回了狼族。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三十三章 花飞儿的决定

一干人在狼族中安心的静养,宋鱼几人受伤颇轻,本无大碍。而老李也在郎中的精心治疗下,脱离了危险。最让人担心的反倒是郎幕虹,刚刚脱离虎口却又遭遇失去寒月的打击。连着两日的不吃不喝,整个人已更加消瘦。寒雪、柳佛心、祖龙儿几人忍着悲痛轮流着劝说,总算让她嚎啕大哭了出来,之后又喝了一点米粥,沉沉睡去。这几天下来,郎大对众人格外的热情,有事没事总是爱往这边跑,众人中除了宋鱼看出一丝端倪外,其余人倒也没放在心上。果不其然,到第七天,众人的身体和伤势都已恢复的差不多时,郎大宣布了一个很是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消息。十天后,他将与花飞儿完婚,请他们去现场观礼。众人在吃惊之余,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以花飞儿柔弱的个性,想要攀附郎大这样一个权势人物倒也无可厚非,毕竟郎大身为狼族族长,现在也是单身,并不辱没她,而花飞儿也可借这次婚姻一跃成为族长夫人,身份和地位都可谓有了质的飞跃,从此以后再也不是那个可任人欺凌的小姑娘。

郎大和花飞儿将要完婚的消息在狼族中逐渐传了开来,得到消息的郎二当日便跑来找花飞儿询问,可花飞儿却闭门不见,郎二等了天连个人影也没见到,最后只得失望而归。三天后,郎二大摆筵席,宴请宋鱼等人。众人分宾主落座,郎大与花飞儿同时举杯,由郎大道:“诸位和飞儿曾经公过患难,更对她保护有加,在这里郎某先要谢谢诸位对她的爱护。更要感谢诸位为我送来这如花美眷,若非诸位,我与飞儿也不可能有今日,郎某不善言辞,请!一切都在酒中。郎某先干为敬!”郎大说着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花飞儿轻呡一口,浅尝即止。但娇面上那淡淡的羞意和眉目间掩映不住的喜色都证明了她此时的心情。宋鱼等人也举杯干掉杯中酒,说了几句祝福两人的话。郎大在众人喝了酒后,面上的高兴之色似乎变得更加的浓郁,不停的张罗着众人吃喝。酒过三旬,郎幕虹和老李突然自椅子上滑了下来,却听郎大拍着手喊道:“倒也,倒也!”紧接着寒雪柳佛心几人也一一扑倒在桌上。

“你,竟然在酒中……!”宋鱼一句话没说完也跟着昏迷过去。

“呵呵,还是飞儿厉害,不用动手便将他们一网成擒。”郎大搂着身旁的花飞儿道。

“哼,人家这还不是为你么?你想要用郎幕虹来献祭,若是被宋鱼和无名他们知道,不和你拼命才怪!”

“是、是、是,这一切都是夫人的功劳!”郎大用力的搂着怀里这柔若无骨的娇躯,只觉的一股无法控制的欲念自心底升腾而起,一双手不自觉的滑向那傲人的高峰。

“不要急嘛,人家迟早都是你的人,难道你连这几天都等不了了么?”花飞儿一双娇弱的小手拦在胸前,“吃吃”笑道。

“可是我……,我实在是有些忍耐不住!”郎大被她这欲拒还羞的姿态撩拨的浑身冒火,说话都有些口吃起来。

“乖,人家这清白的身子还想留到洞房之夜呢!你难道忍心强迫我么?”花飞儿轻轻抚摸着郎大的脸庞,吐气如兰,媚眼如丝的嗔道,在这一刻,足可做他父亲有余的郎大竟似是孩童一般,温顺如猫。

“好,我答应你,我怎会忍心强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情呢?”

“这才是乖孩子嘛!好啦,快把他们弄走吧,免得在这里大煞风景!”花飞儿纤指指着宋鱼几人道。

“呵呵,你看我把这都忘了!来人把他们全都关进大牢!”

宋鱼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酸痛,头痛如裂,默运一下内力,平时那汹涌的真气竟然提不起分毫。抬目四下一打量,竟然身处在一座石牢之中,一身白衣,处处动人的花飞儿就站在牢门口。

“宋大哥,你醒了?”花飞儿俏生生的开口道。

“呵呵,宋某可担不起族长夫人如此的称呼!”宋鱼苦笑道。

“宋大哥可是生我的气?我曾经阻止过他,可我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斗得过他?”花飞儿泫然欲泣道。

“姑娘何必再来**宋鱼?宋某既然落在姑娘手上,不知要如何发落在下?”宋鱼双目炯炯的注视着花飞儿如花娇颜道。

“宋大哥,我怎么敢**你?我来这里实在是冒着被他发现的危险,想要救你出去的!”花飞儿小脸正经的道。

“果真?”

“当然!”

“那么他们呢?他们又在哪里?”

“他们被关在另外一间牢房!”

“唉,姑娘,你倒底是谁?咱们似乎并无冤仇,心儿她们为了维护你还受过伤,你难道真的忍心如此对待她们么?”

花飞儿轻移莲步,来到宋鱼面前,忽的展颜一笑,在昏暗的牢房里犹如一盏明灯般亮丽,让人目眩神怡。伸出小手,指尖轻轻的划过他的脸庞,一股**的感觉袭上宋鱼的心头,只听她温柔的道:“宋大哥,我是飞儿啊,怎么你不会不认我了吧!”

宋鱼竭力的想要移动一下头部,但浑身却是难动分毫。

“郎大下的**效力只有三个时辰,他怕你们醒了闹事,所以每人都点了六处大**,他这个人啊什么都不好,只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听话,我让他干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答应我,简直就像是我儿子一样!”花飞儿的手指移动到了宋鱼的胸膛,轻轻的律动着,看似毫无危险的动作,宋鱼却是满脸大汗,整个身子都跟着她手指的波动而不停的颤抖着。

“怎么了?宋大哥,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现在是不是很想……恩?”花飞儿红润的小嘴轻轻俯在宋鱼的耳垂边上,一缕缕的热气带着香香的味道和女子特有的体香不住的冲击着宋鱼的防线。

“想要么?是不是很想要我?你只要答应一声,说不定我会同意呢!”花飞儿的手指已到了宋鱼的小腹,而她那香腻的小舌却不经意间扫着他的耳垂,一股股热意自小腹间升腾而起,宋鱼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花飞儿适时的抬手解开了他双臂的**道,看她出手时仅凭着感觉便能认**无误,分明也是一个高手。宋鱼的双手方被解开,便一把把花飞儿搂进怀里,粗暴的动作让花飞儿也不由轻呼出声,娇笑着,玉指轻点了一下宋鱼的额头,嗔道:“死人,你急什么?难道人家还能跑了不成?”

宋鱼的一支大手紧紧搂着花飞儿的娇躯,另一支手已攀上了她那峰峦叠嶂的峰顶,目中的神色也渐渐陷入狂乱之中,花飞儿媚眼迷离,随着宋鱼那支大手在其双峰间的穿梭与揉捏,小嘴中发出了一阵阵动人心弦的呻吟声。

整座石牢犹如一座坟墓般的阴气沉沉,但石牢内却是春光旖旎,春色无边,眼看一场好戏就要上演,花费的手指已做好准备解去宋鱼双腿的**道,便在这个时候,隔壁石牢祖龙儿的一声尖叫声传了过来:“宋鱼……,你在哪里?”

迷乱中的宋鱼犹如条件反射般的突然停止了双手的动作,双目中迷离的眼神也渐渐的恢复了清明,看着怀里那因为他的骤停而停止呻吟的花飞儿,宋鱼忽的一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花飞儿的身子在霎那间变得有些僵硬,俏目中一股无法掩映的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挺身站起,甩手就给了宋鱼一个响亮的耳光,贝齿轻咬,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你倒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当然是!”宋鱼面上笑意更胜。

“是男人你为何还要停……!”花飞儿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就是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我才会在我的女人喊我时清醒过来!”

“哼,宋鱼,你的确可怕。你是唯一一个在中了我的‘姹女**’之后还能清醒过来的男人。但你不要得意,最好不要惹怒我,郎大这人不但好权利,更加好色,他早就垂涎祖龙儿和柳佛心的美色,若不是有我在,他恐怕早已去偷腥了,你如果惹得我火起,我一定不介意让郎大给那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去一解寂寞的!”

“唉,你究竟要做什么?我们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又何苦来为难我们?”

“哼,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应该卷到这场是非之中来,现在你们已经陷得太深,就是想要脱身也已来不及了。”花飞儿气哼哼的道。

“你隐藏的真的很深,我初见你时,就感到有些异样,太你隐藏的太好,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真是没想到啊,堂堂的……!”宋鱼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花飞儿打断道:“宋鱼,你记住,你的这句话一出口,你就要为它付出代价,如果你不想祖龙儿和柳佛心被郎大糟蹋的话,你尽管说就是!”

宋鱼闭上口,在过一会连眼睛也闭上,直将花飞儿气得连连跺脚,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出了石牢。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三十四章 花飞儿的诱惑

“宋鱼,你在哪里?你还好么?为什么不说话?”祖龙儿一连串的尖声喊叫着。声音里充满了对他的担心。宋鱼有些自责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她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着自己,而自己方才却差点作出对不起她的事来,虽不是自愿,但也无可原谅。

“龙儿,我就在你隔壁,你没事么?大家都好么?”

“好,我们都好的很。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单独关起来?飞儿她为何要帮郎大来算计咱们?”祖龙儿真的很高兴,方才醒来她看不到宋鱼,心里实在是担心的要死,而现在她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还活着,心里的大石总算可以暂时放下。

“无名、心儿他们都好么?还有虹儿、寒雪和老李,都没事吧?”

“咯咯,你放心,他们都很好!”花飞儿的声音呢忽然在隔壁的牢房内响起。

“花飞儿,你倒底要干什么?我们救过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柳佛心气愤的声音道。

“柳姐姐,要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你们为什么不问问宋鱼?他一定知道原因的!”花飞儿道。

“宋鱼,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祖龙儿问道。

宋鱼暗暗叹口气,道:“我知道却不能说,只能告诉你们千万不要惹她生气!”

“咯咯,还是宋鱼聪明!”花飞儿娇笑道。

“宋鱼,你是怎么了?难道你怕了她不成?”祖龙儿道。

“是的,我很怕她,所以不敢得罪她,你们也不要得罪她,更不要惹她生气!”

“你还是宋鱼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和事会让宋鱼害怕的!”无名突然插嘴道。

“你错了,不管是什么人,他都有弱点,只要有弱点,他就会有害怕的东西。我也不例外,所以我也会害怕!”

“你们想不想知道宋鱼为何会怕我?”花飞儿道。没有人接口,但包括祖龙儿和无名在内的几人从心里都想知道宋鱼倒底为什么会怕花飞儿。花飞儿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知道你们嘴上不问,但心里都想知道,象宋鱼这样的人为何还会怕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因为刚才他还抱着我在和我亲热,他的手摸的人家好难受,好……!”花飞儿一脸的娇羞,但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她眼中的笑意。

“胡说,你胡说,宋鱼怎么会这么做,他怎么会抱着你和你亲热?还摸……,你好不要脸,一定是你要勾引他,被他赶了出来,所以你才会这么说。宋鱼,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你说是不是?”祖龙儿的声音比方才的尖叫还要高出八度,她是多么希望宋鱼也能像她这样高声的呵斥花飞儿,大声的告诉他们,花飞儿说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但宋鱼却没有出声,连一声辩解都没有。它在沉默,沉默代表什么?默认么?祖龙儿只觉得自己就要疯了,泪水无声的自脸颊上滑落,哭着道:“宋鱼,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改啊,呜呜……!”

宋鱼无奈的叹息,除了叹息,他现在甚至连活动一下身体都做不到。他知道花飞儿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在她一开口之初,他就知道花飞儿肯定要说这些话,但他却丝毫阻止不了。

“宋鱼真是个乖孩子,可是他刚才抱着我时,却实在是坏极了,他……!”花飞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鱼打断。

“够了,你不要逼我!”宋鱼怒声道。

“咯咯,看来乖孩子生气了,宋鱼你不要生气哦,我马上就过来陪你!”花飞儿说着,娇笑着,轻巧的一个转身走出了祖龙儿他们的牢房。她的声音娇俏清脆,她的步伐摇曳生姿,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但看在祖龙儿和柳佛心等人的眼里,她的身子却是如蛇般蜿蜒扭曲,让人不寒而栗。

“宋鱼,你为何不告诉他们,你为什么怕我?他们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你宁肯他们误会你,你也不愿说出真相?”花飞儿如蝴蝶一般的走了进来,娇声问道。

“我很想告诉他们,但我知道那样你一定不会高兴,你一不高兴,后果就会很严重!”

“咯咯,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他们才不敢得罪我。”花飞儿笑着笑着,声音突然一转,温柔的道:“宋鱼,你知道么?你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男人,也是第一个能够抗拒我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拒绝我的后果也同样很严重,甚至比你告诉了他们我的身份还严重?因为,从来都是我**男人于股掌间,而没有男人能够拒绝我,敢于拒绝我!”

“严重?我知道,但我更知道你不会因为我的拒绝而去对付他们,你还没有得到我的心,不是么?没有得到的东西往往是最好的!你不会去做一些让我厌恶你的事情的。虽然你设计擒住我,但我还是兴不起厌恶你的念头,但你若是因为你我之间的事而要对他们不利的话,你知道我一定会厌恶你的。这和我主动招惹你,揭你的底牌惹得你恼羞成怒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咯咯,宋鱼你真的好可爱哦,聪明的让人爱也让人怕,让我想想,你这么一个让人又爱又怕的人要怎样处理才好呢?”花飞儿螓首微偏作思索状,水汪汪的大眼却是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娇腻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森然的杀机。宋鱼回视着,面上那懒散的笑容从容而淡定。

好半晌,花飞儿才嫣然一笑道:“你赢了,我实在是舍不得杀你。像你这样的男人也许这世上只有一个了,若是被我杀了,岂不是要绝种了?这样煞风景的事,我怎么会去做呢?”

“宋鱼,你是不是在奇怪,我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你知道这根本不是我的本来面目,而你却又发现不了我易容的丝毫痕迹。是不是?”花飞儿接着道。

“是!”

“咯咯,你听说过‘柔术’么?”

“‘柔术’?莫非是东瀛的‘柔术’?”

“不错,你的见闻真的很广博哦!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东瀛如今流传的‘柔术’不过只是皮毛而已,我所说的‘柔术’包罗万象,丝毫不比中原的那些大门派中的绝顶功夫差。它还有一种好处,练到高深处,可以随意改变样貌,身体胖瘦高矮。不过它最大的好处却是在之时,不但有千变万化的技巧,任何难度的动作都不再话下,保证能让你,乐不思蜀!与我结合,你喜欢什么样貌,什么体形的女子,我都可以随意变幻,你想想,娶了我一个,就等于你娶了三宫六院一般,而且我的工夫绝对是别的女子没法比拟的,只要你我……,你我合体一次,你就再也不会想别的女人了!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心动了?是不是想要试一下了?”花飞儿摇曳着前行了几步,来到宋鱼面前,腮间的两抹红晕让她倍感娇艳,红润的小嘴喘息嘘嘘,一幅惹人犯罪的样子。

宋鱼的目光掠过她的面孔,停滞了一下看向牢外。

“你不必害怕!郎大那家伙很听话,我让他出去办点别的事,这几天都不会在家,而我现在已是准族长夫人,我不让别人进地牢是没有人敢进的,包括郎二在内。”

“郎二爷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你这么做岂不是很伤他的心?”宋鱼微笑着道。

“呵呵,那只能怪他无用,他如果是族长,我说不定早就不会装糊涂了!而他作为一个男人却连敢向我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你说这么无用的男人值得我去考虑他的感受么?”

“咳咳,其实以你原本的地位已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还要掀起这无谓的纷争?”

“你这个冤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要岔开话题。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张面孔太年轻?那我恢复本来面目给你看看如何?”花飞儿说着将身子一转,少顷之后又转了回来,便在这刹那间,她的整个身子无声的增高了数寸,变得更加的高挑。原本清丽单纯的娇面变得艳丽无方,若说她原来的面孔象空谷幽兰,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与祖龙儿、柳佛心、郎幕虹几人可说是不相上下。而现在的她,却又艳丽四射,那种美艳摄人心魄,让人不敢直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勾人魂魄的媚,媚的让人心波荡漾,骨软筋酥,较之祖龙儿三女又要美上一筹,媚上数分。宋鱼也是男人,他也不能免俗,看到如此一个活色生香,美艳绝俗的大美女就站在自己面前,不看?除非是瞎子。

“怎样?冤家,你可满意我原来的相貌?”花飞儿嘴角轻轻勾勒出一抹浅笑,纤指点了一下宋鱼的额头道。

“红颜祸水,祸国殃民,若是郎大他见到你此时的样子,恐怕就是有人拿剑搁在他脖子上逼他离开,他也不会离你半步的!”宋鱼道。

“咯咯,可是人家喜欢的却只有你!”花飞儿收回手指,缓缓的攀上自己的衣扣,慢慢的解开,一个一个的解开,动作优雅而高贵,生似她要做的是一件极其神圣庄重的事一般。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三十五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宋鱼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脱衣服还能如她这般的高贵而自然,一个在人们眼里卑贱而低下的动作在她的手里竟是如此的神圣而庄重。

花飞儿衣衫半解,星眸迷离,她的一支纤手轻轻缓缓的解着衣扣,另一支手却已伸进了衣襟,放在那坚挺高耸的峰顶摩挲着,鲜艳的小嘴半合着,急促的喘息声中,那一身的月白宫装,终于自双肩滑落,缎子般的肌肤,散发着柔顺的光芒,令整个石牢的温度骤然上升。胸围子悄然离开了被紧紧束缚的双峰,一对雪白的玉兔如同受惊般的跳了出来,峰顶那粉红色的嫣红如樱桃似的傲然挺立,一支春葱般的玉手悄然的攀上峰顶,摩挲、揉捏,玉兔不停的变幻着形状,小嘴中的喘息声更加的急促。圆润的香肩,硕大而坚挺的娇乳,紧翘丰满的翘臀,还有那平坦的小腹下的萋萋芳草……。花飞儿的整个身子无力的偎进宋鱼的怀里,一支玉手捉住他的一支手掌按在玉兔上,花飞儿的嗓子里立时发出一声扉靡的呻吟。

宋鱼的手掌宽厚却很冰凉,就放在那只玉兔上动也不动,他的人如同石化了一般的僵硬,浑身都散发着一丝冷气。整个身子如同风中的弱柳颤抖不已。

“死人,你还要忍么?难道非要我用些手段你才能就范么?”花飞儿说着话,身子已然转成和宋鱼面对面,四肢犹如八爪鱼般的缠绕上宋鱼的身子,将那两座坚挺傲人的双峰直接压在他的胸前,樱桃小口微张,盖在他的唇上。宋鱼面上的笑容如他的人一样的僵硬,目中的神色暗含着一抹讥讽,只不知是在讥讽他自己还是在讥讽花飞儿。花飞儿香腻的小舌撬开宋鱼的牙关,如游鱼一般在里面穿梭不息,同时,身子不停的在他的身上摩擦着,辗转着。宋鱼只觉的小腹间那股热气不住的攀升,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感觉中花飞儿的丁香小舌似乎卷着一粒丹药样的东西送入了口中,宋鱼的舌尖急忙堵在她的小舌前,一进一堵,纠缠不休。宋鱼只觉满口生香,那丁香般的小舌带着一股股香沫涌入他的口中,丹药慢慢的在两人的唾液中融化,花飞儿并指轻点在他的颈间,宋鱼“咕噜”一声把那粒丹药所化的唾液咽了下去。

“咯咯,死人,这下我看你还怎么逃出我的手掌?”花飞儿的小嘴离开了宋鱼的唇,娇笑着,胸前的双峰随着笑声荡起一阵让人目眩神迷的乳浪,汹涌澎湃着冲击着宋鱼的理性。

宋鱼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而粗重,俊逸的脸上也涨的通红,原本灵动的双目紧紧的盯着那上下颤动的娇乳,喉间不住的咽动着。

“死人,你越是这样,我越是爱你。现在吃了药,我看你还能忍多久?”花飞儿的纤指顺着他的脸庞轻轻律动着滑落,指尖已扣上了他的衣扣。她在脱自己的衣服时,动作很慢很优雅,但脱宋鱼的衣服时却是很快很粗鲁。手指轻挥间,宋鱼和她已肉帛相见。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诤咛”一声,全都扑进宋鱼那滚烫的怀里,那两团巨大的柔软,那两粒渐硬的樱桃,那如缎般滑腻,如水般柔软的肌肤,还有那化作津液咽下的媚药,“腾”的一声都化作了熊熊大火,瞬间烧垮了宋鱼的防线。喉间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嘶吼,宋鱼颤动着双手,终于慢慢合拢,紧紧的搂住了怀里妖孽般的女人。花飞儿纤指连挥,解开宋鱼身上的大部分**道,宋鱼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大手用力的揉捏着那对玉兔,淡淡的淤痕出现在雪白的淑乳上,却让花飞儿感到一阵阵的快感。身下的人儿辗转承欢,娇啼连连,痛并快乐着。此刻,两人都已迷失了自我,有的只有征服,再征服。星星点火,足以燎原,一切都已水到渠成,石牢内春波荡漾,动人心弦的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一阵强似一阵。潮落又潮起,几度玉门关。

石牢的这边春色无边,另一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祖龙儿等人听着那时有时无的扉靡之音,听着那吟声高亢的兴奋娇喘。每一个人都紧紧握着双拳,咬着下唇。鲜血顺着祖龙儿的嘴角缓缓流下,犹不自知。

“宋鱼,小三,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啊……,啊……!”撕心裂肺的哭喊回荡在石牢内,她的心在这一刻已碎成了一片片,一丝丝。无奈那沉浸在**中的人,对于外界的一切早已是充耳不闻,她便是喊破了嗓子,隔壁的宋鱼也没有发出一声回应。自己心爱的人也深爱着自己,但他这时却在隔壁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婉转交欢,这是怎样的一种痛?怎样的一种痛呵?岂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恨字了得?

风雨渐稀,喘息声也几不可闻。花飞儿满足的搂着趴在她胸膛上的宋鱼,腻声道:“冤家,怎样?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宋鱼没有出声,慢慢撑起身子,将衣服穿上,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花飞儿的柔荑,蛇一般的绕上了他的脖颈,螓首倚在他的肩膀上,道:“我知道,你恨我用这种方法与你合体,但我却是真的爱你,我相信我不会比祖龙儿爱你的少,她能够为你做得,我都能做到,等我统一大漠,你就是大漠之王,即便是你想进军中原,我也会全力相助。如今君昏臣庸,凭你我二人,你就是想当皇帝,那也是不无可能。我可以为你做这一切,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么?”

宋鱼穿好衣服,闭上双目,长叹一声道:“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好,我的意志若是够坚定的话,那粒媚药即便能要我**焚身那又能如何?”

“你……,宋鱼,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得么?我这么对你,你依然是无动于衷?”花飞儿这几句话是气急而发,所以声音很大,足以让隔壁的祖龙儿他们也听得清楚。

“龙姐姐,你听,那个妖女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宋大哥对你的心并没有变啊!”柳佛心轻搂着祖龙儿的香肩安慰道。

“是啊,龙姐姐,宋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啦。刚才一定是那个妖女自己演得好戏,故意让你误会宋大哥,好破坏你们的感情,这样她才能乘虚而入啊!”郎幕虹也在一边劝慰道。

花飞儿的话,祖龙儿自是听在耳中。但谁都能听得出,刚才的那一场戏绝对不是花飞儿自己所能演的,没有宋鱼的配合,她自己岂能演出那样一场令人春心荡漾,面红心跳的床戏?不过郎幕虹和柳佛心的好意她也清楚,她自己也深信,宋鱼一定是被迫的,然而又有几个女人可以对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交欢而无视,况且她还在旁边听着他们一起谱写的乐章。祖龙儿能么?她能做到别的女人所不能做到的事么?

花飞儿走了,临走时她又点了宋鱼的几处**道,但给他留了自由活动的能力。以“柔术”变幻成了原来那清纯的模样。柔弱的身子,单纯的笑容,有谁能够想到,方才还是一代**的她,摇身一变成了惹人怜爱,叫人痛惜的娇弱少女?她告诉了宋鱼关于郎幕虹真正的秘密。原来狼族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当狼神之血在狼族后裔的身上流淌之时,狼族中人,不论是谁,只要将那名狼族后裔献祭给狼神,那么狼神将会在其身上复活,而拥有了狼神复活之体的人,便拥有了狼神霸绝天下的战力,到时必可无敌于天下。不幸的是,这千年一现的狼神血脉就是郎幕虹,郎大之所以急着寻回她,就是准备把她献祭给狼神。末了她还告诉宋鱼,她会尽力阻止郎大将郎幕虹献祭,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宋鱼,她都会全力以赴。

“宋鱼?你怎样了?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你说话啊,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告诉我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你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祖龙儿在另一座石牢内声嘶力竭的喊着,哭着,笑着。没有人能够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宋鱼却能够体会,深深地体会到她那痛彻心扉的痛,恨入骨髓的恨,还有对自己那无怨无悔的爱!

“龙儿,你放心,我很好。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我是你的小三,永远都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也会好好的活着。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走出这石牢,外面还有许许多多的事等着我们去做……!”宋鱼说着说着,脸上已挂满了眼泪,也许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哭泣,也许这是他对祖龙儿忏悔的泪水。但无论怎样,他的语气都越来越坚定,他的心也永远只会萦绕在祖龙儿一个人的身上。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三十六章 结盟

“好,你没事就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是伏在柳佛心的怀里沉沉睡去。

宋鱼张了张嘴,想要告诉他们郎幕虹的事,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如今自己等人都身陷虎口,说出真相,图添他们的慌乱而已,与其让他们担惊受怕,还不如由自己全部承受的好。

第二日,花飞儿再次来到牢房中,她告诉宋鱼,她知道宋鱼的心里只有祖龙儿,因此她已不想和祖龙儿再争下去,她只想为宋鱼生一个孩子,对于这样一个要求,宋鱼有些哭笑不得。花飞儿虽未得到他的心,却也完完整整的得到了他的人,心情大好之下,整个人也显得更加的明艳照人,肌肤光泽娇艳欲滴,浑身都透发出一股让人不敢逼视的美。即便是宋鱼也对她兴不起半点厌恶之心,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第四日,郎大终于回来,宋鱼也被关进了祖龙儿他们的牢房。而当郎大和花飞儿一起来到牢房向他们宣布了一个消息之时,众人又是大吃一惊。

第二日,郎大请出了狼族上一代仅存的三位长老,又从族里挑选出二百名武功高强的青壮年,带着郎二和宋鱼等一干人浩浩荡荡出了狼族的巨城,他虽没有告诉众人此次的终点,但从他行进的路线,宋鱼也猜出了一个大概。

,祖龙儿始终是闷闷不乐,宋鱼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气,也难怪,这种事情,宋鱼也是有口难辩,只能等她气消了再说。一行人隐秘行踪,在路上走的并不急,直到第十五天午时左右,他们才绕过罪恶之城。黄昏时,来到了离“大漠之狐”的密窟只有三十里左右的地方。郎大吩咐众人停下。抬头看了看天色,向一旁的花飞儿道:“飞儿,你说他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我想不会,他和绿城作对也有几年了吧,绿城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好不容易和你结盟,有了你这么一个强大的盟友。若是突袭计划成功的话,一定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瓦解共主的势力,在此之前,他一定不会做出有损两方结盟的事的。”

“可约定时间已到,他怎的还不现身?”郎大皱了皱眉头,看着四周道。

“哈哈,在下早已久候多时了!”一名黑巾蒙面的黑衣人出现在一座沙丘之后。

“是他!”无名低声道,这黑衣人正是上次带他们逃离绿城之人。

宋鱼的目光却是看向了花飞儿,他虽已料到此行的目的,但事到临头,他依然感到极度震撼。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有些看不透花飞儿倒底想要干什么,但所图必然很大,不然的话她又何必要极力的促成郎大和“大漠之狐”的结盟?

“族长此次带领这么多高手前来,莫非是要喧宾夺主么?”黑衣人虽在笑,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冷漠的味道。

“嘿嘿,阁下未免太过多疑了吧?你我既已结盟便该坦诚相见,郎某对此次行动极为重视,这才尽遣族中高手前来以免有失,不想却引起阁下的误会,实是叫郎某惭愧不已!”郎大嘴上在自责,目中却是寒光毕射,与黑衣人对视了好一会,两人才同声大笑。黑衣人的目光瞟向宋鱼几人道:“呵呵,他们不会也是贵族高手吧?”

“这几位么乃是本族贵客,若是留在族中,郎某深恐族中人太过粗鲁,慢待了他们,所以只好也将他们一块邀来,阁下想必不会介意吧?”

“既是贵族的客人,那也就是在下的客人,怎会介意呢?呵呵,诸位长途跋涉而来,想必已是舟车劳顿,还是随在下至蜗居歇息一番再行计议!如何?”

“哈哈,却之不恭,不敢请耳!”

“呵呵,族长请!”黑衣人说着已转过骆驼走在前面带路,他竟然就是孤身一人前来,未带一个手下,其胆识确实让人钦佩。

“原来他就是‘大漠之狐’?原来郎大前些时日出门就是和他会面,与他结盟?”无名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道。

宋鱼看了一眼老李,老李的脸色已变的苍白,额间的冷汗直流,看到宋鱼投过来的目光,老李惨然一笑道:“该来的总会来,不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也让我知道了做人的真正意义,李某也不算白活了一场!”话音微顿,他似是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才又接着道:“此人是谁,李某不得而知,但他绝不是‘大漠之狐’本人,我虽未见过‘大漠之狐’的本来面目,对他的声音,形体却是知之甚详,此人形体上虽有些相像,但声音上却要年轻许多。”

“不是他本人,恐也是他的手下。只是我们与他俗无瓜葛,他的手下当时怎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来救我们?难道真的象他所说的那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无名皱眉道。

“此人武功很高,那日他带我们逃离之时,其轻功身法与内力之悠长恐不在你我之下,而且我觉得他定是于我们相识之人!”宋鱼接口道。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郎大与‘大漠之狐’前来结盟,让他将郎幕虹献祭的事情延后,你们可不要没事找事,若是破坏了我的计划,后果自负!”宋鱼的耳边突然出来花飞儿的一阵“蚁语传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威胁。

宋鱼抬头看了一眼正转过头来的花飞儿,面上依然是那股清纯无邪的气息,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却放佛带着一丝邪气和无尽的萧杀。眼角瞥及前面一侧的郎二,郎二这时正痴痴的看着花飞儿,目中那股痴迷一如他初见她时的模样。

宋鱼暗叹一声,没有言语,目光却是怔怔的看着祖龙儿那一张消瘦的有些蜡黄的脸,心里颇不是一番滋味。自从自己师兄妹三人自东海长流岛出道以来,还从未遭遇象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若是别人有了宋鱼的遭遇,说不定早已羞愤欲死,但宋鱼却不会,他还不能死,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去做,还有许多抱负未能实现。

祖龙儿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坚持这么久而不倒下,在听到花飞儿那黯然**的呻吟声时,她的心便已支离破碎,而罪魁祸首竟是一直对自己痛爱有加的宋鱼,她知道宋鱼不是自愿的,但她却无法找出一个自己能够原谅他的理由,所有的借口在事实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宋鱼是无辜的,祖龙儿也是无辜的,但两个无辜却又互相爱慕的人面前,此刻却横隔着一座无法逾越的天堑,将两颗心分离开来。无名等人看看宋鱼,再看看祖龙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这一刻,语言显得异常的匮乏,无名拍了拍宋鱼的肩膀,虽无语,却送出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几人各怀心事,却没有发现已经来到了密窟所在的绿洲。蒙面人上前打开巨大的花岗岩,里侧石门上的小洞应声而开,一双眼睛向外一扫随即消失,石门马上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蒙面人坐了一个请的姿势,人便当先走入。一行二百多人秩序井然,鱼贯的走入了门内。

众人再次来到了大殿前的广场上,此刻广场上已有“大漠之狐”的手下数百人,分列成三个方阵,排列整齐的站在那里。蒙面人来到阵前停下脚步,转过身形向郎大道:“在下也早就准备好人马,只是考虑到族长远道而来,必已疲惫不堪,以在下之见,族长还是率人在此歇息一晚,咱们明日再行动身如何?”

“此事宜早不宜迟,我看咱们还是连夜动身的好!”郎大扫了一眼他的那些手下,知道对方乃是在向自己示威。你能带二百多名高手前来,难道我就没有么?

黑衣蒙面人还未答话,就听一阵“哈哈”大笑自通道处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道:“诸位为我绿城齐聚于此,在下心中实感不安,只好不请自来,还望诸位海涵!”

第三卷 大漠孤烟 第三十七章 鬼中鬼

众人闻声皆是大震,不约而同的向通道方向望去,灯光下,一片人影,密密麻麻的出现在那里。当先四名锦袍老者缓步行来,一个个气度沉稳,龙行虎步,鹰视狼顾间,气势逼人,正是绿城之主座下的四大天王。

“怎么会这样?你竟然勾结绿城图谋与我?”郎大和蒙面人几乎同时伸指指着对方怒喝道。

“胡说,我不远千里,跋涉而来,不就是为了消灭绿城?又怎会和他们勾结?”郎大大声辩道。

“在下与绿城早已是势同水火,怎会和他们勾结?等等,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蒙面人转向斩绝等人喝问道。

郎大凝目沉思少顷,突然出掌扣向身旁的花飞儿,本可手到擒来的花飞儿身子突然玄幻般的扭了几下,竟从他的手掌间从容划过,脚下连连跨出几步,已来到斩绝几人的身前,抬头之际,她的人已增高了数寸,面目也已大变,变得更加的妩媚,更加的妖娆,“咯咯”一声娇笑,花飞儿道:“郎大族长,怎么?你舍得对我下手么?”

郎大看着面前这张比“花飞儿”更加动人的娇颜,面上一呆,道:“你究竟是谁?”

“属下等参见共主!”斩绝四人异口同声的恭声道。而他们身后那些从未见过共主面目的护卫们一听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竟然就是“绿城之主”,一时之间那股仰慕之情瞬时化作了热血激昂的呐喊声,数百人声嘶力竭的高喊着:“共主万岁,共主万岁。”

整个密窟中充斥着一声声的回响,历久不衰。郎大的面色已变得血红,显见心中已是愤怒到了极点。那蒙面人的表情虽是看不见,但看他紧皱的双眉,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来你们合伙来骗我。”郎大身形一转恶狠狠的向着宋鱼几人道。宋鱼几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眼中皆透露着一丝无奈,谁也没有吱声,现在解释的话,郎大肯定听不进去,反会认为他们巧言诡辩。

“咯咯,浪大爷这可就有些冤枉他们了,若是他们与我勾结,我又岂会设计让你拿住他们?”花飞儿一声娇笑道。

“哼,若是没与你勾结,他们又怎会安然无恙的离开绿城?”

“他们是我救的!”蒙面人突然接口道。

“你?”郎大诧声道。

“是!”

“哈哈,你们都竭力为他们分辨,看来都和他们有着不浅的关系啊!”郎大突然仰首一阵狂笑,笑声中,探掌将宋鱼拽了过来,左掌成爪锁在他的喉间道:“花飞儿,你这个贱货,你一位前些天做得好事,本座就毫不知情么?现在你若想救下宋鱼的性命,就马上给本座让路!”郎大声色俱厉的道。身后的祖龙儿等人早已花容失色,奈何功力被封,还没冲上来就被几名护卫抓住。

“郎大,现在这个时候,只有你我同心协力才有一战之可能,还是不要因小失大的好!”蒙面人声音转冷,直呼其名,有些不客气的道。

花飞儿笑吟吟的看着郎大和他手中的宋鱼,神色渐冷,突然一挥手道:“动手,全部格杀,一个不留!”她的声音方自出口巨变突生,一直垂首不语的郎二忽然一掌印在郎大的背心大**上,将他击得直冲出四五步之远,“哇、哇、哇”连吐几大口鲜血,面色瞬时苍白的吓人。宋鱼也被他**三步才勉强站住身子。郎大转身,目中尽是震惊之色,看着神色疯狂的郎二,大声喝道:“老二,你为什么对我下手?你竟敢对我下手?”

“哈哈,大哥,你想不到吧?一向对你言听计从的我敢对你下手?哈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总是对我呼来喝去,凭什么你要当族长?好的都是先挤你挑,剩下的才轮到我?千不该万不该你还要夺走她,更不该辱骂她,谁都不可以侮辱她,包括你在内!”郎二声嘶力竭的喊着,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花飞儿分毫,目中的深情如一汪深潭,足以淹没任何人。花飞儿颇有些惊讶,甚至是啼笑皆非的感觉,虽知道郎二喜欢自己,但也没想到已到了如此地步,挥手止住身后的一众人马,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戏剧性的一幕。郎二对感情,对自己的执着与痴迷,虽然对她有些触动,却无法撩拨到心弦,在她看来,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咎由自取而已。

“咳咳,好、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兄弟,竟然为一个女人而对大哥动手。三位长老,拿下这个犯上作乱的叛逆之徒!”郎大又咳出了一大口血,面色已变得惨白,神情更是吓人之极。三位长老中一人跨前几步,口中微微一叹,伸掌抓向郎二。郎二惨然一笑道:“不必你们动手!”话音未落,自己一掌拍在天灵之上。“砰”的一声,鲜血与脑浆四溅,郎二的身子也仰天跌倒,但他目中的光芒即使是在消失的那一刻,也一眨不眨的在看着花飞儿的方向。

所有人都被郎二的惨烈所震,即便是花飞儿也是神色一变,虽然只是一瞬,但原先的那股嬉笑之情却是收敛了许多,场中一时陷入寂静之中,两名狼族护卫急忙跑过去将郎大扶了回来。

“杀!”花飞儿的神情转眼间便恢复了常态,冷冰冰的开口道。斩绝四人在她的一声令下,带着精挑细选出来的六百名绿城护卫直冲向狼族一干人马。

“结阵迎敌!”三位长老一声大喝,身形一滑,当在了郎大的身前,他们身后的二百名狼族护卫脚下交错走动,转瞬便结成了一个圆桶阵型,宋鱼几人反而被排在了阵外,显然危机时刻,狼族中人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会去管他们的死活?双方人马眨眼间便要接触到一块,突见“西天王”断流一声大喝,双掌击在“南天王”止横的背后,将他的整个人击得直飞出去,正好落向狼族阵中。空中一阵血雨纷飞,止横的身子还未落地,已被狼族之人乱刃分尸。断流出掌之后,身子不停,直飞向“大漠之狐”的阵营,人尚在空中,口中已经大喝道:“还不动手?”

“是他,他就是‘大漠之狐’,我死也不会忘记他的声音!”老李在一侧颤声道。宋鱼几人眼看大战爆发,急忙移向洞壁处,一时倒也没人注意他们。

蒙面人闻言一挥手,他身后的三个方阵齐声怒吼,冲向绿城中人,和狼族正好形成了一个犄角的合围之势。绿城之人被眼前的突变已是震得还未回过神来,狼族和“大漠之狐”两方人马已经杀到,接触之下,一些反应稍慢之人立时被砍翻在地。斩绝、逆苍天两人力战狼族三位长老,一时之间难分胜负,五人周围两丈之内,轰鸣声不断,劲气如乱箭般四射,一些不知死活的护卫想要捡便宜,还未靠近,已被他们的掌力震死。花飞儿眼看着自己本应大占上风的战局被断流也就是“大漠之狐”搅乱,心里早已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娇喝一声,身形直扑向他。

“哈哈,贱人,当年你勾引我兄长,致使他家破人亡,此仇,今日便和你一并清算!”断流厉声喝道,眼看她来势,不闪不避,抬掌硬接。花飞儿人如穿花蝴蝶,身形舞动。一些不可思议的动作在她手中使来,犹如信手拈来,两人一个刚猛霸烈,一个灵动异常,一会也是难分罕至。蒙面人顺手劈翻几名冲到近前的绿城护卫,纵观全场,见几个重要人物都被缠住,身形忽如鬼魅般急退,闪入大殿一侧的偏房内,不一会又退了出来,急奔到洞壁一侧宋鱼几人的身前,抬手便向宋鱼身上点去,原本倚在洞壁上有些无精打采的宋鱼突然抬手并指点向他的腕脉,而一侧的无名则探手一把抓下了他的蒙面巾。

“是你?”无名和宋鱼、祖龙儿、柳佛心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你们怎么没被点**?”已被扯下面巾的蒙面人也惊声道。

“你怎么会在这?怎么会成了‘大漠之狐’的手下?”无名问道。

“来不及细说了,快走,这里待不得!”蒙面人焦急的道,话音未落,他的人已当先向通道方向弛去。宋鱼等人狐疑的跟着他驰出通道,蒙面人似乎并没有马上停下来的意思,出了密窟依然向前疾驰,一干人刚跑出一里左右,只听背后一声震天巨响,脚下的大地一阵剧烈的颤动,一股犹如山崩海啸一般的巨大的震波将他们齐齐掀翻在地,宋鱼在身子失去平衡之际尽力一跃,合身扑在祖龙儿身上,将她护在身下……众人灰头土脸的爬起身形,祖龙儿看了一眼宋鱼,没有言语,随着众人的目光转身望去,就见密窟的上方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原来的绿洲早已不见。众人的面色在这一刹那间尽皆变得毫无血色,这种毁天灭地般的力量简直让人不寒而栗,若是方才他们跑慢一些,后果恐怕就会不堪设想。

“操,萧重雨,你在搞什么鬼?”缓过神来的无名指着萧重雨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你,老子救了你两次,你不感恩也就罢了,还张口就骂,早知道叫你留在里面陪葬得了!”萧重雨嘴上随在骂着,但看着那朵即将消失的蘑菇云的眼中,兴奋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萧兄,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宋鱼问道。

萧重雨“嘿嘿”一笑,将事情经过大体向众人说了一遍,原来早在一年之前,绿城便雇他来大漠杀“大漠之狐”,萧重雨来到大漠之后才知道这“大漠之狐”实是太过狡诈,根本就找不到他确切的藏身之处。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无意中结识了一名“大漠之狐”的手下,在他的引荐下见到了“大漠之狐”,但他发现面对面的情况下,自己根本毫无把握击杀他,所以便在他的手下蛰伏了起来,以他的武功很快便得到了“大漠之狐”的重用,而“大漠之狐”却因为另一个身份--绿城的四大天王之一,很少在密窟中现身,萧重雨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直到半个月前,接到他的飞鸽传书,说绿城中人将会突袭密窟,而他需要以“大漠之狐”的身份前去和郎大结盟。得知消息后,萧重雨便开始着手秘密收集炸药,将它埋在大殿偏房的地下,静待机会。没想到这次,天赐良机,竟然给他来了个一锅端。

众人听完他的简单叙述,还是有些后怕不已。

“操,老萧,哪有你这么做杀手的?人家绿城雇你杀人,到头来你却连绿城的人也都没放过?哈哈,我看你这‘杀手之王’的招牌从今天起也算砸了,不如跟我一起从良如何?”

“哼,我在大漠一年,早已将他们看透,不论绿城也好,‘大漠之狐’也罢,哪一个不是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就连那狼族还不是灭了中原几个小派?这些人留着只会让他们继续为恶,不如一块除掉的好!你不要在这里幸灾乐祸,我弟弟萧满楼虽不是你杀的,但和你也有些关系,等回到中原,咱们再决斗一场不迟!你往哪里跑?操,别跑!”萧重雨边喊边向已跑出数丈远的无名追去。

“,老萧你不地道,那件事宋老大和母老虎都有份,你怎么不去找他们,操,你敢打我**,老子和你拼了!”无名一边摸着被萧重雨踹了一脚的**,一边大声喊道。众人看着打闹中的两人,每个人脸上都绽放出开心的笑容,即便是已经十多日不曾有过笑脸的祖龙儿也不例外,一干人嬉笑着迎着拂晓的凉风向着罪恶之城的方向走去。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一章 六大高手

烈阳高照,深秋的南疆依然有些炎热,过往的行人客旅大部分都带着一面大斗笠用来遮挡阳光。一匹黑马自远处驰来,马上一名黑衣短衫青年,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身子如标枪般的坐在马背上,任那黑马疾驰如风,他的人却不见分毫晃动。青年的衣衫前襟尽敞,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胸前暴起的肌肉,肩上斜背一柄长半丈有余的方天画戟,野兽般的目光自青年目中射出,路上的行人纷纷闪避。一人一马如一阵黑色旋风一般疾驰而过,消失在大街尽头。转过街口,青年纵马向一所豪宅弛去,眼看已来到巨宅门前,青年突地一勒缰绳,双臂之上肌肉坟起,让人很是担心那爆炸性的力量会不会将臂上的肌肤撑破。黑马如箭般的速度在青年双臂一挽之下竟然嘎然而止,前蹄人立而起,一声马嘶声中,青年已由马背上飘身而落,巨宅门前的两名家丁正要上前阻拦,忽觉自己手中已被人塞入了一样东西,左面家丁手中是一张请帖,右面家丁手中却是那匹黑马的缰绳,而那名青年不知何时早已进了大门,此刻已顺着花间小路径直奔大厅走去。两名家丁面面相觑,各自摇了摇头,没有再敢出声阻拦。黑衣青年大踏步来到大厅,抬目望去,见大厅正中一名白袍青年,金冠玉带,手摇折扇,俊美的脸庞上挂着一抹微笑正看着自己。白袍青年下首位置接连摆着六桌酒宴,每桌酒宴上只有一人就坐,此刻已有五桌上已坐着人,黑衣青年野兽般的目光稍敛,向着白袍青年微一颔首,走进大厅,看也不看其余之人,径直坐在没人的那桌上,端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对口而饮,一壶酒顷刻间已被他喝光。黑衣青年伸手抹了抹嘴角的酒渍,高声道:“小王爷找我来不知有何事吩咐?白起定会全力相助。”黑衣青年一皱眉道。他一生不喜白色,却偏偏叫做白起,每次报出自己姓名,即便是他自己也总觉得有些别扭。

“哼,无知小辈,只不过走了几年顺风船,便真的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么?”坐在第一张桌子前的一名四旬左右的汉子,冷哼一声道。

“咯咯,俗话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不过俗话又说: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只是不知倒底是这生姜辣,还是这老姜辣呢?奴家实在是感兴趣的很哦!”第四桌上一名长相妖娆的**美目流盼,娇声笑道。她一开口便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口气。

“嘿嘿,沈娘子若感兴趣,让那头骡子和这匹老马出去溜溜不久知道了么?”第三桌上一名三十上下,清瘦如柴的道士干笑道。道士将青年和汉子两人都骂在里面,面上却没有丝毫惧色,目光只是直直的看着那掩嘴娇笑的**,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与他身上的那身道袍甚不相符。

第二桌前的中年文士闻言淡淡一笑,没有言语。第五桌上的那名胖头大脸的和尚只顾闭目念经,众人的大声吆喝,他也充耳不闻,直似一名得道高僧。

“臭猴子,你在说谁?”白起一拍桌子,站起身,乾指指向道士,怒声骂道。

“你若想死,本人不介意送你一程!”中年汉子也阴阴的道。

“嘿嘿,道爷骂你们了么?这年头,捡东西的不少,可也没见过捡骂的!”道士对两人的威胁似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眼睛依然瞧着那沈娘子的娇面,一眨不眨的道。

“咯咯,玄玄道长真是神武的很哦,你便是在这里动动嘴皮子都有人嫉妒的厉害,只是,道长这身子骨可经得起人家的折腾?”沈娘子不但火上浇油,末了还向玄玄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直将他迷得神魂颠倒,脱口就道:“是骡子是马拖出来溜溜,本道爷难道还会怕两个畜生不成?”

“臭猴子,是你自己找死,给我滚出来,老子今天成全你!”白起还未等那汉子发作便一声大吼,一脚将身下椅子踢飞,大踏步就要向厅外走去。

“道爷还会怕你?”玄玄道长也不甘示弱,站起身形就待跟上。

“咯咯,好呀,好呀。‘黑杀神’对上‘惊魂剑’不知道哪一个更高呢?”沈娘子拍着双手笑道,眼中还不忘继续向玄玄道长抛着媚眼。

“两位稍待,俗话说:客随主便,小王爷将我等叫来,必是有要事吩咐。两位要战,也要等听完了小王爷的吩咐之后再进行不迟!”第二桌的文士手捻长须,淡淡的道。

“哈哈,‘六大高手’乃我南疆武林的中流砥柱,个个都是性情中人,本王今日一见,实是所传不虚。白兄,玄玄道长,两位先坐下来同饮一杯如何?”白袍青年一阵大笑,几人方才为所欲为,似是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他也毫不生气,这一份沉稳便已是常人所不及。

白跑青年看似平淡随便的一句话却让白起和玄玄道长立马转身,马上有一名婢女为白起重新搬来一张椅子,两人闷声坐下,对方才就要决斗之事绝口不提。玄玄道长也终于自沈娘子身上收回目光,垂目端坐。

“‘长胜刀’李彦、‘三剑客’公孙无双、‘惊魂剑’玄玄道长、‘散花女’沈娘子、‘痴心大师’、‘黑杀神’白起!你们可知道本王此次找你们前来所谓何事?”白袍青年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目中却是冷电直射,他每喊到一人的名字,那人就站起身躬身一礼,连那名一直垂目念经的‘痴心大师’也不例外。几人方才那目空一切的傲慢神态尽数收敛,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我等愚昧,还请小王爷示下!”公孙无双躬身道。

小王爷微微一笑道:“六位都是我南疆武林之柱石,今日本王请你们来,实是有事相求!”

“小王爷但请吩咐,我白起便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白起大声表白道。他这一出声表露,小王爷面上顿时笑容更胜。其余五人除痴心和尚之外的四人不由都向白起投去恶狠狠的目光,接着都争相信誓旦旦的大声表白自己的心迹。

“贫僧虽是方外之人,但小王爷的吩咐,贫僧定会全力以赴!”痴心和尚双手合什道。

小王爷点点头,显然对六人的表现还比较满意,接着道:“此事事关重大,定要六位同心协力才能做到。本王不管你们以前有何恩怨,但在此事未有结果之前,本王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不利于合作的声音。六位若是能将此事为本王办好,日后荣华富贵、佳人美酒便是享用不尽,不过如果有人从中坏我大事,到时可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李彦等六人屏息凝神,连连点头。就听小王爷接着道:“想必诸位都听说过‘婆罗族’吧?相传此族乃是南疆百族之王,后不知为何没落。但此族传承数千年的宝藏和南疆秘术都藏在一座洞府之中。这个传说已流传不知有多少年,也有不少人进入南疆密林中探查,却是一无所获,而近几日本王接获密报。当今圣上曾经御赐蔡太师一幅古画,这幅古画却于前些时日被‘江湖第一神偷’金四指所盗。而流传日久的婆罗族藏宝图据说就藏在这幅古画之中。如今金四指被刑部的孟朝溪追捕,已经深入南疆密林。此事,本王不好出面,我请六位来便是帮本王将金四指擒来,但此事却又不能为外人所知。所以六位今日离开后便要忘记见过本王,本王更未向诸位托付过任何事!”小王爷眼光灼灼,扫视六人。这一次,六人却几乎同声道:“我等一定不负王爷所托!今日更未见过王爷!”

小王爷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拍了拍手掌,大厅一侧的屏风后突然转出四名黑衣青年,这四名黑衣青年一个个神色冷漠,面容冷肃,浑身上下都透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萧杀之气。李彦等六人自负武功高强,但屏风后藏着四人他们竟一直未曾发觉,此刻一见四人走出,不由个个脸色大变。

小王爷微微一笑道:“他们四人乃是本王秘密培养的死士,武功虽是比不上诸位,但却精通各种刺杀,蛰伏的技巧,从今日起他们便会跟随诸位。或许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六人听了小王爷的话心里这才大舒了口气,原来是精通蛰伏之术,怪不得没能发现他们。若是小王爷随便叫出四人都能胜过他们,那他们这“南疆六大高手”不是白叫了?

“诸位可都明白了?”小王爷问道。

六人点点头,目光还是忍不住看向那四名黑衣人,虽是知道他们跟着自己等人是要帮忙,但六人却始终觉得只要被四人的目光一注视,就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如此,你们便去准备一下,几日出发吧!”小王爷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六人躬身施礼告退,转身走出了大厅,那四名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们后面。就在他们刚刚走出大厅,小王爷的话又从后面传来道:“六位只管尽力办事,你们的家人,本王一定会照顾好的!”

六人身形同时一震,却没人回头,不一会,众人的身影已消失在花树间。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二章 四根手指

小偷这个行业是任何一个时代都不缺少的,但要偷的有技巧,偷的有学问,在偷的时候不被别人发现,这样的小偷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多见。纵观古今,那些能够飞檐走壁,出入皇宫内院如入无人之境,偷金盗宝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的宗师级神偷,却只有那么两三人而已。但无论你怎样算,金四指无疑都是这两三人中的佼佼者。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般的经历,他简直就是为偷而生,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弄到手。别的那些宗师级的大偷也许从未失过手,但金四指最少失手过三次。第一次,他相中了刘记首饰铺的一朵珠花,其实这朵珠花也不贵,只不过才卖一两四钱银子,他却没钱买,而他偏偏又答应了翠花在她生日那天送她一朵珠花,所以他只好去偷,结果被人当场抓获,刘记的老板看在同村的面子上没将他送官,但为了给他留点教训,将他的右手尾指剁去。此后他便苦练偷技,第二次他看中了玉器铺的一尊笑弥勒,起因也很简单,他的母亲即将要过六十岁的生日,而他的母亲又极度信奉佛教,家里一直供奉着一尊黄泥菩萨,他想将那尊玉弥勒偷来送给母亲做六十大寿的礼物,结果又被抓个现形,玉器铺老板要把他送官,为了让他免受刑法,他的母亲一步一叩的爬进了玉器铺长跪不起,这才让玉器铺的老板软下心来,放过了他,不过却将他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剁去以示惩戒。此后他便消失了整整三年,三年后他重返故乡却正好赶上了黄河大决堤,沿岸数十万灾民流落失所,无家可归,饿死之人数不胜数,于是他便看中了方圆数百里的首富张万三的金库,官府无力赈灾,他想要为灾民们尽一份力,结果就在他背着一大包珍玉古玩想要离开的时候,被张府的护院武师发现,当场擒下。直接被打了个半死,眼看就要被押送的官府,翠花却闻讯赶到。好色的张万三一看到娇滴滴的翠花,便答应了她的条件,以人换人,放过了他。不过却将他的右手拇指和左手尾指、无名指尽皆剁去。而翠花也在第二天羞愤自杀,他那年事已高的老母亲闻讯后一口气上不来也就此撒手人世,他在将母亲和翠花安葬后的第八天便消失不见。一去十年,十年后,刘记首饰铺一夜之间被窃贼扫空,现场留下以金粉所画的两只手掌,左手上面缺少无名指和尾指,右手上面却只剩一根食指。三天后的夜里,玉器铺被人光顾,所有值钱的玉器全部被搬空。现场留下和刘记首饰铺同样的两支手掌。数天后的一夜,数百里内的首富张万三家的金库失窃,张万三积攒、搜刮了一辈子的珍玉古玩,字画宝物一样没剩,现场也是画有两只只剩下四指的手掌。令人纳闷的是,四名护院武师轮流值夜却没发现丝毫人影。一个月后的黄河灾区,每一个灾民在第二天清晨醒来之时,都发现放在枕边的一锭十两重的银子。那些灾民都以为是上天的恩赐,却没发现一条寂寞萧索的身影正穿梭于他们中间,给那些拖老带小的灾民再次以他们无法发现的手法留下一些碎银或是银票。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家乡,而大江南北,黄河两岸的一些为富不仁的乡绅富户却时不时的接到一名自称金四指的人的传信,信中措辞委婉,语气直似是与你商谈。每封信笺的落款处都是以金粉画有两只只有四指的手掌。

“闻君有家资千万,今暂借白银五万两,以资灾民,望君慨赠,不胜感激!--金四指。”每一名接到信笺的人不是报官就是组织家中武师严密防守,可无论他们如何准备,第二日都会发现家中失窃,失窃数目恰好和信中所说毫无二致。然后,在不久以后,那些灾民又能收到一些“上天”恩赐的银子。

从那以后,金四指的名字便深深的印入了每一名富户乡绅的心底,简直就如一个梦魔一般,无法摆脱。每逢听到何处发生灾情,那些富户们便度日如年,深恐其光临自家。后来,许多的富户联手,合力请来不少江湖中享有盛名的“大侠”,前来除害,结果那些所谓的“大侠”们不但连个鬼影子没抓到,有的甚至在大白天的就被人将随身携带的武器,银两,身上一些重要的东西尽皆偷走,更有甚者,某位“大侠”的裤腰带何时被人偷走都不自知,累的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了一次“”。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受邀前来,而那些富户们眼见报官请人都行不通,一怒之下,合力出巨资请来了江湖中一等一的杀手组织“血雨重楼”。谁知半年后,他们的银子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那些富户们没有问原因,也不敢问。但“血雨重楼”的人却含糊的告诉了他们,此人不能死,杀不得,死不得!原来负责追杀金四指的杀手通过这半年的调查发现,金四指所偷来的银子竟然全部救济了穷苦百姓和灾民。而这些杀手中就有一些是从灾区走出来的苦孩子,因此他们宁肯接受组织的严惩也不想动他一根汗毛,最后“血雨重楼”的老大不但没惩罚他们,反而牺牲掉自己的金字招牌,从此,金四指就又多了一帮杀手朋友。那些富户们彻底的绝望了,于是,出现了颇为可笑的一幕,每逢有灾情发生,那些富户们只要一接到金四指的信笺,便自行乖乖准备好信上所说银两的数目,放在院内最显眼处,等他来取。平日里这些为富不仁的富户们也开始尝试着做一些好事,比如舍粥布饭,减免佃户的赋税。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自从他们做善事后,金四指的信笺便再也没有找过他们。只让这些已经转恶为善的富户们大叹,老天终于开眼!

金四指的声名终于渐渐传开,他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富商们的梦中恶魔,是那些穷苦老百姓心中的万家生佛。而这一次,他终于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物,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的当朝宰相兼太师蔡京。龙颜震怒之下,宋徽宗钦点刑部孟朝溪主管此案。孟朝溪接旨之后便一路追踪,他的轻功和金四指相差太远,仅仅数日,便被他甩掉。但他的内力却比金四指深厚不知凡几,而他有总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继续追踪。如此近一个月的追与逃下来,先感到累的反而是金四指。孟朝溪之名他早已听说,但初见他的轻功之后,他不禁有些感慨其浪得虚名,谁知这些天下来,孟朝溪悠长的后劲才让他真正知道了盛名之下无虚士之说。

金四指很郁闷,身后这个尾巴实在是让他讨厌的很,既打不过又甩不掉。他原先的想法很好,利用自己的绝顶轻功甩掉孟朝溪,然后直奔南疆密林,等看透这幅古画的秘密后找出藏宝图,直接就可以就地取宝。可这一路下来,虽是将孟朝溪甩出数十里之远,但自己的内力不如对方,每次疾驰之后都要休息一番才能恢复,而且无论自己怎样隐匿行踪都会被其看破,速度始终如一的追着自己,光是这一份耐力已足以傲视群论。眼看再有半日便可进入南疆密林,金四指也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密林中,希望能依靠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彻底的甩掉他。下定决心以后,金四指不由暗暗叹息,自从自己轻功大乘以后,曾几何时有被人追的如此惨的时候?心念电转,身形却是丝毫不减的驰进了前面的镇子,购买了一些必需品和一大包干粮腌肉,直奔密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三章 初次交锋

孟朝溪赶到南宁小镇的时候,天色已经过午。他没有急着找地方吃饭,而是一家一家耐心的将那些售卖吃食的店贩打听了一遍,然后才向一家不大的小面馆走去。快要走到面馆时,突然自旁边的路口处闪出几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有僧有道,有男有女,正是公孙无双等六大高手。孟朝溪打量着面前的六人,一拱手道:“不知几位拦住在下有何见教?”

“外来人,你一来到此地便到处打听消息,所为何事?”白起宏声问道。

孟朝溪没有回答,反而一笑反问道:“在下打听消息干诸位何事?”

“,你个外来的土包子,大爷问你话,你竟敢不答?”白起单臂一挥,有些示威的道。臂上肌肉纠结而起,甚是吓人。

“呵呵,你若是大爷,那他岂不成了爷爷?”孟朝溪丝毫不为所动,咧嘴一笑指着李彦道。他的穿戴朴素,依旧是一身粗蓝布衣,加上他笑得很是憨厚,被人当成土包子倒也很是贴切。

“咯咯,你这人说话倒也实在,不过实在人可是会吃大亏的哦!”沈娘子首先忍俊不住,娇笑道。

李彦的面上也挂满了笑容,他一直看白起不顺眼,此刻虽然和他一条阵线,面前这憨憨的汉子一句话便令自己无形中占了白起一个便宜,他心里有怎会不开心?白起狠狠的瞪了沈娘子和李彦一眼,面色已变得有些发红。他本来就是一个动辄杀人的亡命之徒,此刻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外来人奚落,心中早已怒气横生,眼看就要暴走发飙,却闻玄玄道长在一旁阴声一笑道:“拗骡子就是拗骡子,别人一句话便已离间了咱们中三人的关系,你们还在高兴!真是可悲啊!”

公孙无双捻须点头,排众而出道:“看来阁下是有备而来,听阁下的口音似乎是中原人氏吧?来此究竟为何望你能据实道来,千万莫要自误才好!”公孙无双身为南疆武林白道中的领军人物,说话自是有一分气势。

“在下来此确是有事,但这似乎和诸位并无关系!诸位拦住在下所为何来?”孟朝溪虽是一身布衣,但气度沉稳,即便是面对六大高手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哈哈,好,你真有种。你知道我是谁?你知道他们又是谁?”白起大笑道。

“诸位是什么人?在下不感兴趣,还请几位高抬贵手,莫要为难我一个外来人的好!”孟朝溪语气不卑不亢,软中带硬。他说的虽然婉转,但意思很明显,你们是什么人?干我何事?我为何事而来,又关你们什么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不要招惹我的好!他这句话方一出口,即使是李彦、公孙无双、玄玄道长几人脸上也变了颜色,以他们在南疆武林中的地位,曾几何时有人敢这样对他们说话?而今天这个外来人显然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里。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孟朝溪的身份,但他们却从未见过孟朝溪的面貌。以孟朝溪在江湖中的地位以及一些他的传闻,在他们想象中身为朝廷行走在江湖中的捕头,又拥有可先斩后奏的大权,如此身份地位显赫的人,可跟面前这个土不拉挤的外来客扯不上任何关系,因此几人这样的念头只是在心里一转就被他们自己给否定了。

白起连连冷哼几声,突然踏前几步,碗口大小的拳头向着孟朝溪的胸口擂到,口中道:“看来大爷不修理你一顿,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孟朝溪双臂下垂,眼看白起拳头快要临体,右手一抬一拳迎出。白起的面上已挂满冷笑,他对自己的拳头一向很有信心。公孙无双和沈娘子已叹息出声,为这个憨厚的老实人即将被重创而叹息。拳与拳相接,发出“砰”的一声,孟朝溪未动,白起却“腾腾腾”连退三步,左手痛疼欲裂,眨眼间已红肿了许多,白起瞪着一对牛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拳头。李彦几人也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这样的结果太出乎人的预料,面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外来客不但一拳震退白起,还让他的手受了一点轻伤。

“阿弥陀佛!施主的外家功夫已登峰造极。想必也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人物,却怎的这般藏头露尾?”一直闭目垂首的痴心大师终于睁开了双目,目中神光流转,直视孟朝溪道。孟朝溪还未回答,方自缓过神来的白起已一拳捶在自己胸膛上,仰天一声大吼,如一只狂怒中的巨猩猩一般冲了过来。他方才并未看得起孟朝溪,因此只用了四成功力,可一个照面就被人家震退,还吃了一个小亏,这样的一个结果若传出江湖,他白起的颜面何在?所以今日此人必死,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孟朝溪脚下不丁不八,神态从容,依然是一拳迎上,双拳相接,“砰”的一声,剧烈的碰撞令两人之间的空气产生了一声震耳的轰鸣声,一股肉眼无法看见的波纹向四下扩展,公孙无双五人急忙向后急退一丈。

“好!够种,再接一拳!”白起打得兴起,一拳接一拳的全是硬碰的架势,孟朝溪也不示弱,招招硬接。一时之间“砰啪”之声不绝于耳,两人周围飞沙走石,即便是以李彦等人的修为也不得不再退一丈。十余招过后,白起突然拔出肩头的方天画戟,展开他赖以成名的“杀神十三式”狂攻而上。孟朝溪憨厚而又略显刚毅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让人莫测高深的笑容,此时见白起挥戟攻来,面上笑容更盛,双手在刹那间已变作红铜色,抬拳硬架。“铛”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让所有人心神一震。

“公孙兄,你看怎样?”李彦看着场中的两人,皱眉问道。

“白起绝不是此人对手!若是此人尽出全力,白起恐怕二十招内必败无疑!”公孙无双说着话看了李彦一眼,两人都自对方目中看到了一抹震惊之色!

“此人到底是谁?他明明有击败那头骡子的实力,为何总在关键时候故意放水?”玄玄道长阴沉着脸,目中的震惊同样无法掩饰。

“他不想让咱们看出全部的实力,所以才有所隐瞒!唉!道长可有胜他的把握?”公孙无双转目问道。

“没有,我看除了公孙兄和痴心大师之外,咱们四人恐怕都不是其二十招之敌!”玄玄道长阴阴一笑道,他为人生性阴狠,算计,即便是到了此时也不忘将别人望前推!

“哼、哼!我倒想试一下!”李彦果然沉不住气,冷声接口道。

“只怕李兄上去还没和他打起来,就要先和那头骡子干一架了!”玄玄道长道。

“那头死骡子此刻恐怕已是欲罢不能了!”李彦说着话,身形已诡异的向一侧滑去。这时场中的二人周围依然是尘土飞扬,目力稍差之人根本就看不清两人的身形,只能听到其中一人粗重的喘息声。李彦屏息凝神,身子急速的围着两人周围转了半圈,突然出手,一道匹练似的刀光,带着摄人心魄的寒光直接**两人的战圈。

孟朝溪之所以和白起缠战至今,一是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二是想看看这南疆的武功究竟有何特点。白起这时已施展出浑身解数,拼力猛攻,不但未搬回半点劣势,反而越打越是心惊,面前这个土包子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面对自己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直是游刃有余。便在这时,一道寒光直斩向对方的背后,白起心中一喜,知道肯定是自己一方的人出手相助,当下鼓起残力,继续猛攻。

孟朝溪大部分心神一直放在旁边观战的五人身上,自李彦动身那一刻起,他已牢牢的锁住了对方的身形,眼看他一刀偷袭而来,脚下忽的一跨,左右双掌一分,竟然同时硬憾两人。“铛铛!”两声巨响,白起手中方天画戟再也把持不住,直接被震脱出手,他的人也连退五六步,右手虎口处已是鲜血粼粼,李彦方要庆幸自己偷袭得手,却忽见一直手掌,立掌如刀,正拦在自己的刀前,未及变式,刀与掌已接触到一块,只觉从刀身上传来一股巨力,震得手中刀“嗡嗡作响”直欲脱手而飞,心里不由大骇,脚下一退,刀式横切,拦在胸前,就欲跳出圈外,却不料孟朝溪,掌势变切为拍,“砰”的一声击在刀身上,震的他一阵气血翻涌,脚下一个踉跄,孟朝溪探掌成爪直取中宫,竟是一副要将他生擒的样子。李彦震惊之余却未慌乱,口中一声暴喝,手中刀立斩而出,孟朝溪探出的手掌眼看就要和刀锋相接,脚下却忽的一顿,整个身子竟生生横移一尺,“哧”的一声他的粗蓝布衣左肋之处被一道毒蛇般的剑光割裂了数寸,玄玄道长一看偷袭未果,眼中的杀机更浓,身子忽的前倒,剑势不变,直刺孟朝溪的左肋,李彦见玄玄道长前来助战,急忙抖擞精神,挥刀扑上,两人一前一后,对孟朝溪形成了夹击之势。孟朝溪横移之势已老,眼看刀剑临体,口中一声大喝,双掌玄奥的在胸前交叉划出,正在这时,忽闻右侧一阵破空之声,一道剑光犹如惊天长虹般直贯而至。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四章 技惊群雄

公孙无双终于看准机会出手了,他虽然一向自诩为白道翘楚,但今日孟朝溪所表现出来的功力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颜面与地位权衡之下,他毅然选择了后者,当然今日若是能将孟朝溪留下,在场的六人为了各自的脸面,是一定不会泄露众人联手对付一个籍籍无名的外来客的,否则,他们岂不也要颜面扫地?

孟朝溪双掌划出,姿势一样,角度却是各不相同,右掌斜拍,“啪”的一声击在李彦的刀身之上,李彦被震得身子一晃,退了一步,孟朝溪借一震之力,身形向左急闪,看上去竟象是自动迎向玄玄道长的长剑一般,间不容发之际,孟朝溪左手一探,竟然用手掌抓住了玄玄道长的剑刃,锋利的长剑和他的手掌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公孙无双的长剑来势更急,已距他的右肋不足三寸。就在此际,孟朝溪突然断喝一声,声如霹雳,所有人心神一震,公孙无双的剑势也出现了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停滞,孟朝溪就借这比瞬间还要短暂的机会,左臂用力之下,竟将玄玄道长扯得连人带剑直撞向他,同时左腿自身后诡异的倒踢而出,“啪”的一声将公孙无双的剑尖踢得向上扬起,右脚猛跺地面,爆裂声起,他的人已向后急退出一丈有余。而公孙无双和玄玄道长反而象各自进攻一般,长剑互相刺向对方,好在两人功力不弱,一看情况不对,相互收力,长剑紧紧轻微的接触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

“阿弥陀佛,贫僧领教施主高招!”痴心大师双手合什,大踏步逼向孟朝溪,一身淡黄色僧袍无风自动,一股磅礴的压力自他的身上向孟朝溪急涌而至。孟朝溪双手握拳下垂于两侧,左脚前踏一步,就听“嗡”的一声,放佛带动了身边空气,迎着痴心的威势而上,两股无形的巨力在两人身前相接,激荡四射。痴心的脚步嘎然而止,孟朝溪身子前倾,右脚跟进,眼看便要落地,痴心紧闭的双目忽然睁开,张口一声悠长的巨吼,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威力绝对堪比少林的“狮子吼”。孟朝溪前倾的身子和下落的右脚募然被阻,急切之间,但见他紧握的右拳忽然抬起,一拳捣出,“嗵”的一声,犹如一声沉闷的爆炸,痴心的吼声顿止,肥胖的身子如同风中的残荷,不停的摇晃,终于向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退到第三步时,脸上一阵涨红,“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顿时萎靡的许多。孟朝溪身子连连晃动,脸色也变得苍白了不少。

“咯咯,看不出你这人长的挺老实,却最是会骗人的奥?”沈娘子一声娇笑,水蛇般的腰肢扭动间,整个身子在一瞬间竟幻化出数道身影,带着阵阵香风直扑向孟朝溪。孟朝溪深吸口气,面上的苍白之色渐去,宛若老僧入定一般,口观鼻,鼻观心,眼看着那数道娇俏的身影已扑到近前,好几只雪白的纤掌,娇弱无力的切向他的咽喉,孟朝溪已经内敛的气势在骤然间绽放,如同夜晚的烟花,一股红铜色的气体瞬间满布在他的身体周围半丈之内。

“那是护体罡气,沈娘子快退!”玄玄道长、公孙无双几人几乎同时惊声大呼,有余震惊,几人的声音都已走了强调却犹不自知。他们发现的很快,但沈娘子的轻功之速恐怕不在已死去的“大漠之鹰”莫苍之下,在他们发出声音的同时,她的手掌几乎已感觉到了孟朝溪咽喉上的温度,但就在同时,她感到自己的身形一滞,手掌竟然无法再前进一分一毫,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反震之力,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将她抛飞出去,不过她的轻功也委实了得,竟然在那一刹那还能借力使力,使自己受到最小的伤害,饶是如此,她的身子还在空中,樱口微张,已连吐两口鲜血。落地时,莲步踉跄,原本粉淡淡,吹弹可破的娇面也变得有些惨白。

孟朝溪的胸口一阵急剧的起伏,一连串的激战,即便是他也深感有些吃不消,好在其余之人被他的强势所震,这时并没有趁机攻击。

“阿弥陀佛,施主的武功已登峰造极,贫僧等人实在不是对手。既然施主不想说明来意,我等也勉强不得,施主请吧!”痴心大师合什道,他终究还是一名得道高僧,刚才趁孟朝溪没有休息出手,心里已是暗责不已,如今见孟朝溪以一人之力连败自己等六人,心底也不由对他钦佩连连,生怕其余几人羞愤之下,联手对付他,所以才抢先出言,话里也有些暗示孟朝溪赶紧离去之意。孟朝溪当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心里暗暗感激。这名和尚虽与他们同路,但明显不是同流合污之辈,当下一抱拳道:“在下实是有难言之隐,得罪之处,还望几位海涵,就此告辞!”说着也不进面馆了,转身向来路走去。

白起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玄玄道长目光阴沉的看了抬步欲走的孟朝溪一眼,转目向公孙无双和李彦两人看去,他们两人也正好向他看来,三人都明白各自的眼神中所代表的含义:此人不能留!方才三人已联手合击一次犹不能奈何对方,而此刻痴心大师显然已无再次出手的意思,沈娘子又受伤不轻,一时之间恐怕也无再战之力,唯有白起才是此中的关键。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白起,白起看了三人一眼,他虽然奢杀成性,但对自己的性命看的却是比任何人都要重要。以他粗狂的面貌以及爆烈的性格,绝没有人会想到他这人会如此怕死。孟朝溪让他大失颜面,他从心底恨不得立时杀了他,但孟朝溪的绝世功力也深深的震撼了他,看到李彦、公孙无双和玄玄道长的眼神,他也不禁有些动心,可动心归动心,孟朝溪最后一击所显示出来的护体罡气却让他兴不起任何妄动的念头,一时之间,几个人各怀心事,看着已走出丈余远的孟朝溪竟是没有一个敢出声阻拦。

孟朝溪尽量保持着自己呼吸的平稳,不疾不徐的由来路往回走。他此刻看来与开始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其实经过刚才的连番激战,他的功力已只剩下不足五成,这时若是再被他们联手合击的话,孟朝溪自筹也绝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孟朝溪的脚步很均匀,每一步之间的距离几乎都是一样,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此刻他已走出将近三丈远,就在他准备加快脚步的时候,浑身的汗毛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也是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与死的洗礼之后才有可能拥有的感觉。孟朝溪的脚步立时停下,右脚落地,左脚似抬未抬,只以脚尖触地。他的动作就一直这么保持着,浑身上下似乎到处都是破绽,但仔细一看他的人放佛与脚下的那片土地已浑然一体。公孙无双几人有些愕然的看着停下身形的孟朝溪,继而忽然想起了什么,除了痴心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他们就这么看着孟朝溪一动不动的站了将近一个时辰,一滴滴细密的汗珠开始出现在孟朝溪的额头上,有的甚至还顺着额头流到了他的眼里,但他的动作依然没变,就连眼里的汗珠也没有抬手去擦一下。

夕阳西下,斜斜的映照在他的背上,就在这时,他的对面,离他不足一丈远的一条小路口处忽然伸出了一柄长剑,剑身如镜面一般光华照人,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剑身上,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正好射在孟朝溪的双目上,令他的双眼在这一瞬间骤然闭上,便在这一眨眼间,四道璀璨的剑光在残阳的照射下自四个不同的方向,不带任何的风声,无声无息的刺向了孟朝溪。

“阿弥陀佛!”孟朝溪的左脚终于迈了出去,和右脚并立,双手合什,面上在这一刻竟是如此的宝相庄严,如此的肃穆沉重。一声声梵音禅唱自他的嘴里吟出,他的身子在吟唱声中在原地急速的旋转起来,体表一层红铜色的气体在旋转中泛出金蒙蒙的光泽。“叮叮……!”一阵阵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四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寸寸断裂,一个个连退三四步之远,四人手持长剑的手虎口也都被震得鲜血淋淋。孟朝溪旋转的身形急速的向着远处循去,转瞬间就消失在几人的眼前。

四名黑衣人对望了一眼,目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这联手一击,他们已不知练习过多少遍,从未失手,今日竟然在这个功力未复的人面前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四人看了看孟朝溪离去的方向,身形也急速的闪进了路口处。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五章 进入密林

“痴心大师,那人方才施展的可是‘如来真身’?”公孙无双满面的震惊无法言语,转目看着痴心问道。

“不错,正是东海长流岛‘一佛’枯叶大师的不世绝学‘如来真身’!”痴心大师也是一脸的凝重道。“如来真身”号称世上最强的保命防御功法,无物可破。

“那……那方才之人不就是孟朝溪?”李彦瞪着眼望向孟朝溪消失的方向道。他们竟然就这么让孟朝溪在眼皮子低下逃逸,若是被小王爷知道此事……,想到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玄玄道长几人脸上也露出后悔之色,如果刚才知道那人就是孟朝溪的话,他们就是再畏惧他的强势,也不会这么瞻前顾后。

“追!”公孙无双咬了咬牙,当先向孟朝溪离开的方向追去。白起几人也一个个打起精神,跟在后面。痴心大师双手合什,喧了一声佛号,大袖一展,不疾不徐的跟在他们身后。以他的本意是绝对不会和孟朝溪为敌的,但小王爷手中握有极乐寺的掌门佛杖,他的话就代表着主持的话一样,况且极乐寺上百条僧人的性命恐怕也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对于这些,他除了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之外,实在是无力改变些什么。

孟朝溪其实并没有走的太远,先前的激战已耗去他一半的内力,最后与四名黑衣人的硬接,虽然强提内力施展“如来真身”挡住了四人的攻击,又以护身罡气的反震之力震断他们的长剑,但他自己本身其实也被四人剑上蕴含的内力震伤,是以才趁众人震惊之际快速的离开。约莫已脱离了众人的视线,他的身形急速的闪入了一条不起眼的小路,折返身子向面馆的方向驰了回来。等到他进入与面馆相隔不远的一家小旅馆时,也正是公孙无双几人追他的时候。在旅馆中住下,便开始运功疗伤。他虽不知道公孙无双等人为何对他如此敏感,但隐隐中他却觉得定与自己和金四指有关,所以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的恢复功力,找到金四指,以免夜长梦多。

宋鱼、无名、祖龙儿、柳佛心、老李、萧重雨一行六人日夜兼程直奔南疆而来。密窟一战,绿城和狼族的当家人以及一些重要人物尽皆被炸死,郎幕虹回到狼族后,自然而然的接替了狼族圣女的位置,以郎五和她父亲郎天桑的关系以及对郎幕虹的爱护,自然是极力拥护,郎幕虹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成熟了许多,也很想留下来好好整顿一下狼族内部。行人在狼族稍事休息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向南疆直赶。老李的“穿心草”之毒只余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宋鱼既然答应了他,帮他寻找“还魂花”解毒,自是尽全力赶路,反观身为当事人的老李反而要轻松许多,和众人有说有笑,显然和他们一起经历了数次生死的考验,已让他看开了许多。经过近一个月的奔驰,众人终于赶到了南宁小镇,而此时距离孟朝溪和六大高手之战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几人在南宁小镇上休整了一天,宋鱼和无名经过打听,知道了半个月前有人在镇中心处的一座面馆前有过一次大战,据当时目击之人的叙述,宋鱼已经断定那传深蓝粗布衣的一定就是大师兄孟朝溪。几人准备了一些用应之物,没人备了二十天左右的干粮,又找了当地一名老者做向导,开始向密林进发。

南疆向来多雨,气候湿热。密林中多以热带樵木为主,由于人迹罕至,这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森林大多还都是未知的原始森林,毒蛇猛兽,一些适合于湿热气候中生存的毒虫、毒蚊随处可见,那名老向导只带着他们在林中走了两天左右便不敢再深入,据他所说,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只敢走到此地便不敢再往里走,再往里走,即使是他们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安然返回,因为里面有太多的未知存在,根据当地的传说甚至有森林中的神灵就居住在密林的深处。宋鱼他们听了也只能付之一笑,见老向导去意已决,便给了他一些银两让他自行返回。几人认定一个方向后继续的望里面走去。走到第二天时,他们发现了一处打斗过的痕迹,方圆五丈左右,一些灌木杂草尽被摧毁,宋鱼还在周围已可树上起出一根长三寸左右的细针,细针的尾部穿有一个小孔,小孔中扎着几根不知名动物的细羽。无名小心翼翼的用布抱着手指接过那根细针,放在鼻间闻了闻,道:“是一种剧毒,以毒蟾蜍之液,毒蜈蚣之沫混合‘安神草末’而成,可令中者在几个呼吸间被麻痹,失去知觉,一个对时之后,毒发身亡。”

“这难道就是那些传说中生活在南疆密林中的神秘种族所用的武器?”宋鱼皱眉道。

“恩,应该就是他们所用的‘’!”无名点头道。

“?那时什么东西?”柳佛心好奇的问道。

“他们将竹子用秘法泡制,使其保持笔直,永不变形,然后取三尺长短,再以东西将竹节贯穿,把此针放入竹中,以口吹出,若是内家高手,可及数十丈远,且发出时,几乎能做到无声无息,很难让人防备。”

“你怎的知道这些?”宋鱼看了一眼无名问道。他与无名相交以来,从未问过其事成来历,今日见他对这些南疆密事如数家珍一般,心里也不由动了好奇的念头。

无名一笑,目中充满了崇敬与缅怀之色道:“这些都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老师他老人家当年行走江湖之时,无意中曾碰到过一位南疆奇人,此人一身异族的打扮,当时老师动了好奇之心,遂上前攀谈,哪知却被那人误会要对他心存不轨,结果两人动起手来,老师在那人手上竟没走过一百招便自行认输。后来那人见老师确实没有恶意,而且武功如此之高,竟也生出生生相惜之感,便与老师结为朋友,我所知的这些南疆秘闻便是当时他向老师所说。老师曾经叮嘱过我,一定不要随便涉足南疆,因为南疆一日有此绝世人物,一日便不会任人轻辱。我也曾问过老师,那人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老师当时回答说,自己的武功虽不能和‘一佛’、‘一仙’相提并论,却绝不会比‘两圣’、‘三魔’差,但在那位奇人的手里连百招都走不过,据老师猜测,那位奇人的武功最少也要和‘一佛’、‘一仙’在伯仲之间。”无名娓娓道来,却将宋鱼和祖龙儿惊得一身冷汗,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自己的授业恩师“一佛”枯叶大师的武功已高到了什么程度,在他们眼中,那是已介于神仙一般的人物,而此刻听到南疆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绝世高人存在,谁能不惊?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小子怎么不早说?害我跟着你们前来冒险,早知道,我才不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呢!”萧重雨在一旁轻声抱怨道。

“嘿嘿,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要滚蛋,现在还来得及。我就不信你不想见识一下这等绝顶高人的风采?”无名揶揄的一笑道。

“操,这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要见识这等高人还不如哪天陪宋兄回趟长流岛,求见一下枯叶大师他老人家,那样岂不安全的多?”

“师父他老人家早已多年谢客,就是我们回岛多也见不着他老人家一面了”祖龙儿幽幽的道。

“无名,你师父可是号称‘天下第七’的徐前辈?”宋鱼突然插口道。

“是!”无名一怔道。

“怪不得,你能通晓阵法,又对药物很有研究,原来真的是徐前辈的弟子!”

“呵呵,师父他老人家成名甚晚,年轻时,涉猎太广,武功便荒废下来,后与人拼斗,屡战屡败,他老人家才下决心练好武功,最后却博了个‘天下第七’的称号!”

“徐前辈博学多才,乃是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恩师就曾说过,若是徐前辈能将心思全部用于武学一道,其成就定会震古烁今!”

“唉,若是老师在天之灵能够听到枯叶前辈对他如此推崇,也定会含笑九泉了!”

“原来徐前辈已经……!”宋鱼拍了拍无名的肩膀,接着道:“走吧,既来之则安之,若真能见识到那位前辈的风采,咱们也不虚此行了!”几人边说边继续前行,却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二十丈左右,两条幽灵般的身影紧贴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整个身子就如融入了树干中一般,即使是近在眼前,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都不一定能够发现。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六章 遭遇异族

金四指此刻心中正在将孟朝溪大骂不已,进入密林中已有半个月,虽然不见了孟朝溪的追踪,他自己却是在这无边无垠的原始森林中迷了路,两天下来,东蹿西跑也没找到来时的路,而那副古画中的秘密也没有半点头绪,眼看自己所带的干粮已不足三日所需,他的心里也开始有些后悔起来!初时,他只是想尽快的甩掉孟朝溪,而且凭借着自己曾经进出过三次的经验(当然都没有太过深入),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进退不能的地步。以他这么多年行走江湖的经历,身上自是带有一些可以让自己避免蚊虫叮咬的药物。但有一些生性凶狠的毒蛇猛兽却时不时紧盯着他,在这个处处充满危险的丛林中,他的精神一直是紧绷着,这十多天的时间让他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精神的高度紧张也让他感到有些身心俱疲。捡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大树下,一**坐了下来,看了看周围,深深叹了口气,由包裹中拿出一小块干粮放在口里咀嚼着,左手从怀里取出那副只有两尺长,一尺宽的古画,摊在面前仔细的看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能否走出密林的关键全在这幅古画上了,既然这幅画中暗藏着“婆罗族”的藏宝之谜,那么他就一定会有一副密林的地图,只要找到这幅藏宝图,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这幅古画是宋徽宗特意从皇室宝库中挑出来送给蔡京的,画的是佛祖以肉侍鹰的情景。徽宗当年赐画给蔡京,无疑是嘉奖他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没想到在他眼中的朝廷贤臣栋梁,在百姓眼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权独揽的奸佞之人。

金四指正看着画入神,突感眼皮一跳,一股危险的感觉出现在意识里,想都未想,他的脚一蹬地面,右手顺势一搂树干,他的人已转到了树干背部,左手也将古画纳入了怀中。

“噗噗!”两声轻微的细响,两根灿亮的细针射到他刚才坐着的地面上,同时四周一阵细细的“沙沙”声响起,纵目向四周望去,不由倒吸口冷气,十几名上身未着寸缕,只在腰间围着一块兽皮的异装男子出现在视线内,,他们每人手中都高举着一根细木,细木的前端削成枪状,背后背着一根长竹,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一步步的向前靠近着。金四指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他自认走遍五湖四海,对江湖中的一些秘密也都耳熟能详,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人如此的打扮,看他们目中的那股兽性,放佛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猎物一般,更或者只是食物?

“此地不可久留!”念头只在脑中一转,他的人已募然扑出,直扑向左侧的两名异族。他的动作如疾风骤雨般眨眼便到了那两人的面前,那两名异族似也未想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一愣之间,口里忽然各自喊了一句金四指无法听懂的语言,两人手中锋利的木棍直奔他的胸前扎到,速度竟是快如闪电,金四指早已料到不会轻易脱困,枪风破空而至,他前奔的身子忽然停住,在原地诡异般的一扭,竟自两名异族的间隙中穿过,脚下丝毫不停,直向一处浓林中蹿去。眼看猎物从自己木枪下逃脱,两人手舞足蹈,呜里哇啦的乱喊着。

前面便是浓林,只要一个起落便可进入。金四指却忽觉面前人影一闪,一道罡风迎面击来。仓促间已来不及停身,只好举掌硬架。“砰”的一声,金四指连退三步,而那人身子也是一阵摇晃。抬目看去,见一名上身穿褴褛布衣,下身也和那些人一样只围着一块兽皮的中年汉子挡在身前,此人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骨状的装饰,仔细一看,金四指只觉的心底寒气直冒,那人脖颈间的那串骨状装饰竟然是由一个个缩小了的人头骷髅组成,每个骷髅都只有拳头大小,显然是用某种秘法制成。那人见金四指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胸前的装饰,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伸手擎起一个骷髅,向着他一阵大喊。金四指虽然听不懂他在喊些什么,但也不难猜测,无非就是一些夸耀的话语。转目看了看四周,见那些异族人趁这个机会又重新将他和面前这看似他们头领的人围了起来。金四指眼珠转了转,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探手自怀里掏出一方玉佩,玉佩在阴暗的林木间散发出一抹温润的光华。那名头领一见,眼珠子立刻瞪得溜圆,脸上那贪婪的表情显露无疑。金四指指了指玉佩,又指着自己向远处指了指。任何一个社会,手势都是不可缺少的手段,他虽然不懂对方的语言,但他相信对方看到手势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果然那首领看了他的手势后,皱起了眉头,看一眼玉佩,再看一眼金四指,似乎难以决定。正在这时,他身后的一名异族忽然靠在他身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那名首领立刻两眼放光,看着金四指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炽热,还伸出血红的舌头不住的舔着嘴唇。金四指暗道一声不好,不敢在有任何犹豫,身形腾空而起,向一侧的几名异族冲去,同时甩手将手中的玉佩向相反的方向用力甩出。只希望那名首领能贪图玉佩,只要能将他支开一小会,其余人金四指倒没放在心上。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金四指的玉佩一脱手,他的人也加速向那几名异族人冲去,可还未等他冲到近前,一道毒蛇般的剑光已洞穿了那三名异族的咽喉,一名身穿道袍,体形瘦高,面容有些猥琐的道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六大高手中的玄玄道长。

“嘿嘿,金四指,道爷追踪了你十多天,可算是在这里把你赶上了!”

金四指早年到过南疆数次,早就听说过六大高手的名号,今日一见道人的打扮,也已猜出的他的身份,前冲的身子骤然间听了下来,脚下一顿,已向后方退去。便在此时,又是一阵惨嚎声,那十几名异族人几乎不分先后的被人击杀,五个人与玄玄道长围成一个包围,将他困在了中间。其实说来很慢,十几个异族人被杀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这时那名头领正伸手从草地里拿起那枚玉佩,巨变就已经发生。听到惨叫声,他急忙抬头看来,见自己的人竟然全被突然出现的几人所杀,不由怒声一阵乱喊,将玉佩别在腰间,一声兽吼,直接冲了过来。白起哈哈一声大笑,转身迎上,两人如同两头野兽般的碰撞在一起,据都是硬碰硬的招式。二十几招过后,白起一拳将那名首领轰了出去。异族人首领在空中连吐几口鲜血,落地时脚下还连连打着踉跄。双目血红的看了众人一眼,仰天一声凄厉的狼嚎,抬步向密林深处蹿去。白起抬步要追,却被公孙无双拦住道:“白兄,此地遍布凶险,我等又不熟悉道路,不宜过于深入,还是趁早离去的好!”

白起闻言倒也没有反驳,转身向已站在六人中间面现苦笑的金四指道:“你是要我们动手,还是自己乖乖的跟我们离去?”

金四指看了周围的其余几人一眼道:“我还有什么选择么?至少跟着诸位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咯咯,你倒也识趣。”沈娘子身形忽动,急如飘风般伸出纤指在他身上连点数下。金四指躲也未躲的任凭她点了自己**道。

“你还不出来带路?”公孙无双向不远处一株大树处道,他话音方落,一名六旬上下的老者抖抖嗖嗖的自树后转出,抱拳道:“几位大爷请随小老儿来!”六人一点头将金四指夹在中间随着老者向来路走去。众人身后四道模糊的身影不疾不徐的跟着,正是小王爷手下的那四名黑衣人。

原来当日他们追踪孟朝溪未果,遂返回了南宁镇,也在镇上休息了一晚,几人的伤势都不是很重,经过一晚上的疗伤都已恢复的差不多,于是便准备了一些应用之物,带着小王爷早已找好的向导,一路向密林进发。他们走后不久,孟朝溪也离开了客栈,远远的辍在他们后面,只是他知道那四名黑衣人的隐匿之术很不一般,不敢过于靠近。小王爷所找的这名向导据说是唯一一名曾经深入过密林之人,在他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的行进速度要快了许多,当然今日能碰上金四指,也纯属巧合。一干人急匆匆的向这来路回赶,即便是辍在后面的孟朝溪都没发现,在另一侧的林木间,一双充满了怨毒的目光一直跟在他们的背后。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七章 深夜遭袭

天色渐暗,密林中却已是漆黑一片,走在前面的老向导停下身子,向众人抱拳道:“几位大爷,今日就只能在这附近过夜了。晚上在这里面赶路实在是危险的很!”

公孙无双几人虽然想尽早的赶出密林,但也知道老向导说的是实情,当下点点头,在附近寻了一处稍微空旷点的空地,取出几个简易帐篷,就地搭建了起来,白起和李彦各自寻来一些枯枝败叶,在几个帐篷前升起了一堆火,几人围坐在火堆旁,各自从包裹中掏出了干粮和食水吃了起来,一时间竟没有人再开口,场面陷入了沉默之中。

“日间逃走的那名异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虽然咱们知道周围有他们四人在,但也不能太过大意。我看这样,上半夜就由大师、沈娘子、白兄,你们三人值夜,下半宿由我、道长、和李兄值夜如何?”公孙无双咽下手中的最后一口干粮道。

“如此甚好,我没什么意见!”白起首先赞成道,他对公孙无双的这个分配还是比较满意的。

“恩,既然公孙兄这样说,我也没什么意见!”李彦也开口道。众人纷纷点了点头,表示没有什么异议。

“如此,上半夜就有劳三位了,火堆一定不要让它熄灭,一面一些野兽来袭,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公孙无双叮嘱了一句,遂带着金四指钻进了一顶帐篷,玄玄道长、李彦和那名老向导也跟着走进其余的帐篷。痴心大师双手合什,闭目端坐在火堆旁,口念佛经不在理会沈娘子和白起。沈娘子俏目流转看了一眼痴心,转向白起道:“白大侠,这次完成了小王爷交待的事,回去后一定会重重有赏,不知你有何打算?”

白起头不抬眼不睁,往火堆里添了几块枯枝,忽而道:“小心‘隔墙有耳’,你忘了那位是怎样嘱咐的我们?”

沈娘子娇面上脸色一变,眼中掠过一丝感激之色道:“奴家倒是真是忘了,多谢白大侠提醒!”

“我对你虽没有什么好印象,却也不似对别人那样恶劣。咱们此刻已可说完成了那位所交待的任务的一半,只要走出这片森林,到时候赏赐是少不了的。不过若是因为无意中说的话,让别人知道了一些不能知道的事情,恐怕那位也不会放过我们。到那时非但赏赐没有,即便是性命能否留下都还难说呢!”白起口中道。

“恩,奴家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请白大侠放心!”因为白起的提醒,沈娘子在言语间明显的要客气了许多。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关系在无形中也缓和了不少,也不似刚开始见面时那种充满火药味的强调了。时间过的很快,眼看还有大半个时辰,就要轮到公孙无双几人值夜了,火堆旁的枯枝却也烧得差不多了,白起站起身形道:“你多多留意一下,我再去拣点枯枝。”

沈娘子点点头。白起自火堆里拿起一根比较粗的木柴,转身向外走去,正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嚎声自他们不远处传来,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白起的身形忽的站住,转身奔了回来,帐篷的挂帘一闪,公孙无双拖着金四指已由帐篷内蹿了出来,玄玄道长和李彦也几乎不分先后的来到火堆旁。三人几乎同声问道:“怎么回事?”

沈娘子摇了摇头,痴心大师睁开双目,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该来的终归要来!”他的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这次的叫声明显已近了许多。

“他们已和异族人交上了手,此地不宜久留!李兄带上向导,白兄、道长开路,沈娘子居中,我与大师殿后!”公孙无双伸手夹起金四指,急声道。

“这,小老儿在夜间那里还能辨清道路啊!”老向导带着哭音道。

“找不到路,咱们就都死在这!”李彦抬手一架他的胳膊,厉声喝道。

“这……这……,向这个方向走吧!”老者战战可可的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道。

“走!”白起和玄玄道长一马当先,李彦,沈娘子紧随其后,公孙无双和痴心大师走在最后。这时又有几声惨叫传来,几人也顾不得去管,展尽脚程在老向导的指点下,向前急奔。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起,继而破空之声大作。玄玄道长、公孙无双、痴心大师几乎同时出手,剑气、罡风四射,无数的木枪和被击落。公孙无双转身冲白起喝道:“赶快丢掉火把,你想让咱们成为活靶子么?”

白起闻言急忙抖手将那块枯枝向远处扔出,火光划过,不远处的森林中募然闪现出无数的人影,密密麻麻的竟看不出有多少人!枯枝落地,瞬间被人熄灭,周围又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怎么办?看来咱们被包围了,那四人怕是被人缠住了!”沈娘子看到那数不清的人影时,俏脸上也不由微微变色道。

“咱们必须要尽快突围,他们在这里土生土长,地形比我们熟悉,时间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公孙无双道,六人当中以他和痴心大师的声名最隆,痴心大师却是不闻外物,所以经过这些天下来,众人俨然已以他为首。

“恩,就依公孙兄所言,大家不要过于分散,以免失去照应!我倒要看看这些蛮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玄玄道长一双小眼中透射出两道慑人的寒芒,即便实在漆黑的林间也犹如两点寒星般闪闪生光。

“冲!”白起第一个向前掠出,其余人也纷纷跟上,玄玄道长与白起并肩而上,到了此时,他们已顾不得两人之间的那些怨隙。几人的身形方自掠出一丈,破空之声再起。重载冲在前面的白起与玄玄道长将手中的方天画戟和长剑舞起两团寒光,正面的木枪和被两人尽数击落。正要继续前冲,却忽觉脚下一绊,两人的身形已各自向前跌出。那些异族竟趁他们商议的时间已悄悄埋好了绊索,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当真是防不胜防。两人的身子刚一跌出,已有无数根木枪刺向他们的身子,同时一面巨网自天而降罩向后面的四人。白起和玄玄道长危机关头各自怒吼一声,身形贴地连滚,手中兵器护住全身,一时之间只听到一阵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手持木枪扎向两人的异族已不知有多少被他们削断了胳膊,而两人身上也中了几下,血流不止。两人被激起凶性,站起身后,爆喝连连,一些冲到近前的异族尽被斩杀,可这些人不知有多少,而且他们在见到同伴被杀,问道那浓浓的血腥气之后一个个变得如风如狂起来,各自乱喊着,一波接一波的冲向他们。

这边,眼看巨网临身,沈娘子娇俏的身子瞬间如风般飘起,在巨网落下的刹那间堪堪脱离了出去,变起肘腋,痴心大师一声佛门金刚怒吼,身上僧衣竟在这眨眼间被其震开,双掌一擎,僧衣宛若硬物般击在巨网上,将巨网的下落速度阻了一阻,同时公孙无双一剑向巨网划出,那网不知何物所制,锋利的长剑竟无法毁其分毫。不过两人也趁这一阻之力掠出了网下,李彦在公孙无双挥剑的同时也出刀劈向巨网,但一见无功,他所处正是巨网中心,当下再也不顾手中的老向导,单掌一拖,将他扔向巨网,将网面向上冲起,他的人一个懒驴打滚也拖出网面。那名老向导身子刚一接触到网面,口中忽的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声,叫声只持续了几声,便已中断。逃出网面的几人面色不由巨变,想及方才的惊险,每个人身上都是一身冷汗。公孙无双紧了紧手中的金四指道:“你老实一些,否则在这等情况之下,我可无法顾及到你!”

金四指没有吱声,不知石碑刚才的一幕吓到还是怎的。几人身子刚刚站稳,已有一帮异族为了上来,口中一阵乱喊,各举木枪扎向众人。沈娘子娇面铁青,口中娇斥一声,身形快如闪电般翩翩起舞,莹白的双手此刻如同修罗之剑一般,毫不留情的伸向那些异族,就算那些异族天生视力极好,大部分可以在暗中视物,但也跟不上她急速如风的速度,眨眼间已有五六人毙命在她手下。公孙无双和痴心大师李彦三人为防万一,将金四指围在中间,三人背靠背,除了痴心只是伤而不杀外,其余两人出手也是毫不留情,一时间异族人死伤了十多人。沈娘子身形在异族人之间穿梭不停,不一会已到了白起和玄玄道长身旁,两人虽是把异族人杀伤了不少,但他们身上也都又添新伤,一时来不及止血,两人此时也都已有些喘息。

“跟我来,聚到一处,杀出去!”沈娘子银牙紧咬,身上已被异族的鲜血染红了大片,平素极好干净的她这时也顾不得这些,素手勾魂,异族人碰上不是死便是伤,白起和玄玄道长且战且退,跟在她身后,渐渐和痴心大师三人汇合到一处。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八章 诡异

白起和玄玄道长在四人的掩护下,这才腾出时间点**止血,又将伤口处理了一下,异族人的攻击丝毫不见渐弱,但这些异族除了身手较为敏捷,只懂得一些普通的武技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有效的攻击手段,能对众人构成威胁的只有那时不时的袭击。仅仅这半个时辰,已被六人杀伤了一百多人,但这些人依旧悍不畏死的狂冲直上,一次次重复着鲜血飞溅,肢断尸横的场面。白起和玄玄道长也加入了战斗,六人这时都已有些气喘,不仅是因为内力的消耗,还有从内心深处被这些异族不要命的打法所震撼产生的心悸。每当几人准备向哪一处突围时,这些异族简直可以说是用人堵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这等血腥的场面即便是以杀戮出名的白起也不曾多见。

“他们不惜用这么多条人命来拖延时间,肯定在等什么人,咱们必须要尽快突围,我看大家还是不要再留后手了!”公孙无双双目炯炯的道。

“公孙施主所说不错,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的好!贫僧开路,几位替贫僧掠好阵脚!”痴心大师两道浓眉不住抖动,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已有些动怒的前兆。

“阿弥陀佛,佛祖恕罪,弟子今日要开杀戒了!”痴心大师口喧佛号,肥胖的身子向前掠起,双掌前伸,由中向两侧划开,口中大喝一声:“开!”

那些围着的异族只觉一股大力涌至,前端锋利如刀,向两旁急速扩展,挡者无不被击得口血狂喷,最前面的几人倒地后便了无声息,显然已是凶多吉少。围在外围的异族一见他们又要突围,俱都呐喊着冲了过来。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同时亮起了数十根火把,将方圆几十丈内照的亮如白昼。骤然的光亮让六人的身形不由一滞,接着火光看去,几人都不由自主的深吸口凉气,在他们周围五丈内,堆积了有近二百具尸体,其中有的还没有死掉,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这些异族的尸体恰好围成一个圆圈堆在他们周围,方才几人只顾拼杀,竟没有留意这些未死绝的人,而此刻,持续的呻吟声不断的自四周传来,犹如索命魂咒一般侵扰着他们。在这些尸体的外面依然有五六百名异族青年,手持自制的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一阵沉闷的呼喝声自不远处传来,几人顺声望去,在左侧二十丈左右,四道剑光冲天而起,剑气四溢,阵阵寒气以那里为中心向四下扩散,即便是远在二十丈外的他们也能感到彻骨的寒意。几人对望一眼,显然小王爷所派的杀手已被人缠住,而这些异族拼死阻拦自己等人就是在等那与四名杀手打斗之人。

“冲,趁此时冲出去!”白起一声怒喝,当先冲出,手中方天画戟大杀四方,这时,他已不再顾及被别人看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只求尽快的脱离险地。另外五人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各出全力。六人首次没有顾忌的全力出手,那些异族顿时被杀的惨叫连连,一时之间补充缺口的速度竟然赶不上他们杀戮的速度,竟真被他们冲出了一条血路。六人浑身上下如同在血里沐浴过一般,尽被鲜血染红,即便是不曾出过手的金四指也不例外。几人已冲杀出十几丈远,,眼看便要突围而出。白起再次大喝一声,满头血发飞扬,方天画戟以横扫千军之势,将面前的五六名异族震飞,终于杀到了重围之外。

“走!”白起呼喊一声,当先向外疾驰,身后五人紧紧跟随,李彦和玄玄道长殿后,将跟上来的几名异族战士砍翻在地,六人扬长而去。便在这时,一声震天霹雳般的吼声传来,两声惨叫和闷哼声继而响起。一人竟是用汉话喊道:“屠戮我族人者,当杀!”

六人这时已奔出近十丈远,最后面的李彦和玄玄道长忽闻身后破空之声传来,急转身看去,见两团黑影如风般袭到,两人刀剑齐举,舞在身前。“砰砰”两声,黑影撞在刀光剑幕之上。一片血雨纷飞,竟是两具尸体,虽然被刀剑斩的血肉模糊,但从打扮上看,显然是小王爷所派的四名黑衣人中的两人。李彦和玄玄道长只觉一股无法阻挡的大力由两团黑影上传来,两人同时闷哼出声,身子被震得连连后退。“哇”的一声,各自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俱是一片苍白。

“快走,此人不可力敌!”沈娘子娇喝一声,和痴心大师各自托住一人。六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临走之时,李彦和玄玄道长都像身后看了一眼,就见十丈外一名身高丈外的大汉,掐腰而立,一头乱发飞扬,脸上短髯纠结,看不清脸目,但那一双眸子所透发出来的杀意即便是相隔如此之远也让两人心神巨震。大汉上身斜披一块花纹虎皮,下身穿一条虎皮短裤。白起已是非常健壮,但与这名大汉所裸露在外的那如岩石钢铁般突起坚硬的肌肉相比,亦是多有不如。

“啊……,外来人,你们打扰神族安宁,杀害神族子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大汉仰天一声长啸,大声喊道。喊声如黄钟大吕般滚滚而至,即使是已奔出七八十丈远的公孙无双六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此人是谁?异族中竟有这等高手?”公孙无双脸色一变道。

“此人内力之深绝不在孟朝溪之下,恐犹有过之!”李彦沉声道。玄玄道长也是一点头,两人方才虽是仓促之下接招,起码也提起了五成内力,但在那人手下一招便被震得同时吐血,其功力可想而之。六人闷声赶路,今夜,天上无月,无星,众人也辨不清方向,约莫已奔出近三十里路,这才敢停下来。这一停,众人才都觉出身上的血腥气之浓,实是令人作呕,一个个皱着眉头,赶紧由包裹内取出换洗的衣服换上,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向导已经死了,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这片森林里乱闯吧?”李彦咳嗽了一声,皱着眉头问道。方才大汉那一击,虽没有什么大碍,但胸腹间还是一阵隐隐作痛。

“这……,大家还记得密林是在南宁小镇的哪面么?”公孙无双问道。

“嘿嘿,公孙兄到这时还开这种玩笑?谁不知道,南宁镇的南面十多里便是一望无际的密林?”玄玄道长冷笑一声道。

“呵呵,既然南宁镇的南边是密林,那么南宁镇岂不就是在密林的北面?”公孙无双不以为意的一笑道。

众人这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个两眼放亮,方才还有些萎靡的情绪也都高涨了许多。

“今夜阴天,没有星月,待明日天亮,咱们便可辨明方向,只要咱们一直向北,我想,不久之后便可走出这片原始老林了!”

“哈哈,不错,还是公孙兄机智多谋。只是不知咱们这时是在何地,千万莫要跑错了方向,反而跑到那些异族的后面才好!”李彦的几句话顿时又让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想及刚才那些异族不顾生死的拼杀以及那名大汉最后的惊天一掷,实在是让人有些胆寒!

“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在走远一些,免得被那些异族再次寻来,到时又要……,小心!”公孙无双话未说完,突然一声惊喝,身子一个前滚,一道寒光子他的头上一掠而过,带走一缕乱发,剑上的寒气激的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有杀手,大家背靠背,不要轻动!”李彦大喝一声,一刀截向寒光,却见寒光一隐而没,他的刀竟砍了个空。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中。一阵铿锵之声,众人各自刀剑出鞘,背靠背的站在一处,将金四指围在中间。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即使是功力深厚也只能看出不足三尺远。那道寒光消失之后,四周除了虫鸣之声便再无其他的声音。众人忽的感到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好像正有只无形的大手随时准备将他们扼杀一样。

“大师?”公孙无双喊道!

“贫僧在!施主喊贫僧有何事?”痴心大师回道。

“李兄?白兄?道长?沈娘子?”公孙无双没有回答,反而一个个喊着众人的名字,他们也都是久走江湖的人物,马上就明白了公孙无双的意思,他每喊一人的名字,那人便马上答应一声。一圈喊下来,公孙无双刚要喘口气,却听白起怒声道:“臭猴子,你打我作甚?”

玄玄道长在他的右侧,闻声大怒道:“死骡子,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你莫不是脑子……!不好,大家小心!”玄玄道长话音未落就听李彦一声惨叫。紧接着一道火光亮起,沈娘子素手擎着一支火折子,身形一转间已来到李彦跟前,伸手扶住摇摇欲倒的他,李彦此时暴瞪着双目,胸前被开了一个血洞,喉间也有一道血痕,喉咙上下一阵滚动,发出怪异的“咕咕”,却已是说不出半句话,双目中带着不甘与惊恐的光彩,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九章 合作

“沈娘子,快熄灭火折子,不要引来异族人。大家再靠近一些,咱们先离开此地,注意,大家之间不要超过一臂的距离!”公孙无双低声道。

“究竟是什么人对咱们出手?”白起只觉的喉咙有些发干,慢慢的移动着脚步,尽量使自己和众人保持好距离。

“不管是什么人,能够一剑毙命再封其喉,两者前后几乎不差分毫,而且未发出丝毫声音,可以肯定,必是一个绝顶的杀手!”玄玄道长语音有些低沉的道,众人刚从异族人手中逃脱又遭遇神秘杀手,这种境地,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一股浓重的危机感。

他们移动的速度不算太快,也不算太慢。开始时还有些生疏,到后来,步伐渐趋一致,配合的更为默契。走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天色已渐渐放亮,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山洞的面积不大,但颇为干燥。几人经过一夜的恶战,又加上连番的奔波,体力的消耗很大,不过商议后,还是轮流休息。先由公孙无双和痴心大师两人戒备,其余人休息,两个时辰后,再由白起、玄玄道长和沈娘子戒备。

林里晨间的浓雾遮天蔽日,直至近午时分才渐渐散去。众人轮番休息了两个多时辰,精神也好了许多,辨别了一下方向,昨夜慌乱之间的一通狂奔总算还没有向里深入,只是横向移动了数十里路。

“你们为何要来抓金某?”被抓后一直沉默无语的金四指突然开口问道。

“嘿嘿,这似乎并不是你需要知道的吧?”玄玄道长冷冷一笑道。

“哼,孟朝溪前来追捕我倒有情可原,可你们与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却巴巴的跑来这动不动就有生命危险的原始老林。显然不是你们自己的意思,定是受人之托。而南疆这里能够请动你们的人不多,何况是六大高手齐聚?只是金某不明白,小……!”他的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完已被公孙无双打断道:“金四指,某家劝你一句,小心祸从口出!”

金四指没有接着说,话音一转却道:“你们这样走的话,恐怕咱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这密林!”

“奥?依你之见,咱们要怎样才能安全的走出去?”公孙无双道。

“你我双方精诚合作或许还有生路,否则的话……!”金四指语气平淡,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

“怎么个精诚合作法?”公孙无双有些感兴趣的道,其他几人的目光也被金四指的几句话吸引了过去!

“我说了你们也未必会同意,不过这确实是目前咱们唯一的生路。”金四指的目光缓缓的在几人脸上扫过,接着道:“解开我的**道,还我自由之身!”

“哈哈!”白起和玄玄道长压抑着自己的笑声,白起乾指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进入这该死的鬼地方,就是为了抓你。现在好不容易得手了你却要我们还你自由之身?你凭什么?”

金四指没有说话,目光却只是看着公算无双的眼睛,少顷之后,公孙无双道:“便如白兄所言,你凭什么?”

“我当然没有什么凭借,不过有人有!”金四指目现笑意,肯定的道。

“什么人?”

“就是昨晚那一剑击杀‘长胜刀’李彦之人!”

“你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几人俱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金四指,他的脸上洋溢着一股温暖的笑容,口中缓缓的道:“血雨天上来,风云几重楼?!”

“血雨重楼?”几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血雨重楼”的金字招牌在杀手界几乎无人不晓,虽然因为猎杀金四指一事而让他们从未失手的神话被打破,但它在江湖中人心中的地位却没有丝毫动摇,他们在武林中形形**的杀手集团中的地位,便如同三大赏金杀手在那些独来独往中的杀手一样,无人可比,不可撼动!

“你怎么能够确定是他们?”公孙无双的话音已有些不规则的律动道。

“因为他们和我是朋友!我能够感觉到他们的气息!”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和他们是朋友?就算是,你如今还在我们手里,生死都由我们掌握,你又凭什么要我们放了你?那些杀手只不过是些胆小之辈,若是他们敢和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胜了我什么都好说!若是他们再来偷袭,某家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先解决了你再说!”白起有些激动的道。昨夜的一场大战,被人以人海战术围攻,之后又有杀手偷袭,让他深感有些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别在胸中的一口闷气这时全都爆发出来。

“我既然向你们和盘托出便没有活着的打算,以我猜测,即使是咱们活着走出这片密林,在下也是有死无生的局面。而你们则不同,想一想吧,这里是蛮族的天下。经过昨晚一战,那些异族和你们早已是不死不休。昨晚不过只是出现了一名异族高手,他们当中倒底有几个这样的高手谁也不知道。你们若是现在杀了我,不但要承受我朋友的无穷追杀与偷袭,还要时刻防备那些异族的包围。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活着出去的几率有多大?如果咱们合作则不同,首先,我朋友那里的顾虑就可以去除,而咱们两方面的力量何在一处,即便是他们在多出几名高手也可勉强应付。等咱们走出这片森林之后,在分个胜负高下,你死我活也不迟!”金四指娓娓道来,看着几人不住变化的脸色,心知自己的一番话已经打动了他们,若是自己操之过急,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索性说完后,便不再言语,只剩下白起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开口先行应承此事。只因不管是谁若是先开口答应金四指的要求那便是违背了小王爷的吩咐,而到时被小王爷知晓,其后果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所能承受的了的。

“不好了,昨晚的杀手又出现了!”负责在外面警戒的沈娘子脸色有些惊慌的飘身进入到山洞里面道。

“你看到他们了?”几人的思绪不由被她的话吸引了过去。

“恩,刚才我远远看见几名异族寻向这边,却有两名黑衣人突兀的出现,两人的剑法异常诡异刁钻,出无情,一个照面便将探路的六名异族全部刺杀。末了,那两人似乎还看向我的隐身之处,好像发现了我一般。看他们出手毫不容情,干净利落,该不会就是昨晚的杀手吧?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还是先离开此地吧?”沈娘子带着焦急的语气道。

“阿弥陀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此事便由贫僧一力承担吧!若是诸位施主皆能遇难成祥走出这原始老林,希望诸位能看在今日贫僧替诸位承担此事的份上,对我‘极乐寺’的弟子多加照料!”痴心大师一脸肃穆的合什道。

“大师放心,我公孙无双在此对天发誓,若是能生出这密林,日后定当全力囊助‘极乐寺’的众位高僧!若违此誓,天打雷劈1”公孙无双脸色庄重的道。接着白起和玄玄道长也纷纷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几人这一表态倒将沈娘子弄得有些发蒙,当下公孙无双将她拉到一旁,低声的向她把方才的对话简单的说了一遍。沈娘子娇颜连变,未想到事情竟然发展道如此地步,但眼见白起等人也已默许了此事,她也只好狠了狠心,默默的点了点头。痴心大师,口喧佛号,双手在金四指身上连点数下,金四指由跃而起,伸了伸胳膊道:“既然大家都已同意合作之事,那么接下来咱们便要计划一下。按照先前诸位的打算,一路向北,自是会走出这片森林。但依在下猜测,那些异族定是早已守候在咱们回去的路上,因此咱们一定要先弄清他们的实力分布才好,不要盲目的一路乱冲,万一碰到昨晚那名大汉般的高手,突围恐怕就要吃力许多!”

众人纷纷点头,于是,一干人在山洞中简单的商议了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步骤,便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山洞,辨明方向后,一路向北而去。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十章 绝世高手

孟朝溪紧紧的盯住前面的公孙无双等人,昨夜的恶战,他一直潜伏在暗处伺机出手,但后来出现的异族大汉和“血雨重楼”的杀手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这时见金四指与白起等五人一同走出山洞,其脚下轻若无物的样子,显然已是**道尽解,心里不由十分纳闷,不知金四指是凭什么说服的他们。孟朝溪与六人相隔近百丈远,只是远远的辍着。他不敢过于靠近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血雨重楼”的那几名杀手。虽然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但孟朝溪知道他们一定也跟在白起六人身后。

其实孟朝溪的心里也有些矛盾,以金四指往日劫富济贫,扶弱惩强的声名,他实在不想与之为敌。但皇命难违,他也无法改变些什么,不过这几日来他一直为此事大伤脑筋,还真让他给想出了一个办法,当然这还要等从金四指手中拿到那张古画之后才能付诸实施。正思考间,突听前面一阵呼喊,心道不好,身形已急速的向前奔去。他的轻功并不好,但他却自有一套潜踪移行的方法,即使是宋鱼也叹为观止。奔行到离白起等人约有三十余丈处,他便听了下来,找了一处隐蔽的灌木丛潜伏下来,在他前方十多丈处,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两道森寒的气息。孟朝溪暗道侥幸,若非那两名杀手因为前面的突发事件而稍微泄露了一丝气息,凭他的轻功只需在往前一两丈恐怕就会被别人发现。想到此处他不由越发的怀念宋鱼,不知大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没有,此刻若是有小三在身边,这件事情或许就不必这么棘手了。

“外来人,擅闯神族领地,杀我神族子民,你们还想活着离开么?”昨夜曾经现身的大汉这时正带着数百名异族人将公孙无双等人团团包围了起来,在他的身后四名头领模样的异族一脸激愤的看着站在中间神色有些紧张的六人。其中之一赫然便有被白起击伤逃走的那名异族。

“神族?他自称神族,难道便是传说中的百族之王‘婆罗族’?”孟朝溪透过林木的间隙向场中望去,大汉那高大健壮的躯体在日间看来更显魁梧,一股蛮横暴虐的气息自他的身上不断的散发开来。

公孙无双看了看眼下的形势,显然对己方极为不利,大汉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很有可能自己这边需要数人联手才能遏制住他,而他身后的四人起码可以联手拖住己方的两人,那么剩下的变数便要靠“血雨重楼”的杀手来扭转了。想到这里,不由转目看向金四指,金四指的目光在周围的草木间游离了一下,向他点了点头。公孙无双心中大定,排众而出抱拳道:“在下等人并无冒犯贵族的意思,贵族何必一直苦苦相逼?”

“哈哈,闲话少说,你等屠戮我神族领地内的子民便是该死,今日便拿你们的心肝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大汉话音未落一步向前踏出,他的步子很大,足有常人的三步大小,随着他的步伐前踏,随之一股凶厉的气势猛然向公孙无双扑至,大汉身子前端三丈内的草木“忽”的一声全部倒向公孙无双的方向。公孙无双未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眼见其一步之威便已至此,气势凶猛犹如实质,当胸压到。口中一声轻喝,抬手出剑,平平划出,“哧啦”一声,长剑破势而出。剑身一阵颤动,发出悦耳的清鸣声。

大汉步伐一滞,后脚忽然一跺地面,轰然爆响声中,一拳击出,海碗般大小的拳头所过之处,空气中一阵霹雳雷鸣,相隔尚有丈余,澎湃的巨力已将公孙无双的头发和衣服吹得“噗嗦”作响。公孙无双左手一抹腰间,一柄软剑出现在手中,两剑在胸前交叉划出,刺耳的破空声,让人心神摇曳。“铛”的一声大汉的拳头击在两剑相交之处。公孙无双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由剑上传来,两剑几乎把持不住,脚下“噔噔”连退三步,被玄玄道长扶住,胸前一热,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张口吐了出来,脸上瞬间苍白了许多。

大汉却如没事人一般,继续前踏,一拳由上而下,如泰山压顶般,**一阵嗡鸣声击到。站在公孙无双身边的白起,一身黑衫无风自动,环眼暴睁,一头长发倒竖,踏前一步立在他的身前,口中怒吼一声,双手力擎方天画戟迎面挡到。同时另一侧的沈娘子身形化作一片残影,飘忽之间已出现在大汉的左侧,莹白如玉的素手,毫不着力的向着大汉左肋轻飘飘的拍出。

“小心,此人不可力敌!”公孙无双有些虚弱的提醒道。

大汉眼见两人来势,目中掠过一抹狂热的喜色,口中一声爆喝“呔”!声如旱地响雷,震得围在最里面的一些异族人当场跌坐在地,口鼻之间鲜血狂喷,眼看已是活不成了,外面的人急忙向外急撤,一时间将包围扩大到了二十张左右,本已受伤的公孙无双一阵气血翻涌,再吐一口鲜血,在玄玄道长的搀扶下,连连退后。

大汉喊声过后,右拳去势不变,左拳忽的如风车般一抡。“轰轰”两声巨响,场中一时之间尘土飞扬,大汉后退一步,发须上满布尘土。沈娘子凭借绝世轻功,在接触大汉左拳的一刹那,心头掠过一丝警兆,身形急忙后退,既便如此,身子刚退到己方阵中,人已“诤咛”一声委顿在地,樱口微张,一缕血丝缓缓自嘴角落下。

白起硬接大汉一击,抗下了大部分攻势。手中方天画戟被大汉一拳砸的几乎变形,勉强握在手中,矗在地面上。下半身自大腿以下竟被生生砸进地面,上身衣衫碎如蝴蝶,片散在四周,整个身子不住的痉挛着,身前的大片血迹,其中赫然夹杂着一些内脏的碎片。

“白兄……!”公孙无双悲吼一声,眼含热泪,扑到白起身前,双臂用力,将白起自地里拔出,却见白起两腿膝盖处血肉模糊,两截惨白的腿骨竟然自肉里戳出。

“白兄,是我对不住你!”公孙无双两行老泪顺颊而下。白起硬接大汉一击可说全部是为了他,不然现在如此境地的肯定是他而不是白起。

“哈哈,世人只知我‘黑杀神’凶名,却不知我实在是怕死的很,平日里动辄杀人,只是不想被人杀而已。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能为了别人而死。哈哈,实在是可笑的很!不过能得你公孙兄数滴眼泪也不枉我为你挡此一招!”白起一阵狂笑道,随着笑声,嘴里不断的咳出一些混合着内脏的鲜血。

“你们还是快逃吧!此人实在不是你我所能敌!”白起说着用力一推公孙无双,双手用力拄着方天画戟竟然站了起来。仰天一阵大笑:“我白起能死在如此的盖世高手手中,总算也不枉此生了!”笑声中,一口心血喷出数尺之远,南疆六大高手之一的“黑杀神”白起竟然就这么站着,怒瞪着双目,溘然而逝。

看着眼前的一幕,金四指几人不禁由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悲愤和无力感,大汉那盖世神威,惊天一击,已将他们所有的希望击碎。其功力之高简直就是一碰即伤,一触即亡。以沈娘子那般绝顶轻功在他面前也无丝毫躲闪之力,而眼前,六大高手两死两伤,在强敌环伺之下,还有逃走的可能么?

尘埃落尽,无尽的落叶随风飞舞,林木之间发出阵阵西索之声。金四指等人对视了一眼,每个人的心里都升起了一股绝望的情绪。

大汉抬步来到白起的尸体前,伸手抚向他那怒睁的双目。

“不要动他!”公孙无双一声大喊,就要冲过去,却被玄玄道长紧紧的抱住。大汉有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此人算是一个人物,我敬他,定不会让人毁其尸体!但你们必须都得死!你们的朋友死去,你们也知道悲伤落泪,但昨夜一夜之间,我的子民被你们屠戮了二百于众,他们又要向谁去哭诉?只有用你们的血才能让我那些死去的子民得到安息!受死吧!”大汉怒哼声中大步跨出,发须飞扬,目中凶光爆射而出,整个人就如绝世杀神一般向着公孙无双几人走去。

“贫僧拦住他,几位施主从后面趁机突围。金施主,你的朋友也该发动了!”痴心大师,一脸肃穆,缓步走出,站在几人身前,一身淡黄色的僧袍如波纹般起伏不已。

“和尚,我也杀无赦!”大汉脚步不停,挥拳直捣。

“你们快走!”痴心大师,脚下一跨,想要避实就轻的与他缠战拖延时间,可未想到脚下刚刚跨出,便觉得身子一震,左、右、后三方竟然全被封死,除了硬拼一途之外竟然再无他法,至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以沈娘子那样的轻功在大汉面前也无丝毫的用武之地了。

痴心大师喝声刚起,玄玄道长等四人已向身后的异族众人扑出。他们明白,现在不是婆妈的时候,若是不能突围,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而痴心大师和白起也要白白牺牲。就在几人身子刚刚扑出的同时,他们身后的那些异族人群中已发出一阵惨嚎声,两名黑衣人,各自手持长剑,由外向里,杀出一条血路,那些异族人在他们剑下如同萝卜白菜一般,每一剑都最少有一名异族倒下,每一名异族都是喉间或者眉间中剑。两名黑衣人手法狠辣利落,绝不多浪费一丝力气,转眼间已杀到内侧,和金四指几人汇合在一处。

“走,杀出去!”一名黑衣人道,此人双目天生血红,张嘴之间一口犬牙雌伏,与人拼杀时,往往不顾自身生死,就如发狂的野狗一般,因此他在杀手界的名字就叫做“野狗”!

众人随着他再次向外杀去,那些异族的战士也是杀红了眼,虽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每个人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竟然在短时内阻住了他们。而那几名首领这时也率人赶到,有了他们的加入,众人突围的速度马上缓慢了下来。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一声震天巨响声传来,引得所有人都回头看了一眼……。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十一章 盖世之威

响声过后,大汉与痴心之间一个方圆一丈有余的大坑出现在众人眼前,大汉身形矗立如山,袍发激荡,斗志高昂的双目中战意如火般熊熊燃烧。痴心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丝,但面向庄严。双手合什于胸前,倏然分开,平展在身子两侧,一身僧袍在刹那间“噗嗦”之声大作,迎着跨步而来的汉子,一掌劈出,掌势如刀,破空裂锦。

大汉嘴角含着冷笑,拳风汹涌而出,直来直去。任是你千变万化,我自能一法破万法。拳风与掌势粹然相接,没有想象中的轰然爆响,却只是发出轻微的“啵”的一声,痴心大师的身子被击得向后破空飞去,半空中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但他的脸上反而绽放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衬着那破空飞去的身子,顷刻之间已落入金四指等人包围圈的外围。

大汉看着痴心被击飞的身形,瞬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目中怒气一现,大喝道:“好狡猾的秃驴。”脚下不停,大步赶出。很显然他的轻功不怎么样,但以他的步子之大,疾步赶出间,速度也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

痴心大师身形似落未落之间,双掌自胸前平推而出,汹涌无匹的内力,激荡澎湃。他蓄势至今便为了这一击,轰然巨响中,那些围在金四指等人身前的异族已有二十多人被击得口血狂喷,倒地不起。包围圈立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尔等纳命来!”大汉疾步赶到,伸出蒲扇大小的手掌,凌空拍向玄玄道长与公孙无双两人。

“还不快走?”痴心大师这时如怒目金刚,浑身金光大方,那淡黄色的僧袍在这一刹那间爆射出如明日般灿烂的耀目光辉,四周的空气犹如被瞬间抽空一般,急速涌向他的身体,无形中一阵嗡鸣声凭空出现,在他身体四周的众人马上感到呼吸困难,宛若置身于真空之中。耀眼的金光继续攀升,让人不敢逼视。这一刻,全场无声,天上的烈日也黯然无光。金光终于爆发,迎着大汉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狂霸,万道光芒四射。

大汉的巨手突然收拢,就如同常人握拳一般,随之一股浓重厚实的紫蒙蒙的劲气爆发而出,将金光完全包围。

空气终于恢复了流动,所有人长出了一口气,但转眼间被紫气包围的金光突然间大盛,一声声闷雷般的轰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金光与紫气全面爆发,一道道无形的犹如水波一样的波纹不断的向四周散发,所过之处,草木尽毁,血光四溢。那些异族战士顷刻间象割麦子般倒下一片,在两人的劲气中化为齑粉,甚至连骨头都没留下一块。所有人在惊惧中慌乱的后退着。

轰响终于结束,方圆五丈内形成一个血色的深坑,大汉矗立在坑旁,上身的兽皮已荡然无存,暴露出那如小山般耸起的胸肌。他的目光盯着不远处由半空中缓缓飘下的一袭僧袍,僧袍上已经千疮百孔,那具曾经被罩在里面的躯体早已化作了飞灰。淡黄色的僧袍在烈日的照射下似乎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只是方才那一瞬间的光辉与灿烂都已被尘埃封存,只能够留在人们的心底,化作一个不可磨灭的烙印罢了。

“尘归尘,土归土。纵然是盖代高手,到头来也不过是黄土一胚。你虽还不是我的对手,但能够以佛门秘术用自身功力引发天地之气与我相抗,也足以傲视天下!今日你虽归去,但我敬你为不世人杰,且受我一拜!”大汉嘴中呢喃着,竟向着僧袍的方向深深一揖。下一刻,他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只是眸子中却更显清明,显然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已领悟到了什么!

金四指等人自震惊中清醒过来,趁着那些异族战士的包围圈已形散乱,各自展开身法,向外掠去。

“你们的朋友为你们争相赴死,而你们却只知道亡命而逃,中原武林难道尽都是些薄情寡义之徒么?”大汉的声音不大却震响在每个人的心底。他的身子随着声音爆射而出,没有任何花哨,却已将力量和速度的极限呈现无疑。

“看你尖嘴猴腮,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先留下来吧!”大汉右手握拳,一拳捣向两丈外的玄玄道长,玄玄道长勉强转身横剑在胸前,“砰”的一声被大汉一拳击出丈余,口喷鲜血,踉跄倒地,手中长剑寸寸断裂,虎口之处更已是血肉模糊。大汉身形不停,左跨两步,再次出拳捣向金四指,金四指轻功之高只略逊与沈娘子半筹,眼见玄玄道长被一击而倒,心知无法硬抗,当下深吸口气,身子竟在一滞之间突然转向,横移三尺,奔向玄玄道长。他应变之速不可为不快,但大汉一身功力之深,当世已罕逢敌手,对内力之操控更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眼看金四指的转向,大汉眼里也不由露出一丝赞许之色,口中轻哼一声,内力暴增,原本粗若盈尺的紫色劲气陡然粗壮了一倍有余,堪堪掠过他的后背。金四指一身修为尽在轻功,即便是如此轻轻的一击,他也承受不起,当下口吐鲜血,身子加速掠向向玄玄道长。勉强站稳身子,玄玄道长也挣扎的站来,两人相扶而立,面上反而一片坦然之色。大汉给他们的震撼已经太多,让他们从心底都兴不起任何的反抗之力。如此的绝世人物,盖世修为,若是能从他手中轻易逃脱,反而真是让人意外了呢。

大汉看着已远在五丈外的公孙无双,突然大喝一声,双脚猛然跺地,爆裂声中,他的人犹如炮弹般射出,竟在这一眨眼的工夫将距离缩短到了三丈左右,半空中,大汉双掌在胸前轰然一合,自上而下狂斩而出。紫蒙蒙的劲气在半空中形成一柄犹如实质般的刀形印记,直追公孙无双。霸烈的气势令天地为之变色,虚无的空中似乎也被这一击劈成了两半。远在三丈外的公孙无双连身形尚未来得及转过,已被这一“刀”劈成了两片,两半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一直奔出丈余才颓然倒地,所过之处,鲜血与五脏六腑洒满了一地。

“噗通”一声已经远在十丈之外的沈娘子看到这一幕,身子一软,已跌倒在地。大汉的这一击已将她身上支撑自己逃命的唯一一丝勇气击溃。或许她能够暂时凭借自己的绝顶轻功逃过眼前一劫,但在大汉这等绝世高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下,又在刚才目睹了公孙无双之死的全过程下,她竟然兴起一种生不如死的念头,与其这样亡命的逃走,整日的提心吊胆,最后还是难以逃脱,倒不如现在就趁早解脱的好。

大汉看了沈娘子一眼,竟然没有下令手下人过去捉她,也许在他眼里,这个已被吓破胆子的女人已经和死人没什么两样。那些异族人在没有他的命令下也无人敢擅自行动。直至现在他们也只是远远的形成一个包围,将金四指几人围在里面。转过身,深吸口气,方才的一击,即便是他也有些略微气喘。看着三丈外护在金四指身侧的两名黑衣人,他的眼里罕见的掠过一丝激赏之色。缓缓的开口道:“看你们两个呼吸均匀,气息稳定,即使是在方才逃跑之时,也擅于利用四周的任何地势来保护自己,应该便是中原武林中的杀手吧?”

“野狗”和另外一人谁也没有接腔,不过两人的脸上却同时浮现出一抹惨烈的笑容。曾经对自己拥有着无比信心的他们在连番见过大汉出手之后,这份必胜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但屡经生死的他们那股拼死的涌起却是毫不动摇的支撑着。

“四指,老大交代的任务,俺没有完成,你不会怪俺吧?”“野狗”咧嘴一笑道,鲜红的舌头轻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浑身上下依然透发着一股奢血的味道。

“咳咳,‘野狗’兄弟,我金四指能有你们这么一帮好弟兄,今生今世还有什么遗憾?血老大对我的大恩大德,今生是没法报答了,咳咳,希望来世咱们还能做兄弟!”金四指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掌,用那仅存的四根手指重重的拍了一下“野狗”和那名黑衣人的肩膀,抬起衣袖抹去嘴里再次溢出的鲜血道。

“哈哈,好,让咱们来世再做兄弟!四指,俺先走一步了,奈何桥上可千万别喝那‘孟婆汤’,省得忘了这些生死弟兄!”“野狗”大笑着与那名黑衣人向前跨出一步道。

“嘿嘿,道爷我一生无牵无挂,今日在临死前不知能否沾诸位一个光呢?”玄玄道长赤手空拳的走上前道。

“哈哈,臭道士,若不是老子看在你们已同意和四指合作的份上,早已将你们杀了。不过今日,既然大家都适逢其会的赶在一处,多个伴一块投胎也不是坏事!”“野狗”狂声笑道,身上的狂野之气渐浓,在这十死无生的局面下,这些平日里刀头添血的汉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错,不错,道爷看你也是越来越顺眼!”玄玄道长生平为人阴狠毒辣,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却在这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上豁然大悟,原本那有些獐头鼠目的猥琐形象似乎也高大了许多。

“他虽可斩杀我们,但怎能斩杀掉咱们的兄弟情意?”金四指嘴角含笑,与三人并列而立。在这一刻,四人都自筹必死,视死如归的气势反而将大汉留在他们心底那不可战胜的阴影遮盖住。每个人都纵情谈笑,面对着这足以威棱天下的大汉,脸上一片风轻云淡。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十二章 巅峰对决

“可惜,都说中原地大物博,某家却不能逢一敌手!”大汉突然出言道,脸上一片失望之色。

“哼,中原之地,人杰地灵,高手辈出,岂是你这等蛮族所能知晓?”玄玄道长反辱相讥道。

“哈哈,所谓的高手便是你们这等人么?不错,你们的遗言很动听,可惜谁也救不了你们,就让我来成全你们吧!”大汉一阵狂笑,踏步而出道。他的右脚刚刚踏出,却听一人缓缓的接道:“他们虽不如你,却也有可敬之处,岂能容你如此羞辱?”

大汉脚步落地,头也未转的道:“他们这不过是徒死挣扎罢了,也配称为可敬?哼,中原武林若都是这等‘可敬’之人,便实在令某家失望!”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面前的四人,身后说话的人似乎根本未放在他的心上!

金四指四人的目光却是自他身上移向了他的身后,四人面上的神色在目光转移的刹那间瞬息万变,有惊喜,有颓丧,有无奈,还有淡淡的惧色。大汉倏然转过身形,金四指等人的脸色变化令他对身后的人突然产生了兴趣。一名身穿粗布蓝装的中年汉子,正缓步自一片灌木丛中走出,来到沈娘子身前,伸出他那厚实的大手,轻轻将她扶了起来,道:“你且站到一旁!”来人正是孟朝溪,本来依他的性子,早就该跳了出来。但此行临走之前,铁泓再三叮嘱过他,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与南疆百族为敌,以免引起边疆战事。正因为如此,他才一忍再忍,只想趁乱将金四指带走,可眼下已到了最后关头,若是再不现身,即便是金四指恐怕也将性命不保。

沈娘子柔媚动人的娇面上毫无血色,但在孟朝溪的大手接触到她的柔荑之时,面上竟然掠过一抹羞红之色。孟朝溪的大手很温暖,很厚实,给她的感觉很安全,而且还很温柔。即便是孟朝溪自己恐怕也没想到,自己这双满布老茧的大手竟会让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还动过手的女人感到有温柔的感觉。

沈娘子的身形被孟朝溪扶起之后稳稳的站在一旁,那双大手似乎充满了魔力,稍微触碰之下,已让她感到身上的力量正在逐渐恢复,勇气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再次对自己满怀信心。看着自眼前走过的身影,刚毅而又敦厚的脸庞,健壮充满力量的身体。横隔在自己和大汉之间,便如同山岳一般挡在眼前,沈娘子相信,任凭风雨飘摇,刀光剑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他的面前伤害到自己。这是缘于一种绝对的信任,发自于心底的信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如此的相信。

孟朝溪走的不快,每一步的距离都绝对相同,直至来到大汉身前两丈余处方才站下身子,伸手指着金四指等人道:“孟某来此是要带他们离开,阁下可有意见?”

大汉双目微凝,两支碗大的拳头当胸一碰,发出“砰”的一声道:“那你要问问某家的拳头答不答应!”

“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后,孟朝溪身上内敛的气势骤然爆发,虽然比大汉要矮上近两个头,但那股滔天的霸气却如同浪涛一般汹涌澎湃,不住的攀升。

大汉忽然一笑,欣慰的一笑,那是发自内心,得偿所愿的笑。

“哈哈,好。多少年了,终于让某家等到了一个值得我全力出手的人物!”大汉的口气很狂,不过他确实也有狂的本钱,南疆六大高手在他手里犹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他的身手即使是放眼天下间也绝对没有几人能敌。

“我知道你很寂寞,但这么多年你都等了,又何必急在这一时?方才你连番激战,虽然功力并无大耗,但终非在巅峰状态。孟某与你一战,但求公允,不想占你丝毫便宜!”孟朝溪语气平缓的道,如同和多年老友叙话一般,情意切切。但话语之间却又无形的透发出一股强烈无比的自信,这股自信当然也是缘于对自身实力的信心。

“寂寞?哈哈,不错,某家自幼习武,勤学不辍。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扬名天下,可惜……,可惜,我却不能离开这森林一步!”大汉端视他良久,突然开口道。他的面上罕见的掠过一丝无奈与惆怅,那是身在高处不胜寒的孤寂,那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无奈。

“多谢!”大汉竟向孟朝溪一抱拳,神色肃穆的道。这是对知己的尊重。

“不谢!”孟朝溪回礼道。

大汉不再言语,就那么当众盘膝坐下,在孟朝溪面前调息起来。那些异族战士一见,顿时有些轻微的骚动,四名异族首领各自向身后之人大喊了几句话,他们才安静下来。

孟朝溪看了看金四指,微微一笑道:“金兄也过来调息一下吧,免得伤势加重。”

金四指看着孟朝溪,对方的眼神清澈如一湾深潭,除了真诚之外不带有任何一丝恶意。巍然一声长叹,和玄玄道长对视一眼,举步走到他身后盘膝坐好,开始运功疗伤。“野狗”和那名杀手本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即便是方才面对大汉也不曾露出半点惧意,但眼前这个长相平凡的汉子说出来的话竟似格外的让人感到亲切,不忍拒绝,也不想拒绝。他脸上那充满善意的笑让两人不由自主的点了一下头,径直走到金四指的身后,立在那里。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已是半个时辰,大汉睁开双目,站起身子。浑身上下那股充盈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啸,啸声中充满了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林中的鸟语虫鸣在这一刻竟然也寂然无声。顾盼之间,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大汉转身对那些异族战士喝道:“尔等退后,莫要打扰了某家的兴致!”

那些异族战士包括那四名首领在内,一个个急忙向后急退,片刻之间,已将中间空出方圆近二十丈的空地。金四指和玄玄道长在大汉长啸之时已然醒来,闻言后,深深的注视了孟朝溪一眼,和“野狗”及那名杀手纷纷退到十丈之外。

“为何不趁某家方才行功之际带他们逃走?以我的族人根本阻拦不了你们,那也许是你们唯一活命的机会!”大汉宏声道。

“能够光明正大的离开又何必甘做小人?”孟朝溪微笑而答道。

“便是如此已配借某家三拳!”大汉沉声道。

“三十拳又有何妨?”

“好,既然方才你没有趁机逃走,某家便可应你一事,你若真能接下我三十拳不败,今日之事就可暂行揭过,错过今日,在你们离开森林之前,某家定会将你们一举擒杀!”

“你若真有本事,孟某和他们的一干性命自是任由你处置!”

“哈哈,好,接某家‘裂地九式’!”大汉声出人到,一拳击出,用得竟是近身搏击。孟朝溪铁掌一挥,掌心轻触其拳面,尚未接实之际,手臂略微下滑,指尖轻扫,大汉面带冷笑,吐气开声,拳势更猛,竟想一举震断他的手指。孟朝溪脚下微退一步,手指似捏非捏在大汉拳面上,借势一带,左掌倏然上扬,立掌如刀,凭空劈下。大汉不退反进,那么刚猛的一拳竟然说停就停,身形诡异的一侧,左拳自下而上,迎着孟朝溪的掌刀击来。“轰”的一声巨响,两人身形各退两步,兀自摇晃不止。

“哈哈,不错,果真有些门道!”大汉目中战意如火如荼,合身扑上,双拳紧握,竟以“力劈华山”之式向着孟朝溪当头砸到。孟朝溪面色肃穆,双掌交叉与胸前,抬臂硬架,口中一声大喝:“开!”爆响声中,大汉被震得身子一个倒翻而回,孟朝溪的脚下却已陷入地下近一尺。未待大汉身形落定,他已跳出地面,身子一矮,急速冲上,双手幻出漫天掌影,向着大汉击到。

大汉目中神情已现狂热之色,距地面还有半丈之时,双拳猛捣地面,爆裂声起,他的身子再次升高,双腿迎着掌影,连连踏出。“砰砰……。”密集的爆响声中,两人的身形已被漫天的尘土所遮挡,不时的轰响中,以两人为中心,一圈圈的圆形波纹四溢,一道道的拳风掌力漫空飞溅。即便是远在二十丈外的那些异族战士依然不时的发出惨叫声,被那些自两人激战处飞出的碎石击伤。

所有人都面色恐惧的再次向后急退,中间已空出三十余丈的空地,一些腰围粗细的巨树在两人的肆虐下不断的倒地,那些弱小的灌木草丛早已被毁灭一尽,二十丈之内,除了两人已没有任何立着的人或物。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十三章 高处之寒

金四指几人面如土色的看着场中翻腾不已的两条人影,以他们的目力也只是勉强能看到两道人影而已。大汉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战力比刚才与他们对阵之时又要高了许多,显然他方才并没有将几人放在眼里,没有尽出全力。

沈娘子和玄玄道长的心里则又是另一番滋味,十多天前他们还和孟朝溪打过一场,而当时孟朝溪虽在六人手下全身而退,但给他们的印象也只是很强而已,却绝没有现在这般震撼。要知他们六人在大汉手里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而孟朝溪却与他战了个旗鼓相当,那说明当时孟朝溪和他们交手之时同样的未出全力。象这样的盖世高手,一个便足以震惊天下,现在却足有两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又怎能不让他们惊惧不已?一连串的怒吼与爆响声从场中传来,如同九天怒雷凭空炸响,使众人的心神一直出于极度紧张的地步,就连孟朝溪若是落败,他们便有可能性命不保的念头都已被场中两人的惊世之战所遮掩。

狂风呼啸,飞沙漫天,晴朗的天空在这一刹那间忽然阴暗了起来。半空中惊雷阵阵,不一会,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的落了下来,顷刻之间,这片灰蒙蒙的天地就被直上直下的雨帘连成一片。突然一道霹雳闪光,百丈外的一株参天巨树冒着青烟轰然倒塌。所有人都一动未动,任凭雨水自头顶浇落,打湿全身。

场中两人浑身一阵雾气腾腾,对面而立。头顶三寸处,似乎有一个无形的罩子,雨水到了那里便顺着罩子淌到了别处。两人目中神光如电,逼射出体外数尺。身上的气势如浪涛般蠢蠢欲动,即便是大自然的威势亦掩盖不住两人惊天的锋芒。

“吼!”大汉怒吼一声,首先发动,那漫天的风雨在吼声中似乎突然改变了方向,随着他的拳势如同千万颗暗器一般带着呼啸的劲风激射向孟朝溪。孟朝溪双掌一合咋分,由胸前回撤,拖至右肋旁,随着他的回撤,在他身前数丈方圆内的雨滴海纳百川般的流向他的手掌,眨眼间形成了一个磨盘大小的雨球,雨球在他的双掌间犹自滚动不已,孟朝溪断喝一声,双掌猛推而出。“轰”的一声剧烈的爆响,雨球与拳势相接,拳风四溢,雨水飞溅。泥浆混合着两人的劲气在空气中激射出阵阵“吱吱”声。两人的身前被肆虐的巨力震出一个方圆五丈,深一丈的大坑。两人的身体各站在坑底的一端,稍滞之后,再次扑向对方。轰鸣声不断响起,雨声,惊雷声渐渐被两人连续的碰撞所发出来的巨响声所淹没。天色开始放晴,雨声渐歇。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将两道身形分开。急速的喘息声自两人口里传出,大汉咧嘴一笑,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抬手抹去嘴边残留的血迹,大汉一声狂笑道:“好,真是过瘾之至,某家自习武至今还从未有过今日这般舒畅!”

孟朝溪面色时而惨白,时而通红,终于也是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闻言一笑道:“孟某深有同感!”

“哈哈,某家说过,今日你能接我三十拳便放你们离去。如今三十拳早已过去,今日之战,算是某家输了。但你不要忘了,在你们离开森林之前,你我再见之时,便是不死不休之局,绝不会再像今日这般收场!”大汉声色俱厉的道。

“呵呵,能得你这么一个对手,实是孟某之幸。孟某现在已十分期待与你的下一战,希望你到时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好。天下之大,敢在某家面前如此说话之人,除了你还有何人?”大汉由衷的赞道。

“你错了,中原之地,藏龙卧虎,孟某不过是其中一苍粟罢了。可惜你无法涉足中原,不过……。”

“不过什么?”大汉豹眼圆睁,孟朝溪在他心目中已是绝无仅有的对手,但听他的话语间似乎还有比他更厉害之人,莫非便是师傅曾经说过的那什么“一佛、一仙”?“哼”他们算什么?不过是多活了几许年纪罢了,师傅曾说过自己的习武天赋百年难遇,若再过十年,管你什么“仙佛”又有何人能是某家对手?大汉心念电转间却闻孟朝溪道:“你的武功确实已至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便是老一辈的前辈中人恐怕也只有那么为数不多几人能将你击败。至于同辈武林中人就孟某所知,至少还有两人的武功不在你之下,其中一人,便是孟某也难望其项背!”孟朝溪本不是多话之人,但今日与大汉一战之后,心中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不由自主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你我同辈之中还有比你武功更高之人?此人是谁?某家定要会一会他!”大汉目中倏然射出一股湛然神光,身上方自内敛的气势骤然间又攀至巅峰,刚才所受的内伤竟似在这片刻之间依然痊愈,这种变态的恢复能力即使是孟朝溪也感到阵阵惧意。

“武林风云由我主,一代公子江山令!”孟朝溪喃喃低吟,面上的神色悠然神往,似乎忆起了一段金戈铁马,铁骨峥嵘的岁月。面目间的神色瞬息万变,继而恢复如常,巍然一叹道:“此人年纪比你我还轻,但此时想必早已成为神仙一流的人物,世间之事与他再无瓜葛。想要见他?谈何容易!”

“不管如何难,某家定要与他一会。既然你都如此推崇的人物,必然不是凡俗之辈。等十年后,某家可以踏出森林之时,就是寻遍天下也要找他一较高下!若不能与此人一战,某家生不如死!”大汉目中神光灼灼,那股对武学巅峰的追求,那股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与落寞在他的身上呈现无疑。

大汉从小到大都未踏出过密林一步,孟朝溪所吟的两句话自然是没听说过。但金四指、玄玄道长等人在听到那两句话时,便已知道孟朝溪所说是何人。每个人的脸上在那一刻都变得异常肃穆,目中的神色都充满了仰慕和崇敬,似乎只是一想到这个人的名字就足以让他们这般尊敬。

此时,暴雨已歇,晴空万里。远远的天边,一座七彩虹桥横跨天际,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金四指等人的神色变化,被大汉一一瞧在眼内,心里对孟朝溪所说的这个人不由的更加感兴趣,恨不得马上就能看见此人一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此年轻,便能让这么多人对他这般尊敬?”心中想着,嘴里已脱口而出问道:“此人究竟是谁?”

“江山公子方展衣!”孟朝溪缓缓的道。

“江山公子方展衣?好,某家记住了,既然此人如此年轻,又有这般高的身手,想必不会夭折,等某家十年之后定要寻他一较高下!”大汉说话铿锵有声,十年漫漫,在别人看来或许太过漫长,但在他这等奢武成痴的人眼里看来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孟朝溪仰面遥视着天边那座虹桥,思绪却是如飞般掠过。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青年,曾立誓为父母报仇,但在家仇与国恨之间,却做出了让全天下都为之侧目的决断,带领着那班热血豪气的武林英豪,抗大辽,拒金国。让两国敌军闻名胆丧,力保大宋边境不失。其威名之胜,盛名之隆甚至已盖过了其父方敬云当年。这个可歌可泣的青年,如今你过的还好么?

“你不是说还有一人么?那这个人又是谁?他现在身在何处?”大汉宏亮的话声传来,将他的思绪打断。闻言一笑道:“这个人是我的师弟,他名宋鱼,如今怕已进入这片原始老林当中!若是有机会,你们当能相见!”

孟朝溪在说起方展衣之时,面上充满了尊敬,虽然他的年纪要比方展衣大许多,但他尊敬的却是方展衣的大义凛然,以及那种舍小家顾大家的宽广胸怀。而现在说起宋鱼之时,面上却是充满了欣慰的笑容,那是一种亦兄亦父的情感。宋鱼比他小了近十岁,可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对这个师弟,他所付出的甚至要比师傅枯叶大师还要多。宋鱼从小就带给他太多的惊喜与不可思议。而当宋鱼出师之后又与他同在刑部为官,为官之始便侦破一宗奇案,这些年来,更是声名大盛,大案要案在他手里率破不鲜。论名望之高恐怕早已凌驾于他之上,但每在人前提及这位小师弟,孟朝溪的眼里脸上总是会透发出一股发自心底深处的慰藉。

“哈哈,好,最好他能在咱们下次相遇之前与你相遇,届时,某家便可一举领教你们师兄弟二人的手段!”大汉狂笑着,身上的战意涌动如潮。

“希望如此。”孟朝溪转身来至金四指等人身前道:“咱们该走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走去,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金四指等人会不会跟来。

“你放心,明日日出之前,某家不会派一人跟踪你们!”大汉说话间一挥手,竟自带着一干异族战士离去。那些异族战士或两人或三人抬着那些死去的同胞的尸体,满脸悲愤的看着金四指等人,跟在大汉身后,走向密林深处。

金四指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一点头,快步赶向已接近消失了身影的孟朝溪。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十四章 密林遇险

孟朝溪前行的身形突然一震,一张脸几乎闷成酱紫色,一大口鲜血再次吐出,他的人也有些摇摇欲倒,急忙伸手扶住了旁边的一株大树。论伤势他与大汉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但他却没有大汉那种变态的恢复能力,再加上他方才一直压制着自己的伤势,深恐被大汉看出自己的深浅,没有及时疗伤,致使如今内伤爆发,比先前要猛烈了许多。深深喘口气,缓慢的转过身子,看着已来到近前的金四指等人,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开口道:“金兄,你们现在若是要走,孟某已无拦截之力!”

金四指面色变了变没有吱声。玄玄道长的目光却是看向沈娘子,六大高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刚才与金四指等人虽已站在同一阵营,但那是在刚才生死攸关的时候。而现在,危机已暂时解除。以金四指和那两名杀手的实力和他们正是不分上下。最能震慑住他们的孟朝溪却在此时又受了重伤,这让他心里一些不安分的念头再次萌动。

“孟捕头还是先疗伤要紧,在离开森林之前,那名大汉可要全靠你来抵挡呢!”沈娘子回望了玄玄道长一眼,语气轻淡的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脚下也跟着前跨一步,恰恰拦在孟朝溪的身前。玄玄道长神色一怔,他方才心中却是动过击杀孟朝溪的念头,不管怎样,孟朝溪的武功实在是太过让人忌惮。但沈娘子的话却又点醒了他,如果击杀孟朝溪,先不论能否当场将其杀死,光是几日后若是再遇到大汉的话,他们这一些人恐怕就没有了活命的机会。想到此,口里干笑一声道:“孟捕头快些疗伤吧!我等自会为你护法!”脸上想当然的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神色间的变化,孟朝溪早已瞧在眼里,口里却不点破。闻言后立时,盘膝坐,竟真的开始运功疗伤。

金四指面色变了又变,最后似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转身向“野狗”和那名杀手道:“两位兄弟,你们快些走吧。血老大和楼里的兄弟们对金某的隆情厚意,金某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加倍报答!”

“野狗”咧嘴一笑,森森白齿依然让人有些胆寒的感觉,开口道:“四指,你我兄弟之间,客套话便不必多说。至于血老大的恩情报与不报那是你的事情。咱们楼里虽是一帮杀手,但也都是恩怨分明之人。他方才救过我等性命,此刻他在疗伤,我们怎能弃他于不顾?即便是要走,也要等他醒来后,咱们光明正大的离开!”

“可……!”金四指还待要说什么却被“野狗”摆手打断道:“你不必再说,咱们的命虽是他所救,但若是要带咱们去见官的话。我们定会与他拼死一战!”金四指叹了口气,不再劝说,众人一时陷于沉默当中。一个时辰过后,孟朝溪收功起身,看了周围的五人一眼,抱拳开口道:“多谢几位为孟某护法!咱们时间不多,还是尽快赶路吧!”

金四指没提要走的事,“野狗”和那名杀手也没吱声,众人默契的一点头,展开身法向着北方驰去。

“金兄,孟某有一事与你相商!”孟朝溪轻功本就不好,功力最深的他反而落在了最后,开口向身前不远处的金四指道。

金四指放缓速度和他并肩而驰道:“孟捕头有何事尽管说!”前面疾驰的四人见两人在后面说话,身形也放慢了下来。玄玄道长更是尽量的使自己的速度变慢,在两人身前丈余处不急不缓的奔行着。孟朝溪丝毫不以为意,道:“孟某早就闻听过金兄大名,可惜身在公职,与金兄无缘相识,甚是遗憾!”

“孟捕头说笑了,金某不过是一个下九流的偷儿而已,怎能当得起孟捕头高论?有何事只管说便是!”

“既然金兄如此爽快,孟某也就不客气了!金兄此次所惹祸端着实不小,但若是让在下将金兄抓捕归案,心中又实是不安。孟某思来想去,不如这样……。”孟朝溪下面的话改为传音入密,只见他嘴角一阵蠕动,金四指耳边却是清晰的传来他的声音道:“孟某相让金兄交出那副古画,然后便从此隐姓埋名,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如此孟某回去就可交差,只要上报说将金兄已当场击杀便可。不知金兄意下如何?”

金四指可没他那般深厚的功力,闻言苦笑一声,尽量将声音压低道:“金某也是一时兴起才偷了那副古画,不想却引出如此大的麻烦!至于世间传言,那副古画中藏有‘婆罗族’的藏宝秘图,金某自偷得至今,也未看出丝毫端倪。既然孟捕头都这样说了,金某自是从命!”说着身形便听了下来,孟朝溪也跟着站在他的身旁。前面四人见他们停下,也一个个站住身子,玄玄道长更是伸长了脖子向这边看来。金四指故意转身以身子挡住他们的视线,自怀里摸索了一阵,竟掏出三副一模一样的古画来,稍一端详之后,将其中一副递给孟朝溪道:“为了以防万一,金某就临摹了两副,这一副便是原来的真迹!”边说边将另外两副又塞进了怀里。

孟朝溪接过古画,看也未看便纳进怀中道:“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五人继续奔行,金四指和他依然落在后面。

“孟捕头就如此相信我不会给你一副赝品?”金四指盯着孟朝溪刚毅而又憨厚的脸庞道。

“不相信又能如何?难道孟某还能对金兄用刑逼问不成?若是金兄真给在下一副赝品,孟某就拿着这幅赝品回去交差!”孟朝溪面色坦然的道。

金四指闻言忽的怔住,竟然忘记了奔行,少顷之后才又匆忙赶上。只觉胸中一阵激荡,丝丝血气直涌上脑门,喉间哽咽,竟似要有液体自眼中流出一般。急忙将脸别过一旁,轻轻用衣袖拭了一下眼角道:“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孟朝溪闻言真诚的一笑道:“孟某身在庙堂,行事多是身不由己。但心中却甚是向往这种生活,若是再能多几个象金兄这般的朋友,此生还何撼之有?”

“哈哈,好,孟兄若不嫌弃,出林之后咱们便痛饮一番如何?”

“呵呵,正合吾意!”

两人相视一笑,速度不由加快了许多。

玄玄道长一直在留意着两人的言行,但除了听到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之外竟无丝毫发现,即便是金四指递给孟朝溪的什么东西也因他的身子遮挡而没看到半点。虽然猜测有可能是那副古画,但没有亲眼看到,心里始终无法肯定。一行人又疾驰了近一个时辰,天色终于暗了下来,几人寻了一处山洞停了下来,休息了两个时辰,各自痴了一点干粮,便再次上路。

就在他们向林外急赶的同时,宋鱼他们却遭遇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已经是他们进入密林的第十日,不但没有发现孟朝溪的踪迹,就是“还魂花”也是毫无线索。老李的毒发之期还剩下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原本应该没事的他不知是否因为受伤而元气大伤的缘故,隐隐已有了毒发的迹象。这让答应为他寻找“还魂花”的宋鱼感到揪心不已。几日来,众人歇息之后,宋鱼都会再在四周寻觅一番,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天色渐暗,林间的地上到处都是厚厚的枯叶,倒不算太过泥泞。几人寻了一株要五六人合抱的参天古树下歇息,将周围稍微清理了一下,找来一些干燥点的枯枝,生起一堆火。众人围坐在火堆旁,从包裹中取出一些干粮和食水分而食之。跳跃的火焰映照着几人心事重重的脸庞,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众人都在默默吃着手中的东西,没有人开口说话。

四周的林木和杂草在夜风中“索索”作响,虫鸣声此起彼伏,时不时的一声夜鸟的惊鸣声划破天际,让众人眼角的肌肉随之一颤。便在这时,夜风忽然停了下来,就连周围的虫鸣鸟语也寂然无声,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声息俱无!所有的人突然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恐慌,浑身上下的汗毛在这一刹那间直竖起来。

一丝淡淡的幽香自空气中传了过来,香气如兰似麝,却又比它们都要清淡高雅,很难让人分辨出究竟是什么东西所散发。众人几乎同时站起身形,看向香气传来的方向。而就在同时,香味传来的方向的不远处,一股磅礴无匹的巨压向着众人立身之处越来越近,巨压如同山岳一般压得众人喘气都有些困难。两盏脸盆大小的明灯忽然间出现在半空中,碧油油的光芒自明灯中射出数尺之远,凡是被其扫过之人,莫不浑身上下泛起一丝彻骨的寒意。明灯越来越近,距离众人已不过五丈之远。

“噗通”一声,老李跌坐在地,浑身上下不停的打着寒战。众人也在这一刻,终于看清了两盏明灯所属之物。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十五章 洪荒异兽与还魂花

众人在这一刻,终于借着火光看清了两盏明灯之后的庞然大物,竟是一条粗如水缸般的巨蟒,一个蛇头足有小桌面大小,两颗脸盆大小的眼眸中寒光吞吐,半丈多长的一根舌信在嘴中伸缩不定。头顶上一根血冠鲜红若滴,浑身的鳞片闪耀着淡淡的金光,每一片都要比手掌还大。光是立在地面之上的部分便足以有三丈长短。巨蟒似是也感觉到面前的几名人类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所以身子在五丈外停了下来,一圈圈的盘着,如一座小山一般矗立在众人眼前。

“此乃独角蟒,《异兽志》上曾有记载,此蟒天生力大无穷,可吞云吐雾,且浑身刀剑难伤。眼前这条如此之大,而且肉冠已经成型,恐怕已离化龙之期不远。方才异香四溢,这附近肯定有天材地宝即将出土,否则不会引得这等异兽来此守候。没想到世间还真的生存有这等洪荒异兽,咱们今日的运气真是‘太好了’!”无名苦笑一声,以只有他们几人才能听到的低音道。

“龙儿,心儿,你们带着老李速退!”宋鱼目不转睛的盯着巨蟒,开口低声道。

祖龙儿和柳佛心一人搀住老李的一支胳膊,脚尖轻点地面向后飘去,就在她们身子方动之时,巨蟒碧油油的眼眸似是一凝,巨口一张,一道炽热的烈焰由它的口中喷出,直奔祖龙儿三人的身形射去,去势之急犹如电光火石一般。宋鱼、无名、萧重雨三人断喝一声,同时出掌,三道汹涌的掌力,迎向巨蟒所吐的烈焰。两者普一接触,顿时发出一阵“噼啪”之声,三人立时感到掌心一热,浑身一震,三人的掌力竟被那股烈焰所化,三人的目中骇然之色更浓,身形急忙向三个方向射出。而祖龙儿和柳佛心也趁着一瞬间的工夫,掠到了三丈外,脚下不敢停留,再次飘出,几个起落间,两人架着老李已到了十丈之外。

“咱们还是先退吧!没必要和这等凶兽为敌!”无名轻声道。他的话音未落只觉一股无匹的罡风汹涌而至,急忙脚下一滑,退到了那株参天古树的背后,身形还未站稳,耳中只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巨蟒的尾巴已抽在古树之上,五六人合抱的古树也在这罕世凶物的一击下不住的摇晃着,树下落叶如雨,无名被古树上传来的一股巨力震出三丈之远才站住身形,面上一阵苍白。如此霸道绝伦的一击让所有人心胆俱寒,若是打在身上怕不是已被击成了齑粉?三人的身形不敢再作停留,急忙向后急退。眨眼间已到了十丈外。巨蟒悬在半空的身子突然向前一探,与众人的距离马上缩短到了不足四丈,巨口一张,一道带着浓浓腥臭之气的火焰再次喷出。众人忙不迭的再次后退,一退便是十几丈,这时他们距离巨蟒已接近三十丈之远。巨蟒数击无果,也不由有些恼怒,但就在这时那缕异香之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显见宝物马上就要出土了。巨蟒碧绿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拟人化的犹疑,最终还是缩回了身子,盘在古树上,目中凶光闪烁,不时的看一眼众人,再看一眼古树下。

“龙儿,你们三个退到百丈外,快!”宋鱼向祖龙儿三人道。

“那你们呢?”

“能让这等异兽如此重视的宝物想必不凡,我们在这里看一下,说不定便是‘还魂花’!”宋鱼双目中神光闪现,盯着古树下道。

“宋捕头你的心意李某早已知道,不管是否是‘还魂花’,李某都已经放弃了!这等凶物,等下若是发起狂来,恐怕无人能治啊!”老李道。

“你们先走,我们也只而已,不致有太大危险!萧老大,这里没你的事,我看你也和他们一块先走吧?”无名揶揄的开口道。

“操,你们在这里伺机下手却要赶我走,是不是想独吞宝物?”萧重雨笑骂道。无名“嘿嘿”一笑,没有再言语。祖龙儿和柳佛心两人微一点头,架着老李向远处掠去。就在这时,空气中的那股异香似已浓郁到了极点,几人深吸之下,顿觉一阵神清气爽。只是一阵香气已有这般效果,若是那宝物的本体岂不?宋鱼三人对视一眼,好奇心不由更加的浓厚。即使是三人不是那种贪婪之人,也已有些心动的感觉。这时那盘在古树上的巨蟒似已无暇理会他们,一双巨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古树下看着。三人借着还未熄灭的火堆,忽然看到在古树下一丈左右处,被他们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突然突起一个大小的小土堆,土堆鼓起的速度不是很快,下面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用力顶着,慢慢的慢慢的,土堆越来越高。

三人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缓缓鼓起的小土堆。树上的巨蟒此刻目中的神色已变的异常紧张,悬在半空中的身子一动不动,巨口微张,对准了那已将要破土而出的未知物体。显然想在那东西破土的一刹那就将其一口吞下。终于,小土堆被顶破,一道带着耀眼的七彩光芒破土而出,刹那间令人不敢逼视。众人的眼神在触及那道七彩光芒的瞬间竟然一怔,即使是那条独角巨蟒也不例外。七彩光芒中霞光万道,一株颤巍巍的有大小的白色奇花被包裹在内。

“还魂花?!”宋鱼一怔之后,脑中迅速闪过一些关于“还魂花”的传说,身子已突然射出,直向古树下的“还魂花”扑去。盘在树上的独角蟒眼神中迷离的神色一清,正要一口咬下,却见宋鱼如箭般射到,巨口中发出一声如龙啸般的低吟,咬向“还魂花”的大口一转,迎着宋鱼的身子咬来。

“小心!”无名低喝一声,身子也紧随着宋鱼飚射而去,空中“蹡踉”一声拔出了轩辕剑,一道冲霄而起的剑气,如飞而至,横斩向巨蟒的大头。宋鱼的身形犹如鬼魅般在途中时隐时现,浑身功力已提至极限,眼看巨蟒一口咬到,奔行的身子突然间倒地,平贴于地面上,脚尖蹬地,双掌在地面上轻轻一推,整个人以更快的速度射向还魂花。巨蟒的大口带着一股罡风自他的背后掠过,浓重的腥臭之气令他脑中一沉,急忙闭住呼吸,探手间已将“还魂花”取在手中。而这时无名手中的轩辕剑也一剑斩在巨蟒头上,剑光临体的刹那间,巨蟒似是也感到了危机,大口中一声咆哮,头顶的鳞片片片倒立而起。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无坚不摧的轩辕剑将巨蟒头顶的十几片鳞片尽皆斩碎,“噗”的一声刺入肉内,但却只刺入三寸左右便再也无法深入,无名心底一惊,急忙撤剑。巨蟒吃痛,口中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声,巨头一甩将尚未拔出剑来的无名甩出五六丈远,原本盘在古树上的铁尾瞬间松开,向着无名狠狠抽到。

它本为这原始老林之王,距离化龙之期不过一步之遥,今夜来此守候即将出土的“还魂花”,若是能将此花吞食,吸收其天地精华之后,不日便可脱胎换骨,化身为龙。但偏偏碰上宋鱼等人,不但抢去它的“还魂花”,如今还让已有近万年未曾受过伤的它,尝到了剥麟剜肉之苦,它心中如何不怒?

无名被巨蟒甩出之时,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提起浑身功力相抗却也不能抵消巨蟒横加在他身上的那股巨力,眼看巨蟒铁尾扫到,所过之处,树折石飞,声势骇人之至。肩上一紧,耳中听到萧重雨的声音急促道:“气沉丹田,千斤坠!”

心中不及多想已按照他的话来做,两人身子急速的坠落,刚到地面已被萧重雨一把扑倒。凛冽的飓风自身上掠过,两人的身子竟生生被压进地面半尺,四周一阵轰隆隆的震天巨响,数株两三人合抱的大树在巨蟒铁尾横扫下轰然倒塌。两人急忙跃出地面,展开身法向后疾驰。宋鱼这时也已来到两人身后,向着远处听到声响后现出身形的祖龙儿三人大喊道:“快跑!”

三人将身法展至极限,如流星赶月一般向着祖龙儿三人的方向奔去,奔行间,只闻身后“沙沙”声大作,巨蟒身上那股独有的庞然巨压已越来越近。回头望去,见巨蟒那粗重的身子如箭般向他们追来,速度之快,比他们还要胜上一筹,距离三人也不过十丈左右。

“操,这家伙这么变态,速度有这么快,很快就会被他追上,到时咱们功力大耗,连一拼之力都没有,不如趁现在和它拼了,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无名大声骂道。

“好!好!”宋鱼和萧重雨也在瞬间便做了决定,三人身形噶然而止,霍然转身,浑身功力大放,面对着已冲到十丈内的巨蟒,缓缓的移动着脚步。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十六章 人兽大战

巨蟒那么庞大的身体在他们转身之际,说停就停,竟无丝毫的勉强。身为密林中的万兽之王,他的灵智实已不在普通人之下,甚至犹有过之,心中虽已暴怒异常,但眼前这三人身上所散发的气势也让他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尤其是手执轩辕剑的无名,那把时不时的发出龙吟清鸣的宝剑让它感到浑身极不舒服。

一声清亮的蛇鸣声,巨蟒大口一张,一口腥臭的液体向着三人喷去,三人慌然的躲过,他们原先的立身之处已被溶出了一个丈余大小深有数丈的巨坑。巨蟒趁着三人躲闪之际,身子急进,已然来到距他们五丈左右,那条可开天辟地的铁尾带着凛冽的破空声扫到,三人的身子急速后退,堪堪避过。但巨蟒这次似是已被彻底激发出了凶性,盘旋之间,巨尾不断扫出,一株株大树被拦腰扫折,一块块巨石被击的粉碎,不时还喷出一口毒液或是烈焰。以它的身体为中心,十丈之内飞沙走石,轰鸣之声响彻天际,那些十几丈高的大树在它的肆虐下纷纷倒下,宋鱼三人在它的追击下狼狈的躲避逃窜着,如此威势,直似要毁天灭地一般,令他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若非林间的那些大树和巨石不时的阻挡一下,他们三个此时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三人的身形各自相隔一丈有余,以防危急之时可以彼此相助。但这样却也让巨蟒的攻击面小了许多,那条水桶粗细的巨尾,横扫竖劈,所向披靡。巨大的鳞片片片倒立,闪烁着幽幽的寒光,犹如一柄柄利刃一般,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围绕着三人的身体不断的斩来。三人的气息都已有些紊乱,与这等洪荒猛兽对决是他们想都未曾想过的事情。巨蟒天生神力,再加上它近万年的道行,每一击都有移山填海之势,即便是他们三人也不敢轻掠其锋,全力闪躲着它的每一击。

半个时辰过后,三人都已气喘吁吁,精神的高度集中,心情的极度紧张让他们的内力也在快速的损耗着。巨蟒经过这段时间的发泄,体力也已消耗了大半,一段宽十丈,长足有近二百丈的林木杂草在它的肆虐下灰飞烟灭。

它的心智之高早已超出了常人,眼见自己这么疯狂的攻势也没有伤到三人,而自己却已无法支持多久,当下停下攻势。整个身子盘成一团,蟒首高高扬起,一双碧绿的巨目瞪着六丈外的三人,蛇信吞吐,伺机而动。宋鱼三人已犄角之势与它对峙着,各自暗自调息。

“怎么办?这家伙身上的弱点太少,咱们拿它简直就是没有任何办法!”萧重雨深深吸了口气道。

“跑,咱们跑不过它,除了拼死一战外别无他法!”无名接口道。

“它的身上有两处弱点,但这两处它必然都保护的很严密,咱们必须要想个办法一击而中,否则惹起他的凶性来,后果不堪设想!”宋鱼全神贯注的看着巨蟒,口中低低的道。

“你是说它的双目和七寸?”

“恩,你看它的蛇首下三尺处的那圈白痕,那里必然是它的七寸之处,以轩辕剑之利,砍到那里定能给它绝命一击。但问题在于咱们怎样才能将其一击毙命!此物心智不低,恐怕对自己的弱点保护的尤为密切,一击不中便会有性命之忧!”

“你们吸引它的注意力,我来攻击!”无名沉思少顷,斩钉截铁的道。

宋鱼和萧重雨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是婆妈之人,当下一点头道:“好,你自己小心!若无把握便要速速退后!”

三人商议完毕,宋鱼和萧重雨的身子各自向两边再次飘出半丈左右,宋鱼的浑身上下一阵淡金色的光芒闪动,“如来真身”护体,脚下一蹬地面,人已激射而出,向着巨蟒的身子一掌击出。萧重雨双手握剑紧跟宋鱼身后,剑尖处尺余剑芒闪烁,动人心魄。

巨蟒的双目中充满了不屑的神色,看着两人,面对着两人的攻击,动也未动,身上那闪耀着金光的鳞片“唰”的一声竖了起来,犹如一把把尺余长的尖刀一般。宋鱼面色冷肃,手掌与其接触的刹那间突然变掌为指,轻飘飘的一指点在其中的一片上。“噗”的一声,“如来神指”的透点攻击竟然将那片鳞片击穿。巨蟒痛吼一声,尚未来得及反击,萧重雨一剑斩到,分毫不差的斩在宋鱼击穿的鳞片上。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那片鳞片终于在两人的攻击下粉碎,两人一击即退,身形霎那间已后退两丈。

巨蟒自持浑身刀剑难伤,对于手无寸铁的宋鱼和握着一柄普通长剑的萧重雨并未放在心上。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手持轩辕剑未动的无名身上,不想大意之下再次被两人毁了一片金鳞,心中不由怒火大盛,仰首啸月,盘着的身子在刹那间一阵蠕动,一条钢鞭铁尾横扫千军,直追宋、萧两人。宋鱼和萧重雨身子紧贴地面急退,但蟒尾来势之速已远超两人的身法,况且这次两人与它相隔又近,只一转眼,巨大的蟒尾已扫到两人的身前。面对如此凶猛来势,宋鱼面上反而一派祥和,口中闷哼一声,浑身金光大放,左臂一扯萧重雨将他拖至背后,右掌立于胸前,如封似闭沉重而又缓慢的推出。

巨蟒铁尾扫出,原本悬在半空的身子已匍匐于地。无名就在它出尾的霎那间,激射而出,全身功力运于剑上。轩辕剑发出一声龙吟般的清鸣声,剑芒爆射出三尺有余,直斩向巨蟒头下那圈白色。巨蟒目中凶光毕露,被三人彻底激怒,巨口一张,一股熊熊烈焰迎着无名喷到。无名若是依然只进的话,恐怕还未触到蟒身便已被火焰烧死。深吸口气,激进的身子突然听了下来,口中爆喝一声,左手一掌击在剑柄上,轩辕剑化作一道流光“噗嗤”一声没入蟒身近两尺,他的人却一个“懒驴打滚”滚出三丈有余。巨蟒一声震天动地的痛声嘶吼,铁尾去势更急,“砰”的一声将宋鱼和萧重雨击飞出三四丈之远,宋鱼只觉手掌欲裂,一股汹涌澎湃的巨力沿掌而入,胸口一阵发甜,空中已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握住萧重雨的手也松了开来。萧重雨眼见宋鱼以“如来真身”护住自己,承受了全部攻击,眼中不由一热,刚要说话,却觉自己与他相握的手掌被一股巨力震开,心下一骇,不敢怠慢,急忙单掌一托宋鱼腰部,手掌一阵抖动,“吸”字诀全力发动,同时脚下一跨,另一只手掌闪电般劈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砰”的一声手掌深入数寸,大树一阵颤晃,叶落如雨,萧重雨面色一黄,嘴角也流下了一丝血迹。两人的身子顺着树干飘落在地上,对视了一眼,各自流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刚才若非宋鱼以“如来真身”相护,萧重雨不死也得残废。而若非萧重雨救助及时,宋鱼也比被巨蟒全力一击而成重伤。

“嗷……!”巨蟒铁尾收回,身子再次高悬而起,七寸下轩辕剑颤颤巍巍的插在那里,巨大的蟒首一阵晃动,漫天血雨纷飞。剧烈的痛疼一击浓重的血腥气刺激的巨蟒已进入疯狂的状态,一双碧油油的巨目中透视着丝丝红芒,大口一张向着三人咬到。三丈远的距离对于它来说只不过是眨眼即到,三人来不及后退,急忙闪身至身后的大树。“喀嚓”一声,数人合抱的大树被它一口咬断。蟒首微抖,口中那颗大树的树身已向三人扫到,三人勉强闪躲。“噼啪”一阵乱响,他们的身子已被大树那繁乱的枝条扫飞四五丈之远,一个个踉跄倒地,浑身的衣服碎如蝴蝶,没人身上都多出了十几道血痕。没等三人的身子爬起,巨蟒带着腥臭之气的大口已向萧重雨当头咬到。萧重雨只觉浑身痛疼如裂,眼见蟒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却只能勉强的滚出数尺。这点距离对于巨蟒来说简直跟没有动过一般。

“吼……!”无名和宋鱼赤手扑上,双拳直击它的双目。巨蟒下咬的速度一滞,巨大的蟒头一低,避过双目后左右一摆。“砰砰”两声,将两人震飞,大口一张,依然咬下。

就在这时,两声娇斥声响起,祖龙儿和柳佛心两人身在五丈外,抖手将手中长剑甩出,飞刺其巨目。同时两人身形急进,想要趁机将萧重雨救出。巨蟒眼看到口的肥肉怎能任其飞走,蟒首微抬,一口烈焰迎着双剑喷到,两柄长剑距离它的双目尚有一丈多便被烈焰化作了铁汁。巨蟒双目中凶煞之气毕露看着尚在三丈外的两女,示威似的一声龙啸,森森巨齿开合间向着刚刚勉强站起身的萧重雨咬来。

萧重雨抬目间眼前已尽是巨蟒那带着腥臭的巨口,目中一抹决然闪过,单掌一按丹田,顷刻间已提聚起浑身残存的功力,就要引功自爆,却在这时,一个平平淡淡,从容飘渺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孽畜,敢尔?!”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十七章 天字号高手

萧重雨提起身上残存的功力就准备引功自爆,与巨蟒同归于尽,至不济也要让它身受重伤。但就在这时,身边却传来一个苍老的略带一丝怒气的声音道:“孽畜,敢尔!”

人随声至,一个身穿麻衣,脚蹬草鞋的白发、白眉、白须老者就那么凭空出现,横隔在巨蟒和萧重雨之间,生似原本就站在那里一般,提起手中翠绿若滴的竹杖,轻轻的向着那巨大的蟒首点去。“砰”的一声,巨蟒如遭雷击,蟒首以比原来更快的速度迅速缩了回去,口中发出阵阵痛嘶声,一声凶光毕露的巨目此刻也已变得可怜兮兮的看着老者。

“孽畜,老夫曾经警告过你,不可随意杀生,今日竟敢在此毁我林木,妄动杀念,该当何罪?”老者发须飞扬,麻袍激荡,月色之下,宛如仙人,直似要乘风归去一般!

巨蟒显然认识老者,并吃过他的苦头,此刻浑身凶气大敛,就像一条温顺的小蛇,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巨大的头颅讨好似的伸过来不断的摩擦着老者的手臂,口中嘶嘶有声,并不是恶狠狠的看向宋鱼几人一眼,竟似再向老者告状一般。与方才那副天老大,它老二,不杀众人誓不罢休的气势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众人看着方才还大发凶威的巨蟒在老者面前竟是如此的温顺,心里不由兴起一股哭笑不得的念头,老者若是晚来一步,不但萧重雨难逃一死,就是他们几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哼,你这畜生,眼看离化龙之期已是不远,却还如此懒惰。妄想以天材地宝来提高修为,岂不知,这等宝物乃是有德者具之,岂可强求?他们几个即使抢走了宝物,你也不可妄动杀念,否则上干天和,化龙雷劫便会让你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老者竟是听懂了巨蟒的嘶嘶声,大声斥责道。

巨蟒目中呈现出人性化的委屈之色,大头微探,将七寸下尚插着的轩辕剑移到老者面前,口中又是一阵痛嘶。老者莞尔一笑道:“你这畜生倒也识趣,呵呵!”说着单掌一招,轩辕剑已落入他的手中,剑口处一道血箭射出丈余,巨蟒一声痛嘶,老者竹杖连点,血流顿止。看着手中不沾一丝血迹的轩辕剑,老者轻赞道:“好剑,不想这等绝世神兵已经出世。这是哪位小友的兵器?”

无名自老者出现以后,脑中便不停的转着念头,忽然想起一人,脸上神色不由大变,此刻听老者问及,急忙抱拳,躬身施礼,恭恭敬敬的道:“此剑乃是晚辈佩剑!敢问老前辈可还记得当年黄山脚下的那位故人?”

老者神色微怔,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无名,抬手将剑抛给了他,捻须一笑道:“老夫已有一甲子未曾离开过这原始老林,那些陈年旧事不想还有人知道!”

无名心中虽有准备,但当老者亲口承认之时,心中依然是激动万分,象老者这等神仙一般的人物能得见一面,便已是天大的缘分。当下再次施礼道:“晚辈无名,家师‘天下第七’,当年曾与前辈有过一面之缘,并曾叮嘱过晚辈,若有机会见到前辈,定要以师执之礼待之!”

“呵呵,老夫一个山野村夫,你也不必拘泥,你师傅他还好么?”

无名面色一暗道:“师傅他老人家十年前已驾鹤西去!”

“奥,他倒落得一身轻松!不过他有你这等徒弟也该瞑目了!”老者话音一转,向宋鱼道:“老夫方才观小友出手似是长流岛传人,不知可是?”

宋鱼等人早在进林之初就听无名说过,这里可能隐有一名盖世高手,此刻人已在面前,他们却犹自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闻得老者相讯,宋鱼也急忙施礼道:“晚辈宋鱼,家师‘枯叶禅师’,见过前辈!”

“呵呵,不错,不错,没想到你们还都是故人之后。老和尚如今可还健在?”老者笑眯眯的问道,当今天下,除了他恐怕也没有人敢这般称呼‘一佛--枯叶禅师’了。

宋鱼有些尴尬的一笑道:“他老人家中日颂佛念经,也已数十年不问尘世中事了!”

“哈哈,当年与老和尚泰山之巅,一战三日三夜,何等的痛快!不想一晃已是六十年,我们都已经老了,以后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老者说话间神采飞扬,似乎又忆起当年的那场大战,浑身上下气势大盛,那股睥睨天下的威势竟将宋鱼等人生生震退出一丈多远,一时间呼吸都有些困难,面色大变。

“呵呵,老夫失态了!”老者微微一笑,身上威势尽去,恢复了常态,就如同一个花甲老翁一般,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内力波动。一张一收之间毫不作势,光是这等收放自如的操控能力已让宋鱼等人大叹莫如。

祖龙儿等人这时也纷纷上前向老者见礼,老者倒也不再客套,和众人寒暄几句。巨蟒这时却似已等的无奈,口中发出嘶嘶之声,巨大的蟒首再次摩挲着老者的手臂,撒娇一般,目中也尽是哀求之色。

老者伸手轻拍了一下它的大头,道:“你这畜生真是性急!”

宋鱼听了老者的话,心里已猜了个大概,当下开口道:“晚辈救人心切,抢了它的‘还魂花’,想必它是催前辈为它讨要吧?”

“呵呵,你这娃儿倒也聪明。你要‘还魂花’可是为了救治此人?”老者指了指宋鱼身后的老李道。

“正是,晚辈曾答应过他,为它寻找‘还魂花’解去身上剧毒!还望前辈成全!”宋鱼心里明白,老者若是要抢夺“还魂花”的话,莫说他们此时已伤了大半,就是几人都在全盛状态,恐怕也是抵挡不住,何况身边还有一头洪荒异兽。

“呵呵,你这娃儿还和老夫耍心计!”老者一眼就看穿宋鱼的心思道。

宋鱼讪讪一笑,由百宝囊中取出“还魂花”双手递了过去。老者接过“还魂花”道:“你这娃儿,象这等九天神品,你也敢连根拔起,不怕遭天谴么?”说着话,也不见他作势,原本已现出本色白的花瓣瞬间异光四射,七彩霞光氤氲流转。老者伸手摘下三片花瓣递给宋鱼道:“‘还魂花’可解天下万毒,一片让你朋友口服,两外两片便留在身边以作不时之需吧!”

宋鱼急忙伸手接过,将其中一片递给老李。老李激动地单手颤抖,捧着那片霞光流转的花瓣,似是在捧着一座山般的沉重。宋鱼等人为了抢到“还魂花”差点连命都搭上,而此刻,这片可救自己性命的花瓣就放在自己的手心,翻手之间便可服下。心中不由感慨万千,过往种种历历在目,眼中一湿,急忙以衣袖抹去那滴将要落下的眼泪。宋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李,快服下吧,呵呵,我总算没有食言!”

老李使劲的点点头,看了看无名和萧重雨,两人的神色虽有些萎顿,但都向他善意的一笑。老李将花一口吞下,刚一如嘴,便化作一口津液顺喉而下,腹中顿时一阵雷鸣,老李脸色一红,急忙向远处的密林跑去。众人哈哈一笑,场中的气氛更加的亲切了许多。

老者向那早已馋延欲滴的巨蟒,道:“你这畜生这次是沾了这几个娃儿的光,这三片花瓣便便宜了你!”说着又摘下三片花瓣,向着巨蟒抖手打出,巨蟒长长的蛇信一卷,已将三片花瓣卷入口中,巨大的双目中一片陶醉之色,口中发出一阵欢快的蛇鸣声。老者看了看手中霞光黯然的“还魂花”,转向宋鱼道:“你们几个受伤虽然不轻,但也用不到它,老夫做主,放它一条生路如何?”

“晚辈等并无用它之意,前辈尽管轻便!”宋鱼施礼道。

“呵呵,不错,小小年纪便懂得不贪不嗔,已深得老和尚真传啊!”老者微微一笑道。继而将手中“还魂花”向抛,口中道:“去吧,去吧,老夫已损你数百年道行,便放你一条生路吧!”老者话音刚落,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那朵“还魂花”竟似听懂了老者的话语一般,微微向着老者及众人的方向一弯,眨眼间便没入了土中,速度之快让人匪夷所思。老者看着众人惊异的神情“呵呵”一笑道:“天生万物皆有灵性,何况这等九天神品?此物吸收天地精华千年一生叶,千年一开花,象今日这朵如此之大,最少也已有五千年左右,刚才若非有这畜生在它方出土之时以气息将它锁定,你以为凭你们几个便能将它取到手么?”

宋鱼几个这才恍然大悟,刚才能顺利将“还魂花”拿到手感情还是托了那巨蟒的福了。众人正说话间,老李已出恭完毕跑了回来,此刻的他满面红光,神清气爽,显然已是毒物尽去,元气大复了。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十八章 再遇高手

老者看着众人,神色忽然一正道:“娃儿,老夫问你们一句话,一定要据实回答!”

宋鱼等人见老者面色严肃,知道所问之事非同小可,当下一点头道:“前辈有话尽管问便是,晚辈等怎敢谎言欺骗?”

“恩,你们此次来南疆密林,就只为寻找‘还魂花’?”

“前辈既然相问,晚辈也不敢隐瞒。此次寻找‘还魂花’只是顺路而为。晚辈等来此主要是为了寻找我大师兄孟朝溪,听说他前些时日因为追捕‘天下第一神偷’金四指已进入这片密林,但到现在为止,晚辈等还未有他的任何消息!”宋鱼当下将金四指偷盗皇上御赐给蔡京的古画一事简略的说了一下,谁知老者听后面色竟然有些阴沉,好一会才开口道:“娃儿,这么说那幅古画中藏有‘婆罗族’藏宝的传闻已有不少人知晓了?”

“这个,晚辈并不敢确定!只是这一路走来,江湖中不少地方都有这种传闻!”

“哼,想借江湖中的势力毁去我南疆百族的千年基业,此计不可谓不毒啊!娃儿,恐怕你们师兄妹几人也脱不了干系了!”老者话里有话的道。

宋鱼一愣,心念电转间,浑身已被冷汗湿透,脱口道:“前辈的意思是这传闻是有人故意捏造?想趁机借江湖中人的力量来打击南疆百族?”

“嘿嘿,若是此计不成。即便是你们师兄妹三人将古画原封不动的带回去,恐怕也会有人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古画中并无‘婆罗族’藏宝图,届时治你们一个欺君罔上之罪,也是举手之劳!”老者双目中神光闪动,南疆百族一向安分守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现在居然还有人在暗中算计他们,这让已逾百岁高龄的他也有些怒火中烧的感觉。

“如此说来,古画中藏有藏宝图一说便是有心人早就设计好了的,但前辈能一口断定其中并无藏宝,莫非前辈与‘婆罗族’……?”宋鱼试探着问道。

“老夫便届的‘婆罗族’大祭司!”

众人都是一愣,据传“婆罗族”乃是南疆百族之王,但早已销声匿迹多年。不想眼前这个神仙一般的老者竟然就是,而且还是“婆罗族”中全力不下于族长的大祭司,实在是有些让人意外。

宋鱼紧皱眉头,双目微凝。金四指在江湖中的地位虽不是很高,但却一直拥有不错的风评,这次却为何要那副古画?又为何别的地方不去,一头便扎进这南疆密林?若是真如老者所说的那样,这件事的背后必然有一个天大的阴谋,这个阴谋不单单是要算计南疆百族,还将他们师兄妹三人也都圈了进去,往大了说,甚至有搅乱天下武林的目的!想到此,宋鱼只觉背后一片冰凉,这究竟是谁?谁在背后操纵的这一切?难道……?宋鱼越想越觉得心底发寒,额间也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娃儿,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这一切目前都只是猜测而已,最关键的一个人却没有出现,等找到那个古画的人,一切便可真相大白!”老者不疾不徐的道,以他的身份和修为,早已不问世事多年,但这次却听到这般传闻,显然有人要将南疆百族至于风口浪尖之上,原本古井无波的心底也起了一丝涟漪。

“是,多谢前辈教诲,晚辈关心则乱。实在是我大师兄至今没有一丝踪迹,让晚辈心里有些着相了!”

“呵呵,你能做到现在这般境地已是难能可贵,若是老夫当年,一闻此等消息,恐怕早已暴走!呵呵,你要找你大师兄其实也不难,在这原始老林中要找一个人,恐怕没有比我们这些终年生活其中之人再合适的了!”

宋鱼眼前一亮,自己真是急糊涂了,放着眼前这百族之中万人之上的老者在,自己还在胡乱寻思。当下深施一礼道:“如此就要劳烦前辈了!”

“哈哈,老夫也算与你们几个小家伙投缘,这样吧,你们去老夫的住所住上几日,等候消息,也让老夫进一下地主之谊如何?”

“晚辈等荣幸之至!”

当下老者唤过那头巨蟒,令其趴伏在地,当先跳了上去。众人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想到有老者在一旁,想来巨蟒也不敢造次,这才一个个跳上蟒背,老者一声令下,巨蟒庞大的身形在林间穿梭如风,众人在背上却没有一丝颠簸的感觉。巨蟒的行进速度之快,比众人全力奔驰之时尤过三分,既便如此,也一直走了一日一夜,才到达老者的住所。由此想来,老者只用了不到半夜的工夫便赶到“还魂花”出土之地,其速度实在已不是他们所能想象,若非老者心血来潮,夜观天象,发现有异宝将现世,他们此刻与巨蟒之战不知又要惨烈道何种地步了。

老者的住所竟然是在一株参天古树之上的枝丫之间,搭建了三间简陋的小木屋。木屋虽然简陋却是打扫的一尘不染,更兼古树枝繁叶茂,周边亦是鸟语花香,触目尽是一派清新自然之色,令人悠然神往,心情顿时也好了许多。巨蟒将众人送到后便自行离去,临去时,老者又将其严加警告了一番,巨蟒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不住的点头讨好,惹得众人一阵窃笑,对它的恐惧之心也去了不少。在老者的住所周围不远处,众人不时看到一些异族战士的身影,这些异族战士一个个对这里偶尔的看过来一眼,目中都尽是一片崇幕之色,并无一人走进这里百丈之内,显然老者的住所在那些普通战士的眼里是如同圣地般的存在。一干人在老者的安排下,住进了另外两间木屋。以老者的修为早已能辟谷月余不食,但为了招待众人还是吩咐下去,为他们准备了一些密林中特产的水果,这些水果大都是密林中所特有,其中有种朱果,食后对练武之人有不小的好处,即便是百族中寻常之人也无福享用,也让他们大饱了一下口福。

宋鱼心中虽急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几人不时向老者求教一些武学上的问题,老者也都一一细心为他们解惑,令几人俱都受益匪浅,如是,过了三日。第四日清晨,宋鱼等人早早的便已起来,窗前如前几日一般,已有异族战士为他们摘了一篮子水果悬挂在那里。宋鱼和无名、萧重雨、老李相伴来到古树下的一条小溪,洗涮完毕,宋鱼刚刚伸了个懒腰,整个身子突然僵直,眼角一跳,一股莫大的气势自不远处渐渐行来。无名和萧重雨也相继发现,三人面色一变,这股气势犹如惊涛骇浪般越来越近,抛却老者不说,该是他们三人数年来遇到的最强大的。三人的目光同时向一个方向望去,不一会,一个身高丈余的大汉,上身穿一个虎皮坎肩,下身是一条虎皮短裤,自十丈外的一条小径处转了出来。大汉浑身气势如虹,如一根上满了弦,绷紧了簧的弩箭一般,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惊人的攻势,但他的脚下却是毫无声息,一正一反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在大汉身上同时的出现了。

大汉双拳紧握,目中敌意四射,环眼瞪着三人,在三丈外停下脚步,声如洪钟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我神族圣地之内?”

宋鱼眼见大汉一路走来并没有异族战士拦截,而大汉又能随意出入老者的住所,显然在百族中的地位也是不低。对方虽然满怀敌意,但自己等人现在是在人家这里做客,自然是尽量不要和他发生冲突的好,当下微一抱拳道:“在下宋鱼,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在这里是应一位……!”

宋鱼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大汉一声大笑道:“宋鱼?你就是宋鱼?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接某家一拳。”大汉说打就打,竟是毫无顾忌。拳风霸烈,相隔三丈已将几人的衣服吹的“噗嗦”作响,拳风所过之处,草木尽毁,竟被刮出一道宽三尺,深三尺的沟壑。无名和萧重雨两人面色一变,正要出手,却见宋鱼微一摇头,身形滴溜溜一转,双掌护在身前三尺处,一切一引,竟将大汉的拳风全都引向丈外的小溪。

“轰”的一声巨响,溪水被溅起数丈高下,纷落如雨,在朝阳的照射下闪烁出七彩的光芒。大汉口中喝了一声好,身形猛进,一个跨步已到了他的身前,直欺中宫,一拳捣出,碗口大的拳头以及臂上那纠结坟起的肌肉闪耀着震慑心神的光彩。宋鱼身形一侧,右掌轻贴大汉的拳头外侧,轻轻一摸,想要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化去大汉的攻势,同时左掌横切其肋下。没想到右掌和拳头接触之下,却觉一股巨力由拳上传来,大汉的身子竟如山岳一般不可撼动。心底一震,左掌切式迅速变掌为推。大汉眼看宋鱼想以巧力化解自己的攻势,嘴角不由挂上一抹冷笑,拳头去势忽停。右肘在瞬间弯曲,竟是一肘拐向宋鱼面门,宋鱼心中暗道侥幸,上身微仰,左掌推势更急,“啪”的一声,大汉的身子被推出半丈,宋鱼也被震退三步。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十九章 高手之争

大汉身子一退即进,目中战意盎然,左臂如一条铁鞭横扫而出,劲风呼啸,手臂周围的空气近似扭曲一般,竟发出“噼啪”之声。宋鱼手臂斜举,立掌如刀,掌未出,半空中已发出“喀喇”一声爆响,手掌边缘带着丝丝金芒斩向大汉手臂,这一击竟是要与大汉硬憾。大汉喉间一声闷吼,竟似在尽量压抑自己的声音。左臂之上突然一阵古铜色的光芒流转,面对宋鱼的一斩不闪不避,右拳自左臂下突然轰出,同时整个身子也全力撞向宋鱼,竟是舍身取义,有去无回之态。

宋鱼面含微笑,左掌食指迎着他的拳头轻飘飘的抹出。两人都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噗”的一声闷响,各自摇晃着退后了几步。他们的力道控制的都恰到好处,显然不想破坏了这里的环境。大汉咧嘴一笑,跨出一步,浑身气势犹如实质般绽放,威势比方才更胜。

论功力宋鱼比孟朝溪和大汉都要弱了一筹,但若论技巧和临战之变化,宋鱼却又要比两人高了一些。

大汉一步跨出,宋鱼未等他出招,脚下便是一幻,手掌平伸,轻轻抹向其面门,同时双腿交互之间每一步都恰恰封死大汉的步伐。大汉每接一招,脚下便退后一步,他退一步,宋鱼便进一步。转瞬之间就已过了五招,大汉连退五步,身上那股滔天的气势竟被宋鱼压制的无法宣泄,就如一根弹簧在弹到顶点的时候忽然被人压住,慢慢的压缩到了一点弹性都无法发出的时候。若是长时间如此压制,即便是能够有弹开压力之时,却也无法再恢复到弹性最大的顶峰。大汉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一张短髯纠结的脸上,已憋成了酱紫色,一头黑发根根倒竖。陡然间大汉一声爆喝,全然不顾宋鱼的攻势,一拳击向宋鱼的胸口。宋鱼面上笑意大浓,攻势一滞,身形如箭般倒射而回。大汉的一拳顿时击在了空处,被压缩到极点的气势骤然爆发,顺着大汉的拳势尽皆宣泄而出,拳击之处,空气中一阵轰隆隆的爆响,犹如九天闷雷,天河倒挂。宋鱼双目中神光如电,就在大汉气势即将宣泄而尽之时,倒退之势忽止,双脚猛跺地面,整个身子以比刚才快两倍的速度冲上,在大汉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双掌翻飞,幻出一片掌影将大汉罩在里面。大汉勉强提气守住,一阵“啪啪”声传出,他的身子被震出三步,未等他站稳身形,宋鱼攻势又至,大汉被震得一退再退,明明功力比宋鱼深厚,却根本来不及提起全部功力应敌,只在顷刻间已被宋鱼将他逼退到小径的转弯之处。大汉口中爆喝连连,却丝毫扭转不了局势。自他武功有成之后,与人对敌,都是他一直抢攻,将别人压制,何曾有过现在这般狼狈。想到此,大汉再也顾不得其他,双目中红光一现,竟已有了拼命的趋势。就在这时,一个平缓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道:“好了,都住手吧!难道非要将老夫这里拆了不成?”原来是那名老者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了场外。

宋鱼闻言,身形忽退,进退间没有丝毫停滞,如行云流水般退到老者身旁,抱拳施礼道:“晚辈一时兴起,打扰了前辈,还请您老人家不要怪罪!”

宋鱼退后,大汉被压制的满腔怒气无处宣泄,一拳向空中击出,一道紫蒙蒙的劲气直冲上十丈左右,方才在一阵轰鸣声中散去。大汉大步来到老者面前,躬身施礼道:“师傅,我不服!”

老者原本看向宋鱼的脸上充满了笑意,闻言却是一沉道:“混账,你不服?凭什么不服?这些年来,自你武功有成之后就未遇到过对手,早已养成你目空一切的习惯,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被人家逼退三十一步竟然还有脸来我面前说不服?”

大汉一看老者有些动怒,立时焉了下来,身上的狂放之气尽敛,小声嘀咕道:“他功力不如我深厚,若是再战下去,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破绽予以反击,到时便可一鼓作气将他拿下!”

老者气得一笑,一脚将他踹了出去,骂道:“你这混账,莫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初一交手之下,你便应该已经知道他功力不如你。但却还摆什么臭架子,导致错失了先机,要知高手之争便在这一线之隔,他功力虽然稍差于你,但即便是和你硬碰硬,短时之内也不会落出败相。更何况他在对战技巧的掌握和临阵应敌的变化上远超与你,如今抢得先机在手,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机会扳回来?哼,知耻而后勇尚可原谅,你却依然执迷不悟。罚你在此静思两个时辰,想好后上来见我!”老者说完话就头也不回的跃上树屋,宋鱼心里虽然有不少问题想要询问大汉,但见老者已经发话,只好和众人一起也上了树屋。两个时辰之后,已是近午时分,大汉才轻轻的飘身上了树屋,立在老者的那间木屋门前,恭恭敬敬的道:“师傅,徒儿想明白了!”大汉的声音虽然还是很洪亮,但面上已没有了起先的那股狂傲之气,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如秋水般的双目以及带着一丝微笑的脸庞。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老者所说的话想通、悟透,想来,他在心境上的修为又进了一层。

“进来吧!娃儿,你们也等急了吧,全都进来吧!”老者的话在屋内响起。

宋鱼等人相继走进老者的屋子。大汉脸带微笑,向着宋鱼微微一颔首。宋鱼也报以一个善意的笑容,但在心底也为大汉这等超强的领悟天赋所震惊。宋鱼相信就是自己在遇到同样的问题时,也不一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悟透。

“你且说说,今日一战,你错在何处?”老者闭着双目问道。

“其一,弟子在咋听他是宋鱼之初,已存争胜之心,此刻其实业已有些心浮气躁。其二,弟子在和他硬接一击之后发现他的功力稍逊,心里又有了一丝轻视,以至于错失先机。其三,弟子在被他逼退之后,没能稳住心神,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却依然故我,这也与弟子日常的心境修为太浅有关。平日弟子只顾一味的追求自身实力,忽略了心境上的修行,以后同样的错误,弟子不会再犯。其四,弟子一直认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花哨和技巧都形同虚设,但那也只是指在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今日与宋兄一战,他对战技巧上的应用和临时变化上的莫测都令我大开眼界,今日,确实是弟子败了!”大汉滔滔不绝的连说自己的四处错误,最后更是亲口承认自己今日已败。这种敢于认真面对自己的弱点,勇于承受失败之苦的勇气不由让宋玉等人对他的评价再次提高。

老者睁开双目,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满意的笑容道:“莫铁,你今日能在对手面前说出自己的这许多弱点,更能勇于承认失败,总算没有辜负为师对你这么多年的教导,日后,只要你能克服今日你所说的一切,才算真正的踏入高手之列!”

“宋鱼今日其实也有些取巧之嫌,若是真正的生死相拼,恐怕与铁兄依然是五五之数!”

“呵呵,不错。今日与你交手之初,其实也旨在试一下宋兄的深浅。如果真是生死对决的话,你我也确实只能在五五之数!”大汉爽朗的一笑,拍了宋鱼肩膀一下,虽没有用力,宋鱼依然咧了咧嘴,道:“宋鱼有几个问题不知铁兄能否相告?”

“你一定是要问你师兄孟朝溪的下落吧?我今日此来,本就是想向师傅禀告此事的!”大汉早已料到宋鱼要问的话,开口道。

“铁大哥,你见过我师兄?”祖龙儿在一旁迫不及待的问道,她入门的时间最晚,孟朝溪和宋鱼都对她呵护有加。在她的心里,孟朝溪其实就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这些日子没有得到他的踪迹,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已是担心的要命,此刻骤闻他的消息,便脱口问了出来。

“这位……?”莫铁只听孟朝溪说过宋鱼,如今听祖龙儿也喊孟朝溪为师兄,心里不由有些纳闷。

“我们师兄妹三人乃是同师学艺!”宋鱼解释道。

“奥,我与令师兄不仅见过面还曾经大战过一场!”莫铁微微一笑,当下把自己击杀六大高手中几人之事说了一遍,又将孟朝溪在他们最危急关头出手把他们救走也详细说了一下。

“我师兄受伤了?”祖龙儿俏脸一变道,从莫铁的叙述中不难想象当时两人大战的激烈,而且莫铁当时对杀害自己族人的六大高手恨之入骨,孟朝溪却又强自出头,以莫铁当时的心境来说,一定也连带孟朝溪恨上,交手之下又怎会留情?

“你们放心,我当时和令师兄可谓两败俱伤,但是伤势都不太严重,只要稍一调息便可复原!”莫铁道,其实他只是按照他自己那变态的恢复能力来衡量别人,殊不知天下虽大,应有他这等恢复速度的却绝无仅有。

“那铁兄可是已有我师兄的下落?”宋鱼问道。

“我答应过他们今日天亮以前绝不会派人追踪,不过今日黄昏前,一定会有回报,届时咱们一同前往,我对令师兄也是钦佩的很,他可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与我硬碰硬将我击伤之人啊!”莫铁双目中战意涌动,提起孟朝溪,他不仅又有些心痒难耐。今日对宋鱼一战,他虽已经认输,但心里总有些别扭。与孟朝溪那次交手却打的酣畅淋漓,痛快异常,在他的心里,其实早已将孟朝溪视作劲敌!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二十章 拿下

“铁儿!”老者此时突然开口道。

“是,师傅!”莫铁恭声应道。

“此事尚有内幕,那些残杀我族人之人,已大都被你杀死。剩余这几人一定要活捉回来,为师还有话要问他们!”

“是,徒儿遵命!”

“天下乱象已萌,此事事关我南疆百族兴亡,万万不可草率!替我向族长传言,一定要约束族人,不可随意走出南疆密林!”众人临走时,老者又叮嘱了莫铁一句。众人拜别老者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祖龙儿的再三央求下,莫铁只好带着宋鱼和她离开,其余人依旧在树屋中等候。

是夜,苍茫的月光洒满了大地,林间渐渐升腾起淡淡的雾气。莫铁、宋鱼、祖龙儿三人由异族的聚居地出发,沿着探子一路留下的痕迹,向北追去,他们的身后仅仅跟着十几名异族战士,这些人是莫铁从众多的异族战士中特意挑选出来的。虽然武功平平,但每一个都拥有快速奔跑和长途跋涉的能力,自幼在密林中生长的他们,常常奔袭数十里地去捕猎,长年累月的锻炼令他们拥有了惊人的速度和持久力。莫铁让他们在身后跟着,只不过是让他们沿途联络其余的一些部落,不断的提供孟朝溪等人最新的动向。他曾经答应过孟朝溪等人在天亮之前不会派人追踪,但在密林当中尚有许许多多的小型异族部落,他们一行人的行踪无不在分布的星罗棋布的异族人的监视之下。莫铁之所以和孟朝溪打赌之后安心的放他们离去,其一,当然是不想毁诺;其二,也是对重新掌握他们的动向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三人一路狂奔,莫铁的频率虽然有些慢,但步伐却很大,一夜奔行下来,也只不过落后宋鱼不足百丈,稍事休息,各自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三人再次上路。如此在路上休息了几次,一直到月上中天之时,莫铁才招呼两人停了下来。随意找了一株大树下休息,不一会一名一组战士从黑暗中闪出身形,向莫铁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去。

“宋兄,咱们今晚休息一晚,明日在动身不迟,他们一行人就在离咱们五里外停了下来,若是晚上他们行动的话,自会有人前来禀告!”莫铁微微一笑道。

“既然离咱们这么近,不如现在就去找他们吧!”祖龙儿道。

“呵呵,你这个妹子还真是性急,咱们这一日一夜的长途奔袭,便是某家也有些吃不消了!咱们现在去找他们倒是可以,可他们当中有几人的轻功不弱,若是被他们逃脱,势必还要费一番气力不说,耽误了师傅他老人家的大事,某家可是吃罪不起!”

“龙儿,铁兄所说有理,既然知道大师兄没事,咱们便可放心。待明日养好精神再追上他们不迟,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祖龙儿见宋鱼也开口了,只好做罢。三人吃了点东西,便各自打坐调息。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三人便已动身。一直驰出近五里远,一名异族战士从树后闪出,面带悲色,向莫铁指手画脚的说了几句话。莫铁怒哼一声道:“该死,若不是师傅有吩咐,待会追上他们定要将那杀我族人的凶手碎尸万段!”

“铁兄,发生什么事了?”宋鱼问道。

“走吧,边走边说!他们现在就在两里外!”莫铁阴沉着脸道。路上告诉了宋鱼和祖龙儿,原来就在刚才不久,有两名负责监视的异族战士被玄玄道长等人发现,当场斩杀。三人又奔行出三里左右,远远的一阵呼喝声、惨叫声随风传来,莫铁目中寒光一现,仰天一声怒啸,脚下猛然发力,竟在瞬间超越了宋鱼和祖龙儿一丈有余。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惨叫声更加清晰的传来,此起彼伏。莫铁双目中凶光闪现,一双铁拳紧握,臂上肌肉暴起,额间青筋突突跳动,一副即将暴走的样子。宋鱼暗道不好,奔行间,伸手一握他的右臂,一股醇厚温良的内力缓缓一度即收,口中道:“铁兄,稍安勿躁!”

透过林木的间隙,三人终于看到,在一处不大的空地上,数百名异族战士手持自制武器,将孟朝溪等人团团围在中间,除了孟朝溪只是运掌将人击飞外,其余人都已尽出杀手,二三十名异族人倒在血泊之中。宋鱼暗呐口真气,身形陡然加速,未至场中,已是舌战春雷般大喝一声:“都住手!”

场中交战双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所震,纷纷停了下来。异族人虽是听不懂宋鱼喊的什么,但当他们看到莫铁之时,不由一阵欢呼。孟朝溪一眼看到宋鱼,面上一阵惊喜,高声喊道:“师弟!”正要起身奔来,却瞧见他身后跟着奔到的莫铁,不由眉头一皱,又站住了身形。而他旁边的玄玄道长等人一看到莫铁之时一个个面色大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没了主意。莫铁奔到近前,也不说话,蒲扇大的手掌猛然扇出,直拍向玄玄道长。玄玄道长咋见他时,心胆已寒,勉强举手招架,只听“啪”的一声,他的人已被拍飞出两丈,双手腕部尽断,趴在地上,连吐两口鲜血。莫铁身形不停,一拳轰出,直奔“野狗”和那名杀手。身为杀手,两人的心境之坚远超玄玄道长,眼看大汉一拳击来,两人各自闷吼一声,一人举剑横削其手腕,另一人身形一矮直刺其右肋,配合的天衣无缝。莫铁面沉如水,整个手臂上一阵红铜色光芒流转,手腕一抬,一拳轰在“野狗”的剑身上,同时脚步左跨一步,让过肋下,左掌扇出。“砰啪”两响,“野狗”和那名杀手剑断人伤,踉跄着退出三四步之远,嘴角缓缓的流下一丝丝血迹。莫铁身形一转,正要向金四指下手,却见眼前人影一晃,孟朝溪已拦在他的身前,拱手道:“兄台与孟某尚有一战,其他人还请兄台手下留情。”

莫铁目中凶光一闪,眼见自己族人被人杀害,此刻他的心中杀意盈胸,若非谨记老者的吩咐,方才玄玄道长三人恐怕早已命丧九泉。现在见孟朝溪上来阻拦自己,不由怒声道:“好,你我今日还有一战,便先解决了你之后,再和他们算账不迟!”

“铁大哥,大师兄,你们干嘛啊!”祖龙儿一声娇喝,闪身至两人中间,横手一栏,将两人隔了开来。

“铁兄,前辈尚在等候咱们的消息,还是不要耽搁的好!”宋鱼向孟朝溪施了一个眼色道,莫铁的脾气实在是让人头痛,转眼间已让三人重伤,若非老者的嘱咐,宋鱼可以想象三人的后果。莫铁冷冷的看了孟朝溪一眼,怒哼一声,转身走向那些异族战士。孟朝溪刚要发话,却见宋鱼嘴唇一阵蠕动,耳边顿时传来宋鱼的传音:“师兄,此事尚有内情,咱们一直被蒙在谷里,此间有一位前辈,是师傅的故人,莫铁便是他的传人,等下咱们随他回去,将此事弄清楚再说!”当下,他又把自己和老者的怀疑简略的向孟朝溪说了一下,直听得孟朝溪脸色连变。

另一边,玄玄道长等人眼见莫铁和孟朝溪的一战无疾而终,而且似乎还通过宋鱼拉上了什么关系,一个个已是绝望之极。金四指反而是认命了一般,面色平淡,任凭莫铁点了他的**道,没有丝毫反抗。沈娘子一脸惨白的看向孟朝溪,目中的神色很是复杂。莫铁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表现,一视同仁的点了她的**道,吩咐一干异族战士打扫战场,剩余的人押着金四指几人,由原路返回。路上孟朝溪和宋鱼各自将这些日子的遭遇说了一下,当听到莫铁的师傅便是曾与恩师枯叶禅师在泰山之巅大战过一场的南疆奇人,孟朝溪脸上也露出一片敬意。在他的心中,恩师已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当世之中除了小寒山孤陋观的大癫道长或可一战之外,再无对手。不想当年那位深受恩师推崇的南疆奇人也依然健在,而且不日便可一见,心中的崇幕之情自然而然的流露于脸上,对莫铁的那一丝敌意也减退了许多!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二十一章 质问

四日后的午时,莫铁一行人回到了“婆罗族”的聚居地,除了宋鱼、孟朝溪、祖龙儿外,金四指等人一直被黒巾蒙着眼睛,直到回到目的地之后才给他们解开。五人中,玄玄道长三人的伤势在起初的两日已有了恶化的趋势,还是宋鱼再三坚持后,暂时给他们三人解开**道,运功疗伤,才坚持到了现在。玄玄道长折断的双腕也被接好,这让几人对宋鱼也产生了几分感激之情。莫铁派人去禀告了族长一声,便带着他们来到老者居住的古树下,无名等人早已得到消息等候在那里。众人见面一阵寒暄,唯有萧重雨似是有心事一般,紧锁着双眉,不时的看一眼金四指和两名杀手,眼神颇是复杂。

“师傅,徒儿回来了!”莫铁向着上面的树屋恭声道,即便是他在未得老者同意下也不可轻易上去。他的话音未落,众人眼前一花,老者已背负双手站在了他们面前。双目中神光乍现,淡淡的看着金四指几人,洞彻心扉的目光掠过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让他们感到一种浑身**裸的感觉,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气息,让包括宋鱼几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莫铁那狂霸绝伦的武功已在沈娘子等人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而眼前这个红光满面的老者竟然还是他的师傅,只是这一点已让他们没有了丝毫的侥幸。孟朝溪上前拜见过老者,老者隐去目中毫光,众人只觉身上压力顿失,不由自主的各自深深呼吸着。老者含笑一点头道:“我听莫铁说,与你大战过一场?”

“是,晚辈稍逊一筹!”孟朝溪以师执之礼相待,恭恭敬敬的答道。

“你不必谦虚,那一战咱们未分胜负!”莫铁在一旁插嘴道。

老者笑了笑道:“一甲子前,我与你师傅未分胜负,不想如今他已有你们三个这样出色的弟子,看来老夫还是不如他啊!”

“铁兄一身武功已得前辈真传。说实话晚辈和他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间,但铁兄的恢复能力实在是惊人,若真是和他对阵,时间一长,晚辈必败无疑,所以晚辈并非谦虚之语!”孟朝溪正色道,他本不善言辞,有,有二说二,自见识过莫铁那变态的恢复能力之后,对他的实力便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现在所说却也是发自肺腑之言。

“呵呵,不错,莫铁一出生便被一丧崽的巨猩抱走,以其奶水喂食,体质异于常人。老夫在他四岁之时将他发现并领回,悉心教导,才磨去他的兽性,若是单以伤势的恢复速度而论,天下间恐也无出其右者。”老者面上掠过一丝欣慰之色,对自己的这个徒弟虽然曾未假以辞色,但心底还是很满意的,这从他看向莫铁那慈祥的目光中就不难看出。

莫铁的面上涌起一抹激动的潮红,他对自己的师傅敬若神明,不光是因为他含辛茹苦的一手将自己拉扯大,将自己视若亲生儿子一般对待,更因为若非老者的解救,他此刻很可能沦落为一名和野兽为伍的野人而失去人类的本能。

“师傅……!”莫铁有些哽咽,巨目中泪光闪现。一向在人前狂放霸气的他也只有在师傅面前才会露出那颗赤子之心。老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傻孩子,别让你这些师兄弟们笑话,若是被老和尚知道,为师竟然教出一个哭鼻子的弟子,岂不被他笑死?”

众人被老者逗得莞尔一笑,莫铁也拭去眼角的泪水,看着已逾百岁高龄的恩师,须发雪白,伟岸挺拔的身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敷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轻风微抚之下,一副飘然出尘之态,心中的濡慕之情不由更加的深了。

老者目光一转,看向金四指,淡然的道:“你就是那盗画的金四指?”语气平淡却又不失威严,金四指一愣,旋即抱拳躬身道:“正是晚辈,见过前辈!”

“老夫听人说起过你,你的经历颇为起伏,虽为盗却也有道,惩强扶弱,劫富济贫,不少灾民与贫困中人都受过你的恩惠。你这一生也当得起行侠仗义四个字,为何在这件事上却如此糊涂?岂不毁了你一生清誉?”老者的话很含蓄,宋鱼等人事先曾猜测出一些,倒没什么。玄玄道长几人却有些如蒙雾水,“野狗”踏前一步,抱拳道:“四指那奸相之画有何不对?前辈这么说岂不是冤枉好人?四指武功低微,贵族中人大都是我们几人所杀,前辈若要怪罪,‘野狗’一力承担!”“野狗”自筹必死,心里也早已豁出去了,面对这跺脚便足以震动天下的老者,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意,一番话说的更是大义凛然,对金四指的兄弟之情可见一斑。金四指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两眼含泪,道:“兄弟,都是我连累了你们!”他这话说的一语双关,除了有数几人外倒也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老者面上露出一丝嘉许之色,看着“野狗”道:“你虽为杀手,却也能分是非,便是为朋友千里驰援之情就足以令所有人肃然起敬,老夫心里对你也是敬佩的很,但你们杀我族人之事也必须有个交代,这才是大丈夫所为,汝以为然否?”老者的话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玄玄道长等人本以为“野狗”这么顶撞他,定会被他一怒之下一掌毙命,却没想到,老者反而对他称赞了一番。就连“野狗”本人听后也是一愣,目中涌现出一抹激动之色,以老者之尊,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实在是比万人称颂的分量都要重上几分。满脸肃然的对着老者深深的一揖,“野狗”恭声道:“小子无状,顶撞了前辈,还乞前辈原宏则个。至于小子所造的罪孽,定会给您和您的族人一个交代!”他的面色很平淡,在这一刻,他确实已经看破了生死。从另一个角度讲,老者的话实已将他引为知己,人生在世得一知己便已足矣,何况还是老者这般身份地位?

老者点点头,语音一转,冷然向金四指道:“金四指,你的朋友,你的兄弟,都为了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了血的代价,你难道还不觉悟?此中内情,还不从实道来?”老者的话音似乎有一种震慑心魄的魔力,听在金四指耳中犹如暮鼓晨钟一般。“噗通”金四指跌坐在地,面上神色在瞬息中千变万化,双目之中,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悲伤,最后呈现出一抹绝望的死灰色。口中喃喃道:“是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死去的兄弟,我该死,我该死……!”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尽平生力气的嘶喊。

“野狗”几人面色不由一变,由金四指的变化中不难看出,这事还真是另有内情。“野狗”踏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摇晃了一下道:“四指,倒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出来啊!”

金四指眼珠呆滞的转动了几下,张口喷出一口心血,身形也是摇摇欲倒。离他最近的宋鱼急忙上前,并指在他身上连点数下,解开了他的**道,金四指此刻忧愤攻心,若是不能令他血脉通畅,严重者,或可当场喷血暴毙。金四指抬手擦去嘴角血渍,忽而放声大哭起来,好一会才止住哭声,面现坚毅之色,慢慢的扫视了全场众人一眼,缓缓的道出了一个惊天大阴谋。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二十二章 一箭三雕

金四指的声音低沉,还有些悲怆。目中沉痛的表情,让每一个人都感到很沉重。

“十几年来,大宋国力日下,边关将士被克扣军饷,早已是怨声载道。前年自与大辽一战之后,虽在‘江山公子’方展衣的带领下,击溃辽军,但我大宋衰弱的国力,形同虚设的边防却业已被外虏知晓。如今金国国势正盛,蒙古草原异军突起,数十万铁骑也在虎视眈眈,即便是周边的一些附属小国现在也蠢蠢欲动。大宋实在已是岌岌可危!”金四指低哑的声音,纵论天下局势,众人虽有些纳闷,却也无人打断,就听他接着道:“现今大理国储君段离,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不仅已将大理段氏一脉传承的‘六脉神剑’练至大乘,自幼更是熟读兵书阵法。以其承天之资,早已不甘人下。近年来,招兵买马,囤需粮草,不臣之心昭然若揭。”金四指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又道:“我与翠花育有一子,翠花死后,我将他寄养在一处农家,却不想被段离知晓,派人抓走,通知我要我替他办一件事!我当时心系爱子,一时糊涂之下竟然答应下来,唉……!”

“段离莫不是要你去偷盗蔡太师的御赐古画?”宋鱼在这时接口问道。

“正是,他要我偷完古画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来南疆密林,而他则在道上散布古画中藏有‘婆罗族’藏宝图。起先我并没有多想,只不过以为他野心很大,想要起兵争霸天下,但南疆百族却恰恰在他的大后方,起兵之前定要先将自己的后方荡平。我与南疆俗无瓜葛,他要铲平南疆百族也与我无关,只要能救得我的孩子,这些我都可以做。但后来,直到我得知朝廷派来追捕我的刑部的三位捕头之后,才觉得事有蹊跷,再后来,遇到南疆武林中的六大高手的围捕,我才能断定,小王爷要利用我偷取御赐古画的契机,铲除异己。”

“你是说,就算我们将古画追回,到时,朝中段离一党只要奏请皇上,证明画中并无藏宝图,便可说明我们所追回的古画有假,到时治我们一个欺君罔上之罪么?”祖龙儿将宋鱼和老者的怀疑一股脑说了出来,听得玄玄道长和沈娘子脸色连变,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段离派他们来围捕金四指只不过是将他们当成一枚棋子来用罢了,如今却卷入了这个是非难分的大漩涡当中,真是有些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之感了,心中更替已死去的白起四人大喊不值,可惜如今走到这一步田地,他们也已是身不由己,只能任人宰割。

“哈哈,三位虽然身在公门,却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平日处事,对江湖中的朋友也照顾有加。以三位的身份地位,当世之中也算是顶尖人物。三位放在军队中,或可成为一方将领,阵前杀敌,定能以一当百,但要说起统帅全军,行军打仗,恕金某说一句不尊敬的话,三位恐怕也是力有不殆。”金四指说的话很不中听,但宋鱼三人却丝毫没有不愉之色。

宋鱼点点头道:“不错,若是阵前杀敌,宋某师兄妹三人定不会落于人后,但要让我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宋某三人尚有自知之明!”

“想我大宋泱泱大国,太祖开国之初,南征北战,手下猛将如云,智囊过百。如今却是君昏臣庸,堂堂庙堂之上除了铁泓铁阁老还有何人堪用?”金四指仰天悲呼,声泪俱下。

“哼,金四指,你现在何必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若非是你,又怎会将这么多人卷进这个大坑?如今却在这里哭天抢地,一口一个社稷,一口一个黎民百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玄玄道长厉声喝问,他现在已得知事情真相,自筹绝无活路,也豁了出去。

“慢着……!”宋鱼抬手止住正要喝骂的莫铁,双目紧紧注视这金四指道:“你说这些莫非是要告诉我,他们的目的并不只是我们师兄妹三人?而是……?”

“宋捕头向来机智,想必也猜到了,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铁泓铁阁老,只要铁阁老一倒,大宋便再无可用之将,届时一片散沙,怎能挡得住一群豺狼虎豹?”金四指语出惊人,一句话将所有人都震得愣在当场。俗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些人虽都是江湖中人,但牵扯到这等国家兴衰的大事上,所有人的心里不由都兴起了一股悲愤之情,即使是玄玄道长也都双拳紧握,一个身子因过度的愤怒而瑟瑟发抖。

“好贼,好一个一箭三雕之计!”一向稳重的宋鱼双眉紧皱,拳掌相击,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子,此刻他的心里,恨不得肋生双翅,赶快飞回到铁泓身边。

“呵呵,这个段离倒也不失为一个枭雄人物。小小年纪便能计划如此周密,不过凭他一己之力恐怕还搅不起什么风浪,定是有外人相助吧?”老者这时反而一笑道。

“这些,晚辈并不知晓,不过想来如前辈所料。”金四指道。

“哼,我南疆百族一向与世无争,他既然将我们都算计了进来,说不得,老夫也只好破例了!莫铁,你速去和族长商议一下,选出各族战士中的好手,由你统帅,为师破例许你出世一次!”

“是,师傅,徒儿马上就去!”莫铁本来有些阴沉的脸色马上一喜,转身奔去,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走出过密林一步,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心里又怎会不喜?

“宋捕头,金四指虽是一介匹夫,可也懂得大义当前不可擅私。自金某猜的段离的计策之后就有了留手,以备不时之需!金某自筹无颜以见江东父老,所以就用隐形药水在交给孟捕头的那副古画里写下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并敷上金某供词及画押,到时宋捕头只要将此画浸与水中片刻便可看到。”金四指惨然一笑道。

“金兄高义,宋某代铁大人谢过了!”宋鱼深深一揖道。

“铁大人乃是两朝元老,庙堂栋梁,怎可为金某一介匹夫所累!”金四指深吸口气,转身向老者躬身道:“若是老前辈能暂且饶过金某一条残命,金某愿随宋捕头上京一趟,亲口指证那段离贼子!若能得活性命,定会回来领取责罚!”

“可那样,金兄的孩子……!”

“哈哈,我那可怜的孩儿怕早已遭了那贼子的毒手!即便是没有,金某也不可再因私废公!”金四指说的斩钉截铁,众人中虽开始对他的所作所为有些非议,但此刻见他如此说,每个人的心底也都升起一股敬意。

“金四指,因你一人之罪,给我南疆百族带来了数百条人命的伤亡,虽然你是因为救自己的孩子,但老夫也要对族人负责。若是放你离去,老夫定是无法对族人交代!不过……,既然你都说了不可因私废公,老夫便再相信你一次,若是你口是心非,即便你上天入地,也定要将你挫骨扬灰!”老者郑重的道。

“多谢前辈给晚辈一个洗清罪孽的机会!”金四指纳头一拜,目中一副毅然决然的神色。

“前辈,既然如此,晚辈等不敢再多做停留,现在便行动身,以免夜长梦多!”宋鱼躬身道。

老者点点头,正要答话,却见一名异族战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来到老者近前,单膝跪地,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后躬身离去。老者的脸色再听了那名战士的话后一下子阴沉了起来,半晌没有说话。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二十三章 风雨欲来

“前辈!”宋鱼试探着喊了老者一声,老者转目看来,忽而一笑道:“宋娃儿,看来这次咱们还是小瞧了这段离了!”

“莫非方才有什么消息传来?”

“恩!”老者点点头,面色冷峻的道:“刚才有消息来报,又有近百名武林中人已进入密林。而且就在昨日晚间,段离亲帅五万大军,将密林各处出口包围了起来。其他各族已有和那些武林中人交过手的,据他们所擒获的一名武林人士供述,段离曾向进入密林的人许诺过,生擒金四指者,可得黄金千两,并可分得‘婆罗族’藏宝的四分之一。杀死金四指者,可得黄金二千两。呵呵,看来他是不想金四指活着走出这片密林了!”

所有在场之人都是一愣,这个消息委实有些惊人,没想到段离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恐怕不但不想让金四指活着出去,只要是与这件事有牵连的,只怕一个也不会放过。

“晚辈等进入这密林之事他并不知晓,而且他恐怕也未想到咱们这么早就已洞悉了他的阴谋。所以才号召了这么多的武林中人进入密林为他打前哨,探听消息。他既然已做得这么明目张胆,显然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和此事有关之人。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或许可以突围出去,却绝对逃不过大军的追剿,一旦被大军围上,就只有死路一条。因此咱们要想离开密林,只有一个办法,将他这五万大军尽数击溃,这样,咱们才有机会!”宋鱼慢慢的分析道。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强势,段离的五万大军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压力,起码众人看来是如此,但倒底是怎样,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老者点点头,对于宋鱼的冷静分析,由衷的赞许道:“小小年纪遇事不慌,只此一点已比老夫那徒儿强了许多!”语气一顿,忽然转厉,向着玄玄道长几人道:“宋娃儿的话都听清楚了吧?你们是要老夫现在就动手为族人讨回公道,还是要留下性命去找那个阴谋算计你们的罪魁祸首报仇?”

玄玄道长几人听了,面上一阵错愕,继而是一片喜色,毕竟能够不死,谁也不会不动心。未待别人开口,玄玄道长已抢先道:“晚辈愿意留下残命找那段离贼子报仇雪恨!”

沈娘子,“野狗”和那名杀手也在一愣后点了点头。宋鱼心里暗暗敬佩老者深明大义的同时也对他擅于利用人心里弱点的机智深为佩服。固然玄玄道长四人在老者的眼里不堪一击,但用来对付其余的武林人士不失为一股不小的助力,更何况,他们在自筹必死的情况下,老者忽然又给了他们生的希望,心里对老者的不计前嫌一定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前辈,晚辈想前去打探一下,以便多了解一些对方的动向。”宋鱼道。

“恩,等莫铁回来,由他陪你们前往吧!”老者话音未落,人已忽然飘起,眨眼之间已在金四指、沈娘子五人身上各点了数下,待众人发觉时,他已回到了原地,动作之快甚至没有人能看清他所用的手法。老者缓缓的道:“老夫已解去你们身上的**道,但又下了别的禁制,此禁制不会影响你们的功力,却会在三个月后发作,一旦发作,立时暴毙,这世上除了老夫和莫铁之外无人可解。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只要你们不从中捣乱,待此间事了,若是还能活的性命,老夫自会令莫铁为你们解去。”语气微顿,老者又接着道:“老夫已逾一甲子未理尘俗中事,此事,老夫也不想插手,待莫铁回来,着他前来见我!”话音一落,老者已凭空自原地消失,现身时,人已在树屋门前,这种近乎于神迹大挪移般的身法再次将众人震惊。

宋鱼低声和无名等人商议着对策,而玄玄道长则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一侧,反而沈娘子,金四指,“野狗”和那名杀手面上一派安然,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半个时辰过后,莫铁回到树下,宋鱼告诉他,老者要见他,莫铁便上了树屋。好一会才从树屋中下来,面上隐隐透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铁兄,一切可都安排好了?”宋鱼问道。

“恩,某家将和族长商议的结果已禀告过恩师,恩师令我自行定夺。我已传令让沿途各族尽量避免与那些武林中人交手,以免不必要的伤亡。另外,让他们选出族中好手,严密监视敌人的行踪,随时禀告。咱们沿途再和各族中挑选出的好手汇合,此番一定要给那黄口小儿一个教训,免得他欺我百族无人。”莫铁信心满满的道。

“如此,咱们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动身如何?”

“呵呵,宋兄竟是比某家还要心急,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行程,由此地至密林外围最少也要十天路程,另外本族战士已集结完毕,咱们稍事准备一下,汇同他们一块出发!”

宋鱼点点头,他们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倒是莫铁着人为他们每人送来了十几天的干粮腌肉,食水。众人收拾好,和莫铁一块汇合了“婆罗族”挑选出的二百名战士,一路向外围进发。路上不时有人为他们传递着消息,众人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不过每次来人走后,莫铁都会对宋鱼说明一下消息的内容,初时几天,倒是没什么大事发生。至第六天时,莫铁在听了消息后大发雷霆,宋鱼询问之下,莫铁才有些烦躁的告诉他,原来在外围的一个叫做白族的部族,其中三名战士在监视十几名武林中人时,不小心被他们发现,全被灭口。结果惹怒了白族战士的首领,未得族长的允许便擅自带了三百人前去报复,双方一阵火并,白族战士死伤了六七十名,那些武林中人也只有五人逃脱。那名首领率人紧追,在密林边缘半里左右遭到了段离手下近千人马的伏击,结果只有十几人带伤逃回,连那名首领也战死在当场。虽然那名首领未尊号令,私自出兵,但百族向来同气连枝,那十几名伤者逃回后,一番哭诉,令白族族长也大发雷霆,当下联络了周边八个部族,带着两三千人马,想去报复。却不了此招正中段离下怀,迅速调集了近万人马,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一番血战下来,八个部落的联军死的死,伤的伤,活着逃回去的不足百人,这才有人想起,急忙派人来向莫铁禀报。

这,莫铁已汇集了三千多兵马,正自踌躇满志之时,却陡闻这样的噩耗,怎能不发怒?要知他们虽然号称百族,但有些小的族群,人丁稀少,经过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灭绝,现在南疆密林中尚存的种族只有不到六十个,而且其中还有些弱小的,甚至只有十几人或者不到十人的族群,象先前和段离手下交手的这八个种族,已经算是其中的中游族群,而他们经此一役,想必已经元气大伤,能否传承都已是问题,莫铁又怎能不心痛?怎能不恼怒?

宋鱼听了莫铁咬着牙讲述了一遍后,也只能好言安慰他一下。心底对段离手段的毒辣认识的更加深了一层。莫铁强忍悲痛和怒火,在他的督促下,众人行进的速度更加快了许多,路上还碰到了几拨进入密林搜寻金四指下落的武林中人,也合该他们倒霉,碰上了盛怒中的莫铁,结果,无一个活口,尽被他毙于掌下。还好宋鱼从其中一人身上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原来这次进入密林中的南疆武林人物,大多数都是应段离之邀而来,其中有些有识之士深知南疆百族能够传承上千年,其中定有不世出的人物,在接了段离邀请后婉言谢绝,结果其人连同家人在三天内全部秘密失踪,这让后来的一些人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此地,而大多数都只是在外围游荡,不敢深入,毕竟那千两黄金虽然吸引人,但你也得有命花才成。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二十四章 开战

一干人在离密林边缘十里处扎下营盘,其实说是扎营,只不过是找一处隐蔽的场所藏好,然后再派人加以警戒。毕竟这些异族战士自幼生长在密林当中,对于这里,他们熟悉的如同自家后院一般。一切安顿妥当,莫铁将那八名私自出兵的族长找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每人断去一手,这还是宋鱼在一旁全力劝说,依着他的性子,不尊号令者当立即斩首。不过即使如此,也让后来汇集在一处的这些异族战士们见识到了这位“婆罗族”现任大祭司的铁血手段,一个个立马变了个样,不敢再有丝毫的马虎。

当晚,宋鱼、无名、萧重雨、莫铁一行四人在夜色和林木的掩映下,慢慢的接近了密林的边缘。几人跃上林边的几株枝繁叶茂的大树,借着月光向百丈外的一座千人左右的营盘望去。

营盘内篝火通明,四周都是以现伐的树木垒成的栅栏圈起,大门两侧分列五名手持长枪的士兵,衣甲鲜明。再往里约三丈处,一座高五丈的瞭望哨塔高高耸立,上面的两名士兵不时向四周寻望着。营盘中间是中军大帐,账外一杆帅旗迎风飘舞,一个大大的段字绣在上面,营盘内数队二十名的士兵,刀枪林立往返巡逻,戒备森严。

莫铁看了一会,突然转身向身旁不远的宋鱼低声道:“怪不得,我们的人马和他们交手,就显得有些不堪一击,看这些士兵的样子,一个个训练有素,而且武器也要比我们好了许多。”

宋鱼点头道:“段离此人当真不可小窥,以他世袭王爷之尊能够**这么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兵士,实在是让人佩服!不知他们与两侧的营盘相距多远?”

“南疆密林绵延四十多里,但有些地方肯本无法屯兵,据探子回报,共有二十处营盘,每处间隔二里左右,相互呼应,如果遇袭,援兵顷刻即到。”

“走吧,咱们回去商议一下再说!”

几人回到扎营处,将所见向孟朝溪等人说了一下。

“那这么说,他们每处营盘最少也驻扎了两千人马?”祖龙儿问道。

“恩,铁兄手下虽然聚集了四千多人,而且又都是各族战士中的好手,但若论整体实力,说句难听的话,铁兄莫怪,或许还不如对方的两千人马!”宋鱼目光炯炯的看着莫铁道。

莫铁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沉思少顷道:“没看到对方士兵前,我绝对不会相信,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不会糊涂的拿族人的性命开玩笑!”

“我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宋鱼微微一笑道。

“宋兄说来听听!”

“正面交锋,咱们在对方援军来临之前很难吃掉对方一处营盘,而且各族战士所付出的代价也必然是巨大的。但咱们胜在他们在明,咱们在暗,既然正面交锋对咱们不利,咱们就给他们来一个声东击西的游击战术。而且在出兵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肃清林中他们的耳目,然后在林中各处设置好埋伏,陷阱,以防对方追击,相信这个对各族战士来说都是轻而易举之事!”宋鱼的面上很少见的流露出一丝煞气,他此刻心里对铁泓的担心实在已到了忧焚如火的地步,他们都不在身边,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机向他下手?

“好,一切就由你来安排!”莫铁一拍手掌道。

当天夜里,孟朝溪、祖龙儿、无名、柳佛心、萧重雨、沈娘子、玄玄道长以及野狗和那名杀手分成四队,各率领十名各族战士,在密林中开始搜捕那些潜入的武林中人。三天后,除了孟朝溪和祖龙儿生擒回十五名之外,凡是被其余三队碰上的,尽被当场击杀,再加上他们赶来此地时碰上的三拨,至此,潜入密林中的南疆武林人物可谓被一网打尽。这十五名可怜的武林人士,一被带回来便遭到了盛怒中的各族战士的声讨,宋鱼,孟朝溪极力劝说之下也未能让他们幸免,一个个被当场斩杀,活祭了先前死去的那些八族战士。这些异族中人,思想颇为简单,你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犯我,必遭其最激烈的报复。玄玄道长等人若不是有老者的吩咐在先,恐怕也逃不过被斩杀的厄运,既便如此,杀红了眼的几名战士也愤怒的朝着他们几个咆哮着,直到莫铁出面,冲他们大喊了一顿,才让他们一个个愤愤不平的离去。

此后的两天时间里,这四千多人马开始在密林各处布置陷阱埋伏,他们的心思之巧,花样之多,即使是宋鱼和无名等人也大开了眼界。

是夜,月上高天,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偶尔的虫鸣鸟语外,一切似乎都陷进了夜的静谧之中。

突然两道黑影自密林中射出,当先一人身形魁梧,踏步之间,脚下轰声如雷,在他身侧一名蒙面人身形若隐若现,在夜色的掩映下,经如同虚幻了一般,两人身后紧跟着冲出数不清的异族战士,齐声呐喊着冲向营盘。营盘大门内的瞭望塔上的士兵当先发现,其中一人赶紧拉响了身侧的铜钟,一阵嘹亮的钟鸣声响彻夜空。莫铁和萧重雨两人的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急冲而上,几个呼吸间已横跨百丈距离,十名在门口值夜的士兵手持刀枪迎上,莫铁口中一声闷吼,两只蒲扇般的大手自胸前推出,十名士兵距离两人尚有三丈就被震得狂飞出去,一个个口血狂喷,身子撞在栅栏上后又反弹回来,躺在动也不动,都已死的不能再死。萧重雨在莫铁出掌的同时,身子一矮,自他臂下穿过,直奔大门内。而这时自个个营帐内潮水般的冲出无数的士兵,手持刀枪,衣甲在身,看到大门口处涌入的无数异族战士,竟没有丝毫的慌张,各自归队,战列整齐,只此一点,已不是这些乌合之众的异族战士可比。萧重雨运剑如飞,瞭望塔在他手下轰然倒塌,两名负责瞭望的士兵也在半空中就被数十名异族战士砍成肉酱。这时中军帐中奔出五人,其中一名铠甲鲜明的中年军官接过身旁士兵递过的马缰,翻身上马,驱马上前,其余四人身穿黑衣,一个个面无表情,紧随其后。军官拔出腰刀,直指莫铁。大声喝道:“尔等南疆蛮族,竟然还敢兴风作浪,犯我营寨,来人啊,弓箭手伺候!”他的话音方落,一队二百人左右的弓箭手已自重步兵身后转出,张弓搭箭,还未等军官有所命令,就听莫铁一声大吼:“放!”随声而至的无数被削的锋利的木棍密如雨点般射到。两方相距不足六十丈,这样的距离弓箭的威力反而被渐弱了许多,而且这些弓箭手为了身手轻便,每人都是身着轻甲。二百名弓箭手只有少数的人反应迅速,射出手中箭后马上躲到了浑身重铠甲的步兵身后,剩下的那些手中箭还未射出就被密密麻麻的尖棍钉在地上,一时间惨嚎声此起彼伏。

莫铁咧嘴一乐,这一番攻击目的就在对方的弓箭手,毕竟木棍再锋利也无法射穿那些浑身铠甲的重步兵。而自己这边的战士却几乎毫无防御,如果让对方的弓箭手发威,自己虽然不怕,但下面的人恐怕还未开战就要损失惨重了。方才射过来的稀疏的几箭,早被他和萧重雨拨落,现在,己方还没有任何伤亡。莫铁心里高兴地同时对宋鱼也更加的钦佩,这个看起来文弱的青年,不但武功不弱于自己,心智之高更是让人佩服,至少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二十五章 血战

“重步兵在前,长枪队在后,骑兵和刀斧手两翼迂回!”那名军官在目睹弓箭手几乎全军覆没之后竟然还能有条不紊的指挥,其心理素质和临战的应变也却非一般人可比。

“砰砰……!”整齐划一的步调,重步兵和长枪队步步压进,数百名骑兵中混杂着刀斧手也渐渐的逼了上来。莫铁的脸色终于一变,即使是早有心里准备,也未料到对方的战力真的如宋鱼所说的那般强盛。单手向身后各族战士打了一个手势,身形急速向一侧闪去,而萧重雨也奔到了另一侧。看着身无寸甲的那些各族战士,手中还拿着自制的武器,那名军官的脸上慢慢的绽出了一丝笑容,大声吼道:“儿郎们,给我冲,莫要放走这些蛮子一人!”

步兵和长枪队的步伐渐快,六十丈的距离片刻之间便已冲到,就在双方即将接触之时,莫铁一声怒吼,那些看起来无法抵抗的异族战士中站在最前面的一层忽然蹲下,极快的自地上的暗影中举起一根根手臂粗细,被削的锋利的树棍。后面的异族战士们同时爆发出一声声怒吼,长约两丈的树棍在众人的助推下迎着满身铠甲重步兵刺出。一个人的力量或许破不开那些铠甲的防御,但是五个人呢?八个人呢?何况还是在双方同时冲刺的情况下,顿时冲在最前面的两排重步兵大部分都被穿了糖葫芦,而异族战士中也有数十人被步兵后面的长枪队刺中,顷刻间双方已进入了短兵相接。莫铁看着倒下去的族人,双目俱红,仰天一声怒吼,一掌劈飞了一名冲到身前的骑兵,双臂用力,那匹人立而起的战马已被他擎了起来,带着“呜呜”声砸进长枪队中,顿时倒下一片,莫铁挥拳冲入对方阵中,犹如猛狮一般,所向披靡,触者皆亡。而另一侧,萧重雨手中剑上下翻飞,每一剑便会有一人倒下,所过之处,竟无一名敌方的活口,每个人都是在眉心活着喉间中剑。两人就像是绝世杀神一样,硬生生的从两侧开始,将对方和异族战士的血腥拼杀给分了开来。莫铁这次带来了一千五百名异族战士,但就在刚才的一阵接触下已最少伤亡了百名。对方在他们的两次算计之下,又被两人疯狂的一阵杀戮,损失却至少在六七百人左右,而且还是损失了最为倚仗的弓箭手和重步兵。坐在马上的军官脸色灰白,嘴唇打着哆嗦,看着立在双方中间已经浑身血红的两人,目中恨意和惧意混杂。那些士兵一个个瞪着双目看着眼前不远,浑身浴血的两人,却没人敢再靠前,刚才他们的血腥屠杀,即使是这些刀头添血的士兵也有些心胆俱寒的感觉,杀神一般的两人生生杀出了宽百丈的通道,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同伴在他们的手中如草芥似的不堪一击,生命在他们的眼里竟变得如此的脆弱。

萧重雨微微有些喘息,深吸口气,趁着这短暂的时机暗暗平复着翻腾的内力。莫铁却没有丝毫的疲意,怒瞪的巨目中奢血的光芒闪耀不息,从头到脚都被染成了血样的红色,高大挺拔的身形,乱发飞扬,犹如一个远古凶魔,随时在择人而噬。

正在这时,一道火光自营后冲天而起。

“不好了,大人,粮库着火了!”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禀告。

那名军官面色又是一变,几乎使用嘶喊的声音道:“快发信号,求救!”

一道灿亮的烟花冲上夜空,爆发出一道绚烂的光彩,照亮了半边漆黑的苍穹。

“杀!”莫铁大吼声中,一拳猛然击出,“砰”的一声一名重步兵瘫软在地,七窍中浓厚的血液立时溢出,而在他身后的数名士兵也被莫铁的一拳“隔山打牛”震毙当场。

“杀!杀出去!”那名军官此时已乱了方寸,挥舞着手中刀呼喊着。双方再一次展开混战,异族战士这边由莫铁和萧重雨两人开路,犹如一个尖锐的锥子,扎进了人堆之中。鲜血四散飞溅,生命喘息哀嚎,血肉横飞中,一条条曾经生机勃勃的身影不断的倒下,这一刻死神和恶魔伸开无形的巨手无情的收割着飞离的魂魄。段离手下的士兵终于开始后退,那名军官在马上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也无法让这些士气已丧的士兵在冲上去。

“不准跑,回来,回来!”军官挥刀斩掉一名从身旁退后的士兵,无奈兵败如山倒,这些士兵眼看着围住莫铁和萧重雨两人的士兵象割麦子一般的一倒一片,哪个人不珍惜生命?拼死一战固然可敬,但那也要建立在实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才成,而在他们两人手下,分明连拼的力量都没有,谁又会傻得真的用自己的性命去做一张无法阻拦对方丝毫的鲁缟?

“大人,援军至今未到,咱们先撤吧!”一名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局势,开口道。

军官仰天一声长叹,道:“本官实在无颜再见王爷!”口中说着,手中刀已横向脖颈,却被一名黑衣人死死抓住手臂。

“大人,今日之战,错不在大人,我等自会实言向王爷禀告!”

“保护大人速退!”四名黑衣人分立军官马旁,他的二十名亲兵开路,随着溃败的兵士们向后退去。

就在这个当口,前面逃跑的士兵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以至于后面的根本没来得及停下身形,不少人撞做一团。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由前方传来,两名蒙面人率领数百名异族战士将他们的去路截断,一路杀了过来。

“狗官,哪里走,某家今日定要取你性命以祭我族人在天之灵!”莫铁如怒豹般自人群中冲了过来,挥手间,挡者必死,狂野的杀气尚距离三丈有余已将军官坐下马匹惊得人立而起。

“保护大人杀出去!”四名黑衣人中的两人一声断喝,提剑迎了上来,另两人则夹在军官马侧随在二十名亲兵身后急速的向一侧奔去。

后来的蒙面人是“野狗”和另一名杀手,他们放完火后便绕到了敌军的身后,截断他们的去路。而这时段离方面的军士见前后无路,反而激发了他们拼死的决心,一时之间令异族众人伤亡大增。

莫铁眼见那名军官在众人的保护下向一处人数稀少的包围冲去,口中一声爆喝,双腿猛然一踏地面,轰响声中,方圆三丈内的敌军只觉一阵地动山摇,一个个瘫倒在地,大部分人已被莫铁的“隔物传功”给震断了双腿。莫铁双脚一蹬地面,身形爆射而出,迎着两名黑衣人刺来的双剑,双手抓出,铿锵声震耳,两支精钢长剑竟被他生生抓在手中,汹涌磅礴的内力如海涛般涌出,两名黑衣人尚未来得及放手,已被莫铁的内力震飞,半空中一道匹练般的剑光横空而过,两人连一声惨哼未来得及发出就被萧重雨斩作四段,莫铁将手中两支精钢剑甩手射出,直奔军官后心,身形同时怒射,每一步落地都砰然有声,犹如战鼓般轰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耳中听得破空之声,急忙转身,两点寒光如飞般射至,两人各自一声大喊,双手握剑,斩向寒光。“当朗朗”两声脆响,四柄长剑同时断为两截,两名黑衣人被震飞出一丈有余,口喷鲜血,四道目光恐惧的看着那像是一阵旋风一样刮过来的莫铁,伸手便将那名军官抓在手中,单脚一点马背,那匹战马悲嘶一声,瘫软在地,莫铁一飞冲天,直上四丈之高,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似是天将凶神,仰天一声长吼,双臂一展,将那名军官在空中撕为两半,漫天血雨纷飞,莫铁手持残尸,犹如一头远古洪荒的巨兽自空中缓缓降落,声如洪钟般的喝道:“降者可免一死!”

段离的部下兵士经过这一阵拼杀,剩余的已不足三百人,眼看着领头军官已死,心中再无斗志。在莫铁的盖世凶威下,一个个手中一软,兵刃纷纷坠地。各族战士看着自空中落下的莫铁,纷纷跪拜在地,用他们特有的语言向这位大祭司表达着最崇高的敬意。莫铁身形落地,跑去手中残尸,向着族人作了一个手势,各族战士这才站起身形,高举着手中的武器,齐声欢呼。莫铁双手下压,让众人安静下来,巨目扫视着那些投降的士兵,冷声道:“脱下你们的铠甲,滚回去告诉段离,欺我百族者,必已血还之!”

那些士兵一听可以不死,一个个赶紧脱下身上的衣甲,忙不迭的向远处跑去。莫铁又马上吩咐下去,清点伤亡,将所有缴获的可用物资全部带走。“野狗”则和另一名杀手率领着四百名战士,向着和宋鱼等人约好的地点奔去。

一场大战在夜色下缓缓的拉下了帷幕,浓重的血腥气随着夜风在四下的空气中流动着,远处一阵阵人喊马嘶,惨叫声,怒喝声时断时续,似乎预示着又一场血腥的拼杀即将开始。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二十六章 大获全胜

这一战,莫铁一方死亡四百七十三人,伤三百二十一人,其中重伤八十五人,轻伤二百三十六人。野狗一方伤亡不足一百,而段离方面,除却放走的二百多人外,可谓全歼,此战莫铁等人可算是大获全胜,并且缴获了铠甲兵器无数,足以让异族战士们的战斗力再一个台阶。

莫铁和各族战士将己方的死者在密林边缘匆匆掩埋,至于段离方面的死者,相信等那些败兵回去一禀告,他们自会派人来处理。各族战士带着伤者没敢多做停留,一直深入密林二十余里,才在和宋鱼等人说好的地点扎下营寨。

此刻远在二十多里外的宋鱼正听着“野狗”的汇报,听完“野狗”简略的将交战经过说了一下,宋鱼面上似有一丝不忍掠过,不过转瞬便恢复了常态,向野狗和玄玄道长一阵低语,几人迅速各带四百人马冲入夜色中。

段离此次将人马分散包围,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南疆密林绵延数十里,有近二十处可以通往外界的道路,为避免力量过于分散,段离每隔二里就驻扎二千人马,由一名千夫长率领,这么做就不怕被对方各个击破。你想,二里地的距离,若有危险,一发信号,两侧援军几乎在盏茶之内就能赶到。以百族战士的战力最起码也要十倍于自己的兵力才有可能全歼一处驻军,而以他这几年所掌握的情报来讲,百族中恐怕将所有的战士集合起来也没有一万人马,而且他们装备武器落后自己不知多少,所以他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更何况在几日前曾和各族有过一场拼杀,那一次,几乎是以全胜的姿态全歼了八族联军,这让一向谨慎的他,对各族战士也生出了些许轻视之心。

两侧二里外的驻军,远远看到莫铁率人攻击的那处营盘放出的求救信号,便马上派人点起一千人马,火速前往救援。两队人马自两侧沿着林间小路疾驰,由于是急速行军,所带的都是骑兵和身着轻甲的刀斧手。左侧的一队人马出发的早一些,行出约有一里地左右,远远的已可望见灯火通明的营盘中两方人马的厮杀,不绝于耳的惨呼声随风传来,让援军不觉又加快了速度。忽然一朵乌云飘过,遮住了月光,便在此刻,一阵阵尖锐的破空声从林间传出,带队的军官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已被一根尖木棍刺穿了脖颈,木棍上力量带着他的尸体横飞出三丈之远。在他身后的那些骑兵和刀斧手,很多都未反应过来就被钉在地上。人扬马嘶,惨嚎不断。骤变突生,后面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停下,一时之间,前面有些士兵被射翻在地,还没爬起身形就被身后急速赶到兵士践踏而死,一千人马立时伤亡近半,人挤人,人踏人,乱做一团。

“杀!”无名和柳佛心脸带蒙面巾,率领五百名各族战士自林间冲出,异族战士们用自己的语言高声呐喊着冲向阵脚已乱的敌人。这些士兵眼见领队军官已死,军心已乱。再听到无数的呐喊声,自林间传出,黑压压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心中的战意早无,仓皇应战之下,立刻呈现一面倒的趋势。无名身子如淡烟般在人群中纵横交错,所过之处,人浪翻飞,轩辕剑流光闪烁,刀碰刀断,人碰人亡。顷刻之间已有近百人死在他的剑下。

“快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一个人领头,其余人皆纷纷效仿,一个个丢盔弃甲,仓皇逃窜。无名率众直追,他们的身形还未消失,玄玄道长和沈娘子已率领四百名异族战士出现在战场周围,这些人到了此地,二话不说,赶紧搜集铠甲、兵器,不一会便满载而去。无名带人一直将他们追杀至自己的营寨还不解气,让人耀武扬威的在营寨外放声大骂,没骂几声,就听一声炮响,营寨内一名军官披挂整齐,率领着一千人马杀了出来。无名眼看对方已经除了营寨,急忙招呼各族战士撒了欢的往林子里跑。军官早就看到对方只有四五百人马,却将自己派去救援的一千人杀的落荒而逃,死伤无数,心里早已怒愤满胸,一看对方逃跑,马上下令全速追击。数十名逃得稍慢一些的异族战士,在密林边缘被对方射杀,无名和柳佛心断后,只来得及救下十余人。眼看对方已越来越近,若不是宋鱼再三嘱咐,无名真想冲上去,大杀一顿。

看着前面已经全部逃进密林的各族战士,那名军官稍一犹豫便挥军追进,一进林子,各族战士便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凭借着林木的掩护,不时的反过头来偷袭一下,这更让那名军官气得“哇哇”乱喊,率领一队亲兵,当先追到。距离无名等人还有二十余丈时,忽听座下战马一声惊嘶,“噗通”一声连人带马已掉进了一个大坑,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下腹和双腿一阵剧痛,口中已经惨嚎出声。一根根被削尖了的竹刃自他的大腿和马腹下穿透,又从他的小腹穿了出来。他的惨叫似乎是一个信号一般,立时在四周起了呼应。“砰啪”之声不绝于耳,哀号声响彻夜空,各族战士早已做好的埋伏在此刻才展现出应有的威力。

跟随着军官的那队亲兵也有一多半在削尖的竹排,木棍,陷阱中丧命。剩下的几人看到坑中的军官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再一听四周都是自己的惨叫声,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大人不大人,撒了鸭子掉头就跑。无名拦住那些想要追击的各族战士,示意他们清点一下伤亡,搜集一下战利品。不一会,无名带着仅仅伤亡不足三十人的各族战士,满载而去。

另一边,孟朝溪和祖龙儿的战况也差不多。这一次,宋鱼制定的引蛇出洞之计可谓大经全功,不但歼敌接近五千余人,将各族战士的伤亡数字降到了最低,死伤不足千人。而且还缴获了大批的物资,足以装备五千名各族战士。

各队人马在预先约好的地点会师,将伤者迅速找就近的部落养伤,其余人每人发下一套铠甲武器,穿着缴获来的崭新的铠甲,抚着手中比自己原来的不知强了多少倍的武器,每一名战士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经此一战,宋鱼在异族战士中的威望呈几何数字的递增,几乎盖过了莫铁,其余众人经过这次的共同浴血奋战也和各族战士的关系改善了不少。至此,莫铁对宋鱼可谓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有和正规军队交过手,他或许还会以为在自己的带领下,异族战士一定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自晚间那一战之后,让他对战场上的对阵有了新的认识,你一个人,纵然武功盖世又如何?你或许能够杀百人,杀千人,但若是再来一万,十万,百万呢?你能够保住自己不死,却不能保住自己身边的朋友,伙伴们不死,战场上的作战是一个整体实力的交锋,而不是单凭一个人的英雄主义可以扭转的。

汇合之后,众人一阵商议,为防段离不计后果的报复,由莫铁下令,严嘱所有部落族长,尽量隐蔽踪迹,未得命令绝对不可擅自与段离交锋。稍事整顿之后,莫铁、宋鱼、无名、萧重雨四人带着百名战士再次上路,赶往密林边缘打探。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二十七章 天下之论

众人赶到外围之后,将一百名战士分做四队,每人各带一队,向四个方向奔去。一个时辰过后,四人率人在约定地点汇合,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莫铁将一百名战士分成二十小队,分别监视各处驻军。

“走吧,边走边说!”宋鱼向几人道。

“这个段离还真是能沉住气,遭受这么大的损失,都没有派人来追击!”无名道。

“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作出让大军后撤一里扎营,并且在原地留下百人驻守的命令,此人的冷静着实可怕!”萧重雨接着道。

“恩,大军后撤,视野更加开阔,咱们只要一出密林就会被他们发现,从容布置。即使是想要逃走,无论哪里,都无法逃过他的追击,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和咱们耗时间。百族有密林为天然屏障,可攻可守,相信他现在对除去百族的念头已经不是很强烈。唯一的想法就是将咱们都围困在这里,只要时间一长,他的人就可以在朝中散布谣言,届时,便可趁机对铁大人下手!”宋鱼有些忧虑的道。

“那咱们怎么办?不如咱们趁夜突袭,干掉那个小子,只要他一死,他手下兵马必然军心大乱,围困自解!”莫铁巨目一张,宏声道。

“他这么做就是想将咱们逼得走上这一步,而他以逸待劳,必然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等咱们入瓮。可是咱们又和他耗不起时间!这……,若是前辈能够出手,此围不日可解!”宋鱼的声音有些低沉的道。

“要我师傅出手?恐怕很难,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他老人家出过手,上次若不是被‘还魂花’气息所引,他老人家连树屋也不会离开一步。到了他们这等地步,早已将世间之事看的很淡,不到本族生死存亡的时候,想要他老人家出手,怕是比登天还难!”莫铁如是道。

“我师傅他也是如此,数十年不问尘世,就是我等回岛觐见,也难得能见到他老人家一面!”宋鱼道。

“既然如此,难道咱们就在这里等到他们撤兵不成?”

“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让我想想!”

四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不一会已回到营寨驻地,宋鱼一头便扎进了自己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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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密林三里左右的正北方,一处特别大的营盘驻扎在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坡上,营帐连着营帐,围绕着山坡圈。营盘内巡逻兵士穿梭不息,戒备比别处明显强了许多。中军帐外一杆帅旗迎风飘扬,上面用金丝所绣一个斗大的“段”字。帐门外,分列十二名黑衣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帐处,头戴束发金冠,面如冠玉的段离手摇折扇,正在和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谈论着什么。这时一名军士跑进大帐,单膝跪地,禀告道:“启禀小王爷,方才探子看到对方有几小队人马走出密林向我方窥探,其中有昨夜出现的大汉和三名蒙面人,身份却无从查起!”

“恩,你下去吧!”段离面无表情的轻声道,待兵士走出大帐后,才转身向文士道:“先生如何看?难道真要这么耗下去?五万大军昨夜竟被对方歼灭将近五千人马,这样的伤亡,若是本王还按兵不动,恐怕对军心有所不妥吧!更何况,这么多人一直在这里耗下去,开支也是一个大数目!”

文士闻言一笑道:“王爷胸怀丘壑,所图乃是天下霸业,怎可为这点损失着急?看昨夜布置,显然对军队的一些装备以及兵种的搭配很是了解,想那蛮族中怎会有此等人物?定是有高人在一旁指点。听说昨夜有数人皆是蒙面,说不定其中便有那宋鱼等人,虽然咱们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但既然皇上钦点他们刑部三人主理此案,这么长时间过去,最着急的应该是他们才对!王爷只管稍安勿躁,若是他们沉不住气,咱们很有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先生的话,本王自是信得过!昨夜一役,据那些跑回来的士兵所说,蛮族人的战力还是相当可观,看来本王以前还了他们!”段离微一沉吟道。

“王爷说的是那名大汉吧?”

“正是,据本王先前所掌握的情报,并没有他的任何资料。但就昨夜一战,据兵士们后来所说,此人之武功恐怕已非常人所能及。蛮族中有此人一天,始终都是我的心腹大患!”

“那些士兵早已被他们吓破了胆子,以传讹传罢了。王爷也不必过于担心,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军心,若是有人再敢散布谣言,蛊惑军心,便该以军法处置!”文士目中寒光一闪,语气冰冷的道。

“本王早已将那些逃回来的士兵安排在一处,派人看守。量他们也不敢再胡乱说些什么!”

“王爷英明,欲成大事便不可拘小节。稍后自可从那些士兵中挑出几名先前散布谣言者,杀一儆百,相信以后就不会有人敢再胡乱说话了!”文士那白净的面上掠过一抹狠厉之色,几条人命在他嘴里说出来竟是如同杀鸡宰狗一般的稀松平常。

“那蛮族大汉虽然勇猛,却也不过是匹夫之勇,不足虑矣!若他敢来犯,在下定要他来的去不得!”文士捻须冷冷一笑,自信满满的道。

“先生已将那阵法操练完了?”段离面上闪过一丝惊喜道。

“呵呵,来此之前,在下已经把那五千人马操练完毕,此时早已编入王爷的军中,随时可以调用!”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本王此刻倒有些希望他们前来偷袭了,到时看一下此阵威力。等回去之后,先生若能将阵法人数在扩大数倍,等将来战场上也能一展先生风采!”

“王爷谬赞了,在下也只是进一本分而已。先师留下这‘惊魂五行阵’法,在下也是第一次在军队中试用,至于威力如何,在下也不得而知。但据先师留言,此阵若能以活人布置而成,可平添数十种变化,恐怕不在诸葛武侯的‘八阵图’之下!”

“呵呵,诸葛武侯辅助刘备三分天下,而今让本王得遇先生,实是上天对本王的眷顾!”

“王爷严重了,在下怎能与武侯相比?”文士嘴上谦虚,但面上还是不禁流露出一丝自得。

“先生不必谦虚,本王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王爷请说!”

“当今天下,大宋已是垂暮之年,朝廷不思进取,官吏贪赃枉法。而北边的大辽也已国力衰弱,不足为患。唯有大金,正当声势最隆之时,我这次与他们合作的话,会不会落一个与虎谋皮的下场?”

“王爷见识卓著,大宋虽然已非昔日可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真的惹急了它,恐怕还真会被它反咬一口,王爷所图之事益缓不宜急,这次虽然与大金合作,但咱们尽可坐岸观火,只要在声势上遥遥相助便可。而且据在下所料,大金国这次与王爷合作之事恐怕也没有多少诚意,如果他们与宋国开战,势必会为西夏和辽国坐收渔利,这等出力不讨好的事,他们怎么会去做?”

“难道他们另有所图?”

“若我是大金国国主,定会先扫清障碍,再缓图大宋!”

“先生是说他们实际的目的是大辽?”

“应该是这样,不然的话,大金国使节自上次和王爷接触之后便再无消息,若是他们欲图大宋,怎会不催促王爷尽快除去铁泓?”

“得先生一番话,本王豁然开朗,既然这样,咱们反倒不能帮他们除去铁泓了,若他们灭了大辽,自然会对大宋用兵,到时大宋如果不堪一击,咱们岂不是无法享鹬蚌相争之利?”

“此事现在说来,都还尚早,王爷陈兵在此怎可一无所获而归?咱们现在只管在这里静候,想必有人会先咱们沉不住气的!”

两人对视一笑,文士捻须凝目,段离目中则有一股豪气顿然勃发,喃喃的道:“该来的总该要来,本王早已在这里守候多时了!”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二十八章 宋鱼的决定

宋鱼待在帐中已天,自清早从密林探视回来就一头扎进营帐,直到日落西山依然没有动静。祖龙儿几次想要进去看一下,都被孟朝溪和无名拦住。

夜色缓缓降临,宋鱼终于走出营帐,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洒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无名几人,咧嘴一笑道:“你们不会一直站在这里等我的吧?”

“你又不是我们家心儿,我才懒得理你。我们这是刚吃完晚饭,准备在这里欣赏月色呢!哈哈……。”无名话未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其余几人也被逗得跟着一阵笑声,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呵呵,你不说,我还忘了呢,真是有些饿了!”宋鱼说着已来到几人身前。

“就知道自己闷头苦想,也不和大家商议一下!”祖龙儿嗔道。

宋鱼傻傻一笑,心里却是一甜。

“铁兄,我可真是有些饿了!”

莫铁立刻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已有一名异族战士拿着一只烤熟的野猪腿送了过来。宋鱼接过来就是一口,边吃便含混的道:“走吧,咱们进去说!”众人跟着他走进营帐,各自坐下。

“小三,可想出什么计策了?”孟朝溪问道。

“师兄……,可还记得咱们下山时师傅所说的话?”宋鱼将猪腿放到一旁,接过祖龙儿递来的手帕,擦去嘴上和手上的油渍,突然开口道。

“当然记得,师傅的教诲,为兄时刻都挂在心上!”

“第一:不可贪图富贵权势;第二:不可妄自伤人性命;第三:不可与人好勇斗狠!这三条戒律我也记得清清楚楚。自我出道至今,只杀过三人,其中还包括郭逐风!”说起郭逐风,宋鱼的脸上不自然的流露出一丝感伤的意味,话音一顿接着道:“但我扪心自问,这三人中无不是有取死之道,对于他们,若是重新再来一次,我依然不会手下留情!”宋鱼的话让众人听得有些纳闷,但都知道他定是有感而发,一时间也无人插嘴,静静的听着他继续道:“师傅曾说,杀一恶人等于为善。但我们身处公职,行事往往又是身不由己,明知有人为恶,却还要去搜集那些所谓的证据,有些时候便是因为证据的不足无法使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在这一点上,咱们反而不如无名、心儿和萧兄,他们虽为杀手,却从未妄杀一名好人,仅次一点,宋某便是钦佩的很!”

“宋老大,你没事吧?你倒底想要说什么?这里的都不是外人,你直说就是!”无名伸手抚了一下宋鱼的额头,瞪着圆眼问道。

“我想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多年,直至今日,我才算是能够正面面对它!”宋鱼的话音有些低沉,所有人都瞪着眼看着他,平日那个无论遇到什么事,什么突发状况都能够从容应付的宋鱼竟然被一个问题困扰了多年!这句话若不是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恐怕没人会相信。

“大宋虽然国力日衰,但他终究还是数百万乃至数千万的黎民百姓的家,是唯一属于他们自己的国家。若国破则家亡,黎民百姓也必然处身与水深火热之中,而大宋眼下除了铁阁老之外,实在已无可用之将,带兵之帅。因此……!”宋鱼说到这里面色变得通红,双目中威棱四射,浑身一股从未见过的冷煞之气磅礴而出,掷地有声的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铁大人,任何想要伤害他的人一律杀-无-赦!”

“呵呵,宋老大,就这件事你至于这么郑重其事么?你不说,其实我们也能想得到的!”萧重雨一笑道。

“萧兄,宋老大说这话的意思恐怕还有下文!”无名在一旁轻轻的道。

宋鱼向无名看了一眼,两人会心的一笑,长久的相处让他们的心意都变得十分的默契。

“段离摆下这等阵势,摆明了就是要拖延时间,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因此一定要让他自乱阵脚,才能有机可趁。所以从今夜开始,我将不再被师门戒律所束缚!”宋鱼的话说的缓而重,其中所蕴含的意思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小三,你……!”孟朝溪和祖龙儿同时惊呼出声。

宋鱼淡然一笑,扫视了全场诸人一眼道:“师兄,你和龙儿就不必参加今夜的行动了,日后铁大人就靠你们来保护了!我也不会勉强诸位任何一人出手,这所有的罪孽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

“这所有的罪孽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这句话犹如暮鼓晨钟般轰响在每个人的心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青年在这一日的时间内竟然下了如此大的决心!不再被师门戒律所束缚,这就是说他要冒着被师门除名的危险,冒着被除名后追回所有武功的危险!要知他现在的武功足以傲立当世顶尖高手之列,而武林中人哪一个不把武功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而他的的师傅,东海长流岛的枯叶禅师,这个被武林中人视作神明般的存在亲自定下的戒律岂能容人轻辱?

营帐内很静,静得只能听到众人悠长的呼吸声。

“小三,你和龙儿可说是我一手带大的,师傅的衣钵还要你来传承,这件事就让为兄来做吧!”孟朝溪刚毅的面上掠过一丝微笑,轻轻拍了拍宋鱼的肩膀道。他一向不善言辞,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凿斧刻般的铿锵有声,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身为长兄,对宋鱼的无限关爱之情。

“靠,宋老大,你太不够朋友,我和你也出生入死了这么多次,有好事,你说我哪次落下过你?这次这么露脸的事,你却想独吞,没门!还罪孽呢,我醉了吐你一身!”无名嚷嚷道。

“臭小子,算你一个!反正死在你手上的人也不少了,你死了,除了十八层地狱也没处可去,有我作伴,也不会觉得孤单!”

“嘻嘻,这还差不多!”

“宋大哥,我也要去!”柳佛心娇声道。

“还有我,宋老大,我一生杀人,只为钱财,虽未妄杀过好人,但恐怕罪孽也是少不了的。既然你大义凛然的说的这么肉麻,我看免费杀一次人也不是不可的!”萧重雨笑吟吟的道。

“我也去,还有我,我……我……!”“野狗”和那名杀手,玄玄道长和沈娘子,金四指和老李也都纷纷出声道,每个人的眼里都洋溢着一份热切而又激昂的斗意,宋鱼的一番话虽然并不是冠冕堂皇,却已将他们内心深处那丝隶属于自己国家的情绪激发了出来,现在在他们心中除了为自己的国家多出一份力,多尽一份心意之外,竟然再也没有别的念想。

“宋兄,我南疆百族虽然表面上隶属于大宋,但大宋却从未对我族人尽过一丝心力,不过,你我既然相识又成为朋友,便属有缘,此事,当也有某家一份!”

“小三,在你心里,大师兄,你,我,难道还要分彼此么?今夜你若去,我和大师兄也一定会去,既然要承受罪孽,便让我们每个人都来承受一些吧!”祖龙儿大声的道,娇弱的声音在营帐内飘扬回荡,两湾秋水般的明目深情的看着宋鱼。自大漠一役后,祖龙儿虽是表面上原谅了宋鱼,但心底总是感到有些别扭,直至此时,两颗经历了风雨锤炼的心才有真正的和在了一处。

宋鱼伸手揽过祖龙儿的娇躯,高声道:“好,既然你们这些家伙都不知死活,那么可别怪我拖你们下水!哈哈……!”众人跟着一阵哄笑,笑声中豪气毕露,直冲霄汉!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二十九章 杀戮

是夜,晚风轻拂,十三道黑影,除莫铁外,每人都是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分做三队,在靠近密林边缘时向三个方向掩去。今夜注定是一个流血的夜晚,无数的生命将会因此而丧生。

六个前哨站,六百条人命在不到两个时辰内被屠杀一尽,竟然没有一个哨站能够放出求救信号。十三道人影重新汇合,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野狗”和另一名杀手,莫铁,萧重雨,无名,玄玄道长,六人目中奢血的光芒吞吐不定,犹如一群饥饿的野狼,随时在寻觅着下一个目标。老李持刀的独臂上一刀伤痕触目惊心,但他的手依然牢牢的握住刀柄,宋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一触及到他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祖龙儿掏出一方黒巾为他草草的包扎了一下,痛的他连哼出声。宋鱼终于忍不住道:“老李,你留下吧!”

“嘿嘿,宋大人,我的命虽说是你救得,但你总不能连我的人身自由也剥夺了吧?唉!我一生生活在浑浑噩噩之中,心中从不知有别人,更未做过一件好事,如今已是黄土埋到脖颈的人了,你和诸位就行行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吧!”

宋鱼没有再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一旁的金四指道:“金兄?”

金四指微微喘息道:“我没事,虽然我武功不高,但对付那些士兵还绰绰有余,我轻功不错,自保没什么问题!”

“好,今夜诸位的壮举无法名留青史,他日传遍天下或许还会有人骂我们奢杀,但为了大宋的万千百姓,这所有的罪孽就由我们一同来承担!走……!”宋鱼一马当先,众人紧随其后,不一会已消失在夜色中。

一里外的一座营盘,十名值夜的士兵分列营寨门口,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突然一名士兵看到对面士兵的身后突兀的出现了三条黑影,口中正要惊呼,却忽觉脖颈处一凉,接着便看到身边的几人也和自己一样的身首异处,这一眼竟然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眼。莫铁探手拿过两名倒地士兵手中的长枪,甩手射出,“噗噗”两声,长枪飞射五丈有余将站在瞭望塔上的两人个透心凉,继而空气中才传出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什么人?”瞭望塔的士兵坠地时的声响惊动了远处一队巡逻的士兵,一个领头模样的小军官向着这个方向喝道。

“来取尔等性命之人!”莫铁当先从门口处走进营寨,手中分别握着四杆长枪。

“有敌来袭!”小头目口中一声唿哨,大声喊道,随着他的喊声,整个营盘内一阵喧闹声起,每个营帐内都迅速的跑出一小队着装整齐的兵士,不一会已在他们面前聚齐了两千人马。三名军官模样的人从中军帐中有些慌张的跑出来,待看清只有莫铁他们区区七人后,其中一人一声大笑道:“尔等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凭你们七人敢来犯我营寨,找死不成?”

“某家此来就是为取你狗命!”莫铁跨前数步,面对两千名铠甲鲜明,刀枪林立的士兵,毫无惧色。这时中间那名军官身边一人突然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军官的面色立时一变,厉声喝道:“原来你就是上次带人侵犯营寨的蛮族首领?来人啊,给我拿下此僚,生死不论,斩杀此人者,本将军定会为他在王爷面前讨一头功!杀!”

“杀……杀……!”两千名士兵齐声高喊,声势浩荡。当先数百人已各持刀枪冲了上来!

“哈哈,某家今夜要大开杀戒!”莫铁笑声如雷,迎面而上,左手四根长枪电射而出,将当先冲到三丈内的十几人钉死在当地。双手一握右手枪,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出,挡者披靡,即便是身负重甲的重步兵也在其一击之下,铠碎人亡,莫铁一阵狂笑,闪身进入人丛之中,犹如虎入羊群,手中枪式纵横交错,五丈内的士兵瞬间被击杀一空,便是在这一转眼的工夫,丧命在他手下的已接近百人。而他身后的玄玄道长等六人一时竟没人找上他们。

眼看着莫铁犹如绝世杀神般的击杀上百人,那名军官的脸色终于大变,有些差声的嘶喊道:“上,上都给我上,围死他!”立刻又有上千人冲了上来。

“来吧,某家正想杀个痛快!”莫铁杀的兴起,将手中枪横扫一圈射出,探手抓过两名士兵,将他们当作兵刃,横扫竖砸,立时,鲜血飞溅,骨裂声不断,再加上他身形魁梧高大,浑身浴血,当真犹如凶魔再生一般。

“杀!”玄玄道长等人一声呼喝,迎向两侧冲过来的士兵。这些士兵刚一冲上就被莫铁一阵狂杀,亲眼看到莫铁杀人如屠狗般的狂霸气势,即便是经历过战场上的生死大战的士兵也有些心胆俱寒的感觉,突然有看到六人冲来,不少人心里已有些打鼓,就在这一愣的瞬间竟被玄玄道长几人也顺利斩杀了数十人。

“后退者按军法处置!”那名军官翻身上马,看着围着莫铁等人那上千人马犹自被杀的节节后退,心中一狠,抽刀劈倒一名退到他身旁的兵士,声嘶力竭的喊道。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一声霹雳般的炸响,一道耀目的光辉自五丈外电射而至,那名军官和他身旁的诸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被光华射中,“砰”的一声爆响,近十人在光华下暴作一蓬血肉,向四下飞射,光华落地,如同雪球般滚动,滚至哪里,哪里便是血肉横飞。

“将军被杀了!”终于有一名比较清醒的士兵醒悟过来,大声喊道。他的话音未落,自左右两侧,五道人影分别向里杀来,所过之处,像是水面被划开的波浪一般,士兵纷纷倒地,残肢断体四散飞溅,碎肉如同雨点般落下。

“快跑吧,他们不是人,是一群魔鬼!”不知是谁喊出了这么一嗓子,马上有不少隔着稍远的士兵丢下兵器,撒腿就跑,稍近一些的在听到喊声的同时已被收割了性命,十几道人影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的杀戮着,他们的神经似乎已经麻木,浑身上下都已被鲜血打湿,身上不知沾上了多少的碎肉,直到唯一一个被吓傻了士兵倒下之后,这一番屠杀才算是结束。整座营寨已空空如也,方圆数十丈内,一千多条活生生的性命被夺走,有的地方尸体堆积成小山一般,地下的黄土尽被鲜血染红,一道道血液汇集成的小溪潺潺流淌。

“哇……哇……!”数声呕吐声响起,祖龙儿,柳佛心和沈娘子三女在杀戮之时尚没有什么感觉,而此刻见到眼前的一幕终于无法忍受住这冲天的血腥气,一个个吐得畅快淋漓,好一会才踉跄的奔向远处,犹自干呕不止。

“老李,金兄!”宋鱼有些木然的转过身形,见无名和“野狗”一人抱住一个,宋鱼脑中一震,恢复了清明,急忙跑上前去,见老李身上伤痕纵横,胸前数道刀痕,血肉翻卷,深可见骨,腹腔的一刀更是连肠子都露了出来。

“老李!”宋鱼扯下自己和老李的面巾,老李的面色已然干黄。

“咳咳咳……,我大概是不行了!……咳咳,不过……临死前能跟着……宋大人做了这么……一件大事,死也无憾了,……可惜,可……惜我……醒悟……的太……太晚……了!”老李的身子一阵紧绷接着松软了下来,目中那无怨无悔的光芒也渐渐的消散。

“咳咳……老李……已……已经……走了?呵呵……,好,我们兄弟……两……一块上路,……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宋大人……,我一生……行事,虽然……有失偏颇……但自问……还可无愧于心!只是……这最后……一次,……却差点……陷百族、铁大人和大宋……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不知……我此时,……算不算赎罪了……!”金四指躺在“野狗”怀里,边咳边说,由嘴里涌出的浓稠鲜血红的刺目,红的心惊。

“金兄一生,救助无数穷困百姓,黄河两岸无数的灾民早已将你视作万家生佛,金兄此生功大于过,必能时刻铭记于百姓心中!”宋鱼沉痛的道,泪水自腮旁轻轻滑落。

“金四指,自你答应随我们行事之时起,某家就已经当你是朋友!”莫铁大声道。

“好……哈哈……,我金四指……能……得诸位这些……朋友,实在是……不虚……此生了!”金四指面带笑容,溘然而逝。

“走吧!,咱们不能在此地逗留!”萧重雨拍了拍宋鱼的肩膀。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满了一种深深的伤痛,一股重重的失落感弥漫在空气中。一道惊雷划破天际,漫天的乌云霎时便遮住了月光,顷刻之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众人抱着金四指和老李的遗体,一步步向密林走去。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三十章 无尽的杀戮

人的一生中有无数的际遇,每个人的遭遇都不会相同,其结果也各不一样。老李若不是遇到宋鱼,或许还在大漠中逍遥自在,但却一直会被“大漠之狐”所操纵,成为他与共主之间争斗的棋子。金四指若不是遇到宋鱼,也许也不会铸成大错,不过依照他平时的作风也绝不会去冲锋陷阵的厮杀。两人的死似乎都是因为遇到了宋鱼,但他们在临死前却没有一个怪过他,相反,走的都非常的开心,套一句俗话就是死得其所。宋鱼有些自责,却没有伤心,众人皆如是,既然他们两人都认为为了所做的事情即使是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岂不正是证明了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很有意义?义之所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他们两人已经先一步而去,而后来的众人也正在踏着他们的脚步前进,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就又有人会步他们的后尘,即使是如此,众人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一个个战意高昂,看着这些黑白两道,亦正亦邪的人物,宋鱼的眼里尽是钦佩。

段离的营帐内,数名军官面如土色,垂头丧气的立在那里,段离一脸怒色,俊美的脸庞因为怒气而变得有些苍白。几名军官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犹如待宰的羊羔。

“好了,你们下去吧!”坐在段离下首的文士开口道。那些军官偷偷抬头望向段离,见他并没有制止的意思,立时如蒙大赦,深施一礼,匆匆走出营帐。

“王爷不必动怒,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何况现在,并没有分出胜负呢!”文士含笑道。

“先生倒真沉得住气,六个哨站六百人,外加一个营寨的一千四五百人,昨夜整整两千余人竟然就被对方的区区十几人给杀了,你说我不生气怎的?难道非要等他们杀到本王面前时再生气不成?”段离有些愤愤的道。

“呵呵,王爷只看到昨夜的损失却没有想到一点。经昨夜一战,咱们起码可以断定,宋鱼一伙已经身在密林,而且不知因何原因和百族搭上了钩,他此刻比咱们更心急,比咱们更想早一些离开密林,返回京城。他清楚的知道,王爷这么做得原因就是要拖延时间,只要王爷的大军还在,哨站还在,他不论从哪里逃走,都在王爷大军的追袭之下,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逼得王爷动怒之下,挥军而上,到时有百族战士为后援,借密林地势之利,王爷便再也无优势可言!”文士一言一语,将整件事分析的透彻入微,宋鱼的所作所为以及想法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那依先生之见,本王现在该怎么做?”段离被文士点醒,面色稍缓,问道。

“依在下之见,既然他们要杀那就让他们杀个够!”

“先生此言何意?”段离有些吃惊的道。

“这些士兵虽然重要,但只要能除去宋鱼等人,便是再死上几千又有何妨?何况宋鱼等人根本就不是奢杀之人,昨夜一战,虽然令我方伤亡两千多人,但在他们的心里也定然留下了一些不可磨灭的阴影。王爷只要将哨站的人马再增加到二百人,他们若是要杀,尽管杀去,杀了再派,若不出在下所料,顶多三日,宋鱼等人必然再也无法承受住心里的压力而放弃杀戮,到时,他们一定会自动送上门来,和王爷决一死战,而届时,在下所布‘惊魂五行阵’才会派上大用场!”文士区区数语便已决定了上千人的生死,这份果决狠辣实在是常人所不能及,即便是一向自认铁血手腕的段离也暗自心惊。

“好,一切就按先生所说,本王马上传令!”段离喊了一声,立时有士兵跑进帐内,按照文士所说,段离一阵吩咐之后,那名士兵立刻拿着他的令箭跑出去传令去了。

文士的所料果然不假,一天后,大雨停歇,天气放晴。而当天晚上,宋鱼等人侦查后再次出手,连拔十座哨站,两千兵士命丧黄泉。天亮后段离接报,心中肉痛的同时再次派出人马将空了的哨站驻满。至此为止,段离的五万大军已死伤接近万人,而除了他亲自率领的中军外,其余各队人马都是军心慌慌,不知何时会被那些“杀神”们光顾,那些在哨站驻守的士兵到晚上就变得风声鹤鸣,甚至有的哨站的全部二百名兵士整个晚上都不敢有人睡觉,生怕自己在睡梦中被“死神”取走性命。

当夜,宋鱼等十一人笔直的站在密林边缘处,望着远处一个个灯火通明的哨站,所有人竟没有一个有所动作。良久,祖龙儿才幽幽的开口道:“小三,那个段离究竟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被咱们杀了这么多士兵后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马上再将空出的兵站填满?难道他就不怕咱们再杀了那些兵士?”

宋鱼没有立刻回答,瘦削的脸庞上闪耀着坚毅的光芒,看着远处,缓缓的道:“是啊,他正是要咱们继续杀下去,如果今晚咱们再杀光几处哨站,明日他一定还会不动声色的继续添加人手等着咱们去杀。可是,龙儿,你还能杀下去么?在场的诸位谁还能继续这场无休止的杀戮?这些唯命是从的士兵的生命完全操纵在他人手中,他们现在只是咱们心中杀念的试金石,段离就是在和咱们赌,他在赌咱们究竟还能杀多少!”

“哼,既然他敢赌!某家就再杀光他们,我看他究竟还能坚持多久?”莫铁声音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但他的话却没有一个人回应,除他之外的所有人目中的光芒都在闪烁不定,即使是杀手出身的无名、柳佛心、萧重雨和“野狗”及那名杀手,他们眼里的杀机也变得有些迷茫。是啊,还能继续杀下去么?人命真的就这么不值钱,在他们手中甚至连猪狗都不如,这几天下来,自从双方交战以来,死在他们手中的人起码也有四千以上,想一想,心里都无法相信,四千条活生生的生命就毁在自己的手中,即使是两军交战,可这也是四千条人命啊。加上宋鱼、莫铁等人所杀以及开始的异族战士们所杀的,万人那,一万人是一个什么概念?一万条人命又是一个什么概念?这几天下来,他们的神经都已经有些麻木,而一旦清醒之余想及此事,心里立刻便是翻江倒海。

“我无法再下手了!如果再这么下去,还未杀了他们,我自己一定先疯了!”沈娘子有些痛苦的紧闭着双目,这几天下来,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无数的冤魂来向她索命,连日下来无法入眠的她,娇媚的面庞上早已不见了昔日那动人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眼窝深陷,形膏影枯,听到一点声音,便神经质的四下观望,生似有看不见的黑手随时跟随在自己身侧一般。

“我也是,我不知该怎么说,那种恐慌的感觉让我无法言喻!”玄玄道长低垂着头道。

“宋大人,我身为杀手多年,杀过的人也不再少数,但现在却生起了厌烦的情绪!与其再这样无休止的杀下去,不如早日和他们决一死战,那样即使是战死,也要比现在这样难受好的多!”“野狗”道。

“野狗”的话似是道出了众人的心声,所有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语看向宋鱼,宋鱼的目光依旧很清澈,但这种清澈却是比往日多了一份杀机,凛冽的杀机如同实质般在他的身体周围萦绕,宋鱼看着最远处的那座最大的营盘道:“段离,你终于赢了!诸位,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三十一章 惊魂五行阵

“诸位都想好了么?”宋鱼的目光自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没什么,就是千军万马,某家也要杀它个七进七出!”莫铁的声音铿锵有声。其余人都点了点头,虽没有说话,但每个人的目光都透出执着而坚定的光芒。

宋鱼忽然一笑道:“你们何必都这么严肃?好像此去都抱着杀身成仁的心态?其实以咱们这些人的实力,只要小心一些,突围相信不是问题,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段离既然诚心将咱们逼到和他决一死战的地步,究竟安排了什么样的阴谋?咱们的实力,他一定已经摸得很清楚,但他却好整以暇,丝毫没有将大军集结之意,显然是有所倚仗,他的底牌究竟是什么?不知名的危险才是最会出乎咱们的意料,对于这一点,不知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某家只管杀人,计策的事就由你们商讨好了!”莫铁说着走向一株树下,准备闭目养神。

“呵呵,铁兄想要休息的话,咱们不如回到营地岂不更好?”

“怎么,今夜咱们不去么?”莫铁刚要闭上眼睛,闻言诧声问道。

摇了摇头,宋鱼道:“既然他们料到咱们这几日定会去袭寨,那为何咱们就不能让他们多等几天?俗话说: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咱们为何不让他们紧锣密鼓的每日都做些准备?而且,那些逃回去的士兵相信也会禁不住替我们宣扬一下的,时间一久,其军心必受影响,对咱们也更有利一些!”

“可是你不是想尽快赶回京城么?难道铁大人他?”

“我仔细想过了,他们若是真要对铁大人动手的话,现在回去也已经迟了。况且已铁大人在朝中的威望,即使是皇上要动他也要深思熟虑才行!因此,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眼前之危化解,咱们此去并不是要博一个什么留芳千古的机会,而是要以最小的损失达到瓦解他们的目的,我希望诸位都能够平安归来!”宋鱼话音一顿,接着道:“段离此人野心太大,留之终是祸患!若有机会,此人便留给宋某吧!”宋鱼的脸色很平静,但众人从他的语气中依然能够听出他胸中那激荡澎湃的无法平静的心绪,毕竟段离身为王爷,还没有公然造反,宋鱼若是将他擒杀,即使是拥有‘平乱戒’在手,到时也必然引起一股轩然大波。

“走吧!不管什么问题都总会有办法解决,不管什么事都要有人来做才成。咱们眼下还是尽量休息,养好精神面对下一场大战才最重要!”

众人点点头,随在他的身后返回了营寨。一连三天,充足的休息让每一个的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巅峰状态。数日前的厮杀所留下的负面影响也消除了很多,几日下来,众人也不时的聚成一块商讨一下计策,可最终都被一个个否决,最后决定,由宋鱼、无名、孟朝溪和莫铁四人组成一队,先行进入段离的营帐,先放火扰乱他们,有机会便除掉段离,其余人则留在外面以示策应。

半夜,十一道人影掠出密林,在黑夜的掩映下,迅速穿过一个哨站,直奔段离的营寨而去。快到营寨之时,十一条身影一分为二,前面四人借着山坡间林木的暗影,掩到一侧,另外七人则伏在原处,看着宋鱼四人消失之地。宋鱼四人伏在营寨的一侧向里面望去,一队队巡逻的士兵穿梭不息,竟然映射到营寨的每一处角落。看着如此密集的巡逻士兵,宋鱼微一皱眉道:“师兄,你和铁兄在此相侯片刻,我和无名先进去探一探!”

孟朝溪和莫铁虽有些不愿,但也知道自己的轻功和两人相去甚远,若是随行,恐怕立刻就会被人发现。两人一点头,宋鱼和无名的身子已由栅栏上翻了进去,落地之时,两人身形爆射,几乎同时贴在一处营帐的暗影里。从开始动身到最后潜伏,两人都未发出一点声响,甚至连急掠的身子也未**丝毫风声,即使是孟朝溪和莫铁两人也暗赞一声。

“这几日,说不定会有人来袭营,你们都给我精神点!”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汉子向着一队巡逻的士兵呵斥道。

“是,将军!”

那名军官满意的点了点头,向着宋鱼和无名隐身的营帐走来。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两人会意的对视一眼,无名单掌一立,轻轻一划,一道大缝随掌出现,两人身形顺缝闪入,晃身闪在账门两侧,两人身形刚刚站稳,门帘一晃,那名军官已走了进来,似乎是出于军人的敏感,他的身子刚一进入,就回身向右侧望了一眼,眼角瞥见一道人影,张口就要喊出,却觉喉间一麻,紧接着身上已被连点数处**道,整个人已倒了下来,宋鱼伸手捞住他的身子,向无名一示意,无名身子贴在门帘处向外看了看,见四下都很安静,没有半点异状,遂转身向宋鱼点了点头,宋鱼将军官放到地下,道:“你若不想死,就如实回答我的话!”

军官点了点头,宋鱼将右手食中两指放在他的喉间,左手解去他的哑**,道:“你们都有什么布置?快快从实道来!”

军官看着脸蒙黒巾的宋鱼和无名,试探着问道:“两位可是从密林中来的?”

“是,段离有什么安排,准备怎样对付我们,快说!”

军官眼里露出一丝惧意,毕竟宋鱼等人这些天来的杀名可是已经传开了,尽管段离尽量控制,但仍有不少人在私下里议论。

“王爷的营帐在离此第六个帐内,是这里最大的,很容易认出。此次随王爷来了一个文士,据说通晓阵法,具体怎样安排,下官也不得而知,英雄请绕过下官一命,下官家中还有八十老娘和……!”宋鱼未等他说完,已一掌砍在他的颈侧,军官立时晕了过去。

“怎么办?这里距离段离的营帐最少有五十丈之远,这么远的距离,如此多的巡逻士兵,想要不被发现,恐怕很难!”无名道。

“放火,先让他们乱起来!”宋鱼伸手抄起帐内的两根火把,递给无名一根,顺手将这处营帐点燃,临走时,一脚将那名昏厥的军官踢到了账外,两人身形飘动如风,瞬间已点燃了三处帐篷。

“不好,起火了,快救火!”数队巡逻士兵赶了过来。两人将手中火把扔道两锭帐篷顶上,迎着这几队士兵杀了过去。

“敌袭!”几队士兵普一接触便伤亡过半,这时才有人从惊恐中醒悟过来,大声喊道。

伏在营寨外的孟朝溪和莫铁两人一听里面的动静,立刻从外面冲了进来,俩人顺手又点起几座帐篷,此时整个大营里人喊马嘶,无数的士兵从各处涌出,这些士兵着装整齐,出现时,兵刃在手,且每一队与每一队之间,进退有度,毫不慌乱,一看便知,绝对是一支平日便训练有素的军队。这时先前的几队巡逻兵早死伤一尽,宋鱼喝喊一声:“冲!”四人身形腾空而起,直向段离的营帐冲去。四人身在半空,忽闻一阵密集的破空声响,无数的弓箭向着四人射来,以四人的功力,这些弓箭自是无法伤害到他们,但他们腾起的身形却也被逼落下来。

“哈哈,诸位真是沉得住气,本王在此恭候多日了!难道你们就想凭着区区四人来和本王决战?”段离骑在一匹白马上,一脸笑意,向着数十丈外的宋鱼等人喊道。

“杀!”莫铁冷喝一声,当先冲出,宋鱼三人紧随其后。这时却见段离身侧的那名文士手中令旗一摆,围在宋鱼四人身外的数千名士兵阵型忽变,各自奔跑,看似散乱,但每一队都是按照特定的路线。宋鱼四人面前景象一变,忽见千军万马手持刀枪冲杀而来。

莫铁大吼一声,一拳击出,霸道的拳风将三丈内吹得飞沙走石,但那些兵士却似毫无所觉一般,竟然直接穿透了拳风,向着四人刀砍枪刺了过来。四人脸色一变,无名和宋鱼却是各自向着自己等人的背后击出数掌数剑。“砰啪”之声响彻耳际,眼前却是看不到任何人影。两人尚未转身,孟朝溪和莫铁也是大喝一声,各自击出一拳。和两人一样的情形,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惊魂五行阵!”无名脸色肃穆的道。

“可有破除之法?”宋鱼几声问道。

无名摇了摇头道:“此阵,我师傅当年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据说已经失传,不想竟在此地重现!”

“那怎么办?硬冲?咱们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乱闯只怕会越陷越深!”

“咱们在里面虽看不到人影,但阵外之人却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希望心儿他们不要冒失冲进,只要能够从外面不停的骚扰,让此阵露出一些破绽,只要有破绽,咱们就有机会逃出!”

第四卷 南疆风云 第三十二章 超级强者

两人说话的工夫,又接了十几道攻击,莫铁是个急性子,此刻一直在挨打,早已暴跳如雷。好歹被宋鱼劝住,四人同心协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时间倒也能守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攻击的速度和数量以及力道都在不停的增加着。一个时辰之后,除了莫铁之外,三人都感到有些吃力的感觉。正在这时,四人眼前一亮,七条人影如飞而至,正是祖龙儿等人。眼看着祖龙儿七人毫无阻挡的冲到近前,无名心里暗暗一叹,看了宋鱼一眼,目中竟升起了一丝绝望。

宋鱼苦笑一声,心知祖龙儿等人定是见自己四人这么久没有动静,才冲杀进来,却不想对方竟然毫不阻挡将他们也放进阵来。至此,自己一行十一人已全部落在阵中,想要脱困,除非奇迹出现。

祖龙儿等人刚到宋鱼四人身前,周围景象再次一变,四周变得灰蒙蒙一片,随之杀伐之声大起,四面八方均传来阵阵喊杀声,似乎有千军万马同时来袭!无数道攻击接踵而至,数量之多,力道之猛,即使是莫铁也有些变色。

祖龙儿七人身形尚未站稳便突遭如此暴雨般的攻击,这等来去无影的攻击立时让他们手忙脚乱,玄玄道长一个不留神,胸前顿时被数杆长枪刺过,立时惨死。无名一脚前跨,手中轩辕剑顺着枪杆只进,剑光一闪,几声惨叫自灰雾中传来。无名的做法顿时让众人眼前一亮,立刻纷纷效仿,一脚为中心,在防守的同时,将攻击向接触点的后方移动三尺左右,这一做法,让众人的攻击马上见效,无数声惨叫此起彼伏。立身在阵外指挥的文士见状,冷冷一笑,手中令旗再变,数千名兵士跑动的路线也随着变化,阵中诸人面前一亮,无数道刀光映人耳目,向着他们立劈而至,众人出击之后才发现竟是一些幻象,谁知,就在他们刚要松口气之时,幻象中的刀光马上有数十道化为实质,粹不及防之下,“野狗”和那名杀手立刻被斩作一堆碎肉,沈娘子也被劈中两刀,若不是孟朝溪出手相救,也定会布两人后尘。这种虚中有实,如真似幻的攻击让众人吃足了苦头,一个时辰之后,除了莫铁和孟朝溪倚仗所练外功,还未受伤,其余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添了数道伤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的内力已是消耗的七七八八,即使是莫铁拥有常人难及的恢复能力,此刻也已喘息吁吁。

阵外,段离和文士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段离手摇折扇道:“先生此阵当真是有鬼神莫测之利,日后若能将人数在增加一些,用于战场之上,何愁本王大事不成?”

“呵呵,在下能得王爷赏识,自是要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不出半个时辰,阵中之人必然丧命!”文士捻须自得的道。

“哈哈……!”

“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放声狂笑。

阵中的宋鱼等人已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内力消耗了九成以上,浑身浴血,这时的他们,每接一次攻击,都是凭借着自身强烈的信念才能坚持下来,而且大部分攻击都是孟朝溪和莫铁两人以身体硬生生替他们挡住,即使两人一身外功,刀枪不入,到了现在,没有了深厚的内力作为后盾,两人身上也已伤痕累累,甚至比宋鱼他们还要多。不知是文士有意,还是段离授意,这一段时间,众人不支之时,所受到的攻击反而少了许多,显然已将他们当作了笼中之鸟,想要尽情的**一番。

“宋老大,看来咱们真的无法活着从这里离开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开始趁着体力充足时,冲杀一阵来的痛快!”无名挡下一轮攻击后,以剑驻地,气喘吁吁的道。

“只要还没死,咱们就还有希望!”宋鱼眼中的光芒依然坚定的道。

阵外,文士向段离拱手道:“王爷,是时候取其性命了1此刻他们已是没有了丝毫的还手之力,这最后的攻击命令就由王爷来下达吧!”说着将手中令旗递给了段离。

段离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阵中已在苦苦挣扎的几人,喃喃道:“宋鱼啊宋鱼,若非我深知你的为人,一定会尽量劝降与你,可惜,你我注定今生无法共事,就让本王送你一程吧!”说着手中令旗一挥,面上竟露出一丝黯然的神情。

“杀!”数千人齐声呐喊,声势震天。宋鱼等人眼前一亮,阵法已去,一队二百人的长枪队围在他们周围,向着七人直刺而来。若是平时,这样的攻击在他们眼中实在是不堪一击,但眼下,七人却是连这一轮攻击能否应付下来都成问题。就在他们各自将残余功力提起,准备搏命之时。

“放肆!”一声轻哼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遍场中近万人的耳朵,随声而至,一名麻衣老者,白发白须,立身在莫铁七人身前,麻衣大袖轻抚,数道狂飙暴起,二百人的长枪队像是纸屑一般被吹得东倒西歪,直飞出数十丈之远。

“师傅!”

“前辈……!”莫铁等人一见老者,齐声惊喜的道。

“痴儿,国运命数岂是你等几人所能更改的?你们几人如此做,岂不是妄送性命?”老者语气半怜半责的道。

阵外的段离和文士只觉眼前一花,老者就出现在场中,看似不经力的轻抚竟有如此的威力,两人不由脸色大变,文士急忙接过令旗,迎空一晃,阵法霎时重新启动,周围再次陷入昏暗之中。

“师傅(前辈)小心!”莫铁和宋鱼急忙出声提醒道。

“哼,‘惊魂五行阵’?周和是你何人?”老者面色不变,苍老的声音直透阵外。文士身形一震,回道:“正是敝师祖,前辈可是和他老人家认识?若前辈此刻离去,在下可保证不会有人拦阻!”

“哈哈,又是一个痴儿,他们尚是为了人间百姓而痴,你们却是被权势和富贵所迷!罢罢罢,老夫本想看在与你师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劝你一句,既然你如此执迷,老夫也不必再费口舌!”

“哈哈,老东西,你虽然武功高强,但在我‘惊魂五行阵’法之前,依旧毫无用武之地,本想给你个面子,你如此不识趣,那就陪他们一块归天吧!”文士手中令旗连挥。漫天灰雾中,突然爆出无数的攻击,兵刃,凌厉的攻向他们。

“呵呵,在老夫面前,任何的阵法都形同土鸡瓦狗!”老者怒极而笑,枯瘦的左掌虚抬,忽然向四周凌空击出,一掌接着一掌,“轰隆隆”如惊雷般的震响不断传出,其中夹杂着无数的惊呼与惨叫,持续了好一会,老者才收掌而立,瘦削的身子迎风独立,却是如同一座大山般横隔在宋鱼等人身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四周灰雾尽去,原先包围他们的五千兵士竟然只剩下外围的千余人还站在原地,其余那些早已被老者的掌力送出去百余丈之远,与外围的撞在一处,一个个犹如滚地葫芦一般犹自躺在地上,“哼哼哈哈”不止。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在当地,老者将人送出这么远的距离,竟然无一人死亡。光是对功力的拿捏已让人膛目结舌,何况将数千人送出百余丈远,这份功力是什么概念?这还是人所能做到的么?

“老夫一甲子未开杀戒,今日就放过你们!日后若再胡作非为,定会有人取你们性命!滚!”老者说完,大袖一抚,宋鱼等人只觉一股暖意侵身,浑身说不出的舒坦,竟已能各自站稳身形。

“你们两人身为罪魁祸首,罪不可恕,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老者身形忽然自原地消失,正混杂在士兵之中逃跑的段离和文士各自一震,段离脸色苍白,身形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双目中射出一道怨毒的光芒看向已回到原地的老者,在几名士兵的驾护下匆匆离去。文士则目光迷离的看着周围喧闹逃走的士兵,口中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便是在这一刹那,两人已落得一个被废武功,一个被点做白痴的下场。

“走吧!”老者向宋鱼等人道,话未说完,人已消失。宋鱼等人各自扶持,一步步向着密林走去!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一章 人皮绣花

楚烟寒背着双手由前堂回到府内,他今日的心情非常好,刚刚接获老师蔡京派人送来的密报。密报中称大理段氏已被削藩,虽保留其爵位,但却已不允许他们私自屯兵,除保留五千名府内亲兵和一万名城防军之外,其余兵士一律解散或是接受另编。末了,蔡京将此事前因后果也简略的说了一下。

楚烟寒的脚步很轻快,身为广东巡抚的他,与大理毗邻,对小王爷段离这几年的野心自是洞若观火,心中暗暗防备的同时,表面上却是表现出毫不知情的样子。这么多年在官场的跌打滚爬,早已让他深谙官场之道,别看现在段氏被削藩后,蔡京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据他所知,那段小王爷可没少给自己这位老师送过东西,自己若是不懂风色的前去举报,岂不是断了老师的财路,而现在有宋鱼这些人出面替自己解决了这么一个难题,自己又不用得罪人,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么?楚烟寒想着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连老天都这么帮自己,起码自己以后不必再担心身旁有这么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危险人物了。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大厅,大厅中一名身体瘦弱的青年正在俯身绣花,那种专注的神情很难让人相信会出现在一个男子的身上。

“麟儿,又在为你干爷爷赶制大寿贺礼么?”楚烟寒的脚步很轻,似乎生怕惊扰了青年,立在一旁看了许久,才轻轻的开口道。

“奥,是父亲来了!”楚麟清秀的脸庞上带着异于常人的苍白之色,闻言丝毫没有吃惊,抬头淡淡一笑后,继续俯身认真的绣着每一针,每一线。线是杭州织造局出的金丝红线,针是神针堂出的银精绣花针,绣的是一副百鸟朝凤图,楚麟的绣功非常精湛,犹如女子般白皙的修长手指运指如飞,不一会,一只栩栩如生的黄莺已跃然而成,浑然要飞到空中啾啾而鸣一般。楚麟停下手,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忽然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顿时涌起一抹红色,楚烟寒疾步上前,手掌轻抚其背部。

“麟儿,还是休息一下吧!你干爷爷若是知道你为他赶制礼物而如此不爱惜身体,恐怕也会心痛的!”

楚麟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制止了他的动作,由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拭了拭嘴角,叹息道:“我已无几年可活,干爷爷自幼痛我,若是不趁这次机会向他老人家一表孝心,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力气去绣了呢!”

楚烟寒眼角一阵抽搐,似乎是想要伸手抚摸一下他的的头发,但触及到他那有些冷漠的眼神后,微微一叹,收回了手掌。

“好吧,只要你高兴就好。不论你做什么,只要为父能够办到的,都一定依你。”

“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已经过去的事,即便是现在想要弥补也已经于事无补!”楚麟的面上带着一丝自嘲之色道。

“你还是无法原谅为父当年的过失?”楚烟寒眉头轻皱。他自幼生于一个苦寒家庭,但父母却含辛茹苦的供他读书,更蒙一无名老者青睐,收为弟子,教授其武艺。从此文武兼修,在当地也小有名气,父母为其张罗了一桩婚事。二十岁时,进京赶考,中新科进士,二十二岁出仕,又拜入权倾朝野的蔡京门下,自此平步青云,年轻人一时意气风发,自是难免做出一些风流韵事,不意被结发妻子发现,规劝不过,两人扭打间,楚烟寒失手将妻子推倒,恰好撞在石阶之上,其妻当场毙命,而那一幕也正被当时才三岁的楚麟看在眼里,事后,楚麟就患了一场大病,楚烟寒遍请名医,甚至还托蔡京请来御医为他诊治,好歹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却是捞下了病根,经常的咳嗽,御医当时就曾断言,此子绝对活不过二十五岁。楚烟寒自那事之后良心发现,也再未续弦,全心全意的拉扯楚麟,对他的任何要求都百般应允,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还是发现,自己与儿子间的隔阂不但没有缩小,还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大。

“我没有说过什么,是你自己一直在耿耿于怀!”楚麟的嘴角突地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伸手指了指他的心脏部位。配上他那苍白的面色,给人一种十分阴森森的感觉。

“为父知道对不起你和你娘,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弥补,努力的为你去做每一件事,只希望能让你过的更好一些,难道这些依然无法让你原谅我?难道你真的要怨恨为父一辈子?”楚烟寒的声音有些悲怆的意味。这么些年来,他在官场混的顺风顺水,无数的高官达人劝其续弦,都被他婉拒,为的就是怕惹的楚麟不高兴。这几年,楚麟的病情日渐恶化,经常咳的喘不过气来,甚至,有时还大口的咳血,楚烟寒请遍了大江南北的名医,用遍了天下名药也未见好转,愧疚之下,对他更是格外的怜惜。

“你只不过是对不起我娘,至于我?我的命都是你给的,不必有什么愧疚之心!”楚麟脸上的肌肉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如同破碎的风箱一般的剧烈**着,双手紧握,指节间因为用力而显得一片青白,整个身子不住的抖颤,继而弯成了一个弓形。楚烟寒抬手按在他的头顶百会**上,缓缓的输送过一丝内力,帮他疏散胸中的闷气,好一会,楚麟才止住咳声,清秀的面上布满了红晕,抬手将楚烟寒的手掌推开,用白帕擦掉嘴角的血迹后,将白帕随手丢在案几上。看着帕上的那抹触目惊心的嫣红,楚烟寒的心被深深的触动着。

“麟儿,是为父不好,又惹你生气了!”楚烟寒的语气变得更加的委婉,甚至带有一丝可怜的意味。

楚麟垂头不语,看着刚才溅射到绣底上的一点血迹,小心翼翼的用衣角擦拭干净,突然开口道:“真是可惜了!”

“怎么了?脏了就重新换一块,你要什么样的,为父派人去给你买来!”

“买?呵呵……!”楚麟忽然一声冷笑,瘦弱的身子一阵摇晃,带着些许蔑视的目光看着他的父亲。

楚烟寒被他用这种目光看的一阵怒气上涌,旋即又强压怒火,皱着双眉道:“你要什么样的绣底尽管说,即使是要番邦进贡的柔丝,或是大辽特产的天蚕丝做绣底,为父也能为你取来,难道你还怀疑为父会骗你不成?”

“柔丝和天蚕丝与我这块绣底相比,就如荧光之比皓月!”

“什么?那你这块绣底是何物所制?”楚烟寒有些意外,直到此时才仔细的端详起他手中捧着的绣底,只见其色如人肤,隐现莹光,被两个竹环撑着,却丝毫不是象绸缎一类显得异常紧绷,分明弹性十足,竟是一张皮革一类的制品。那只已经绣好的黄莺,随着楚麟上下翻飞的手指不停的上下跃动,更如同活了一般。

“何物所制?此物说它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阴年阴月阴日生辰,二八年华处子之身,经巧匠之手活活剥落,再经七巧山庄之手用秘法泡制七天七夜,你说你要买给我?”楚麟面含讥色道。

“什么?你……你竟是用人皮在绣花?”楚烟寒面前一黑,犹有不信的问道。

“你很惊讶?普通的物品怎能入了干爷爷的法眼?即使是人皮也分若干等次,男子之皮,即使再白皙细嫩,也不具有女子天生之阴柔,所以我选取时,便是以女子为主,而女子当中,又属阴年阴月阴日生辰之人一身阴气最重,其肤色不但隐含莹光,更是细腻无比,弹性也较之其余之人更是好了许多,不至于被竹环撑过之后无法复原!只是可惜,此女生前身材娇小,无法将一副完整的百鸟朝凤图绣上,若是用她的手脚之皮,恐怕又要多处缝补,美中不足,所以,我现在还缺一块同样的人皮!”楚麟况况而谈,生剥人皮只为了绣花,这等惨绝人寰的事在他口中说来经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的平常,苍白的脸庞也因极度的兴奋而有了些微的血色红潮。

“你……,你怎可如此做?是谁帮你做这些事情的?”楚烟寒面带怒气的质问道。

“怎么?难道除你之外,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帮忙之人么?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你堂堂广东巡按大人有一个活剥人皮的儿子的,因为那些经手之人已经全被我活活点了天灯!”楚麟看着自己的父亲,面上的讥笑之色更浓,整个面容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他的快乐似乎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尤其是对自己的父亲,每当看到父亲发怒时的表情,他的心里就会掠过无边的快意。

“你……太胡闹了!”楚烟寒抬手扇向他的脸颊,还有一寸左右时,手掌却忽的停下,狠狠的跺了跺脚,转身快步走出了大厅,他的身子在刹那间似乎佝偻的许多。

看着父亲临走时那气恼的表情,楚麟忽然放声狂笑,笑声一直持续了好长时间才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二章 抢亲

楚烟寒有些踉跄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府上的丫鬟、仆人们眼见这位巡案大人满脸怒色的神情,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生怕惹祸上身。楚烟寒将房门紧闭,一个人闷在房里许久。他的房内有一个灵桌,上面摆放着妻子的灵位。这么多年下来,楚烟寒确实已经后悔了当年的所作所为,每当回想起,在自己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妻子无怨无悔的付出,起早贪黑的忙碌,只为了为自己创造一个好的学习条件,他的心便心如刀割般难受。楚麟的病也可说是他一手造成,对于妻儿的愧疚之心每每让他深夜难眠,但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可买,他就将所有的愧疚都化作父爱,倾注到儿子身上,本想以此来化解父子间的隔阂,结果却是见效甚微。这一次,楚麟的做法,让他从心底感到一阵恐惧,尤其是最后那残忍的笑意和声嘶力竭的狂笑,让他有些彻底的绝望。该怎么做?是制止还是放任?他在心里不停的问着自己,天一夜,原本黑油油的头发,在鬓间竟然有了些许的花白。

当第二日他打开房门,走出屋子时,见到他的丫鬟、仆人无不大吃一惊,仅仅一天一夜的工夫,这位平时红光满面的大人竟似苍老了许多。脸上挂着的那抹疲惫的神情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那位平日里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巡案大人。

当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就亲自向亲卫统领下了一个命令,七日之内,暗中调查广东地界范围内,所有未婚女子,看有无阴年阴月阴日生辰之人。这道命令发出没多久,就传到了楚麟的耳朵,而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面上的笑容足足让那位向他去通风报信的统领连打了数个冷战,急匆匆的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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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德福乃是旺乡镇的首富,今日正是他的小女儿徐凌玉出阁之日,婆家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而是本镇的捕快头目凌烈。

说起这个凌烈,徐德福总是要皱上一皱眉头,凌烈自幼父母双亡,被一名老拳师收养,跟着老拳师习得一身武艺,长成之后又好打抱不平,在乡里向外的也小有名气。

后来被县丞大人看中,聘为捕快。凌烈做事认真,急公好义,在旺乡镇的穷苦百姓中拥有一大片的支持者。县丞大人为官也甚是清廉,颇为赏识其办事能力,不到两年就将他提为捕快头,恰恰在这个时候,徐凌玉在去二十里外的张家集赶庙会时被一帮无名匪徒挟持。事后匪徒传过话来,要徐德福准备五万两白银赎人,不许报官,否则将徐大小姐来个先奸后杀,抛尸荒野。徐凌玉虽是一个女儿家,在家里却是最得父母的疼爱。徐德福一名乡绅,哪里见识过什么打打杀杀的场面?接到传话之时就有些懵了,唯恐女儿有失,当下就要准备银两前去赎人。好在徐夫人虽是一名妇道人家,为人却是老成持重,将利害关系分析清楚,才说服徐德福前去报官。凌烈一接到报案便马上赶到了徐家,将事情经过了解清楚之后,商议好对策,便自己怀揣着五万两银票,化装成徐家家丁的模样,孤身一人前去和匪徒约好的地点赎人。按照凌烈事先的安排,先将银子交给对方,赎回徐凌玉,等她安全之后,再通知埋伏在三里外的捕快们拿人。谁知到了那里之后,一手交钱,一手放人不假,但那些匪徒在拿到手银票之后,竟然直接就对两人下了杀手。原本以凌烈的武功对付二十几名匪徒倒也绰绰有余,而现在,却还要顾及丝毫不会武功的徐凌玉,凌烈当时拼着挨了数刀,才砍翻几名匪徒,杀出重围。也是这些匪徒该死,竟然还不开眼的奋起直追,分明是不杀两人誓不罢休的样子,凌烈将他们慢慢引入事先布置好的埋伏,二十多名捕快,三四十名家丁群起而上,终于合力将这帮匪徒全部拿下。事后,凌烈因为伤势不轻,又流血过多,一直将养了近两个月才复原,而在此期间,徐凌玉更是经常登门看望,一来一往,这位平时眼高于顶的大小姐竟然钟情于他。徐德福也是过来人,女儿的一些异常早就看在眼里,但每想及凌烈的身份和家境,心里就觉得别扭,也暗地里用话警告过女儿,可徐凌玉却似充耳不闻一般,与凌烈的来往更为密切,直至后来发展到,一哭二闹三上吊,将徐家上下闹了个鸡飞狗跳。无奈之下,徐大乡绅也只好点头应允,双方父母下了文定之礼,凌烈没有父母就请了县丞大人为煤兼自家长辈,两方约定,则以吉日为他们完婚。

今日正是双方大喜之日,徐德福心中虽还小有芥蒂,不过这最小的宝贝女儿出嫁,他这做父亲依然是早早的起床,忙着张罗一切。辰时左右,凌烈身穿大红喜袍,身披红花,骑一匹高头大马,在一干捕快兄弟的簇拥下,吹吹打打的来到徐府门前,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将新娘子迎上了花轿。按照当地的风俗,若是婚配双方同在一村,男方迎娶之时,就需要抬着花轿围村走一圈,才能将新娘子迎进门。

迎娶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由镇南转到镇北,眼看就要走上回镇的大路之时,变故突生。二三十名黑巾蒙面的黑衣人由镇北的林子里忽然跃出,不分青红皂白的上前就抢花轿中的新娘。身为捕快的凌烈见有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自己的新娘,当时勃然大怒,一干捕快也是操起手中喇叭、锣鼓,和黑衣人战在一处,无奈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更有利刃在身,当时就将捕快们杀伤十几人。凌烈虽是拼死护卫花轿,可今日大喜之日,和那些捕快一样,身上怎会带刀剑之类的兵器?赤手空拳之下,身上也不知被砍了多少刀,直到无力再战之时,被领头黑衣人一掌震飞,临昏厥前尚听到徐凌玉那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镇内的县丞大人和徐德福夫妇以及一干宾客在凌家一直等到近午时分,还未见到迎娶的队伍,派人前去查探,这才知道已经发生了变故,喜事顿时成了丧事,二十名捕快死了八人,重伤七人,轻伤五人,凌烈身中二十八刀,不过却都未中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若不是他自幼练武,身体底子厚实,光是流血恐怕已要了他的小命。县丞大人当时就拍案而起,吩咐手下所有捕快,兵士马上搜索方圆三十里内的一切可疑人物,并遍撒海捕公文,悬赏通缉罪犯,徐德福也立时拿出白银万两作为悬赏。可是,直到日落之后,所有派出去的人手都回来禀告说,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时间已过了两天,搜索的队伍不断的壮大,不少的穷苦百姓感于凌烈平日对他们的帮助,自愿的加入到了搜索队伍中,然而,抢亲的黑衣人就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丝毫线索可言。县丞大人亲自出面向临近几个州县求助,周围的几个州县的捕快也迅速行动起来,可奇怪的是依然没有半点的消息,时间又过了一天,悬赏金额也由原来的一万两增加到了三万两。四个州县的捕快近三百人,在加上徐家募集的搜索队以及民间自愿参加的人数,超过七百人不分昼夜的轮番打听,涉及范围二百里以上,竟然还是渺无音讯。

至此,徐家人已彻底崩溃。而凌烈也终于在第三日苏醒过来,等待他的却是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噩耗,令大伤元气的他立刻又昏迷过去。

旺乡镇捕快头目凌烈与首富徐德福之女大婚之日当天,被无名匪徒杀伤数人,劫走新娘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三天之内,迅速传遍了整个广东。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三章 羊入虎口

楚麟的住处是在巡案府最后面的一重院落,单独的一栋阁楼,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苍松翠竹,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他向来喜静,楚烟寒就只安排了两名贴身侍女伺候他,可这两名侍女又被楚麟给安排到阁楼右侧的偏房中居住,未得他的召唤,不许踏入阁楼半步,因此这座阁楼在巡案府中就成了禁地般的存在。阁楼的地下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这是楚麟当时强烈要求的,这个地下室中倒底是什么样子?即使是楚烟寒也毫不知情。

此刻,楚麟正立在地下室的中央,仔细的端详着被绑缚在柱子上的一名少女。少女长的非常的妩媚动人,尤其是那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以及裸露在外面的修长脖颈,肌肤细腻而又紧密,更隐隐有一层莹莹的光泽流转。

“不错,真是一件宝贝!”楚麟看了又看,忍不住夸奖道。

也许是他的话声惊动了昏迷中的少女,长长的睫毛不住的抖动着,终于,少女“诤咛”一声,长出了口气,苏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少女刚一醒来,一眼就看到面前站着的清秀而又文弱的楚麟,语气中充满了惊恐的意味。

“你在我的家里!”楚麟俊美的脸庞上挂满了淡淡的笑意。

“是你派人把我抓来的?”

“不是!”

“那我怎么会在你家里?求求你放了我吧!”少女的双目中晶莹的泪光顺颊而下,满是乞求的道。

“抓你的人虽不是我派的,但他们却将你送到我这里来,我怎么会轻易放你离去?”楚麟有些玩味的看着少女那无助、绝望的眼神,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道。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来?我的夫君他们呢?”

“你的夫君?”楚麟面色一冷,他当时说的是二八年华阴年阴月阴日生辰的处子之身,而这个少女自称已有夫君。这些废物竟然敢欺骗我?

“你已经成婚了?”

“还没有,我夫君已经迎娶我要拜堂成亲了!……可是……可是却被你们……!求求你,就放了我吧!我的夫君倒底怎样了?”少女泣不成声的道。

“奥,还没有拜堂成亲?很好,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你的要求我可以考虑一下!”楚麟阴沉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真的?你问吧!”少女似乎在茫茫的大海中忽然发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迫切的道。

“你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

“我是朔阳县旺乡镇人氏,父亲是镇上的乡绅徐德福,我叫徐凌玉!”

“你今年多大了?”

“年方二八!”

“可是阴年阴月阴日生辰?”

“正是!你……你怎么知道?”徐凌玉瞪着泪眼看着面前这个文弱的青年,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量他们不敢骗我!”楚麟低声的自语了一句,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犹如梨花带雨般的绝色女子,抬手扶起她的下颚轻轻地道:“听我说,你的夫君他们现在如何了,我也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只要你现在在我这里,其余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你要干什么?……你若是敢**与我,我就立刻死在你的面前!我的夫君是旺乡镇捕快,他一定会查到你们的!”

“**你?呵呵,怎么会?像你这么一件绝世奇珍,我爱护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与你?”楚麟的目光一直在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打转,目中呈现出一丝痴迷与狂热的神情,真的如同在欣赏一件奇珍异宝一般。

“你若是放了我,我一定恳求夫君不再追究你们,否则,等到他来的时候,一定会将你们这些恶徒惩之以法的!”

“哈哈,你不必害怕!”楚麟突然低下头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一双几近完美,连女子都要嫉妒的手,莹白如玉的手掌,修长犹如春笋般的手指,灵活异常。对于这双手,楚麟向来十分满意,上天既然赐给他这么一双常人无法比拟的手,他就一定要用来做一些非常之事,起码也要用它来完成一件旷世之作,才不枉费上天的一片眷顾之情。

“救命啊!……救命啊……!”徐凌玉看着面前这个莫测高深的青年,忽然由心底发出一丝丝战栗,突然开口声嘶力竭的呼喊起来!

“你不要喊了,还是省一些力的好!放心吧,我不会**你,更不会伤害你!你安心的在这里呆几天,不要妄想有人会来救你!”楚麟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像是哄小孩一般,轻轻拍打了几下她的香肩,直待她喊得没有力气时才慢慢的转过身,向地下室的门口走去,临走时,依然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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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烈终于又苏醒了过来,这已经是第四天的午后时分,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刚刚愈合的伤口因为用力的缘故又崩裂了一些,丝丝的血迹从雪白的纱布内透了出来,痛的他一声闷哼,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头,你醒了!”一直在床榻照顾他的李猛被他的闷哼声惊醒,急忙伸手扶住他的身子道:“头,你别起来,大夫说你身上的伤口最少也要十天后才可稍微活动的!”

“猛子,兄弟们都怎么样了?”

“操,那些天杀的下手真狠,兄弟们挂了八个,重伤七个,杆子他们怕是要废了!”李猛双目含泪的回道。

“有你大嫂的消息了没?”凌烈双拳紧握,浑身因为剧痛和怒火而瑟瑟发抖。

“还……没……有!不过柳知县已通告了附近的州县,现在有上千人在搜捕他们,而且徐府也开出了三万两的悬赏金额。头你别急,也许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不行,我得去兄弟们的灵堂前看看!”凌烈努力着想要从床上下来。

“别,头,你现在可千万不能太用力啊!大夫说了,若是全身伤口再次崩裂,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拉!”李猛用力的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下床。

“扶我起来!兄弟们因我而死,我如果不能在他们灵堂前磕几个头,就是死也不会安心!”凌烈怒声大吼道。

“头……!”

“别他娘的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扶我起来,放心,我得命硬死不了,我还得留着它给兄弟们报仇,找回你大嫂呢!”

李猛含着泪将他扶着下了床,双脚稳稳的站在地上,凌烈努力的挺起了胸膛,纵然是浑身那犹如千刀万剐般的痛楚让他的眉头一皱再皱,他的腰杆还是挺得笔直,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宁肯流血致死也不肯弯腰保命。

凌烈在李猛的扶持下,一直走访完二十名捕快的家,每走一家,他的心都要沉重上几分,他的血都要沸腾上许久。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兄弟,如今去的去,残的残,那留在家中的孤儿寡母,老弱病残,每一声的哭泣都像是钢刀一般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他的心一直在滴血,他的眼中也在流血。男儿有泪不轻弹,纵使流血也绝不流泪,因为泪水在胸中就早已被蒸发干净,剩下的只有复仇的决心和熊熊怒火。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四章 杭州之游

凌烈回到家中后大哭了一场,他哭得不是自己的妻子被劫,而是为那些死去的残废的兄弟而哭,数年的相处,已亲如手足,情比血浓。有的甚至是从小一块光**长大的发小,却是在转眼间物是人非。

凌烈这一哭就是惊天动地,直哭了近一个时辰,哭完后便大吃了一顿,然后上床蒙头大睡。起先李猛还以为他受不了刺激而导致有些失常,等他气喘吁吁的请来大夫,凌烈早已在床上打起了呼噜。如此一连过了十日,每日他都是吃了便睡,睡醒了再吃。除了每天过问一遍徐凌玉是否有消息之外,他的全部心思似乎都用在了吃和睡上。他的伤势恢复的也很不错,第十天时,大部分伤口的疤结已开始脱落,一些较深的伤口也都结了疤。就在这时,邻县的人传来一条消息,说是有人看到他大婚当日近午时分,一群壮汉护着一辆马车向杭州府的方向去了。凌烈闻听后,二话没说,将身上绷带尽数除下,换了一身布衣,稍微收拾了一下行囊,带了顶大斗笠,拎着腰刀就跑了出去。等李猛带人追到镇外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李猛等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想再连累这帮好兄弟,那帮劫匪显然不是普通人物可以调动的,而能够同时触动那么多高手的势力岂同小可,自己这些人如果跟去了也许就又是有去无回的局面。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西子湖畔,柳树成荫,游人如织。士子、仕女,泛舟湖上,纤指渺处,娇笑连连,好一幅天堂佳作。

如此美景,无名和柳佛心自是不能错过。两人此刻正端坐在一叶扁舟上,一边欣赏着如画美景,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杭州地道的女儿红在方圆数百里内都是名声显赫,据说有人为了喝上杭州本地的女儿红,可以连赶一日一夜的路到酒居门前排队买酒,由此可见一斑。而新鲜的西湖鲈鱼经船娘的巧手烹饪后更是让人赞不绝口。

“呵呵,如此美酒佳肴,若是宋老大在此,定然可以和他痛饮一番!”无名酌了口酒,轻轻一笑道。

“唉,不知宋大哥和龙姐姐他们回去怎么样了?”柳佛心幽幽一叹道。

“朝廷那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咱们不是听说那个段家被削藩了么?看来宋老大他们已经面见了皇上,并将金四指的证言交了上去。我现在想的是他们回长流岛后会怎么样?这次的事,枯叶禅师哪里恐怕不好交代,毕竟死了这么多人。不过,枯叶禅师想必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事出非常,自是要以非常手段才能见效。宋老大他们虽然触犯了戒律,此事追究起来却也可大可小,我想,他们三人面壁之罪怕是少不了的了!”

“只要禅师前辈不要一怒之下将他们驱逐出门就好!”

“这个应该不会,佛曰:除恶即是行善。又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救得可不光是南疆百族,还有万万千千的大宋百姓,若是被段离那小子得了手,还不知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死于非命呢!”

“只要宋大哥和龙姐姐、孟大哥他们没事就好!”柳佛心展颜一笑道。

“公子和小姐不人吧?”船娘这时突然插口问道。

“是啊,姐姐。我们听说杭州府人杰地灵,美景数不胜数,故此结伴来此一游的!”柳佛心人美嘴也乖巧,一声姐姐顿时叫得船娘乐开了花。

“呵呵,我一个整日靠力气赚钱的粗妇哪里能当得起小姐如此称呼!小姐人比花娇,何不参加两日后的万花节?那花魁我看非小姐莫属了!”

“万花节?这是怎么回事?”无名和柳佛心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一个名字,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万花节啊,是咱们杭州特有的节日,每年的五月初八开始,五月十一结束,历时三天,届时,平日里难得露面的大家闺秀,名门名媛,小家碧玉,甚至就是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家的女儿也都会走上街头,这时,只要被大会主办方所属的花探看到,为你在大会上提名,就可以参加花魁的角逐。只要进入六名,那可都是有丰厚奖励的啊!”

“奥?都有些什么奖励?”柳佛心螓首略偏,问道。

“第一名也就是花魁的奖励是白银十万两,可获得与当代名流雅士共游的机会三次。第二名白银五万两,可获得与当代名流雅士共游的机会一次。……,以此类推,从第三名道第六名没人获得的白银数目都会递减一万,到最后的第六名就是奖励白银一万两,可获得与当代名人雅士共游的机会一次。有些名门名媛和大家闺秀本身家里都是已是巨富,她们所看重自是和当代大家接触的机会。据说当代大词人苏东坡先生十几年前遭贬之后曾来杭州散心,当时陪他共游的就是当年的花魁。两人的关系更曾进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一度引得许多大家闺秀们嫉妒不已!”

“呵呵,坊间传闻,岂可相信?只是这主办方能拿出这么重的奖励,难道只是为了区区选出几名色艺俱佳的女子不成?”无名面现异色的问道,要知这年头,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两的势力不是没有,关键是拿出这么多银两之后,只为了选出六个品貌气质俱佳的女子,时不时的陪一些当代的风流才子们游山玩水,这样的话说出去谁信?而偏偏杭州府这么多人,都趋之若渴,毕竟万两白银已足以令一户穷苦人家一跃成为中富之家了。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了,但具体需要这些入选的女子做什么,就不是我们这些外人所能知道的了!不过也有人曾经向这些人家打听过,却没有得到任何信息,这么多年下来,万花节已成了咱们杭州每年不可或缺的节日之一,许多人早已淡忘了这些!”

“……难道官府不曾查收过此事?”

“官府?这些大会的主办方都是咱们杭州远近闻名的各大商会,与官府的人都熟悉的很呢!现在的巡抚大人是广东巡抚,前些时日不久才兼任的咱们杭州府,据说这位大人的根子更深,在朝廷的势力大得很呢!”

“呵呵,听你这么一说,我们倒真的对这个万花节很感兴趣了呢!”

“是啊,公子,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倒是那人山人海的场面,真的壮观的很,整个杭州城可说成了一座不夜城了!”

“既如此,心儿,咱们就留下来看看如何?”

“好呀,这么热闹,咱们当然不能错过!”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可否过来陪本公子共饮几杯如何?”就在这时,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一座画舫上传了过来。

三人闻声看过去,船娘脸色顿时一变,无名双眉一皱,身上一股冷冽的气势勃然而发,柳佛心却是纤指轻抚了下鬓角的乱发,向着画舫上说话的男子嫣然一笑。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五章 偶遇

柳佛心身着一袭月白色宫装,瀑布般的长发直垂腰际,宛如约束的腰肢,益发衬托出那丰翘的胸、臀。如海棠着雨般静静的立在船头上,向着对面画舫上发话的锦服青年嫣然一笑,满湖盛开的莲花顿失颜色。夕阳斜照下,宛如仙子般出尘的柳佛心静立船头,笑可倾城;便是周围几叶扁舟上正在吟诗作对的士子也不由得浑然忘我,一个个张了嘴巴,看着这如仙美眷,不能自抑。

画舫上的锦服青年满眼都是闪亮的小星星,一时间竟忘了说话,柳佛心掩嘴一笑。这若是别的女子这般,定然会让人觉得有些娇揉造作之嫌,但她这么做反而更是让人生出怜花之意。

“花魁……花魁……,今年的万花节,花魁非小娘子莫属!快、快……,靠上去,将小娘子迎过来,本公子要与她同饮一杯!”锦服青年抬袖擦掉嘴角流出的口水,大声的吆喝道。

旁边几艘小舟上得士子一个个怒目而视,似是因他唐突佳人正要发怒,但当他们看清来人后,又都各自低头缩肩,将小舟划向了别处。

“咯咯,公子要与小女子同饮一杯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小女子这就自己过去便是,只是恐怕公子的舟小人多,给小女子压翻了可就不美了哦!”柳佛心俏目流转,面上笑意更胜,吹弹可破的娇面上被夕阳映照的红扑扑的,分外美艳妖娆。

“小娘子不必担心,尽管过来,说不定本公子还有能欣赏到出水芙蓉的福气呢!”锦服青年眼色坏坏的直朝着柳佛心身上瞄,双有些迫不及待的相互用力搓着。

“这可是你说的哦,小女子过来了!”柳佛心娇弱的身子突然如一朵空谷幽兰般冉冉升起,直向三丈外的画舫船头落去,脚下刚刚触到船面,平稳的画舫忽然间像是承受不了她的重量一般,陡然,向着她的方向立了起来。

“哎呀,不好,船要翻了!”柳佛心脚下微顿,人已倒飞而回,与此同时无名脚下内力一激,小舟如箭般射出十多丈。再听身后的湖面上一声“轰”然巨响,那艘十余丈长的画舫已来了个底朝天,整个翻了过来,将湖面上激起数丈高的浪花,纷落如雨。锦服青年和他的几个仆人以及船上的数名船夫早被甩到了五六丈外,“噗通、噗通……!”一个个跌落在湖里。

“咯咯,公子没看到出水芙蓉也不必亲自去做落水狗哦!”柳佛心笑得花枝乱颤,春葱般的纤指轻点不远处在湖面上扑腾着的几人道。

“妖女,你用得何等妖法,竟敢弄翻我家公子的画舫,你可知我家公子乃是……!”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将这个仆人的话声打断。

“混账,船是自己翻得,该小娘子何事!”锦服青年一声怒斥,转向柳佛心时,顿时又换了满脸的笑脸,故作文雅的道:“不知小娘子可否容小生至你舟上小憩片刻?”

“好呀,只要公子能追上来,小女子欢迎之至!”柳佛心和无名对视一笑,这个公子哥还真是痴的很,直到现在也不容许有人对柳佛心稍有亵渎。两人脚下内力微催,小舟快速的向岸边驶去,船娘愕然的看着面前的这对年轻男女,小舟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竟然速度如箭。船娘的面上渐渐的有了些惧怕之色。

“姐姐,这是给你的银两!”柳佛心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递了过去。

“民女不敢要仙子的银子……!”船娘看着两人,突然跪了下来。

柳佛心愕然一愣,旋即莞尔,将银子放在船头上,和无名两人轻轻纵上岸,不一会已消失在柳荫中。

凌烈带着一顶大斗笠有些茫然的走在杭州府的主城大街上,由于还有一天就是万花节,此刻虽已华灯初上,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他已经出来四天了,除了知道那帮人进了杭州城外,竟是再也探听不到任何的线索,这些人一进杭州城就像是融进了大海一般的消失了。凌烈只有将希望放在明日的万花节上,以徐凌玉的相貌,若是那帮人对她心存歹意,说不定在万花节期间能够探得一些风声。

“唉,你这人,怎么撞了人也不吱一声啊!”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嗔怪之意,在他的身旁响起。

凌烈微一抬头,见身旁立着两个年轻人,一个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看上去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切的感觉,另一个长的……实在是太俊俏了一些,俊俏的根本不像是男子!说话的正是这个俊俏的青年。这两个人正是吃过晚饭的无名和柳佛心。

“奥,对不起,在下心有所想,一时冲撞了姑……,公子,还望见谅才是!”以凌烈办案多年的经验自是一眼就看出面前说话的青年是女扮男装,姑娘二字已到嘴边又临时改成公子。

“这还差不多!算了,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了!小名,咱们走吧!”

“呵呵!”圆脸青年嘿嘿一笑,冲凌烈眨了眨眼。两人转身正待离去,却在这时,就听身后不远处一阵人喊马嘶。

“让开,快让开!王公子回府!”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声喝道。

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向后望去,而此时他们身旁之人如遇蛇蝎,纷纷向旁边急闪。

三丈外一行五骑快马疾驰而来,大街上行人如此众多,他们却旁若无人的纵马急奔,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显然不是一般人物。当先一骑上端坐一名身穿红色大袍的青年,面容冷冽,看着慌忙躲闪的行人,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这时路中间,一名妇人正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童,被其余的行人撞倒在地,眼看红袍青年的快马已奔到近前,妇人来不及躲闪,只好死死的将孩子护在了身下。

“吁……!”红袍青年单手一揽缰绳,座下快马一声怒嘶,人立而起,但由于速度过快,两条后腿向前滑出了三尺有余,坚硬的石板路面也被划出了深深的沟槽,快马两支前蹄向着倒地的妇人募然踏下。若被踏中,必死无疑。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红袍青年面上也是一变。

“恶徒,敢尔!”凌烈一声轻喝,身子瞬间一弓,如箭般弹出,眨眼间已到了妇人身前,口中一声大喝,双手直伸,在间不容发之际将快马的两支前蹄抓在手中。

“给我起!”凌烈面上一片红紫,手上青筋直冒,伴随着他的一声大吼,快马的前蹄在一落之后竟被他生生抬起,向后一推,马儿口中一声悲嘶,被他推出数丈之远,险些瘫倒在地,马上的红袍青年身形一侧,飘然下马,伸手轻轻拍了拍马儿的耳背旁,好一会马儿才止住悲嘶,但两支前蹄犹自不停的战栗,显然在凌烈铁掌之下,受了一些伤害。

凌烈这时已将妇人母子扶起,“大姐,没事吧!”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妇人面色苍白,说话犹带颤音,显然刚才吓得不轻!

“没事,大姐还是快些离开吧!”凌烈看了一眼正自走进的红袍青年道。

妇人也看了红袍青年一眼,明显是知道他的身份,赶紧将头一低,抱着孩子闪进了人群中。

“你伤了我的马!”红袍青年双目直视凌烈,语气冷然。

“你的马刚才差点伤了两个人!”凌烈语气针锋相对,对这种仗势欺人之人,他心里向来厌恶之极。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家公子是谁?伤了公子的爱马,将你抽筋剥皮卖了都赔不了!”一名家丁模样的汉子在红袍青年身后叫嚣道。

“狗奴才真是刮噪!”“啪!”所有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名说话的家丁已被人一耳光给扇了出去,跌了个四脚朝天,哼哼叽叽的爬起身,眼神怨毒的看向四周,却是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哈哈……。”四周为围观的行人一个个大笑出声。

红袍青年冷厉的眼神缓缓的扫过周围,众人的笑声嘎然而止。

“何方高人,奴才们说话没有礼数,承蒙阁下出手管教,何不现身一谈?”

“今日之错在你,奴才更是狗仗人势,出手代为管教一二,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一个清脆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道,声音忽东忽西,竟是让人无法琢磨自何处而发。

凌烈听着那清脆的声音,心中一动,眼角余光瞥向身后混杂在行人中的那对年轻人,见他们正自面含微笑的看向这边,一脸轻松,似乎并无可疑之处。

“哼,今日承蒙阁下教诲!我王展鹏铭记于心!走!”红袍青年冷冷的向四周扫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面色一沉,知道今日出手之人武功高过自己太多,对方若不肯现身,自己恐怕无从发觉,心念微转,当先向外走去。他身后的四名家丁也灰溜溜的牵着他的马,跟在他的身后,一声也未敢再吭。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六章 结识

“你这人还愣在这里干嘛?难道不怕他们纠集人手来找你麻烦?”柳佛心见一干行人纷纷离去,凌烈却还立在当地有些发愣的样子,不由出言道。

“多谢两位方才援手之恩!”凌烈冲两人一拱手道。

“你可别乱找人道谢啊,被那个王展鹏知道了来找我麻烦怎么办?我顶多就是在心里替你抱不平罢了!”柳佛心伸出小手指了指王展鹏他们离去的方向,煞有介事的吐了吐小舌,模样甚是惹人怜爱,不过他一身男装,不知道的人反而觉得他太过女生气。

“兄台与我二人相见即是有缘,不妨找地方坐下来痛饮几杯如何?”无名对凌烈好打不平的脾气甚是赞赏,颇有结交之意。

“这……,好吧!”凌烈答应的倒也痛快。三人就近寻了一处酒楼,在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店老板和小二早已认出凌烈就是刚才在大街上救人之人,竟是十分的热情,不一会便给他们整治了一桌颇为丰盛的酒菜。无名和凌烈接连干了几杯,柳佛心却是不时的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面上洋溢出几分笑容,显然心情很不错。

“看兄台似乎是有什么心事?若是不见外的话,不妨说出来听听,或许在下可为兄台献计一二!”无名满面笑容的看着凌烈,眼神十分的真诚。

凌烈此时早已将斗笠摘下,有些微皱着眉头,闻言略微一怔,望向无名,见对方眼神中满是善意,不由一叹道:“不怕两位笑话,我是来寻我那未过门的妻子!”

“寻你未过门的妻子?看你呆呆的,莫不是他被人拐跑了?”柳佛心闻言一笑,有些揶揄的道。

“兄台莫怪,心儿便是愿开玩笑。这其中想必有什么隐情!可愿说出来听听?”

凌烈闻言一声长叹,刚毅的面上因过于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钢牙咬得“咯吱”作响,好一阵,情绪才稳定下来。沉声道:“说出来不怕二位笑话,我本是旺乡镇上的捕快,事发当天正是我大婚之日,当时……!”凌烈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详细说了一遍,直将一旁的柳佛心听得目瞪口呆。

“天下竟然还真有这等怪事?敢公然行凶,还敢强抢新娘?不会是有人看中她了吧?”柳佛心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又吐了吐小舌。

“这其中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兄台身为捕快,可曾得罪过什么权势人物?”

“我虽然好打抱不平,但也仅限于朔阳县内,况且与开罪过的那些乡绅也并无太大的仇怨,又有县丞大人在其中周旋,想来不是那些人,以他们的胆量还不敢公然杀伤十几名捕快!”

“这就奇怪了,此事已过去半个月,兄台难道毫无线索?”

“邻县有人在事发当天看到有一帮人赶着一辆马车向杭州城方向来了,我沿途打听之下,得知他们确实进了杭州城,可来到此地之后,却再也打听不到关于那帮人的任何消息!”

“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若是他们的势力非常庞大,恐怕就是有人看到也不敢说,或者是看到的人直接已被他们给灭口了!”

“对啊!在下怎么没有想到?”

“呵呵,既然他们已进了杭州城,兄台不妨将精力放在城内有实力做出这件事的各大势力上,说不定会有所发现!只是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若被对方知道了兄台的动机和行踪,恐怕不会放过你的!”

“多谢少侠点醒!”凌烈有些激动的一抱拳,站起身就待离去。

“兄台要去作甚?”无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

“我这就去查一查,这城内倒底有多少势力可以……!”

“你这人真是鲁莽,像你这么去恐怕消息还未打听到就早已被人家灭了口!”柳佛心道。

“呵呵,兄台且先坐下来,这事并不象表面那么简单,对方为何要掳走兄台的新娘子?如果是为了色,尽可在之前动手,如果是为了财,也应该有个条件才是,现在对方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是另外有什么内幕,所以咱们还是要商议一下,不可莽撞行事!”

凌烈点点头,重新坐下,无名为他添上一杯酒道:“我有一位朋友,也是公门中人,此事若是有他在,必可迎刃而解,只是他此刻怕是另有要事在身,无暇分身前来,不过,我可修书一封,若他有空的话,当可在六日内赶到!”

“六日?咱们怎么能再等六日?我……我……!”

无名摆摆手道:“兄台先听我说完,你的心情,在下可以理解,咱们可先着手追查此事,当然,我朋友能赶到最好,如果他无法前来,也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两位的意思是要帮凌某追查这件事?可……若他们背后的势力太过庞大,我怕会连累二位,你们的好意,凌某心领了!”

“哈哈,兄台这么说岂不是太过见外?左右我二人闲来无事,或许可帮上你一点小忙。方才在大街上,面对豪强,兄台能够仗义出手,在下深表钦佩,莫不是兄台嫌弃我二人高攀不成?”

“这……,少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凌烈是一个粗人,不善言辞,二位在大街上相助之恩,还未拜谢,怎敢再让你们趟这趟浑水?”

“看你这人倒也像个痛快人,怎的现在却是如此啰嗦?”柳佛心在一旁嗔怪道,这一次,她倒没有再否认自己曾经出手之事。

“这……,好吧!大恩不言谢!此事我凌烈谨记在心!对了,少侠的朋友不知是公门中的何人?”

“宋鱼!”

“宋鱼?宋……鱼?啊?难道是刑部的‘狂捕’宋鱼宋大人?”凌烈先是一怔,继而面上一阵大喜。宋鱼在六扇门中的可是赫赫有名,近年来无数奇诡案件在他手里无不水落石出,此事若是有他插手,还怕不能一查到底么?

“正是宋老大!”

“少侠既然和宋大人是朋友,莫不是江湖中传闻的……!”

无名摇了摇头道:“兄台知道就好,我早已不做那些事了,何必还要揭我的短处?呵呵!”

“原来是二位少侠,凌某真是有眼无珠,怪不得有那么高的武功。此事若是有两位相助,一定能早日将我妻子解救出来!”凌烈心情大好,这个耿直的汉子在激动之余,连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毕竟人在绝境之中突遇救星时的心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三人边说边吃,气氛也不像开始那么沉闷。不一会,三人吃完,起身结账,酒店老板却说什么也不收,说是凌烈今日救人之举,让那个王展鹏当众吃瘪,大快人心等等。三人也不再坚持,无名在临走时却悄悄留在柜台上十两银子。几人走出酒楼,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无名和柳佛心便出门向杭州城内的丐帮分舵走去。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七章 震慑

一天后,丐帮方面传来消息,并没有打听到象凌烈所说的那样一帮人。不过丐帮倒列出了一份详细的势力参考,足有十三方势力拥有凌烈所说的实力。接下来的几天,无名几人昼伏夜出,四处打探,十三方势力几乎摸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瓶颈,明知道人进了杭州城,却是找不到人影。几日下来,凌烈越显憔悴。脸上短髯盘虬,也顾不得修剪,无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跑了一趟丐帮分舵,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而恰在这时,那位王展鹏王大公子却是率众找上门来,将凌烈堵在了客栈的小院中。

“那日,你虽在众人面前冲撞与我,不过起因是你为了救人,所以,我今日来并不想为难你,只想找出当日助你之人!”王大公子开门见山的道,显得很是大肚。

凌烈摇了摇头,道:“那日我也不知是谁出手,无从相告!”

“哼,你真是不识好歹!”王展鹏一声怒哼让客栈老板、小二和一些住宿之人浑身一颤,却是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这位公子好大的威风,那出手之人武功高强,公子不敢去找他,却来找这人,明显是欺软怕硬吧?”柳佛心和无名站在凌烈身后,闻言接道。

围观众人眼看这个文弱的年轻人不知死活的强行出面,不由俱都替她捏了把冷汗。

“你是什么人?公子说话竟敢插口?”王展鹏身后的一名家丁呵斥道。

“我只是一名过路人罢了。你又是什么身份,我和你家公子说话,竟敢插嘴?”柳佛心反辱相讥道。

柳佛心人虽显得文弱了些,但身上的高贵气质却是俱现无疑,这倒令那些护院家丁一时没敢口出秽语。

“我不管你是谁?在这里就是本公子说了算,今日交出那日出手之人便罢,若是不交,就将你们全部拿下,等那人来救你们吧!”王展鹏一挥手,身后的数十名护院“呼啦”一声围了上来。

柳佛心好整以暇,淡淡一笑道:“原来是想人多欺负人少?我倒要看看今日你们谁能拿下我?”

“上!”

随着王展鹏的一声喝喊,数十名护院蜂拥而上,前面几人根本没将柳佛心放在眼中,其中一人伸手向她肩膀推去,口中道:“臭小子,快滚一边去!”

凌烈站在她的身后,眼看几十个大汉冲了上来,就要上前帮手,却被无名伸手拉住,向后连退五步。

柳佛心身形动也不动,任凭几名大汉的手推来,眼看就要触及她的衣服,却听那几个大汉各自痛喊一声,仰面跌了出去。

“沾衣十八跌!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公子快叫他们住手!”王展鹏身侧的一名高瘦中年惊呼出声。王展鹏嘴巴张了张,还未有声音发出,就见柳佛心身子如恋花蝴蝶一般,翩翩起舞,左进右踏。转眼之间几十名大汉已被放倒了一片,场中一时哼哼叽叽此起彼伏。剩下的十几人顿时愣在了当场,王展鹏更是瞪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围观的人群中传出一阵惊讶声,有的甚至在低声窃笑。

“朋友武功高强又何必和一些下人一般计较?”王展鹏身边的高瘦汉子心里也是一阵大惊,不过却依然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人不分贵贱,在阁下眼中难道还分三六九等么?他们是下人,阁下想必是上人了?”柳佛心短短几句话反客为主,说的高瘦汉子一时语竭,无从反驳。更是在不经意间离间了他和一干护院的关系。不论那些被柳佛心击倒的还是站着的,一个个看向他的神色都有了一丝不满。

“嘿嘿,朋友真是牙尖嘴利的很那。不过我看你不人吧?我家公子乃是浙、广两省监军王大人的公子。今日之事与朋友可说是毫不相干,若是此时离去,以我家公子的大度,在下可以保证不会追究与你!怎样?”瘦子在王府的地位显然不低,此刻见识了柳佛心的武功,自筹不是对手,于是,便先抬出了王展鹏的身份来压人,然后语气一转,软硬兼施希望能够将柳佛心打发走,可惜他没想到的是,今天他还真碰上了一个软硬不吃的主。

“奥,原来是监军大人的公子?在下还真是失敬了!不知王公子今日想要怎样处置在下呢?”

“你……,哼,朋友不要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若是此事惊动了官府,我看你自身难保!”

“哈哈,我倒要看看,这朗朗乾坤之下,是否有人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柳佛心飒然一笑,手摇折扇,根本就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传来,二十名衣甲鲜明的士兵冲了进来,刚一进跨院,领头的一个军校模样之人就大声嚷嚷道:“是谁在这里闹事?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军校的话音未落就一眼看到了脸色难看的王展鹏,急忙拱手深施一礼道:“原来是王公子,不知有何事要劳动公子大驾?可有下官效劳之处?”

王展鹏一见来了官兵,脸上立刻又有了笑意,朝着柳佛心一指道:“这几人在此扰乱治安,本公子出手管教,不料他却将我手下护院打伤数人,你看着办好了!”

“好小子,竟敢惹王公子不高兴,还敢出手伤人。来人那,给我拿下,带回衙门好好管教管教!”军校看也不看柳佛心等人,面朝着王展鹏,脸上依然是献媚似的笑容喊道。

柳佛心柳眉轻皱,看着冲上来的十几名官兵道:“你身为本城治安巡逻军校,遇事却只听一面之词。今天谁是谁非,旁边有这么多人看着,何不问问他们?”

“是嘛?那我问你,今日你看到什么了?”军校突然转身向旁边一个围观之人问道。那人一见他来问自己,竟是吓的连连摇头道:“小人什么也不曾看到!”说完人便急忙向外跑去,另外围观的人一看,也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方才还闹哄哄的场面立时静了下来,现场除了无名、柳佛心、凌烈外,剩下的就全部是王展鹏一方的人马了。

“嘿嘿,小子,在这里,王公子就是法,你既然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那你也就不会好过了!”军校冷冷的奸笑着,直到此刻他还不忘拍一下王展鹏的马屁。

柳佛心怒极反笑,自从知道了王展鹏的身份后,她便不想太为己甚,毕竟自己和无名还想在这里帮凌烈找寻徐凌玉的下落,若是做得太过火,以王府的势力,自己等人势必不能在此呆下去了。况且还有凌烈的身份也是她的一个顾虑之一,闹出事来,自己和无名可以拍拍**走人,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但凌烈呢?身为旺乡镇捕快,若是被对方知道了,丢官是小,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哈哈,好一个一手遮天,官官相护!听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拿下我们回衙门了?不知你可曾想过,若是拿不住我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无名在柳佛心身后忽然接口道,说话时面上虽然噙着笑容,但话里话外却透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

“臭小子!竟敢威胁本官!给我拿下!若敢违抗,以拒捕论处,格杀勿论!”军校面色也是一冷,呵斥道。

“好……!”那些官兵还未举步,无名一个好字已出口,随声而起,一道耀目的剑芒激射而出,那名军校只觉眼前一阵耀眼生辉,摄人心魂的冷厉之气自自己的颈间与头上抹过,浑身一阵战栗,这一刻距离死亡竟是如此的接近,当下只觉胯间一热,竟是被当场吓尿了裤子。

那名军校此时才缓过神来,伸手摸摸下巴,摸摸头顶,感觉到大好头颅还在颈上,心里才算放心。忽而瞥见四下的众人似乎都在看着自己,面上强忍着笑意,心里纳闷之极,伸手再摸之下,这才知道,自己的头盔早已被劈落,头发竟被剃了个精光。

“你……!”军校乾指直指无名,却是一句气话也不敢再说了。

“咱们走,我看何人敢拦!”无名当先向外走去。柳佛心有意将凌烈夹在中间,而凌烈这时也早已带上了那个大竹笠,将前沿放的很低。

那些官兵和王展鹏的护院属下,在先见识了柳佛心的武功,再看到无名那惊世一剑后,真的无人敢再提动手之事。王展鹏面上一阵青紫,长这么大他从来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什么人敢当众忤逆与他,而这几天下来却接二连三的连吃闷气。

“慢着,你们这么走了,本公子颜面何在?”王展鹏阴沉着脸道,急得他身旁的瘦高汉子心里一阵大骂。这个浪荡公子不知哪根筋上错了弦,若真是惹怒了眼前这主,将他杀伤,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待怎的?”无名闻言止步,双眉一皱道。他的顾虑和柳佛心一样,若不是有了这层顾虑,他又何必献宝似的在众人面前耍那么一剑,本想将眼前这帮草包镇住,却没想到王展鹏这时却冒了出来。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八章 初次相见

“本公子还是那句话!交出那日出手之人或者留下此人,你们就可离去!”王展鹏指了指凌烈道。

“王展鹏,你监军公子的身份还吓不倒我!”无名真的有些发怒了,圆眼中寒芒闪现,一看就是暴怒前的征兆!

“走,不要再和他们纠缠了!”柳佛心传音道。

无名强忍心中怒意,和柳佛心两人左右一架凌烈,身子腾空而起,直上屋顶。

“王展鹏,多行不义必自毙;记住今日之话,若敢再行恶事,他日必取你狗命!”无名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三人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王展鹏等人的眼前。以他们开始之意,自是能镇住这帮人从容离去最好。但现在王展鹏不知发了哪门子歪劲,竟然敢排众而出,拦住他们,总不能真的将他当中击杀吧。无奈之下逼不得已才跳上屋顶循走,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做太过惊世骇俗。

“一群废物,平日里跟本公子说自己武功如何了得,今天怎么一个个都蔫了?本公子养你们要来何用?钱都花到狗身上去了?”王展鹏大发雷霆,将一肚子火气全部发泄到了眼前这些人身上。那名军校一见风头不对,趁他不注意,急忙领着自己的人灰溜溜的跑出了客栈跨院。

这边王展鹏在发怒,那边无名和柳佛心也是窝了一肚子火,三人在一处僻静处停下身形,无名一掌将面前的一根木桩劈断。自他们出道至今,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凌烈心知两人今天这么忍气吞声,大都是为了怕出事后连累自己的缘故。

“吴少侠,二位为了凌某之事已竭尽心力,今日还要受小人之气。凌某实在是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说着就待施以大礼。

无名赶紧双手将他拦下,道:“凌兄你这是哪里话?既然相识一场就已经是朋友,朋友之间又何必落得这么俗套?今天咱们虽然受了一点小气,可也不是说毫无收获可言啊!”无名突然一笑道。

“收获?!”凌烈和柳佛心同声问道。

“恩,咱们前些天请丐帮搜集的各大势力资料虽然已经颇为详尽,但咱们还是漏掉了一个重要环节!”

“什么重要环节?”

“咱们当时只顾考虑民间势力,却忘了官府这一层。譬如,以王监军府上的势力恐怕就能很轻易的做到那些事。而且这杭州府内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掳人进城,似乎官府比民间势力要来的更方便一些。”

“不会吧?官府中人抓走他未过门的媳妇干嘛?更何况他自己也说了,并没有得罪什么高官大员啊!”柳佛心疑问道。就连凌烈也面现疑色。

“呵呵,这事也只是我一个猜测,是不是,咱们从今晚开始一一探过就是!”无名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就是因此牵出了一桩大案,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三人租住了一处民宅,当夜,凌烈依然在家里守着,他的轻功实在是差劲,心里虽然着急,不过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无名和柳佛心两人一切准备妥当,身着夜行衣,面蒙黒巾,向监军府奔去。身为两省监军,府上的护卫自然是十分的森严,两人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潜进府中,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摸清了个大概,可让他们失望的是,没发现丝毫的可疑之处。回到住处,凌烈没有安睡,见到两人的表情,凌烈心里已猜了个大概,反过来安慰两人。第二天整个白天,三人除了吃饭外,全都猫在屋里。是夜,两人再次外出,今夜他们将目标锁定为身兼两省巡抚的楚府。巡抚府的戒备较之监军府来的还要森严,一队接一队的巡逻士兵,中间的空隙时间只有几十息。好在两人都精通隐形匿踪之术,利用这几十息的间隔时间,一处处排查。眼看已来到了巡抚府的后院,这里出人意料的竟是只有一队兵士在院门口值夜,而且这些士兵一个个禁言甚微,并不曾想别处那些四处走动巡逻。两人无声无息的纵上院墙,翻入院内。身形微展,已上了二楼,借着廊檐的掩映,无名悄悄的贴上了窗户,伸指沾了一点唾液,点在窗户纸上,从破碎的小洞中向内望去,见一名脸色苍白,面容清秀的瘦弱青年正坐在桌前,运针如飞,聚精会神的绣着什么。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之处,无名向柳佛心微一点头,后者的身子曼妙的一扭,已掠至阁楼的另一侧,正要探向另一间屋子,就在这时,垂首刺绣的青年忽然抬起头来,展颜一笑道:“好朋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小坐片刻?”

柳佛心急掠的身子募地一停,和无名对视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凝重和惊异之色。两人对自己的身法轻功都十分的自负,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来说,即便是宋鱼在房内也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而屋里的这个看来文弱的年轻人,却只是在柳佛心身形掠动间所带起来的那丝轻不可闻的气流中发现了他们的行迹,可见其可怕之处。楚麟见外面无人回答,面上笑容不减,接着道:“夜深露重,朋友还是进来说话的好,若是惊动了府内侍卫,岂非有违朋友本意?”

两人对视了一眼,相互一点头,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若还是避而不见,岂不是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两人来到了二楼的门前,屋内青年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房门未锁,二位请进!”楚麟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方才他只听出有一人的气息,而现在却是有两个人的脚步声,那另外一人的武功岂不是……?

无名和柳佛心推门而入,一抱拳道:“打扰公子清净,尚请见谅!”

“无妨,二位请坐!”楚麟含笑还礼,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无名和柳佛心两人一身夜行衣,面罩黒巾,在他眼中竟是看不到一丝异色,与无名的对话中也听不出半点不满,尤其是语气温和,像是在与老朋友说话一般。

无名的心中一沉,对方如此年轻。但城府之深,却是已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两人的身子刚刚坐下,青年轻声一笑道:“呵呵,两位深夜前来,想必是有什么事吧?”楚麟口里说着话,眼睛却是在看着自己手中的绣品,一只手还在上面轻轻的抚摸着,充满了爱惜之情。

无名看向那幅绣了一半左右的绣品,乃是一幅百鸟朝凤图,绣功精细,上面的各种鸟雀栩栩如生,绣底也不知为何物所制,竟似隐隐有荧光流动,鼻间也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不知名香气。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无名抱拳问道。

“奥,在下楚麟,两省巡抚楚烟寒便是家父!”楚麟嘴中随意的应道。提到父亲的名字时,面上虽也带着笑容,但无名能够清楚的感觉出,其中竟无丝毫的尊敬之意。

“原来是楚公子,在下二人深夜造访,乃是追人所至!”

“追人?所追何人?”楚麟缓缓抬起头问道。

“在下一朋友被人掳走,我二人尾随追来,到了这附近将人追丢了,这才冒险潜入一探,不想竟惊扰了公子,实在是罪过!”无名半真半假,随口胡诌,话里漏洞颇多。比如:既然是尾随追来,怎么会一身夜行衣,还面带黒巾,准备的这么妥当?但他却似毫不在意,说完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楚麟。

楚麟双眉一皱,竟似没发觉他话里的漏洞一般,接口道:“不知阁下所追何人?被掳走的朋友又是谁?”

“呵呵,那人身法快速,脸上也蒙着一块黒巾,在下并不知道是谁!至于被掳走的朋友么,是一名女子,姓徐名凌玉!”

“奥?这倒没听说过,不如这样,待明日天亮后,在下可让家父传令,城内兵士,帮忙留意寻找一下,若是有令友消息,若是有令友消息,该如何通知二位?”楚麟面上依然带着一丝微笑,目中的神色也非常的真挚,让人很难不相信他的一片好意。

“呵呵,楚公子肯施以援手,自是再好不过,在下先在这里代我朋友谢过。公子若是有何消息,在下想必也会在城内听到一丝风声,届时自会再次拜访。今夜多有打扰,惶恐之至,就此告辞!”无名说着,和柳佛心已站起身形。

“二位慢走,在下就不远送了!”楚麟自始至终都没有站起过身子,直到此刻才起身,微一抱拳道。

“告辞!”无名和柳佛心两人走出房门,自阁楼后面的阴影中翻出墙外,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楚麟一直站着身子,直到两人翻到墙外的那一刻,面上一直噙着的微笑募地变得扭曲之极,单手轻拂,房门无声的关了上来。

“哼,没想到凌烈还有这么两个武功高强的朋友,他们究竟是何身份?嘿嘿,看来要找一点事情给他做了,免得整日的养尊处优,连武功也荒废了!”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九章 初窥端倪

监军府内堂,王展鹏此刻正苦着一张脸在向他的父亲王道明诉苦,旁边他的母亲王刘氏也正在帮着他说话。

“老爷,您说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了鹏儿的身份,还敢这么嚣张,并且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要他的小命,这不是明摆着不将您放在眼里么?此事,您要是不管,若是传扬出去,日后不是随便一个平民百姓都敢骑到咱们鹏儿头上了?”

“是啊,爹,孩儿可是先搬出了您老人家的名头,可对方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还说什么,如果您再敢为非作歹的话,小心您的性命。孩儿当时就气不过,率人和他打将起来,没想到,对方武功高强,孩儿着实不是他的对手!”

“哼,你当为父什么也不知道?若不是你当街纵马飞奔,差点撞到别人,又怎会有人出头?你带人寻仇不成,还敢来此搬弄是非,为父罚你半月之内不准出门半步,否则打断你的狗腿!”王道明轻轻呷了一口茶,略带怒声的呵斥道。

“爹,您怎么净帮外人说话?孩儿可是……!”王展鹏话未说完已看到其父一瞪眼,顿时将下半句咽了下去,有些委屈的看了看他的母亲,不甘的走了出去。

“老爷,您今儿这是怎么了?鹏儿他受了委屈,您也不帮他出口气,还这么呵斥他,你看把他吓得!”王刘氏有些埋怨的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此人既然知道了鹏儿的身份还敢如此,定是有什么倚仗,况且我前日收到密报说,刑部的宋鱼已动身南下,这几天说不定已来到了这附近,还是小心一些的好,莫要被他们抓到什么把柄!”

“刑部的捕快?哼,一个小小的四品而已,难道老爷您还怕他不成?”

“怕倒不至于,只是有些讨厌而已。他有御赐的‘平乱戒’在手,我也拿他没有办法,而且太师的大寿之期已不足两个月,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纰漏。鹏儿年轻冲动,你让他这些天在家给我好生待着,决不许出去给我惹事!”王道明拂袖而起,转身向后堂走去。王刘氏赶紧起身,水蛇腰一扭,撵了上去,扶着他的一只臂膀,将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不得不说,这个王刘氏虽已三十出头,却是保养的很好,一身肌肤胜似二八少女,****,深得王道明的宠爱。两人紧傍着身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淫言秽语,只听王道明一阵得意的哈哈大笑,王刘氏星眸半眯,一派春心荡漾的神态。

无名和柳佛心回到住处后,凌烈和以往一样在屋中等候。无名将此行经过向他述说了一遍,凌烈不禁有些大失所望。柳佛心看着有些不忍,劝道:“凌大哥,你不要失望,虽没有探到什么,但咱们还有几处没去呢!不到最后一刻,你绝对不可以放弃!”

“多谢姑娘安慰,凌某知道。对于此事,绝不会轻言放弃。倒是二位,这几天下来,都不曾睡个安稳觉,凌某实在是不知该……!”

“不对,此事透着古怪,心儿,你难道不觉得么?”一直没有吭声的无名突然轻声喊道。

“什么事古怪?”

“那个楚麟,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咱们确实什么都没发现啊!”

“正是因为如此,你想,以他身份之尊,又有绝顶武功在身。若是换作是你,突然发现两个不速之客悄悄的潜入府中,来意不明的情况下,你会就凭对方几句随意编出的谎话就放过对方么?你难道不觉得他是在尽量避免生事?以他的身份,怎么会有这种顾虑?除非他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想被咱们发现,因此才会避免和咱们发生冲突,一心让咱们尽早离开!”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哦!小名,还是你聪明!”柳佛心有些高兴的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随之一阵淡淡的处子幽香掠过无名的鼻间,无名脸色一动,顺手抓住她的小手,放在鼻子下连闻加嗅。柳佛心没料到无名会当着凌烈的面作出这等动作,一时羞得一张粉脸布满了红晕,螓首低垂,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小名,你干嘛呀,还有凌大哥在呢!”

凌烈在旁边看到这对年轻人作出这等小儿女之态,心里一愣的同时莞尔一笑道:“无妨,我也是过来人,这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着就待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却见无名面色微变,口中低声自语道:“这种香气怎么会在他的房中出现?……,难道……难道……?”随着自语声,无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慢慢的竟有些扭曲的样子,喘息声也随之粗重了起来。

“小名,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柳佛心赶紧上前,另一只小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额头,目中一派焦急之色。

“吴少侠,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凌某说错话了?”凌烈也止住脚步,回身道。

无名有些机械的摇了摇头,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脸上神色才缓缓恢复如常,张口正要说什么,瞥见凌烈那关切的眼神,募地一顿后才道:“凌大哥,我没事,你先歇息吧,我和心儿还有几句话要说!”

凌烈为人虽是粗狂,但也是粗中有细,见无名如此说,知道他是有些话不想让自己知道,心里也没有怀疑什么,当下一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

“小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刚才的样子好怕人哦!”柳佛心轻轻的偎入他的怀里,低声道。

感受着怀里人儿那温暖娇俏的身躯,无名下意识的将之紧紧的拥在怀中,鼻中嗅着那如兰似麝的处子幽香,好一会才道:“心儿,在那个楚大公子的房内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知你闻到没有?”

“有么?这我倒没在意呢?像他那样的公子哥,在房内有一些香气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啊!”

“是的,起初我也这么认为,像他那种身份的贵公子之流,房内有香气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毕竟以他的身份,侍妾丫鬟之类的一定少不了。但刚才回来之后,我一想,又觉出此中尚有蹊跷。咱们进入巡抚府后院之时,在阁楼上分明没有发现一个女流之辈,他的房内也没摆放任何的花草之类,而且就院门外的侍卫们来看,那楚麟显然十分喜欢清净,所以整座阁楼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居住。刚才就在你的手抚上我的面颊时,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分古怪而又可怕的念头!”

“什么念头?看你说的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柳佛心有些诧异的道。

“你注意到楚麟绣的那副‘百鸟朝凤图’没有?”

“奥,那副绣图啊,我看到了,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的绣功会那么好,我自问都不如他呢!”

“不是那幅图,我说的是那副绣图的绣底,你看出是什么东西做的么?”

柳佛心见无名这么认真的语气,不由一皱柳眉,凝目细思少顷才道:“这倒没怎么在意呢,难道问题就出在这绣底之上?”

“恩,我怀疑他用来绣图所用的绣底不是一般的丝绸锦缎,而是……!”无名话音一顿,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心中那犹自有些无法遏止的怒气道。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是……人……皮!”无名的尽量低声道。

“什么?你说是人皮?他……他用人皮绣花?这……这可能么?难道他会这么惨无人道么?这世上会有这样的人么?”柳佛心轻声惊叫了一声,急忙紧掩小嘴,一连几个疑问,不知是在质问无名还是在质问自己!她虽然身为杀手数年,可也从未碰上这样离奇的事情,在她想来,一个人再怎么有取死之道,也不至于要用到活剥人皮这样的残忍手段。以她当时报灭谷之仇时的表现就可知道,即使是身为杀手的时间,她的心底也依然有着不可磨灭的善良。

“心儿,这个世上什么人也有,任何事也都会发生。我现在也只是怀疑,他那副图的绣底实在是很怪异,我仔细注意过,根本不是绸缎一类的物品,此物莹光流转,看其紧绷在竹环上的部分,弹性十足,在我的记忆中实在找不出这样的材料,而且,我可以肯定,那丝幽香正是出自这块绣底上。”

“你的意思是说,凌大哥的妻子被……?他与凌大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偏偏会找上徐凌玉?”

“我也是这个意思,徐凌玉已失踪二十多天,至今毫无音讯,我怕已是凶多吉少了!所以方才我才不敢当着凌大哥的面说起此事。只等咱们将一切探明了再说!”

“恩,那咱们就再去巡抚府一探究竟,这个楚麟即便没有害过徐凌玉,若是他真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咱们也不能放过他!”柳佛心娇面含煞,斩钉截铁的道。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十章 刺杀与诬陷

月色清冷,如一个孤傲的诗人,淡然而高远。

六条身影无声无息的落在无名他们入住的院内,清一色的黑巾蒙面。当先一人打了一个手势,其余五人迅速的窜到两间房屋的门窗前,脚底下点尘不惊。两名蹲在门前的黑衣人自靴筒内各自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轻轻的**了门缝,门闩无声的被切断了。与此同时伏在窗口的黑衣人也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管,用唾液捻破窗户纸,将竹管探了进去。等了约有数十息的工夫,领头之人再次挥手,门口处的黑衣人慢慢的将门推开,发出十分轻微的“吱呀”声。两名黑衣人各自踏步而入,进去之后就如泥牛入海再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领头之人在外面等了半晌也不见动静,不由轻鄂一声,伸指一点,另外两名黑衣人也进入了房内,可出奇的时,这二人进去之后也一样是杳无音讯。领头之人此时也看出了事不寻常,脚下轻纵已来到了一间房门前,探目向内望去,无奈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到。正在这时,屋内一阵劲风临体,一个黑影直向他撞了过来,领头之人不知何物,手下也不敢乱接,身形向后掠出,此刻那黑影也紧跟着他飞了出来,借着月光,他才看清竟是先前进入屋内的同伴,此时双目紧闭,似乎已是不省人事的样子。

“何二,你怎么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口中问着,已伸手轻轻一托何二的身体,想要将他接下来。就在他的手刚刚触上何二的腰间时,那“何二”忽的睁开眼睛,身形凭空一个九十度旋转,让过他的手掌,右手并指如剑,连封他身上三处大**。事发突然,领头之人还没反应过来已失手被擒。

剩下的一名黑衣人一见首领被擒,而进入屋内之人至今尚无动静,自然也已是凶多吉少,脚下一顿,直向院外纵去。

“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伴随着一声娇斥,柳佛心“身剑合一”自屋内追出,瞬间已到了黑衣人背后,凛冽的剑气将黑衣人背后的黑衫尽数激碎,黑衣人勉强转身,横剑一挡。一阵摧枯拉朽般的碎裂声响起,黑衣人手中剑被激扬的剑气粉碎成一小堆废铁,柳佛心手中剑适可而止,在堪堪刺进他的胸膛之时嘎然而止,冷厉的剑气,将他的身体直接撞出一丈左右,口中鲜血狂喷,眼看是受伤不轻。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深夜行刺我等?”无名伸手将领头之人的蒙面巾扯下,是一名三十出头,脸白无须的汉子,面容陌生的很。

“哈哈,我们是什么人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今夜既然来此就没有抱着活着回去的念头。你们……一定……会比我们似的更惨!”白面汉子面容有些扭曲的狂声笑着,嘴角缓缓的留下一缕漆黑的血液,身子也跟着一僵,直挺挺的仰面倒在地上。

“不好,他们要服毒,快制止他们!”无名喊声出口时已再次连封汉子身上几处大**,但他所服剧毒竟然只在这刹那间的工夫就夺去了他的生命,紧接着屋里也传来几声倒地声。无名的身子如旋风般掠进屋内,见凌烈正直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怎么样?”柳佛心也跟着跃进屋,出声问道。

无名摇了摇头,道:“好厉害的毒,好厉害的控下手段!一击不中,马上服毒。唉,看来已经有人注意到咱们了!”

“他……他们都死了?”凌烈做了几年的捕快了,也破过一些大案,但像这样铁血的杀手,还从未见过,一时间倒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有些震惊。

“处理掉尸体,咱们换一个住所!这里已被他们给盯上了!”无名边说话便将两名已死的不能再死的杀手尸体倒拖着出了屋子。凌烈缓过神来也帮忙将其余四具尸体一块拖到了院中的葡萄树下。无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打开瓶盖,正要倒下时,凌烈突然开口道:“不搜一搜他们的身上么?”

“象这等死士,身上怎么会有线索让咱们发现?”

凌烈还不死心,挨个将他们身上搜了一遍,除了一些江湖中最常见的**和暗器外竟连一两银子都没发现,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名将手中小瓷瓶在每个人身上都倒下了一点,不消片刻时间,六具尸体已化作了六滩血水,渐渐的渗进了地下。

“走吧,先离开此地再说!”无名在屋内的桌上留下了十两银子,三人连夜离开了农家小院。在城内一个偏僻的角落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三人刚刚起床,都还未来得及洗漱,就听见一阵喧闹声自客栈的前堂传来。

“快……,快,休要走了杀人要犯!”二十几名捕快从前堂蜂拥而至,来到三人所住的院落。

“小二,那三人住的是哪一间客房?”

“回大人,是这两间客房!”小二颤声指了指无名三人的客房道。

“里面的人听着,有人告你们杀人越货,赶紧放下武器,乖乖的跟本官回府衙,若敢反抗,杀无赦!”领头的捕快大声喝道。

“吱呀!”

两间房门几乎同时打开,无名和凌烈、柳佛心三人齐齐的立在房门前。

“这位大人,不知何事?大清早的来此扰人清梦?”无名淡然一笑,不慌不忙的问道。

“何事?哼!昨夜你们在张山家里杀人越货被人撞见,今儿个大清早有人到府衙告了你们,府尹大人特命本官来捉拿你们归案!”领头的捕快面色清冷,略带怒气的道。

“杀人越货?哈哈,真是可笑,不知是何人撞见的?”

“刘二,你出来,昨晚你看到的可是他们三人?”

“大人,正是他们,小的昨晚喝醉酒从张山他们家附近走过,听到打斗声,便顺着大门缝向里一看,见他们三个正将六具尸体拖到那个葡萄树下,不知用了何物,转眼间,那六具尸体就化作了脓水,当时就吓得小的尿了裤子,差点就喊出声来。后来见他们从墙头翻出向远处奔去,小的远远的望见他们来了这附近!”

“胡扯!就凭你也能跟踪少侠他们?”凌烈一声怒喝将刘二的话音打断,以他的眼光都能看出,这刘二分明是受人唆使前来诬陷。何况昨夜无名为了保险期间半路还曾暗中折返,以防有人跟踪。

无名心里一沉,知道自己碰到了高手,昨夜自己已经非常小心,确定无人跟踪,但今早他们却能这么快找到自己等人,显然是事先有人通知过他们,而此人能潜伏在暗中不被自己发现,这份轻功恐怕已不在自己之下了!

“哼,大胆!当着本官的面竟然还敢公然喧哗,还不退下你的斗笠?”领头的捕快向凌烈喝道。

凌烈略一迟疑,还是缓缓的将头上斗笠摘了下来。

“咦,凌烈,怎么是你?你不在旺乡镇好好当你的捕快头,跑到杭州府来作甚?莫非是你与他们二人勾结,谋人性命?”

“凌烈见过柳大人!下官之事柳大人难道就不曾听说过么?”凌烈一脸的苦笑。柳云龙,杭州府总捕快,曾因查案到过旺乡镇,与凌烈相识,对凌烈评价甚高,也正是因他的举荐,才让凌烈紧紧在一年的时间内就升为了朔阳县的捕快头领。

“可是被人抢亲之事?”

“正是,下官此来正是为了寻我妻子!”

“哼,凌烈,你身为朝廷命官,却为一己之私私自离任,知法犯法,如今又与杀人嫌犯绞在一起,你可知罪么?”柳云龙面色一沉,冷声喝问道。

“下官已向县丞大人告过假了!至于他们二位却并不是什么杀人嫌犯……!”

“住口,凌烈,你真是太令本官失望了!他们二人杀人乃是有人亲眼所见,至于你是否有连带之嫌,还是等到大堂上由府尹大人定夺,岂能容你在此乱放厥词!”柳云龙显然对凌烈还是有些好感,言语之间想将他与无名、柳佛心的关系撇清,却不料凌烈这人就是天生的倔脾气,他认定之事就是八匹马,九头牛也拉不回来。闻他之言后立刻替无名两人辩道:“柳大人,你怎可凭一面之词就乱下结论,下官这几日来一直和他们二位在一块,他们是帮下官寻人……!”

“凌烈,你好大胆子!来人,将他们三人统统拿下,反抗者,以拒捕论处,杀无赦!”柳云龙气得暴跳如雷,心道这令列怎么就这么不开窍?我见你是个人才,才百般在人前为你开脱,你却拼命要自己往火坑里跳,真真是无可救药了!

“呵呵,柳捕快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不知是何人诬陷我这几位朋友杀人越货?本公子倒是要见上一见!”就在一干捕快抡刀要冲上时,一个文文弱弱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自他们身后传来。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十一章 入狱

众人闻声望去,见一文弱青年,手摇描金折扇,面含微笑,身着一袭青色稠衫立在院门处,正是楚大公子楚麟。

柳云龙一见楚麟,脸色立刻一变,旋即拱手一礼道:“下官在此办案,不知楚公子来此可是有何吩咐么?”按说楚麟虽贵为两省巡抚之子,又是蔡京的干孙子,但身上却并无官阶,柳云龙自称下官已是有些不妥,不过他能够做到不像有些人那样,一见之后,就卑颜屈膝的上前讨好,已然分属难能可贵。至少,无名和柳佛心现在已不像刚才那般讨厌他。

“呵呵,本公子来此访友,却碰上柳捕头在此办案,真是巧的很,不知,我这两位朋友所犯何事?要劳动你这杭州府总捕快亲自出马?”楚麟缓缓移步,朝着无名和柳佛心两人含笑点了点头。

柳云龙眉头一皱,这个楚麟就是杭州府府尹见了,恐怕也得小心伺候着。不说他父亲的官职,就是他那个权倾天下的干爷爷也不是谁能惹得起的,据说蔡京还甚是宠爱他这个干孙子,时不时的赐下物品,着人送来。这边柳云龙心里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才能既不得罪楚麟,又能将人带回去交差。那边的无名和柳佛心听了楚麟的话后,心里却是已震惊的无以复加了。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他分明已知道了无名和柳佛心就是那晚潜入巡抚府的人,而那晚他们两人却都是黑巾蒙面,这个楚麟仅用了一天一夜的工夫就将他们摸得清清楚楚,这份探听消息的能耐就是比之丐帮恐也不遑多让。

“有人状告他二人昨夜杀害六人,府尹大人着令下官来此捉拿。既然是楚公子的朋友,下官一定会禀明大人,我想府尹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哈哈,倒也难为柳捕头了。只是我这两位朋友愿不愿去还要看他们自己才行,若是他们不想随你前往,恐怕还没人能够请的动他们!”楚麟满脸笑意看着柳佛心和无名二人。

“哼,这家伙,明着是在帮咱们,实际上却是在给咱们下套往里钻!”柳佛心嘴唇轻动,向无名传音道。

“呵呵,楚公子严重了。我们二人行得端,走得正,就是去大堂上对质一番也无不可!柳捕头,请!”无名心思电转,不知这楚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他已经猜到我们已开始怀疑他?要不怎会恰恰这个时候出现?显然是怕我和心儿来个一走了之,先用话拿住我们,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把戏?

柳云龙向楚麟一抱拳,招呼了一声所有的捕快,也没有给三人上索,径自领头向前面走去。竟是丝毫不怕他们半途逃走的样子,其余的捕快反而一个个小心谨慎的走在最后防备着。

无名暗暗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凌烈,心道:“凌烈身份的暴露实在是让自己两人处在了被动的地步,如果一走了之,恐怕凌烈就要受到很大的牵连了!”

一行人沿着街道向府衙走去,大白天的被一群捕快押着,立时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柳佛心俏脸如霜,偷偷的狠狠掐了无名一把。

“丢死人了,都怪你!”

无名痛的呲牙咧嘴,却又不能喊出来。凌烈在一旁微一皱眉,低声道:“吴少侠,为了凌某之事,连累了二位。依二位的武功何必要去趟这趟浑水?还是趁早离去吧,若是进了府衙再走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无妨,我倒想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凌烈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言语。一行人不一会已穿过三条大街,来到了府衙门前。早有衙役进去禀报,少顷之后就听一声惊堂木响,一名衙役快步跑出来,大声喊道:“大人已在正堂开堂,宣嫌犯进去!”

无名三人跟在柳云龙身后走进了大堂,大堂正中高挂‘明镜高悬’匾额,巡案之后,端坐一名老者,五旬上下,头带官帽,面如重枣,双目中凛凛神威,让人不敢正视。颔下五缕长须,身着红紫镶嵌四品官服,正是杭州府尹周如是。

“威武……!”两侧十二名当班衙役齐声高喝,声音浑厚低沉,令人心里更增厚重感。

“禀大人,嫌犯已带到!”柳云龙拱手施礼道。

“恩,有劳柳捕头,你且下去吧!”

“啪!堂下何人,为何见本官不跪?”周如是一拍惊堂木,乾指一指无名三人,高声喝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为何要跪你?”柳佛心冷声一笑,目中寒光闪烁。已经开始有些恼怒,方才在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那份难堪劲差点就让这位姑奶奶暴走,此刻一听周如是让他们下跪,心中怒意顿时又上升几分,堪堪已到了迸发的边缘。

“大胆嫌犯,有人告你昨夜狂杀六人,毁尸灭迹。今日在大堂之上还敢藐视本官,若不严惩,你眼里那还有朝廷法制?来人啊,夹棍伺候!”

“慢着!咱们一未偷,二未抢;三未杀人,四未放火。大人单凭一面之词就将我等拿来,此刻又要大刑伺候,传将出去,岂不是被人耻笑大人妄用大刑,屈打成招?怎能令人信服?”无名轻轻断喝一声,声中蕴含了内力,整个公堂上顿时发出“嗡”的一声响,包括周如是在内,那些衙役们只觉耳畔一声霹雳,震得耳鼓一阵失音,有几人双手掩耳,面呈痛苦之色,几乎就要倒了下去。

柳云龙站在一侧,面上表情瞬息万变。

“放肆,竟敢咆哮公堂,都给我拿下,大刑伺候!”周如是一介文官,何曾见过这等武林高手?眼看对方似乎根本未将自己看在眼里,心下已有些恼怒,当即提起一根令箭就待扔下堂来。

“大人且慢!”柳云龙急忙出声阻止,快步走到周如是跟前,趴在他的耳边一阵低语,周如是面色随着他的低语声一阵变化,最终却是一沉,洪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是楚麟的朋友又如何?今日本官若不严惩与他,以儆效尤,他日岂不是任何人都能在公堂之上肆意喧哗?来人上刑!”说着已将手中令箭扔下堂来。

柳云龙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躬身退了下来。他将刚才在客栈中发生的一切悄悄向周如是说了一遍,本是好意。可没想到这周如是虽是一介文官,却也是性格刚烈。从不趋炎附势,要不也不会为官近三十年依然只混到一个四品府尹了。

无名忽然一笑,冲着柳佛心暗一点头。柳云龙刚才一定是将楚麟的话复述了一遍,没想到这周如是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敢顶着杠子上,就凭这一点起码也可以断定他不是和楚麟等人同流合污之辈。

两名衙役抬着夹棍来到无名跟前。

“跪下!”其中一名衙役见无名依然不跪,立时大声喝道。

无名淡然一笑,没有言语。

“还不跪下?”旁边的两名衙役一见,抡起震堂棍就朝无名的腿弯打去。

“砰、砰!”无名依然故我,站在那里跟没事人一般,两根经过桐油浸泡过的震堂棍却是已被震做两截。

“这……!”两名衙役中只剩三尺左右的震堂棍,面上震惊的难以名状,这震堂棍乃是选取优质剌木制成,再经桐油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坚韧无比,别说被人震断了,就是拿刀剑砍,恐怕也不是三刀两剑就能解决的,而现在却被人家站在那里就给生生震成了两截。

周如是面上也是一变,刚要发作。却见一人匆匆走了过来,趴在他的耳旁说了几句话。周如是面色一变,摆了摆手,那人立刻有走了出去。

“来人暂且将他们收押,待日后再审!退堂!”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十二章 意外之喜

无名和柳佛心、凌烈三人被关在一间牢房里,里面很宽敞,环境也很干净。是柳云龙亲自将他们押送过来的,临走时,柳云龙还吩咐了几名看管的衙役,不可怠慢了三人。

依着柳佛心的性子刚才在公堂之上早就打将出去,但在无名的几次传音劝阻后只得忍了下来。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晚饭的时间。一名衙役将晚饭用一个竹篓提了进来,给他们放在牢门前。

“凌兄,该吃晚饭了!”无名招呼了一声凌烈,探手将饭菜从竹篓里拿出,还不错,四个馒头,三菜一汤。

“我吃不下!”凌烈叹了口气,有些闷闷不乐的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凡事有失有得,咱们在这里住上几天,未尝不是好事!”无名对被关进大牢之事似乎毫不在意。

“你还有心情吃饭,咱们被关在这里,凌大哥的妻子谁去找?”柳佛心白了无名一眼,嗔声道。

“咱们未被关进来之前已找了几天,不是也没有消息么?那为何不能再这里等等看?或许等咱们出去后,就会有一个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

“你,你怎么这么可恶?明知道凌大哥他心急如焚,还说这些话?”柳佛心狠狠的掐了他一把,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迸出这句话。

“咳咳……,好吧,好吧,你们两个都过来吃饭,等下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无名咧嘴干笑一声,急忙告饶。

“什么好消息?现在就说来听听!”柳佛心螓首微探,凑到他的眼前,一双大眼弯成了新月,如一个可爱的乖宝宝一般。

“先吃饭,吃完饭后告诉你们!”无名的语气很坚决,在柳佛心小手伸过来的同时已退后了两步。看着她那恶狠狠的表情,无名坐了一个很无辜的动作,将下巴向凌烈那边比了比。

“凌大哥,先吃饭吧?小名说他有好消息,就一定有的,他绝对不敢骗咱们!”柳佛心上前半拉半拽的将凌烈拖了过来。

三人席地而坐,无名小心的用银针将饭菜,碗筷都一一试过后,才开始动筷。凌烈和柳佛心吃得很少,只捯了几筷子菜应付了一下了事。无名却是吃的很是香甜,自己一个人干掉了三个馒头,三份菜,就连最后的汤也没剩下多少,看的柳佛心在一旁直翻白眼。

“你吃的倒是不错,现在该说了吧?倒底是什么好消息?”柳佛心见他刚放下筷子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无名张口打了一个饱嗝,“嘿嘿”一笑道:“心儿,你说咱们凭什么在大牢里还有这么样的待遇?不要说是因为凌兄和那个柳云龙认识才会被他们这般照顾啊!呵呵,如果是因为柳云龙的关系,咱们或许不会被饿肚子,但绝不会有这么宽敞的牢房和这么丰盛的饭菜!”

“你……是说宋大哥他来了?”柳佛心冰雪聪明,脑中一转便知道了他话中之意,不禁惊喜的道。

“柳姑娘,你说什么?吴少侠,你快说啊,真的是宋大人到了么?”一直没有做声的凌烈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宋鱼的名字在许多人眼中就如同是雪中送炭般的温暖。

“我起先只是怀疑,因为咱们在来府衙的路上,我曾经看到过一个人的背影一闪而过,非常像他。后来在大堂上,那周如是要对我用大刑,而这个时候又有人进来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马上退堂。现在在大牢里,咱们的待遇都这么好,你们说是不是应该是他来了?”

“哼,原来你只是猜测啊,我还以为真的是宋大哥来了,跟你说过什么呢?”柳佛心把话说出之后又有些后悔,吐了吐小舌,偷眼看了看凌烈。

“嘿嘿,我做事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证据喽!你们看这是什么?”无名轻轻摊开手心,一个小纸团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柳佛心伸手就抢了过来,打开之后,见上面草草的写了一句话:“臭小子,先在里面安稳的待几天,自会有人放你们出来!”

“是宋大哥的笔迹哦!”柳佛心高兴的差点大喊出声,看了看外面的衙役,并没有人注意这边,才尽量将声音压得很低,但言语眉目间的神色就可看出她现在是如何的开心。

“真的是宋大人写的?”凌烈有些激动的接过纸条,看了又看。

“咳咳,看把你们高兴地,不就宋老大的一张纸条么?至于这样?……唉……啊!”无名有些惨烈的叫声终于让几个狱卒皱了皱眉头,其中一个开口道:“几位,这里是大牢,还请你们安静一些的好!”要是往常,这些狱卒早已开始喝骂,甚至动手了,可这几人却是府尹大人亲自吩咐下来,不可慢待的主,因此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三人却似乎是将这里当成了家里一般,不时的大声喧哗一句两句,现在还在这里“打情骂俏”!不对,两个大男人这么亲密,看着都有些恶心,狱卒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词儿来形容,只得摇了摇头。

“死小名,臭小名,你有宋大哥的纸条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柳佛心小手握拳,重发轻放,雨点般的落在无名胸膛和肩上。小儿女的姿态看的几名狱卒连翻白眼,差点呕吐出来,直接转过头去,连呵斥也懒得呵斥了。人家喜好这个调调,他们又能怎样?(哈哈……。)“冤枉啊,心儿,我也是刚才吃饭时在馒头里面吃出来的这个东西,你看之前,我都还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呢!”无名伸手捉住她的一双柔荑,赶紧解释道。

“放手啊!……。”柳佛心刚才一时高兴,竟忘了此刻身在牢房,现在被无名捉住双手,才想到旁边还有一个凌烈,外面还有几名狱卒呢,一时间娇面上红晕涌起,娇艳如花。

无名傻傻一笑,手中捉着她的小手也不放开,转身向凌烈道:“凌大哥怎么样?现在该放心了吧?有宋老大在外面,一定会将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的!咱们在这里耐心等上几天。他上面不是说了么?过几天就会有人放我们出去的!”

“两位的大恩大德,我凌烈永世不忘!”凌烈虎目含泪,纳头便拜。

无名急忙松开柳佛心的双手将他拦了下来。

“凌大哥,我不是早就说过么?朋友之间不必这些虚礼的,咱们结识一场,就是缘分,你的妻子就是我们的嫂嫂。嫂嫂有难,我们哪里能不出力啊!”

“恩……,恩!兄弟说的是,是我俗气了!”凌烈感受着他话里的亲切感,终于也改口喊他做兄弟,与无名他们的关系无形中再进了一步。

“呵呵,好吧,前几天还真是有些累呢!这几天咱们在这里有吃有喝,就权当休息了。外面就都交给宋老大去办吧!”

三人的目光看在一处,无名和柳佛心会心的一笑,凌烈面上的神色也开始舒缓开来。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十三章 血月下的残杀

“我说老丁,今晚的月亮圆的有点邪乎啊!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有像今晚这样血红色的月亮啊!”牢里几名狱卒的话将无名三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嘿嘿,管它呢,只要不下刀子就行。咱们哥几个做这个苦差事可都不容易,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的好来!”老丁喝了口酒懈意的砸吧了一下嘴道。

“就是就是,老丁说的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担那些劳什子心事作甚?来来……,喝酒!”另外一人举起酒杯向他们示意道。

“血色圆月?血色圆月?”无名听着几名狱卒的谈话后低头呢喃了几句。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柳佛心见他双眉紧皱面色有些难看,遂开口问道。

“我曾听师父说过,血色圆月五百年才能出现一次,而每次出现,都必有*孽现世!”

“真有此事?”凌烈不知无名的师父是谁,柳佛心却是知道,“天下第七”武功虽不是最高,却是通晓天,占卜星象,若论对一些奇闻异事的了解程度,天下恐无人出其右。

“师父当时说的时候,非常凝重,言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日后遇上,定要全力捕杀*孽,以免遗祸人间!”

“可……!”柳佛心正要开口,却听远远的传来一声凄厉之极的狼嚎声,传至牢内已是十分的微弱,可依然能从中听出一股森然和奢血的狂杀之意!

“嗷……!”

“恶狼啸月?!”

无名脸色一变,急声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出去看看!”

“我和你一块去!”

“心儿,你放心,我知道轻重,况且外面还有宋老大,他听到这声狼嚎恐怕也会赶过去的!”无名话音方落,浑身一阵“咯叭”乱响,身形竟在刹那间急速的缩小了近一倍,闪身就从牢房的两根粗木空隙间穿出。抬指轻点,数缕指风无声飞出,将三名正在喝酒的狱卒当场点昏。

“你小心点啊!”柳佛心依旧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无名点点头,身形急速的恢复原样,一个闪身已消失在牢房的通道拐角处。出的牢房,着眼处尽是一片红彤彤的颜色。无名抬首望向天空中的圆月,银盘似的圆月真如狱卒所说,放射出一股股血红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天地间,看起来是如此的诡异。无名借着墙根处的阴影翻出围墙,纵身向远处驰去。转过几条大街,奔出约有三里左右就听到前方一阵人声嘈杂。急忙向一侧的店铺阴影中一贴,顺势爬到了店铺的门脸后,犹如壁虎一般,毫无声息。

“何进,你们方才确定听见那声狼嚎就在这附近传出?”柳云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是啊,柳大人,卑职几人正在这附近巡逻,听到那鬼叫声立刻就赶了过来,可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真是奇怪了!”

“四人一组,再在这附近仔细的搜一下!”

“是!咦,孙立哪里去了?刚才他还和我们一块来着!禀大人,孙立不见了!”

“马上分开来搜!注意,尽量不要扰民!”柳云龙微带怒气的喝道。

“是!”

何进恭应一声,不一会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四下里快速离去。

“大人?咱们是……!”

“在这里等,看他们会不会有消息传回来!”

“是!”

无名悄悄露出眼睛,从他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四五丈外的柳云龙和站在他身边的两名捕快。而无名若是有异动,他们三人也恰好可以马上发现。眉头轻锁,无名正在思索怎样才能脱身,就听不远处一人高喊道:“快来人啊,孙立死了!”

柳云龙三人正要向发声处奔去,忽然自无名对面的房顶处,“忽”的一声蹿出一条人影,速度之快,连无名也吓了一跳。

“什么人?”柳云龙反应相当迅速,身形折转,手中腰刀出鞘,直指飘身在他们身前三丈余处的黑衣蒙面人。两名捕快也在同时抽出腰刀,三人呈犄角之势将那人围了起来。

黑衣人眼见三人将自己围住,忽然低声的咆哮了几声,声音像是野兽的低吼,双目中充满了敌意,浑身上下一股淡淡的血气渐渐的弥漫开来。

“小心,这家伙很危险,招呼他们都回来!”柳云龙一边全神戒备,一边吩咐道。

“是!”柳云龙右面持刀的捕快答应一声,左手放到嘴里。尖锐的口哨声三长两短的响起。

口哨声似乎刺激了黑衣人的凶性,突然仰天对着那血色圆月,一声凄厉的狼嚎声由他的嘴里传出,随声他身上的血气陡然间大浓,将他的整个身子都慢慢的遮挡起来。夜风轻拂,黑衣人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那团血雾闪电般扑出,直奔发出口哨的捕快。

“是那个怪物,李壮,小心!”

柳云龙的话音刚出口,手中刀已劈出,一片寒光截在李壮身前。

“铛铛!”

血雾中的黑衣人硬接柳云龙腰刀,双手如同铁打的一般,将柳云龙震得连退几步,手腕发麻。李壮持刀右手横斩,没入血雾之中,却突觉刀身一沉,似乎是被黑衣人抓在手中,无法撼动分毫。

“李壮快退!”柳云龙操刀再上,与另一名捕快左右夹攻。

李壮闻言后立刻撒刀后撤,却在这时,就见血雾中一只白皙犹如女子般的手掌轻描淡写的伸了出来,李壮只觉眼前一花,心口处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直接将他的身子钉在原地。

“嗷……呜……!”

一声奢血气息浓郁的狼嚎声再次响起,血雾翻涌,白皙的手掌撤回,手掌中,一刻鲜活跳动的人心赫然被抓在其中。李壮的身体“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而柳云龙和另外一名捕快的刀各自斩在血雾中黑衣人身上,发出数声铿锵之声。

“大人?这是……!”

七八名捕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正好看到眼前这**的一幕,一个个被惊呆在当地。

“上!不要放走这怪物!”

柳云龙断喝一声,再次扑上,那些捕快在一愣之后,也都呐喊着冲了上来,不过看他们慌乱的神色,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血雾中人一声狂笑,抓着人心的手掌倏地收了回去,接着就从血气中听到一阵令人浑身寒毛耸立的咀嚼声。血雾随之一阵盘旋,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柳云龙等人的攻击尽数无效。就在他们一愣神之际,血雾再起,夜空下犹如一只巨大的血红色蝙蝠一样,*异而又神秘。

“噗!”

一名捕快的头颅被其一掌插穿,跌倒在地,红色的血浆和白色的脑浆混合成一块,流淌了一地。血雾中人脚步停也未停,直翻上一处屋顶,向远处循去。

“追!”柳云龙一咬牙,当先追出,其余人有些胆怯的跟在他的身后向着血雾的方向追去。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十四章 血魔附体大法

无名自门脸上跃出,稍一辨别方向,也顺着跟了下去。跑出没多远,他就听到柳云龙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真是废物,这么多人跟踪一个怪物竟然能跟丢了!马上回衙门,待我禀明了府尹大人之后再说!”一干捕快巴不得赶紧离开,也无人吱声,静静的将三名死者抬起,跟在柳云龙身后向衙门方向走去。

无名在四周转悠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不敢再多做耽搁,回到了狱中。

解开那几名狱卒的**道后,三人面上都显出一阵迷茫之色,显然还不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刚才喝着喝着就有些犯困呐?”

“是啊,我也是,难道是咱们喝多了?”

“去,别瞎说,咱们这才喝了多少酒?来,管他怎么了,先喝酒要紧!”

三人继续推杯换盏,不过却是不约而同的向无名三人的牢房望了一眼,见三人都老老实实的坐在里面,这才又吆五喝六的喝了起来。

“你说你真的看到有怪物出现了?”柳佛心将信将疑的问道。

“恩,出手很快,浑身坚逾钢铁,杀了三个捕快后逃走了,当时有柳云龙他们在场,我没有追下去!”

“吴兄弟,这个世上真的有怪物?”凌烈瞪大眼睛,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也许是人为的,但从其气息上来看,当时这怪物非人非*,或许是某种邪功也说不定!”

“那宋大哥呢?你没看到他?”柳佛心看了看也没有追问。

“没有,据我估计,这种事,宋老大不会不管,他应该在暗中跟下去了!”

“竟然真的出现了这种事,那怪物如此凶残,若是不能早日除掉,不知还会有多少人遭殃!”柳佛心幽幽的叹了口气,柳眉紧锁,此时若是有人知道她曾经是名满天下的“三大赏金杀手”之一的无敌杀手,一定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恩,此物当时……!”无名想及那血雾怪物生食人心时的可怖场景,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道:“我曾听恩师说过,血月临世,必出*物,今夜所见怪物,浑身笼罩一层血雾,很像是传闻中的一种魔功!”

“魔功?你知道是何种邪门武功?”

“应该是以一名至阴之体的女子血液为引,以七七四十九名处子之血浸泡八十一日方能大成的血魔附体**!”无名面色凝重的道。却没发现一旁的凌烈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凌大哥?你怎么了?”柳佛心瞥见凌烈的异样,急忙出声问道。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要去寻我妻子!”凌烈突然状若疯狂般的起身跨到牢房前,双手用力的摇晃着粗如大腿的木桩,口中犹自厉声呼喊着。

三名喝酒喝到酒兴上的狱卒被他的大喊声吓了一跳,老丁翻着醉眼走了过来,口中骂了一句:“操,老子们不找你们的麻烦,你们还真上天了,不要以为有府尹大人罩着就无法无天,这是大狱,在这里老子就是最大,别给脸不要脸,再嚷嚷就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哼,瞎了眼的狗奴才,滚!”无名一声怒喝,声音如同针芒般刺进老丁的耳中,令他浑身一哆嗦,酒也醒了一半。

“你……!”老丁看着无名的眼神像个怪物,以他那三脚猫的工夫,虽然无法理解为何无名可以隔着这么远让自己差点昏过去,但见多识广的他也知道了面前这三个人不是好惹的主。

“还不快滚?再敢狗眼看人低就让你一辈子站在这里!”无名屈指轻弹,一缕指风破空而出,击在老丁的右腿弯处,老丁“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不过,无名也只是稍事惩戒,并没有真的废了他一条腿。老丁勉强从起身,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一瘸一拐的走回了自己的位子,其余两人偷眼瞄了瞄无名他们,见无名正向他们看来,急忙低下头,往嘴里塞着酒菜。

凌烈这时喊的更加大声,不时的以头撞击牢房的木桩,额头上已是鲜血淋漓,他却犹自不觉般,用双手掰着木桩,将头向木桩缝隙间插去。

“凌大哥,你怎么了?有话说出来……!”柳佛心伸手拽着他的手臂,无奈此刻的凌烈似已疯狂了一样,力量比平时不知大了多少。

无名轻轻一探,抬手点在他的脑后黑甜**上,凌烈身体一硬,被点昏了过去。无名扶住他的身子,将他平放在草席上。

“心儿,凌大哥的情况可能跟我刚才所说的话有关!看来咱们不能等了,否则等他醒过来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傻事!”

“恩,你们几个,快去禀告府尹大人!就说我们有要事待办,现在要离开大牢!”柳佛心点点头,冷声向老丁他们喝道。

“这位爷,您就别为难我们了,不说我们卑小职微,见不到府尹大人,就是能见到,您说这么晚了,他老人家会见我们几个小卒子么?”老丁吃了一亏,再也不敢嚣张,苦着脸回道。

“去找柳云龙!让他禀告府尹,就说今晚外界所发生的事,我们可以帮着追查!若是一炷香之内还没有回音,就别怪我们破牢而出了!”

“哎呦,我的大爷啊,您千万别破牢而出,否则,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您稍等,我一定马上去见柳捕头,让他给您带话!”老丁向旁边的一名狱卒示意了一下,那人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若是真被无名三人破牢而出,他们三个恐怕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赶紧撒丫子就往外跑。

不一会工夫,那名狱卒有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边跑边喊道:“好了,好了,柳头马上就赶过来了,大爷您稍等!”

他的话音刚落不久,就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通道处传来,柳云龙和一名青年走了进来。青年一袭青衫,面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浑然是一种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神情,正是宋老大宋鱼。

宋鱼一进来就冲着无名呲牙一笑道:“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不但咆哮公堂,还敢威胁官差,要越狱?是不是身上有痒痒了?要不要我来给你松松筋骨?”

“宋老大,真的是你?靠,赶紧放我们出来,有急事!”无名一脸的惊喜,连一旁的柳佛心面上也充满了笑意,看到了宋鱼,他们就像痴了一粒定心丸一般。

“柳大人,还要麻烦你了!”

柳云龙点点头,向老丁一示意,老丁急忙从腰里掏出钥匙,将牢门的大锁打开。无名和柳佛心两人扶着凌烈走出牢房,为了不让宋鱼难看,无名向柳云龙颔首示意,柳云龙也颇为知机,转身带着老丁他们向通道走去。

“这就是那个凌烈么?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么着急出来?”宋鱼看了一眼两人搀着的凌烈,开口问道。

无名将刚才的经过简练的说了一遍,宋鱼稍一沉吟,抬手点开了凌烈的**道,凌烈“诤咛”一声醒了过来,未等他睁开眼睛,宋鱼的一只手掌上荧光闪耀,敷在了他的额间,一股祥和的气息随之散发。

“凌捕头醒来,我是宋鱼!你为何情绪如此失控?”

凌烈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觉浑身一阵舒坦,有些失控的情绪竟然在那只手掌的安抚下慢慢的恢复平静。

“宋鱼宋大人?”凌烈看着眼前一脸善意的青年,脱口问出。

“正是宋某,凌捕头能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么?”

“是……,方才吴兄弟说修炼那‘血魔附体**’,需要的一名至阴之体的女子血液为引,我那被掳走的妻子正是这种体质!凌某闻听之下顿觉五内俱焚,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宋大人,您破案无数,还望能救一下我的妻子!”凌烈虎目含泪,紧抓住宋鱼的手臂,恳求道。

宋鱼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向无名,神色凝重的问道:“能确定,真的是‘血魔附体**’?”

“恩,应该不错,当年恩师曾向我详细说过此魔功。看今夜那怪物的形态,显然是刚刚附体不久,若是等他魔功大成,人间怕是要有大祸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咱们还是要小心行事!”宋鱼紧皱眉头,好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小心行事?再耽搁的话,恐怕凌大哥的妻子就性命不保了!”柳佛心在一旁有些愤愤的道,她这还是第一次顶撞宋鱼,话出口之后,自己也有些后悔,又低头轻声道:“宋大哥,对不起,凌大哥他太可怜了!”

“我知道,没事!只是今晚这事恐怕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在没有证据之前,贸然行事,我怕非但救不了凌捕头妻子的性命,反而会被其杀人灭口,毕竟他只是需要血液就可!”

“宋老大,听你的口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了吧?”

“恩,我知道你今夜也出去过,不过被柳云龙等人耽搁没能追上去。我在暗中尾随那个怪物,没想到他的身法之快,就是我也望尘莫及,不过我根据其身上所残留的血腥气息找到了……!”宋鱼接着说出了一番令众人都大吃一惊的话语。

第十五章 父子之间

宋鱼几人走出了牢房,柳云龙和三名狱卒正在通道的尽头等着他们,一见几人出来,柳云龙迎了上来。

“宋大人,咱们先回府衙再说吧!”

“恩,今夜之事有劳柳捕头了!”

“哪里!既然是宋大人的朋友,想来不会做那等违法乱纪的事,再说那刘二也已经招了,是收人钱财,诬告这几位而已!老丁,你们回去吧,记住,今夜之事不可乱说,否则小心你们的狗头!”

“是、是……,大人尽管放心,属下一定慎言!”老丁三人赶紧恭应了一声,灰溜溜的跑回了牢房。

柳云龙领路,几人随在他的身后,向县衙走去。

几人回到衙门后,府尹周如是竟然已在大堂等候,无名几人碍于宋鱼的面子纷纷上前见礼,周如是也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了,也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就是先前的误会请无名几人别放在心上等等。

“宋大人啊,这次的事情可是非同小可!您真的看清楚了?”周如是屏退左右,又身怀戒心的看了四下一眼才低声的道。

“呵呵,周大人可是后悔帮忙了?”

“这……,这倒不是,只是这次的事若是最后没有证据的话,咱们岂不是要惹下天大的麻烦?”

“周大人是怕丢了顶上乌纱吧?”宋鱼面带微笑,有些戏谑的道。

“唉!这丢乌纱是小,如果真的抓不到证据,恐怕本官的家小都要跟着遭殃啊,那人的后台宋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您有铁阁老撑腰,可我呢?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一直是凭着自己的打拼才有了现在的地位,您说,我能不多想想么?”周如是一脸的苦相,将自己的担忧和顾虑都说了出来,心里似乎也好受了一些。

宋鱼静静的听他说完,忽然一笑道:“周大人只想到坏处,可曾想过若是此次能够为民除害,为朝廷除害,日后必得皇上欢心,定可平步青云,光宗耀祖!”

“大人,宋大人他破过诸多奇案,以他的经验和眼光怎能看错?”柳云龙思虑了良久,开口说了一句。他平日和周如是交情甚好,此刻突然帮助宋鱼说话,倒让宋鱼不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好,这次就将本官的身家性命都押给宋大人了,您有任何调遣,只管说,本官一定全力配合!”周如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狠狠的一咬牙道。

天空中一朵很大的乌云飘了过来,渐渐的将血色圆月遮挡,不一会四周俱都黑压压的一片,像是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给人一种十分沉闷的感觉,紧接着一道粗大的闪电划破苍穹,沉闷的雷声滚滚而至,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的下了起来。

======巡抚府,楚烟寒一脸怒气的在大厅中踱着步子,不远处三名黑衣侍卫躬身而立,一个个面色冷肃,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厉的气息。

“哼,周如是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本府派人知会过他一声,竟然还敢这么阴奉阳违?”

“那几个人的身份查明了没有?”

“禀大人,那三人中的年轻男子和另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据查曾经与‘狂捕’宋鱼关系密切,另外一人就是前些时日,到处风传,在大婚当日被抢去新娘的朔阳县的捕快凌烈!”

“奥?是他们?这三人怎么会走到一块去?他们来此的目的可查清楚了?”

“凌烈当日在大街上曾因救一对母子而和王监军的公子王展鹏发生过冲突,就是在那时候和那一男一女认识的!据属下们这几日的调

查,凌烈是得到消息,来此寻他的媳妇的!”

“你们肯定凌烈他们三个是被柳云龙带走?”

“是,属下等日间曾以巡抚府的名义去过大牢提审犯人,那三名狱卒在属下等威逼利诱之下才说出是柳云龙在昨日晚间将他们三人带走的!”

“柳云龙带走的他们?难道……?难道是宋鱼来了?”楚烟寒面色一寒,目中精光爆射。

“那昨夜血月突现,城里闹得乱哄哄的又是怎么回事?”

“昨夜据说是府衙的人在巡逻过程中遇到不明身份的人物袭击,死了三名捕快,今早上,他们还在大张旗鼓的满城搜索可疑人物呢?”

“呵呵,这倒是省了本府的力气了,可只是什么人找他们的麻烦么?”

“这个……,这个……属下不敢讲!”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作甚?”

“是,属下听坊间传闻,昨晚那三名捕快是被*物所杀,两人被掏了心脏,一人被捅破了头颅。还说……还说有捕快看到那*物奔咱们巡抚府方向奔来……!”

“放肆!这时谁说的?”楚烟寒一拍桌子,浑身寒气大放。

“这……,属下不知!”

“好你个周如是,真以为有宋鱼撑腰,本府就不敢动你了?马上派几名死士去府衙打探情况,若是被擒,就不必回来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三名黑衣侍卫躬身退了下去。

楚烟寒沉默良久,目中寒光渐去,竟显出一丝苍老之态,暗暗叹息一声。

“麟儿,你倒底想干什么?为父该怎么帮你,你才能满意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楚烟寒转身走出大厅向后面的院落走去。不一会,已来到楚麟独居的院子,外面的几名侍卫赶紧行礼,楚烟寒摆了摆手,独自负手走进了院中。楚麟的阁楼内依然灯火通明,所有楚府的下人侍卫们都知道这位公子爷的习惯,从很小时候起,无论睡没睡觉都会让整楼的灯亮着。

楚烟寒缓步走进楼内,抬步上了楼梯,脚步放的很轻,生怕楚麟若是睡了,再被自己吵醒。

“父亲大人深夜来此,可是对孩儿有何教诲不成?”楚烟寒刚走过大半的楼梯,就听到楚麟的声音从上面响起,抬头之时,见楚麟正站在厅外的过道上,身子微倾,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奥,麟儿还没有安睡?为父过来看看你!”楚烟寒尽量让自己面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一些,可楚麟面上那略带讥笑的神色总是让他感觉自己实在已无能为力再来拉近与这个儿子之间的距离。

“父亲有话上来说吧!”楚麟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回了大厅。

楚烟寒面上涌出一丝怒气,不过最终还是继续走上了二楼,楚麟静静的坐在桌前,手中绣的依然是那幅“百鸟朝凤图”,楚烟寒走进来,他头也未抬。他手中的图已绣成大半,各色各样的鸟儿形态各异,有翱翔于天际者,有立于突岩上的,还有的在仰喙鸣叫……,每一只的颜色都不一样,每一只的体态也不尽相同,就连那鸟儿目中也极尽神韵,让人几疑其要扑棱着翅膀,腾飞而出一般。但这所有的鸟儿加在一起也不及中间那只百鸟之王的七彩凤凰,浑身以七彩金丝纳成,凤目以乌金丝绣成,在灯光的照耀下,目中光波流转,身上氤氲灵光闪烁,那振翅欲飞的九天皇者风范跃然而出。

“麟儿,你的绣功越发精湛了,此物堪称绝世奇珍,你干爷爷看了一定会非常喜欢的!”楚烟寒发自内心的惊叹着儿子那精湛的绣艺。

“可惜,这恐怕是我绣的最后一件东西了,希望干爷爷他真的能喜欢才好!”

楚烟寒目中掠过一丝痛色,颔下的五缕长须一阵抖动。

“麟儿,为父不会让你出事的,为父已派出府内二百名侍卫,去搜罗天下奇药,寻找隐世神医,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就是陪上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楚麟低垂的双目中涌上一抹感动之色,良久之后,忽然抬起头,直视楚烟寒道:“父亲就不必为我的病操心了,我托父亲办的事如何了?”

“麟儿你……?”楚烟寒看着面前的楚麟,面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眼前的楚麟,满面红光,再也不是原先那面色苍白,有些病恹恹的样子了。而且那莹光流露的双目中涌动着一股令他都感到心悸不已的色彩,尤其是他的额头正中间,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线横贯华盖,充满了诡异。楚烟寒一个跨步来到桌前,抬手就拿住了楚麟的左腕,平时那几乎难以感受到的腕脉此刻跳动的砰然有力。

“这……,麟儿,你的病可是已经好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信的味道,楚麟的样子极像是某种激发潜力的秘术,但他又不敢十分肯定。

楚麟的心中涌上一股暖流,楚烟寒为他所做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他心知肚明,但却依然无法磨灭心底深处的那丝怨恨。若不是他当年的所作所为,母亲怎会早早的离开自己?自己又怎会患上这不知名的绝症?想及这些年来自己承受的痛苦,他的面色瞬间又冷了下来。用力抽回手腕,道:“我从一本古籍上寻到一处药方,按照上面所说,可抑制住病情的发作,现在,我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父亲不必太在意了!”

第十六章 判若两人

“麟儿,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不是用了某种激发潜力的秘法?”楚烟寒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目中关切、惊喜、惶恐之色混杂,近二十年了,楚麟所承受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的心,如今募然听到他说病情已得到控制,心里的欢喜又怎能用言语表达?更唯恐自己听错了,赶紧再追问一遍。

这就是为父母的心情,不论你是如何的大奸大恶,绝世枭雄,对待自己的儿女都是同样的爱护与关切。所谓的“虎毒不食子”便是如此了。

“不是,父亲放心吧,我自己也舍不得这花花世界呢,又怎会去用激发潜力的秘法?”感受着楚烟寒那发自内心的关怀,楚麟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哈哈,好!好!好!老天终于开眼了,麟儿的病终于好了!哈哈……。”

楚烟寒笑得像个孩子,笑得像个慈父,直到笑出了眼泪。突然将楚麟一把抱在怀里,伏在自己儿子的肩上,竟然就那么嚎啕大哭起来。这位朝廷的一品大员,权倾天下的太师蔡京的得意门生,跺跺脚就可令两广颤三颤的土皇帝,这一哭可谓惊天动地,声传全府。将他这二十年来对儿子的愧疚和自己的憋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巡抚府的众多巡逻侍卫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向楚麟居住的院落,这位两广巡案大人的声音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还是那位平日里官威四射,动辄就怒气大发的巡抚大人么?那位平日里举手投足都十分注重的大人,今日,这是得了哪门子失心疯了?莫不是脑袋秀逗了?当然这都是他们心里所想,没有人敢问出来,更没人敢过去查看。开玩笑,那位公子爷比大人还要狠,凡是触犯其所定规矩者,无不是缺胳膊断腿,谁还会去自找死路?

楚麟在楚烟寒刚刚搂住他的时候,浑身一僵,目中一道血色光芒闪过,自然而然的双手推向他的胸膛,就在这时,楚烟寒哭了出来,哭声悲切,令楚麟推出去的双手在他的胸前停了下来,良久之后。目中的血芒渐渐淡去,双手有些僵硬的放到了楚烟寒的背上,生疏的,轻轻的拍打着。也就在这一刻,这对别扭了、隔阂了将近二十年的父子之间,才开始真正的有了一丝缓解。

楚烟寒哭了很久才止住哭声,泪水将楚麟肩上和前襟全部湿了个透。

楚烟寒拭去面上残留的泪痕,伸出犹**些颤抖的手,慈祥的摩挲了他的面上一下,在触碰的刹那间,楚麟的脸依然明显的出现了一丝僵硬。

“麟儿,为父是否有些失态了?这么多年了,为父……为父今夜实在是太高兴了!麟儿,明日为父一定要大摆筵席,让他们都知道你的病已经好了,我要传告天下!哈哈……!”

楚麟静静的看着他笑完,现在,他的心里已有了一丝不忍,不忍打断他的兴致,不忍让这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老人再继续为自己担心。以他本来的想法,这件事并不想告诉楚烟寒,但当他知道自己病情大好的那一瞬间,心里的高兴已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真的好想找一个人来和自己分担这份幸福,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朋友?亲人?这些似乎都离自己很遥远,那个两鬓斑驳的老人呢?那个曾经为了自己所犯的错误用了将近二十年来赎罪的老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楚麟在这一刻想了很多,终于发现,原来自己也是那么的渴望亲情的滋润,渴望亲情的呵护。于是,楚烟寒来之前,他便已决定不向他隐瞒自己病情好转的事情。

“父亲,这件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我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

“奥?为什么?这是件大喜事啊!就是你干爷爷知道了,也会替你高兴的!”

“不为什么!总之,这件事父亲知道就好,不要宣扬了!”楚麟微皱了一下眉头,缓缓的道。

“这……,好吧!既然你不喜欢,为父就不对外说了!麟儿,你以前身子弱,如今刚刚好起来,就不要太劳累了!你干爷爷的寿辰还有二十多天,这幅图你也绣的差不多了,不要再太过熬夜,多注意身体!呵呵,你看为父又开始啰嗦了,好了,你也赶紧休息吧!明日过来陪为父吃顿早饭,好么?”楚烟寒的目中透着希冀的光芒,直到看见楚麟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再次绽出笑容,转身向楼下走去,步伐间已是轻快了许多。

看着父亲走下楼,楚麟缓缓将手伸到眼前,仔细的注视着,这就是那双刚刚抚过老父背心的手,上面还残留着楚烟寒身上一股淡淡的水烟味道,楚麟抚摸着刚才被父亲碰过的面颊,这一切似幻实真。原来亲情是这样的温暖人心,这样的令人感动。

这一夜,楚麟没有再熬夜,听从了父亲的话,睡得很早。但是躺在*上却是翻来覆去了很久,才慢慢的进入梦乡。梦中他又回到了儿时,在父母膝下承欢撒娇,无忧无虑。面上也显出了甜甜的笑意,这也许是他这近二十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第二日辰时左右,楚麟才懒懒的起*。平日里他都起得很早,昨夜他将心里的死结打开,睡得太好,以至清早时醒来竟有了些许的懒意,继续在被窝里迷糊了一阵。

招呼两名俊俏的小丫鬟打来水,洗漱完毕。楚麟这才募地想起昨晚父亲所说的话。

“小云,父亲大人可曾派人来过?”

“回公子,老爷清早来了一次,看到公子还在安睡,就走了。就在刚不久,老爷又来了一次。”

“奥。你们把楼下房间收拾一下,以后不必在偏房睡了。今天就搬过来吧!记住,东边的两间屋子,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擅进!”楚麟匆匆的撂下几句话,就转身下了楼。两名小丫鬟各自瞪着大眼看着他匆忙而去,一时竟没缓过神来。

“小芳,你说公子这是怎么了?他……,他今天的话好像多了,而且还说让我们搬到楼下房间睡?”

“是啊!我也不知道。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吓人了咯!公子他让我们搬过来,不会是想……,想让我们……侍寝吧?”小芳轻咬了一下嘴唇,声如蚁语,终于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一个小脸却是羞得比红布还红,急忙用双手捂住。

“咯咯,小丫头动春心了哦!你想得倒美呢,在以前公子连多看咱们一眼都懒得看,现在突然让咱们搬过来,我想应该是和昨夜老爷的哭声有关吧!没听到公子今儿早上一直问老爷来过没有么?我看啊,他们父子多半是在昨晚和好了!否则你什么时候听到公子在咱们面前提起过老爷?他不提,别人也不许提呢!以前不是有丫鬟不小心说漏嘴在他面前提老爷的事,被公子一怒之下给卖到勾栏院接客么?而刚才他却主动问咱们哦!”

“哦,还是姐姐聪明,能想到公子的意思!”

“咯咯,我可不像某些人动了春心,还在大白天做春梦哦!咯咯……!”

“羞死了,姐姐还说……!”

阁楼上传出两名小丫鬟的嬉闹声,楚麟走出阁楼,两个小丫鬟的对话,他一丝不拉的听在耳中,却只是付之一笑。连他自己都有些纳闷,自昨夜开始,自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看待这些小事已不再象以前那样的偏激。院门口处的侍卫们,看着这位全府上下都避之如蛇蝎的公子爷,满面红光,一脸的笑意从里面走来,在经过他们时,还微笑着向他们打了一个招呼。每个人都急忙的跪礼请安。

“免了吧,以后就不必跪礼了!”楚麟淡淡的话语传到他们耳中却如同霹雳一般让这十名侍卫差点跳起身,急忙齐声道:“公子爷,请饶了属下等的狗命吧……!”

“你们这是怎么了?辛苦了一夜,赶快回去歇息吧!以后晚上六人轮值,每晚一换班就可。等下我会吩咐下去为你们添两个人!”楚麟转过身看着十人面上的惊恐,笑着道。

“这……,公子爷您不是要处罚属下等人?”一个胆子稍大点的,诚惶诚恐的问了一句。

“呵呵,原来如此!”楚麟一阵轻笑,知道他们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去。剩下那些侍卫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恐自己听错了刚才公子所说的话,直到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他们才各自长出一口气,抬袖抚去额间的冷汗。

“原来我以前集威之重已到了此等地步!”楚麟边走边想,忽而一阵大笑,笑声爽朗清澈,似乎要将自己以前胸中所有的郁气尽吐。这样毫无顾忌的笑声,让许多下人们驻足观看,待看清笑声的来源后,一个个又都急忙低头避开,速度之快,如避瘟神。

第十七章 初次交锋

楚麟看着下人们面上那惊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大踏步向着正厅走去,还没到门口就看到楚烟寒正满面笑容的站在厅门口。

楚麟急忙走上几步,躬身一礼道:“孩儿贪睡,让父亲久等了!”他的这一举动让楚烟寒激动地差点再次泪撒当场,将近二十年了,他终于有盼到这一天。而周围的下人们一个个更是张大着嘴,偷偷用余光瞄着这位一向不把巡案大人看在眼里的公子爷,一时间竟都有了股怪异的感觉。

“没事,没事,为父等一下没事,来,麟儿,为父让他们替你煮了最爱喝的燕窝莲子羹,刚端过来,趁热喝!”楚烟寒上前拉着他的一只手,父子两人并身走进大厅。

那些在巡抚府干了十多年的老资格的下人们,多少都知道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矛盾,这么些年下来,可从没见过公子对老爷笑脸相迎过,更别提以礼相见了。今日这和睦的样子倒让他们感到有些不太适应,一个个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他们。

父子两人这顿饭吃的非常融洽,尤其是楚烟寒,不时的在席上放声大笑,开心之极的样子,就是楚麟也一反往日忧郁**沉,清秀的面上不是挂着笑容。也就在他们刚吃完早饭不久,正在品茗的时候,一名下人快步跑了过来,恭身立在厅外禀告道:“老爷,杭州府衙的总捕头柳云龙带着不少捕快嚷着要见您,说是有要事禀告。”

“扫兴,就说本府没空,让他改日再来吧!”

“小的也这么说来着,可他就是不听,一直在府外嚷嚷。说是那晚城里出现的怪物之事已有眉目,特来向您请示!”

“奥?周如是办事什么时候这么有效率了?让他进来吧!”

“是!”下人转身向院门口处跑去。

不一会,就见柳云龙带着一干捕快,足有二三十人,走了过来。他身后的捕快一个个诚惶诚恐的来到厅外的台阶下规规矩矩的站好,禁言噤声,显见楚烟寒平日积威不小。宋鱼身着捕快装,走在最后,仔细的观察着周围庭院的布局。

“卑职杭州府捕快柳云龙参见巡抚大人!见过公子!”柳云龙抬步走进大厅,躬身施礼道。

“柳云龙,你好大的胆子!来本府府衙竟然还带了这么多人?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来本府**不成?”楚烟寒深通官道,上来就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

“大人误会!卑职刚和他们在外面巡视,途经大人府邸,有要事禀告,竟将此事给疏忽了,还望大人恕罪!”

“哼,周如是这顶乌纱,我看也是带到头了!他的眼里如今还有我么?”楚烟寒怒气不减,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显然还是对周如是私放无名几人的事耿耿于怀。

“周大人一向为你是瞻,大人这话就有些冤枉他了!”柳云龙装痴弄*,也乐得和他磨嘴皮子,反正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试探一下这里的虚实。

“好了,你回去告诉周如是,他的所作所为,本府甚是不满意,该怎么做,让他看着办好了!”

“超/快卑职一定将大人的意思带到!”

“恩,本府不想听废话,你不是说那晚出现的怪物已有眉目了么?说来听听!”

“回大人,那晚出现的怪物虽看不清其面目,但依卑职所见,定是一武林人物**邪功所至。卑职曾听老辈中人流传着一个传说:血月临世,必出妖物。这与当晚的情景十分相似,这里面所说的妖物应该就是那晚的怪物了。事发当晚,卑职已命人紧守四门,数日来更是严加盘查,未曾发现过可疑人物。想来这妖物还在杭州城内。只是没有大人令谕,周大人和卑职怕引起城内民众的恐慌,都未敢派人挨家挨户的搜查,今日此来,一、是向大人禀告一下此案进展;二、是来向大人请示,是否可以在城内挨户排查。事发当晚,卑职曾亲眼目睹此妖物的凶残,实在是令人发指。卑职手下就有三个弟兄遭其毒手,若不能早日铲除,恐怕贻害无穷!”

“就这些?”

“是!”

“妖物一定要铲除。不过……既然你来向本府讨要令谕,想必是心有成竹,本府若是答应了你,你将杭州城搞得乌烟瘴气一番却又查不到那怪物,又该如何?到时候莫非又让本府出面来给你收拾这烂摊子?”楚烟寒双目微眯,从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柳云龙心里一阵叫苦,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个帽子扣得可轻可重。如果真是没搜到什么的话,丢官是小,触怒了那些惹不起的人,自己一条老命怕就要交代上了。心里正在作难之际,耳边却传来宋鱼的一阵蚁语声:尽管答应下来,一切自有我来承担!

柳云龙心里不由暗骂了宋鱼一句,说得倒好听,你来承担?到时候,你一亮身份,恐怕就是楚烟寒也得掂量掂量,我呢?孤家寡人一个,又没什么后台,还不得由我来顶桩?骂归骂,柳云龙也知道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下狠了狠心,高声答道:“大人若是不放心卑职,卑职愿与大人立下军令状,半月之内如果破不了此案,甘愿领受大人一切责罚!”

“好,柳云龙,这可是你说的。本府并不曾相逼与你!来人啊,笔墨伺候!”楚烟寒至此才微露笑容,一幅得逞的样子。

一旁马上有下人端上了笔墨,柳云龙也豁出去了,挥笔如飞,一份军令状一蹴而就,画押后又按上了自己的手印。楚烟寒拿在手里看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份手谕,盖上巡抚官印,递给了他。

楚麟在旁边看着,一直没有言语,只是双眉不时的轻皱一下。

柳云龙接过手谕,心里长出口气。现在自己想反悔都来不及了,看来只有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宋鱼身上了。

“既然已有大人手谕,卑职就不打扰大人了,就此告退!”

“恩,今日已近午时,便不算也罢,从明日算起,半个月后,你若无法破案,可别怪本府翻脸不认人!”楚烟寒表现的相当大度,挥了挥手道。

“多谢大人,那卑职就告退了!”柳云龙再次施礼,转身向厅外走去。

“慢着,你过来!”一直没有出声的楚麟突然伸指向厅外的某名捕快一指,所有的捕快面色都是一变,这位公子爷的脾气在整座杭州城可都是出了名的差,被他点名,恐怕离倒霉也不远了。捕快们一个个伸指点着自己的鼻子,楚麟一一摇头,直到宋鱼时,他才一点头道:“就是你,进来吧,我有话问你!”

其余的捕快心里暗暗一松,宋鱼也装的面上略带惧色,赶紧走进大厅,在和柳云龙走过之时,发现他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了。

“公子喊卑职进来,不知有何吩咐?”宋鱼先是向楚烟寒深施一礼,再转向楚麟道。

“你是什么时候当得捕快?为何本公子见你如此面生?”

“回公子的话,卑职是在前几天被招入的!”

“是啊,公子,前几天不是损失了三名手下兄弟么?卑职见他身家青白,身手不错,为人也机灵,就将他招进了捕快班!”柳云龙极力稳定住自己的心神,转身笑答道,只是笑容已略显出一丝牵强。

“我没有问你!”楚麟冷冷的盯视了他一眼。

“身家青白?你是何方人士?”楚麟转目,轻皱双眉,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宋鱼问道。

“卑职是离此十里外的宋庄人氏,自幼父母双亡,跟村里一名老拳师学过几招把式!”宋鱼不慌不忙的回答,却是让楚麟的双眉皱的更紧。

“麟儿?怎么了?”楚烟寒看了一眼宋鱼,并无出奇之处,心里也不由纳闷,儿子怎么会抓住这么一个小喽啰追问不休。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叫宋三!”

“好了,你们下去吧!”楚麟再次深深的注视了一眼宋鱼,还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看不出丝毫破绽,但他却明明从他的身上感到一阵极度危险的气息,似乎正是针对自己。

“卑职告退!”宋鱼随在柳云龙身后走出大厅,一行人极快的向着院门口走去。

看着宋鱼的背超/快影,楚麟一时陷入了沉思。

“麟儿,倒底怎么回事?那小子怎么了?可要为父派人把他抓起来?”楚烟寒见儿子这么凝重的表情,不由发问道。

“父亲,马上派人去宋庄查明,是否真有宋三其人!”

“呵呵,麟儿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么?你要是看他不顺眼,为父随便找个理由把他关起来,任由你处置就是!”

“父亲,此人颇为可疑,我明明从他身上感到一股极强的气息,却又看不出任何破绽。这个人极度危险!”

“你……你怎能感到他身上的气息?连为父都没有察觉出他……!”

“此事,孩儿以后自会向父亲说明,还是赶紧派人吧!”

楚烟寒看着儿子认真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喊进了一名侍卫,向他吩咐了几句。不一会,两匹快马驰出了巡抚府,向着城外急奔而去。

第十八章 夜战血魔

回到府衙,周如是和无名等人早已在大厅等候。柳云龙和宋鱼快步走进大厅,几人随周如是来到后堂。

“怎样?可是有些眉目了?”周如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人,刚才真是好险。没想到那楚麟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为人却是如此小心谨慎!”柳云龙抹了抹额头,似乎那里仍有冷汗渗出。

“怎么了?可是被他看出了破绽?”周如是腮帮子一哆嗦,担心的问道。

“破绽倒没有,这多亏宋大人提前有了安排,否则的话今天在巡抚府恐怕真要露馅了!”柳云龙马上将刚才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听得周如是一阵心惊肉跳。末了柳云龙向宋鱼道:“宋大人,我的身家**命和周大人一样可都是押在你身上了,半个月的起先一过,那军令状可就生效了啊……!”

宋鱼微微一笑道:“呵呵,这次去巡抚府虽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线索,不过收获还是不小的。咱们离开后,他们一定会派人去宋庄调查,只希望柳捕头安排的人不要出错才好,否则,咱们就要功亏一篑了!”

“这个宋大人放心,那几户人家我平时有过照顾,料想不会出错。倒是宋大人所说的收获不知是指什么?还望见告一二,也好让我们放一下心啊!”

“这个么?待今晚之后,我一定奉告。此刻,还有待查证。”宋鱼微一沉吟,接着道:“今晚,柳捕头照旧带人巡视,只是若碰到异象,千万不要随意行动,尽快回来通知。那怪物不是普通人所能应付的,不要妄送了兄弟们的**命!”

“恩,宋大人放心!”

“若不出我所料,今夜应该有个结果了!”宋鱼喃喃低语,旁边的无名几乎都没听清他说些什么。

是夜,月已半,有风,**暗!

宋鱼、无名、柳佛心静静的伏在巡抚府后院墙外的一处屋脊暗影中,三人的呼吸轻微平缓,一身的黑衣劲装,似乎已溶入了夜色中。

楚麟的阁楼上依然灯火通明,从他们俯身的屋脊处正好能够透过开启的窗户,清楚的看到阁楼中的一切。

楚麟好像还在绣他那幅“百鸟朝凤图”。

无名远远的看了一眼阁楼中的楚麟,传音道:“宋老大,你今天真的看清楚了?那厮的额间真的有一丝血痕直透华盖?”

“恩,没错。我还看到过他的目中有血芒隐现,虽然从他身上感受不到半点练武者的气息,但他给我的感觉却比绝世高手还要危险,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在他注视我的同时,让我的心底竟然一震,很诡异的情形。”

“眼中血芒隐现,额间血痕直透华盖,应该没错了!这正‘血魔附体**’的征兆,而且他此刻应是已处在七八重的样子,若是等到他完全敛去目中血芒,就是大功告成之时,到时候,恐怕不是咱们所能应付的了!”

“你说他今晚真的会出来?”宋鱼传音问了一句。

“恩,血月临世,半月之内精华不散,他都会在深夜子时出来吸收血月精华。”

“好,等下他出来时,由我应付。你们两个趁机去他的阁楼搜一下,看有没有密室什么的。我估计,凌烈的妻子应该就是在他手中。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宋大哥,你要小心一些,他……那怪物太过凶残,要动手的话,等我两回来再说!”柳佛心有些担心的叮嘱了几句。

子时,雾散月出,依旧有些红彤彤的妖异之色,不过与前几天晚上的血色相比已淡了很多。

楚麟阁楼上的灯光突然间全部熄灭,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静谧的夜晚,四周声息俱无,给人一种暴风雨前夕的感觉!

一道血雾缭绕的影子忽然蹿上了楚麟后院的院墙,就在此时,远处一声狗吠声传来。血雾稍一停滞即向狗吠声传来的方向掠去,速度之快,犹如一道红芒闪过。宋鱼向无名和柳佛心无声的一点头,身子紧贴在屋面上追了下去。无名和柳佛心无声无息的掠进了阁楼,两人翻上二楼,确定屋内无人后,从窗户悄然飘进。将屋内仔细的搜索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发现。无名轻轻抓起楚麟放在桌上还未绣完的“百鸟朝凤图”,只觉入手微凉,绣底的质地竟是滑嫩柔韧无比。借着窗户透进的月光,无名的目光没有被那栩栩如生的绣图吸引,反而紧紧的盯在绣底上。柳佛心见他这般凝重,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只见绣底在月光下泛起一层冷蒙蒙的光辉,不由伸出向绣底。无名却是突然将绣底向背后一别,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指,口中低声道:“心儿,你不要碰它!”语气中竟是充满了頻临爆发的怒气。

柳佛心一愣,反问道:“为什么?你能动却不让我动?”

无名几把将绣图折了起来,掖在怀里,拽着她就走。

“走吧,咱们到下面去看看,出去后我再告诉你!”

这若是在外面,柳佛心早已出声反驳,但现在身处巡抚府,她也知道无名不会无中生有,只得忍着心中的闷惑,随他来到一楼。

西面屋内,两名小丫鬟平稳的呼吸声传进耳中。无名站住身形,四下里观望了一阵,和柳佛心一起,径直向东面的屋子走去。

宋鱼与血雾相隔十丈左右,将身法展至极限,身形快如飘风,却始终再无法拉近。心里不由一阵暗惊,上次虽说将血雾追丢,但也是因为他开始怕打草惊蛇,故意落后了一些的缘故。这次再次相遇,他已尽出全力,还是无法缩短一下双方的距离,可见血雾中的怪物,一身功力绝对已不在他之下,甚至还犹有过之。

狗吠声突然间大盛,叫声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慌,引得周围居民家中的几条狗齐声狂吠。前面的血雾突然间加速,短距离内竟然又将宋鱼拉开了一丈左右,宋鱼双眉轻皱。此刻血雾离狗吠声传出来的住户已不足五十丈。似乎是已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临近,几条狗又忽然间沉默了下来。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了对话声。

“头,咱们还要转悠到什么时候啊?这深更半夜的,总头还真要咱们彻夜巡逻啊!”一个捕快的抱怨声从前面传来,宋鱼听声音辨出这是一名叫刘大柱的捕快,心里暗叫不好,正要出声警告,却见前面的血雾陡然间停了下来,一动一静没有丝毫的勉强,令宋鱼一惊之下,急忙躲进了一处檐角的暗影,身形如一只壁虎般,趁着怪物的注意力被那几名捕快吸引过去之机,悄然的向前潜行着。

“你当我愿意出来转悠?没听总头说么?咱们这出来转悠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遇到情况就赶紧跑回去禀告就是了!”

刘大柱低声嘟囔了两句,却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一般,一声惊叫:“头,快看,那……那……是不是……?”

“**,的要吓死老子?看到啥了?啊……,兄弟们快跑……,是那怪物……!”

血雾怪物静静的看着五丈外的六名捕快掉头逃跑,身形动也未动,募然自血雾中伸出一只白皙如女子般的手掌,相隔五丈多远,向着最后一人轻轻按去。

“不好!”

宋鱼暗喝一声,身形如箭般自暗影中跃出,截在怪物身前两丈处,当**立掌,迎着那白皙的手掌缓缓推出。

“轰!”

两掌相隔一丈有余,隔空相接。恐怖的劲气四散飞**,三丈外的一处院墙砰然倒塌,宋鱼连退两步,只觉掌心处像是被火炙一般,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怪物身上血雾一阵涌动,只退后一步。两道血色光芒自血雾中透**而出,怪物似是怒极,仰天一声非人的厉啸,啸声划破天际,声浪如大海巨浪般滚滚而至,震得周围房屋一阵噗嗦作响。四周的民舍中传出数声惊叫,先前叫的甚欢的看门狗却是没有半声发出。

怪物在厉啸声中向宋鱼直扑而至,相隔丈余远,一阵血腥气息就扑面而来。宋鱼面上紫气升腾,左掌瞬间已变做古铜色,右手拈指如花,宝相庄严,与怪物大战在一起。两人手掌相接,竟发出“铿锵”之声,如金铁相交一般。怪物浑身刀枪不入,对宋鱼的攻势很少防守,一时间将他逼得攻少守多。

东海长流岛枯叶大师的“枯木逢春”神功,练至小成境界便可避刀剑,宋鱼如今已是第七重,手掌无异于精炼过的刀剑,但击在怪物身上却只能将他震得连连吼叫,身形连晃,却是不能伤其分毫。

两人的交战声越来越大,不少的民舍都亮起了灯光,但却无人敢出来查看,远远的传来一阵嘈杂声,宋鱼听出是柳云龙带人赶了过来。心里不由一阵暗急,自己如今自顾不暇,若是那些捕快来了,激起这怪物凶**,大开杀戒,那可就麻烦了。当下不敢再行拖延,身形一晃,掠出战圈,直向城外奔去。怪物口中一声低啸,化作一道血芒陷尾追去。

第五卷 血月弯刀记 第十九章 弯刀血魔【大结局】

两人一前一后,在月色下飞驰。怪物的身法虽快,但脑筋似乎有些不太灵光,每每在快要追及之际,都被宋鱼间不容发的以一些突发的动作避开,越发气得他厉啸连连。两人身法之快在常人眼中无异于两道影迹,守城的士兵根本还未发现什么,只觉身旁劲风涌动时,两道淡淡的影子已跃过了城墙。

宋鱼一直驰到城西十里左右的柳林才放慢身形,就在他的身法刚一放慢之际,怪物已扑到了一丈内。宋鱼开始放慢的身子突然倒射而回,急速的转身令周围的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怪物避都不避,爆吼一声,合身扑上,一双白皙的手掌自血雾中探出,血色劲气汹涌澎湃。宋鱼的身子看看要被怪物击中之时,突然一个大旋转,闪身到了他的右侧,一根食指晶莹如玉,透射出淡淡的宝光,如擎巨石,看似缓慢,却是打破了速度的常规,瞬间伸进了血雾中。

“噗!”

宋鱼的手指点在怪物胸前,刀剑难伤的躯体被宋鱼一指点了个寸许深的血洞。“如来神指”以点破面,专破金钟罩铁布衫以及内家护体真气。

宋鱼的手指一点即退,左掌横胸。“砰”的一声与怪物甩来的手掌硬接一下。

“嗷!”

怪物痛啸一声,身外血雾急剧翻涌,在这一瞬间竟然淡了许多。依稀可借着月光看到里面的情景。怪物的神智此刻似已清明了不少,抬手遮住脸颊,身形一顿,快如闪电般向城内奔去。

宋鱼面色略显苍白,看着怪物驰去的方向并没有追击。方才的那一指几乎耗费了他一半的功力,此刻就是想追也是有心无力。

“好险!”

宋鱼暗暗吐口长气,“如来神指”威力虽大,但却太耗真力,刚才那一指破去怪物的防御将他击伤,立时震住了他。让他没敢再纠缠下去,否则以他那凶悍的个性和彪悍的体质,继续缠斗下去,恐怕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稍事调息了半个时辰,宋鱼腾身向城里奔去。回到府衙,却见府衙里到处都是披挂整齐的兵士。一干捕快也全都静候在院中,俱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刚进院门就见柳云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宋大人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柳云龙的话音虽有些紧张,但面上却有股掩抑不住的喜色。

宋鱼随在他的身后,两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后堂。

不出所料,无名等人早已等候在那里。凌烈的怀里却多了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只是面色异常的苍白,此刻在他的怀里已沉沉睡去,但那紧锁的双眉和不时在梦中犹自战栗的神情让人有些奇怪,她曾经经受过什么样的磨难?凌烈痴痴的看着女子,粗犷的面庞上充满了关怀之色,一双宽大的手掌小心的环绕着女子的腰身,目中的柔情足以淹没任何人。

看到宋鱼回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宋老大,幸不辱命,将凌大哥的妻子救了出来。没想到那厮表面上看去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是如此的凶残暴虐,你不知道,他那密室中简直就像是地狱一般……!”无名详细的将自己所行经过说了一遍,语气中怒气横生。原来他和柳佛心走进东面的屋子后,也许是楚麟自持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无人敢进密室的缘故,他们并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找到了密室入口。密室建在地下两层左右,推开木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待两人看清室内的摆设之后,连曾经身为顶尖杀手的柳佛心都不由跑到门外呕吐起来。无名紧皱着眉头,目光缓缓的扫视过室内的每一处地方,无情如他也不由心底震荡。十丈大小的密室全都被渲染成深深的猩红色,十根铁桩矗立在密室一角,一名身穿大红婚服的女子被绑在桩上,披散着头发,不知死活。铁桩的一侧是一张宽大的案几,上面铁环、铁锁、尖刀、利器应有尽有。另一侧是一个半丈大小不知深浅的血池,里面竟然盛了满满一池的血液,在灯光的照耀下,闪射着妖异的光芒。离血池一丈左右,横七竖八的在空中扯着数十根细绳,每根绳上都悬挂着一张完整的人皮,无名细细的一数,足有五十三张。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惨无人道的事,身为杀手中的杀手,无名不但见过,也亲身经历过,即便是他自己的手上也染了不少坏人的鲜血,但他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见到比他以往所知所见都要残忍百倍不止的情形。面前的一切将他深深的震撼住了。这个楚麟,他的心理究竟扭曲到了怎样的程度?才会作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

宋鱼静静的听完无名的叙述,平淡的脸上怒气盎然,一掌将旁边的一把椅子击得粉碎。以他平稳的性格,无名和柳佛心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生出这么大的怒火。

“该死,此僚不除,实在是天理难容!”

“宋大人,这……眼下该如何办才好?”周如是声音有些抖颤的问道,听了无名的叙述后,他只觉自己浑身直冒冷汗,两条腿也变得软弱无力,一**坐在了椅子上,竟是有些瘫软的感觉。

“眼下人证物证俱在,怎么周大人反而害怕了?”宋鱼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

“这……这……!”周如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原本一直想着怎样抓证据,此刻证据在手,真的要他向统管两广的楚烟寒动手却又是从心里升起了惧意。

没有再理会周如是,宋鱼转向无名道:“你可将那些人皮带回来了?”

“这……,只带了一张,不过我将他所绣的那幅‘百鸟朝凤图’也带回来了,那东西也是用人皮做得绣底。”

“好!楚麟今晚被我伤了一下,应该不会很重,我想他此刻定然已发觉了有人潜进过密室!此事不容耽搁,柳捕头,你带我的腰牌马上亲自去趟监军府,就说请王监军到巡抚府主持大局。其余人等马上随我去巡抚府,周大人请你下令调派两千名弓箭手,守在巡抚府四周,未得命令,擅自离开者可便宜行事!”宋鱼一口气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道:“周大人,加官进爵,荣华富贵,现在都摆在你的面前,你难道要全部拱手让与王监军?”

周如是肥胖的脸上腮肉一阵抖动,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向着柳云龙道:“柳捕头,一切按照宋大人说的办!”柳云龙点点头,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周如是颤颤悠悠的站起身,走出后堂,来到院中,向一名捕快低声交代了几句,捕快转身而去。

不一会,一名身披甲胄的将军走进院中。

“姐夫,深夜召唤有何要事?”军官警惕的看了一眼宋鱼、无名几人才向周如是一抱拳道。

周如是低声向他说了一阵话,军官的面色立时一变,转向宋鱼,一抱拳道:“下官杭州府总兵何益华见过宋大人,弓箭手已调派完毕,只等大人一声令下。”到底是武官出身,做事要比周如是痛快了许多。

“此事一了,宋某定会请铁大人奏请圣上,为二位请功!”宋鱼客套了两句,何益华便先行下去安排人手。府衙中的一干捕快和衙役随在周如是和宋鱼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往巡抚府。众人来至巡抚府门前时,王监军的官轿也在二十名护卫的簇拥下赶了过来,见面之后,互道了几句场面上的官话。王监军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一句。

“宋捕头深夜让本官来此,不知有何大事啊?”

“呵呵,王大人等会自知。稍待还要请大人主持大局呢!”说罢向身后点了点头,无名上前轻叩了几下大门。好一会才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不耐烦的道:“什么人啊,这深更半夜的,吵死人了!”

“快去禀告楚大人,就说刑部宋鱼和王监军有要事来访!”

里面的声音惊啊一声,赶紧打开了大门,一名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脸惊色的看了宋鱼和王监军身后的一大帮人,忙不迭的躬身道:“小的该死,不知二位大人驾到。老爷已经安歇,请二位大人稍后,小的这就去禀告。”说完一溜小跑的跑了进去。

宋鱼也不客气,当先跨进门内,王监军看了宋鱼的背影一眼,面上噙着一抹看热闹的表情,也跟着走进大门。不一会,那名下人又跑了回来,向二人施礼道:“老爷已在大厅等候,二位大人请。”边说边转身头前领路。众人随着他来到大厅,楚烟寒正自坐在厅里喝茶,面上一脸的不快。他一向有秉烛夜读的习惯,这才刚刚睡下就被吵醒,心里的不满立时便表现了出来。看到宋鱼和王监军两人走进,楚烟寒站起身打了个“哈哈”,道:“这位想必就是刑部的宋捕头了?不知这么晚了和王兄带着一大帮人前来有何要事?”他嘴中虽在笑着,但面上却是一片冷然。

王监军无辜的伸了伸手,向宋鱼一抬下巴回道:“呵呵,深夜打扰楚兄,实在是抱歉的很。各种因由,我也不太清楚,还是问问宋捕头吧!”倒底是老奸巨猾,一句话就将所有的事都引到了宋鱼身上。

“楚烟寒,你可知罪?”宋鱼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先前听无名讲述后令他的怒火升到了极点,此刻这冰冷的语气一点也不象开玩笑的口气,倒将楚烟寒和王监军听得一愣。

楚烟寒眉头一皱,面色也沉了下来。

“宋鱼,我敬你是圣上钦点御捕,你却如此不识抬举,区区一个刑部四品捕头也敢直呼本官姓名,难道真的视本朝王法如无物?(宋朝刑法规定,下属官吏若是直呼上级官吏的名号,等同于以下犯上之罪。)”

“楚烟寒,你身为当朝一品大员,却不知约束子弟,反而纵子行凶,抢子。更包庇楚麟,致使他为修炼邪门武功杀害无辜少女五十余人,还将她们活生生剥去人皮。你说,你该当何罪?”

“这倒底怎么回事?”王监军一脸惊色宋鱼,再看看楚烟寒,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哈哈,宋鱼你说的这一切可有证据?本府身为圣上钦封一品大员,岂能容你在此胡乱诬陷?来人那,拿下这信口雌黄,目无王法的小儿,待本府奏明圣上,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楚烟寒心里一震,目中杀机顿显。宋鱼所说的第一件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当日为了楚麟,他亲自派人去抢的凌烈之妻。至于第二件事,经过这几日对儿子的观察和揣摩,他虽不知详情,但也多少有了一丝怀疑。宋鱼既敢拉破脸皮深夜来此,定不会无的放矢。想必是掌握了一些证据,不过为了儿子,他却决定铤而走险,先拿下宋鱼后,一切才好解决。

门外巡抚府的上百名护卫闻令就待冲进来,却被无名和柳佛心领头挡在外面。一时间剑拔弩张,眼看就是一番大战。

“反了,反了!宋鱼,你敢在本府府内闹事不成?王兄,周如是,你们这可是亲眼所见吧?”

周如是面上肥肉一哆嗦,没有吱声,王监军也装聋作哑,将脸扭向一侧。宋鱼缓缓的自手指上褪下一枚白玉戒指,高高举起,戒指在灯光下放射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

王监军一见,面色一变,立刻跪倒在地,口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周如是等一干人见了也紧跟着跪下高呼。楚烟寒心有不甘的跪了下来。宋鱼神色肃穆的将戒指递到王监军面前,王监军双手举过头顶接了过来,放到眼前,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恭恭敬敬的还给他。

“确实是‘如朕亲临’平乱玉戒!”

“来人,将楚烟寒拿下。待押送京城,交由六部会审!”宋鱼一声断喝,柳云龙几人正待上前动手,而楚烟寒的面上也现出一丝决绝。就在这当口上,只听门外一声轻喝:“谁敢动我父亲!”声音不大,却是蕴含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道。

宋鱼向门外望去,外面对峙的两帮人缓缓的让出一条路。楚麟一袭青色稠衫,面色平淡的走进了大厅。他的目光仅仅在宋鱼和无名面上稍停了一下,便径直走到楚烟寒跟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父亲,孩儿不孝,连累了您老人家!”

“麟儿!为父早就说过,不管你做什么事,为父都会支持。就算天下人都背你而去,为父也会永远的站在你身后!”楚烟寒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饱含着浓浓父爱的话语让楚麟生平第一次有了流泪的感觉。

“你就是宋鱼?”楚麟翩然转身,避过父亲的目光,生怕再一触及,就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是!我是为抓你们父子而来。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发指!”宋鱼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的面孔,一身儒装打扮,处处透出温文尔雅的气质,若不是额间那缕鲜艳的血线给人一种诡异难测的感觉,你很难将他与那些凶残至极的血案连在一起。

“我知道,日间初见你时,心里就有股不祥的预兆,不过当时,我还是无法确定。可惜,可惜我的血魔**还未大成,致使血魔附体之时,头脑不是很清醒,否则刚才在城外,你难逃一死!”楚麟的面上竟然还能笑出来,只是现在却让人有了股阴森森的感觉。

“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与我父亲无关。宋鱼,若能答应放我父亲一马,我便答应与你一战,否则,我若大开杀戒,面前这些人最少也要有一半陪葬!”楚麟说话之际,募然出手,点了楚烟寒的**道,然后伸手小心的扶着他坐在椅子上,目中一片虔诚。

“父亲,孩儿对不起您了!”

楚烟寒目眦俱裂,滴滴血泪顺腮而下,楚麟长叹一声,索性点了他的昏**。

“放不放你父亲并不是我说了算,要等到六部会审才能下定论。我只能保证不会将一些罪责无妄的强加在他身上。”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免得有些人趁机加害家父!”楚麟的目光透着淡淡的红芒,扫视了王监军和周如是等人一眼,后者一触即低下头,竟不敢与之对视。

“宋鱼,我之挑战,你敢应否?”

“好,我答应你!”宋鱼凝重的点了点头。

“宋老大……,你干嘛……!”

“宋大哥……!”

无名和柳佛心都想要出言劝说,却被宋鱼摆手制止道:“他一身轻功,在场之人无人能及,若他真大开杀戒或一心逃走,只怕遗祸无穷!”

“借剑一用!”宋鱼向无名道。

无名解下腰畔轩辕剑递了过去,宋鱼接剑在手,转身走出大厅。此刻那些对峙的巡抚府护卫们早已听清了里面的谈话,这时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纷纷向一旁闪去,府衙的一干人马围在外面,将中间空出一个二十丈方圆的空地,楚麟面色如常,步入场中,与宋鱼相距三丈而立。

“我手中剑名为‘轩辕’,乃是上古名剑,可切金断玉,你小心了!”宋鱼缓缓报道。

楚麟一笑,一柄长二尺,弯如弯月的短刀出现在手中。在月色照射下,透射出血蒙蒙的光华,摄人心魄。

“此刀名为‘血魔刀’,乃是我修炼‘血魔**’的本命神刀。犀利异常,且有夺魄之功,你也要小心了!”楚麟不急不缓的说道,他的话音刚落,浑身一阵血雾翻涌,瞬间便将他淹没在血色之中。血雾渐浓,一声凄厉的咆哮声起,楚麟长身扑上,血色弯刀化作一道血芒,劈斩而出。宋鱼有心试一下“血魔刀”的威力,不闪不避,迎击而上。

“铛!”刀剑相交,一阵奇异的交鸣声响起,四周众人急忙捂住耳朵,大部分人当场已有些晕头转向的感觉,一干围观者急忙向四周继续扩散。宋鱼乍闻此声,心底也是一震,气血竟有些浮动的迹象,急忙一撤身,吐出一口浊气,面色这才平静下来,不过心里已暗暗警惕,尽量的不和那血色弯刀相接。

两道人影在场中辗转腾挪,都是一触即止,各自对对方手中兵刃深怀戒心。宋鱼手中的“轩辕剑”光华闪耀,剑芒伸缩,令楚麟不敢再以身范险,一时间战了个平分秋色。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的身法越来越快,除了无名几人外,其余人已看不清当中的情形。募然间场中血色光华大盛。

“万血归宗,血刀指!”楚麟一声大喝。激战中的两人身影一分,自血雾中激射出一道血芒,竟是一截小拇指,带着一溜血光眨眼即至。

“枯木逢春,大梦方觉晓!”宋鱼手中剑划出一道梦幻般的线路,突然脱手飞出,同时左手食指宝光隐现,轻轻点出。

“噗!”两指相碰,宋鱼面色一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被指上传来的巨力震得连退两步。

“铛!”楚麟一刀嗑飞了一侧回旋斩至的轩辕剑,身子急进,一只白皙的手掌探出,直插向立身未稳的宋鱼胸前。宋鱼勉强当胸一立掌,“砰!”,两掌相接,宋鱼再退,口中吐血不止。楚麟那修长如女子般的手掌原式不变,直欺中宫。所有人都面色大变,无名身形一动,已准备出手。就在这时,却听一声轻微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接着“噗嗤”一声,激进中的楚麟身子一顿,伸出的手掌僵在了宋鱼的胸前,离他不过只有三寸之遥。

楚麟身上血雾慢慢散去,众人这才看清,那柄被嗑飞的轩辕剑此刻正插在他的背后,剑尖由胸前露出,滴滴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飞溅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一双血色的眸子也渐渐恢复原样,嘴角的血迹不住滴下。

“大梦……方……觉晓!好……招式,果然……如梦……似幻……!”楚麟嘴中喃喃出声,人已仰天跌倒在地。

宋鱼面色苍白如纸,惨然一笑,配上身上的血渍,颇有些狼狈。只是在这狼狈的外表下,依然有股不舍不弃,不屈不挠的战意升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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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五卷 血月

两人一前一后,在月色下飞驰。怪物的身法虽快,但脑筋似乎有些不太灵光,每每在快要追及之际,都被宋鱼间不容发的以一些突发的动作避开,越发气得他厉啸连连。两人身法之快在常人眼中无异于两道影迹,守城的士兵根本还未发现什么,只觉身旁劲风涌动时,两道淡淡的影子已跃过了城墙。

宋鱼一直驰到城西十里左右的柳林才放慢身形,就在他的身法刚一放慢之际,怪物已扑到了一丈内。宋鱼开始放慢的身子突然倒射而回,急速的转身令周围的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怪物避都不避,爆吼一声,合身扑上,一双白皙的手掌自血雾中探出,血色劲气汹涌澎湃。宋鱼的身子看看要被怪物击中之时,突然一个大旋转,闪身到了他的右侧,一根食指晶莹如玉,透射出淡淡的宝光,如擎巨石,看似缓慢,却是打破了速度的常规,瞬间伸进了血雾中。

“噗!”

宋鱼的手指点在怪物胸前,刀剑难伤的躯体被宋鱼一指点了个寸许深的血洞。“如来神指”以点破面,专破金钟罩铁布衫以及内家护体真气。

宋鱼的手指一点即退,左掌横胸。“砰”的一声与怪物甩来的手掌硬接一下。

“嗷!”

怪物痛啸一声,身外血雾急剧翻涌,在这一瞬间竟然淡了许多。依稀可借着月光看到里面的情景。怪物的神智此刻似已清明了不少,抬手遮住脸颊,身形一顿,快如闪电般向城内奔去。

宋鱼面色略显苍白,看着怪物驰去的方向并没有追击。方才的那一指几乎耗费了他一半的功力,此刻就是想追也是有心无力。

“好险!”

宋鱼暗暗吐口长气,“如来神指”威力虽大,但却太耗真力,刚才那一指破去怪物的防御将他击伤,立时震住了他。让他没敢再纠缠下去,否则以他那凶悍的个性和彪悍的体质,继续缠斗下去,恐怕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稍事调息了半个时辰,宋鱼腾身向城里奔去。回到府衙,却见府衙里到处都是披挂整齐的兵士。一干捕快也全都静候在院中,俱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刚进院门就见柳云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宋大人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柳云龙的话音虽有些紧张,但面上却有股掩抑不住的喜色。

宋鱼随在他的身后,两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后堂。

不出所料,无名等人早已等候在那里。凌烈的怀里却多了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只是面色异常的苍白,此刻在他的怀里已沉沉睡去,但那紧锁的双眉和不时在梦中犹自战栗的神情让人有些奇怪,她曾经经受过什么样的磨难?凌烈痴痴的看着女子,粗犷的面庞上充满了关怀之色,一双宽大的手掌小心的环绕着女子的腰身,目中的柔情足以淹没任何人。

看到宋鱼回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宋老大,幸不辱命,将凌大哥的妻子救了出来。没想到那厮表面上看去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是如此的凶残暴虐,你不知道,他那密室中简直就像是地狱一般……!”无名详细的将自己所行经过说了一遍,语气中怒气横生。原来他和柳佛心走进东面的屋子后,也许是楚麟自持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无人敢进密室的缘故,他们并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找到了密室入口。密室建在地下两层左右,推开木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待两人看清室内的摆设之后,连曾经身为顶尖杀手的柳佛心都不由跑到门外呕吐起来。无名紧皱着眉头,目光缓缓的扫视过室内的每一处地方,无情如他也不由心底震荡。十丈大小的密室全都被渲染成深深的猩红色,十根铁桩矗立在密室一角,一名身穿大红婚服的女子被绑在桩上,披散着头发,不知死活。铁桩的一侧是一张宽大的案几,上面铁环、铁锁、尖刀、利器应有尽有。另一侧是一个半丈大小不知深浅的血池,里面竟然盛了满满一池的血液,在灯光的照耀下,闪射着妖异的光芒。离血池一丈左右,横七竖八的在空中扯着数十根细绳,每根绳上都悬挂着一张完整的人皮,无名细细的一数,足有五十三张。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惨无人道的事,身为杀手中的杀手,无名不但见过,也亲身经历过,即便是他自己的手上也染了不少坏人的鲜血,但他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见到比他以往所知所见都要残忍百倍不止的情形。面前的一切将他深深的震撼住了。这个楚麟,他的心理究竟扭曲到了怎样的程度?才会作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

宋鱼静静的听完无名的叙述,平淡的脸上怒气盎然,一掌将旁边的一把椅子击得粉碎。以他平稳的性格,无名和柳佛心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生出这么大的怒火。

“该死,此僚不除,实在是天理难容!”

“宋大人,这……眼下该如何办才好?”周如是声音有些抖颤的问道,听了无名的叙述后,他只觉自己浑身直冒冷汗,两条腿也变得软弱无力,一**坐在了椅子上,竟是有些瘫软的感觉。

“眼下人证物证俱在,怎么周大人反而害怕了?”宋鱼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

“这……这……!”周如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原本一直想着怎样抓证据,此刻证据在手,真的要他向统管两广的楚烟寒动手却又是从心里升起了惧意。

没有再理会周如是,宋鱼转向无名道:“你可将那些人皮带回来了?”

“这……,只带了一张,不过我将他所绣的那幅‘百鸟朝凤图’也带回来了,那东西也是用人皮做得绣底。”

“好!楚麟今晚被我伤了一下,应该不会很重,我想他此刻定然已发觉了有人潜进过密室!此事不容耽搁,柳捕头,你带我的腰牌马上亲自去趟监军府,就说请王监军到巡抚府主持大局。其余人等马上随我去巡抚府,周大人请你下令调派两千名弓箭手,守在巡抚府四周,未得命令,擅自离开者可便宜行事!”宋鱼一口气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道:“周大人,加官进爵,荣华富贵,现在都摆在你的面前,你难道要全部拱手让与王监军?”

周如是肥胖的脸上腮肉一阵抖动,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向着柳云龙道:“柳捕头,一切按照宋大人说的办!”柳云龙点点头,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周如是颤颤悠悠的站起身,走出后堂,来到院中,向一名捕快低声交代了几句,捕快转身而去。

不一会,一名身披甲胄的将军走进院中。

“姐夫,深夜召唤有何要事?”军官警惕的看了一眼宋鱼、无名几人才向周如是一抱拳道。

周如是低声向他说了一阵话,军官的面色立时一变,转向宋鱼,一抱拳道:“下官杭州府总兵何益华见过宋大人,弓箭手已调派完毕,只等大人一声令下。”到底是武官出身,做事要比周如是痛快了许多。

“此事一了,宋某定会请铁大人奏请圣上,为二位请功!”宋鱼客套了两句,何益华便先行下去安排人手。府衙中的一干捕快和衙役随在周如是和宋鱼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往巡抚府。众人来至巡抚府门前时,王监军的官轿也在二十名护卫的簇拥下赶了过来,见面之后,互道了几句场面上的官话。王监军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一句。

“宋捕头深夜让本官来此,不知有何大事啊?”

“呵呵,王大人等会自知。稍待还要请大人主持大局呢!”说罢向身后点了点头,无名上前轻叩了几下大门。好一会才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不耐烦的道:“什么人啊,这深更半夜的,吵死人了!”

“快去禀告楚大人,就说刑部宋鱼和王监军有要事来访!”

里面的声音惊啊一声,赶紧打开了大门,一名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脸惊色的看了宋鱼和王监军身后的一大帮人,忙不迭的躬身道:“小的该死,不知二位大人驾到。老爷已经安歇,请二位大人稍后,小的这就去禀告。”说完一溜小跑的跑了进去。

宋鱼也不客气,当先跨进门内,王监军看了宋鱼的背影一眼,面上噙着一抹看热闹的表情,也跟着走进大门。不一会,那名下人又跑了回来,向二人施礼道:“老爷已在大厅等候,二位大人请。”边说边转身头前领路。众人随着他来到大厅,楚烟寒正自坐在厅里喝茶,面上一脸的不快。他一向有秉烛夜读的习惯,这才刚刚睡下就被吵醒,心里的不满立时便表现了出来。看到宋鱼和王监军两人走进,楚烟寒站起身打了个“哈哈”,道:“这位想必就是刑部的宋捕头了?不知这么晚了和王兄带着一大帮人前来有何要事?”他嘴中虽在笑着,但面上却是一片冷然。

王监军无辜的伸了伸手,向宋鱼一抬下巴回道:“呵呵,深夜打扰楚兄,实在是抱歉的很。各种因由,我也不太清楚,还是问问宋捕头吧!”倒底是老奸巨猾,一句话就将所有的事都引到了宋鱼身上。

“楚烟寒,你可知罪?”宋鱼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先前听无名讲述后令他的怒火升到了极点,此刻这冰冷的语气一点也不象开玩笑的口气,倒将楚烟寒和王监军听得一愣。

楚烟寒眉头一皱,面色也沉了下来。

“宋鱼,我敬你是圣上钦点御捕,你却如此不识抬举,区区一个刑部四品捕头也敢直呼本官姓名,难道真的视本朝王法如无物?(宋朝刑法规定,下属官吏若是直呼上级官吏的名号,等同于以下犯上之罪。)”

“楚烟寒,你身为当朝一品大员,却不知约束子弟,反而纵子行凶,抢子。更包庇楚麟,致使他为修炼邪门武功杀害无辜少女五十余人,还将她们活生生剥去人皮。你说,你该当何罪?”

“这倒底怎么回事?”王监军一脸惊色宋鱼,再看看楚烟寒,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哈哈,宋鱼你说的这一切可有证据?本府身为圣上钦封一品大员,岂能容你在此胡乱诬陷?来人那,拿下这信口雌黄,目无王法的小儿,待本府奏明圣上,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楚烟寒心里一震,目中杀机顿显。宋鱼所说的第一件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当日为了楚麟,他亲自派人去抢的凌烈之妻。至于第二件事,经过这几日对儿子的观察和揣摩,他虽不知详情,但也多少有了一丝怀疑。宋鱼既敢拉破脸皮深夜来此,定不会无的放矢。想必是掌握了一些证据,不过为了儿子,他却决定铤而走险,先拿下宋鱼后,一切才好解决。

门外巡抚府的上百名护卫闻令就待冲进来,却被无名和柳佛心领头挡在外面。一时间剑拔弩张,眼看就是一番大战。

“反了,反了!宋鱼,你敢在本府府内闹事不成?王兄,周如是,你们这可是亲眼所见吧?”

周如是面上肥肉一哆嗦,没有吱声,王监军也装聋作哑,将脸扭向一侧。宋鱼缓缓的自手指上褪下一枚白玉戒指,高高举起,戒指在灯光下放射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

王监军一见,面色一变,立刻跪倒在地,口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周如是等一干人见了也紧跟着跪下高呼。楚烟寒心有不甘的跪了下来。宋鱼神色肃穆的将戒指递到王监军面前,王监军双手举过头顶接了过来,放到眼前,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恭恭敬敬的还给他。

“确实是‘如朕亲临’平乱玉戒!”

“来人,将楚烟寒拿下。待押送京城,交由六部会审!”宋鱼一声断喝,柳云龙几人正待上前动手,而楚烟寒的面上也现出一丝决绝。就在这当口上,只听门外一声轻喝:“谁敢动我父亲!”声音不大,却是蕴含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道。

宋鱼向门外望去,外面对峙的两帮人缓缓的让出一条路。楚麟一袭青色稠衫,面色平淡的走进了大厅。他的目光仅仅在宋鱼和无名面上稍停了一下,便径直走到楚烟寒跟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父亲,孩儿不孝,连累了您老人家!”

“麟儿!为父早就说过,不管你做什么事,为父都会支持。就算天下人都背你而去,为父也会永远的站在你身后!”楚烟寒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饱含着浓浓父爱的话语让楚麟生平第一次有了流泪的感觉。

“你就是宋鱼?”楚麟翩然转身,避过父亲的目光,生怕再一触及,就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是!我是为抓你们父子而来。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发指!”宋鱼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的面孔,一身儒装打扮,处处透出温文尔雅的气质,若不是额间那缕鲜艳的血线给人一种诡异难测的感觉,你很难将他与那些凶残至极的血案连在一起。

“我知道,日间初见你时,心里就有股不祥的预兆,不过当时,我还是无法确定。可惜,可惜我的血魔**还未大成,致使血魔附体之时,头脑不是很清醒,否则刚才在城外,你难逃一死!”楚麟的面上竟然还能笑出来,只是现在却让人有了股阴森森的感觉。

“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与我父亲无关。宋鱼,若能答应放我父亲一马,我便答应与你一战,否则,我若大开杀戒,面前这些人最少也要有一半陪葬!”楚麟说话之际,募然出手,点了楚烟寒的**道,然后伸手小心的扶着他坐在椅子上,目中一片虔诚。

“父亲,孩儿对不起您了!”

楚烟寒目眦俱裂,滴滴血泪顺腮而下,楚麟长叹一声,索性点了他的昏**。

“放不放你父亲并不是我说了算,要等到六部会审才能下定论。我只能保证不会将一些罪责无妄的强加在他身上。”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免得有些人趁机加害家父!”楚麟的目光透着淡淡的红芒,扫视了王监军和周如是等人一眼,后者一触即低下头,竟不敢与之对视。

“宋鱼,我之挑战,你敢应否?”

“好,我答应你!”宋鱼凝重的点了点头。

“宋老大……,你干嘛……!”

“宋大哥……!”

无名和柳佛心都想要出言劝说,却被宋鱼摆手制止道:“他一身轻功,在场之人无人能及,若他真大开杀戒或一心逃走,只怕遗祸无穷!”

“借剑一用!”宋鱼向无名道。

无名解下腰畔轩辕剑递了过去,宋鱼接剑在手,转身走出大厅。此刻那些对峙的巡抚府护卫们早已听清了里面的谈话,这时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纷纷向一旁闪去,府衙的一干人马围在外面,将中间空出一个二十丈方圆的空地,楚麟面色如常,步入场中,与宋鱼相距三丈而立。

“我手中剑名为‘轩辕’,乃是上古名剑,可切金断玉,你小心了!”宋鱼缓缓报道。

楚麟一笑,一柄长二尺,弯如弯月的短刀出现在手中。在月色照射下,透射出血蒙蒙的光华,摄人心魄。

“此刀名为‘血魔刀’,乃是我修炼‘血魔**’的本命神刀。犀利异常,且有夺魄之功,你也要小心了!”楚麟不急不缓的说道,他的话音刚落,浑身一阵血雾翻涌,瞬间便将他淹没在血色之中。血雾渐浓,一声凄厉的咆哮声起,楚麟长身扑上,血色弯刀化作一道血芒,劈斩而出。宋鱼有心试一下“血魔刀”的威力,不闪不避,迎击而上。

“铛!”刀剑相交,一阵奇异的交鸣声响起,四周众人急忙捂住耳朵,大部分人当场已有些晕头转向的感觉,一干围观者急忙向四周继续扩散。宋鱼乍闻此声,心底也是一震,气血竟有些浮动的迹象,急忙一撤身,吐出一口浊气,面色这才平静下来,不过心里已暗暗警惕,尽量的不和那血色弯刀相接。

两道人影在场中辗转腾挪,都是一触即止,各自对对方手中兵刃深怀戒心。宋鱼手中的“轩辕剑”光华闪耀,剑芒伸缩,令楚麟不敢再以身范险,一时间战了个平分秋色。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的身法越来越快,除了无名几人外,其余人已看不清当中的情形。募然间场中血色光华大盛。

“万血归宗,血刀指!”楚麟一声大喝。激战中的两人身影一分,自血雾中激射出一道血芒,竟是一截小拇指,带着一溜血光眨眼即至。

“枯木逢春,大梦方觉晓!”宋鱼手中剑划出一道梦幻般的线路,突然脱手飞出,同时左手食指宝光隐现,轻轻点出。

“噗!”两指相碰,宋鱼面色一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被指上传来的巨力震得连退两步。

“铛!”楚麟一刀嗑飞了一侧回旋斩至的轩辕剑,身子急进,一只白皙的手掌探出,直插向立身未稳的宋鱼胸前。宋鱼勉强当胸一立掌,“砰!”,两掌相接,宋鱼再退,口中吐血不止。楚麟那修长如女子般的手掌原式不变,直欺中宫。所有人都面色大变,无名身形一动,已准备出手。就在这时,却听一声轻微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接着“噗嗤”一声,激进中的楚麟身子一顿,伸出的手掌僵在了宋鱼的胸前,离他不过只有三寸之遥。

楚麟身上血雾慢慢散去,众人这才看清,那柄被嗑飞的轩辕剑此刻正插在他的背后,剑尖由胸前露出,滴滴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飞溅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一双血色的眸子也渐渐恢复原样,嘴角的血迹不住滴下。

“大梦……方……觉晓!好……招式,果然……如梦……似幻……!”楚麟嘴中喃喃出声,人已仰天跌倒在地。

宋鱼面色苍白如纸,惨然一笑,配上身上的血渍,颇有些狼狈。只是在这狼狈的外表下,依然有股不舍不弃,不屈不挠的战意升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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