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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使然的探索者又在作死》


抗猫奇侠申请一天伤假

晚饭后被亲戚家的猫狠狠来了一口，血流如注，跑去医院打疫苗了，然后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

断网中。。，

昨晚开始小区网络故障，至今未修好，上传不了更新（现在是手机上传）

序章

个人，家庭，城市。

国家，大陆，星球。

日月，银河，宇宙。

时间空间，平行世界，多元世界。

或许“无限次元世界”仍然只是井底之蛙的狭隘见解，在某处还有更神秘的概念，但这个故事只在此范围内进行，无须继续往外扩散。

在无限次元世界所构成的系统内，有着若干可视为肩负着某种职能的存在：由负面感情能量聚合而成的超次元生命体【破灭之王】，其天职是响应次元世界中的破灭意志，将无可挽救的世界化为一片虚无；掌管着破坏与重生的真神【卡利尤迦】，其天职是对踏上歧路的世界进行毁灭与重建，消除潜在的祸患；掌管着灵魂转生的真神【？？？】，其天职是根据亡者生前的表现，决定其未来的去向。

此等被系统承认的存在，要不根本不存在被击败的可能性，要不被打倒也会在别的次元世界重生，真正的不死不灭。

当然，与破灭之王和卡利尤迦不同，转生神的权能对凡人有利无害。在转生神的管辖范围内的次元，凡人死后灵魂会转生为别的幼小生命，不在转生神的管辖范围内的次元，凡人死后灵魂直接消散，没有哪个疯子会去挑战如此真神。

——在这个漫长的故事中扮演隐藏女主角的角色的，正是这位转生神。

某种意义上，可将开篇时的转生神理解为一个由无数凡人转世投胎的愿望构成、被一群大大小小的镜子神具环绕、外表为千米高的穿着白丝连衣裙的白发美女的机器……没有名字、没有善恶观、没有自我，只是按照着优胜劣汰法则无情而公平地行使自己的权能。

所谓【优胜劣汰法则】，既非单论最终结果，亦非单论面板能力的强弱，而是纵观亡者的人生方方面面，结合全体亡者的大数据的一种评定方式：

若是亡者生前是个白手起家、国内富豪榜榜上有名的企业家，将在高一档的世界中的富商家中出生；

若是亡者生前是个败家子、白光祖祖辈辈的家财、最后郁郁而终，将在低一档的世界中的贫穷家庭中出生；

若是亡者生前是个有钱的爱好高档酒的酒鬼，将在原世界的经营酒庄的家庭出生；

若是亡者生前是个没钱还要疯狂喝酒、发酒疯还要打妻儿的酒鬼，将在低一档的世界中的贫穷家庭中出生，有一个好酒同时会发酒疯的老爹；

若是亡者生前奸狡到极致、经营一生得到善终，将在高一档的世界中的恶人家庭中出生；

若是亡者生前自认为在行善、结果却给其他人带来巨大恶果，将在低一档的世界中的善人家庭中出生；

若是亡者生前孝顺无比、其他方面平凡无比，将在原世界的父母秉性上乘的普通家庭出生；

若是亡者生前漠视双亲、无血无泪，但在社会上打滚还混得不错，将在原世界作为孤儿出生；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要强调一点，转生神就只是‘转生神’，不会兼职‘命运神’，出生以后如何发展，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

前生的成功创业家变成后世的败家子、前生的死酒鬼变成后世的厌酒者、前生的恶人变成后世的善人等情况均频繁发生，反过来说，前生与后世相似度高的状况才是极少数，大部分灵魂都在浮浮沉沉，有时候前往高一档的世界，有时候又掉回低一档的世界。

在一次又一次的人生中灵魂获得历练，有的灵魂被腐化，一路掉到最朴素的次元，有的灵魂被强化，逐渐爬上充斥着强者的次元。

只不过。

经由转生神的力量完成转生的灵魂何止亿万，里面出现一个奇怪的灵魂一点都不奇怪。

即便这是一个奇怪到连转生神的自我都会被其唤醒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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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意识到转生神的存在的凡人。

第一个全程只往高处转生的凡人。

第一个永远都只出生在顶级配置家庭的凡人。

第一个转生后还记得转生神的凡人。

第一个为了接近转生神而自杀的凡人。

第一个唤醒了转生神的自我的凡人。

第一个在取得永生之后意识到死亡的作用的凡人。

第一个拒绝成为转生神的神使的凡人。

第一个替转生神取名字的凡人。

第一个试图让转生神穿女仆服的凡人。

——【莱尔】，这些名衔全部由他一个人取得。

当然，在莱尔取得这些名衔之时，他还不是叫这个名字，每一次转生都有不同的家庭，名字自然也不一样。

只是【名字只是个代号】，为了方便记忆和理解，避免产生混乱，在这个故事中统一将这些名字统一为‘莱尔’。例如出现大哥叫“张一毛”、三弟叫“张三毛”、莱尔还是叫“莱尔”的情况，请不要大惊小怪，实际上当时莱尔的名字就是“张二毛”，绝对不是什么从别处捡回来的孩子，别人念上去也不会有任何违和感。

同理，因登场的路人角色数量略多，为精简内容，不重要的路人角色一律采用特殊代号指代。例如平凡的路人叫‘阿平’、智障的路人叫‘阿蠢’、战斗力强大的路人叫‘阿强’、漂亮的路人叫‘阿美’、没有存在感的路人叫‘阿虚’，实际上当时是有好好喊对方的名字的，并没有替对方取昵称。

现在，这段属于莱尔的漫长的故事，从起源开始细述——这时候的莱尔，只是一个躲在山洞里瑟瑟发抖的原始人小孩。

第一章 真-原始人开局

“莱尔，好好待在山洞里，不准出去。”长得跟凤姐似的，学术上不属于猿人，但残留着几分黑猩猩的影子的女性原始人朝爱玩耍的孩子警告道。

“……是。”继承着糟糕的基因的莱尔应道，目送母亲和族群内的成年人离开。

这是个母系氏族族群，以母系血缘关系为纽带，但跟‘女权主义’、‘女尊男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在生产力极度落后的原始社会中，无分男女都要为活下去而拼命，能留在山洞里混吃混喝的只有孩子和老人。

附带一提，若是外出的青壮没办法带回来足够的食物，已成为族群的负担的老人会优先被断粮，接着就轮到孩子。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回来。”莱尔只在心中祈祷，没有理睬立在洞口外、已被白雪盖住顶部的图腾，返回山洞的最里头。

尽管母亲告诉他这是族群的标志，会守护着他们，但莱尔这么多年看下来，该被野兽杀死的成年人还是会被杀死、该饿死的老人还是会饿死、该夭折的孩子还是会夭折，这图腾从来没有守护过他们，连个果子都不掉出来，屁用都没有。

当然，这种想法莱尔不会说出来，尽管族群里没有靠装神弄鬼取得崇高地位的“巫”，但长辈们似乎都认可图腾文化，乱说话可是会挨骂挨打的……嗯，正如另一个孩子阿蠢享受过的待遇一样。

（括、括、括）青壮离开没多久，山洞里的老人开始制作工具，发挥人生的余热。

有人以较小块的石料向另一块作为石砧的较大的自然砾石上碰击，碰下较小的石片，再把石片放在地上，握一块石头作为石锤去锤击石片，让石片往需要的形状变化。根据用途或形状，这些打制石器最终可分砍砸器、刮削器、尖状器、斧形器、镞形器、刀形器等种类。

有人在加工兽骨，骨器硬而脆、性能有缺陷，但有天然的形状优势，在骨器上钻孔可算这个族群最复杂的工艺。

“…………”比起裹着兽皮什么都不干地在山洞里瑟瑟发抖，孩子们更愿意围在老人的身边看他们制作工具，莱尔也不例外。

可是与其他安安静静地通过观看来学习生存技能的孩子们不一样，他看到一半就忍不住伸手进行实践。

“不要乱碰！一边玩去！”发现莱尔的小动作的老人当即呵斥道。

若是放在其他季节，他会当没看见，外头走一圈就能找到一堆石料，但现在外面冰天雪地，他可不想因小孩的胡作非为而失去制作工具的材料。

“哦……”遭到呵斥的莱尔讪讪然地退开，不好意思继续留在孩子堆中。

假如是往日，他会出去玩泥巴、玩树藤、玩树枝，但即便是被公认为族群中这么多年来最爱玩的孩子，他也不会披着张兽皮就去外面扔雪球堆雪人，尤其现在族群里的篝火意外熄灭，保暖是挺过这个冬天的最重要的事情。

“唔~”莱尔在山洞里转了圈，很快就找到新的玩具。

原本族群里的篝火是有人专门看护的，但现在这只是一堆破木柴，莱尔想怎么捣腾都没问题，不会有老人过来斥责他。

“这个是我~那个是妈妈~妈妈前天带回来一头鹿，喝完鹿血身体暖呼呼的~”莱尔拿着一根一半已炭化的小树枝，高兴地在山洞里的墙壁上画画。

这是莱尔的首次绘画，请不要过多期待，出来的只是火柴人样式的图案。

（呼）冰冷的寒风灌入洞内。

不是到处都有又大又牢固，距离水源和狩猎地点还近的山洞，莱尔的族群所挑选的山洞最大的弊端就是‘冬天过于通风’，若是外面来一场暴风雪，大量的雪花会直接刮进来——这也是篝火熄灭的原因。

“！”莱尔不禁打了个激灵，连忙放下树枝，缩成一团，用兽皮牢牢包裹住自己。

跟其他人一样，搓手取暖。

“……咦？”搓手动作戛然而止。

莱尔歪着脑袋，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双手，想了好一阵子。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在篝火边时感觉到的‘暖和’好像跟搓手时的感觉一样。

“唔……”莱尔坐在已熄灭的篝火边，拿起两根树枝不停摩擦。

》》》》》》》》

尽管这个族群失去了篝火，短期内不太可能天降神雷劈燃一棵树提供火种，但过去积攒下来的毛皮充足，簇拥在一起基本满足保暖。狩猎一般的顺利，虽不能保证每天都能有收获，但茹毛饮血的生活坚持下去，熬过这个冬天应该没有问题。

而在这些天里，莱尔跟木头杠上了。

最开始是两根树枝成x型摩擦。

后来是一根树枝和一块可以搁在地上的树杈摩擦。

接着让母亲帮忙砍出来一小片稍微平整点的木板，继续用树枝摩擦。

然后是自己拿了块锋利的小石片，加工出一根笔直的木棍，将木棍的一端压在木板上，双手搓木棍的滚身。

最后在木板上挖出一条小槽，顺便在别的木柴上面刮下来一堆细小的木屑木丝，继续摩擦。

大人们虽然觉得奇怪，不知道莱尔在干什么，但只要莱尔不在休息的时间玩木头，他们也不管……本来在山洞里就没什么事情干。

终于有一天——

“妈妈，我拿点干草。”不等母亲拒绝，莱尔从他们母子睡觉的干草堆中拿起一把干草，跑回自己这些天的‘工作岗位’。

“这孩子……”莱尔的母亲摇摇头，就一把干草没所谓，若是继续拿就不行了，不能拿睡觉的地方做玩具。

没过多久，洞中传来烟的气味。

“什么？！”不管男女老小，洞内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捧着一蓬干草吹气的莱尔，烟雾正是源于他手中的干草。

莱尔继续吹气，烟雾越来越大。

突然，火焰升起。

“哇啊！”莱尔吓得将手中的干草扔在地上，但很快就拍着手又叫又跳，“果然是‘火’啊~哈哈~”

话说，这熊孩子已经忘记自己为了什么而生火。

第二章 开局平淡如水

火的用途和重要性无须多说，族群里所有成年人都跟着莱尔学会了【钻木取火】。

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靠装神弄鬼混饭吃的‘巫’，少了个带节奏的老混蛋，钻木取火被公正地视为一种生活技能，莱尔只是发明此技能的人，不是什么‘神子’，自然无法一下子变成凌驾于首领之上的第一号人物。

只不过，莱尔在族群内的地位得到提升仍旧是必然的结果，这一点从进食的优先级变化最为直观。原来的进食优先级是【首领>青壮>孩童>老人】，现在莱尔往前进一级，与青壮同一个档次。

目前没有人对此有意见，即便莱尔怎么看都是个喜欢玩树藤、撕树皮、玩泥巴、玩木头的淘气熊孩子，他们心中仍抱有十足的感激。但人类是健忘的生物，族人们也不可能永远牢记住这份心情，终有一日，他们会将莱尔视为一个平凡普通的族人，直至莱尔死后才会记起其功绩，拿出来作为教育下一代奋发图强的材料。

——原本应该是这种发展。

“莱尔，你脚上是什么东西？”以首领为首的成年人们，团团围住穿着草鞋满山洞乱跑的莱尔。

莱尔困惑道：“这个？树藤，我剥了外面一层皮而已。”

首领摇摇头，追问道：“我知道是树藤，我是问你用树藤做的是什么？”

“呃，垫在脚底的东西？”莱尔歪着脑袋反问。

不知道莱尔是否这个世界第一个发明鞋子的人，但绝对是这个族群的第一人，他拥有鞋子的冠名权，但很显然他不会在东西都还没有做出来的时候早早想好名字。

首领与身边人交换眼神，大家均是茫然不解，“垫在脚底的东西？给我看看。”

“哦……”虽然不舍得自己琢磨了许久的东西，但首领发话，莱尔只能脱下草鞋递了过去——这双草鞋显然不是什么精致的东西，只是用树藤编了一层鞋底，再用从树皮里侧撕下来的纤维扭出来的绳子从缝隙穿过去，做成‘人字拖’的样式。

但这群还在使用打制石器的原始人哪里见过如此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口中发出因找不到词汇形容而成的赞叹声。

“莱尔，这东西好用吗？”原始人的脚板底自小磨练出厚厚的老茧，翻山越岭不是事儿，但肯定也有被各种植物的尖刺刺破皮肉、极被没注意到的昆虫扎一下的经历，首领很容易猜到了草鞋的发明意图。

莱尔实话实说道：“不好用……走路的时候感觉很怪，在外面走不快。”

“那做来干嘛？”在外头围观的小孩阿蠢替山洞内所有人问道。

“不做出来怎么知道不好用。”莱尔气鼓鼓地说道，“而且如果能给我一小块兽皮的话，我可以在穿着鞋子的时候用兽皮包着双脚……那不就有用了吗！”

他可以玩树藤，但不能将大片的兽皮割成小块来‘浪费’，要不会被老妈打死的。

“……！”众人恍然大悟。

其他季节没有这个需求，但冬天窝在山洞里的时候，能有这么一双兽皮袜子草鞋，无疑对保暖起到帮助。

“莱尔，可以教我吗？”这个时代是实用至上，一想草鞋还有用处，马上有人提出请求。

“当然。”莱尔点头答应，只要不是让他给族群全部人做一双草鞋就行了，那可一点都不有趣，“不过树藤已经用光了，还有树皮。”

“那简单！”立刻有人闹哄哄地出去找材料。

“嘿嘿~”莱尔傻乐起来，他知道自己有大量树藤可以玩了，怎么想大人们都会拿回来需求量三四倍以上的树藤，毕竟这玩意并不难找。

但是。

“…………”莱尔并没有注意到，族群内有数名成年人正审视着他，其中包括首领。

这些成年人终于认识到一件事——莱尔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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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莱尔给自己编了条草裙，但穿了一天就嫌弃碍事扔了，被孩童阿美捡走到处显摆。

一周后，莱尔给自己编了顶草帽，但因为压着头发不舒服，随手扔到一边。

半个月后，阿平随手拿起草帽来装野果，莱尔灵机一动，编织出来一个大藤匡。

一个月后，因为莱尔抱着藤匡四处走的时候不慎摔倒在地，改良出一个可以背在身后的藤匡。

…………

其实，在莱尔展示完使用树藤、撕纤维搓绳子、打结之后，族群里很多人都进入‘举一反三’的状况，没事干就往新技术里投入时间，有人研究如何编织别的东西，有人研究别的打结方式，有人研究将绳子用在骨器和石器上。

虽说他们大脑发育得不好，又没有接受过教育，但终究不是智商为0，只要有先驱者指明道路，他们也能往前走几步。

然而，他们的努力成果看上去还追不上莱尔一个人的成果，例如早就想编织一个容器的阿强对着一块平编织板苦思冥想要将它弄成凹的，前面一直在外面玩泥巴的莱尔，琢磨两天就编织出藤匡了。

这下子，不止首领等比较聪明的成年人，就连孩子们都意识到莱尔的非凡之处……万幸的是，在以血缘为纽带的原始族群中，这种超规格的‘优秀’不会给莱尔带来什么祸患，大家都期待着莱尔继续带来新事物，让生活变得更简单。

其他人只是毫无意义的‘心中期待’，但首领还有‘实际措施’——让莱尔的母亲看护好儿子。

当然，这不意味着莱尔的母亲自此只需要当保镖，原始族群可没有那么多劳动力可以浪费。在莱尔蹲在小溪边看鱼的时候，她要去捕鱼；在莱尔在小溪边玩泥巴时，她要找可以做工具的石料；在莱尔想去山洞附近瞎逛的时候，她要捡柴火找野果。

即便在可背式藤匡问世后好几个月，莱尔都没有新发明，似乎沉迷在玩泥巴搓泥丸子往篝火里扔的游戏中，首领也没有斥责他，更没有撤去莱尔的母亲的保镖工作。

事实证明，即便是奇迹般的天才，也需要合适的环境配合，而给天才提供合适的环境是合格的领导者必须作出的决策——

“这里、这里，妈妈，放在这里就好了。”从外面跑回来的莱尔，朝自己的母亲喊道。

“你这孩子……怎么玩泥巴玩到山洞里。”莱尔的母亲背着一藤筐湿漉漉的黏土进入山洞，在指定位置放下藤筐。

“因为这一次要玩很久~”手上、身上脏兮兮的莱尔眼中闪过兴奋之光。

第三章 跳过重复性内容

“……呜……”第二天起来，看见草木灰里面的成果，莱尔鼓起了脸。

烧裂了。

小杯、大杯、小碗、大碗全灭，反倒是他认为最容易烧坏的大罐子幸免于难，但配套的盖子也坏掉了，成品率低得令人发指。

有奇思妙想、通过多番尝试达至还能接受的结果、改进至最优解的是【天才】，有奇思妙想、一次直达最优解的是搬用前人知识的【穿越者】，莱尔只是前者，有此结果已相当不错。

“为什么这个会没有烧坏？”抱起大罐子清理里外的草木灰的莱尔，忍不住思索道。

当然，真要得出答案，需要牵扯上材料学和微观结构变化，绝对不是这个时代能搞出来的东西，顶多只能往‘是否受热不均匀’、‘是否火力不够’这种根本不是答案的经验性总结方向进发。

不过莱尔也没有在这方面思索多长时间，因为他很快就被陶罐的深邃深深吸引住——他将陶罐翻转过来，高高举起，罩住自己的脑袋。

“哇噢噢噢~”在陶罐里面鬼叫完，乐呵地拍起手来。

别急着取笑他，很多人小时候都干过类似将塑料袋套自己头上、将嘴巴伸进杯子里吸气吸住杯子、每天都躲在相同的位置跳出来吓自己的爹妈这种事。

“别乱动。”莱尔的母亲上前将儿子头上的陶罐拿起来，小心翼翼的，生怕失手砸坏。

不说昨天已经从儿子口中得知这东西的作用，就这种形状的东西摆在眼前，她也能第一时间想到要用在什么地方！

尽管他们的山洞距离水源不远，旱季一样不缺喝的，但比起频繁往返解渴，显然是将水扛回山洞里储存着喝更便利安全。

“怎么样？”同样无比在意陶罐的首领前来询问。

“摸上去……不像是泥土。”又摸了几下，莱尔的母亲才将陶罐递过去。

“也不像是石头，”首领不敢太用力地轻轻敲了下，传出略显清脆的声音，朝发明者问道，“这个，真的能装水？”

“应该能。”莱尔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死，他之前扔进篝火里烧的黏土丸子不会遇水变回软绵绵的泥土，对材质有信心，但这个罐子装水后会不会碎裂，他就没有信心了。

“…………”首领点点头，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就冲着莱尔玩了几个月泥巴就将泥巴烧成这种东西，她就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更坚定让莱尔到处玩耍的想法了。

没有委托其他人，首领亲自抱着陶罐走出山洞，其他人自然也凑热闹跟了出去。

原本莱尔也想跟过去的，奈何被亲妈捉住，只能灰溜溜地坐在地上检查那些失败品，看看能否找到失败的原因，以至于错过了陶罐初次盛水和族人们齐声欢呼的场景。

……唉，真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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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钻木取火；树藤编织物。

第二年，摸索着烧制陶器，失败率居高不下；在冬天来临之前利用树枝、树藤、泥巴做出来一堵带出入口的挡风墙放在洞口处，避免重蹈覆辙；利用绳结技术制作出简陋的全套兽皮衣物，提高保暖效果。

第三年，搭建烧陶窑提高温度、制作放置陶器毛坯的蜂窝板、往黏土中加入熟料防开裂、打磨外壳让陶器成品更光滑，改进烧制陶器的工艺，提高成品率和成品质量；将打制石器改良为磨制石器，与木料相结合成更优质的工具。

第四年，长期蹲在小溪边观察鱼类习性，编织出鱼笼，为族群增加一项连小孩都能够完成的获取食物的途径。

第五年，在山洞旁边开辟出一块田，试着种植一种山薯类之物，每天浇水成功让其生长；首领狩猎带回一些猪崽，试图进行养殖，但发现很难阻止猪崽逃跑，直接宰了。

第六年，鉴于养殖猪崽的失败，尝试建养猪的地方，结果建着建着变成给人建的房子。以小树树干搭框架、树枝树藤结合泥巴建墙壁、房顶铺一层烧制瓦片再盖一层树枝、下面有一个通风口在外面的壁炉。

——以上种种，假如要铺开来叙述，估计可以水个五十万字，但来来去去都是同一个【首领疑惑】【阿平期待】【阿壮帮忙】【阿凡震惊】【歌功颂德】的组合套路，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

期间也有与其他族群的人员交流的机会，但主要是外婚制走婚制的需要，虽然原始人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实行内婚制时族内出生的婴儿容易夭折，他们还是知道的，需要外面的血脉。

以走婚为契机进行了好几次以物易物，但并未引发‘觊觎陶罐发动侵略战’、‘舍弃捕猎转型成行商型族群’、‘为了鱼笼带来的充足食物而投奔’等事件，宛若交易根本没发生过一样，也没有细述的必要。

至于其他族群得到陶罐之后如何惊叹、啪啪啪后回到自己的族群的男人如何吹逼，毫无疑问是灌水内容，跟莱尔毛关系都没有。

时光飞逝，熊孩子已成为青壮一员。

尽管莱尔这些年展现出来的才能高得不像话，但骨子里还是土生土长的原始人。例如喝冷水容易生病、因为水中有细菌这种知识他至死都不会具备，他能自学的只有能靠肉眼从自然界窥见线索的内容；例如首领说要将他的种留在族内（母系氏族外婚制走婚制，子女属于母方），他可不管什么近亲通*婚的危害，兴高采烈地上了按照原始人的审美最漂亮的阿美；例如这个时代的原始人族群都是一边疯狂生崽、一边发现养不活那么多人就分裂出新族群，他没有高瞻远瞩地提议反其道而为之、兼并附近的族群建邦立国。

原始人的生活十分艰难，即便莱尔让这个族群食物充足、保暖充足、工作效率提升，也没有改变这一点。上个月有人因病去世，这个月有人狩猎时被猎物反杀，下个月在采集野果时有人被毒蛇袭击中毒身亡。

只不过，这些都可以算作天意，而人祸——或许会姗姗来迟，但绝对不会永远不来。

第四章 因天时而生的人祸

“看我的！”

“哈！给我中！”

“这一次一定……！”

不知道哪个名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上天为你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也会关上一扇窗】，莱尔在创造力远超常人的同时，战斗力弱得让人心碎，自己发明的投矛器和投石索，自己却是用得最烂的那一个。

不是说他孱弱，好歹自小挖泥土、搬石头、砍树建房子，身体锻炼得很结实，奈何有些事情是讲实操技术的，技术的增长靠实践，但技术的上限受天赋限制，天赋糟糕怎么练都练不好。

作为一个原始人，不算用石头砸河里的鱼、欺负青蛙等体型细小的动物、近距离对已经被族人放倒的猎物补刀，至今一次都没有在狩猎中发挥过作用，莱尔认为这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

这其实是一种常见的族群文化，原始人不会归纳出【不劳者不得食】这种简洁的话语，但实际执行情况差不多就是那么一回事……尽管这里实行的是公有制，但贫穷的公有制与富裕的公有制有根本性的区别，即便是亲戚间也会有欺凌现象出现。

当然，族群内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莱尔贡献不足，莱尔捣腾出来的发明已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但站在自己的立场，莱尔果然还是想在热血澎湃的狩猎中有所斩获。

“莱尔，你该休息了。”阿美从山洞内走出来，向在雪地上练习投矛的莱尔叫唤道。

“啊，知道了。”又一天没有成果的训练，莱尔郁闷地前去回收投矛。

这个时代其他男人都是在特定时期准备好吃喝、跑去别的族群发**力，配偶关系极为薄弱，但因为阿美是莱尔的崇拜者之一，莱尔也认为阿美是族群里最美的女人（原始人审美观），两人相处时有些许温情小互动，只是也谈不上太亲密。

“是不是该想一个更容易瞄准的打猎用的工具？”抱着完全不像是原始人该有的想法，莱尔回到洞口，推开斜斜搭在洞口外的挡风墙下方的出入用的小栅栏，走入洞内。

山洞里头因篝火的存在温暖了许多，不过比起莱尔搭建的带壁炉的田边小屋，保暖效果还是差了不少……可惜安全条件不如山洞，最近又没有捉到动物幼崽，只能暂时空置。

莱尔将抛投器和投矛分开放好，走到他好几年前搭起来的灶台边上，用碗从大陶锅中舀了一碗肉汤，坐到自己专用的干草堆上慢慢喝了起来。

虽说按照现代人的口味，这清水煮碎肉块和骨头的‘肉汤’几乎淡出鸟来，还有些许腥臭味，但原始人可没有那么高要求，一有点营养，二能驱寒，已经完全足够了。

喝完肉汤身体也暖和起来，莱尔将陶碗放回灶台边上，比正率领族人外出狩猎的首领更像上级领导的无所事事地巡视山洞。

食物储备充足：鱼笼、投石索、投矛器的出现，导致获取的食物增多，过冬前一直有刻意制作熏制鱼干和肉干，储备量十分充足，肯定不会有人因饥饿而熬不过这个冬天。

柴薪储备充足：在莱尔的要求下，专门有一个放置木材的地方，那原本是莱尔搞建筑的材料，但到了冬天就转变成柴薪架。

族人正常工作：莱尔只负责发明，试制完成后的生产由族人们完成，如今冬天里所有人都有事情干，就连小孩也在帮忙撕树皮纤维搓绳子。

——外面雪花纷飞，山洞里却活力洋溢，又是一个轻松的冬天。

“嗯嗯~跟首领说一下，没有必要外出狩猎了吧？”与按照过去的习惯、珍惜一切能够狩猎的机会的长辈们不同，莱尔认为该取消人员折损可能性较高的冬季狩猎，啃一下鱼干肉干果子应付过去。

不过，也就是提一下意见而已，接受不接受全看首领。

即便从熊孩子长大成青壮，即便在族群里地位超然，即便成功下克上的可能性极高，莱尔也没有滋生出半分野心，性格使然。

“……唔？”莱尔拿着根树枝坐回自己的干草堆，还没有进入状态琢磨新武器，山洞外罕见地传来吵闹的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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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莱尔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其他族人或许意识到但没有太在意，正如莱尔之前的自言自语，他们已经有足够过冬的食物储备了，继续外出狩猎只是为了让日子过得更好的习惯，已经并非必须事项。

可是，这个过早来临的冬天对于别的族群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他们的食物储备量不足，一旦狩猎和捕鱼的收获频繁不理想，族人们就得挨饿。

很显然，这些族群的首领可能会说【大家忍忍吧，明天我们再出去狩猎】，但绝对不会说【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大家一起饿死吧】。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他们只能改变过去的生活方式，选择让别人去死！

前往与自己的族群保持着走婚关系、甚至有可能在好几代以前还是同一个祖宗的临近族群，强行‘借’一些粮食，若是别人也没有粮食，那就只能当食人族了，顶多不吃自己的男性族人留在那边的孩子。

莱尔的族群没有那么倒霉、刚好碰上这种为生存不择手段的邻居，况且真的有邻居求到他们头上，他们其实是真的可以借一点粮食给别人应急的，别人拿到粮食也不会迈上那一步。

但他们的其中一个邻居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这个族群受到与莱尔的族群处于反方向的邻居的袭击，拼杀一轮后，只剩下不到一半青壮逃出山洞。

逃是逃出来了，但外面冰天雪地，要怎么生存下去？他们在绝望之际想到富裕的邻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前来求收留——

“莱尔，要收留他们吗？”犹豫不定的首领向族群中的智者询问。

莱尔沉吟道：“省着点吃，食物应该是足够的……我认为应该接受。”

“可是之后的食物供应……”一片土地能养活的人是有限的，尤其种植业和养殖业还没有发展起来，不会因为族群里的青壮数量变多，就让地盘上出现的猎物也随之变多，这才是首领犹豫的要点。

即便他们也在疯狂造人，仿佛在自打嘴巴，但那是自己人，这群是外人，性质完全不一样。

“那就扩大活动范围，首领，田边的房子虽然不如山洞安全，但勉强也能一用。”莱尔立即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几个月搭出来，却最终被搁置的房子的用处，“而且……我们旁边就有这么一个族群，人手不够可能会有点危险啊。”

“！”

同物种不同族群的内斗，可不是现代人的专利。

第五章 草草了事的战争

阿外，一名因原族群受袭击而新加入的成员，正在轮值放哨任务。

说是‘放哨’，由于事发突然和天气问题，来不及另觅合适的制高点搭建一个足以御寒的放哨台，只能将闲置的田边小屋作为临时放哨点。这个不合格的放哨点视野完全不合格，放哨者未必能提前察觉到敌人摸过来，只能说敌人在攻入山洞前必然要先处理掉挡路的放哨者，由此产生的声响足够给山洞里的族人示警，让他们有时间拿上武器抵御外敌。

阿外跟此前执行放哨任务的族人一样，先是为田边小屋的存在而惊叹，只会寻找自然形成的遮风挡雨地点生活的他们，从未想过能用泥巴自行搭建房子，然后就开始砍树，砍到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就回小屋歇息，歇息完继续出去砍。

原因当然不会是‘新族群的斧头特别好用’，即便与木柄组合的磨制石斧比又重又钝又容易折断的打制石斧好用许多，砍树一样是一件极费力气的工作……他们只是奉行着【不劳动者不得食】的观念，希望展现出更高的价值，避免被新族群驱逐出去。

这不是杞人之忧，莱尔的族群名义上接纳了这群可怜的邻居，但心中仍然抱着观望态度，若是有人展现出摸鱼偷懒的倾向，他们就算是为了‘减少每天的食物消耗’都会毫不犹豫地下令驱逐。

“阿外，我来接替了。”原族群的同伴从山洞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先去房子里面等一下，我马上就好。”阿外深吸一口气，提高挥砍石斧的频率，没多久就将眼前的小树砍倒。

这一次没有去除不必要的树杈，让其变成能直接使用的光杆司令，阿外直接将小树拖回小屋，“这个就不带回山洞里了，给你留作柴火吧。”

同伴点点头，接过石斧，“不过，这房子是真的暖和啊……有这壁炉，比山洞里面都舒服。”

“是啊……若是能像莱尔说的那样，建个十来间房子，再建一个高高的围墙，那该有多好。”阿外也知道这个梦想很遥远，抽调人力搞建设的前提是拥有充足的食物，而这一个大前提却没那么好满足，但他还是忍不住对莱尔描绘的未来表达憧憬。

毕竟，这间田边小屋就是结结实实的证据，不放心的话揣上几脚都没有问题。

“比起房子，我更想要一身这里的兽皮衣服。”族群里的老成员人手一套兽皮御寒装，但没有谁能提前预料到会有外人投靠，新成员暂时只有执行放哨任务的人才有资格穿这一身以绳结代替缝纫的御寒装备。

“熬过这个冬天就有了吧？”将身上的兽皮衣物交出去的阿外，走出小屋，在寒冷的催促下加紧脚步跑回山洞。

推开小栅栏，走进几乎只靠篝火照明而显得昏暗的山洞。

洞内众人有的还在进食，有的已经吃完重返岗位，因为预定的换岗时间点正是就餐时间，吃饱了才出去顶着寒风放哨，阿外对此并不意外。

得到新首领的首肯，阿外这才前往灶台，由负责分配食物的阿美盛上一碗热汤、一碗泡烂的鱼干、几个野果，小心翼翼地带到一边享用。

“怎么还是鱼干，换成肉干也好啊。”旁边的阿强自言自语道。

“…………”在加入新族群之前，经历过一段连野果都不舍得吃的饥荒期的阿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奢侈的埋怨，只能闭嘴猛吃。

不香，但是食物进胃袋的感觉真舒服。

“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莱尔发明了鱼笼，让我们有这么多鱼。”阿强继续自言自语，“……对了！要不等会儿跟莱尔说一下，让他也用树藤编一个兽笼，那我们不就天天有兽肉吃！？”

附带一提，莱尔再厉害也没能编织出‘兽笼’，但经由阿强的提醒，他半年后琢磨出多种捕猎陷阱，大型猎物是坑不到了，但小动物时不时中招，也算是实现了阿强的梦想的一部分。

“那个，鱼笼是……？”阿平忍不住搭话道。

在别人身边自言自语，自然是想要搭话，阿强伸手一指，“说起来你们还没有见过啊……你看，那边挂在墙壁上的就是鱼笼了。”

阿平早就近距离看过鱼笼了，只是当时没有人替他解释那是什么玩意，他只以为是跟藤筐相似的容器，还暗自称赞这个族群的人手巧、什么形状的东西都编得出来，自己的族群就从未想象过随处可见的树藤也有此妙用。

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原始人了。

完全不是自己的功劳，但阿强莫名自豪地说道：“捉点虫子放进鱼笼，然后在小溪或者湖畔边，用石头将鱼笼压在水里，第二天就能捉到鱼哦。”

确切而言，是‘第二天就有可能捉到鱼’，胜在劳动力消耗低，收益可没办法保证。

“鱼不会跑吗？！”阿平惊讶道。

可能还有几分质疑，但碗中的鱼干就是最好的证据，总不可能都是靠用石头砸鱼砸出来的。

“欸……”阿强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鱼进去了就跑不出来的问题，不单是他，其他原始人也一样，而他们一般会给出同一个答案，“我也不知道鱼为什么不会跑，莱尔知道就行了。”

“！”阿平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在山洞的最深处，正在用树藤编织一面藤盾的莱尔。

新族群的一切神奇之处均来源于莱尔。

……为什么莱尔不是出生在他原来的族群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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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新成员恨不得立刻报仇雪恨，期待救出还没有变成坏邻居的口粮的族人，但老成员看了看外面白皑皑的世界，再预估一下要在路上花费多少天时间，他们疯了才会为了新来的家伙雪中急行军、再和无冤无仇的族群打仗。

老成员的意志才是这个族群的意志，因此只能对暂时还没有死、但迟早都会变成食人族群的口粮的人们说一声抱歉了。

在紧张兮兮地警戒了半个冬天、最终却和平度过后，新老成员又经过一段共同生活的时间，隔阂终于消失，扭结成一个团结的族群。

附近放着个食人族群终究不是什么好事，首领答应了新成员的复仇诉求，率领青壮前往食人族群居住的山洞——

“最起码中一个吧！”莱尔也参与到这场战争中，以投矛器投出矛。

投矛一飞冲天，高高越过敌人的脑袋，不知道飞到哪里去。

这是他带过来的倒数第二根投矛，最后一根不能扔，要拿来近战。

“…………”看着族人不能说是百发百中、但总方向大体正确、利用射程优势将敌人打得狼狈逃窜的投矛，莱尔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开发新的远程武器了。

早知道不开发藤盾了，说好的热血沸腾的近战互捅呢？

第六章 奴隶制、神农

用投矛器肯定比用手投矛射程远，用投石索肯定比用手扔石头威力大，但提升量有限，请不要对它们的有效杀伤射程和射速抱有太高期待。理论上只要敌人足够莽，抱着付出一定伤亡的觉悟冲锋，就能回到劣势并不明显的白刃战。

不过，对没有‘军纪’概念的原始人来说，这要求也着实太高了点，他们只能打顺风仗，一旦处于逆风就会轻易四散而逃。白刃战变成追击战，尽管最后还是会短兵相接，但一般都是好几个人围殴逃得慢的那些，放跑逃得快的那些，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最终胜负不言而喻——

“见识到了吗！我的实力！”将敌人扎了个透心凉的莱尔，捶着胸膛吼道。

“…………”在左边帮忙格挡敌人的矛的阿蠢，在后边用矛扎敌人的大腿的阿壮，均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首领的命令、保护好莱尔这个明明就不擅长战斗却喜欢冲前头的战五渣。

“不过，”热血冷却后，莱尔回归正常的状态，沉吟道，“他们败得也太快了点……若是相同的局面出现在我们身上……”

不禁打了个冷颤。

在缺乏军纪这一点，莱尔的族群也一样，生活水平提高多了几分凝聚力，不管是走婚还是被走婚，他们都能挺起胸膛表达对自己的族群的骄傲，但那与‘军纪’相距十万八千里。他们跟这个食人族群一样，只能打顺风仗，打不了逆风仗。

阿蠢可不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的族群打赢了，提议道：“莱尔，我们先回去跟大伙汇合吧？”

担心归担心，莱尔也想不到有什么解决办法，在连获取食物都要费尽心思的现实下，‘练兵’这个想法根本不会出现，只能放下担忧：“啊，回去吧。”

虽说事前没有指定过集合地点，但所有人都默认在食人族群的山洞前集中，莱尔三人算是回来比较晚的。

不是所有食人族群的人被追上后都选择奋死反击，有的当场趴在地上求饶，也不是所有追击的人都是心怀怨恨的复仇者，有的手下留情先押解回来。这些被擒获的青壮再加上一直躲在山洞里面的老弱病残，围坐在山洞前，由一群手持长矛的青壮监视。

首领与新成员代表正为如何处置这群俘虏展开商议，目前的倾向是【全部处死】，一不想放虎归山，二不想养虎为患，三不想浪费粮食养闲人。

“首领，给我一个……不，三个人吧，我有用处。”莱尔走过去要求道。

“唔？”只要是莱尔的要求，不管有多奇怪都会满足，这是多年来首领的习惯，但该打听还是得打听一下，听不听得懂再说，“我们族群现在人很多，你随便找三个帮忙不行吗？”

“有些事情不能由族人帮忙~”莱尔笑答。

有一件事他想做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帮手，可不能错过这个宝贵的机会。

首领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但莱尔的要求让她忍不住顺势开口咨询意见：“莱尔，你觉得该怎么处置这些人？”

“带回去啊。”莱尔随口答道，“让他们帮我们建房子，我觉得很不错~”

新成员代表连忙警告道：“他们是食人的怪物，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打断他们一根腿，就算痊愈了也跑不快，用绳子绑住他们的脖子，派人手持武器牵着监工，手……手就算了，他们的双手要工作。”莱尔没打算将这些俘虏视为族人，处置方式冷酷无比。

听见对待俘虏的方式，与食人族群有血海深仇的新成员代表的表情才舒缓下来，“那食物该怎么办？”

“食物~”这个常见的词语不知道为何让莱尔面上浮现起怪异的笑容，好一会儿怪异的笑容才消失，回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上，“若是我们有富余的食物，给他们吃也未尝不可，若是没有……放着不管不就行了？”

万恶的奴隶制，由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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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蠢！将那几个家伙带过来！”背着个藤筐跑进山洞的莱尔兴冲冲地喊道。

“哦……”口中应答，但阿蠢还是先跑过来窥视藤筐里面有什么东西，“呜哇，这种东西也能吃吗？”

只见藤筐里有两只河蟹和一把淡水贝，这两样玩意阿蠢也见过很多次，但一直没将它们放进食物列表里面。

“所以要尝试啊，还不快去？”将阿蠢打发走之后，莱尔喊来阿美帮忙，将藤筐里的东西洗干净后，一半扔进陶锅泡水煮，一半放在薄石片上放火上烤。

由于山洞到‘在建中的村子’有一段距离，当阿蠢押解着三名奴隶回来之时，东西早已经煮熟并放凉了。

东西都还没有盛上来，三名奴隶已面露恐惧之色，身体忍不住打颤。

原因？

昨天有一个人吃了个有毒的果子，身体痉挛，暴毙身亡；四天前有一个人吃了一条长着黑毛的色彩斑斓的虫子，死倒是没死，舌头肿了一圈；七天前他们三个吃了某种植物的叶子、根部、果实，一起上吐下泻了一天。

尽管这个族群的人对他们又打又骂，但只要好好工作吃喝不愁，还能活下去。但参与到莱尔的测试的人，连自己会不会死都不知道！

（咚！咚！）莱尔以组群内最锋利的石器将两只螃蟹从中间砸开，瞄了两眼里面白花花的肉，这才放到两只陶碟上，与拿着已开口的淡水贝的阿美一同送过去。

“你吃烧烤的这个，你吃用水煮的这个，你吃小的这些。”莱尔笑眯眯地安排三名奴隶吃的东西，不能混着吃，否则到时候全毒死了就不知道是哪种东西不能吃了。

“…………”莱尔是少数会对奴隶露出笑容的族人，但在这三名奴隶看来，这才是最邪恶最凶残的家伙，他的笑容是恶魔的微笑！

喔，当然，这个时代压根没有‘恶魔’的概念。

“！”被莱尔呼来喝去的阿蠢，在奴隶面前可没那么好说话，挥动长矛抽了下站得最近的那个奴隶，怒喝道，“快吃！”

没有办法，不吃的话阿蠢会毫不犹豫地刺出长矛，取走他们的生命，三名奴隶只得坐下来，抖着手去吃碟子上的东西。

原始人再傻，也不会去拿着硬绷绷的河蟹塞进嘴里啃，本能地用手指抠河蟹里面雪白的肉，进食不需要莱尔指导。先不说有没有毒，味道过得去，他们也就豁出去，加快进食速度了。

“看着他们这样子……好像味道不错？”阿蠢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

莱尔笑道：“呐，他们碟子上都还有半边没吃，你不怕死的话现在就可以吃了。”

“额……”阿蠢回想起昨天被毒死的奴隶，一下子失去的食欲，“不，我还是先看看明天的结果吧。”

这个世界没有尝百草的神农，只有一个让奴隶尝百草的莱尔。

这个世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是勇士，只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奴隶。

当然，鉴于信息传递的失真性，莱尔的事迹或许会在后世变成古代神话故事，那时候肯定不会再有这些奴隶的身姿的出现。

第七章 重拾初心

所有人出生之时，都对世界充满着好奇。

随着年龄的增长、常识的取得、现实的约束，这份好奇心在快速消减。一旦一个人产生【学习这个内容，对我有帮助】这种想法，既可以认为他看清了人生前路，又可以认为他的路已经走窄了。

即便是莱尔也不例外，他已经不会再做出【用陶罐罩住自己的脑袋大喊大叫】这种蠢事，但也不会为【在陶罐里面说话时，声音听上去不一样】此等再正常不过的现象而疑惑，继而错过窥探世界奥秘的入口。

——以阿美怀孕为契机，回想起童年趣事的莱尔，突然意识到这自己的变化。

认真回想。

小时候的自己发明钻木取火，最近自己改良出一套只需要牵动两根绳子就能让木棍旋转的简易生火工具；

小时候的自己发明陶器，最近自己完善了制陶工艺，提高的制陶的产量的成品率；

小时候的自己发明鱼笼，最近自己只弄出来一种利用木头的弹性、将削尖的木棍弹射出去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武器。

小时候的自己搭了幢小屋，最近自己指挥着奴隶哒一堆小屋。

尽管族人们的歌功颂德依旧悦耳动听，可是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却远不如小时候那般具有开创性，要不只是改良，要不只是换一种应用方式。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改变的？

自己还能变回小时候的状态吗？

“说起来，我小时候最初的想法是……”莱尔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莱尔？”肚子微微隆起却仍然前来在建中的村子当火头军的阿美，总算是发现站在湖边发呆的莱尔，“湖里有什么吗？”

“不，没什么。”莱尔转过身，目光越过阿美，望向在建中的村子，以微妙的语气说道，“阿美，村子建起来后，我们就再也不需要去其他地方生活了。”

阿美闻言笑道：“充足的食物、高大的围墙、结实的房子，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哦。”

或许未来的子孙会将此视为理所应当，但现在这批人都熬过苦日子，对莱尔的感激不掺半滴水分。

“……是啊，都是我的‘功劳’。”莱尔再次转回去，视线投向平静的湖面，面上缺失本该在这时候出现的自豪笑容。

小时候的梦想是走出山洞，探索外面的世界。

如今亲手搭建出一个安全的家园，让自己失去探索的勇气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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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牺牲奴隶，莱尔摸清了这片地区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哪些东西好吃、哪些东西不好吃。

当然，‘不能吃’和‘不好吃’不代表‘不能用’，说不准其用途比普通的食物更大，例如具有药用价值……但莱尔只是个稍微聪明点的原始人，没办法做到看一看尝一尝就能知晓一切，有些需要无数人以盲人摸象的形式尝试出来的事情，他至死都不会知道。

不过短期而言，知道‘能吃的’和‘好吃的’就足够了。尽管族群的主要食物来源仍旧为野兽鱼野果，但多了这些近在迟尺却被过去的他们无视的食物，已经足以养活那群奴隶。

粮食危机得以解决，剩下的问题是充分利用奴隶们的劳动力建设新家园。莱尔选择的建村位置在一片靠近湖畔的平地，一方面是靠水吃水怎么看都比靠山吃山靠谱，另一方面是他已挑选出多种能够食用的植物，打算大力发展农业，充足的水源是必须的。

他所建的村子由内外两道围墙分割成三个区域，最里面由族人居住，两道围墙之间由奴隶居住，最外面尽可能地用来种田，明摆着是防范奴隶叛乱的设计；村子里有一个蓄水池，一条引水渠直接伸至湖中，减少为生活用水进出村子的次数；族人居住的房子带壁炉带地炕带瓦片，奴隶居住的房子一切从简。

当房子建好后，族群便正式搬迁进去，但仍然有不少后续工程。例如加高加厚围墙、让里面的人可以站在上面居高临下迎击外敌；例如外侧围墙外面再深挖一条坑，坑里面倒插着一根根削尖的木棍；例如将两道围墙出入口的木栅栏改建得无比结实，敌人很难撞开。

鉴于这个族群由两场战争缀合而成，所有族人都将安全放在首位，举起双手支持这些已经工程量超大的防御工事，反正实际动手的是那些奴隶、又不是他们……只不过，莱尔也做好了这些防御工事纯属瞎忙活的心理准备。

那些与他们有着走婚关系的族群，是有多自信才会选择进攻这个满是防御工事的村子，更别说别的方面也是莱尔他们占据绝对优势！他们没有因为害怕自己沦为奴隶而举族迁徙，已经算得上是勇气可嘉了。

远处的族群，不管他们发展得如何，不管他们的侵略性有多高，他们要想来进攻这个族群，首先是要知道这个族群的存在，然后再在荒山野岭中精确定位行军。

——和平的日子，持续了多年。

“唔？让我当首领？”首领终有老迈的一天，在一场拿了她半条命的急病过后，她决定退位让贤。

没有别的候选人。

族群里有莱尔这种声望的人，若是安排女儿或者孙女接任，其他人真的有可能会将她这老首领处死或者放逐。

不过，

“让其他人来当首领吧，我既不擅长带队打猎，又不喜欢管人。”莱尔对这个位置毫无兴趣，重新记起自己儿时的梦想的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比起当首领，我宁愿玩泥巴和木头。”

“这……”老首领心思活跃起来，目光扫向自己的女儿。

但不等她发话，旁边的阿蠢已经说话：“莱尔，你最聪明了，就算你不想当首领，也告诉我们谁适合当首领啊。”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道。

只要是莱尔指明的人，就算是一个奴隶他们都认了！

莱尔犹豫了许久，才将或许会带来糟糕的结果的答案说出：“如果由我来选，我会选阿强。”

“咦？我？”阿强惊讶地指着自己。

“我知道你们中的不少人想去进攻别的族群，捉捕奴隶，我对此既不赞同又不反对。”其实多少是持反对意见的，毕竟莱尔是个没有野心的男人，但他的身份太特殊不好表态，族群的事情有族群全体人员决定，“若是你们真有打算引起战争，那就让狩猎时表现最凸出的阿强当首领，若是你们说根本不想打仗，那谁都首领都差不多，不如让阿美来当，她烤的鱼还不会焦。”

莱尔预见了众人的选择。

未来注定腥风血雨。

第八章 暮年

同一个族群，由一只羊带领与由一只狼带领，展露出来的面貌大有不同。

成为新首领的阿强，其好勇斗狠的个性逐渐影响到族人。第二年开始便朝临近的走婚族群发动袭击，将这批奴隶治得贴贴服服后，从他们口中得知别的族群的位置，继续袭击这些此前从未交往过的陌生族群。当湖畔小村无法养活这么多人口时，挑选一群族人带领奴隶在合适的地点建立附属村，新村需要定期向湖畔小村上贡物资。

从代号可知，阿强只是打仗厉害的‘强’，不是多么有能力的首领，否则他的代号就应该是‘阿王’。他看见了剥削奴隶的好处，根本没多去想，十分单纯地认为奴隶越多越好、地盘越大越好、上贡的附属村越多越好，一旦碰上因奴隶的大量出现而引发的种种问题，他只知道暴力镇压，还是要寻求族群里的智者的帮助。

尽管对发展势力一事毫无兴趣，但莱尔对族群的存续问题从来都不遗余力，提出了诸如“将与族人有血脉关系的俘虏转为普通族人”、“劳苦功高的奴隶转为普通族人”、“外派建村的奴隶每三年轮换一次”等政策。

作为提出奴隶制的人，莱尔自是不会对奴隶怀有慈悲心肠，这些看似给奴隶留下希望的政策，实际上只是为了抹除潜在威胁、延续这个万恶的制度。

当然，不管来多少修修补补的政策，这种阶级冲突无比尖锐的社会制度的本质都不会发生改变，终有一日会被更先进的社会制度取代数十年时光悠悠流逝。但在奴隶揭竿而起之前，会先出现各种麻烦，这个族群能走多远都是未知数。

这指的不是外来的麻烦。或许有的族群已经在用磨制石器，或许有的族群琢磨出钻木取火之术，或许有的族群也在搞奴隶制，但毫无疑问莱尔的族群已发展成这个星球上规模最大、技术最先进、地盘最大的族群，没有哪个族群能与之正面抗衡。

这个麻烦源于自身。因富裕的生活而遭到舍弃的不止公有制，还有团结的精神；因富裕的生活而出现的不止私有制，还有腐朽的欲望。

阿强的野心不是无限的，当地盘扩张到一定程度，各个村子上贡的物资和女人填饱了他的胃口，扩张行动到此为止，目光转向族群内部。他不仅恋栈首领之位，还不愿意将首领之位让给自己的子孙之外的人。

一边在‘小王’、‘小强’、‘小叛’、‘小逆’间举棋不定，一边以低级的手段打压族群内有能耐有声望的年轻人，均让那一个个附属村变成潜在的叛乱军据点，也不知道谁会当下一个大奴隶主。

——不过，这些糟心的未来没有在莱尔的有生之年内发生，当成‘后日谈’随便看看就好。

至于与莱尔相关的事情？

除了兼职阿强的狗头军师外，他一如既往地搞发明，即便随着年龄的增长灵性消退，仍然是族群中最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唯一值得提及的是，在阿强开始开疆辟土的二十多年后，有一个被征服的族群有着拿赤铁矿当颜料的传统，被莱尔一通研究后捣腾出来‘铁器’，但受各种现实因素限制，无法正式生产。

在生活方面，除了阿美以外，他也跟风上了几个年轻的奴隶女人，三个女人一共给他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但其中一半夭折。

十分遗憾，从‘小平’、‘小凡’、‘小庸’这三个代号就知道莱尔的子女是什么成色，没能如老首领所愿地将‘智商’顺着血脉传承下去，只能靠亲爹留下来的荣耀过一生。

———————————————数十年后———————————————

“莱尔，你这老家伙在干什么！快回到岸上来！”迈入暮年的阿强赶到岸边，朝已经站在小船上离岸的莱尔吼道。

他会猜忌有些微能力有些微声望的年轻人，却不会猜忌能力和声望远在自己之上的莱尔，因为他再怎么腐朽，也不会忘记首领之位是如何来的。

现在他是出于百分之一百的关心，前来阻止自己的老伙伴送死！

“阿强，这是我最后的发明‘船’，比木筏更安全，能携带更多的食物和工具，肯定能走得更远。”同样已走过人生的光辉时段的莱尔，大声介绍道。

“更远？你想要去什么地方，我派人护送你去就是了！”预感到什么的阿强提议道。

“没有人会护送我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只是一直顺着河流往下游漂，假如船走不动了就下船以自己的双脚前行。”莱尔停顿数秒，恍若释然般地大笑道，“我这趟出去，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什么！？”岸上众人大为震惊。

但阿美、小平、小凡、小庸这些莱尔的至亲，则只是默然垂泣，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知道来龙去脉。

在小时候，莱尔想干什么事情都会被母亲阻止，活动区域就只有山洞里面和山洞外面小小的区域。那时莱尔的梦想就是不受任何人约束地跑出山洞，自由自在地探索外面的世界。

在莱尔领悟出钻木取火后，他在族群里面的地位抬高，母亲不再限制他的活动范围，但他很快就被现实绑在山洞附近……原始森林可没有那么安全，随便一只猛兽都能轻易杀掉他。

随着莱尔带领着族群攀科技树，建立起湖畔小村，他这一生就绑在了村子里，只有阿强发动战争时才会跟出去瞄两眼。

这是无比合理的结果，有这么一个安全的家园，完全没有理由离开、探索危险没有经过开发的世界不是吗？事实上，即便莱尔想去探险，他也没有办法说服其他人跟他一起出去探索，反而会被整个族群的人挽留下来。

如此度过这一生真的好吗？

不，莱尔表示拒绝。

在察觉自己的身体能力大幅下降，再不出去可能就再也没有能力出去以后，莱尔这才作出此决定。

【大伙！虽然我不能回来告诉你们结果，但是——外面的世界，我先去看一眼！！！】

第九章 就死的主角

因为木头比水轻，所以能浮在水上；因为人比水重，所以会沉下去——这是原始人的观点。

但莱尔通过观察，发现了浮力的秘密……当然，他还整理不出‘物体浮力等于物体下沉时排开液体的重力’这种话，这个时代既没有数字计算，又没有精确的测量工具，他只是得到了大致的现象。

在正确的理念指导下，莱尔砍倒一棵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大树，花费巨大的劳动力刨削出一艘一体式的带船舱结构的木船。对船体各种处理，在船舱放满食物，成功下水不沉不翻侧，沿着水道往下游行驶。

大部分时候都在随波逐流，但为了避免一头撞上障碍物，有时候还是要拼了老命划桨；碰上合适的地点会考虑上岸探索，但莱尔步入暮年后体力不济，很难在危机四伏的原始世界走多远，很快就会跑回船上；晚上躲在船舱里休息，船舱结构本来就是为此而设计。

水路的航行是顺利的，不但没有出现急流、瀑布，而且河道越来越宽，河水越来越平缓。但野外生存并不顺利，尽管尝试了弓箭、架设陷阱、吃野果、挖山薯芋头等多种手段补充食物，然而船舱中的食物储备还是在不停减少。

不但如此，为了从原始森林中得到这些食物，莱尔还或多或少地负了伤，从目前看来，最后夺去莱尔的性命的不会是‘饥饿’，而是这些伤带来的‘并发症’。

只不过，不管是以何种方式丧命，其实也没差多少，莱尔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甚至最丢人的翻船淹死也在他的悲观预测中，所谓的乐观预测也仅仅是能走得足够远——

“这片无边无际的湖泊，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些湖水是怎么一回事？又咸又苦涩！？”

“那是什么怪物？在村子里从来没见过这种生物！？”

莱尔在出海口一侧的沙滩上，发狂般的东奔西跑，直至发现自己的小船差点被冲走，他才被求生本能唤回理智，将船舱里还有些许食物的小船抢救回来。

然而，这艘小船再也没能出航。

莱尔知道自己不可能横渡这个看不见尽头的‘湖泊’，或许可以尝试沿着岸边航行数日，但在他看来那毫无意义。

“可恶……可恶……外面的世界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我不早点出来！”莱尔坐在沙滩上，抱着陶罐以临终前饱餐一顿的想法啃着残余的食物，面对逐渐落入大海的夕阳流出眼泪。

莱尔十分清楚，就算他年轻时发明出‘船’，就算他接下首领之位，也不会有族人会以必死的觉悟陪自己抵达这个地方，而独自一人的话，年轻力壮的自己其实也没比年老的自己强多少，该死会是会死，等于毫无意义地提早结束生命。

然而在人生暮年才看见这番景色，莱尔还是觉得极大的悔恨，仿佛真的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完美发展。

没有办法，这毕竟是老年人的悔恨，年轻时作出的决定，不管是当时觉得是正确的还是至今看来仍然是正确的，年老后总会换着姿势后悔，莱尔也不例外。

只不过，除了悔恨之外，还有别的成分混杂其中。

“好美……！外面的世界，你的美丽超出我的想象！死在这里，是我的荣耀！”莱尔抛开里面的食物已被吃得干干净净的陶罐，站起身来，擦掉眼泪，举起双手大喊道。

对，无边无际的海洋的岸边，是莱尔的墓地，而棺材箱子则是那艘小船。

死因是吃了海边找到的软体动物引起腹泻，让本来就相当糟糕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直至停止了呼吸。

但是，莱尔对自己离开村子，提前结束自己的人生的选择，并不觉得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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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慈悲，眼前的死亡意味着将来的新生。

没有私欲，在其面前众生皆平等。

没有倦怠，其存在意义便是完成此职责。

如同那段已难以计算的漫长过去一般，转生神保护着其所眷顾的世界中的亡者灵魂通过‘转生之镜’抵达至她身前，再如同一台分析处理速度惊人的机器般，对这些灵魂生前的种种进行评定，决定它们的归处。

但是，这一天出现了意外。

不，考虑到这个意外的关键参与者是无限次元世界的真神，应该将这个意外称之为“奇迹”。

【……？】自诞生起第一次，转生神迟疑了一秒，无数灵魂的流动停顿了一下。

在某个1级的原始世界中，出现了一个硬生生将整个时代往前拖行了一大截的智者。

按照原来的标准，在1级世界完成杰出的人生者应该在2级世界中寻找一户与其相匹配的人家出生。但若是1级世界中最顶级配置的家庭，都配不上他这一生的功绩，那又该如何？

另外，即便这位智者一生从事的是探索大自然的工作，以神之伟力改变世界的作风与他的经历根本扯不到一块去，但由于其死后被后人传颂成“智慧之神”，实际上已经符合了神话世界的门槛，可以作为神而降生，但哪来的2级的神话世界？

因为这是前所未见的案例，转生神过往的处理方式都应用不上，她奇迹般地迟疑了一秒。

【…………】但这一秒过后，她已作出安排，亡者灵魂的流转恢复正常。

这位智者仍旧前往2级世界，但转生神已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微弱的神力，这道神力会作为‘真神的祝福’永伴于他，不受转生后的表现和转生次数影响。

不过，因为这道神力的量级为‘微弱’，最多只有‘身体健康’、‘容貌俊美’、‘过目不忘’的效果，真正决定人生怎么走的，还是灵魂本人。

【…………】目送这个被自己的力量包裹着的灵魂进入2级‘转生之镜’，转生神将这次的处理方式记录在‘规则’上，继续无悲无喜地执行自己的天职。

奇迹的出现，未能激发起转生神的自我。

第一章 刘备：坑啊！

东汉末年，朝廷腐败、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边疆战事不断，国势日趋疲弱，又因全国大旱，颗粒不收而赋税不减，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在张角的号令下，纷纷揭竿而起，向官僚地主发动了猛烈攻击，对东汉朝廷的统治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为平息叛乱，各地拥兵自重，虽最终将此番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扑灭，但形成军阀割据的局面，东汉名存实亡，一旦群雄决出胜负，这层遮羞布必将扯下。

北方，随着官渡之战的结束，落入曹操掌中已成定局；东南方，孙坚孙策打下江东基业，孙权顺利接手；西南方，暂时还缺一个雄主——三分天下，这是诸葛亮的判断。

本身就是望族出身，再加上岳父黄承彦是当代名士、岳母蔡氏是荆州首屈一指的实力派人物蔡瑁的妹妹这两层关系，诸葛亮与荆州军政两界人士偶有接触，能够更迅速地了解时局的发展、朝廷和诸侯等各类人物的政治动向、当时各政治集团的内幕活动，从而整理出一整套战略思想。

凭借这一套战略思想足以在任何一路诸侯麾下混上一官半职，但他没有投身于前途光明的曹魏和孙吴，而是选择留在乡下过隐士的生活……很显然，诸葛亮不是因为对大汉的未来感到绝望而消极度日，也不是因为真心喜好悠闲舒适的乡间生活，这两种人都不会如此关心时局变化。

与刻意塑造出来的脱尘形象相反，诸葛亮心中怀有天才的傲气，他不愿意放下身段四处毛遂自荐，他不愿意一封举荐信立刻屁颠屁颠地前往孙营赴任，他不愿意加入人才济济的曹营成为一名普通谋士。

即便那完全是自己的锅，但仍有几分怀才不遇的想法，从他没事就拿管仲乐毅自比可见一斑……或许，一个穷困潦倒、缺乏顶级谋士相助、敢于放低架子亲自上门招贤的诸侯，才是诸葛亮心中理想的明主？只有这种环境下他才能大展拳脚，将自己全部能力展示出来。

奈何这种明主没有那么容易碰上，诸葛亮只能抱着天才的傲气，继续在安定的荆州的乡下过着其实还不错的富裕村夫的生活。

然而，在明主三顾茅庐之前，在乡下蹉跎了七八年的诸葛亮的人生拐了个弯——在教育儿子的一堂课上。

“要考校时政？”莱尔，现在是个七岁的孩童。

与具有脱俗文人气质的大众脸的诸葛亮不同，与头发微黄皮肤黝黑五官平凡的黄月英也不同，莱尔没有继承双亲的外貌特征，虽因年纪小还无法断言未来能否达到‘美周郎’的高度，但未来怎么看都会属于‘英俊’一类。

没有父亲会嫌弃儿子长得可爱，但真正让诸葛亮满意的是莱尔的天赋，过目不忘、超强的理解能力、极具灵性的开创精神，已经到了让他们夫妻担心‘慧极必伤’一事。

不过，不可能因噎废食，诸葛亮和黄月英还是会教导儿子成才……首先得将对‘奇技淫巧’具有浓厚兴趣的儿子扭转回正道！

“平日你不是经常偷听我与叔叔们的聊天吗？”看着莱尔一脸懵逼的样子，诸葛亮心中暗笑。

“哪有，家里就这么大，我总不成躲在柴房里。”比起念书写字，莱尔更喜欢研究爹娘的木牛流马，而比起研究木牛流马，他更喜欢跑出去跟村里的孩子一起爬树玩泥巴。

诸葛亮在外人面前会摆出高洁隐士的姿态，但面对自家七岁的儿子没理由不露出原型，被莱尔一反驳立刻虎起脸来：“既然你听得不少，说一说如今最有可能夺得天下的是何人。”

被老爹一凶，连忙正襟危坐的莱尔回答道：“曹孟德。”

这不是他自己想到的答案，诸葛亮在和荆州的朋友聊天时亲口说的，除非那时候老爹是在昧着良心忽悠朋友，否则这就是正确答案。

“荆州刘景升如同？”诸葛亮再问。

“姨公？”莱尔的外婆跟刘表的后妻是亲姐妹，他们还是亲戚关系，“性多疑忌，好于坐谈，立意自守，宠爱后妻，非是良主……呃，这都是爹您说的。”

就算是对长辈不敬，那也是爹对长辈不敬，跟自己没关系——莱尔警惕地看着旁边的娘亲，这个锅他不背。

黄月英不禁为之莞尔。

诸葛亮点点头，他也没期待儿子有什么高知灼见，能复述他的见解就已合格，“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辅佐两人中的谁？”

“姨公。”即答。

还以为莱尔会回答‘曹孟德’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均感意外，不由问道：“为什么？”

若是来一句‘因为是亲戚’，那就太让人失望了，若是再被家里的仆役小童传到外面去，甚至会成为莱尔一生的污点。

还好，莱尔抛出一个奇怪的答案，“因为姨公的水师比较厉害。”

“水师？”夫妻二人愕然，聊天下大势呢，为什么跑去聊水师？

即便曹操要南下，不得不面对荆州的水师，但这也不是关键点，荆州的水师还能无视水道、驶上岸攻占北方？

“……其实我更想辅佐孙仲谋，孙吴的水师更厉害。”莱尔爽朗笑道，“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可不能将时间浪费在内战上面，最好直接造海船出海！”

“…………”夫妻二人脸皮抽搐。

海贼王是什么鬼！

我们夫妻什么时候教育过你去当海贼了！？

难道说甘兴霸这‘锦帆贼’的事迹传到乡下，被村里的小屁孩们视作偶像？

这一次不需要诸葛亮的追问，莱尔自动自觉继续解释：“爹您手上的地图只画着大汉和相邻的国家，但我想知道再远的地方有什么国家、大海的对岸又是什么地方、世界的尽头在哪里、世界究竟是圆的还是方的，为此海船是必须的！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没有回报，不会有人跟随孩儿出海，也不会有主公支持孩儿出海，那就只能当海贼了！”

“这……”儿子的雄心壮志之大，超出诸葛亮和黄月英的想象。

即便那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但儿子的志向有错吗？

即便诸葛亮自诩通晓天文地理，但也仅仅局限于大汉之内，大汉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他跟真正的泥腿子一样，两眼一抹黑。

黄月英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扑灭儿子危险的理想，这可比他沉迷在‘奇技淫巧’上面问题严重多了，“孩儿，若是你在海上碰上别国的战船又该如何？”

“那就打沉它们！”莱尔挺起胸膛，骄傲地说道，“娘，我已经想到了一种适合装在海船上的武器，如果成功制造出来了，绝对在海上所向披靡！”

“什么武器？”诸葛亮下意识道。

“不告诉你们。”莱尔扭过头。

“…………”这死小孩！果然是平日太疼惜了，欠揍！

黄月英笑问：“孩儿，为什么不告诉爹和娘亲？”

“说出来以后，你们是大人，肯定会比我先研发出来，那时候你们就会用这东西去投靠一方诸侯、一统天下，我就不能用它换海船了。”莱尔戒备地说道。

“什么武器还能一统天下？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发明了‘诸葛连弩’的诸葛亮都不敢吹这种牛皮，闻言不由失笑道。

“我是不会说的，”说是这么说，小屁孩的心性摆在那，没过几秒钟就自动松口，“……除非你们签字画押，承诺不盗用我的发明。”

夫妻两人被童言逗笑了，“好好好，签字画押就签字画押。”

莱尔斜眼看着自家爹娘，警告道：“要这么写着——若是你们盗用我的发明，以后你们都得要喊我‘爹’。”

“…………”

“…………”

“——救命啊，三叔（诸葛均）！爹和娘亲要打死我了！”

第二章 如果诸葛亮投了江东……

人类自古就在追求长生不死。

炼丹方士一部分是真的为了追求长生不老，一部分是借着炼制长生不老之药的名头为自己牟利，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一直在以各种手段对自然界中的各种素材进行加工处理。

炼丹术中最常见也最重要的方法是“火法炼丹”，其内容包括煅（长时间高温加热）、炼（干燥物质的加热）、灸（局部烘烤）、熔（熔化）、抽（蒸馏）、飞（升华）、优（加热使物质变性），与化学实验的方法相似。

通过炼丹术，各种人造化学品被合成出来，但因为这些人造化学品并不能让人长生不死，一部分被视作敝履、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另一部分被错误使用、价值显露不出来。

火药，是其中极少数得到应用的幸存者。

话是这么说，但由于方士们对火药的兴趣不高，没有尝试去改良其成分与配比，即便自发明之日已经过去了七百多年，火药仍旧只是“以硫磺、雄黄合硝石，并蜜烧之”的“容易燃烧的药粉”——只不过，这一个认知，在东汉末年的这一天发生改变。

（嘭！）

威力不大，但名副其实的爆炸，在诸葛亮家中的小院中产生。

因为试制火药的用量不多，只是放在一个小酒壶里，点燃方式是用火药留下一条长长的导火线，人躲在屋里点火，所以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这就是……古籍上描述的现象的来源吗？”诸葛亮扔下点燃导火线的香支，失神地看着小院中不曾散去的烟雾。

他和妻子没有炼丹的爱好，但既然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平日自然涉猎甚广，家里放着好几卷与炼丹术相关的古籍一点也不奇怪。

他自是读过那几本古籍，里面有数则炼丹的记载，但他根本不以为意，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别的类型的典籍上。然而莱尔以孩童清澈的目光，剔除编撰者对炼丹术的见解与对长生不老之药的渴望，无视一切云里雾里的胡言乱语，从中发现最朴素的现实【曾有方士在炼制火药之时引发爆炸，鼎盖冲天而起，丹鼎炸裂】。

一心要当海贼王的莱尔看中的是‘鼎盖冲天而起’的现象，他想要利用炼丹术的成果制造能够能够发射大石弹的武器，在海上远距离打沉敌船，以及能够发射小鉄丸的手持武器，上了岸也能以少敌多。

诸葛亮和黄月英自是不会让莱尔小小年纪就碰火药，要不扭头家就被烧光了，但他们一方面对儿子的设想颇感兴趣，另一方面闲着也是闲着，这一年来一直在尝试改良火药的成分和比例。

然后，‘容易燃烧的药粉’变成‘剧烈燃烧的药粉’，放在容器中点燃，迎来首次非意外性质的爆炸实验。

“太好了！我就知道——娘亲！”莱尔刚想冲出小院检查爆炸的残留物，立刻被黄月英从后一把抱住，就算预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爆炸，她也不会让儿子率先前去确认。

被莱尔不依的声音惊醒的诸葛亮，与三弟诸葛均一同走出小院，来到爆炸的发生地，叹息道：“三弟，这将会是改变世界的力量。”

在这一刻，他脑中已生成多种于战场上应用爆炸物的方式，但画面感最强烈的，还是用儿子设想中的石弹发射器直接暴力轰城。

“啊，已经足以投入实战了。”诸葛均的能力不如前面两位哥哥，但还是具备一定程度的远见，“唯一的问题是硝石和硫磺的产量，但不管对哪路诸侯来说，时间都还足够。”

这个时代硝石和硫磺的产量低，但除了勘探技术、矿场产量、工具落后等原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需求量低。

若是某一路诸侯突然发现硝石和硫磺战略价值极大，开始大量收购，在市场经济的驱动下自然会有更多人去做这门生意。可能短期内储备量还不足，但目前曹魏还在扫荡北方袁氏残余势力，现在缺的东西，几年后就不缺了。

“而且，火药的配方还有很大的改良空间。”总算是挣脱出来的莱尔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补充道。

诸葛均呵呵一笑，摸了摸侄子的脑袋，乐道：“这你还不满意？”

“那是当然的了，怎么看都还有巨大的提升空间，为什么要到此为止，而且火药威力越大，我的海船大炮射程越远啊！”莱尔刚挺起胸膛，但没理直气壮几秒钟，就又耷拉着脑袋，“……可惜不是我改良的。”

有旁观，甚至还提出过建议，但实操为零，让他心中毫无成就感。

诸葛亮没好气道：“这幅模样装给谁看……按照约定，我们去江东投靠你的大伯可以了吧？”

“真的？！”莱尔惊喜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句话为父还记得。”其实诸葛亮挺想拿着火药技术投靠一方落魄诸侯，来个一片轰隆声下拯救大汉江山的传说，但估计会被一心当海贼王的儿子埋怨一辈子，最终还是放弃了，“而且我也不想从某人的爹变成某人的儿子。”

“诶嘿嘿，童言无忌~”莱尔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地满院乱转，帮母亲收拾爆炸容器的碎片。

诸葛均迟疑着问道：“二哥，你真的……”

他知道自己的二哥的傲气，前往江东，虽然不会改变办事性质，但代表着自家二哥决定压下傲气，从低级官吏一级级往上爬。

“啊，我下决定了。”诸葛亮仰起头来，眺望着澄亮的天空，眼中的犹豫逐渐散去。

如果就当这一年的研发不存在，自己投效曹孟德，数年后儿子去投效孙仲谋，孙吴开始秘密收购硫磺和硝石，自己能辅佐曹魏战胜孙吴吗？

如果自己是守城一方，面对石弹发射器，能守得住吗？

如果自己是攻城一方，面对从城上往下丢的火药罐，怎么降低士卒的损伤？

如果自己在行军，面对可以引起山崩滚石的爆炸物，还敢走崎岖的山路吗？

如果说自己是卧龙，庞士元是凤雏，那发掘出火药的潜力的自家儿子是什么？

“——既然上天将此幼蛟赐予我这卧伏在乡间的蟠龙，我就顺应天意，将他送出大海！”

第三章 江东

去信通知长兄、与岳父岳母辞别、接到长兄的回信、收拾细软、与决意留在隆中种田的诸葛均辞别，完成一切必要的事情后，诸葛一家乘船沿江而下，前往江东吴郡，投奔时任孙权长史（幕僚性质的官职）的诸葛瑾。

“莱尔，在想什么？”想让儿子返回船舱避免受寒的诸葛亮，注意到儿子神情专注地仰头看着夜空，心中一动，不由开口问道。

“爹？”莱尔回头看了眼出门在外，穿着打扮比平时更加飘飘欲仙的父亲，又继续仰望天空，“我在想，罗盘只可以确定船只的航向，却无法确定船只的位置，是否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进行确定。”

战国时期有人发明了司南，汉代杨公发明了罗盘……尽管原意是为了堪舆风水，但已应用在航海、行军等多方面。

“船只的位置？”诸葛亮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子已经想到了航海过程中无法避免的问题，有实践者的资质，而不是迟早会被现实击垮的理想主义者，忧的是儿子在海贼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完全看不见回头的迹象。

果然，假如日后在东吴混上来了，他一定要往死里怼甘宁，好好的麒麟儿天天想着出海当海贼王，肯定是他的锅。

莱尔伸手指向高悬在夜空上的群星，说道：“不管是‘天圆地方’还是‘天圆地圆’，日月星辰还是东升西落，假如我以一根树枝指向海平面，另一根树枝指向同一颗容易识别的星星，在南方与北方观测理应会有差距。”

“……确实如此。”诸葛亮静心一想，被这个合乎情理的推论震惊到。

这个时代还没有‘牵星术’，航海若是没有罗盘，可以通过北极星的位置指示方向，但是那不能确认船只的位置。

“不过，就算这种测量方式是可行的，甚至可以专门制作出一套工具，具体数据我也得不到。”莱尔无奈说道。

假若能知道天体运动规律，这个数据实际上是可以计算出来的，但现在莱尔连大地是圆的还是方的都搞不清楚，计算肯定是做不到的，只能用东方民族最擅长的实用主义技术——经验总结。

即便压根不知道结论是怎么出来的，只要知道结论就足够了，有时候还会创造专业术语用来进行掩饰自己的无知。

被儿子智商碾压了一次的诸葛亮心情有些沉重，但该做的事情不会改变：“……为父可以帮忙找人进行试验。”

“真的！？”莱尔露出笑容，有人帮忙自然是好事，但很快又垂头丧气，“……可惜，这种测量方式，好像只能确认南北方向的位置，东西方面的位置要如何确定呢？”

诸葛亮这一次思索了许久，也没有得到答案，只能摇了摇头：“江上湿冷，先回去歇息吧。”

“是……”莱尔站起身来，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即将钻入船舱之前，口中的自言自语漏了出来，“就算知道船只的南北位置，不知道东西位置的话，想画个简略版的世界地图都不行啊。”

“！”诸葛亮再次被儿子的雄心壮志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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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平安，诸葛一家抵达吴郡。

尽管诸葛瑾现时仅为长史，算不上高官要员，但其为人胸怀宽广，温厚诚信，深受旁人信赖。另外工作上懂得明哲保身，从不和孙权对着干，心中有主意会慢慢换着法子说服孙权，说服不了也作罢，迟早都能升官发财。

有人缘极佳的亲大哥的举荐，诸葛亮再秀一波大局观，让孙权惊为天人，极速进入东吴的权力架构中。当然，此时人才济济的东吴给不了诸葛亮无拘无束的发挥机会，可金子到了哪里都会发光，周瑜很快发现诸葛亮的才干，向孙权推荐一波，位置又往上提了一提。

假如说孙权在通过实践考校诸葛亮的才干，那么诸葛亮也在通过亲身相处确认孙权的为人，虽说他不介意孙权灭汉称帝，但将火药交给董卓如此暴虐之徒那铁定是不行的。

万幸现在的孙权还不是性情多变、屠戮直谏的臣子的昏君，而是‘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性度弘朗、仁而多断、崇尚侠义、爱惜臣下、崇尚节俭、爱惜民力、幽默风趣的有为君主，距离诸葛亮上献黑火药之日已然不远。

在此期间，黄月英想方设法提纯硝石和硫磺，一直进展不大，直至向江东地区的炼丹方士们请教后，才学会了“煎淋>蒸发浓缩>重结晶”提纯硝石、“油煎法”提纯硫磺的方法，提升了黑火药的威力，但很显然还有提升的空间。

而莱尔从八岁长大到九岁，被黄月英来了一轮礼仪课程，在正经场合面前可以保持官吏世家子弟的范范，但骨子里还是个讨打的熊孩子，若想其表里如一地稳重起来，最少还要再过上四五年。

至于学识课程，莱尔喜恶分明：让他学四书五经，他仗着天生过目不忘死记硬背，里头的导人向善的大道理，他也虚心接受，但要他咬文嚼字、写锦绣文章，他立刻学习积极性变成不足一成；让他学兵法，也没有多少兴趣，学习积极性大概有三四成；让他学各行各业的工匠技术，立刻学习积极性满满，有时候学习瘾头上来了，还会主动放弃出门玩耍的时间。

不过，也有一部分课程，是莱尔学习积极性十足，但就是怎么都学不好的——

“莱尔，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黄月英看着连靶子的边都擦不到，在中间就掉地上的箭矢，苦笑道。

“再来一次！”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有多菜的莱尔，兴冲冲地跑过去将箭矢捡起，拉开为儿童特制的小弓、搭弦，松手。

（嗒）弓弦复位，箭矢自由落体掉在脚下。

“…………”黄月英决定了。

学了一年，射箭永远射不中、练剑剑会飞出去、骑马总有种即将被甩下马的感觉。

嗯，君子六艺什么的还是放弃吧，这辈子就别想凑热闹去打猎了，反正这天赋当技术人员就足够了。

第四章 群臣：卧槽，我们这么没有牌面的吗？

黄月英提纯硝石和硫磺，初步提高黑火药的威力；诸葛亮设计‘诸葛炮’，一个装在可调整发射角度的小推车上、口径和质量都超大的前装式圆铁管。待双向的试用期结束后，诸葛亮上献黑火药和诸葛炮，亮瞎东吴君臣的狗眼。

先不管文臣阿贤、阿明、阿智、阿仁、阿狠热烈讨论量产黑火药相关事宜，也不管武将阿强、阿猛、阿勇、阿壮、阿莽抢着要率先在自己的部队配置诸葛炮，得到战争利器的孙权乐得合不拢嘴，第一时间厚赏诸葛亮。

而诸葛亮也没有忘乎所以，淡然地推辞赏赐，并将功劳推向自家儿子——孙权自是对诸葛亮口中的早慧孩童万般好奇，连忙派人召见已经在家里准备好的莱尔。

“草民拜见君上。”黄月英的世家子弟礼仪课程很到位，表面上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前些天还因为老爹擅自找匠人打造出‘诸葛炮’而满地打滚的死小孩。

孙权与群臣好奇地打量着半大个子的莱尔，笑问道：“听闻是你发明火药和大炮？”

“草民不敢居功，草民只是阅读家父的藏书时，发现有炼丹方士在炼丹过程中出现爆炸和弹射现象并提出设想，火药乃先人所造，火药的改良和大炮的设计均是家父家母的功劳。”说是完全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但打好腹稿的莱尔表现满分，老子将功劳推给儿子，儿子将功劳推给老子，都能混个美名。

殿内众人暗自点头，数百年下来莱尔第一个发现火药的可挖掘性，确实是大功一件，但在不知晓莱尔近乎固执的毅力的他们看来，若是没有双亲的代劳，莱尔长大了便会忘记这件事，功劳最少要分一半。

心怀畅快的孙权大笑道：“哈哈，小小年纪便有乃父之风，不错不错……但功不能不赏，你想要什么赏赐？”

“草民想要在君上麾下谋一个出身。”莱尔当即道，已无法靠不足够的礼仪休养抑制内心的激动。

“咦？”孙权愣了一下，旋即与殿内众人一起哄堂大笑，笑着道，“呵呵，你想要什么出身~？”

“草民想要探索大汉外面的世界！”莱尔大声道，盖过大殿内的哄笑声，“恳请君上将来组建一支海贼团，由草民亲自率领，掠夺海外物资反哺江东！”

哄笑声戛然而止。

这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答案。

这更不是他们认为的孩童该有的指向。

孙权瞥了眼继续云淡风轻的诸葛亮，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臣子会对其子高度评价，严肃问道：“为什么要是‘海贼团’？”

一个孩子想着打砸抢，怎么看都不正常。

“若是君上愿意船队带着满船的珍宝奴仆，每到一个港口就赠送给当地人以换取停泊权，草民会让君上之美名远扬海外。”这是莱尔的真心话，他只想探索世界，不管是一路打砸抢还是一路撒币，都完全没有所谓。

闻此回复，孙权有点尴尬，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其实天*朝上国思想在汉朝已出现，但东汉末年的人早已失去了维持这份傲慢的底气，更别说孙权这几年才刚将江东境内的各种反抗势力扑灭，现在谁提议撒币外交都一定会挨喷。

反过来说，‘组建海贼团反哺江东’这提议相当有吸引力，不说别的，就说劳动力，捉捕他国人口回来当奴隶就是一门好生意。（ps：原世界线再过几十年，东吴开拓了国内的海上航道，在寻找徐福东渡的岛屿时还捕过奴。）

周瑜走出来，接着笑问：“为什么是‘将来’？而不是立刻组建。”

“听家父所言，近一两年，魏吴必有一战。”当务之急是大汉内部的战事，打赢这一战，东吴才能安稳发展一段时间，最早也要等到那时候才有余力组建海贼团，“另外，要想远洋航行，必须改良现有船只，专门制造海船，短期以内做不到。”

“很好。”假如说孙权的提问出于‘疑惑’，那么周瑜的提问就是出于‘测试’，“你认为自己有能力统率一支海贼团？”

“没有。”莱尔果断摇头道，“草民只当大方向的总指挥，阅读大海的变化，决定何时归航，但具体统率船员及海上战斗将由君上指派的将军完成——第一名辅助者草民希望是甘兴霸！”

“‘锦帆贼’？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时间点的甘宁还没有投江东，在黄祖麾下不受重用，可以尝试挖过来，“即便有人辅助，你就自信能够打赢海战？”

“大炮不就摆在那里吗？草民构想此物原本就是装在船上。”莱尔自信满满地回答道，“而且，从江东抵达蛮夷之地与从蛮夷之地抵达江东的距离是一样的，谁先抵达对方的地盘，就代表着谁的海上实力更强！能击垮草民的海贼团的只有大海，绝非那群至今在海上不见踪影的蛮夷！”

大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武将阿莽、阿勇甚至被莱尔以童稚的声音喊出来的话语激起热血，意欲加入这支暂时连一根木板都没有的海贼团。

得到一切答案后的周瑜转身向孙权一拜，朗声道：“臣恳请主公答应孔明之子的请求，未来我们江东将会多一员英杰！”

“允！”此时极具雄心壮志的孙权自无二话，大手一挥，应下这代表着数年后的一项政策的请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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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有三大爱好：

第一，美女。

男人本色，后*宫数量众多也正常，别玩酒池肉林就行了。

第二，打猎。

经常早出晚归打猎，群臣劝也劝不住。

第三，设宴。

不管是否增进君臣情谊，孙权设宴频繁，总有各种理由设宴。

……对，因为黑火药、诸葛炮的上献，孙权又设宴款待群臣了，而作为主角之一的莱尔，不管此前喝没喝过酒，被轻而易举地灌醉。

然后，莱尔做了个梦。

梦中有一个身穿兽皮衣的人乘坐一艘奇怪的木船沿江而下。

抵达海边后，那个人又叫又跳，差点让木船漂走。

后来那个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一边从一个做得很难看的陶罐中掏鱼干啃，一边看着傍晚的大海，不知道为何哭了出来，嘶吼着某种根本听不懂的语言。

——梦境结束。

遗憾的是，醒来后莱尔不会记得这场梦。

第五章 刘备：蜀国是绿色没错……

江东突然兴起炼丹之风，一众孙坚孙策时代的老臣斥资广收各种炼丹材料，雇佣炼丹方士炼制长生不老之药。

这是周瑜和诸葛亮两个老阴比的谋划，被天下诸侯视为江东没落之兆也没关系，如今最重要的是在不暴露黑火药的配方的前提下，得到大量的硝石和硫磺，筹备预估在一两年内爆发的魏吴大战。与此同时进行的战前筹备，还有广招工匠、秘密打造大炮、秘密打磨石弹、秘密训练炮兵、秘密拉拢甘宁诸事。

有黑火药和大炮相助，投降派臣子逐渐膨胀成主战派……投降派不代表就是被曹魏收买的叛徒，相当一部分都只是作出‘无法抗衡曹魏’的判断、建议君主委曲求全、回避最糟糕的结局。但不管怎么说，投降派的出现，必然会动摇到军心，能够减少高层内部的不和谐音是好事。

不过，无论是筹备战事还是日常行政管理，都跟莱尔没多少关系。尽管他如今也是在孙权面前挂了号，但挂名与实职是两码事，‘古有甘罗十二为丞相’这典故可说服不了手下人才济济的孙权腾一个职位给一个孩子，顶多配给他两个奴仆让他可以在各处来去，当一下江东吉祥物。

当然，莱尔本身也不想要实职就是了，出海看世界是他的第一愿望，学习各种生产技术是他的第二愿望，权力地位名声均不是他想要的东西。有这个空闲时间学着处理行政事务，不如多跑一下火药工坊、铸造工坊、造船工坊增长见识。

“原来如此，水土不服……的确是大问题……”这一天，莱尔在造船工坊找到个老水兵询问水师的种种问题。虽说只是扬州的水兵，根本没出过海，但一样有许多经验值得学习。

“我们倒是没多大关系，区区腹泻只需要吃好睡好，多喝热水，数天后自会不药而愈。”老水兵对年幼的莱尔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有什么说什么，“但要是在海上的话，大概会很麻烦吧？”

“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失去一群水兵，果然还是要准备一名船医和足够的药物。”莱尔以笔在纸上记录下这一点，“……不过，水土不服到底是如何造成的？”

“？”老水兵呆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水土不服’就是水土不服，就跟‘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一样，哪里还有什么原因。

“……”但在正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莱尔看来，自己家乡的水土没问题别人在其家乡的水土没有问题离开家乡立刻有问题适应一段时间又没问题，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只可惜这个问题牵涉到‘肠道微生态’，任莱尔再怎么天赋绝伦，也不太可能在发现微生物之前脑补出答案。换种说法，就算莱尔靠着直觉得到正确答案，除非在他死之前将前面一切的前置技术和理论全补上，否则这只是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

就像‘天圆地方说’和‘天圆地圆说’一样，连提出者都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算了，先不管这个了。”莱尔摇摇头，将这个问题先压在肚子里，继续问道，“老先生，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老水兵想了想，继续道：“这么说的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如果长期在船上执勤，牙肉会出血，身体也会有各种问题，但回到岸上生活一些日子，又会慢慢恢复过来。”

“长期在船上生活，身体会出现问题？”莱尔连忙在纸上也记下这一点。

他之后会去咨询更多的老水兵，看看这是偶发性事件还是群发性事件。若是有此问题，则要寻求解决之道，就连江上的水兵都会有此问题，那长期在船上逗留的海兵必然会出事。

记录完毕后，莱尔眨着大眼睛问道：“还有吗？”

“不不，我就一个底层小兵，哪懂得什么啊？这些已经掏空我的底子了。”老水兵摆着手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刚才那些内容，饶是自诩通晓天文地理的名士也未必知晓。”水土不服还是知道的，他们行军打仗者跑南闯北，水土不服时有发生，但不会去重视，但坏血病可说不出来，那是长期的维生素c的摄取量不足的症状。

“是、是吗？”老水兵被吹捧得飘飘然。

“感谢老先生的指导。”莱尔收起纸和笔，朝老水兵行一礼。

三人行，必有我师。

不耻下问。

知道这两句话的人满大街都是，但莱尔是其中会实践的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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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小孩！”一把清脆的女声喊住乐呵呵地在造船工坊乱窜的莱尔。

莱尔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红色华服的靓丽少女带领着数名手持兵器的奴婢从后而至。

“郡主！”孙权派来跟随莱尔的仆从连忙行礼。

莱尔这才知道来人是孙权的亲妹，刚强勇猛，但也有几分刁蛮跋扈的孙尚香，连忙跟随行礼道：“拜见郡主。”

“你就是二哥说的早慧孩童？”孙尚香不是来找茬的，找一个年岁不如自己的孩童的茬也只会丢人，她只是出于好奇看一下莱尔而已，“唔~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异之处嘛~”

莱尔眨眨眼，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尽管孙尚香是他目前见过最漂亮的女性，但很显然他还没到达能产生情欲的年龄，只知道眼前的小姐姐长得好看。

“咦？你手上的是什么？”孙尚香上前，一把将莱尔手中的纸和笔夺过，无视记录着笔记的粗糙的纸张，对着裹在小片布帛里的铅笔问道，“这是什么？”

“木炭笔。”莱尔挺起胸膛，骄傲满满地说道，“这些我自己亲手做的，不用墨水，随身携带，用之前削尖笔尖就好。”

虽然是偷偷拿了黄月英的丁点炼丹材料才做出来的，如果被发现估计会被打死，炼丹材料里面有些是有‘丹毒’的。

“你自己做的？”孙尚香闻言兴趣大起，立即说道，“我可以试用一下吗？”

“别在我的笔记上写，你另外找纸张书写吧。”莱尔慌忙道，忘记了敬称。

“噢，当然……”孙尚香瞄了眼笔记，嘲笑道，“不过你真该练一下字了~”

莱尔不忿道：“等会儿你跟我一样站着写，我就不信能写得漂亮。”

“嘿~站着写就站着写~”

第六章 副手抵达

木炭粉比不上石墨粉、粘合剂并未得到最优选项、没有烧结成细长的圆柱形、没有木头包着，尽管有众多需改良之处，但用来临时抄抄笔记还是可以的，姑且算作“铅笔”大家庭的一员。

铅笔的发明并未引起好评和广泛使用，一方面是识字率低，不能期待一群庄稼汉买铅笔回家在墙壁上画画，展示潜藏的艺术家天赋；另一方面是文人骚客喜欢装逼，全都恨不得全天候身后跟着两个奴仆，一个拿着焚着檀香的香炉，一个抱着一床古琴，遇事不决立刻弹奏一曲，根本不会随身带着铅笔当众记小抄丢人现眼。

不过，这个小玩意的发明，却对莱尔今后的人生造成相当大的改变——从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角度。

“莱尔，又在练字？”平常没啥事情干的孙尚香，又跑来瞻仰天才儿童。

见面次数多了，孙尚香又没有什么架子，莱尔自然也习以为常，随口回答道：“娘亲这几天人又不在，我是有多无聊才会练字。”

黄月英名义上是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但一直有在尝试改良黑火药，一旦有所成果，立刻就会整天不见人，而这也是莱尔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日子。

“是是，未来的海贼王大人不需要写得一手好字~”孙尚香走进屋，丝毫不见外地探看莱尔在纸上写的东西，“咦，你画的这是什么？”

“不同类型的炮弹，”莱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纸上，继续给自己的作画写上标注，“不过郡主看看就算了，别又将我的东西到处宣扬，这些东西暂时还做不出来。”

孙尚香干笑两声，她每隔几天都会来串串门，有好几次发现了些新奇的小发明便‘巧取豪夺’过去到处炫耀。有些便利的小玩意也就罢了，替莱尔赚点好名声，但有些东西被批为‘离经叛道’，若不是人家看在莱尔年少不懂事，已经上纲上线玩文字狱了。

尽管汉末乱世让很多迂腐的思想被实用主义暂时取代，但也不要高估这个时代的人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即便是怎么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标点符号’，一样会被看作是‘对先贤不敬’。

干笑过后，看着画工一般般的图案，孙尚香好奇道：“为什么做不出来？”

“生产工艺、生产工具、工匠技术上不去，顶多通过精雕细琢做出来一两个，但这毫无意义。”莱尔放下毛笔，指着其中一个表现形式十分艺术的图案，“例如这个‘爆炸弹’，里面是空心的，填装着火药，命中目标后再爆炸，容器碎片将会杀伤范围内的敌人，看着很不错吧？”

孙尚香果断摇头，她可是跟随过孙权前往炮兵的秘密训练基地，亲眼看过炸药包爆炸的人，知晓那些黑乎乎的粉末有多么可怕，“应该说太可怕了。”

“郡主说的没错。”莱尔用力点头，怪笑道，“尤其是假若工匠制作得不够好，这东西有可能刚飞出炮管就爆炸，直接炸死开炮的人，很可怕吧？”

孙尚香脑补出该画面，笑不出来：“呃，那还是用实心弹吧……”

“实心弹破防御公事，爆炸弹远距离范围杀伤，散弹近距离范围杀伤，链弹切断海上敌舰的主桅杆限制行动，燃烧弹焚烧建筑制造混乱，毒气弹杀人于无形中，用途不一样。”莱尔摇头道，对孙尚香的不知进取感到无语，“现在只能发射实心弹和散弹，但未来可不一定，但往这个方向研发铁定不会有错。”

还好海战有实心弹也够用了，大汉内战关我屁事——莱尔心中补充一句。

孙尚香呐呐道：“……总感觉，你也想得太远了啊，明明只是个小孩。”

而且还凶残得很，完全就没有心慈手软——孙尚香心中补充一句。

“有吗？我觉得发明出大炮后，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结果啊。”不是莱尔骄傲，最难想的反而是‘利用爆炸发射弹丸’这一点，后续改良很容易想，只是实现有难度，“话说回来，郡主今天过来有何事？要去打猎吗？”

“天天想着打猎，连小马驹都骑不稳！”孙尚香没好气地给了莱尔后脑勺一巴掌，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这种人，“我是来通知你，你最想见的那个人来江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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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年少时不务正业，聚合一伙轻薄少年杀人亡命，劫掠财物，被称为“锦帆贼”。

其为人粗野凶狠、暴躁嗜杀、喜好奢侈富贵的生活，但是开朗豪爽、有勇有谋、轻视钱财、敬重士人、厚待下属，深得下属拥戴。

后来他浪子回头，钻研诸子百家之说，进入仕途，先后投靠刘表和黄祖麾下，但终因昔日种下的因果而未受重用。即便早些年替黄祖射杀孙权的破贼校尉，仍然不得重用，想弃之而去，却没有一条万全的途径，只能独自忧愁苦闷，无计可施。

但就在最近，江东孙权方面派出细作邀请他转投江东，提出的条件……听上去有点怪异，但绝对适合甘宁！本就为出路烦恼的甘宁只能赌一把，召集部众秘密逃离荆州。

“你就是莱尔？”抵达吴郡没多久，他就见到了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脸色一下子就绿了。

竟然是个十岁的小鬼啊！

莱尔上下打量带给他出海的念头的人，眉头微皱道：“你就是甘兴霸？看着不像啊。”

甘宁乐道：“嘿……你觉得甘兴霸应该长什么样？”

“相貌更加狂野一些？还要穿色彩鲜艳的丝绸衣服？”莱尔将过去脑补的‘水贼’形象说出来，“不过没所谓了，应该已经有人跟你谈过，我们日后将率领海贼船队探索大海吧？”

“……是有这么说过。”甘宁此刻有点后悔转投江东。

但是。

“我要去探索大汉外面的世界，在江东局势稳定下来以及造出足够远航的海船之前的这段时间，我会尽力学习航海需要的知识，读懂大海的变化。”莱尔的固执，混杂着几分狂热，“至于如何海上作战，如何指挥部队上岸捉捕奴隶，甚至将弱小的国家化作服务于江东的猪圈，那可是兴霸将军你的职责，我不会插手。”

“！”甘宁一怔，心中的轻视消失。

他今天才认识莱尔，但是有一点他还是知道的——这个小鬼不是一般的小鬼。

“我猜你也不习惯军中生活和官吏仕途，不如跟我一起当威震天下的海贼王吧！！！”

第七章 后勤与前线

建安十三年，平定北方的曹操向南方动兵。同年刘表病逝，蔡瑁拥立刘琮继任荆州牧，在群臣的怂恿下，刘琮向曹操投降。

依附于荆州，屯兵樊城的刘备落荒而逃，被曹操亲自率领五千名精锐骑兵追赶，在当阳县长坂坡失去了大量的人马辎重。由于缺失顶级谋士的方略指引，刘备选择投靠自己的老朋友苍梧郡太守吴巨，虽解决了燃眉之急，但终因兵寡势弱，再也无法东山再起。

得到荆州的曹操并不满足，北方十五万大军（对外宣称八十万），加上荆州的五万水军，沿长江而下。因北方水军及荆州水军难以磨合，士气明显不足，再加上北方士卒水土不服，疫病流行，曹军暂且在赤壁北侧停泊，一边操练水军，一边静待良机。

孙权派出周瑜领三万先锋在赤壁南岸隔长江与曹军对峙，战船、粮草、常规武器、大炮都已备齐，自己在后方调集人马、粮草、军备作为后援——

“曹操虽然名义上是汉朝的丞相，实际上是汉朝的贼臣。我凭借父兄的基业，管理江东数几千里之地，精兵足够使用，应当模行天下，为汉朝清除邪恶的贼臣！”身处吴郡的孙权正对江东各地官员、豪族头目展开嘴炮攻击。

孙家说是‘割据江东’，其实也就是近十年的事情，即便靠着兵力压服地头虫，但参考孙策被刺一事就知道地头虫们持有何种态度，相当一部分都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旦孙家败亡，他们立刻拍拍屁股恭迎曹魏的到来，曹操一般也不会为难他们。

但很显然，魏吴大战在即，孙权现在不止需要这群地头虫安安静静地待着，他还想要得到地头虫们的相助。

“将军所言甚是。”当然，地头虫们态度敷衍也是同样显然的事情。

这个‘敷衍’自不可能是光明正大地挑衅孙权，那是活腻了的傻子，他们表面维持着足够的恭敬，让孙权挑不出半分错，扭头干实事时如何另说。

“此战江东必胜。”留在大后方辅助孙权的诸葛亮站出来，忽悠道，“其一，如今北方尚未完全平定，马超、韩遂还驻兵函谷关以西，是曹操的后患；其二，曹操舍弃鞍马，改用船舰，与生长在水乡的江东人来决一胜负，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其三，现在正是严寒，战马缺乏草料。此三点是用兵的大患，曹操自己前来送死，正当是我们给他迎头痛击的好时机。”

他没有公开黑火药和大炮的情报，这些墙头草说不准扭头就一封信泄密，他们的可信度还不如底层的小兵。

“…………”地头虫们面露异色，还真被诸葛亮忽悠到了。

诸葛亮乘势而上，继续道：“况且，曹操自称挥军八十万，大多为虚报，其所率领的北方部队不过十五六万人，而且长期征战，早已疲惫；新接收的刘表的部队，至多有七八万人，仍然心怀猜疑。以疲惫的士卒，驾驭心怀猜疑的部众，人数虽多，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只要有五万精兵，就足以制服敌军，望各位不要顾虑！”

“曹操老贼早就想要废掉汉朝皇帝，自己篡位了，只是顾忌袁绍、袁术、吕布、刘表与我。现在其他人都已被消灭，只剩下我还存在！即便是为了大汉，我也要与老贼势不两立！”孙权大声疾喝，给这场募兵演讲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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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兴霸你岂可将十岁孩童和郡主带至战场上！”后方为征兵喋喋不休，前方也出现了争端，看见刚从黄祖麾下转投过来的甘宁的船上出现的两个面孔，美周郎的脸色瞬间变了。

“都督，我可是得到主公首肯的。”莱尔挺起胸膛，表示自己跟孙尚香不是一路人。

嗯，只不过没得到老爹老娘的首肯，一说服孙权立刻跟着甘宁跑上船赶来赤壁。

穿着普通水兵装束的孙尚香，不忿道：“父亲和大哥打下的基业能否保存下来就在这一战，覆巢之下无完卵，与其躲在吴郡，不如上阵杀敌！”

嘛，虽然不是某割草游戏里头的模板，但她经常带领着一群携带刀兵的丫鬟打猎，堪称女中吕布，白刃战已经比平民百姓出身的士兵强，箭术更是遥遥领先。

“唉……”周瑜无奈一叹，人都到战场了，他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知道自己不用背锅的甘宁这才发问道：“比起这个，都督……刚才我们的船在江中心看了眼，曹军的船阵好像不太正常。”

周瑜替这些后来的援军解答：“曹贼为了解决北方士兵不通水性的难题，将舰船首尾连接起来之法，人马于船上如履平地。”

附带一提，这跟庞统没关系，此时的庞统一直在周瑜手下打杂，可没有投魏献连环计。

“……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玩火攻吗？”莱尔脱口而出。

周瑜微微一笑，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样的话，或许比起发射炮弹，直接用容易蔓延的燃烧特化的火药效果更好？”莱尔沉吟道。

“容易蔓延的燃烧特化的火药？”周瑜一愣，他还想着让人冒死诈降，突然发现其实硬来也不会不可以。

“本来方士炼制的火药就是能烧不能爆，给我三天时间和足够的人手，我应该可以将火药调整配方，绑在箭矢上点燃后发射出去。”这个时代可是没有‘火箭’的说法，虽然是水到渠成的东西，但也算是一个小发明。

“！”周瑜这才记起来，黑火药的改良最初正是来源于莱尔。

而这两年，或许在别人眼中莱尔的诸多发明都是‘充满童趣’或‘幼稚乖张’，但他却认为那些发明都是具有实用价值的，或许不是现在能广泛使用，但未来可说不准。

莱尔灵机一动，猛然抬头道：“都督，不如放火的任务就交给我们？”

“咦？”周瑜眉头一皱。

“比起直接强攻点燃曹军北边的船阵，不如待曹军渡江之时，由都督指挥大军正面抵御，”莱尔笑道，“——再由我们‘江东海贼团’绕后客串一回‘江东纵火团’！”

第八章 赤壁

诸葛亮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享受忙碌过后来之不易的歇息。

与另一个次元的多智近乎妖的那位不同，他不会草船借箭、不会神坛作法借东风、不会摆八阵图、不会点七星续命灯、他不太擅长临场指挥打仗，他擅长的是大局观和后勤内政。

千万不要就此觉得他是个庸才，横向对比受孙策托孤、辅助孙权稳定局势、在江东名望盖主的张昭，‘性格刚直’和‘敢于直谏’不意味着总是对的，在诸葛亮一家携带黑火药配方投奔江东之前，张昭就是主张向曹魏投降的领头人物，若不是周瑜和鲁肃帮忙撑着孙权，江东已经拱手相送。

随着周瑜、鲁肃驻扎在前线与曹魏大军对峙，留守在吴郡的谋士数量大减，落在诸葛亮肩膀上的权力大增，而他也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越来越受孙权的信赖。

或许在某位上级领导英年早逝后，孙权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压投降派臣子，扶持主战派臣子上位，他会一举跃上手握大权的要职，得以实现昔日的志向。

但此时此刻，诸葛亮根本没有想那么久远的事情，他只是如同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担心着那个擅自离家、登上战船的儿子。

太早了。

即便是一条蛟龙，也不该在这种年纪游进江河中。

如若死在乱战中，幼年的蛟龙也跟虫子没什么区别……不，应该是一条小蛇，与甘罗相似，好歹辉煌过一瞬间，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

“吾儿，你的志向超出为父百倍，可别轻易地折在战场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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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眺望着如同堡垒般连绵一片压过来的曹军船队，冷静地发号司令。

老实说，将战船首尾相连本非坏事，可以减轻风浪颠簸，提高北方士兵渡江时的作战能力，只是有若干破绽。但这些破绽到底是否存在，实际上东吴阵营压根没有人知道，哪有这么多万能的细作及时将曹营的细节也汇报回来。

或是提前做好防火措施，或是接收降将时很小心，或是能够快速解开船与船之间的链结关系，一旦曹操收起自己因统一北方而骄纵的心态，提前填上这些破绽，周瑜一度想施展的诈降火攻成功几率微乎其微。

……只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抱有任何对敌人的‘期望’了，也不需要任何取巧的谋略了。

“此等天纵奇才的父子，既然弃荆州刘景升而投我江东，乃上天将胜利赐予我们江东！”与另一个次元的心胸狭窄、被人气几下就被气死的那位不同，他器量广大得很，对诸葛亮和莱尔均持极高的评价，甚至多番向孙权举荐。

当然，也别将他视作完美的存在，从他和孙策攻破皖城后听闻大乔小乔美若天仙、就直接一人一个强纳为小妾可知，人类（尤其是男人）的劣根性他也有，只是他的缺点在军国大事上无碍。

“全军转向！”确认好与曹军船队的距离，周瑜一声令下。

经由旗手将其命令传达至各战船，东吴战船按照演练过的那样，改前进为左转，一排横在江上。

各艘战船上安装在右侧的大炮已提前装好火药和石弹，一个个洞口朝着缓慢而沉稳地压过来的曹军连环船队。

“全军，开炮！”

大炮轰鸣。

在弓箭不能及的距离下，一枚枚石弹划着弧线落入曹军船队中。有的石弹因塞入的火药分量不足，落入江面中激起水花；有的石弹砸在船上，击穿木板，将水灌入船舱；有的石弹直接砸在站在最前端、不知道是准备射箭压制还是准备打接舷战的曹军士卒身上，将这些倒霉蛋一同砸进甲板下。

谋略很重要，但如果能攀科技、以军备碾压对手，为什么还要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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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尔仰头看着由他所画的“火焰骷髅旗”随风飘扬，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真丑，为什么用头骨图案当旗帜？”这个时候甘宁及其下属都绷紧神经，等待合适的时机绕后纵火，有空搭理莱尔的只有孙尚香一个。

莱尔回过头，笑着解释道：“碰上我们江东海贼团，要不远远躲开，要不留下骸骨与灰烬——我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你真的该好好读读书。”虽然类似的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但孙尚香真的忍不住。

这小孩的觉悟真的足。

充足过头了。

“要是读书有用，那还用打什么仗，郡主不如向主公提议向曹魏投降，我个人并不介意。”莱尔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反正就是换个人当皇帝这么点事情而已，主公现时或为人杰，但固执己见之态已显，当上皇帝后或为昏君，曹孟德过去劣迹斑斑，为人多疑，当上皇帝后或残害功臣，既然两边都不怎么样，那都一样。”

不管是哪方诸侯，都没有提出过吸引人的口号，全都是毫无营养的官腔，大家都只是为了加官进爵或当皇帝而发动战争。

听见自己二哥被如此预测，孙尚香气得瞪起了眼，不服气道：“天下诸侯你都看不上，那你来当皇帝又如何？”

“我来当皇帝……吗？”此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莱尔低头沉思，好一会儿才回答，“若是让我来治国的话，应该会疯狂造海船和大炮，改变国家的运行方式。”

孙尚香惊愕道：“管理国家你也要出海？”

“为什么不？”莱尔反问道，“比起自己打自己人，借由攻打别的国家，掠夺别国资源，转移国内的矛盾纷争，不是个很棒的选择吗？……虽然对其他国家的人来说，我这样做很过分就是了。”

“……这样好像还不错？”孙尚香想了好一会儿，忽然道。

“不过，管理国家这种事跟我无关就是了，听着就麻烦，大汉之外的世界我一生都探索不完。”注意到开战的信号，莱尔露出笑容，“而且，打海战什么的，不也挺有趣吗？”

甘宁所指挥的战船起航。

第九章 大炮轰鸣

“曹操大胜袁绍，变得骄纵起来了，竟然连一支援军都没有留。”从上游下来的莱尔原本还以为要先跟曹魏的援军来一场恶战，但不知道是根本没有留援军，还是陆上的曹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纵火船队抵达曹军船阵的后方时，根本没有受到阻击。

“哈哈~所以我就说小子你太小心了~”甘宁大笑道，但他也就随口一说，身边有一个能提醒他各种状况的策士是一件幸事，今后也将继续听取这些意见，“那么，跟着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我要发射第一炮。”莱尔提出唯一的要求。

“可以~”甘宁咧咧嘴，他与莱尔的脑电波在此刻同步，但显然不会堕落到跟一个十岁孩童争抢，“降低航速，靠近曹军，炮兵往炮管装入燃烧弹！”

大炮早已架好，火药也填充完毕，为了预防要与来自赤壁北岸的援军交战，一直没有装入弹药，但现在已经可以无视那些摆在脚边的实心石弹了。

“转向！”甘宁的胆子比周瑜大得多，一直将战船航行到能看见曹军船阵上的兵荒马乱的距离，才下令将船头摆过来，让架在右舷的大炮朝着敌人。

“点火！”一声令下，炮兵以火把伸进炮管，点燃里头的燃烧弹。

其中的两组炮兵，将手上的火把交给莱尔和孙尚香，自动自觉地退到后头。

“我第一个！”莱尔率先点燃导火索。

“是是~”孙尚香故意慢了几秒，但也赶在甘宁下令之前动手。

“开炮——！”

炮声轰鸣，与南侧的石弹不同，这边发射出去的是一个个桶状物。

莱尔临时更改配方制作的‘燃烧弹’与后世的那玩意不一样，如今的生产技术也做不到那样的东西，只能以分隔桶盛放燃烧剂，先点燃燃烧剂，再引爆炮管里的黑火药将桶发射出去。

这些燃烧弹重量明显不足，尽管飞得又高又远，但落在曹军的战船上只是传来一声响，连甲板都砸不穿。

然而，随着燃烧剂的持续燃烧，原本呈现油腻的黑泥状的燃烧剂逐渐转变为流体，不算太剧烈但难以扑灭的火焰沿着甲板快速扩散。原本燃烧的仅仅是燃烧剂，但很快战船上的绳子、帆、麻布、箱子逐一被点燃，最后整艘船被火焰笼罩。

“继续开炮！我没喊停就不要停！”甘宁大声嘶吼道。

莱尔将火把交给原来的炮兵，捂着耳朵，在断断续续的炮声中走到甘宁身边，用脚踹了一下吼得脖子都红了的甘宁，大声道：“不，我们应该要停下来。”

“哈？”甘宁猛一低头，不敢自信地叫了起来。

“当然，其他四艘战船要继续开炮放火，想制造恐慌，如今这个火势还不够。”大炮的射程有限，火焰的蔓延速度也有限，其实曹军还是能通过分离战船的方式撤退，但这需要他们冷静下来、做正确的事情，而吴军则是要想方设法让他们失去冷静。

甘宁一时间还是没想明白，困惑道：“那我们这艘船呢？”

“绕过去下游，准备欢迎落荒而逃的曹魏君臣啊~！”莱尔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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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

即便实心石弹不会爆炸，杀伤效率不高，也存在着刚好砸死人就站在船阵南侧指点江山的曹操的理论可能性，这让曹操有点淡定不下来。

然而不管他怎么大声质问，四周的谋士连一个猜测都说不出口，投射石弹的东西他们只能想到‘霹雳车（投石车）’，东吴的战船上的东西怎么看都跟那玩意没关系。

谋士们意识到被大炮发射的石弹击破的战船船舱进水，但被后头的战船拉着而没有完全沉没，拖慢了原本就不怎么样的航行速度，纷纷提议撤退，曹操也从善而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然而在他们试图稳定军心的过程中，船阵北侧受到东吴水军袭击，火焰燃起。

要完成正确的事情，免不得要分工合作，但火焰就像是一道催命符，给位于船阵之上的所以曹兵订下败亡的时间，谁会愿意去做近乎送死的工作，此种状况下再难稳定军心。曹魏君臣别无选择，只能抛弃船阵上的大军，在亲兵的护送下自行逃命。

他们不可能往上游逃，此时的风向是北偏西，即便战船上既有帆又有桨，也不可能故意逆风逃跑。只能选择跑到东侧，快刀斩乱麻地分离出几艘战船，扬帆划桨全速往下游逃窜。

然而，他们的动作再快，也躲不开不过某人预测的提前量——

“天要亡我曹孟德吗！？”曹操绝望地看着横在江面上朝他们发射石弹的东吴战船。

假如是往日的战争方式，大概会出现一句‘曹贼休走！甘兴霸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但诸葛亮发明的大炮就算能调节发射角度，也受到射程范围的限制，在到达能够听清对方喊话的距离前，早就该开炮了。

“主公！快躲入船舱！”阿猛将曹操强行塞进船舱里，扯过一名划桨的卫兵，自己接过船桨使劲划，大声吼道，“那种东西跟投石车一样，准头很糟糕的，只要我们划得够快，石弹就打不中我们！”

“哦！”划桨的卫兵们被激发出求生意志，划桨的频率上升。

大炮的轰鸣声接连响起。

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石弹落水的声音。

蓦地，出现一声战船被命中的声音。

“！”曹操心中一紧，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被命中的战船不是自己身处的这艘，而是其他下属搭乘的战船。

咬咬牙，钻出船舱。

一抬头，却发现自己所搭乘的战船已从旁越过拦路的东吴战船，但那艘挂着一面画着人类头骨与火焰的旗帜的东吴战船的另一侧，同样布置着奇怪的发射石弹的兵器，吓得他又缩回船舱里，免得他这威武的容貌被东吴将领认出来，全部火力对着这边打。

至于原本要确认被打沉的战船上有自己哪位下属一事，已然没空去理睬，只能继续祈求上天赐予他好运气。

第十章 网终于修好了

“追不上了。”莱尔目送载着曹魏的大人物的两艘战船远去，摇了摇头。

甘宁一拳砸在大炮炮身上，半是郁闷半是恼怒道：“可恶！就只有四艘战船，我们开了这么多炮，竟然还放跑了两艘！”

“没有办法，以这种粗野的方式发射的石弹，注定难以瞄准，除非对方冲过来跟我们拼命，目标变大，命中率才会提高。”莱尔表示理解并安慰道，“不过要求也别太高，说不准我们已经干掉曹孟德了呢？”

一部分是本来就很难瞄准，一部分是训练量不足，一部分是紧张怯场，结合起来就是命中率感人，无法做到将几乎同时开溜的曹魏君臣的战船全数击沉。

面对此状况，莱尔按照【让领导先走】和【让领导走中间】的原则，建议甘宁重点打击‘跑在最前头的’和‘跑在中间的’两艘曹魏战船，而甘宁也不辱使命，指挥士卒先后将这两艘战船击沉。

但是。

“……就算真的干掉了曹贼，我们也不知道啊。”孙尚香转过身，眺望上游沉船处，喃喃道。

比起确认被石弹命中、必将沉没的战船上有哪些大人物，莱尔和甘宁更愿意去追杀另外两艘战船，确保万无一失，追击失败后想回头确认已经做不到了。

曹魏君臣聪明，底层士卒也不蠢，他们缺的只是团结一心，导致行动效率不如前者。除了少数对自己的水性和体质有自信的荆州水军选择跳江游回岸边，其他士卒都选择躲开北侧的大火和南侧的石弹，从东侧逐一分离战船逃生，而莱尔和甘宁的战船就在这一批慢一拍的逃生大军的逃跑路线上，不得不避其锋芒。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这一战已经分出胜负了。”事实上，莱尔并不是太在意曹操的死活，按照他的看法，东吴能否笑到最后的决定权已经不在魏国手上，就算最后输掉了也是自己内部的问题，“现在，船长，我们该功成身退了。”

“了解，团长！”这是甘宁第一次不抱有调侃意味地称呼莱尔为‘团长’，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喂，你们这群家伙，别以为立了功领了赏就万事大吉啊！之后看我不操练死你们，大炮打得这么歪，洞房的时候不怕自己进错洞啊！”

“诶嘿嘿~”被骂了一顿的炮兵们不但没有羞愧恼怒，反而一个个眉开眼笑，他们听见‘立功’和‘领赏’就知道甘宁不会亏待他们。

“狗嘴长不出象牙的东西！”旁边的孙尚香暗骂一声。

莱尔转过头，茫然地向孙尚香问道：“郡主，‘洞房进错洞’何解？难道不应该是‘洞房进错房’，和别的女人做夫妻吗？”

“这……！”孙尚香张张嘴，饶是她再巾帼不让须眉，也无法回答这种问题，一跺脚转过身，“这问题问你娘亲去！”

“？”莱尔鄙夷地看了一眼孙尚香，往旁边挪几步，压低声音问甲板上的水兵。

“哈哈哈~！”听见这番对话的甘宁哈哈大笑，振臂高呼道，“大伙，别管那群丧家之犬，回去和船队汇合，之后就直接护送我们的小小团长和小郡主回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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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遗憾，由于当时兵荒马乱，曹操乘坐的战船在出发时出现了点小变故，并不符合【让领导先走】和【让领导走中间】的条件，从而躲过一场杀身之祸……不过，‘大难不死’不代表会‘必有后福’。

参与赤壁之战的文官武将死了一大票，足以让他发自真心地哭出来。虽然他能从下面提拔文士武官坐这些人的位置、维持曹魏的正常运行，但让一群不管是忠诚度和才能都不如前任的家伙身居高位，会对曹魏的发展留下隐患。

另外，曹军大败后，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各种此前被曹魏大势震慑住的跳梁小丑都蹦跶出来，闹点蛾子给自己争取利益。

——当然，最大的麻烦来源还是拥有着未知武器的东吴。

“啧~！命真大，这都让他躲过去了。”其他人都沉浸在击退曹军攻占荆州的喜悦中，赤壁之战一役中立下奇功的甘宁在听闻曹操生还的消息后当场黑了脸。

“兴霸将军无须介意，能大败他一次，就能大败他第二次，”周瑜轻笑一句，看向营帐内的孩童，“莱尔发明的大炮，可不是只能用在水战上。”

不想当什么海贼王的他，只想用大炮轰开曹魏的城池，再将战船上的大炮推下来、放置在城墙上防守。

“嘿~”营帐内众将笑得很****，他们当中有的人是从孙坚时代开始跟过来的老将，但这么轻松的仗还是第一次打。

好吧，若是曹魏不玩什么‘战船首尾相连’，战斗不会一碰立刻分胜负，乱糟糟的水战中就会显露大炮命中率低的弊端……但最终结果不会有任何变化。

周瑜微微一笑，让人意外地朝莱尔咨询意见：“莱尔，现在荆州已尽落在我等手中，你认为我们跟着下来该怎么做？”

“？”原本只是跟孙尚香站在营帐最远处，厚着脸皮旁听军情的莱尔，也没有想到周瑜会找自己答话，略一思考，走出来拱手道，“都督，我认为该稳扎稳打地持续向曹魏发动进攻……若是火药和石弹的数量还够用，现在就可以将长江北岸的城池攻打下来，以之作为北伐的桥头堡。”

“相当进取的提议。”周瑜面上笑容依旧，看不出持有何种态度，也没有对莱尔的意见给出任何评价，“有什么原因吗？”

莱尔咧咧嘴，不答反问：“都督认为江东能保持黑火药的秘密多长时间？”

“！”周瑜面色一变。

“参与到硝石和硫磺收购的商人、参与到黑火药研发和配制的炼丹术方士、参与到大炮铸造的匠人、使用大炮的炮兵……都督有信心让所有人全部闭紧嘴巴吗？”孙权自然有下令保守秘密，也实行了多条防止泄密的措施，但世界没那么简单，想预防泄密就能一辈子保密。

“事实上，我认为只需要有一个人偷拿一小包火药，交到曹魏麾下的炼丹方士手中，一下子就能猜到是由什么改良而来，明确方向地研究，不出数年就能出结果。”这已经是理想的结果了，还需要人家慢慢跟风，正常情况是直接窃取成果，研发周期为0，“比起各自发展若干年，然后大家大炮互射，我认为不如穷兵黩武，务求尽早结束大汉内部的战争。”

营帐内众将神情变了几变，拿大炮射人有多爽，就有多不愿意被人用大炮射，没多久就有人走出来喊道：“都督，末将认为……莱尔言之有理，末将愿为先锋！”

“此时还需从长计议。”北伐大事，只能由孙权下决定，周瑜若是玩一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迟早都会出现君臣相忌的局面。

只不过。

“…………”周瑜看着退回原位被孙尚香拉住窃窃私语的莱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第十一章 孙尚香：本小姐终于不用嫁给老头子了

孙吴立即进入稳健北伐的节奏。

之所以是“立即”，一半是因为赤壁一役打得太轻松，接收荆州也没遭到多大的抵抗，虽然隔江对峙的过程中消耗的军粮、江上作战时消耗的弹药甚巨，但士卒的体力和士气状况上佳，完全可以继续作战；另一半是因为被莱尔的预测吓到，他们不愿意后期大炮互轰，希望在具有军备优势的时候攻占更大的地盘，甚至直接完成统一。

之所以是“稳健”，一方面是考虑到曹军数量仍然占据上风，赤壁一战中曹军有一支陆上部队根本就没有参与进去，深入腹地恐有变故；另一方面是考虑到大炮在遭遇战中效果甚微，石弹和黑火药的补充也是大问题，只能步步推进，保证供给线。

曹魏陷入节节败退的局面。

守城的时候，赖以生存的城门城墙被大炮发射的大块实心石弹摧枯拉朽般击毁；攻城的时候，要顶着漫天撒下来的小块实心石弹冲锋，冲到城墙底下还要被城墙上扔下来的炸药罐轰炸；‘爆炸’与‘巨响’对这个时代的人的感官冲击力太大，低落的士气难以挽回。

但正如莱尔所料，曹魏在败退的同时也在寻求翻盘之机，派出大量细作潜入江东探寻大炮之秘，即便孙权已采取冷酷森严至不近人情的防泄密措施，得到线索或配方也只是时间问题。

刘蜀……咳，不好意思，这条世界线的刘备跟蜀地没任何关系，跟其他诸侯一样全程观望打酱油。

刘备所投靠的老朋友随着荆州易主选择投了江东，他只能带着自己的部队前往贫穷落后的交州投效士燮。但考虑到士燮将于两年后也投了孙吴，他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其实，以上内容与莱尔关系不大，知道【孙吴发展势头良好，有余力组建海贼团】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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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与莱尔息息相关的事情？

赤壁一役大胜后，众将论功行赏，改制出燃烧弹的莱尔捞到一份功劳：获赐【无实权的虚职】，算是脱离了官二代的范畴；获赐【黄白之物】，直接被黄月英没收，实际可支配财物以铜钱为单位计算；获得【主公的许诺】，孙权答应将造海船的日程往前提，不再是忽悠小孩的‘等你长大再说’。

有赏则有罚，一声不吭跑去战场的莱尔刚回到吴郡就被诸葛亮逮个正着，领回家以后被一轮家法侍候……只是在家里关了半个月后就又四处蹦跶，从铁匠、船匠、水手、渔民口中汲取知识，恢复至往日的生活模式。

没有办法，与妻妾众多、繁殖能力强大无比、单单儿子都有二十五个的曹老板不同，诸葛亮只有一个孩子，再严肃处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还能打断小兔崽子的双腿不让他作死吗？

况且，莱尔并非寻常的小孩，他看似玩闹的行动极有可能是冲着旁人暂时难以理解的正确的方向前进——

“呼……！呼……！”就像现在，莱尔双手一上一下拿着一张绷得紧紧的方巾，使劲往里吹气，怎么看都是傻子的行径，却即将引起航海技术的大变革。

看见吹气吹得小脸通红的儿子，黄月英终于忍不住问道：“莱尔，你这是在干什么？”

“娘亲……”莱尔放下方巾，缓了一口气才笑答，“我这是想改变一下帆，看看能不能让船跑的更快。”

“帆？现在的有问题吗？”黄月英按照常识回答。

“说不准，”莱尔才刚进入到这个研究课题上面，暂时还没有得到结果，只能给出这样一个回答，“娘亲你再看一下？”

莱尔重新举起方巾，这一次双手上下的位置拉近，方巾不再绷得紧紧的。

深吸一口气，用力呼出。

方巾向后鼓了起来。

呼气结束，方巾恢复原状。

“看、看见了没有？”莱尔这一次不等调息，第一时间问道。

黄月英皱起眉头，实在是没搞懂刚才再正常不够的自然现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看哪里？”

“方巾鼓起来了啊！看上去像不像将风都捉住一样？”这个说法是百分之一百错误的，但不要期望莱尔能说出‘压强差导致力的出现’这种话，“虽然凭借双手我无法确定，但我觉得用能自由鼓起来的布帛做成帆一定比现在的帆更快！”

大汉使用的是硬帆，帆上面大量使用木质骨架，几乎可视为一块可折叠的大平板。优点是容易操作，能轻易完成起帆和收帆的操作；缺点是吃风差，航速很慢。

或许早就有一大群人发现软帆的优势，但他们从未打算远航出海，只需要在江上河上短途行驶，硬帆更符合他们的要求，渐渐地就变成了全是硬帆结构了。

“将风捉住……吗？”黄月英微微一点头，觉得儿子的想法有实践验证的价值，有意提供支持。

至于验证着验证着，被莱尔捣腾出可以逆风行使的‘三角帆’，那已经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如今的她无法预料到。

“制作帆的材料可能也需要改变……唔？”莱尔还想说什么，听见门外传来马车的声音，不由暂且放下手中的方巾，迎了出去。

那是自家的马车。

看上去有些不自然、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的诸葛亮走下马车。

“咦？爹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赤壁之战后升了官的老爹可是个大忙人，莱尔还真没见过他早早回来的日子。

“刚才主公跟我商量一件事，”诸葛亮习惯性地摆了摆羽扇，但很快意识到这动作不合时宜，连忙停了下来，“跟你有关的。”

“沿海有一艘海船，让我跟随出海见识一下？”莱尔猜测道。

“……”诸葛亮嘴角扯了扯，这儿子三句不离出海，说不准孙权的决定是好事，“你要成亲了。”

“？？？”莱尔歪歪脑袋，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今年才十岁好吧？

就算这个时代结婚年龄下限很低，也不至于低到十岁就成亲。

“新娘子是谁？”莱尔下意识地问道。

诸葛亮提示道：“是你认识的人。”

“呃……难道是隔壁的阿美？”莱尔知道的门当户对的年龄相近的女孩就没几个。

“假如是阿美，还需要主公亲自开口？”看见最近越来越嚣张的儿子此番傻傻的样子，诸葛亮忍俊不禁道，“是郡主。”

“……那个，郡主她比我大几岁来着？”莱尔目瞪口呆道。

第十二章 成亲

“没想到小妹居然这么平静。”听闻家仆反馈回来的消息，孙权略感意外。

“本来就相互认识，尽管年龄上有差距，但也算得上能接受的结果。”周瑜微微一笑。

莱尔与孙尚香的定亲，可不是什么自由恋爱的结果，不单莱尔那边情窦未开，孙尚香这边也没有对一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孩童产生情愫，不存在为了嫁给莱尔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降智戏码。

对，这一切是孙权的安排。在这个时代，作为一方诸侯、作为孙家之主、作为兄长，孙权的安排可视作不由抗辩的命令，别说嫁给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就算要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爷子，孙尚香最终也得含泪点头，履行家族成员的义务。

原本孙尚香的身份十分适合拿来对外政治联姻，但如今孙吴压着曹魏打，地盘已不再局限于长江以南，大有一统江山之势，根本不需要玩什么政治联姻找盟友。外头唯一有政治价值的对象是刘协，但这是要将孙尚香送去曹魏等死，还是希望曹操将刘协送来孙吴？

外销无价值，那就只能转向内销，要不嫁给还算年轻的名臣名将，要不嫁给名臣名将的子孙，以亲戚关系加强君臣间的羁绊，稳固孙家的统治。

诸葛瑾、诸葛亮、莱尔一族三杰，尽管目前官职还不算高，但孙权十分看重他们的人品和能力，莱尔已进入联姻列表上——当然，只是一个候补，还有别的竞争者。

“不过，【将外面的世界视为猪圈，供养我们大吴】……这麒麟儿一心只想着航海倒是可惜了。”而莱尔之所以最后能脱颖而出，正是经由孙尚香之口传达至孙权之耳的‘殖民政策’。

‘剥削’不是什么新鲜的方针，达官贵人将平民百姓视作豚犬、刮取民脂民膏过着优渥的生活，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殖民政策’只是将这种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从国内延伸到国外。

但在天下诸侯还为争夺江山而内斗不休的当下，莱尔能够提出‘殖民政策’，说明了他的心有多大。自己的妹夫是一个看得比谁都要远、心比谁都要大的豪杰，在孙权看来绝非坏事。

“……”周瑜闻言不置可否。

若是莱尔不是一心想着航海，区区海贼团数百人什么事情都干不了，还连海贼团的实际控制权都让给孙权指派的将军，孙权会否把莱尔的远见视作野心而防备都是未知之数，还‘麒麟儿’和‘妹夫’个啥。

虽说他与孙权算得上君臣相得，但智商长期在线，只将孙权视作具有一切常见弊病的凡人，不是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完美君主。

“说起来，就当是贺礼吧，”不知道周瑜的腹诽的孙权接着道，“公瑾，现在可以给他安排一批船匠吗？”

周瑜笑着应道：“开始北伐以后，水师的作用已经没那么大了，完全可以抽调出来。”

现在紧缺大量的工匠，造大炮的、磨石弹的、配置火药的，但就是不缺造船的。

孙权点点头，负手而立：“那么，就让我们看看莱尔未来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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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莱尔一脸茫然地与孙尚香并排坐在床边。

他可以再等个四五年，但孙尚香等不起，即便已经订了婚，大龄未嫁的女人还是会被耻笑的，两人在孙权作出决定的半年后的某个黄道吉日成婚。

一切按照最正统的“六礼”进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个都不能缺，排场也往大的执行……没什么好说的，大人们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莱尔只在学问上是开拓者，在压根没有正确错误、先进落后一说的风俗习惯上只能随大溜。

忙活了好一大通，总算是结束了。

“所以……”待外头的人声完全沉寂下来，莱尔才看向身旁一身红衣的孙尚香，有几分拘谨地问道，“郡主，我以后能称呼你为‘娘子’？”

孙尚香也是觉得尴尬，但毕竟早就做好精神上的准备了，点头道：“按正常的称呼就可以了，相、相公。”

莱尔身子抖了一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噗~”看见莱尔这反应，孙尚香忍俊不禁，这一笑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相公你抖成这样，看来是对我很不满意了？”

“哪有哪有，我只是不习惯而已。”莱尔也是乐呵地笑了起来，没个正经道，“娘子这么漂亮，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老妈长得丑是没办法，但莱尔的审美观可没有受到影响。

孙尚香不如江东二乔漂亮，但颜值也远在大众脸之上，在美女见得少的莱尔眼中已经是最漂亮的女人，亲近漂亮的大姐姐有什么不对？

“……啊，”莱尔面容一正，补充道，“不过在爹和娘亲面前，我一定会说贤良淑德和才华更加重要。”

照顾长得不漂亮的老妈的心情。

“好好~”孙尚香眉开眼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不到贤妻良母，完全不介意自家相公专看皮囊漂亮与否。

莱尔眼珠一转，往旁边挪了挪，挨到孙尚香的身边，探着脑袋问道：“话说，既然你是我娘子，我是不是可以做点夫妻才能做的事情啊？”

孙尚香斜了莱尔一眼，无语道：“……相公估计还要再等个几年吧？”

就算莱尔天赋异禀，过早做这种事也对身体无益，婚要早结，但夫妻之事只能延后。

“搂搂抱抱也不可以吗？”莱尔失落无比。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孙尚香脸一红，就算不能行周公之礼，他们还是要同床共枕，亲密的动作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做。

“那亲嘴呢？”莱尔脸色一喜。

“……也可以。”孙尚香下意识地作出回答，但马上意识到不对劲，“慢着，这种事谁教你的？”

“船长。”挺胸。

“…………”好吧，孙尚香就知道。

“对了对了！”莱尔压低声音问道，“船长说成为夫妻以后，我脱光你的衣服你也不会抽我，这也是真的吗？”

“…………”孙尚香决定了，以后看见甘宁往死里怼。

第十三章 海试

“噢噢~团长，你设计的这艘船操作麻烦了点，但速度真是一流啊~”甘宁看着海贼团逐渐从【孩童的梦想】转变为【大吴的未来】，原本对自己无法参与到北伐战事建功立业而生起的郁闷总算消散几分。

“早就在小船上进行过测试，软帆比硬帆快已经是结论了。”莱尔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的兴奋，“但别高兴得太早，这艘船只是标准型号的护卫船，实际海上航行时要与大型号的主舰维持一致的速度，主舰的设计我暂时还没有定稿，说不准航速会让你大失所望。”

甘宁嘿笑道：“反正不管是慢是快，团长你也有自己的考量吧？我安心等待结果就是了。”

除非受客观现实限制，否则有什么样的需求就有什么样的产品，前人一没有远航的需求，二没有大炮作为海上作战武器，他们设计的海船对莱尔而言只是‘能用’而非‘最合适’，帆的类型选择只是其中最突出的一点。

原本设计海船的工作应该交由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但莱尔经过两年的学习和钻研，自信满满地抢过这份工作……目前出来的成果十分不错，连甘宁这个老水贼都挑不出半分错来。

这件事也让甘宁确认‘人与人的智商是有差距的’这个事实，有关技术层面的事情他选择闭上嘴巴，乖乖听莱尔的就行了。

“啊，鱼与熊掌的问题，我会好好考虑的。”莱尔点点头，毫不介意甘宁如此没有志向的表态，比起培养一大群智者乱七八糟地各抒己见，他其实更乐意自己一家独大，“船长，现在海上吹的是东南风，你就以在一个时辰里绕一圈的方式航行，我在甲板上进行记录。”

船只的航速、帆的状态、水手对帆的操纵等诸多变化都是莱尔观察的内容。

“果然，要将那些奇形怪状的帆也装上去进行测试？”跟着莱尔混得多了，甘宁猜到了今天要绕的绝对不止一圈。

本次出海只是为了‘经验’和‘试验’，没有任何目的地，在海上晃悠个几天就返回江东。前者自不用说，连甘宁都没有出海经验，还有海上捕鱼的技术也要练起来；后者说白了就是各式软帆的试验，不同材料制作的帆、方形的帆、漏斗形的帆、三角形的帆、圆形的帆，莱尔想到的都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莱尔翻翻白眼，“航速问题关乎我们的生存问题，假若航速提升一倍，我们能在海上缩短一半的时间，消耗的食物和淡水减少一半，打不过敌人时能够活命，打得过敌人时能够追上去以绝后患……再怎么样认真都不为过。”

能够提升航速的因素还有很多很多，但按照这个时代的技术条件，单单‘船身的厚度’和‘船体的外形’这两条课题就足够莱尔穷尽一生之力和花费巨额金钱来进行研究了。

没有不尊重从事这方面的研究的工匠的意思，但那不是莱尔的理想，最起码不是这一世的莱尔的理想。

甘宁摸摸乱糟糟的头发，无奈道：“不，该怎么说……团长你一边明知道航海的风险却还是要出海，一边又竭尽全力地谨慎，太矛盾了啊。”

“要是在中途死掉的话，能看见的光景不就到此为止了吗？我不认为这有什么矛盾。”大前提是出海看世界，其他都是建立在此立场的观点。

“是是，丫鬟们，好好准备你们的小老爷，别让他被海风吹病了。”甘宁也就是随口吐槽一句，朝孙尚香派来照顾莱尔的丫鬟们吩咐一声，很快回到自己身为‘船长’的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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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时光匆匆而逝。

莱尔还是老样子，为了出海而进行各种学习，时不时就捣腾出一点新发明，对大汉的局势和孙吴内部的政局均不感兴趣。而孙尚香成婚后心性沉稳了几分，但仍与‘贤良淑德’相距甚远，时常跟随莱尔四处乱跑，导致莱尔某些行动的规模升级，形成鸡飞狗跳之局。

因为天天和颜值上佳的孙尚香睡在一起，免不得过早地迈出了那一步。但请放心，尽管莱尔是个战五渣，但他一向身体健康，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病痛，再加上他本身就在研读医书，知道保持节制，没有因此伤了底子。

当然，莱尔保持节制的结果便是孙尚香的肚皮鼓不起来，但夫妻二人目前的年纪都不大，生儿育女这种事一点都不急。即便是爱碎嘴的三姑六婆，在得知莱尔的年龄后，也不会说什么。

——这已经算是相当幸福快乐的婚后生活了。

“二哥，这是相公的来信~”婚后生活幸福，孙尚香自是不会对决定这段婚姻的孙权有什么意见，就像一对普通的兄妹般，收到莱尔的书信后乐呵呵地拿过来显摆。

“是海试的消息吗？”孙权眉头挑了挑，这妹夫也是没谁了，好东西永远不会记得告诉他，每次都是妹妹拿来显摆他才知道，“咦？……真的吗……能逆风行舟的三角帆？”

“后面有具体描述。”孙权抱有的质疑，孙尚香最初也一样有，但看见书信后头写得像模像样，她才确信这不是开玩笑。

“逆风行驶时，先向一方转，然后再转向另一方，以‘之’字型的方式逆风前进……”信上根本没写明白三角帆的使用方式和原理，孙权还是很难认可这种事，“看样子只能等兴霸他们回来再亲眼见识一二了~”

“不过这样子……莱尔他出海之日越来越近了。”孙权略微有些蛋疼。

别看东吴形势一片大好，莱尔当年预测的‘泄密’已出现，曹军已经在开始使用‘火箭’，估计是配方还没摸透，但终有一日不会局限在‘燃烧’上，进入让人胆寒的‘爆炸’领域。

一想到若不是莱尔提醒得早，让他们下定决心穷兵黩武式的北伐，如今的地盘极有可能少一大块，孙权就不想让这不管涉足哪个领域都能玩出花来的天才妹夫出海。

“还早……就算现在全力造海船，相公也是计划在五六年之后才真正远航。”孙尚香目光闪烁，并没有担心之像。

原因暂且不提。

第十四章 一切为了出海

赤壁之战后两年，年仅36岁的周瑜病逝。

在这个医疗水平糟糕的时代，任何人都可能因为一场小病丧命，任何人都可能患有严重的暗疾，任何人都可能因为庸医误了性命，这不是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当然也可以换个角度来看，在这个刑侦水平糟糕的时代，就算被江东的地头虫暗算，就算被曹魏派来的细作暗算，就算被忍辱负重十年只为报仇的小乔暗算，大概率也查不出来，只能按照病逝处理。

尽管周瑜十分欣赏莱尔，然而两人此前实际上只有过数面之缘，之后一个奔赴前线指挥北伐进程、一个留在吴郡学习实用技术，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交情，莱尔对周瑜之死是否存在不为人知的真相丝毫不感兴趣。

他只是借着这件事，利用人人自危的心态，玩了一手借题发挥——

“相公，各地名医捉捕得怎么样了？”从外面回来的孙尚香朝已在书案边上奋笔疾书的莱尔打听道。

“什么‘捉捕’？这叫‘邀请’，主公组建医学院，邀请各地名医共商医术，培养医者，这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好事。”莱尔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是，相公没有偷偷向二哥进言，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不愿意前来的大夫捉捕过来。”孙尚香横了眼让孙权来背黑锅的莱尔，娇笑道，“相公也不是为了未来航海的需要，将各地名医请过来掏空他们的经验。”

“……竟然变聪明了？”莱尔总算是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奇怪地看向孙尚香。

若是有谁此时去检阅他记下的内容，会发现是与病症相关的内容，但与现存的医书记载的方式不太一样。

被自家相公隐性嘲讽一波智商的孙尚香瞪了瞪眼，但没真的跟仍旧像是弟弟一般的相公置气，继续问道：“所以，那些名医水平如何？”

“以我目前浅薄的医术造诣，哪里有资格评判他们的水平，”莱尔只是看了很多医书，但临床经验为零，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面对同一个患有风寒的病人，他们写下来的药方已经有些微的差别……若是碰上重症或奇难杂症，大概会出现见解完全不同的状况吧？”

孙尚香傻眼道：“那要怎么办？”

“谁知道，连‘正确的答案’都没有，我想学习到深处都不知道该找谁学。”莱尔摇了摇头，叹息道，“况且，现存医术都是经验总结之谈，我若是想靠自己探索‘正确的答案’，可能需要做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孙尚香下意识一问。

“……”莱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举个例子，中医中一句‘外邪入体、痹阻于肩’概括病因，症状为‘肩臂疼痛’，最后是一则治疗此病的药方。

这个药方的确可以治好这个病，莱尔相信老祖宗们的经验所得，但‘什么是外邪’、‘外邪怎么就能入体’、‘外邪怎么就让气血运行不通’、‘这副药方为什么能治好这个病’、‘这个药材为什么能驱除外邪’这些问题，所有名医都给不出答案。

这不是莱尔想要的结果，按照他的想法，要得到疾病的真相肯定离不开‘解剖尸体’和‘解刨活人’。

……放心，这辈子他选择了航海看世界，医术浅尝即止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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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之战后四年，南北战事渐趋平息。

无法说清‘假如周郎未逝’的局面会否更好，但接替周瑜在前线的职务的鲁肃、以及被孙权委以内政要务的诸葛亮均干出成绩，在保持内部稳定的情况下从曹魏啃下一大片地盘，也就没必要自怨自艾什么。

但随着地盘扩大，补给线拉得过长，很难再仗着大炮之威攻城拔寨，同时后方为了这几年的穷兵黩武也榨干了活力，再继续下去恐会民怨四起，东吴不得不停下咄咄逼人的架势。

连番战事下来，俘获曹兵无数。因为江南地区富裕，粮食充足，孙吴没有像曹魏般直接将袁绍麾下的八万降卒全部坑杀，而是尽可能将这些人力应用在生产上，一段时间后再编入吴军中。

至于曾代表曹魏对抗孙吴的将领谋士，他们的待遇可没有那么好，本人身死或身陷牢狱之中也罢了，家属也受到株连而无法翻身——

“喂，团长，你真的想让这些家伙来当水手吗？”甘宁面前是一大群衣衫篓缕的男男女女，这些人此前或出身豪族、或出身官宦世家、或出身书香门第，但现在都只是东吴的阶下囚。

“你此前练起来的水兵不可或缺，但他们都是有妻儿子女的人，前几次短途的航行我要倚仗他们。”身形已拔高的莱尔，不复此前的孩童姿态，说话也多了几分魄力，“但若是连我都没有信心回来的远航，怎么可能以军命强迫替大吴立下赫赫功劳的他们与我一同冒险？所以，我需要一批能力不俗但前途无望，不陪我走一趟要不必死无疑、要不生不如死的人当水手，这也是我在主公面前保下他们的理由。”

附带一提，保下这些被牵连者，但又不立即让他们当水手，而是先关上一段时间让他们绝望，这也是莱尔的计划。

“……！”囚犯们眼中露出生机。

“好吧，那这群家伙一个以下犯上、抢夺战船，那我们怎么办？”甘宁质疑道，“别看主舰比护卫船大那么多，被大炮轰几下也是立刻完蛋的命。”

“没有任何办法，除非有大量水兵愿意冒着生命风险陪我赌一场大富贵，在数量上盖过他们，否则这种状况无法彻底避免。即便我用他们的家属作为人质，一样会出现抛弃家属的状况。”莱尔露出灿烂的笑容。

“……老天爷啊，我甘兴霸是倒了多少辈子的血霉，才碰上这种不要命的上司。”甘宁揉揉太阳穴。

莱尔转过身，面朝众囚犯，朗声道：“出到海上，我是团长，他是船长，而你们是水手，不再是囚犯！不知道能否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大海上，但我保你们一份自由之身，你们的家属也能减刑！愿意跟我出海当海贼的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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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之战后六年，南北对峙局势已成。

孙吴灭掉刘璋、兼并益州，曹魏灭掉马腾韩遂、兼并凉州，大汉境内已无第三势力。因东吴前些年北伐的成效，此刻的版图将近是曹魏的三倍，但未将新得地盘的力量消化下来，实际国力对比没有那么悬殊。

尽管曹军已经掏出了大炮进行还击，但吴军的大炮数量更多、炮兵的经验更足，反攻谈何容易？理论上只要吴军别出现猪一样的统帅，孙吴别搞叛乱和内讧，笑到最后的人一定会是孙权。

前途一片光明，某些不相干的事情总算可以实行了——

“没想到当年的痴言痴语，会这么早化作现实。”看着高挂着火焰骷髅旗的船队离开港口，孙权忍不住悠悠一叹，“……公瑾，可惜你走得太早了。”

老实说，他并不期待成果。

随着年龄增长，他的雄心壮志反而日渐消退，只是这支海贼团对偌大的江东而言算不得什么，让它出海兑现昔日的诺言也没什么。

“——不好了，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偷偷上了船啊！”身后传来惊叫声。

“…………”孙权一怔，旋即苦笑连连。

难怪小妹从一开始就不担心妹夫出海，原来是这种打算啊……

第十五章 海上丝绸之路

“船长，右前方发现商船！”站在桅杆上方平台的水手大声通告。

“？”坐在下层甲板的木桶上，搂着小妾打发时间的甘宁抬抬头，朝副官摆手示意，“按照规矩处理。”

“是，船长！”副官颔首回应，转身去将【保持目前的航向不变，炮兵就位，一旦对方敢靠近就开炮警告，警告无效再由船长决定开炮打沉还是展开接舷战】这道命令以旗语的形式传达至各护卫船和货船。

甘宁这个船长可以闲得玩女人，水手们却还是要尽忠职守，海贼团比起军队自由许多，但还是有等级差异。

趴在上层甲板的栏杆上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孙尚香回过头，郁闷道：“好无聊，说好的打砸抢呢？”

“兔子不吃窝边草，虽然不觉得他们能跟我们的火炮抗衡，但没必要将扶南、安息这些交好的国家转变为敌国，大吴现在还不能多增敌人。”正写着航海日志的莱尔随口解释道。

西汉时期已经有‘海上丝绸之路’，只是走这两条商路的商人数量很少，整个大汉就没多少人能够享受海上贸易的商品。战乱纷纷的东汉末年，仍旧有商人走这条路发家致富，这些商船上的水手的航海经验和外国见闻是莱尔重点学习的内容之一，因而知道外面的世界的皮毛知识。

扶南、安息等地理位置靠近大汉的国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与大汉爆发军事冲突，但不代表人家就是一群只会挥舞树枝嗷嗷叫的废物，惹急了一样会挥军东伐。

为了避免给东吴惹来麻烦，从而导致自己的航海大计止步，莱尔口中的‘短途航行’与这些邻居无关，直接就是‘海上丝绸之路’末端的印度半岛。

即便惹急了百乘王朝，百乘王朝也不可能经由陆路东伐大吴，而按照莱尔此前提出的【谁先走到对方的地盘，谁的海上力量更强】理念，百乘王朝顶多在自己的海域靠人数优势赶跑他们，不敢跑到大吴的地盘寻仇。

“这我都知道……我们是御用海贼团，一切行动都不能给大吴添麻烦。”孙尚香翻翻白眼，她只是憋坏了而已。

就算从硬帆改成软帆、从方形帆改成三角帆，船队的航速提升了几个档位，但帆船还是帆船，以印度半岛为目的地，航程需要以月计算，长时间的无所事事中让人心烦气躁。

“等一下。”孙尚香眨眨眼，突然品味到自家相公的话语中的某个字眼，“相公，你是说‘还不能’？”

现年十七岁的莱尔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立下奇功也得不到正儿八经的赏赐的孩童，而是被孙吴群臣称道的少年英杰，有些事情孙权会跟莱尔说，却不会跟孙尚香这女流之辈说。

莱尔也没有藏着掖着，将自己的看法道出：“若是大吴灭掉曹魏，将海军的规模发展起来，仗着火炮之威，我认为哪个国家都可以攻打，战争所耗民力会由败者承担。”

“这么说，越靠近大吴的反而越应该打下来？”顺理成章的结论，比起建立殖民地，扩大领土更具吸引力。

“可以这么说，不过……”莱尔手中毛笔一顿，就像是考虑是否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一样，好一会儿才接下去，“主公如今还年轻，只要回报足够高，他肯定会支持四处侵扰，但读着儒术长大的群臣估计会大加阻拦吧？”

莱尔有理由怀疑自己的亲爹也会是阻拦对外殖民的一员，一句【现在应该恢复民力】就足以将关乎整个民族的光辉未来延后十年，十年后孙权失去进取心专心玩君臣游戏，又搁置至其逝世，继任者若是条废柴，那就没有‘然后’了。

“那该怎么办？”孙尚香连忙问道。

“不知道，别问我。”莱尔低下头，继续记录航海笔记，“只要我这一趟能够抢满几艘货船的商品，再捉几百个奴隶回去交差，主公就肯定会支持我继续航海，剩下的事情就跟我没关系了。”

孙尚香一瞪眼，“喂，注意一下你的妻子的身份。”

“注意一下你的相公的志向。”莱尔对此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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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贼团由一艘旗舰、多艘货船、多艘护卫船组成。正常情况下以旗舰的航速为标准航行，遇上大风天气，则收起帆来停航，辅以莱尔设计的快速装拆的结构将各艘船连接起来，增加抵抗风浪的能力，避免丢失船只。

船员由团长-莱尔、旗舰船长-甘宁、护卫船和货船船长-水师军官、一级水手-江东水兵、二级水手-被政治株连的囚犯、无关人士-女眷构成。其中二级水手里面有部分女性，从事技术活和杂务，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她们的存在对提升男性水手的工作热情很重要，莱尔并不阻止水手间发展爱情。

至今的航程安然无恙，即便碰上了同行，人家看见船队的数量和旗舰的尺寸后均自动自觉避让，没有谁会主动冲过来找死。原本莱尔并不介意黑吃黑，但在靠近友邦的海域他也没办法辨认哪些是同行哪些是商船，只能河水不犯井水。

有的晚上莱尔会让船队停下来，以迎接风浪的结构将各艘船连接起来，察看其他船只的人员状况，尽可能消除某些潜在内部纠纷；其他人得此机会四处走动，虽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但通过前往其他船只与陌生人交谈，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压力；甘宁这时会组织人手撒网捕鱼，但意图不是减少粮食消耗，他们携带的食物和水目前看来还十分充足，连停靠别国的码头进行补给都不需要，主要是换一下口味。

包括孙尚香在内，船上绝大部分人都在海上待过一段日子，只有孙尚香带来的丫鬟们和甘宁的小妾例外……她们没出海几天就出现了不适的症状，但被船队中唯一的船医-莱尔几剂中药调养回来。

枯燥而漫长的远航，随着抵达印度半岛宣告结束。

第十六章 袭击港口

综合领土面积、人口、经济实力、军事实力等因素，这个时代的世界四大强国分别是大汉帝国、罗马帝国、安息帝国、贵霜帝国。

无独有偶，四大帝国几乎同时陷入内部问题：大汉帝国因桓灵二帝的统治引发黄巾起义，目前发展至曹魏和孙吴的南北对峙；罗马帝国的奴隶制度已穷途末路，奴隶主与奴隶的冲突尖锐，叛乱四起，军人篡位夺权事件频发；安息帝国正陷入亲兄弟的内战中，同时罗马还来落井下石；贵霜帝国内部多地摆脱统治，宣布独立。

换言之，三大帝国莱尔想怎么招惹就怎么招惹，往死里得罪都不会给大吴添麻烦。

至于三大帝国之外的国家，要不处于落后的奴隶制，要不零零散散一盘散沙，要不人口数量不足，根本连提及的必要都没有。

——只可惜，以上情报莱尔均不知道，而且整个大汉两千多万人也没有人知道。

“船长，就这个港口了。”所以，莱尔只能保守起见，先袭击跑‘海上丝绸之路’的商人口中因封建制度的出现而产生地方割据局面、比较好欺负的百乘王朝。

“噢！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修边幅的甘宁裂开嘴，凶狠的视线投向暂时还只是一个小点的港口小镇，“团长，是要在附近袭击来往的商船，还是直接炮轰小镇？”

“你决定就好。”莱尔耸耸肩，调侃道，“传闻某人性格囂張跋扈，连主公的命令都不听从，我还是少下具体命令为好。”

孙权不至于因为这种事而用莫须有的罪名弄死功臣，在这一点上比袁绍强上一筹，但恶果仍然不可避免，目前甘宁所得官职与其所立战功已经不相符。

不过这种事站在甘宁的立场可以指责孙权心胸狭窄，站在孙权的立场可以说甘宁活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呵~”甘宁冷笑一声，关于这个敏感问题没有说什么。

但一切都是相对的，孙权给他的赏赐不到位，他对孙权的忠诚心也不满，只是如今江东蒸蒸日上，大有一统江山之势，他是疯了才会跳槽到曹魏。

甘宁转过身，大声喝道：“小的们，准备炮轰港口，看看我们团长发明的神兵在海外还好不好用！”

“““是！船长！”””

命令经由旗语传达至各艘护卫船，江东海贼团首次全面活跃起来。

炮兵跑至甲板下第一层的炮舱，从弹药舱搬出以最高规格保存的火药，完成首发炮弹的装填，打开活动窗，将大炮往前一推，炮口伸出船体；水兵披上多日未穿的护甲，手持环首刀，准备接舷战或登陆战；水手开始调整风帆，目标是将船停在码头外不远处。

“相公，你先上去。”孙尚香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已拿到弓箭，战意高昂的样子仅逊色于甘宁。

莱尔也不管她，沿着两侧的楼梯走上位于船尾部分、与战斗无关的上层甲板，朝一直紧随在自己身后的两名丫鬟说道：“你们一个帮我取耳罩，一个帮我准备下画纸和炭笔……嗯，航海日志和笔墨也一起吧。”

为了保护自己及船员的耳朵，莱尔没花什么功夫就发明了耳罩，因为材料问题自然没有后世的耳罩好用，但总比什么护耳措施都不做要强得多。

莱尔和孙尚香的专属耳罩本质上跟水手们的耳罩一般无二，没有特别高贵，只是水手们要用的时候随便拿一个，平时就混着放在一个箱子里，给人的感觉有点脏。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均是面露不解，自家帅气但战斗力可忽略不计的老爷不是应该躲进船舱里等待战斗结束吗，“请问要后面这些东西是打算……？”

“画纸是为了将异国他乡的港口城镇画下来，让一辈子活在大汉的爹娘也得以一见外面的世界。”莱尔自行领悟了素描画法，不是大汉所流行的写意画法，结合其过目不忘的本领，还原度一流……不过这种画法当时被很多人批评了一顿，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精通。

“至于航海日志，”莱尔转过身，眺望比刚才变大了些许的黑点，沉默了数息后闭上了眼睛，“——这是我们开始禽兽不如的第一天，应当让历史永远记住我丑陋的真面目。”

为了满足自己航海看世界的理想，只能借助东吴的国力，不得不制造杀戮和灾难。

这样的家伙，说是‘禽兽’也侮辱了那些只为生存而战斗的飞禽走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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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么高的道德素养，几乎可谓所有人都是种*族主义者，区别只是有的人将别人赶尽杀绝、有的人将别人视作奴隶来驱使、有的人不会有实际行动但心中怀有浓重的傲慢。

假如说莱尔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强行按捺下恻隐之心，其他人则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恻隐之心，将远离大汉不知道多少公里远的这群肤色黝黑（汉人观点）五官怪异（汉人观点）的外国人视作畜生、视作建功立业的功勋，下手根本没有丝毫留情。

当然，情可以不留，但火药和炮弹还是要留的。用石弹轰击建筑物和船只，用燃烧弹制造恐慌，这群使用着比大汉的冷兵器还要落后许多的武器的百乘王朝人民便哭着喊着逃难，随后甘宁下令停火，自己领兵登陆，在码头附近打砸抢。

大炮的响动这么大，大部分人都会跑得远远的，但总会有几个例外——

“就她一个够了，其他人送去其他船上，别留在这里的牢房里。”莱尔指向一个因恐惧而躲在家里没逃跑的十来岁的女孩，“……顺便将她铐在椅子上，但双手能自由行动。”

莱尔可是海贼团真正的最高指挥官，不需要甘宁的复述，水手直接执行。

甘宁好奇道：“团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虽然莱尔说了捉回来的女奴隶随便甘宁处置，明显就是知道女性落在一群狼群中会有什么下场，但甘宁怎么看都不觉得莱尔眼瞎到放着孙尚香不睡跑去睡这种货色（汉人观点），就连孙尚香带来的丫鬟都比这名百乘王朝的女孩漂亮几倍。

莱尔从丫鬟手中接过空白的小册子，从身上摸出木炭笔，随口回答：“学百乘王朝的语言。”

“？？？”甘宁一个战术后仰，孙尚香也是哑口无言。

“什么，你们以为我一心出海，是喜欢在危机四伏偏又什么都没有的大海上飘来荡去的感觉？我是傻子吗？”莱尔翻翻白眼，“我想的是看外面的世界，但很显然我无法将天底下每一寸土地都踩一遍，只能借助旁人的知识了……听不懂别人的语言可不行，每一个被我们骚扰过的国家的语言，我都要将它们学会。”

“他们说的都是完全听不懂的鸟语哦，真的有那么容易学会吗？”甘宁质疑道。

“不去学习，你永远都听不懂。”莱尔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已被绑好的百乘王朝小女孩的正对面，翻开小册子，“……不过，这种事就交由我这团长来做就行了。”

第十七章 水土不服

大炮射程有限，海贼团人数不足，甘宁也不敢过于深入，只对港口小镇的码头区实施掠夺……饶是如此，码头可是商品的集散地，仓库林立，只干第一票就差不多完成三分之一的任务额。

其实想塞满货舱十分简单，但他们漂洋过海前来，不可能捡些藤筐陶罐回江东，主要抢夺的是香料、染料、金银、珠宝、药材、皮草等已被大汉市场认可的价值高昂的商品，外加少量莱尔特别指示的‘没见过’和‘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地方特产。

抢夺回来的商品一半要上交堵住东吴君臣的嘴巴，一半要扣下来作为扩编海贼团的资金，这是出发前已得到孙权点头的事情。

但莱尔允许水手在掠夺的过程中伸手，他保护水手们在休息舱室里的私有财产，前提是不超出合理的范围——最好的东西要留给孙权，第二好的东西要留给莱尔，第三好的东西要留给甘宁，捎带回家的东西不能比上头的人更稀罕；可以将休息舱塞得满满的，但要控制好总价值，一盒一盒宝石地拿那肯定不行。

这条政策已经足够宽松，然而最后肯定还是会有贪欲永远都填不满的水手，为了多捎带几枚宝石而虐待自己的**和肠胃……咳，琐事暂且不提，能够将因持续数月的海上航程而低沉的士气提振起来便已成功，差点连孙尚香带来的丫鬟都举手申请参与下一次的劫掠。

当然，除了掠夺高价值的商品，甘宁不会忘记掠夺食物和淡水，这才是决定他们能否活着返回江东的东西。

然而——

“放心，这只是典型的水土不服。”吃了国外的食物，喝了国外的水，船员群发性水土不服，连甘宁这年纪虽大但身体颇为扎实的悍将都拉得脚软。

昨天还在别人的地盘上耀武扬威的江东海贼团，扭头就不得不组成船阵在海上漂浮恢复元气。

“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我像是担心过吗？”士可杀不可辱，甘宁表示自己的铁血硬汉人设不可丢，“话说昨天你也跟我们同吃同喝，为什么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有问题的人又不止我一个……应该由我来问你，为什么你的反应最严重，比普通水手还不如？”莱尔翻翻白眼。

有的水手完全没有水土不服的症状，有的水手拉几次就恢复过来了，参考案例一大堆，他没有往自己【至今从未生过病】上面扯。

“说到底我所学的医术，从未真正解释过任何疾病的发病原因，想以理服人也做不到。”莱尔轻叹一声，收回替甘宁把脉的右手，吩咐道，“我已经让人去煎熬药汤了，跟其他人一样按量服药，好好休息。口渴就喝已经煮沸过的蜂蜜水，饿了就吃我们从江东带过来的食物。”

甘宁斜眼道：“嚯~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啊~”

“像模像样？”旁边水土不服症状轻微的孙尚香忍不住道，“相公可是被医学院内各地名医赞许的弟子，他编写的《医术简本》已在各地供郎中和学子免费参阅，传闻连曹贼都因为这事称赞过相公。”

称赞归称赞，莱尔也是曹操最恨的人之一，这个时间点曹操已经知道黑火药和大炮是如何发明出来的了。

“什么？我在海上练兵的时候，你又搞出来成果了？”甘宁诧异道，但这个‘又’字用得好，看得多了震惊程度也便轻了。

莱尔这一次倒是谦逊得很：“什么成果，我只是将各地名医的经验糅合为一，以直观显浅的语句描述普通疾病的症状，采用保守通用的药方供入门者参考而已，有病还是要找郎中。”

对，莱尔在医学进步上没有任何贡献，只是拾人牙慧罢了。

他最大的贡献其实是在这个敝帚自珍的时代组建医学院，‘邀请’各地名医聚集吴郡交流经验、广收学徒。即便神医华佗悬壶济世一生，能医治多少个病人，医学院批量式培养医者的模式，才是长远之计。

莱尔平时可一点都不谦逊，这个反应让甘宁奇怪万分：“假如真的这么简单，那为什么其他人没将这书编出来？”

莱尔指了指旁边的孙尚香，“因为他们的娘子不是大吴之主的亲妹妹啊。”

没有这一道关系，没有周瑜暴毙的时机，医学院还真组建不出来，有想法但是没有人帮忙实现。

“哈~好像是这么一回事~”甘宁本想大笑一声……但终究是上吐下泻了数回，精神状态不佳，看上去有气无力的。

“总而言之，你好好休息就是，我已经让身体无碍的水兵维持警戒了。”莱尔站起身来，转身走到房门，出门前记起什么，“……对了，有一件事忘记说了。”

“哈？”

莱尔低头看着自己替甘宁把脉的手，严肃道：“出完恭记得洗干净屁股和手，总感觉你的房间有异味，是沾裤子上了吧？”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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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坏的意义来看，水土不服需要时间来适应。

从好的意义来看，水土不服在充分的休息和调理下不大可能取人性命。

江东海贼团在海上漂浮了数日，船员逐渐恢复了过来。在此期间，有若干商船从旁路过，但看见这相互链接在一起的船队均没有作死靠过来，他们也乐得清静。

身体健康的莱尔则趁着船员调理身体的这段时间，一边向百乘王朝的女孩学习百乘语，靠着过人的记忆力快速学习，一边琢磨从港口掠夺回来的没见过的地方特产，植物类的甚至在上层甲板的角落放置种植箱，每天浇水试图种植。

孙尚香百无聊赖下，拿着金银珠宝装饰他们的卧室……嗯，虽然船内卧室又小又难看，但估计昏庸无道的汉灵帝的卧室都没有如此金贵。

莱尔平日会享受奢侈的生活，吃香喝辣、穿蜀锦衣、享受丫鬟服侍，没有傍了个富婆还要故意过穷苦百姓的生活的兴趣。但他骨子里是个实用主义者，像金银珠宝、字帖名画、古董古器这种能看不能用的东西，他一向不太敢兴趣，并没有受到影响。

请放心，金银珠宝、烧杀抢夺可改变不了他出海的初衷。

第十八章 和平才是最重要的

调养数日后，船员水土不服症状渐解，江东海贼团于印度半岛东侧的孟加拉湾重启万恶的海盗事业：找到港口城镇就进攻港口城镇，碰上商船就袭击商船，将别人的血汗商品塞进自己的货舱，捉捕老弱病残外的所有外国人。

尽管此时百乘王朝国势衰弱（将于约14年后亡国），仍旧有正常运转的管理框架，身居内陆根本没有去仔细打听情报的统治者，直接派出水军剿灭这支嚣张的海贼团。

于是——

“立即撤退！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逆风航行’！”莱尔在发现百乘海军的第一时间果断下令。

日常不发号司令的莱尔罕见下令，让甘宁的副官愣了一下，但他没有蠢到先去向甘宁重新确认命令，大声应道：“领命！”

甲板上的水手们可不需要什么旗语知会，立刻行动起来，调整航向。

“相公，不去迎战吗？我们有大炮相助怕什么？”甘宁还没有开口，孙尚香已经急不及待地问道。

“怕他们撞过来啊……在袭击码头的时候，你难道没看见吗？有些船跟我们大汉的船不一样，船头下部有包着铁的尖角。你觉得以我们的炮兵的准头，面对这个数量的战船齐头并进，能够在被贴身前将它们全击毁吗？”莱尔看也不看旁边的甘宁，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对方，猜也猜到他倾向于哪种方针，还好自家娘子跳出来挨训，省得当众落了甘宁的面子。

“有这种东西吗？”即便看到的是相同的画面，也不代表得到同等的信息，这是‘观察力’的差距，“不过……假如我们将船驶到逆风的位置，他们纯靠人力划船，真的能够撞沉我们大吴所造的船吗？”

“我不会亲自尝试被撞一下，不会去赌外国人有没有快速爬上我们的船的工具，不会去赌外国人在混战中的实力。”莱尔摇着头道。

吹大汉的造船技术比百乘牛逼没有问题，吹大汉的武器和盔甲的质量比百乘先进也没有问题，但吹大汉的士兵训练有素白刃战一个打十个百乘的士兵，那就太过分了。

一旦大炮没能震慑住敌人，百乘的战船群无比头铁地顶着大炮硬生生撞过来玩接舷战，海贼团这边可是要顶着人数劣势而战斗的！

“……好吧。”就算孙尚香鲁莽指数不下于已过世的长兄孙策，也只能承认己方在接舷战中不具有优势。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莱尔故意一停顿，沉声道，“就算我们打赢了这一仗，对我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是能抢到大量金银珠宝，还是能捉到一大群奴隶？是可以得到军功，还是可以封侯封爵？既然什么好处都捞不到，那肯定是‘风紧，扯呼’啊~”

附带一提，即便是捕奴，莱尔也倾向于捉商船上的平民青壮，军旅出身的奴隶更有可能闹事。

“噗哈哈~！”甘宁突然放声大笑。

“？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莱尔皱眉道。

甘宁摆摆手，表明自己没有讽刺的意思，解释道：“不，只是听见这番匪气的论调，让我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作风……我甘兴霸原本想有一番大作为，这才收心养性入士做官，没想到一生最大的作为还是当水贼！”

莱尔眉头舒展开来，调笑道：“你确认自己知道‘收心养性’这四个字的意思？”

多番叛主，性情暴虐，违抗主公命令——这收心养性挺可以的。

甘宁反唇相讥：“就你没资格说我，你看上去像个满嘴‘之乎者也’的文士，骨子里就是个疯子。若是主公胆敢阻你的航海大计，你也敢立刻投魏抗吴吧？”

“怎么可能，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莱尔翻翻白眼，压低声音道，“我顶多就是用别人不知道原理、查不到我头上的方式下毒弄死主公，扶持孙绍（孙策长子）继任而已~”

“…………”孙尚香在旁发射死亡射线，莱尔说话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也逃不过她的双耳。

不过小报告什么的是绝对不会打的，出嫁从夫，最多晚上扭他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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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决战，直到最后也没有发生。

江东海贼团躲着百乘王朝的水军又作了几次案，将货舱和奴隶监牢余下的空间填满，已打算离开这片海湾。

但在启程返回江东之前，莱尔还要做一件事——

“（从绳梯爬下去，那只小船给你们，自己划回码头。）”莱尔将教导他语言、介绍百乘王朝国内概况、介绍莱尔不曾见过的地方特产的名字和用途三名奴隶释放。

“……”三名百乘平民对视一眼，不敢莽动。

“（放心吧，你们只是三名普通而幸运的奴隶，没有让我食言的价值。）”莱尔左右扬扬手，示意两旁的水手让开一点，“（不过，建议你们回去后尽早和家人搬去内陆，少跑到海上来，可别再被我们捉到。）”

“！”他们这才确信一切，争先恐后地顺着绳梯落在从别处抢来的小船，两名成年人划桨。

负责教导莱尔语言的少女犹豫再三，还是在小船远离之前忍不住问道：“（团长，我们要如何称呼你？）”

“（告诉你的同胞，我的名字是【海贼王-莱尔】，旁边的老爷子是【锦帆贼-甘宁】，我的妻子是【枭姬-孙尚香】——我们先回去卸货，迟早还是会回来的！）”莱尔朗声回答。

莱尔不再理会离去的奴隶，示意水手们启程。

“相公，你刚才叽里咕噜一大通，跟他们说了什么？”孙尚香好奇地问道。

她并不觉得莱尔以‘尊师重道’为由释放奴隶是妇人之仁，还是上面的理由，这只是三个普通的奴隶，连引起关注的价值都没有。

“没什么，她打听我们的名字，日后好咒骂我们，我随口给你取了个‘枭姬-孙尚香’的外号。”莱尔笑道。

“枭姬……嗯，还不错~”想到自己或许能在汉人的历史上流芳百世，孙尚香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老爷太厉害了，”丫鬟痴痴地看着莱尔那张追得上周瑜年轻时的俊脸，仰慕道，“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外国的语言学会了……”

“呵呵，比想象中简单。”这是莱尔的观点，不代表任何要学习新语言的人，“要学吗？反正回程很漫长，我可以教你们哦。”

“诶……我们能学会吗？”两名丫鬟心生退意。

莱尔歪着脑袋，笑眯眯地诱惑道：“学会这门语言的人，在汉人与百乘奴沟通出现障碍的时候很有用，最差也能赚点外快，最好可能获封个小女官哦~”

““请老爷指导~！””

第十九章 暴风雨

“【海鸟低飞】……？”在卧室绘制海图和记录航海笔记的莱尔，出来放风的时候，偶然注意到远处的海鸟。

“唔……这就是老水手说的【空气会变的压抑】吗？也太抽象了点。”莱尔走到栏杆边上，朝下方的甘宁喊道，“船长，暴风雨可能要来了。”

“哈？暴风雨，你确定？”甘宁环顾四周，哪里都找不到暴风雨的迹象，不如说风平浪静得连船都走得比平日慢了。

莱尔摊摊手，不负责任地说道：“判断错了也只是耽误半天行程罢了，就当让船员相互走动、增进感情吧。”

“好吧，反正你才是团长。”甘宁想想也是，他们的食物和淡水储备还算充足，耽误半天真的只是迟半天抵达江东，不会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完全可以稳着来，转身下令道，“传令各船，马上链接起来，做好抵御暴风雨的准备。”

“是，船长！”副官领命而去。

但很显然，与之前从百乘海军的眼前逃跑时的干劲不同，甲板上的水手们都慢吞吞懒洋洋的，从行动上透露对莱尔的判断的质疑。

“没听见老子说的话啊！”甘宁走过去，抬手就给最靠近自己的水手的后脑勺来一巴掌。

“喂喂，他又没有犯错，你动什么手？”莱尔出言制止，但旋即来了一个比扇巴掌更讨人厌的决定，“若是你们不尊重我的预测，也代表着不会尊重我订下的规矩……回到江东以后，下船清点私有财产的时候，为免有人将贵重的宝石藏到奇怪的地方，我会找人连你们下面的那个洞也撑开来检查一下。”

“！”水手们但觉菊花一紧，一瞬间全员动作变得迅捷无比。

用行动表示他们无比尊重海贼团一哥！

“噢~团长我感受到你们的尊重了，”莱尔满面春风，追加一句，“但我话先放在这里——就算我不搜你们的身，法理上还是不允许带走过多贵重的东西，若是日后谁出手换成银两铜钱的时候被人举发，我可不会替你们承担责任。”

莱尔没打算过河拆桥，但也不想平白无故地当别人的保护伞。

“真是的……”甘宁扭扭脖子，鄙夷地看向上层的莱尔，“小小年纪不学好，满肚子坏水。”

孙尚香突然探出头来斥责道：“说什么呢，相公学坏还不是因为你这老不修？谁天天念叨年轻当水贼时的快意恩仇！”

“开什么玩笑，那是他的本性！老子的儿孙不也听着老子的故事长大吗，怎么一个比一个乖巧。”甘宁自己曾误入歧途，在家教上面捉得很牢，但似乎有点矫枉过正了，连接手老爹的军中职务的血性都不足，只能走内政文官路线。

“是是，总而言之我愧对江东父老行了吧？”莱尔懒得争辩，眺望着还十分平静的海面，“话说，时间还很充裕，比起普通的收帆，我们是不是该直接将帆摘下来放进船舱，最大地减轻桅杆的压力？”

》》》》》》》

风云变幻，平静的大海变脸般刮起大风。

随着一大片从东南方出现的积雨云笼罩住天空，狂风暴雨、雷鸣电闪接管了这片海域，江东海贼团首次直面一场称不上多么特殊、与‘x年一遇’一词无关、却仍然声势巨大的暴风雨。

万幸的是，莱尔从老水手学来的经验派上了用场，提前让船队做好一切能做的措施，相互连接在一块共控暴风雨——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一天能安稳地度过。

“老爷，我们用毛巾塞住门缝了。”脸色发白的丫鬟撑着墙壁，向与孙尚香一同坐在床上的莱尔报告。

“我设计这艘船的时候，明明有考虑到排水需要，看上去是平的甲板，其实是船尾比船头稍高一点的……雨水竟然还灌进来一样，看来还得再改改。”就连往日敢于参与接舷战的孙尚香此刻都被大幅度晃动的船舱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死死捉住相公的手臂不放，莱尔却还有闲暇思考设计方面的问题。

莱尔朝两名丫鬟招招手，“啊，这样就可以了，你们也过来坐下吧。”

“可、可以吗？”主仆观念根深蒂固。

“都什么时候了——”船舱忽然一下大倾侧，说话没留神的莱尔脑袋磕到墙壁上，龇牙咧嘴地将话说完，“——多一个人抱着，心里会稳当许多。”

两名丫鬟忙不迭地点头，扶着墙，在东西撒满一地的屋内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寻求虚伪的安全感……当然，她们没有当着孙尚香的面前抱着莱尔的胆子，都是坐在孙尚香那一侧。

忍了好一会儿，孙尚香终于忍不住问道：“相公，你不害怕吗？”

“出海之前我早就跟你说过，夺走我的性命的不可能是外国人，只可能是这片大海，大海的问题为夫我解决不了，让你别跟过来，现在还说什么？”不管是什么结果，莱尔已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啊，”话刚出口，莱尔才反应过来，扭头朝两名丫鬟歉然道，“你们是被娘子强行带上船的，抱歉啊，真翻船了要怨恨就怨恨她吧，别在阎王爷面前告我状。”

丫鬟们赶忙摇头，就算真的心有怨言，她们也不敢表露出来啊！

“喂！”孙尚香忍不住捶了一下莱尔，瞪眼道，“你对丫鬟的态度也太好了点，一路上还教导外语！说清楚点，是不是想收她们当小妾！”

“怎么可能……要找小妾我也找那种天仙般的美人好吧？”恕莱尔直言，孙尚香的这两名丫鬟虽不算歪瓜裂枣，但连去年出嫁的隔壁阿美都不如，“只不过，温柔体贴、任劳任怨、安安静静，必要时还可以直接摁倒在床上的丫鬟，就是男人的理想女性的形象……忍不住对她们好一点而已。”

“哼！”如无意外又出一捶，这一下孙尚香可是出真力的，“你们这群臭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说得就像你平常没有使唤过丫鬟一样……”莱尔揉着被捶的地方吐槽，“不过，如果娘子你也像丫鬟一样服侍我，好像也不错~”

“想都别想。”孙尚香从来不是这个时代的模范女性。

第二十章 返乡

迷失方向：尽管连世界是圆是方都没有人知道，但在牵星术、罗盘、前人开辟的航线的组合下，再怎么说也能往陆地航行，但上岸后能否活下去又是另一码事。

败血症：莱尔至今搞不清楚“败血症”的成因，万幸各地名医针对败血症给出了有效的对策，船队出发时准备了很多蔬菜，其中包括各种容易保存和种植的豆类，掠夺食物时也没有忘记掠夺当地的蔬菜水果。

暗礁：由于缺乏精确定位的方式，没有船只能够完美按着前人的成功航线航行，偏离安全的航线最大的风险便是触礁，对此莱尔也无能为力，只能让护卫船开路以保旗舰的安全。

暴风雨：感谢曹魏的热心演示，莱尔在优化了船与船间的链接方式后，这变成绝佳的应对暴风雨的方式。但假如真的倒霉催地碰上超级暴风雨，该灭团还是该灭团。

疫病：水土不服只是最轻微的疾病，不同地域的细菌病毒群亦不相同，在异国他乡患上的地方性疾病可没有特效药，莱尔医术学得好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即便大炮的使用和稳健的战术让船队远离了战败，但航海仍然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有些事情只能尽可能应对，却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决。

只不过，高风险归高风险，还有很多人吃这门饭就代表着这不至于九死一生的程度。莱尔的首趟远航以【一艘开路的护卫船触礁沉没（船上水手被全部救起）一名水手重病而亡两名水手在接舷战中遭到抵抗丧命两名炮兵因大炮炸膛受重伤】为代价，成功返航。

登陆点仍然为孙吴目前的都城、位于长江入海口的吴郡，虽说从地理位置来看交州南部的港口要近得多，但别忘记大汉境内还在打内战，他们出海大半年也不知道局势有没有发生变化，还是防一手名义上向孙吴拱手称臣、送质子和纳贡、但维持着原来的政权的士燮一族比较稳妥。

但这一次就别想如同出航时那样有百官欢迎了，孙权不是坐在码头上办公的，吴郡的面积也不小，船队只是在平常的码头上停靠。

“爹、娘亲，孩儿回来了~！”

“吴郡，真的是吴郡的码头！我不是在做梦！”

“呜呜……是陆地，终于回到岸上了！！！”

水手们纷纷离船，或相互安慰、或大声哀嚎、或跪着亲吻大地，将压抑了许久的心情彻底爆发出来。

“真是的……这样不就显得我是坏人一样？”莱尔眼睛也是一阵湿润。

在当海贼的日子里他们也会时不时找地方上岸放风，但再怎么放风，他们在海上漂泊的时间还是占大多数，如今终于能够长期待在坚实的土地上，那种感动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不，远比上阵杀敌低的死亡率，远比军饷丰厚的回报，你这样的坏人估计大部分士兵都想追随。”甘宁一副浑不在意的口吻搭话，但通红的眼睛已将其真实感情表示得一清二楚。

堂堂锦帆贼也没有尝试过在船上待这么长的时间。

“哈，动之以利吗？”莱尔从来没有什么硬汉人设，但他的觉悟很足，很快便将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但愿主公和群臣也能这么简单摆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一直是莱尔的谋划的核心思想，又抢又捉只为东吴君臣能够继续支持其远航事业。

但换句话说，若是真的有迂腐的老学究跳出来说捕奴事业有伤天和，不符合圣人学说，莱尔也找不到第二招应对。

“下一次出航大概是什么时候？”甘宁回头看向旗舰上层船舱的方向，猜测道，“我知道你小子很疯，但最起码要等你家孩子出生吧？”

别看孙尚香这脾性，若是真怀孕了还让她尽早喝药打掉孩子，她的反应未必比这个时代其他女性开放多少；而若是让她真的生下来，以海上这条件，大概率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某人已经提防着航海过程中的夫妻之事，只不过……咳，刚经历完那场暴风雨，莱尔有点情难自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还好那已经是发生在回程路上的事情，孙尚香肚皮都还没有隆起来，人没有那么脆弱。

当然，该注意的地方也能疏忽，现在爱热闹的孙尚香没有出现在熙熙攘攘的码头就是例子。

“这你大可放心，最快也要两年后。”莱尔回答。

甘宁顿感意外：“咦？这么久？”

他还以为莱尔会尽可能地频繁出海，需要其他人费尽心思拖延。

“因为我要等新一批海船造好。”莱尔直接给出原因，再道，“……船长，你还记得我出海的原因吗？”

“？”甘宁皱皱眉，搜刮记忆，“好像是‘看看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

莱尔继续问道：“那么，你觉得这一趟旅程我们看到了什么？”

“…………”甘宁似乎知道莱尔是什么意思了。

“我没有看不起大海的意思。”大海的变幻无常和波澜壮阔，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只是对航海者来说，大海看得有点腻了，我想上岸看看外国城镇长什么样。”

然而，这对目前的江东海贼团很难实现，他们可以找个水深合适的地方上岸放风，却找不到能够接纳他们的城镇。即便不是百乘王朝的港口，也不会接纳来自远邦的海盗团，换个角度，即便别人愿意接纳他们，莱尔也不会放心。

那么，只剩下一种解决办法了。

“下一次出海，我要有足够将百乘王朝的海军打回去的船队，以及将整个港口小镇占据下来的兵力！”殖民地化还早得很，没有这份实力，但最起码不要怂到只敢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活动，“大吴还要对抗大魏，让主公派兵指望不上，所以我打算试图说服交州士燮。”

让士燮派兵抗魏不会乐意，顶多意思意思一下，但让他派兵出海赚大钱，应该会轻松许多。

“连兵员来源也想好了吗？”甘宁按捺下心中的敬服，“看来我这两年要好好忙碌一顿了。”

“不，你年纪也不小了，练兵这种事是时候该转手给下面的人了。”莱尔瞥了甘宁一眼，缓缓摇摇头，“好好疗养身体吧，我可不会将大概率死在海上的老家伙带出海……船长。”

第二十一章 君臣

刚经历完荒唐暴政、黄巾之乱、群雄割据的大汉帝国本已国力衰竭，又因孙吴不希望将战事拖到曹魏的炮兵部队成型，采取着穷兵黩武式的北伐方针，直至近一两年的南北对峙中才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实际上此时最需要的是粮食和劳动力，而不是香料、染料、金银、珠宝、药材此等能让生活变得更美好的东西……只不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能阻止绝对不会饿死的人追求美好的生活，这些东西的市场需求仍然巨大，势必能换回来一大笔北伐的钱粮。

“好好好！不愧为少年英杰！”在海贼团出海后就将妹妹和妹夫抛之脑后的孙权，看着眼前这批货物，总算是记起莱尔在江东这些年的贡献，很是亲昵地拍着莱尔的肩膀大笑道。

“受之有愧，功劳均是兴霸和众船员所立。”标准应对，莱尔总不能直接将功劳揽在身上，“为了提振士气，臣擅自允许船员在每次劫掠时取少量商品作为私有物，还请主公恕罪。”

“那有什么问题~？”孙权自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水手们能拿多少，大头还是在他那里，反倒是按照最初的约定，将一半的所得交给莱尔扩编海贼团才让他肉疼。

当然，肉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想到【江东海贼团=东吴海军】、【海贼团规模变大=下一次抢来的东西更多】，他又立刻不在意了。好歹是一地诸侯，若是连前期投入都不舍得，不如直接向曹操投降得了。

孙权好奇地问道：“莱尔，百乘王朝较之我大吴如何？”

“还不清楚。”莱尔实话实说，没有为了让孙权大力支持远航事业而编造谎言，“由于海贼团兵力不足，我们无法占据城镇，只敢在大炮火力覆盖范围内的码头区实施劫掠。”

孙权点点头，江东海贼团的船队与民间商队相比是庞然大物，但与一国的军队相抗衡太困难了，而根据区区码头的状况推测一个国家的真正实力，与盲人摸象无二：“那么，有碰见他们的海军吗？”

“他们每次一出现，我们就吓得逃跑了。”其实也就逃了几次，江东海贼团有空在海上乱转，人家可没那么闲，真当养着一支海军不用花钱吗，“但从其战船的外形能看出来，他们在海战的经验比我们丰富，战术也很成熟，我所能倚仗的只有‘大炮’了。”

莱尔心中已将‘三角帆’从优势列表中移除。

别人也不是白痴，看见他们逆风航行的技术一定会惊为天人，从而进行调查。而他们在炮击港口城镇实施掠夺的时候，很可能被码头上的当地人发现风帆的形状与常见的方形帆不同。

说不准下一次远航的时候，海上百乘王朝乃至其他国家的海船都会统统换上方形帆……这也是莱尔决定将第二次远航的时间押后的原因之一，既然航海技术上被人追上，那只能靠提升兵力保障自身的安全！

“……是这样吗。”孙权逐渐收起因天降横财而生的笑容。

因为地理位置的差异，大汉重点发展的是江河上使用的水师，而非海洋上使用的海军，强行扯在一块对比并不公平。

即便如此，汉人心中多多少少具有的天*朝上国思想（ps：此思想起源于西汉），有夺取汉室江山之志的孙权，听闻自己麾下最厉害的海军比不上外国蛮夷，还是觉得十分不爽。

莱尔注意到孙权的情绪变化，立即打蛇随棍上：“臣久离大吴，不知道世间局势如何变迁……但还请主公允许臣在交州建立造船厂，广招交州士卒，扩编江东海贼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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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扣下一级珍品，拿二级珍品赏赐群臣普天同庆，其余推向市场，转变为粮食、田产、布帛、战马、武器等更有价值的东西。尽管曹魏以‘倡导节俭之风’为手段应对，但治下百姓仍然热衷于购买这批比往常廉价许多的海外商品，免不得出现曹魏的物资向孙吴流动的现象。

孙权好色，四处搜罗美女充实后*宫已不是新鲜事，在百乘奴中挑选一个最顺眼的女人当小妾感受异国风情后，也以处理珍品的形式处理这批百乘奴，如若卖不出去就赶去开辟田地和挖矿。接受过莱尔持续数月的外语教育，充当与百乘奴交流的教师的两名丫鬟因此脱离了贱业。

经由孙权的同意，以售卖珍品的一半所得为资金在贫穷落后的交州建立造船厂，招募和训练水手。此举既可视为让利给交州豪族，又可视为孙吴强化对交州的控制力，不管怎么样，交州的实际掌权者士燮最终选择配合莱尔的行动，并未有任何反叛的迹象。

水手们纷纷将手中的舶来品套现，有人购置田地、有人娶妻生子、有人花天酒地、有人赌尽千金，其他士卒见此羡慕嫉妒恨，不管水手们如何描述海上生活的苦难，还是有人在找办法调往海贼团赌一个富贵。

政治牵连犯出身的水手，总算是靠着实绩将自己的亲属从繁重的强制劳动救出，自然，与普通的平民百姓暂时还是有区别，需要接受一定的监管，想全家出逃至曹魏是不可能的。

——对莱尔而言，以上事情要不一句话下去让别人跑断腿，要不纯粹就是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琐事。

“啊？主公想征调我的船队北上掠夺高句丽、百济和新罗？”在家琢磨着如何改进炼钢工艺和提升工匠加工精度的莱尔，从诸葛亮口中得知此事。

诸葛亮还是那副摇着扇子的飘逸模样，指正道：“确切而言，需要的只是船只，水手均是另行安排。”

“还算体谅人~”让一群出海大半年的士卒没安稳几个月又继续出海，这也太鬼畜了，“不过，这种航程短获利快的航行，还挺适合主公的。”

附带一提，这不是在称赞孙权。

“……我也只是知会你一声而已。”当听不懂儿子的潜台词，诸葛亮继续道，“不过，我以为你会对此趟行程颇感兴趣的。”

毕竟莱尔也没有去过高句丽、百济、新罗，一样符合他出海看世界的理想。

“感兴趣哦，只不过以这三个国家为旅途终点就罢了。”莱尔摇头失笑道，“南方热北方冷，我已经知道往南走不会被烤熟，但极北之地会否冷得连大海都被冻住呢？终有一日我会一路向北航行过去确认这一点，那时候再顺路看一眼好了。”

第二十二章 枪炮不分家

“唷，团长，不留在家照顾小孩吗？”婉拒了孙权的新任命，为下一趟出航而在家调养身体的甘宁，跑到莱尔的郊外工坊里来。

“说得就像家里没有丫鬟一样。”莱尔当然不会漠视自己的嫡子，但年仅十八岁的他对子嗣的关注程度确实远不如怀胎十月的孙尚香，儿子出生没几天就重拾自己的研发工作，“话说，你怎么会突然过来，谁泄露的消息？”

“没，是主公那边的消息，我刚好在跟主公商讨下一次出海的事宜。”一方面是保护莱尔这个牵着大吴前行的天才，另一方面是保护莱尔的各种发明，这个作坊由孙权的亲卫看护，消息对孙权自然是透明的，最多只是因为亲卫看不懂莱尔的行动而出现通报延误。

莱尔皱着眉头，补完后续发展：“然后主公召集群臣一起来这里，你却一点都不配合，自己拍马过来先睹为快？”

“喂喂，就算是我，也不会做这种事好吧？”甘宁翻翻白眼，虽说他早得罪孙权n次，活着的时候封侯没有指望，死后估计也不会有追封，但嚣张跋扈也有个度，祸及子孙就不好了，“是主公派我过来咨询一下你的意见，假若真如报告所言，已实现大炮的小型化，他再带人过来。”

莱尔意外道：“嚯……看样子大炮被曹魏偷学过去之后，主公也有所长进了。”

听闻好消息立刻一大群人前来，那是庆祝。

咨询过发明者的意见后再带心腹亲信前来，那是验货。

既然想进行的是验货，代表着孙权对本次发明十分看重，与当年诸葛亮上献黑火药和大炮后大设宴会完全不一样。

“不，你这话说得也太看不起主公了吧。”甘宁无力道。

忠心什么的不用说，莱尔在船上早表过态了，妨碍他出海的人都得死，但看不起孙权的心性和能力比缺乏忠心更过分。

“你最没有资格说这个，我可没有违抗过主公的命令。”抗命不遵本身就是看不起孙权的铁证，只是甘宁没有这个自觉罢了，“算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东西拿走就是了，我没什么意见。”

“也是……”比起探讨【孙权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公】这个话题，甘宁对莱尔的新发明更感兴趣，“所以，东西在哪？让我先玩一手？”

莱尔伸手指向平放在工坊角落里的工作台，说道：“因为是试制品，随时有炸膛的可能性，后果自负。”

“切，反正成功用过了吧，老子就不信自己这么倒霉。”其实听闻‘炸膛’一词甘宁也有点慌，但打造了一辈子的人设就是不能怂，大步走向工作台，“……咦？怎么有三把？”

“第一把以现在的技术已经能制造，一根前面放着个金属炮管的长木杆，炮管后侧有一个小缺口，开炮时直接经由缺口点燃火药。缺点是装填弹药极度麻烦、耗时极大、准确度很差，在战场上估计只能开一枪。”

这是连甘宁都想得到的枪械，毕竟真的只是将大炮等比例缩小再加一根木棍那么点事，只要工艺做得到立刻就能做出来。

“第二把经由我改进的生产工艺勉强能小量制造，炮管改为细长的钢管，点火由一个夹着根点燃的绳子的可转动的钩子完成，只要勾勾手指就能点燃火药。”

甘宁想为如此细长笔直的钢管惊叹，但目光忍不住转向看上去结构更精巧的第三把枪。

“第三把只是个模型，里头小零件太多，真拿来发射弹丸可能直接散架。我的设想是从钢管后端打开一个缺口填装火药和弹丸，别再从炮口填装，引燃工具则改为燧石，同样是勾勾手指，燧石敲出火花点燃火药。”

甘宁想到腰上挂着火药袋和弹丸袋的士卒开完一枪，打开钢管口子装填弹药，又能开第二枪，再联想到大炮的威力，身体忍不住微微发颤。

过去好一会儿，甘宁终究还是没有伸手拿起工作台上的三把枪中的任何一把，而是转过身，看着莱尔沉声道：“团长，我觉得你还是别去航海了吧……明珠暗投就是这个意思啊！”

“滚。”即答。

附带一提，孙权在看见实物和听过转述后，跟甘宁是完全相同的看法，甚至有种将妹夫的双脚打断让他留在江东专心搞研究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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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平安，孙尚香生下儿子-阿良——不是善良邪恶中的‘良’，而是优良中劣差中的‘良’，虽然未来也能归入贤才一类，但在祖辈父辈的光辉下显得黯淡无光，后世的评价为“卧龙之子是纵横四海的蛟龙，蛟龙之子是偏安一郡的忠犬”。

不愿意被杀父仇人比下去的凌统，毛遂自荐率领船队侵扰朝鲜半岛，虽然没能抢到太多价值高的商品，但奴隶捉了不少——这条航线可比南洋的航线轻松多了，没什么值得吹的，但孙权似乎对这条航线的捕奴事业十分感兴趣。

交州造船业快速发展，水手招募和训练稳步进行——交州是中原人眼中的荒凉之地，水手是高危行业，但“有钱使得鬼推磨”，只要投进去的钱够多，船匠和水手都会有的。

目前重点生产的还是大炮，火绳枪开始小规模试制——各将领抢着要给自己的部队配备火绳枪，但谁也抢不过发明者，火绳枪全部落入江东海贼团手中。

三年时光转瞬流逝。

第二次远航，比莱尔最初预料的时间晚一年进行，船队庞大、兵力雄厚、武器革新，能做的事情与之前大不一样。

船队还是由老将甘宁当旗舰的船长，两名孙权指派的将领阿勇和阿忠当另外两艘大船的船长。但这一次孙尚香不要相公要儿子，没有随军出发，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个美艳的丫鬟塞给莱尔，做好归航后丫鬟变小妾的心理准备。

船员主要由政治牵连犯的家属出身的老手、想赌一场富贵的士卒、交州招募的土人构成，已富贵起来的那批水手相当一部分都知足常乐了。

对百乘王朝……不，对印度洋沿岸国家而言，魔鬼再次从东边降临。

第二十三章 火枪兵

仍旧绕过扶南国，仍旧前往孟加拉湾，仍旧袭击百乘王朝的港口城镇，江东海贼团的行动如同三年前的复刻。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百乘王朝的统治者不可能为应对一支海贼团而在码头常年部署重兵巡逻，百乘王朝的平民也不会永远抱着对已经消失了三年的魔鬼的恐惧而生活。

于是，与三年前的结果一模一样，在大炮的轰击下，平民随手抱起身边最贵重的东西，哭喊着逃离码头。海贼团的水手们在熬过数月的寂寞后，红着眼睛掠夺码头附近的商品，一箱一箱地搬上货船。

“将军，这样就完事了？”阿勇和阿忠兴奋得满脸涨红，已经在期待着亲卫给自己顺手牵了什么羊回来。

他们虽然也是孙权亲自点名远航的将领，但真正的大将和心腹都留在江东对抗曹魏，军衔矮一截意味着福利少一截，他们也十分眼红远航得来的红利。

“三年前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不过……”甘宁抬起右拳，以大拇指指向后方的旗舰，“这一次团长想要在镇子上晃悠个几天，大家就多担待一点吧。”

至于这个‘几天’到底是多少天，取决于百乘王朝的军队来了多少人和什么时候抵达，若只是附近的领主派过来的区区数百人的卫兵，直接打回去就是了。

阿勇大笑道：“哈，就算团长不要求，我也想上岸生活几天~”

阿忠露出狰狞的笑脸，接道：“虽然此行收获颇丰，但船队也比三年前庞大得多，不将城镇里面的宝贝也带走可不够~”

“那么，各自指挥自己的部队，反正隔着建筑物也没什么战术和布阵可言。”甘宁摆摆手，作为长官下达一条几乎等于不存在的命令。

“这……”阿勇和阿忠微微一愣，与彻头彻尾的海贼作派的甘宁不同，他们还保留着军风军纪，对此相当不适应。

不过，其实也没有人喜欢头上有一个上级命令自己干这干那，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心情愉悦地集结自己麾下的水手，沿着相对狭窄的街道进行探索。

甘宁则率领着自己的水手从最宽敞的街道前进，没走出多远便碰上一群披甲持刀的城镇卫兵守在路上，远远朝他大声喊着什么。

“不好意思，船长不在这里，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甘宁嬉皮笑脸地举起手。

一列手持火绳枪的水手整整齐齐地走出，举枪瞄向城镇卫兵。

没过多久，城镇卫兵领头的队长说完一通不知道是对甘宁还是对下属说的话语，大吼一声，勇猛地带头冲锋。

甘宁收起笑容，冷酷地往下一挥臂，“开火！”

（砰！）并不整齐的枪声响起。

城镇卫兵倒了一片，在地上惨嚎着，但还有些运气好的幸存者。

“第二列上前！”甘宁继续下令。

第一列水手后退至第三列，在后方从随身携带的弹药袋和工具装填弹药。

第二列水手上前只第一列，举枪瞄准。

幸存的城镇卫兵见状直接撇下还没有死透的同僚，扭头撒开脚逃命，而原本在附近围观、等待正义的卫兵驱赶海贼的平民也四散而逃。

“停火！”干掉逃跑的卫兵很简单，但没有这个必要，弹药此等无法补充的消耗品还是省着用为上。

“我就说嘛，除非兵力存在极大差距，否则怎么可能有部队能顶着这种武器冲到跟前，死得不明不白谁都会害怕。”甘宁瞄了眼位于两侧的盾甲兵，总感觉这群用来保护火枪兵的家伙一辈子都派不上用场。

当然，若是没有盾甲兵，这群火枪兵可能会慌得一逼，看见敌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连自己可以扔下火绳枪、拿腰上挂着的环首刀砍人一事都会忘记。

“啊……”想起‘慌得一逼’，甘宁立刻联想到练兵时频发的‘走火事故’，身体一颤，连忙大吼道，“喂，你们这群家伙记得关保险，右手离开扳机，别一个不小心走火射死本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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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在一队卫兵的保护下在街道上晃悠的莱尔，正将异国的城镇记在自己的脑海中。

由于不知道这个港口城镇放在百乘王朝算是‘大城镇’还是‘小渔村’，暂时还是无法讨论谁比谁繁荣、谁比谁先进、谁比谁强盛这种问题，但单单有‘异国风情’就已经足够了。

这是在大汉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东西，即便是迟早也会称帝的孙权也一样。

“可惜……”看得差不多了，莱尔不由暗自叹息。

若是作为外国友人前来生活一段时间，才算是真正见识到百乘王朝的人们的生活，现在他们一通肆虐，街道上空荡荡乱糟糟，只有建筑物和商品能看了。

当然，遗憾归遗憾，他可从来没想过作为‘旅行家’或者‘商人’抵达别的国家，看看那些身处江东的百乘奴的待遇就知道原因了。

绕了一大圈，莱尔回到码头区，发现甘宁又捉来一批百乘平民，跟之前被捉的一块坐在地上，被一众水手看守着，“喂喂，我可没打算这么早返航，你人也捉得太多了吧？”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劳动力本身也是商品，这话没错，但甘宁他们还是更想抢香料药材金银珠宝，在抢够这些东西以前，奴隶过早关在船内监牢里，只是平白多消耗粮食，“只不过……明明能捉到却放着不管，又感觉不太对劲，团长你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莱尔将目光转向百乘平民，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咒骂他们的某青年说道，“（我能理解你对我们有多恨，但别以为我们所有人都听不懂，懒得和你们计较而已，再嘴巴不干净我直接下令处决你们。）”

该青年不知道有没有认怂，但旁边的人已经一把将他摁倒在地，捂住他的嘴巴。

“团长，你刚才说了什么？”甘宁好奇道。

“没什么，”莱尔收回目光，背负双手往旗舰的方向走，走了这么久他需要漂亮丫鬟的按摩，“关于奴隶，我的建议永远只有一条【少杀生】……就算你们打算让士卒随便jian**女，好歹下令事后别杀人。”

第二十四章 掠地

众船长暗自腹诽莱尔妇人之仁，坑杀这种事曹操干得，他们也干得，只是考虑到海贼团的行动模式，下一次光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虎归山不大会咬到自己，也就没有抗命直谏，顺从地对各自的船员下令【除非遭到武力抵抗，否则不准伤人命】。

至于船员们具体如何执行，有没有偷偷杀人隐瞒不报，有没有杀了人后谎报对方武力抵抗，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反正他们丝毫没有为了几个外国人的死活而盘问自己的下属的打算，暂不追求‘军令如山’和‘明察秋毫’。

最终，除了长相过得去的少女和一部分可肩负粗重工作的壮男被掳走，大部分平民都在海贼团离开港口时被释放。

——以上模式重复数次，百乘王朝的海军总算集结完毕，江东海贼团迎来出海后的第一次大决战。

（别以为还能像三年前那样追着我们四处跑啊！）甘宁的怒吼在大炮巨响的缝隙中传出。

虽然从战术角度来说，莱尔当初的决定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甘宁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想着要让这些外国人见识一下他的厉害。

“也好，算是圆了船长一个愿望吧。”推开自己的卧室的小窗户观战的莱尔，闻此怒吼露出微笑，“毕竟，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出海了。”

“……最后一次？”已靠着姿色成功将莱尔骗上床，但暂时还没有升职的丫鬟们轻捂小嘴惊讶道。

“别担心，老家伙身体还算壮实，”不如说甘宁的身体状况已经在莱尔的预料之上了，年轻时如此放浪，晚年有各种病痛其实也十分正常，“只是年纪摆在那，航海对身体的损耗极大，很难再坚持下去了。”

“是、是吗……？”丫鬟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们对甘宁的关心并无半分虚伪，旗舰再大也还是一个狭小的生活空间，而除了在服侍莱尔的工作中劳务性接触的船员，只有甘宁会时不时跑来上层甲板找莱尔聊天顺带和她们唠叨几句。

尽管双方地位天差地别，但相处久了，这份距离感已几不可察，可以的话还是不想听到关于甘宁的坏消息。

“不过现在说什么‘下一次’，前提是我们先能安全返回江东。”莱尔揭过这话题。

丫鬟们也记起现在是什么状况，忍不住说道：“额……老爷，我们现在不是占尽上风吗？”

原本她们看见敌人的数量也有点慌，但随着战斗的进行，连她们都看出来这场海战的结果。

“毕竟我们的战船数量上去了，又有大炮相助。”现在的江东海贼团正面暴打外国海军，是莱尔意料中的结果，“不过，骄兵必败，这里是别人熟知的海域，我可不想重蹈曹魏的覆辙。”

“…………”丫鬟们知道自己说了蠢话，果然还是闭嘴当两个安静的美少女好了。

莱尔也没有管她们，注意力投往轰轰烈烈上演的海战之上，惆怅道：“练习了这么久，命中率还是这么糟糕，是不是再改良一下大炮比较好？”

（炮兵停火，火枪兵准备！让他们知道靠近我们不会有好事发生！）甘宁的大喊传来。

“不，果然还是改良生产工艺优先级更高。”莱尔摸出腰上的特制燧发式手枪，这玩意他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做出来一把，不能要求批量化生产的工匠也像他那样以吹毛求疵的态度对待每一个零件。

》》》》》》

江东海贼团打退了百乘王朝的海军，并不意味着他们能上岸随便浪，真碰上人家以数量取胜的陆军还是无法解决，只能说在本海域内航行时少了个心腹大患。另一边，海军遭到重创的消息吓到了平民，一时之间本海域的商船数量剧减，港口城镇的人口也在大量往内陆逃难。

海贼事业受此影响，莱尔下令往南航行，袭击紧邻百乘王朝南部的朱罗国沿海城镇。朱罗国同样派出海军迎击，只是跟百乘王朝的海军一个下场……但这一次不一样，莱尔铁了心不走，商品抢满了货舱、奴隶塞满了牢房，还是下令赖在朱罗国海域四处袭击。

终于，在船员们怨声载道之前，他等到了客人——朱罗国的使者。

“（按照我的预测，你们应该在三个月前出现。）”无视使者带来的作为见面礼的身姿妖娆的美女，莱尔冷冷盯着使者。

使者能说什么，之前谁猜得到这支海贼团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只能强行解释道：“（贵团踪迹飘忽不定，我们一时难以跟随。）”

“（也罢……你们是想让我们离开吧？筹码呢？该不会送个女人就想打发我吧？）”莱尔直接进入正题。

使者也知道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只得问道：“（请问团长大人想要什么？）”

“（我们的国王对航海十分感兴趣），”孙权表示他没有，他对北伐更感兴趣，“（我们只是探路的先锋，现在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据点……我的要求是，将锡兰岛让给我们。）”

“（什么！？锡兰岛，不可以！）”朱罗美女失声叫道。

（砰！）莱尔拔出腰上的燧发式手枪，一枪打中朱罗美女的胸膛。

“……”莱尔总不能马上朝瘫倒在地上的朱罗美女道歉，解释自己只是想开一枪控一下场、没想到打歪了，只得森寒着脸道，“（你带来的礼物有点吵。）”

“（……！）”使者身体不住打颤，一半是气的，这位美女不是随便在街上捉来的漂亮女人，竟然这样死得不明不白，一半是惊的，莱尔手中的武器让他心生恐惧。

这支由东方来的海贼团，比传闻中的更加强大！

莱尔继续道：“（将锡兰岛割让给我们，从此以后我们不再袭击贵国的港口和挂着贵国旗帜的商船，并与贵国进行正常贸易。）”

“（这个条件太——）”

“（——这是唯一的条件。）”莱尔把玩着自己的手枪，冷笑道，“（我知道你无法下决定，回去找你们的国王，只是这一次别让我再等三个月了。）”

第二十五章 条约

“（自此之后，大吴和朱罗结为友邦。）”

“（自此之后，大吴和朱罗结为友邦。）”

莱尔和朱罗使者说出同样的话语，但很显然两者的心情并不相同。

但也没有办法，此时的朱罗国的国力相当弱小，只是匍匐在印度半岛的南端、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进行海运转手贸易聚集财富，江东海贼团不仅重创了他们的海军，还将他们的钱袋子戳穿，这已经是关乎国运的问题，容不得他们不低头。

而代表朱罗国王签下这份不平等条约的朱罗使者，注定要被钉在朱罗历史的耻辱柱上。

“（我要将这件事报我的君主，这段时间请贵国按照约定，将部队撤出锡兰岛。）”莱尔卷起签有双方姓名的羊皮纸，转手递给丫鬟，朝旁边的阿忠吩咐道，“将朱罗的奴隶移交给他们。”

“是，团长！”阿忠领命而去。

“（我已按照约定下令释放贵国平民，请阁下监督和引导他们离开。）”莱尔下达逐客令。

朱罗使者深深地看了眼莱尔，将恶名远扬的‘海贼王’的相貌再一次刻在脑海中，在保护莱尔的卫兵的‘护送’下离开船舱。

“呜~~”莱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面上的严肃荡然无存，“我果然不适合做这种事，又心累又无聊~”

“这话我记着了，回到江东一定要在那群文臣面前说说。”甘宁想看看那群文臣无地自容的表情，“所以，我们这就打下来一块地盘？”

“还早着呢，锡兰岛原本也有几股势力，只是被朱罗国降服了，如今朱罗国势力撤出，他们又要立起来了。”好学的莱尔从奴隶口中得到许多情报，总有用得上的地方，“这张羊皮纸只是一种官方的表态，承认我们存在于这片地区的合法性，但最后还是要上岛靠武力取得一切。”

“那我们什么时候上锡兰岛？”阿勇急匆匆地问道。

“反正不是现在。”大炮的弹药所剩无几，水手们也因为莱尔的决定而导致海上生活延长怀有愤懑，此刻上锡兰岛纯属找抽，“我们还需要主公的支持……不，应该说【这看的是主公的决定】，跟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即便是莱尔这个航海控，也不会连续出海，而他在家里抱妻子玩儿子的时候，估计孙权组建的登岛部队已经出发了。

“这……！”阿勇脸色涨红。

锡兰岛相关事件中，功劳最大的肯定是莱尔，就算他不参与到夺岛作战中也不会有人忘记他的贡献，但这跟阿忠阿勇这种海贼团的第三把手没啥关系。

阿勇想要开疆辟土的功劳啊！怎么愿意将这功劳让给其他将领！

“别这样看着我，我对开疆辟土没有兴趣，我只是想要一个能够安心停泊和补充物资的港湾，谁打下锡兰岛都没关系。”莱尔坐下来，示意丫鬟过来给自己揉揉肩膀，“不过，若是你能接受在江东没待几天又出海，我可以在主公面前美言几句，就说【阿勇有航海经验、可为先锋】。”

“感谢团长栽培！”阿勇连忙道。

“唉~你们这种想着封侯拜相的家伙真没有意思。”必将封侯的莱尔发表讨打的言论。

————————————————————————————————

“““？？？”””大吴君臣相顾无言。

他们之前还想着海贼团怎么一直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在外面灭了团，没想到带来了如此劲爆的消息。

“好好好！不愧为我大吴之蛟龙！”孙权拍案而起，在殿上踱了几个来回，才稍稍平复心情，朝快马加鞭从交州赶来的阿忠阿勇问道，“莱尔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团长他预计会在交州休养一段时间。”若不是有惊天的消息汇报，他们俩也一样会留在交州休养，随便派一个信使出去就行了。

“派人立刻接他回来！……不对，还是等他休养好了再接回来！先将医学馆的名医派过去！”孙权现在真是舍不得莱尔磕着碰着了，留在江东能捣腾出新武器，出海能开疆辟土，这种超级妹夫若是跟周瑜一样死得莫名其妙，他估计一个月都睡不好。

诸葛亮站出来道：“主公，犬子医术尚可，不必劳师动众。”

看上去很沉稳，但他微微发颤的双手代表着其内心并不平静。对孙权来说，出海一年回来的是一个英杰；对他来说，出海一年回来的是唯一的儿子。

“孔明不必多说。”孙权摆摆手，固执地派出名医前往交州，再朝阿忠阿勇询问莱尔的信件中没能写明白的内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去当海贼的吗，怎么突然就让朱罗国割让岛屿了？”

“这……末将不知团长何时改变的计划。”阿忠面露尴尬，他们一度也是质疑莱尔的决定的人中的一份子，只是没有蹦出来造反而已，“团长下令从百乘海域前往朱罗海域，并命令我们逗留在该海域数月之久，即便货舱已满还要袭击一切航经的商船……然后使者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朱罗国……原来如此，此国比想象中更依赖航海贸易，犬子切断了航路，逼着朱罗国低头。”诸葛亮恍然大悟。

殿中某些人连朱罗国在哪里都不知道，某些人只是知道大概位置，而知道朱罗国的国内情况的一个都没有——事实上，就连莱尔也是出海后从奴隶口中得到朱罗国的情报，从而改变原来的计划。

“切断航路，怎么就低头了？”武将阿愚忍不住问道。

有海岸线不代表远航贸易兴旺，大汉便是好例子，在他看来海上打不过那就别出海呗，不出海在内陆玩一样能玩得很开心。

“……”诸葛亮微笑不语，远航的红利莱尔已经展示过了，就算不当海贼，靠着正正经经的远航贸易一样能赚大钱。

现在还觉得航路被切断关系不大，那只能说明他只看得见眼前的东西，稍远一点的都看不见。若是再过几十年，大吴的航路被人切断，那时候的大吴君臣估计会全员气得爆炸。

“团长曾经说过，这份割让条约只是一种官方表态，朱罗国的人员撤出后，我们还是要派出军队讨伐岛上的势力。”阿勇补充道。

“哈哈，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主公，末将请战！”

“慢着！此战该由具有水战经验的人担当……末将请战！”

众将纷纷出来抢功。

“呵呵~各位莫急，待莱尔归来再作决断。”孙权眼中闪过慧光。

打下锡兰岛一定要留人驻守，山高皇帝远，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家妹夫那样对权欲没有兴趣，在人选上面他可得好好斟酌一二。

第二十六章 漫长的故事需要简洁地结束

“娘子，这是谁家的小鬼？为什么抱着你不放？”莱尔朝躲在孙尚香身后的阿良笑问。

还没有来得及表达思念之情的孙尚香一下呆住，瞪大双眼叫道：“你出海出傻了啊！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

“没傻，我只是预感到阿良会不记得我，所以先下手为强~”莱尔挺起胸膛，不知道哪来的自豪。

“……”孙尚香给这答案气了个半死，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将阿良从身后拉了出来，“就算儿子认不出你，还不是你这当爹的问题！也不想想自己出去多久了！”

尽管一度跟随莱尔出海远航，然而自从阿良出生后，孙尚香每年都在往‘母亲’的角色靠近，如今已经从【支持航海阵营】转为【反对航海阵营】。

“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莱尔蹲下来，朝仍旧眼神闪缩的阿良笑了笑，“不过，谁让我是爹你是崽，如若有怨言，未来向你自己的崽报复吧。”

“喂！你怎么教孩子的！”孙尚香一探手，扯着莱尔的衣领将其强行拉起来。

莱尔干笑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他并非如表面上的铁石心肠，只是无法将这种愧疚说出来……不说矫情的问题，一边说愧疚一边还是按照计划出海，那算几个意思？

大部分人理论上都可以做到兼顾事业和家庭，没做到那是实际操作出现了问题，但莱尔是理论上就已经不可能兼顾得到事业和家庭——要不放弃航海事业，要不放弃天伦之乐，总不能将年幼的孩子带到危机四伏的大海上吧？就算没碰上海难都会大概率早夭。

“话说，娘子，不给相公一个热情的拥抱吗？”莱尔张开双臂眨眨眼。

“没有。”孙尚香甩过去一记眼刀子。

原本是有的，奈何莱尔几句骚话将夫妻思念之情冲散……当然，也只是延后一点点而已，晚上两人独处，稍微聊几句立刻会演变成干柴烈火之势。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孙尚香想问的东西一大堆，例如怎么想到要求朱罗国割让领土，例如那两个丫鬟有没有怀孕，例如有没有带来外国小妾，但最最最重要的问题永远只有那一个，“预计下一次出海是什么时候？”

“两年后。”莱尔收起笑容，他知道孙尚香想要的答案是【此后不再出海】，但他无法给出，“第一年降服锡兰岛上的势力，第二年开始进行治理，我想要的能够安全停泊和补充物资的港口到那时候才算可投入使用。”

孙尚香点点头，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吧……好歹能安心朝夕相对两年。

然而，

“——不过锡兰岛上的港口建成之后，你就不会返回大吴了吧。”从外面走进来的诸葛亮道出莱尔没说出来的话语。

“！？”孙尚香无法再保持假装出来的冷傲。

“对，正如爹说的那样，只要大吴的弹药能够运抵锡兰岛，锡兰岛自身又能提供食物、饮用水、船只维护，我不会再将时间浪费在频繁的往返路上。”莱尔转过身，朝诸葛亮和黄月英跪拜，为自己未来的不孝之举致歉，“我今后的人生，大概会一直重复相同的事情，通过海贼事业想方设法从他国咬下一个地盘、笼络人心让当地人转变为水手、让自己走得更远。”

诸葛亮背过身，不去看向独子的身姿，免得自己心软：“……去吧，带领汉人走出去，你展示出来的外面的世界，将会为后人所用。”

“是！”私欲与大义完美结合，莱尔再无犹豫。

“……嫁鸡随鸡。”孙尚香说完这四个字，蹲下身子抱紧阿良。

留给他们母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莱尔不是一个好父亲，她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

尽管第二次远航后的莱尔才21岁，远没到他人生的终点；尽管莱尔的人生波澜壮阔，每到一处地方均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尽管莱尔的航海成果意义重大，改变了同胞的命运——然而基本发展跟莱尔所计划的一样，同样的套路并不值得详细描述。

30岁前：火绳枪的出现，让胜利的天平进一步向孙吴倾斜，孙吴继续大力支持莱尔的航海事业；莱尔的船队抵达阿拉伯海，侵扰贵霜敌国和安息帝国，开始进行黑奴贸易。

40岁前：吴灭魏，一统江山，孙权称帝，大玩内部的政治游戏；莱尔的船队抵达地中海，侵扰罗马帝国，继续西行发现北美洲。

50岁前：孙权晚年昏聩，尤其在继任人上面举棋不定，逼死忠良，海外殖民地有自立现象出现；莱尔的船队付出惨重的代价，跨越太平洋返回大吴。

60岁前：孙权逝世，大吴内部陷入政治斗争风波，但总算没有演变成内战和国土分裂的局面；孙尚香病逝，莱尔不干预政治，将自己在旅途中发现的高产作物推广出去，开始在大吴境内四处游山玩水。

65岁：自感人生无憾，履行年轻时的梦想，以特制的单人帆船离开前往新大陆的船队，一路向北，最终死在北冰洋上。

——这就是臭名昭著又名留青史的‘海贼王’莱尔的人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被视为航海者的守护神。

然后。

他的亡魂经由【神具-转生镜】所生成的次元通道，汇入如同河川般的灵魂路径中，抵达转生神所处的次元。

“……？”这一次转生神没有当机。

她只是将莱尔的灵魂独一份地拉了出来，巨大而空洞的双眼也不知道有没有注视着莱尔这无比渺小的灵魂，但可以肯定的是，莱尔的灵魂在转生神的身前停顿了十来秒，仿佛是被重新检查人生一般。

“…………”随后，转生神按照此前设下的规矩，往这个第一亦是唯一被她祝福过的亡者灵魂上面再追加一道微弱的神力，投放到更高一级的世界中去。

莱尔的人生或许结束了一次，但马上将再一次开始。

第一章 敢于写外国历史文的都是大神……可惜我不是

成功而幸福的人生：晋升至第三等级的世界

发现黑火药的潜力、提出大炮设想、发明枪械：世界类型为‘科学世界’

让被大海分隔的人类的联系变得紧密、引领人类战争形式的变革，给同胞开辟出光明的未来：‘晋升’所不足以显示的优秀，以永远相随的女神之力补偿

被后人称为‘海贼王’：没有更合适的出生家庭时，可作为王族继承人出生

被航海者称为‘守护神’：无法在低等级世界兑现，提升未来迈入神系世界时的起点

长年航海，发现新大陆，完成环球航行：出生于有航海背景的家庭

掠夺商品，进行奴隶贸易，但受大吴支持：出生于有官方许可的实施恶行的家庭

远航贸易，富甲天下：出生于极为富裕的家庭

与双亲子女并无隔阂，只是为理想天各一方：出生于容易疏忽子女的家庭

喜爱丫鬟，善待丫鬟：出生于具有上乘的女**仆的家庭

——以上为莱尔的前生经历得出的转生条件。

这里要声明的是，尽管转生神管辖的次元数量众多，但绝非无限多，在某一个时间点，可能这些次元中都不存在能够同时满足某个亡者的所有转生条件的家庭。这时候需要将转生条件划分为“主要条件”和“次要条件”，至于哪些条件是主要条件、哪些条件是次要条件，不由转生条件的内容决定，看的是该亡者的人生经历。

只不过，莱尔这一次十分走运，在完美符合上述所有条件的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总裁之子家出生。由于莱尔的故事相当漫长，没必要从婴儿时期开始谈起，直接在他完成学业之时进行简述。

这个时间点白手起家的祖父已过世，总裁之位由别的老资历董事担任，莱尔的父亲身为持股最多的董事平日间忙碌非常，有时候还会长时间出外公干。虽说完全没有抛弃出身名门的妻子、天才长子、可爱女儿的想法，但行动上免不得疏忽了对家人的关怀照顾。

沉迷于贵妇社交圈的母亲对此不在意，喜欢随心所欲做事的莱尔嗨起来，但小他三岁的妹妹-阿美对此颇有怨言……当然，这种怨言不会表露给老爹看，谁知道老爹在外面有没有包养情妇生下一箩筐的私生子女，与按照现行制度将继承家族绝大部分东西的莱尔不同，阿美一旦失宠后果将十分严重。

谈到继承问题，莱尔未来将得到“财产”和“爵位”。前者自不用说，尽管此时的东印度公司势力只到达印度地区，还需要扩张很长一段时间，但吸金能力已十分惊人，就算莱尔今后专心当败家子，只要败家程度别太过分，也能一生潇洒；后者是当时的国王-詹姆斯一世的授爵，会赚大钱未必算什么功勋，但会带着别人赚大钱就是功勋了。

【有钱】【袭爵】【英俊】，莱尔在公学里面总是有同学想和他培养良好的关系，在社交圈子里面则总是有少女主动靠近混脸熟……当然，这根本不是莱尔的本事，换谁在这种家庭出生都是这种结果。

莱尔的本事是【聪慧】，原本父母送他去就读的是设备条件优越、师资水平高强、学给昂贵、对学生的身份要求很严、以培养公职人员为目标的“公学”，公学的教学内容以文科知识为主。但他对主要为平民子弟入读的“学院”所教授的数学和自然科学课程更感兴趣，放假期间聘请家庭教师学习。

这属于不务正业，双亲多有反对，他们更希望长子专心学习当管理人员。但莱尔在得到家庭教师为其学习能力之高发出赞叹的同时，公学那边的课程也完美完成，他们也就作罢。

最终，莱尔完成学业——

“总算是脱离苦海了~”前一秒还充满绅士风度的道别，一关上马车门，莱尔立刻原形毕露，松松垮垮地靠在椅背上。

毕竟自小学习礼仪，莱尔不会做出抠鼻子、一只脚抬起来踩在坐垫上、抖脚这种事，‘松松垮垮’已经是他的放松状态了。

“哥哥你也说得太夸张了~”特意前来迎接毕业回家的莱尔的阿美羡慕地说道，身为女性她想上进都不行。

“我不会说公学教的东西完全没用，但有一部分是真的不适合我。”在莱尔看来，公学的课程实在是太守旧了，现在的课程培养出来的学生目测跟几十年前的学生一模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更加适合自然科学，未来果然还是要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什……这怎么可以！？”阿美瞪大了双眼，瞥了眼旁边正襟危坐不敢插话的女仆，压低声音道，“哥哥，父亲母亲那边肯定不会同意的。”

附带一提，她也不赞成，她好歹也接受过各种教育，知道家族是自己出嫁后的倚仗，一般来说老爹都会比她早走一步，那时候她的倚仗就变成大哥莱尔，莱尔不走寻常路对她也危害。

“我又没说放弃家里的产业。”莱尔翻翻白眼，当了十多年的贵族子弟，让他去过平民的生活他也接受不了，“只不过，我也不会像父亲那样全身心地为东印度公司工作，守住家族产业就够了……然后我会抽空发展新产业。”

“什么新产业？”阿美歪着脑袋质疑道，新产业说有就有吗？

莱尔笑眯眯地反问：“你想知道短期的、中期的，还是长期的？”

“哈……？”阿美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公司的生意我不予评价，”主要是不想和什么都不懂的妹妹聊，若是和老爹聊倒是没问题，“但我若是能靠自然科学的内容，走【这东西只有我这里卖，其他人没有】的路子，父亲他们应该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吧？”

（备注1：本人幼儿园程度文化，一无法靠百度将复杂的科学内容写得正确无误，二无法将黑科技的具体原理编出来，从本卷开始进入‘不问原理和研发过程，只出结果’的小白模式。

备注2：本人孤陋寡闻，往日对17世纪的英国人的生活方式不熟悉，临急抱佛脚一时之间找不到相关资料，本卷质量堪忧，但本卷后将进入时空穿梭文的正题——各种同人世界。）

第二章 显微镜

从公共学校毕业的莱尔，与妹妹一同乘坐马车离开伦敦市区，回到位于郊外的自家庄园。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宽敞而奢华的庄园。但不管是白手起家的祖父还是守成有余的父亲，都清楚地认识到同是贵族也有爵位高低之分，小贵族要避忌不要盖过大贵族的风头，没有往死里砸钱建造超级庄园的想法，这个庄园只能说是‘普通的奢华’的程度。

父亲掌控着家族大船在正确的航路上行驶，出身落魄名门的母亲却是个败家娘们，在雇佣女仆、举办茶会、逛街购物上面花了大量的金钱……当然，欧洲贵族对女儿的培养方式决定了败家娘们的出现并不罕见，母亲同样只是‘普通的败家’的程度。

万幸的是，‘普通的败家’只是花钱大手大脚，并非真的将钱扔进海里，一部分败家行为紧急情况下可以回一点本，一部分败家行为可以替家族开拓人脉，一部分败家行为具有实际用途。

“果然还是你们更棒~公学里面的女仆总感觉笨笨的~”莱尔家里的女仆正是‘具有实际用途’的典型案例，在高成本的投入下，她们的颜值、服务质量、忠诚度都远远超出平均水平。

自小在贵族家庭环境生活，别期待莱尔能出淤泥而不染，他也是一个过着腐朽的贵族生活的青年，连微薄的生活能力都是在寄宿生活中得来的……咳，那微薄的生活能力还随着毕业回家清零，变回早上起床穿衣服都要女仆帮忙的废物渣渣。

对女仆的依赖程度过重的莱尔，有一群漂亮、能干、忠心的女仆随侍左右，算得上母亲的钱没有白花。

“少爷，”正在按照莱尔的指示布置客房的其中一名女仆，托着一个打开盖子的盒子朝莱尔问道，“请问这些玻璃要安放在哪里？”

“先放在房间的角落。”莱尔连忙道，“这些是‘透镜’，可是我专门让人制作的，千万不能摔破。”

“明白。”该女仆应道，旋即盖上盒盖，平稳而利落地按照莱尔的要求放好盒子。

另一名女仆好奇地问道：“少爷，这些‘透镜’有什么用？”

不要奇怪她为什么会向主人问与工作无关的问题，混得开的女仆与好说话的贵族之间的关系是在‘主仆’、‘家人’、‘朋友’之间的某种微妙的关系，不是冰冷无情的金钱雇佣关系，更不是类似东方的皇帝与太监的迫害式主仆关系。

这名女仆算不上混得开，普普通通的基层女仆，但莱尔大概是全欧洲对女仆最亲切友善的贵族，平日间早习惯如此对话交流了。

“那是做光学实验的工具，也是我今后的研究的基础中的基础，要解释稍微有些复杂呢~”莱尔笑答。

“光、光学实验？呃……那还是算了。”该女仆很懂事地知难而退。

（括括括）后头传来敲门声。

莱尔转身一看，原来是本应和母亲待在花园的女仆长。

“少爷，刚才信使到来，老爷大概会在一个星期后回来。”信件自然是给莱尔的母亲的，女仆长只是前来负责转述。

“啧，明明没有必要赶回来的……”莱尔扁扁嘴，这一次父亲的出差时间比预期的短，“没有办法，实验要加紧起来了——可以给我安排三个女仆当全职助手吗？还要一辆可能需要频繁使用的马车。”

其中两个女仆负责帮忙做实验，莱尔做实验的能力很强，但字面意义上的‘动手能力’很渣，可能挪个酒精灯都能不小心弄翻；最后一个女仆则负责前往市区完成采购特定实验道具、寻找工匠等杂务。

“当然没有问题。”若是连空出三名女仆和一辆马车这种小事都完成不了，女仆长也可以退位让贤了。

“……！”在客房里忙碌着的女仆们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工作，扭头看向女仆长。

在欧洲贵族圈子，女仆和主子出现不正常的亲密关系是常事，尽管欧洲实行一夫一妻制，但贵族男性多有情妇和私生子。而以莱尔对待女仆们的亲切态度和英俊的相貌，实际上已经让家中不少女仆愿意成为被世人所不齿的‘情妇’。

已婚的女仆长自是知晓年轻女仆们的态度，硬邦邦地追加一句：“少爷，待会儿我给您安排三个做事最小心认真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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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莱尔和阿美所料，工作归来的父亲不同意莱尔花费精力于自然科学上，进入以理服人环节——

“显微镜？”父亲挑挑眼眉。

“请父亲别被印象中的那个玩具或艺术品般的存在束缚了想象力，那单纯只是因为没有人往磨制高倍率透镜方面投入精力，当放大倍数到达数百倍甚至千倍，那将会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普通工匠没事不会尝试制作高倍率透镜，虽不是有断崖式的技术障碍，但难度相当高，但若是有冤大头出钱让他们全职磨制高倍率透镜可另说了。

“我就当可以制作出放大倍数达千倍的显微镜吧。”父亲不解道，“但放大这么多，莱尔你究竟想看什么，灰尘吗？”

“不，我想看的是比灰尘更小的东西。”莱尔失笑道，“目前的医学理论还没有真正解释到人类发病的原因，包括治疗方法在内，全是经验性总结治疗……我不认为人们会无缘无故的患病，传染病的存在是最好的证据，那我只能认为【让我们发病的元凶是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这种看不见的东西有可能是透明的，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个子太小。”

“！”父亲身体一颤，他联想到某种可怕的东西。

黑死病，这种从数世纪前大爆发，至今仍一直祸害欧洲的疾病，是每一个欧洲人忌惮的东西。

“我并不指望靠售卖显微镜赚钱，专利的收益也一样，投身于医学的人太少了。”莱尔晃晃手指，“但是，若是我能看见‘发病的元凶’，就能想方设法消灭这种元凶，医药产业也会发生大变革……父亲，请给我一个验证的机会。”

莱尔不认为拿‘拯救苍生’的论调能说服老爹，只能拿医药产业赚钱来说事了。

“…………我给你两年时间，”最终，莱尔的父亲还是松了口，“但是！前去疫区寻找病源、与病人接触、将病人带回家治疗这种事，你想都别想！”

第三章 染色法

哥伦布告诉人们外面还有未知的大陆。

麦哲伦告诉人们世界到底有多广阔。

东印度公司告诉人们在外面敛财的方式。

说莱尔对外头的世界完全不感兴趣，那肯定是骗人的，但这份好奇心只是‘旅游者’的心态。如今已是大航海时代的后期，出海者已将各种海外见闻传回来，即便随船远航，也只是将‘耳听为虚’转变为‘眼见为实’，无法开辟出什么新鲜的东西。

当然，‘没有价值’不代表‘没有兴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莱尔，只要过了老爹那一关（或征得同意、或待其亡故），强行拿‘旅行家’当职业也是有可能的，惊险刺激地游山玩水后写几本畅销的游记，估计也能卖出去一些。

不过，或许是上辈子已经看够了海外世界，或许是上辈子憋着满腔疑惑，莱尔这一世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探索方向——近在眼前的万事万物。

“光线，还真是一种奥妙的东西啊。”最接近眼睛的东西是‘光’，虽说莱尔在做的是透镜成像实验，主题是‘透镜’，但骨子里还是‘光的折现’现象。

“好神奇……不同形状的玻璃，竟然会有不同的效果吗？”全程在旁观看的女仆阿秀忍不住道。

“不同形状的透镜将会在不同的场合发挥作用，这是自然科学的价值所在。”莱尔翻开自己的实验记录，指着某一页的插图说道，“附带一提，通过工具测量数据，再改变某一项实验条件得到对比数据，这是实验的基本方法之一。”

“难怪少爷您带了这么多透镜回来。”阿秀恍然大悟。

（括括括）敲门声响起。

“怎么了？”莱尔离开实验桌，转身问道。

“少爷，您预订的化学药剂已经运到了，数量有点多，请问要放在哪里？”女仆阿丽在门外问道。

“噢，直接搬进来就好了，反正房间里还有位置。”相比起主人房显得狭小，但这间原-客房毕竟被设计成足以用来招呼宾客，实际上不会太失礼，放点杂物完全没有问题。

“是。”

女仆阿秀自不会让同僚一个人干粗重工作，征得莱尔的同意后也跟了出去，帮忙搬运化学药剂。

“数量有点多……吗？”莱尔走到窗边，拉开因进行透镜成像实验而拉上的窗帘，打开窗户，让外头的新鲜空气灌入室内，“说不准里头有些试剂，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真让人期待啊~”

“那么，只剩下工匠那边——但愿他们能早点出结果吧，否则我可能需要替他们想象如何改良磨制镜片曲面的工艺了。”

不过，这一次莱尔真的小觑了别人。

人家缺的只是动力，并非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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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时代前人的经验寥寥无几，学会制作打制石器、打猎、摘野果、捕鱼可算出师。

三国时代前人的经验并不少，但敝帚自珍现象严重、教育推广力度微弱，就算掏得出学资，很多时候是想学却学不到。

但到了这个时代，前人的学术成果丰硕、敝帚自珍现象缓解、教育推广力度加强，除了学费这不必说的物质条件外，学习的最大障碍变成天赋。因天赋所限，有人完成基础教育后任职谋生，有人选择往某个学科深造，有人选择对某个课题进行研究，不会有谁蹦出来大吼一句【本人要同时学习全部学科，同时研究全部课题】。

这种事莱尔做不到，他也没有傲慢到认为自己能做到这种事。

但或许是灵魂本身的特性，或许是转生神的祝福效果，他是一个超规格的天才，确实在同一时间对多个学科的多个课题上有想法。

显微镜，正是其中之一。

早在数十年前便有人发现了透镜的奥妙，并通过叠加多块透镜的方式制作出第一台显微镜，但因为镜片的放大倍数问题，这种显微镜只能用来观察小昆虫，又被称为‘跳蚤镜’；又在数年前有人制作出一台可调节焦距的显微镜，因为结构复杂和放大倍数问题，被人当成艺术品来处置。

莱尔这一次并非发明出全新的工具，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将显微镜的结构改良为“可调节焦距的复式显微镜”，再砸钱让工匠想办法磨制出小尺寸的高倍率凸透镜。倒是使用显微镜观察肉眼所无法察觉的微小之物的方法，才是完全属于他的新发明。

不过，作为这种方法的发明者，莱尔却并非这种方法的第一个使用者——

“用纱布擦干净了没有？”在旁指挥的莱尔提醒道，“没有问题就撕下洋葱的内表皮，小小的一块，放在大玻璃片的水滴上，展平后用小玻璃片盖上，注意不要留气泡。”

“……小小的一块……不要留气泡……”女仆阿秀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撕下洋葱内表皮，将薄薄的无色表皮放在水滴里，再用镊子展平表皮，再用镊子夹起小玻璃片盖住。

“从一侧滴碘酒，用小纸片从另一侧吸水，将碘酒吸过来，给内表皮染色。”莱尔继续当指挥官。

“吸过来……吸过来……”实验桌另一头的女仆阿丽一手拿着滴管、一手拿着吸水纸，完成了了操作。

“好，下面就交给我吧~”需要技术的操作由女仆完成后，莱尔啃下成果，将玻璃片放到物镜下方，调节后反光镜片的角度，眼睛凑到目镜，旋转旋钮缓缓调节显微镜的焦距。

虽说这位工匠发明出新方法磨制出高倍率凸透镜，但受技术限制，不仅出来的图像有点歪斜，放大倍率也绝非规整的数字，这个时候‘调节焦距’这个功能十分重要。

“……！”许久过后，莱尔终于停止调节。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答案，阿丽和阿秀对视一眼，担心地问道，“少爷，难道是什么都没看到吗？”

这其实是所有人担心的事情，莱尔的猜测终究只是猜测，按照现有的常识‘看不到’才是正常的结果。

“不，该看到的东西我已经看见了，甚至说我已经可以准备写论文了……”莱尔仍旧不舍得离开显微镜，口中吩咐道，“话说，我突然对构成自己的小东西很感兴趣，你们去找根针，我放滴血看看。”

第四章 女仆控成长中

“父亲，我是一名每天都要洗一次澡、只喝煮沸过的水、进餐前一定要洗手的严重洁癖患者，不会有门当户对的贵族小姐愿意嫁给我的，不如让我终生不娶怎么样？我保证不让家族绝后。”因为频繁洗澡而被小妹鄙夷的莱尔，突发奇想地跑来探口风。

附带一提，由于他们家的女仆的忠诚水平很高，口风相对比较紧，这件放在后世再正常不过、但放在这个认为‘不洗澡是健康的生活方式’的时代对莱尔有不利影响的消息，根本还没有传出去。

“我疯了才会答应你这种要求…………那么，看上了家里哪个女仆？”知子莫若父，这也是莱尔平日对待女仆的态度过于友善之故。

“你应该问‘哪些女仆’~”剔除已婚、没有当情妇意向、不漂亮、不讨喜的那部分，仍然有十来名候选者。

当然，这是莱尔至今没有毁人清白记录为前提的记录，若是莱尔开始朝女仆下手，这里面可能会有不少妹子选择拒绝。

父亲点点头，若是莱尔真说出某个女仆的名字，他可能还要想办法打发她走，这个无节操的答案还能接受：“我不管你日后有多少情妇，但一定要和贵族家的女儿结婚，这是你的职责。”

政治联姻带来无数不愉快的婚姻，但毫无疑问地增强了家族的存活能力，没什么好说的，莱尔能做的只有多点在社交圈子厮混，在‘合适的政治联姻对象’中选择一个顺眼点的谈恋爱。

“好吧，我也就这么一说而已。”离经叛道的贵族一大堆，别说和女仆发生亲密关系了，就连将女仆娶为正妻的都有，但那都是‘没有人管的贵族’，莱尔不觉得老爹会开明到这种程度，“不过……我原以为父亲您的反应会更加严厉、激烈一些。”

父亲冷哼一声，淡然道：“尽管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的祖父还没有被授爵，但我们家也算得上富裕，你以为会没有女仆？”

“难、难道说！？”莱尔惊诧地瞪大双眼。

在公共学校里面念书的时候莱尔就知道了，对女仆情有独钟的男人绝对不止自己一个，但平日间并没有发现老爹也是同道中人。

“作为过来人，我可以给你一点提醒。”父亲不置可否，继续道，“女仆的可爱之处很大程度上不在于她这个人，而在于她的职务，若是一名女仆变成情妇，尤其是不再需要工作、手头充裕的情妇，你会发现她跟别的贵族小姐其实没有多少区别。”

“呜……！”好吧，别的说教莱尔可能听不进去，但这一个应该是‘前车之鉴’，莱尔抱着尊重的心态听进去了。

不想在这话题上说太多的父亲，转而道：“比起这个，你这样每天洗澡真的没问题吗？”

“父亲，您不也看到了那些小东西吗？比起病气论，我更倾向于是这些小东西让人生病；比起毛孔，我更担心鼻子和嘴巴。”换到这个话题，莱尔可不乐意当后辈了，沉声作答。

由于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的不足，医生认为疾病是通过空气进行传播的，人体洗澡后毛孔会张开、到时候病气就会从毛孔进入体内，人们自然听从专业人士的建议。

‘洗澡’这个行为仍然存在，富裕的贵族比贫穷的贫民洗澡频率高上一筹，但绝对频率还是很低，伊丽莎白一世一个月洗一次澡都被人视作有洁癖，可见一斑。

“鼻子？”父亲一愣。

“所以说，您应该抽点时间出来，看看我写的论文。”莱尔翻翻白眼，明明他都写出来了，“不会有人用舌头去舔黑死病的病人，那种小东西又不是随着空气满天飞的，那么被感染者是如何被感染的？我认为是他们咳嗽时喷出来的唾液、和打喷嚏时喷出来的鼻涕中含有小东西，那些小液滴有可能比我们想象中飞得更远，从我们的鼻子吸进体内。”

“那不还是空气传播吗？”父亲傻傻地说道。

“不不，那可大不一样。”莱尔眯起眼睛，轻笑道，“假如我的猜测才是真相，那么黑死病的扩散有可能可以控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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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关于致病微小生物的论文的发表相配合，莱尔给改良的显微镜申请专利后推向市场，一方面是让更多医学工作者能亲眼看见‘微小之物’的存在，总不能让一大群人跑来自家借用显微镜，另一方面是堵住父母的嘴巴，就算跟东印度公司的利润比起来卖显微镜赚的钱九牛一毛，那还是赚了钱，自己还是有在工作的。

因为莱尔在学术领域没有丝毫名气，这篇论文沉寂了一段时间，但真相摆在那里，终究还是惊动了整个医学圈子。

随之而来是学者来信、学者拜访、报社采访、国内颁奖等庸俗之事，详情无须细述，莱尔去伦敦拿个奖，路上与学者abcdefg进行学术交流什么的，既啰嗦又没有意义……总而言之，莱尔在医学圈子和贵族圈子刷了波名气，也让双亲逐渐认可了莱尔的出路选择。

即便是有显微镜看见的东西作为证据，还是有固执于‘病气论’的老顽固进行批驳，而作为‘细胞’和‘细菌’的发现者和命名者的莱尔，往往成为他们打嘴仗的靶子。万幸的是，‘病气论’不属于教会的宗教信仰雷区，莱尔不会成为下一个被迫害的科学家，一切停留在学术研讨范畴上。

即便越来越多医学工作者认同莱尔的发现和观点，想改变一个时代的人的生活方式仍然无比困难，这一点从莱尔的家人的洗澡频率可知。

但这没有影响莱尔进行研究的积极性，与其他大受启发的医学工作者一样，他通过显微镜发现了多种细菌、尝试制作出对人类无害却可以杀菌的化学药剂、尝试制作出可以治疗疾病的药物。

……只不过，他恪守了当初对父亲的诺言，并没有主动寻求解决黑死病的办法，发现老鼠和跳蚤是传播源的另有其人。

第五章 明哲保身

十七世纪是天才辈出的时代，莱尔一篇论文发出去，不需要组建研发团队、组建医学院、投资知名学者、宣扬新观念等操作，也有一大堆学者投身其中，而这些学者的研究重点毫无疑问是肆虐欧洲数世纪的“黑死病”。

学者们先是在患者身上发现日后被命名为“鼠疫杆菌”的细菌，再于患者的家中发现携带这种细菌的跳蚤，最后追根溯源到老鼠的身上。

尽管长期养成的个人卫生习惯无法轻易改变，但出于对黑死病的恐惧，除鼠清洁工作还是在欧洲各地展开——作为一员‘严重洁癖患者’，莱尔自然不会落后于人，第一时间命令女仆们搞大扫除。

“这一次母亲和阿美都没有反对呢~”拿着一叠信件的莱尔，来到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的家人身边。

阿美缩了缩脖子，回道：“这不是许多学者都这么提倡吗？”

“所以，知名学者说的话就能信，你哥说的话就不能信？”莱尔笑吟吟地问道。

“诶嘿嘿~”阿美尴尬一笑，她好歹还记得自己曾经质疑过莱尔的洗澡频率，但如今她已经一周洗一次，频率还在持续上升中。

没有办法，比起不足二十岁的亲哥，还是那些胡子发白的老学究说的话更具说服力。

一旁故作优雅地喝红茶的母亲发话，替女儿消除尴尬：“莱尔，你手上的信件是……？”

这段时间莱尔收到的信件比父亲都多，原本她们对此并不在意，但她们很快发现自己在社交圈打混时，很多人都以吹捧莱尔的形式凑过来套近乎。尽管她们也知道，这些人对学术丁点兴趣都没有，还是看在自家的财力，但终究忍不住开始关心起莱尔与学者们的学术交流。

不过，这一次稍有不同。

莱尔将信件丢在茶桌上，郁闷地说道：“这是那几间工厂的负责人的信件，估计不是喊时间不够就是喊设备不足，过几天我要出去转一圈，看看具体是什么状况。”

一部分学者真的只是在搞学问，手上也没有财力将学问转化为物质，但莱尔受老爹的压力，不得不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投向实际生产，口罩、手套、处理伤口的消毒药水、家居清洁用的消毒液、沐浴用品等商品纷纷投产，拿‘发现细菌的第一人’的名号打广告，抢占空白的市场资源。

“嗯~”打扮得很华贵，但脑子里都是干草的母亲点点头，对儿子的上进很满意，“你的父亲对这门生意评价很高，好好努力。”

这一门生意的前景仍然与东印度公司在海外的生意相距甚远，但已经是足以奋斗一辈子的生意，彻底说服了老爹让莱尔‘不务正业’了。

“不过，”阿美眨眨眼，想起了什么，好笑地说道，“哥哥之前还说什么‘三大目标’，这不是在正正经经地做生意吗？”

“不，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计划，”莱尔摇了摇头，“只不过，我后面的目标需要的资金投入有点多，暂时还是积攒一点家底吧~”

“哈……”阿美翻翻白眼，这个家所有东西迟早都是莱尔的，这个理由无法让她信服。

“而且，”莱尔话锋一转，扭头看向拿着水桶和抹布快速走过的女仆们，“正如你们所见的，就算我这一年大部分时间都与研究细菌无关，成果不也相当丰硕吗？”

察觉到黑死病的传播源，正是最大的成果，不知道能够挽救多少条生命。

“可是那些成果又跟哥哥你没关系。”阿美不假思索地说道，说完发现母亲瞪了自己一眼，才亡羊补牢道，“呃，我是说……只要哥哥有足够的时间，又去研究黑死病的话，这些成果都是哥哥的。”

这是实话。

有些研究成果需要偶然，没碰上这个‘偶然’即便有无敌洞察力都没用，青霉素的起源便是如此，但黑死病目标太明确，成果只是时间问题……尤其莱尔自带女神庇佑，绝对不会被传染，不存在研究黑死病的过程中意外感染而亡的可能性。

“成果是谁的很重要吗？”莱尔失望地看了眼自家妹妹，若是自己未来的老婆也是抱着这种庸俗的想法的大小姐，估计自己会难受一辈子。

“咦？”被怼了一下的阿美一愣。

“我想知道的是‘真相’，不管是我自己探索出来的，还是别人探索出来的，完全不重要。”莱尔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如此豁达，纯粹是因为自己不缺钱，祖父和父亲开创出大片江山，“我唯一需要担心的反而是，别人探索出来真相却不公开。”

阿美皱眉道：“谁会不公开啊？”

学术上面有成果却不发表，日后别人发表了血亏；能投入生产的成果不申请专利，被别人山寨就算了，若是被别人抢占专利日后还要掏钱给山寨者。阿美想不到谁会藏着掖着不说出来。

然而。

莱尔微微一笑：“我啊~”

“咦？”

…………

多年后。

某位学者为了对饮用水进行杀菌处理，用某种被视为毒物的化学试剂投入水中，通过大量的生物实验得出了‘在合适的用量下，这种化学试剂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只会杀灭大部分细菌，饮用这种水符合健康要求’的成果，并对外发表出去。

但这个事后被证明是完全正确、被全世界广泛应用的成果，当时得到无法接受‘服用毒物’的人们的理解，该学者经由审判后被扔进监狱。

刚好婚后生活不如意，回娘家诉苦顺便讨点零花钱的阿美与莱尔谈起这件事，莱尔笑了笑，从旁边的书柜掏出一本书页已发黄的笔记本丢给她，阿美耐着性子看了两眼，惊讶地发现早在多年前莱尔已得出此成果，笔记本上写满了各种她看不懂的化学试剂稀释后的实验结果。

随后，当时已发明出多种具有深远用途的实用器械、被上到王室下到平民吹上天的莱尔，给出一句极拉仇恨的话语——【虽然我不惧死在探索真相的路上，但若是明知道自己已经走在正确的路上，却被一群笨蛋背后捅刀子弄死，那还是算了吧，我情愿自己暗爽。】

又过去一年，待‘服毒实验’的风波过去后，莱尔动用自己在学术界的力量，将这名含冤受屈的学者从监狱里捞出来。

第六章 其实前六卷都只是序幕……

某贵族家的次女-阿贵以政治联姻的形式成为莱尔的妻子。

颜值一般般，如果不计算衣着、发型、化妆品这些配件，大概是家里女仆们的中上水平。

智商一般般，家里生活花销的账簿都能看晕，但在社交时唇枪舌剑技术一流。

人品一般般，贵族女性的通病全都学到手，但没有个人特色的恶行。

忠贞一般般，比起男主人和女仆乱搞现象，女主人和男仆乱搞比较少见，但这种事还是很难说，说不准她察觉到莱尔与女仆们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怒之下以红杏出墙的形式进行报复。

坏消息是莱尔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好消息是不会看一眼连隔夜饭都吐出来，日子还能过下去。

…………

多名女仆与莱尔保持着不正当的主仆关系。

虽然无法让人渣行为合理化，但这个时代与女仆发生不正当关系、在外面养情妇、在外面有私生子的贵族老爷数量奇多，莱尔绝对不是最不检点的那一个。

鉴于父亲的经验教训，莱尔没有让这些女仆转为真正的‘情妇’，只是让她们调到自己身边工作，反正独自生活的能力薄弱的他也确实需要有人跟在自己身边。

至于一不小心搞出人命，莱尔也会负责，但肯定不会大摇大摆地告诉阿贵自己有私生子，只是让怀孕的女仆找个理由放长假生孩子，生完孩子继续回来当女仆。孩子在外面雇人寄养，母亲可以抽空去探望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没有问题，但不会有继承权。

虽然比起大众脸正妻，这些女仆稍微漂亮一点，但与莱尔后世所碰上的女性相比，她们还是显得无比平凡，连完整的名字都不配拥有，更别说与莱尔谈情说爱的具体过程了，一切从简。

…………

查理一世压迫教徒、蔑视国会、征课重税，导致王党派和议会派发生武力冲突，并扩大为内战。

相关内容略过，显微镜的改良、细菌的发现、黑死病的遏制、新发明的研发和试制均不会影响到英国政坛的走向，只要知道莱尔的父亲没有站错队坑全家就行了。

祖国在内战，莱尔就算想好好做生意、搞研究也会受到影响，只是这就像是‘膝跳反应’，外界有什么样的动静，莱尔就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一点都不特别，没有什么骚操作，也没什么好叙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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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值得提及的，只有莱尔的‘中期计划’。

（呜呜呜——！）一声汽笛长嘶，轮船带着白腾腾的蒸汽从岸上的众人眼前驶过。

“莱、莱尔，这到底是……？！”被莱尔的老爹邀请至岸边参与发布会的东印度公司众董事，总算知道发布会的真正组织者是谁。

莱尔朝身边的女仆打个眼色，让她用旗语向轮船上面的人传达指示，自己回答公司内的长辈们的疑惑：“蒸汽轮船，我是如此命名的。”

“蒸汽……轮船？”众董事喃喃道。

“关于枪炮的使用，各位董事想必都十分熟悉吧？”莱尔这才从自己最初产生此计划的源头一步一步说起，“火药爆炸释放的能量，让空气膨胀，使得子弹发射出去……没错吧？”

众董事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我设计的‘蒸汽机’在概念上跟枪炮是相似的，只不过这一次利用的是蒸汽，同时我需要它将那股巨力稳定、可控、持续地释放出来。”说到后面，莱尔故意放缓的语速。

“……！”或许是真的富有远见，又或许是莱尔这话说得太有逼格，这些董事中已经有人浮现兴奋之色。

“蒸汽机等一系列发明我已申请专利，各位如若对机构和原理感兴趣，可以去相关机构查阅。”莱尔总不可能现场给一群门外汉解释什么是‘活塞’、什么是‘气缸’、什么是‘阀门’，口才再好也不可能一下子说清楚，“不过，用途很简单——以燃料烧水，水蒸汽推动着机械元件完成某种重复性运动。”

“可以用在其他地方？！”立刻有人问道。

莱尔的父亲忍不住站出来炫耀道，早忘记是谁死活不敢坐蒸汽车，“事实上，我的庄园里已经放着一台完全不需要马匹拉动的蒸汽车。”

“不，我认为那玩意是实用价值很低，用起来比用马拉车糟心很多。”泼冷水的是莱尔这个发明者，让自己的父亲有点下不了台，“……倒是可以考虑将它造得特别大，以巨大的出力拉着一车车沉重的货物移动，如此一来，估计要留一条专门为它而设的通道才行。”

灵感有了，但直至莱尔领便当都没有人付诸实践。

一部分原因是生产力不足，另一部分原因是英国国内政治局势长期纷乱不休，不具备大兴土木搞基建的大环境。

一名资历老的董事干咳一声，站出来问道：“莱尔，可以详细说一下蒸汽轮船的事情吗？”

“是啊是啊，先说它。”众人闻言，也纷纷赞同道。

东印度公司做的是什么生意，若是能够提升船只的航运能力，他们得到手的利润也会增多，不怪他们跳过‘蒸汽机’这个核心设备，直接询问‘蒸汽轮船’这个实用案例。

“当然没有问题~”莱尔其实并非一定要将自己的发明发表出去，但有人认同自己这些年的研发成果，他还是觉得很有满足感，“不过，这里不是合适的介绍地点，各位董事愿意和我一起上船一观吗？”

众董事相互看了一眼，面对新事物心底里都有点发虚，但商人重利，他们看到了蒸汽轮船上面的商机，金灿灿的金币给予他们勇气，“十分荣幸！”

……随后，东印度公司正式投产蒸汽轮船，尽管蒸汽轮船未来注定要被内燃机轮船、汽轮机轮船，但在这个时代依然是先进产物。

蒸汽轮船取得成功后，人们的目光逐渐转移到‘蒸汽机’上面，各种应用实例于各行各业的生产中出现，逐渐出现‘以机器代替人力’的思潮。

只不过，还是那一句，莱尔的寿命有限，看不到太远的未来。

第七章 子女

引发‘第一次主教战争’、‘第二次主教战争’、‘第一次英国内战’的查理一世，最终成为英国历史上唯一被公开处死的国王，以及欧洲史上第一个被公开处死的君主。

英国告别黑暗时期，但并不意味着立刻迎来一个万民敬仰的明君或一套高效民主的政治制度，先是克伦威尔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再是查理二世君主制复辟，这才算是内部政局逐渐稳定下来。

到了这个时间点，莱尔已经历妹妹出嫁、长女出生、长子出生、父亲病逝、母亲病逝等事件，成为一名三十多岁的贵族家主。

还是祖传的爵位，如果放在和平时期，估计他早就因为蒸汽机上面的贡献而被王室授予更高的爵位了。但东印度公司蓬勃发展，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利益所在，没有人敢小觑他这位不太理会海外事业、只是在本土搞科研的董事。

因为再无长辈掣肘，莱尔在自然科学领域的探索全面展开，只要心中闪过灵光，立刻付诸行动，漂亮的花园被改造出五六间不同领域的实验室，做家务的女仆队被用成科研团队。

大部分探索只有投入没有回报，除了满足莱尔旺盛的好奇心外并无他用；小部分探索有学术成果没有实际得益，只可以在学术圈子刷一把人气；极小部分能够转变为商品，但几乎都没有销量。

这不代表莱尔是个败家玩意——事实上，他年轻时搞起来的卫生保洁产业和蒸汽机产业可谓日进斗金，只是不如东印度公司的海外产业收益，莱尔仍然属于一个会赚钱的成功商人。

“唔？你想去工厂任职？”刚从公共学校毕业的长子-阿贪，当着老婆-阿贵和长女-阿独的面前向莱尔提出工作申请。

“阿贪，你的父亲我开明得很，遗产如无意外都是你的，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年轻时想方设法说服老爹，让其允许自己搞科研的莱尔，不想对儿子做同样的事情，“……当然，仅限于职业上，要是天天吃喝玩乐，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算了。”

“！”比寻常贵族千金都有主见和野心、对本时代女性的地位不满足的阿独忍不住心中一跳。

父亲不认阿贪这个儿子，那所有东西自然都会留给她这个女儿。

“……不，”阿贪眼尾扫了眼姐姐，姐姐是什么心性，他说不准比父母都清楚，“父亲，我对将所学的一切投于实践十分感兴趣。”

“你们这对姐弟，怎么事业心一个比一个重，一点都不像我。”莱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阿贵口中完全是反面教材，妻子的教育对子女的成长影响更大，“那么，你想去哪间工厂学习，跟阿独一样先去沐浴露工厂练练手吗？”

阿贪挑挑眼眉，在他的恶意猜测下，阿独跑去沐浴露工厂工作是为了分掉一份家族产业，毕竟自家亲爹与寻常贵族老爷不同，对这种事不太在乎。而阿贪很显然不乐意自己未来少一块肉，有意同去沐浴露工厂盖过姐姐的风头。

只不过，阿贪为人贪婪归贪婪，但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在公共学院里学到些东西，没有急匆匆地下结论：“父亲，我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学寄宿，您的发明能力又如此厉害，可否先简单介绍一下各工厂的概况？”

“嚯嚯~还懂得拍马屁啊~”前面一点是原因，后面一点是奉承，莱尔听着也受用就是了，“毫无疑问，最大的家族产业是东印度公司，估计你最终的目标是这一块，但对你来说太早了，我也没有办法一下子给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岗位。”

阿贪不动声息，但他的目标的确就是东印度公司的总裁之位，这个祖父没有能力坐上去、父亲对其毫无兴趣的位置，其实距离身为第一大股东的继承人的他并非那么遥远。

“然后是蒸汽机厂……老样子，主要业务还是蒸汽轮船。”莱尔对此也很无奈。

站在后世的角度，他所发明的蒸汽机代表着工业革命的开始，但换句说法，之前还是靠人力运作的工坊，就连生产蒸汽机都很吃力，往一个个肌肉大汉拿着大铁锤‘铛铛铛’地敲的画面脑补完全没有问题。

好不容易度过艰难的前期，总算是将生产规模和生产效率提上去了，蒸汽轮船的订单接踵而至，虽说莱尔主张为国内各行各业制造蒸汽机改变其生产方式，然而这意味着各种针对性的新设计，哪有按照着老设计生产简单，在别的董事们的坚持下工厂的重点还是在船上。

“当然，这种情况随着工厂的生产规模扩大，迟早会有所改变。”旁边的阿独笑道，这让因学业而情报闭塞的阿贪略微有些不爽。

“你们两个记着，蒸汽机是动力设备，它能让一个产业的生产方式彻底改变，从而提升生产效率甚至做到人力无法完成的工作，而一个产业大步往前走又会影响到别的产业，最终结果是整个工业越跑越快。”莱尔告知阿贪何谓‘正确的方向’。

而阿贪也将对姐姐的猜忌收起来，认真将莱尔的教导听进去。

“这些年我一直在改良蒸汽机的构造，比如分离式冷凝器、汽缸外设置绝热层、用油润滑活塞、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节气阀、压力计等，提升蒸汽机的效率。”莱尔顿了顿，看向自己的子女，尽管小时候阿独和阿贪都十分聪明伶俐，但后来都灵光尽褪，靠个人能力改良蒸汽机的可能性为零，“……你们如果想去蒸汽机厂认知，我给你们一个任务，组建一个设计团队，工作就是改良蒸汽机或者发明出能彻底淘汰蒸汽机的新动力设备。”

““新动力设备？！””姐弟二人同时一错愕。

“我应该说过，我设计蒸汽机的灵感来源于枪炮，火药燃烧的爆发力可水蒸气厉害多了，你们可以找别的东西烧啊。”莱尔翻翻白眼。

附带一提，内燃机的实际发明跟他没半点关系，与阿独和阿贪也没有关系，连煤气、汽油、柴油都无法大量取得的时代，不可能弄出来内燃机。

回到原来的话题，“最后是生产卫生保洁用品的工厂，这个我没什么要求……不过，最起码关心一下化学领域和生物领域的学术成果，这点阿独就做得很糟糕。”

“！”阿独脸一白，她过于专注于生产运营，却忘记亲爹的喜好。

阿贪略一沉吟，咬牙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父亲，我想去蒸汽机厂工作！”

代号为‘阿贪’，贪婪是他的特征，这一次他贪图的是亲爹所描绘的光辉未来，另一个厂让给姐姐又何妨！

第八章 私生女

阿勤，名义上是伦敦市区一户平民的女儿，实为莱尔与女仆阿爱的私生女。

这个出身不算太好，但也不算糟糕。往坏的方面来看，由于保密和工作关系，她只能得到一丝父爱和有缺失的母爱；往好的方面来看，她在名义上的家庭中处于‘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的位置，过着小公主式的生活。

老实说，这种成长环境十分容易让孩子长歪，但要称赞母亲阿爱的教导，她在并不充裕的相处时间中，引导女儿成长为一个低调勤劳的人。

如今，阿勤完成了学业，来到莱尔的庄园担当新人女仆……当然，这不是女承母业，‘女仆’这个职业可不算什么特优职业，这也不是为了与莱尔见面，比起没见过几次的亲生父亲，她对靠着莱尔提供的生活费才能过上普通市民级别的生活的无能养父更为亲近。

阿勤只是拒绝一辈子白拿生活费，选择接受莱尔的安排，来庄园当一两年女仆，展现一下才学，积攒一些工作经验，然后就去工厂空降当管理人员……咳，虽然走了见不得光的路子，但总算是自食其力。

由于莱尔对女仆的钟爱，这种不合理的管理模式实际上已经出现过多次，就连股东们多番抗议都于事无补，只能无奈接受靠技术研发控制公司的大股东的任性，给私生女开后门什么的不会引起正妻阿贵的注意。

不过，正因为这种管理模式人所共知，导致一大群追梦少女跑来莱尔家应聘当女仆，即便阿勤没有输的可能，可同僚们不知道，注定要勾心斗角一番，混资历的这两年不会好过。

“…………”阿勤心中郁闷不已，只是为了一条光辉的职业生涯，她也只能忍着。

“就是这些人吗？”威严的中年女仆长扫了眼排成一列的新人们，很显然没有从中找出‘长得像主人的女儿的人’的火眼金睛，只是确认实际到场人数与受录取的人数是否相符。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打算拿女仆的工作当跳板，但进来了就要守规矩，认认真真作为女仆而工作，偷懒的犯错的立刻滚！”女仆长知道这些新人是什么想法，说话时有些火气。

原本女仆一职是留给家境比较拮据的女孩的，这些女孩能吃苦，甚至有时候在窘迫的现实下，被男性主人强x也得含泪忍着。但这些年不少娇生惯养的女孩抱着出人头地的想法前来应聘，没干多长时间就出问题闹事辞职，说实在的给她添了很多麻烦。

“…………”自然不会有新人回话，顶头上司的训斥听着便是。

女仆长也不期待随便几句话就能将这些新人唬走，继续道：“你们这一次很幸运，老爷招新人是需要心灵手巧的年轻人辅助他做学术研究，或许你们的愿望会比较容易实现……但是！绝对不准将老爷的研究成果泄露出去，平日里提都不准提，听见没有！”

“““是！”””新人们难掩心中的兴奋，没有任何训练便齐声应道。

不管对新人如何怀疑，女仆长自己的工作也要完成，紧绷的脸皮总算松弛下来：“现在，我先带你们在庄园里走一圈，不要喧哗，不要随意走动，不要触碰任何东西。”

“呼……”看见严肃的女仆长转过身，阿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前面就说过，她只是在母亲阿爱的引导下没有长歪，平时有帮忙做家务什么的，但过的还是小公主式的生活，缺乏面对严厉的长者的经验。

“不过……这就是父亲的家吗……”阿勤喃喃道，与其他新人一同尾随着女仆长参观她今后两年的工作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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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阿勤第一次见识贵族的庄园。

可以很直白地说，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已经盖过最初的好奇心，让阿勤的心窝发苦。

同样都是莱尔的女儿，阿独就能在如此奢华的庄园里长大，而她只能窝在市区里细小的房子里长大；同样都是莱尔的血脉，阿独就能穿漂亮的礼服裙，而她只能穿黑白两色的女仆裙；同样都是莱尔的至亲，阿独就是当主人，而她只能当仆人。

有那么一瞬间，阿勤想跳出来告诉全世界她也是莱尔的女儿……还好，冲动没有付诸行动。

父亲的态度摆得很明白，正妻嫡子和情妇私生子之间一定会选前者，而母亲也早就接受此结果了，她亮身份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只会失去已有的东西……或许莱尔会给她们母女一笔赡养费，但若是正妻阿贵在背后搞小动作，她们母女不知道会遭到什么劫难。

最终，在女仆长的引领下，阿勤安安静静地与别的新人一同拜见在书房的莱尔——

“老爷，这是今年招收的女仆，请您过目。”言罢，女仆长退到一边。

书房里不止莱尔一个人，还有两名女仆，一个在旁边帮忙处理文书工作，一个随侍左右代替莱尔的手脚做杂务，而做杂务的女仆正是阿勤的母亲。

自然，视线对上的母女都没有声张，暂且当对方是陌生人。

“哼~”与其说不显老，不如说外貌不正常地年轻（女神之力效果）的莱尔，目光扫过众新人女仆。

很抱歉，就算阿爱描述过女儿的长相，他还是没能找人堆中将阿勤辨认出来。

莱尔很快就放弃了，若是继续盯下去，被这群比他长女还小的姑娘们误会为色*中饿鬼有损其英名，说点正事：“在半世纪以前，人们还将研究物质的学科称为【炼金术】，如今这门学科更名为【化学】，这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一大进步，说不准比‘蒸汽机’都重要。”

“？？？”就连心不在焉的阿勤也听蒙了，她是来当女仆的，不是来当化学家的！

莱尔这才给出解释：“我不需要你们能理解原理，但我需要你们帮我正确无误的完成各种实验操作，这是我雇佣你们的原因……做好心理准备吧，过几天我会亲自给你们培训。”

莱尔摆摆手，示意女仆长带人离开。

挡在新人们走出门的那一刻，莱尔悠悠来了一句：“好好努力哦，不管你们如何评价父母前面带给你们的人生，都长这么大了，后面的人生就是你们自己走出来的了。”

“！”

第九章 逝世

就这个时代的女性地位而言，西方女性要比东方女性幸福许多，但自父系氏族制度承袭至今的男女不平等现象仍然存在。

阿贪算是这种社会弊病的受益者，他作为贵族、作为商人、作为家主、作为厂长的能力都很不错，只是比起姐姐阿独还是逊色一筹。然而最终结果却是他不到三十岁就接手家族的实权，阿独只分得一间生产个人保洁产品的工厂。

在他的管理下，家族生意蓬勃发展、东印度公司中地位上升、人脉开拓广泛，虽说因过于贪婪而被竞争对手仇视、被员工咒骂、被路人跟风海喷，但怎么看都比莱尔做得更好。

不过——

“父亲？有什么事情叫得我这么急？”实权归实权，名义上的‘家主之位’和‘爵位’都在莱尔头上，在外面当惯了人上人的阿贪在莱尔面前还是要当随传随到的儿子。

附带一提，阿贪只是‘贪’了点，并非不孝子，即便莱尔抱着大权苟到死，他也不会为了家主之位和爵位干些大逆不道的事。

“这个任命，退回去吧。”年龄比阿贪大了二十岁，但看上去却是更年轻的那一个的莱尔，表情微妙地指了指书桌上的一份文件。

“？”阿贪皱了皱眉，他只以为老爹的‘钟爱女仆症’又犯了，试图说服道，“父亲，随着工厂的规模扩大，这个前女仆的能力已经不足以坐在那个位置了，应该让更有能力的人来承担责任。”

嗯，主要是能替他赚更多的钱。

莱尔也知道儿子说的话完全正确，但出于某种原因，他只能说道：“能不能新增职位，或是调整职务范围……让她体面一点？”

“这是没有问题啊，但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阿贪不解道。

虽说他能够理解老爹为什么钟爱女仆、他自己也和若干女仆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这一次莱尔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了，已经变成主人为仆从让路的程度，完全就不合理。

“……算了，反正你母亲已经过世了，有些事该让你知晓。”莱尔轻叹一声，拉开抽屉，拿出一本被压在底部的笔记本，放在书桌上。

“…………”都提及了已病逝的母亲，阿贪其实已猜到了几分答案，一脸严肃地伸手拿起笔记本翻开来看。

“对了，是最后那一页。”莱尔提醒道，“前面的是曾在这里工作过、离职后我帮她谋份出路的女仆的名单。若是她们尽忠职守，你就留点情面，若是她们对不起‘女仆’之名，你怎么处置我不过问。”

人是会变的，在家里当女仆的时候尽职尽责，不代表在厂里当管理层时不会渎职贪污，莱尔只是想给女仆们留条路子，并非天真地认为女仆是绝对忠于他的人。

“所以说，父亲你对‘女仆’的定义有问题。”阿贪闻言严肃的表情一垮，无语地翻到最后一页，“——所以，这些就是我的兄弟姐妹？”

“没有兄姐，只有弟妹。”莱尔真正朝女仆下手的时间点，其实比阿贪出生要早，但并没有一发入魂，“我不要求你将他们视作手足，记着他们也是我的儿女就行了。”

将数量不多的名字和对应着的岗位记住，阿贪放下笔记本，点头应道：“父亲，请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年轻时感受到的继承压力全部来源于亲大姐，这些私生子女根本没有露过头，更别谈分家产什么的，阿贪并没有对他们抱有恶意。

事实上，按照贵族圈子的常规，阿贪说不准还会从中挑选看得上眼的弟弟妹妹，让他们充当家臣。比起担心私生子女的嫉妒心理，他们更愿意相信血脉维系的羁绊。

莱尔没有追问下去，与长子谈论私生子女的话题有点尴尬，转移话题道：“话说，阿贪你在外面有多少私生子啊，哪天带我去看看？”

“看看是没所谓，不过……”阿贪翻翻白眼，“跟父亲您不同，我更加喜欢贵族小姐，女仆生的孩子只有一个。”

咳，时代注定贵族很难出好男人。

“啧，怎么就不继承你的父亲和祖父的优良传统。”莱尔摇摇头。

但是，这个回答足以让其放心了，看着所有子女的人生顺畅，是他这个老父亲除了科研外唯一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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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平等的，随着阿贪挑起家族大梁、阿独工厂搞得有声有色、私生子女前途光明稳定，莱尔也走到人生的终末。

财富、地位、权势，这些东西他自出生就拥有了，就算变多了，放在人生总结中还是显得毫无意义；名声，后世人会对其歌功颂德，但受这个时代的种种现实因素限制，他的名气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实际的东西。

莱尔年轻时制订的三大目标，以显微镜为标志的【探索微观生物世界】、以蒸汽机为标志的【挖掘复杂组合机构的潜力】、以化学为标志的【探索物质的变化原理】，已在本人和欧洲各国的学者的努力下各有进展。

嗯，只是‘各有进展’，这与别的事情不一样，不存在‘结束’一说，走得越远得到的成果越多，仅此而已。

【遗憾】肯定是缺不了的，有许多课题终生都没有结果。

最典型的是“飞行设备”，自古就有无数人尝试挑战天空，莱尔绝非第一个，亦非最后一个，而他的尝试也跟前人差不多，均以失败告终。

成果是有的，他制造的多种飞机模型被后世证明是可行的，符合动力学、流体力学、机械结构什么的，只是以现时的动力设备无法满足要求，蒸汽机的效率太低。

但这种‘后世的证明’没卵用，莱尔看见的只是自己制造的飞机全部失败，甚至连一台值得他作死、亲自当机师的飞机都没制作出来，当了一辈子的loser。

不过，与遗憾相伴的是【满足】。

这辈子都在与各国学者一同探索未知之物，持续地满足到自身的好奇心，让其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满足。

——这一次，莱尔终于不再是抱着某种压抑而逝。

第一章 黑科技靠吹*逼

假如按照知识的深度来评价，这一世的莱尔比前两辈子的自己厉害无数倍，思考出一台足以应用于工业上的蒸汽机的构造的困难程度远非玩泥巴玩树藤可比。

假如按照引领世界前进多少年来评价，这一世的莱尔却不如前两辈子的自己，按照这个时代人才辈出的状况，就算没有莱尔的贡献，各个领域的发展只是分别延后几十年至两百年而已。

那么，该如何评价莱尔这一世的经历？

其实这时候可以换一个角度看问题——若是将其他在某个领域取得一定成就的科学家定义为‘智者’、将其他在某个领域取得极大成就的科学家定义为‘天才’，那该如何定义在多个领域取得极大成就的莱尔？

莱尔是突出来的那一个，而且是明显超出同时代的亡者一大截的那一个。

如果将更高一级的世界的待产家庭划分等级，莱尔应当处于第一等、天才应当处于第二等、智者应当处于第三等，可这个‘第一等’只有莱尔一个人符合资格，那个世界却未必有这种独一份的超级家庭。

当然，只是‘未必’，如果更高一级的世界中刚好出现了一个霸主，全世界都对他俯首称臣、他的统治稳如磐石、他对子嗣颇具温情，那其实还是可以符合要求的……但很遗憾，遍观受转生神管辖的更高一级的世界，在这个时间点均不存在类似的超级家庭。

因此，莱尔的灵魂只能再一次来到转生神的面前，以追加神力的形式弥补转生家庭条件的不足。

聚沙成塔的道理谁都懂，这是转生女神恩赐的第三道神力，三股‘微弱的神力’汇合成‘薄弱的神力’，让莱尔在原来的‘身体健康’、‘容貌俊美’、‘过目不忘’基础外，再增加‘灵光乍现’、‘精确心算’两道强力外挂。

其中‘精确心算’并非指简单的加减乘除，逻辑运算、演绎推演均属于其中，已可将莱尔视为人形计算机，其计算能力将随神力总量提升而提高。

然而——

“……？”已完成自身职责的转生神，并没有将莱尔的灵魂第一时间送走。

尽管表面看不出任何变化，但至今仍然不具备‘自我’的转生之女神，产生了名为‘疑惑’的些许杂念。

第一世的莱尔抱着对生活空间的狭小的遗憾而逝，第二世的莱尔一生都在航海，第二世的莱尔为了航海将对物质变化的好奇心压抑住，第三世的莱尔立刻去研究物质变化，这不可能只是偶然事件。

不管‘受到前世的影响’还是‘留有前世的记忆’，其实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前提是出现在高等级的强者身上，诸如神魔、魔王、勇者、救世主、剑仙之流，一个还在低等级的科技世界观察细菌的凡人凭什么无视后天成长环境的影响，固执地记着前世的遗憾？

可惜，即便是无限次元的真神，也无法得到答案。

“…………”再一次观看完莱尔的人生，转生神最终将缘由归咎于自己所赐下的神力上，将莱尔的灵魂送进神具-转生镜中。

只不过，【疑惑】并未完全消失，并引出了另一种不该出现在真神身上的思绪。

——她【期待】着莱尔下一次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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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文明已进入信息化时代，与前两次的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不同，今后不再以体能和机械能为主，而是以能产生价值的智能为主。

信息化时代的标志性象征物为‘计算机’，而计算机由硬件和软件两方面构成，阿富通过编写程序白手起家、创立一间计算机软件公司，并最终以此成为多番占据‘世界首富’之名的亿万富豪。

或许是境界上去了希望做慈善事业回报社会，或许是为了钻该国慈善基金的法律空子逃税，或许是将慈善基金视为既得名又得利的投资方向……总之，阿富原本打算在自己退休的时候组建一个基金，将自己大半的积蓄投进去。

只不过，这样一个善举似乎要搁置一段时间——

“祖父，你们的虚拟现实设备方案也太没有梦想了，区区两块贴着眼睛的低分辨率显示屏和一个追踪定位系统的眼罩，我这件体感衣才算是真正的虚拟现实啊。”刚初中毕业的莱尔，向实验室内的白大褂们点点头。

白大褂们点点头，各司其职，操作各种机器。

只见实验室中间的特制容器内、穿着质地怪异的带面罩式紧身衣的男人，突然做出拳击的动作，但没过多久他像是被人一拳揍在腹部一样弓起身，然后倒在容器的平台上抱着脑袋一抖一抖，仿佛在挨揍。

莱尔立刻叫停道：“停停停！你们选个会打拳的人做演示行不行！这不是一个照面就被人放倒吗？”

“就算小少爷你这么说……”白大褂咧咧嘴，他们这支研发团队谁他喵会打拳？

话说第一个测试时被放倒的人不就是你吗！

“这个是？”阿富神情肃穆，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天才孙子，但从未想过会偷偷捣腾出这种东西。

“根据程序的反馈信息，向穿着者的对应位置施加一道力，当然这道力可以调整大小，甚至直接取消，很简单的设计思路。”附带一提，为求测试真实度，刚才的测试设置了100%，“研发费用是老妈的私房钱，主体设计和技术难点由我个人提供，知识产权在我一个人手中……虽然还没有去申请就是了。”

“……你想我给你投资？”阿富眯起眼睛。

“啊，软件方面的解决办法我已经有灵感了，但没有钱是大难题。”莱尔收起面上笑容道，“现编的说服理由我可以说十个。例如当地球资源耗尽之时，可以通过此系统让人类沉浸在环境中低耗能地活下去；例如当人类选择冲出地球展开漫长的旅途之时，除了将全部船员变成冰棍，还能让船员利用此系统愉悦地生活下去，一代代繁衍生息；例如一切危险的训练，可以通过此系统完成……但终究不能与慈善事业相提并论，我接受祖父您的决定。”

这不代表莱尔回就此放弃。

祖父的钱借不到，他就去外面拉赞助，拉不到赞助就自己想办法赚钱。

“我知道这东西不只是游戏设备，它甚至能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阿富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他已经老了，但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这种程度，“但你说的灵感是什么？”

莱尔朝从来都不是走威严路线的亲祖父笑道：“已经有研究团队研究出以脑电波控制的滑板，但我想捉住的脑电波不是‘指令’，而是‘想象’。”

第二章 开始脱离主题……

“不回答课堂问题，不需要做作业，不参加考试，不需要毕业证书，随时可能长期缺勤，随时可能转学。”平冢静翻了翻学生档案，皱着眉头朝对面的莱尔问道，“失礼了，但我需要对自己负责的班级负责，请问小少爷到底是为的什么转学？”

平冢静是个隐性大小姐，出身虽比不上莱尔，但也有不虚的底气，又不知道背后代表着一项大型投资项目，只将莱尔当成个奇怪的富三代。旁边的校长和政府工作人员可不一样，一个在疯狂打眼色，一个铁青着脸，生怕谈好的生意告吹、责任落到自己身上。

“平冢老师的疑问很正常，我确实没有打算以通过考试为前提地学习贵国文化。”莱尔对这个国家的文化还是十分感兴趣的，但‘出于兴趣学习’与‘为考试学习’是两码事，他想将时间用在研发上面，“直接给出结论的话，我是来物色员工的。”

“物色员工？”平冢静的疑问不减反增。

“当然不是指编程人员。”莱尔笑问，“请问平冢老师对vr（虚拟现实技术）有多少了解？”

平冢静只是名高中教师，自然不会知道太多：“你是指……新出的戴在头上的游戏显示器？”

“事实上，那只是虚拟现实技术的入门级的试水产品。”莱尔点点头，最起码不是‘sega出品的vr战士’这古董级回答，“现在有的公司在研发全方位的vr跑步机，有的公司在研发vr嗅觉，有的公司在研发vr触觉……对了，贵国的量子物理学者茅场晶彦据说也在研发一套建立在脑机链接技术上的设备。”

平冢静眨眨眼，目前的话题还在她理解范围内，但她已经意识到什么。

莱尔继续道：“而我目前正在研发的新型vr设备，除了主流的技术方向，还有一种最为核心的技术——”

“——咳咳！”女秘书阿忙突然干咳两声。

“噢，抱歉，下面不能说下去了。”莱尔耸耸肩，无奈生硬地结束话题，“总而言之，因为这种新型vr设备的核心技术，我需要雇佣一些员工，而贵国某类型学生是最合适的人选。”

“哪类型？”平冢静追问道。

莱尔微微一笑：“中二病患者。”

“？？？”

“除此以外，贵国发达的经济、浓厚的游戏文化、高企的自杀率、高企的单身率、紧迫的生活压力、独特的合法化hei道、独特的合法化风俗行业，也是我这套新型vr设备最佳的试运营国度。”莱尔将视线转向旁边的政府工作人员，“当然，何时能够投产，还需贵国政府的帮忙。”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促成这一次合作！”该工作人员以恭敬到让人觉得卑微的语气回答。

听闻这牵扯到投资项目，平冢静暗叹一声，无奈道：“看样子班上又要再多一个问题学生了。”

“呵呵~我之所以选择平冢老师的班级，可不是因为平冢老师是个大美人，而是因为问题学生多哦~”莱尔乐呵呵地补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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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尔父母双全、家庭和睦，但生活中与家人相处交流并无太多特殊之处。

灵光乍现、精密计算、实验佐证、制作成品，莱尔的所有研发成果均需要花费资金、人手、脑力、时间，并非凭空出现，只是因某种不可抗力的存在而不得不省略。

申请专利、高层会议、试制投产等内容，会有其他人跟进，莱尔身后是一间资金充裕、实力雄厚的科技跨国企业，不需要他事事尽管。

……尽管莱尔还有很多事情在忙，但往后的内容以高中校园生活为主，他身边需要名字的部下角色只有一个保镖-阿强、一个秘书-阿忙、一个司机-阿快。

谈到高中生活，除了前面提及的原因之外，莱尔之所以选择r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教育制度极其宽松，看上去都不像是学习的地方，他可以在校内肆意妄为。

这里有以赌博为特征的学校，赌博强者受人羡慕、赌博弱者沦为奴隶；这里有以玩游戏为特征的学校，游戏胜者受人羡慕、游戏败者沦为奴隶；这里有高一禁止恋爱，高二立刻强制凑对的为解决少子化问题的学校；这里有宣扬彻底的实力至上主义的学校，校方每个月给学生发放可兑换为10万日元的积分；这里有暗中进行完全没有道德下限可言的国王游戏的学校；这里有专门培养厨师的厨艺学校，网罗各种天赋独特的学生。

只不过，莱尔的父母出于儿子的成长考虑，给他安排了一所稍微普通一点的学校……说是这么说，扫一眼这间学校的社团名目，在m国的小学和初中走出来的莱尔看来还是很猎奇。

在这间学校就读不代表不能前往别的学校挖掘人才，即便以往没有比赛外的学校间的交流活动，在他来了以后也就有了。

只不过，除非有特殊需要，莱尔也不考虑彻底转学——

“请大家多多指教，共享梦幻的青春吧~”就算不普通，莱尔也一样是个高中生，对高中校园生活还是抱有期待的。

“外国帅哥~”

“谁说的东方人和西方人审美不一样的，我就觉得他很帅~”

“超级插班生，幸运~”

莱尔靠着长相得到一票女生的初始好感度，至于男生的好感度……呃，这辈子没戏，再过几辈子女神之力让他的相貌变得中性化之后，那可能还有点希望。

“就是这么一回事，今天你们多一个新同学，算是旁听生吧。”平冢静自然不会什么都说，随便介绍个名字就算了，至于莱尔是否公开自己的出生家庭和转学目的，那是莱尔自己的选择，“你就坐在……”

“靠窗的最后一排，那是男主角和插班生的标准位置！”

莱尔这话一出来，原本对帅哥插班生不感兴趣的多名男生立刻挺直腰板，对莱尔多了几分关注。

“哼……你对这方面也很熟悉啊？”平冢静悄声道。

莱尔同样悄声回答：“我没有说过吗？我本人就是一个中二病患者，还是无可救药的重症。”

“呵。”平冢静对冷笑一声，对莱尔的看法稍微有些改观，本来就没有为插班生叫别的学生挪位置的想法的她，朝班上一个看上去就十分认真的男学生喊道，“上杉，带他去领取一套桌椅。”

第三章 阿宅们、贫困学生

“哈哈~跟世界首富一个姓氏呢~”这个班级有不少花痴，但花痴不代表一下课便团团围着帅哥问东问西，这需要相当的勇气，率先前来搭话的是感应到同类的阿宅们。

阿宅们平常也不会做指着‘上杉风太郎’扯‘上杉谦信’这种蠢事，任谁都知道一个国家里使用同一个姓氏的人有茫茫多，只是对着莱尔这张西方脸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下意识地玩上最无聊的姓氏梗。

尽管搭话方式很尬，但还是主动搭话了，之后他们将视乎莱尔回答的方式作出应对。若是幽默风趣的否认则往下聊，若是又臭又硬的否认则扭头就走。

然而，莱尔的回答是阿宅们没有期待过另一种答案，“因为那是我的祖父。”

“诶……？”阿宅们愣了下神，“呃，你这个玩笑真有趣…………还是说认真的？”

“我没有炫耀的打算，但交新朋友的时候不该说谎。”莱尔并没有‘绝不说谎’的偏执，若是别人没有提及与出身家庭相关的问题他也不会主动说出来，但他不屑于在这问题上说谎。

“真的吗！？”阿宅们不约而同地一个战术后仰。

同时，一直在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的班上同学们也作出各种显示惊讶的反应，当然，反应并不算激烈，因为他们还只是半信半疑。

阿宅们试着问道：“那、那你为什么要转学来r国？m国不好吗？”

虽然他们觉得自己的国家很好，但也要看跟什么国家比，m国再怎么黑也还是一哥。

“因为我要为研发中的新型vr设备物色员工，”这也同样是不需要撒谎的问题，最起码莱尔是如此判断的，“不是编程人员，而是某些具有特质的人才，r国这方面的人才比较多。”

“原、原来如此。”这是过于现实的问题，阿宅们面面相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好一会儿，一名看上去比较文弱的阿宅问道：“那个，到底是什么样的新型vr设备？”

“目前研发的是体感衣，除了以玩家的动作控制游戏角色的动作外，还能根据游戏内容对玩家提供压力反馈。”总算谈及到自己的专长领域，莱尔忍不住多说几句，“另外，我还打算再增加温度调节、质感变化功能，以模拟玩家在游戏中身处不同环境时的感觉。”

“这不是跟身处游戏世界一样吗！！！”阿宅们集体高潮。

虽说‘宅’也分动漫宅、游戏宅、军事宅等类别，但他们这伙人都或多或少地喜欢游戏。

之前的温柔阿宅好奇的追问：“跟nervgear比哪个更厉害？”

“可恶，和人你这个欧皇！一定要问这个问题吗？”其他阿宅纷纷发出声讨，nervgear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正发售，但有极少数幸运儿已经抽到号成功预订了，桐谷和人就是其中之一。

莱尔摇头道：“不管体感衣再怎么改进，仍然有硬件性能的限制，比不上nervgear那无限的潜力。”

“咦，可是这样的话……”阿宅们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但既然有更好的nervgear还要什么次一等的体感服。

“暂且不谈软件方面的问题，”其实软件方面的问题，才是莱尔的研发重点，“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有种商业互黑的意味，体感服是外设，设计时已充分考虑到安全需要，一般不太可能出现触电和起火事故，顶多就是功能性故障而已。”

其中一名阿宅立即接道：“而nervgear是脑机技术，玩游戏的时候身体几乎没有知觉，发生什么事故都不知道？”

“呜哇~本子剧情~”另一名阿宅恶心地扭动着身体，这伙人在女生群体内的评价之所以这么低，他要负相当的责任。

莱尔点点头，补充道：“另外，用nervgear玩游戏的时候等于将性命交给运营商，若是运营商那边出现什么运营事故，大停电、机房起火、人为破坏，当时在线上的玩家的意识到底能不能安全返回身体里，那还是未知之数。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nervgear游戏最好交由r国政府亲自组建部门运营，总比企业自行管理安全性更高。”

“……我突然不想买nervgear了。”别的阿宅一脸落寞地拍拍桐谷和人的肩膀。

桐谷和人苦笑道：“别说的那么恐怖，人家企业能够将东西拿出来售卖，肯定会做好安全措施的。”

“哈哈，我只是说nervgear和体感服的优势和劣势而已，因噎废食这种事的确不可取，那样可是会妨碍时代进步的~”莱尔朝和人竖起大拇指。

至于他的担忧最终转变为事实，转学后的第一批朋友之一被长期困在游戏世界，那是半年以后的事情。

》》》》》》》

全体教职员工得到通知，知道背后牵扯到一个不知道多少亿美元的投资项目，不会有谁找茬似的故意让刚来的莱尔起来回答问题，课间休息先不说，上午的课堂平静地度过。

时间来到午休时间——

“话说，你们不是都吃自带便当和面包的吗？”虽说对手上作为‘饭堂出品’而言十分精致的套餐很满意，但莱尔原本更希望去小卖部抢炒面面包。

“面包就算了，天天吃营养不到位，从家里带便当是很常见，但食堂的存在价值也不能被否定啊。”阿宅们听见这外国人的偏见眉开眼笑，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偏见来源于何方。

和人补充道：“不是所有学校都有食堂就是了，小一点的学校会考虑资金和食品安全问题放弃食堂。”

r国发展学校的思路基本和企业基本相同，有些学校升学率不高，或者招生率不高就很容易被兼并或者破产。

如果发生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学校基本上就要赔的倾家荡产；如果着重注意饮食安全，势必要提升价格，价格太高则会有更多学生选择从家里带便当，食物卖不出去则要赔本。

“这样啊……也好，反正我也没吃过r国的饭堂午餐。”莱尔环顾一周，发现熟悉的面孔，“上杉那边的桌子空着，我们过去吧？”

“咦？那边不太好吧。”阿宅们连忙劝止道。

莱尔奇怪道：“怎么了，你们之间有矛盾？我觉得上杉人不错啊，为人认真，刚才还帮我搬桌子。”

“没有矛盾……只不过，跟上杉和唯我一起吃饭会有点那啥。”阿宅们心中暗自补充‘尤其是你’。

“难道是怕找不到共同语言吗？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纠结吧。”莱尔无视阿宅们的劝阻，走过去坐下，立刻就注意到餐桌上的异常之处，“啊啦？你们这是……？”

“莱尔同学吗？”唯我成幸用筷子戳了戳自制便当唯一的食材‘豆芽菜’，苦笑连连道，“那个，我们的家境有点困难……”

“大家都以为学生餐厅最便宜的是米饭，但其实不然，烤肉套餐不要烤肉，就能以米饭的价格得到一份味增汤和咸菜，虽说莱尔同学你用不上，但这是我来到这个学校后的大发现~”上杉丝毫不见尴尬地扒着饭。

“……我们就说了啊。”阿宅们悄声道。

有的人确实会嘲笑家境贫寒的学生，但这几个阿宅的性格都很不错，只是不想手上拿着正常的套餐和俩人一起吃，将菜分给对方感觉就像是施舍，不将才分给对方又觉得说不过去。

“家境困难吗？”莱尔上下打量两名同班同学（虽然其中一个刚认识），觉得两人的反应还算顺眼，问道，“这间学校禁止学生兼职吗？”

“不，没有这规定。”和人回答。

“虽然我原本想要的是女生，不过……”莱尔歪歪脑袋，“我需要一个短期的家庭教师和一个长期的导游，你们要应聘吗？”

第四章 上杉风太郎、唯我成幸

“虽然我能理解你们的境况，但你们不该先征得父母的同意吗？”看着吊在自己身后的上杉风太郎和唯我成幸，正打算放学后跟着阿宅们去见识一下r国的社团活动的莱尔十分无奈。

尽管出生于极富之家，莱尔的金钱观注定与普通市民不太一样，若是让他在不做任何前期准备的情况下谈生意签合同，估计十有八九都会被人当成肥羊宰。但他不至于连金钱的用途和价值都想象不到，完全能够理解将节俭进行到影响身体健康程度的两位同班同学对金钱的渴望。

“这个无须担心。”

“我们已经征得同意了。”

以他们的经济状况，别说智能手机了，连老人机都没有，需要从各自课余时间辅导的同学手中借来手机联络家长。

“是、是吗？”虽说内心深处还是想去见识社团活动，但面前站着两个腰板挺得笔直的同班同学，莱尔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先回去等候通知，只能朝已准备出发的阿宅们摆摆手，“抱歉，今天我先回去了。”

“噢，有空再来我们的社团。”阿宅们竖起大拇指，也不知道是朝莱尔回应，还是鼓励风太郎和成幸二人。

老实说，莱尔轻描淡写地提出雇佣同班同学的提议还是惊到他们了，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莱尔跟他们不是活在同一个阶层的人，但因为此前关于游戏动漫的话题聊了不少，总算不至于变得拘谨万分。

“那么，今天就先当一天回家社社员吧~”

三人离开教室走出校门，虽说校内也有几个外国留学生，莱尔算不上独一份，但走在校园里还是免不得遭受旁人的注目礼和窃窃私语。

而这些注目礼和窃窃私语，在其坐上停在校门口外面的被另外两辆车一前一后护卫般夹在中间的豪车时攀上巅峰。

“（部长，他们是谁？）”不会说r国语言的保镖阿强警戒地盯着风太郎和成幸二人问道。

“（我雇佣的家庭教师和导游……计划赶不上变化，等不到美少女了。）”莱尔一边回答，一边朝两人招手，示意紧张得都快变成机械人的他们上车。

阿强缓缓撤去凶巴巴的目光：“（部长，你应该慎重地交友，最起码相识时间更长一点。）”

“（哈哈，假若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不是还有你们吗？）”阿强和另外两台车上的保镖是持枪的，一般问题都能够解决。

阿强摇摇头，但没有继续说什么，待风太郎和成幸坐好，最后才与秘书阿忙上车。

三台豪车驶离校门口，却没有让八卦的学生们停止讨论。

莱尔朝风太郎和成幸笑道：“抱歉，关于工作方面的问题到了我现在住的地方再谈可以吗？我想先听听有没有什么急事。”

“！”两人忙不迭的点头，现在让他们正常交谈也有点困难，尤其是风太郎，正对面坐着的是怎么看都凶神恶煞的阿强。

莱尔将探询的目光转向阿忙。

同样从m国过来，但能说r国语言的阿忙以稍微有些蹩脚的口音说道：“部长，东京都知事青木辽想邀请您于周六晚上一会，地点是某间享用本地特色料理的料亭。”

“东京都知事……这是什么职位的人物？东京市长的别称吗？”显然没有做好功课的莱尔问道。

阿忙进行科普：“东京都知事是东京市长的上级，负责与处理东京都大小事务，由民众直接投票选出。但考虑到东京生产总值占全国的六分之一、拥有十六万名警察、掌控者一年税收的四成，独立性颇高，此职位之官员连首相也必须慎重对待。”

“答应邀请。”小人物可以无视，大人物还是要给点面子。

阿忙汇报下一条信息：“研究所那边的实验报告出来了，研究组长希望部长能够将理论整理出来供他们学习。”

“暂时没空，我这段时间要适应r国的高中生活，让他们严格执行我的要求完成实验就行了。”因为甩开别人太远，莱尔已经进入‘自己想明白却不去告诉别人为什么’的研发模式。

尽管明显研究那边才是正事，但阿忙没有对此发表自己的意见，“有股东质疑这个项目的经济前景，在会议中发难，董事长希望这边先出点成果。”

莱尔挠挠脑袋郁闷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将体感服改造出一个训练用途版本卖给军方可以了吧？”

“有黑客试图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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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风太郎：家境贫寒、母亲早丧、排斥麻烦、不解风情、几乎每次考试都能得到满分的优等生，为了家计充当中野五胞胎的家庭教师，最近刚降低其中四名学生的学习排斥感。

唯我成幸：家境贫寒、成绩优异、父亲早丧、学习才能不佳但靠努力获得好成绩，为得到能见面大学学费的学校推荐，成为三名偏科严重的天才少女的家庭教师，已经取得三人的信赖。】

“没想到你们原本就有家庭教师的工作啊……”手上拿着刚拿到手的校方提供的资料的莱尔，看向原本只是出于同情心招募的两名同班同学。

“是、是啊。”风太郎和成幸如坐针毡。

身处一幢有保镖在外面巡逻的豪华别墅内让他们浑身不对劲不是原因，主要是他们刚发现莱尔不是富三代，而是实权派人士，好像还是天才型那种。

莱尔担心道：“再接兼职真的没问题吗？虽说这边的工作主要集中在周末，时间上跟你们家庭教师的工作不冲突，但要求比你们想象中的高很多，休息和业余兴趣时间几乎被压榨光了。”

“没有问题！请放心交给我吧！”两人不约而同地应答。

现在金钱才是他们最渴望的东西，在金钱面前拘谨、紧张、担忧全都是不必要的东西。

莱尔向秘书吩咐道：“阿忙，准备合同，因为是男生，酬劳减半。”

“…………”

“…………”

两人猛翻白眼，强忍吐槽。

“放心放心，对高中生的兼职而言，这收入绝对足够丰厚了，但里面的保密条款和违约条款我希望你们看清楚。”莱尔乐呵呵地说着让贫穷学生二人组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语，“那么，下面聊一下工作内容，还有谁去当家庭教师，谁去当导游。”

第五章 无法开启的支线剧情

不能将世界想得太纯洁，假如一个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的女生要在班级里寻找一个男生搭讪，比起眼神凶恶的高须龙儿、贫穷但温柔的唯我成幸、贫穷而我行我素的上杉风太郎、表面不良少年羽濑川小鹰、平凡的高坂京介、平凡的游戏宅桐谷和人、阴沉的比企谷八幡，她肯定会优先选择实锤富三代的莱尔。

不能将世界想得太黑暗，先不说坚守本心的好女人一大堆，就算是势利的女人绝大部分都不会发春一样投怀送抱，而那极少数不存在于这间注重校风校纪的学校里，倒是在那些以‘赌博’、‘游戏’、‘国王游戏’、‘实力至上’为特色的名门高中里可以找到。

以上两点相结合下来，从第二天开始女生们便异常主动地与莱尔聊得兴起，班内男生人气王的宝座逐渐易主，估计第二学期或第二学年开始就会收到各种表白信了。

“哈……天天被一群女生围着，你也是心累啊……”看着莱尔与去参加社团活动的女生们挥手道别，前座的高坂京介转过来调侃道。

莱尔笑道：“高坂，给你个重新发言的机会~”

“可恶，现充都爆炸吧！”高坂京介吐露真心话。

“哈哈，就是这么一回事~大家都是男人，想法也差不多。”莱尔不以为意道，“再说高坂你不也有女朋友吗？虽然由我来说好像不太对劲，但也算是现充的一员，大学毕业直接可以结婚了。”

“我和那家伙才不是这种关系。”京介暂时没将人品上佳的土妹子青梅竹马视为女朋友候补，但旁人怎么看都觉得两人已经步入老夫老妻的阶段，“真是的，你这家伙与我想象中的富家公子哥的形象也相差太远了吧？”

女生们主动与莱尔搭话，但莱尔不单只会跟女生聊天，说是‘朋友’还为之过早，但已与座位邻近的男生聊得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最近我身边内里与形象不相符的人也太多了……”京介长叹一声，御宅族的老妹最近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是说羽濑川吗？”不知道内情的莱尔顺着京介的视线看去，刚好是正准备前往邻人部的羽濑川小鹰，“他那是咎由自取，明明长得还过得去，偏偏将裤管拉上去，又戴项链，一副不良打扮，普通人谁会没事过去招惹他？”

也就是莱尔这个不虚不良少年的富三代会觉得羽濑川小鹰的发色有亲切感，主动与他搭话。

“……我的打扮真的有那么糟吗？”小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裤管。

京介心虚地撇过脑袋：“这个嘛……挺有特色的……”

呆了几秒钟，小鹰弯腰将裤管放下去，想了想，又将衣领的扣子扣好，挡住脖子的项链，略显丧气地离开教室。

“这家伙其实人还挺不错的。”曾经也是不敢搭话的一员的京介，对过去的作为略感后悔。

莱尔拿出手机，给部下发了条信息，这才朝京介说道：“高坂，我今天继续去见识一下社团，你要一起吗？说不准会有适合你的‘吐槽社’。”

“才不会有这种奇怪的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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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国提倡素质教育，重视学生实质上的全面发展，而说到r国丰富多彩的学校生活，无论是初高中还是大学，最大的特色都是那些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

社团种类五花八门，从形式可分为“部活”和“圈子”。前者有严格规矩，上下级关系明显，活动内容丰富，参与校级比赛和对外交流，经费充足；后者没什么经费，对社团活动的内容和成果没什么硬性要求，没有对外交流。

很显然，需要宽松的课余时间干自己的事情的莱尔不会选择“部活”，他只能选择“圈子”……而在作出选择之前，他会先挨个进行参观，托赖外国人的脸孔和优厚的家庭背景，所有社团都会抱着接待宾客的态度接受他的参观。

然后——

“最适合我的社团就在这里！”莱尔兴高采烈地推开房门。

“…………”

“…………”

里头只有一个正在安静看书的黑长直美少女和一个正在写作业的同班同学比企谷八幡，房间里放置着少量杂物，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社团所用的房间。

“这位留学生同学，进入公共空间前敲门是r国的礼仪。”黑长直美少女雪之下雪乃冷淡地提醒道。

“噢，抱歉，一时心中激动——不对！女仆呢！这里的女仆呢！”莱尔不管怎么看，都找不到跟女仆相关的事物。

“女仆？你在说什么？”雪乃困惑道。

莱尔指着门外说道：“外头写着【侍奉部】不是吗？提及‘侍奉’啊，一般都会联想到女仆的吧？”

其实，还有男性仆从。

“很遗憾，侍奉部的活动内容是对遇上困难的人伸出援助之手，并非你想象中的下流社团。”雪乃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你们这不应该称作‘义务服务部’或者‘许愿部’吗？”莱尔觉得自己临急抱佛脚半个月学会的外语有点不够用，“……这样的话，若是我许愿需要女仆，这位同学是不是会穿女仆服啊？”

雪乃挂着堪比八幡的死鱼眼回答道：“选择解决哪些学生的哪些麻烦的权利，我们还是有的——而看见你满是欲望的眼神，我觉得自己有危险，我表示坚决地拒绝。”

“失望~”莱尔其实觉得雪乃穿女仆服一定会很好看的。

八幡找茬似的问道：“什么？你这家境不是想要多少女仆就有多少女仆吗？”

一般不会有人这样朝富三代说话，但与班上其他有各种问题、但实际上性格都很好的男生不同，他的阴暗性格有时候会影响到行动。

不过，一提及女仆就心思飞出去的莱尔根本没听出这话暗含的挑衅，“不，祖父不喜欢这种看上去又消极又奢侈的生活方式……明明他花在其他没有必要的东西上的钱更多，拿这些钱组建一支忠心耿耿的女仆队不好吗？”

为了家庭隐私将整个街区买下来，阿富‘节俭’的生活方式连莱尔都无法理解。

“啧，有钱人的烦恼……”八幡暗骂一声。

“不过，假如是我自己赚到的钱，我想怎么用都没关系吧？嗯嗯，要记得将本金和利息还给祖父。”莱尔自言自语道，记起自己还在别人的社团里，不由好奇道，“对了……请问我可以参观你们的活动内容吗？你们现在有在帮助哪个学生的困难，若是有需要我也可以提供帮助哦~”

“没有这个需要，因为没有人求助。”雪乃将视线放回自己看到一半的文学作品上。

“欸……那这不就是个什么都不用干，却占着学校一个房间的空壳社团吗？”莱尔哑口无言，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呃，我还是去看看别的社团吧，打扰两位了。”

第六章 京介和桐乃

“你们这群网络小偷，敢和本大爷拼技术，看我将你们的个人资料在银座广场上发布出来！现在求饶已经太迟了~啊哈哈哈！”以极速敲打键盘的莱尔，发出猖狂的大笑声。

秘书阿忙的手掌搭在莱尔左肩上，明明没有用什么力，却传达出浩瀚的威势，一字一句道：“部长，你这是违法行为，请将黑客的个人资料交给我，合适地解决问题。”

合适，不代表走法律途径。

能和莱尔在网络上交锋的黑客都有不俗的技术，现实中找到他们这群键盘侠、逼着他们给公司打工，可比丢进r国的监狱强多了。

“喔……”莱尔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乖乖地将‘猎鹰’、‘蜘蛛’等r国知名黑客的资料打印出来。

“部长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吗？”阿忙从打印机处拿起资料，口中无奈道，“正因为你时不时就这么来一手，董事长才会下死命令，让我全天候跟在你身边。”

阿强和其他保镖跟在莱尔身边是必须的，先不说世界首富的孙子是法外狂徒眼中的肥肉，以莱尔目前展示出来的能力，公司方面也不敢让他出半分差错，但阿忙这职位，实际上不该拥有‘监视’和‘打小报告’的权限。

莱尔一脸没所谓地说道：“一个给我安全感，一个给我打下手，我没有丝毫不满……当然，要是再来一个养眼的女仆抚慰我的心灵就再好不过了~”

“部长你神经这么粗，还需要人抚慰吗？”被定义为没有养眼用途的阿忙怼了一句，但身居下位也不敢太放肆，马上切换到工作状态，“上杉君和唯我君已经在楼下等了一段时间，部长若是不需要休息还请尽快开始课程，今天的行程安排很紧。”

“都怪那群黑客……嗯，还有这边分公司的废物安全技术人员，减薪减薪~”口嗨一下而已，莱尔只负责他主导的vr项目，分公司的业务与他无关，他也无权管理分公司。此次处理黑客，纯粹是黑客踩过界，想经由分公司得到vr项目的机密资料。

“是部长你太厉害而已。”阿忙轻声回应。

虽然她手上的资料中的‘猎鹰’也只是一个名为‘高木藤丸’的高三学生，意味着世间不缺乏天才，但考虑到莱尔是多领域地深度发展，天才的程度根本不一样。

她自己姑且也算是努力型的成功人士，但看着新任顶头上司的种种作为……该说想一刀捅死莱尔，还是想找根绳子上吊自尽，反正内心绝对不像脸皮和嘴巴一样那么平静。

“吹捧我没有好处哦~本人对‘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这种事没有兴趣，女仆才是最棒滴~”莱尔哼着歌离开房间。

“……可惜是个臭小鬼。”阿忙推推眼镜，低头看着手上的黑客资料，考虑自己应该先联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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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被那无障碍的对话交流所欺骗，那是靠着天赋恶补的成果，莱尔选择来r国留学是某项研究出初步成果引申而来的结果，算是突发事件，事前没有对r国进行深入了解。

他既不打算懵懵懂懂地过日子，又不打算一边吹捧m国文化一边贬低r国文化地自嗨，计划雇佣一个家庭教师和一个导游加速度过适应期。前者需要教导【普通r国高一学生应该具备的文化知识和常识】，这不包括那些考完试就可以还给老师、成年人不会记得、普通工种完全用不上的内容；后者需要带领参观并解说【各种r国特色地点】，包含但不局限于景点，本校学生平常会去的热门地点应为最优先级。

原本应该一人一职，但上杉风太郎和唯我成幸瞄了一眼合同上面的金额，均抢着要当工作时间长、总收入高的导游。他们有不拿肮脏的钱的良知，但清清白白的钱凭什么要让给对方，现在谁的家庭更穷一点还说不准呢！

最终，莱尔决定将工作整合成一块，让两人作为工作小组，至于两人如何分工合作和分摊酬劳与他无关，他只看成果。

然后——

“不可能，过目不忘这种事怎么可能存在……”

“……我们这么努力整理的知识点……”

多了两名受害者。

“回神回神，你们还有另一份工作呢~”莱尔将浑浑噩噩地下车的两人摇醒。

谈起工作，成幸一激灵，总算是记起了正事：“对、对了，女仆咖啡厅……这间店是距离学校最近的女仆咖啡厅，也是动漫社和游戏社的男生常来的地方之一。”

风太郎补充道：“风评最好的其他女仆咖啡厅在秋叶原，我们计划以后再去。”

“嗯嗯~导游的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情报~”莱尔乐呵呵地走向咖啡厅。

这是一栋庭园风的建筑，外观像是洒脱的白色小木屋，并不如何出众。

走上非常短的阶梯拉开木制的门。

（锵啷锵啷——）响起了轻快的铃声。

“主人您好！欢迎回来！”店内身穿女仆装的女仆们，齐声欢迎道。

无视身后的风太郎和成幸被吓了一跳的声音，莱尔笑道：“我们三个人~”

大概是看见店外那三台豪车和后头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保镖们之故，穿着飘逸的白色围裙、配上非常短的裙子以及长袜的女仆们急急忙忙地靠了过来：“好的，请主人跟我过来~”

店内的装潢走的是洋房风格，家具等摆设也具有古董的气息，店内打着橙色的灯光而显得微暗。

“唔？”莱尔发现一个就像用餐牌挡住自己偷窥别人的男生，其背影有点眼熟，走近一看，“这不是高坂吗？没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

“什——？！”京介大吃一惊，回头一看，“莱尔吗？还有上杉和唯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女仆控。”不仅京介知道，连班上女生都知道，莱尔就没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来女仆餐厅当然是来看可爱乖巧的女仆啦~”

“是、是吗？”莱尔说得这么清爽，京介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话说回来，”莱尔收起笑容，用力拍着京介的肩膀，“就算再怎么喜欢别人，也不能偷窥别的客人啊。”

“难道还是一路尾行而来的……”风太郎沉吟道。

“那已经算是犯罪了吧？”唯我眉头紧皱。

在这一瞬间，预感到自己即将社会性死亡的京介猛然站起身来，指着自己偷窥的对象大喊道，“——误会啊，那是我妹！”

第七章 春日一番准备中

&nbsp&nbsp&nbsp&nbsp“主人，这是菜单~您有需要指定称呼吗？这里可以指定的称呼有‘主人’、‘老爷’、‘少爷’、‘前辈’、‘同学’、‘哥哥’、‘大哥’等唷~”长得很可爱的女仆问道。

&nbsp&nbsp&nbsp&nbsp“唔……虽然‘少爷’也不错，但果然默认的【主人】就是最棒的~！”莱尔作出一个艰难的抉择，最起码对他个人而言是这样。

&nbsp&nbsp&nbsp&nbsp可爱女仆笑意盈盈地问道：“主人~请问现在需要点餐吗？”

&nbsp&nbsp&nbsp&nbsp“我要一份妹妹亲手做的咖哩和一杯神精树果汁。”在坐下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在翻看菜单，比起女仆更在意公费就餐的风太郎说道。

&nbsp&nbsp&nbsp&nbsp“我、我也一样。”成幸有点紧张地采用最稳妥的下单方式。

&nbsp&nbsp&nbsp&nbsp从同样是人生第一次来女仆咖啡厅、但事前已做好功课的风太郎手中接过菜单，莱尔好奇地询问道：“那个，请问神精树果汁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这是新客常问的问题，可爱女仆熟练地给出回答：“主人，赛亚精神是果菜汁、超神水是苏打水、神精树果汁是综合水果汁唷~”

&nbsp&nbsp&nbsp&nbsp“噢，那请给我一杯超神水和一份女仆的热恋蛋包饭，我要恋爱般酸酸甜甜的口味~”其实莱尔更想吃拉面的，奈何拉面的前缀‘傲娇委员长’不符合他的喜好。

&nbsp&nbsp&nbsp&nbsp女仆接过菜单离开后，朝后厨方向喊道：“主人点餐了~妹妹亲手做的咖哩-即死口味两份，女仆的热恋蛋包饭-恋爱口味一份。”

&nbsp&nbsp&nbsp&nbsp“啊哈哈~你们是即死口味，我是恋爱口味~”莱尔摆出胜利的手势。

&nbsp&nbsp&nbsp&nbsp只可惜，同桌的小伙伴压根没理他，风太郎和成幸长期压缩伙食，正为久违地敞开肚皮大吃大喝满怀期待，管他什么女仆文化。

&nbsp&nbsp&nbsp&nbsp“哈……你们这两个不懂得女仆魅力的家伙。”没有人回应，莱尔也嗨不起来，“算了，等上菜这段时间，你们可以跟我说一下青木辽这个人吗？”

&nbsp&nbsp&nbsp&nbsp其实他已经看过阿忙搜集的资料了，只是想在听听普通民众的评价。

&nbsp&nbsp&nbsp&nbsp风太郎这才记起眼前的女仆控将在几个小时后与东京都知事共进晚餐，连忙将飘向食物的心思收回来：“东京都知事民间评价很好，刚胜选时还好，现在据说支持率已经超过八成了。”

&nbsp&nbsp&nbsp&nbsp成幸接道：“他创建bleah-japan，三年前率领着一群年轻人杀入满是hei道的神室町执行k作战，逼着警察出动，成功驱逐了东城会，可是至今为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哦。”

&nbsp&nbsp&nbsp&nbsp“而且据说现在bleah-japan正对藏污纳垢的异人町行动，我们自然支持这样会做实事的政治家，hei道合法化、合法风俗行业、无国籍人士长期逗留这些事原本就是错的。”风太郎点着头说着符合热血年轻人的正论。

&nbsp&nbsp&nbsp&nbsp待两人说完，莱尔突然来了一句：“近江联合，这个名字你们听过吗？”

&nbsp&nbsp&nbsp&nbsp“？”两人相顾无言。

&nbsp&nbsp&nbsp&nbsp“不，没什么。”‘没听过’就是最好的答案，“话说哪个周末我比较闲的话，去异人町逛一下吧~？”

&nbsp&nbsp&nbsp&nbsp““诶诶诶~~~””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莱尔三人离开女仆咖啡厅后不久，京介的妹妹桐乃参加的网友线下聚会也顺利结束。

&nbsp&nbsp&nbsp&nbsp当然，这个‘顺利’指的是大部分网友，不包括桐乃。

&nbsp&nbsp&nbsp&nbsp“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桐乃逮住京介咬牙切齿道。

&nbsp&nbsp&nbsp&nbsp“我有什么办法啊！谁知道会刚好碰上同班同学，我差点社会性死亡好不好！”想到那种后果，京介至今仍心有余悸。

&nbsp&nbsp&nbsp&nbsp只可惜桐乃丝毫不体谅哥哥的苦处，“啊~够了！我好好的线下聚会啊，给你蹦出来一句‘这是我妹’毁了，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好吗！”

&nbsp&nbsp&nbsp&nbsp“跟、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说那句话之前，你也被孤立不是吗？”京介争辩道。

&nbsp&nbsp&nbsp&nbsp“呜……”桐乃哑口无言，只是眼睛比之前更加湿润了。

&nbsp&nbsp&nbsp&nbsp这群宅女网友由三个漂亮的女孩和一群平凡的女孩组成，其中一个模特似的美女故意打扮成人们印象中的超级死宅模样掩盖相貌、一个可爱的初中生美少女ospla登场同时中二病发作疯狂毒舌、一个担当平面模特的初中生精心打扮过比平时更漂亮，后面两位都被孤立了。

&nbsp&nbsp&nbsp&nbsp“我……我……我打算和平时一样……为什么大家都避开我呢？呜……生气……好生气，我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呜……”没有意识到‘宅女圈子’与‘潮女圈子’的距离有多遥远的桐乃焦躁地咬着牙，粗鲁的不停用脚踢京介。

&nbsp&nbsp&nbsp&nbsp“痛死了！这个小鬼……再怎么说，用鞋跟实在是太超过了吧！可恶，我没办法再忍耐了！我的心胸可没那么宽大！”京介蹦着闪躲。

&nbsp&nbsp&nbsp&nbsp“——噢噢，小桐桐氏、京介氏，你们还在这里就太好了！”超级死宅打扮的纱织返回女仆咖啡厅。

&nbsp&nbsp&nbsp&nbsp“啊……沙织小姐？”外人一到，桐乃立刻停止暴行装乖孩子。

&nbsp&nbsp&nbsp&nbsp“哎啊哎啊，竟然叫在下沙织小姐！在下和小桐桐氏没有这么疏远吧！不用称呼什么小姐了！”纱织将嘴巴抿成w的形状，伸出一根手指提议道，“其实，在下想邀请你去二次会。”

&nbsp&nbsp&nbsp&nbsp“二次会？”兄妹两人歪歪脑袋，这是天差地别的兄妹俩为数不多的同步率。

&nbsp&nbsp&nbsp&nbsp“毕竟是群体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可能只是单纯的位置没坐对，会有人无法尽兴，”这一次明显是桐乃本人的问题，但纱织很贴心地举了别的例子进行安慰，“所以在下想和刚才没说到什么话的人，再增进彼此的友谊。因为只是二次会，所以会是非常小的规模，算上两位一共四个人，在麦当劳稍微闲聊一下，然后一起去买东西之类的。”

&nbsp&nbsp&nbsp&nbsp“嗯……嗯……”听了详情的桐乃，很明显地心动了的样子，开始考虑起来。

&nbsp&nbsp&nbsp&nbsp如果只有四个人的话，自己再怎么说也不会被孤立吧？

&nbsp&nbsp&nbsp&nbsp“哟西，我们这边没有问题。”为了推妹妹一把，京介自作主张道，尽管桐乃嘀咕了两句，但最终没有提出抗议。

&nbsp&nbsp&nbsp&nbsp“那么，我们就一起走吧~”纱织刚带路前往最近的麦当劳，突然来一句，“说起来，刚才京介氏的同学是什么人？”

&nbsp&nbsp&nbsp&nbsp纱织这么一说，桐乃也忍不住问道：“对哦！你怎么还有外国留学生的同学，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nbsp&nbsp&nbsp&nbsp“我为什么要向你汇报——”被妹妹一瞪眼吓散骨气的京介，目光转向纱织，“那是这个星期刚转学过来的留学生，听了可别吓到哦，那可是世界首富的孙子！”

&nbsp&nbsp&nbsp&nbsp桐乃鄙夷道：“哈？你白痴啊。”

&nbsp&nbsp&nbsp&nbsp“不，京介氏说的可能是真的……”实为大小姐的纱织变装用的眼镜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后面进入咖啡厅的那群外国人是保镖，相当职业那种。”

&nbsp&nbsp&nbsp&nbsp“欸？真的？”不相信老哥反而相信外人的桐乃傻傻道，“喂，你没有得罪人家吧？”

&nbsp&nbsp&nbsp&nbsp“哪有，他就坐我后面，我们平时聊得还不错，”京介摆摆手，“那家伙性格还不错，不是你玩的那些galgame里面的只有脸漂亮性格差得一塌糊涂的男主角。”

&nbsp&nbsp&nbsp&nbsp“没玩过多少galgame的家伙没资格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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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明明想拆CP，却找不到下手的角度，所以……

&nbsp&nbsp&nbsp&nbsp“怎么了，小京？”发现青梅竹马刚到学校就像条死狗一样趴在课桌上，土妹子前来关心道。

&nbsp&nbsp&nbsp&nbsp京介有气无力地说道：“别管我……周末发生了许多事。”

&nbsp&nbsp&nbsp&nbsp失败的一次会，成功的二次会。

&nbsp&nbsp&nbsp&nbsp桐乃和琉璃以撕逼的形式结交，吵架输了就在他面前发泄，给京介徒增许多精神压力。

&nbsp&nbsp&nbsp&nbsp“例如在女仆咖啡厅玩到虚脱？”在后面和小鹰聊天的莱尔突然来了一句。

&nbsp&nbsp&nbsp&nbsp京介没好气道：“才没有！你以为我是你吗！？我全程就没说过话好吧。”

&nbsp&nbsp&nbsp&nbsp“女仆……咖啡厅！？”这变相承认的答复让保守的土妹子一脸惊恐。

&nbsp&nbsp&nbsp&nbsp京介猛地挺直身子，慌张地解释道：“啊不，这里面有比山还高、比海更深的理由！”

&nbsp&nbsp&nbsp&nbsp“不就是妹妹去参加网络线下聚会但又胆子小，要求老哥在旁边看着吗？你用不用一副外遇被妻子发现的丈夫的口吻啊？”莱尔没好气地说道。

&nbsp&nbsp&nbsp&nbsp“谁外遇了！”京介下意识地大声回了一句，发现班上其他人扭头看过来，连忙干笑着压低说话的声音，“拜托你们这件事别到处说，桐乃很在意的！”

&nbsp&nbsp&nbsp&nbsp莱尔皱眉道：“为什么？为自己的兴趣自卑，这样做人也太没有意思了吧。”

&nbsp&nbsp&nbsp&nbsp“不是……主要是我家老头是食古不化的类型，一旦发现肯定会禁止桐乃再碰这些东西。”至于自家妹妹是妹控重症、玩galgame这些事，莱尔还不知道，京介不会主动说出来。

&nbsp&nbsp&nbsp&nbsp土妹子恍然道：“叔叔那边……小京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nbsp&nbsp&nbsp&nbsp“我一不认识你父母，二不打算去你家串门，这边百分百安全。”总不成看见一个陌生人就聊桐乃的事情，那是疯子的行为，“高坂，你的妹妹是隐藏的宅女对吧？将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可以吗？”

&nbsp&nbsp&nbsp&nbsp“你想干嘛——啊！”脑中灵光一闪，京介一把捉住莱尔的右掌，深情地说道，“妹夫，桐乃就拜托你了！”

&nbsp&nbsp&nbsp&nbsp莱尔立马抽出右掌，嫌弃地甩动几下：“谁他喵是你妹夫！我只是想知道你妹有没有患有中二病重症的朋友，想雇佣她们当员工而已。”

&nbsp&nbsp&nbsp&nbsp京介遗憾地说道：“什么啊，我还以为残次品妹妹可以套个金龟婿，果然真正的金龟婿看不上她啊。”

&nbsp&nbsp&nbsp&nbsp“残次品妹妹……小京，桐乃听见的话会生气的哦。”土妹子无奈苦笑。

&nbsp&nbsp&nbsp&nbsp“没关系，那家伙平常就在不停生气……对了，还真有一个中二病重症，黑猫，就是咖啡厅里面穿着哥特装的那个。”京介暂时还不知道其本名，“不过那家伙说话很毒舌，建议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nbsp&nbsp&nbsp&nbsp莱尔略一沉吟：“毒舌吗？稍微有点问题，我比较想要一个积极阳光的重度中二病患者，个性阴暗的不太适合用来构建基本框架……”

&nbsp&nbsp&nbsp&nbsp“基本框架？”小俩口同时歪歪脑袋。

&nbsp&nbsp&nbsp&nbsp“没什么，”莱尔摇摇头，具体的内容牵扯到商业机密，掏出手机，“高坂，将那位黑猫小姐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吧，合适的时候我再联系她。”

&nbsp&nbsp&nbsp&nbsp搭建基本框架不合适，但能用在丰富内容上。

&nbsp&nbsp&nbsp&nbsp前提是足够中二，不够中二的只能当消费者。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平静地度过白天的课程、逐渐消除与同班同学间的隔阂、工作和研究顺利进行、在风太郎和成幸的指导下接受本地文化，莱尔作为r国高中一年级旁听生的生活渐趋日常化。

&nbsp&nbsp&nbsp&nbsp至于r国校园生活必不可少的社团活动，莱尔在参观完这所学校圈子类型的社团后，最终选择加入“游戏社”——名义上是要制作游戏，但实际上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玩新出的掌机游戏、看电玩杂志、聊游戏相关内容上面，是个完全出于兴趣、对能力培养和日后就业完全没帮助的社团。

&nbsp&nbsp&nbsp&nbsp莱尔的到来也不会改变这个社团的性质，即便他能够赞助巨额经费，但这个社团从社长到社员都已经习惯了散漫的节奏，无法一下子转变生活方式、捉紧时间全力制作独立游戏。

&nbsp&nbsp&nbsp&nbsp不过，这实际上才是最符合莱尔目前的需要的社团内容，根本没有改变的必要。与游戏社其他社员相比，他玩过的游戏实在是太少了，其他社员吹逼闲聊的内容就像是给他上课一般。

&nbsp&nbsp&nbsp&nbsp另外，正因为是一个不干正事的社团，莱尔可以经常不去社团露面，在校内四处闲逛——

&nbsp&nbsp&nbsp&nbsp（咚！）网球经过球拍的反弹直击莱尔脑门，将其击倒在地。

&nbsp&nbsp&nbsp&nbsp场边的三浦优美子与一群女生赶紧过来关切道：“莱尔同学，你没事吧？”

&nbsp&nbsp&nbsp&nbsp“没、没事。”只是被砸蒙了一下、身体失去了平衡，莱尔马上就重新站了起来，揉着脑门道，“真奇怪啊……明明是应该抽打回去的才对啊，为什么会往这边折射？”

&nbsp&nbsp&nbsp&nbsp三浦优美子嘴角抽搐，心中无比后悔邀请莱尔来尝试打网球：“稍、稍微注意一下球拍的朝向会不会好一些？还有挥拍的时机……”

&nbsp&nbsp&nbsp&nbsp“我再试一下。”莱尔摆摆手，示意女生们离开场上。

&nbsp&nbsp&nbsp&nbsp“诶？还来？”站在网前的对手表示自己慌得一逼好吗，他一点也不想要‘砸伤世界首富的孙子’这丰功伟绩。

&nbsp&nbsp&nbsp&nbsp莱尔捡起网球，回到发球区，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的了！最起码打完一把啊！”

&nbsp&nbsp&nbsp&nbsp“呃……好吧……”对手张张嘴，但如今已经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了，只能抱着比之前更加放水的心态回到位置。

&nbsp&nbsp&nbsp&nbsp“看我的幻影发球！”

&nbsp&nbsp&nbsp&nbsp一发下网。

&nbsp&nbsp&nbsp&nbsp“看我的落叶球！”

&nbsp&nbsp&nbsp&nbsp二发出界。

&nbsp&nbsp&nbsp&nbsp“……网球，真是一门困难的运动。”莱尔重重一点头。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那个，该怎么说呢……？”三浦优美子实在是无法评价某人的运动能力。

&nbsp&nbsp&nbsp&nbsp跟班a悄声道：“比我初学的第一天还糟糕……”

&nbsp&nbsp&nbsp&nbsp跟班b补充道：“莱尔同学除了跑步、跳远和引体向上，只要需要点技术的运动都很弱啊……之前男生足球课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咳，人总是有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吧。”三浦优美子干咳一声，板着脸道。

&nbsp&nbsp&nbsp&nbsp不远处的学姐笑道：“不不，又菜又爱玩的莱尔也很可爱哦~”

&nbsp&nbsp&nbsp&nbsp学姐d附和道：“莱尔脾气真好~我还以为大少爷一定都是臭脾气呢，爱了爱了~”

&nbsp&nbsp&nbsp&nbsp“…………”三浦优美子这一次是表里如一地板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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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到底是我三观不正还是三观太正……

&nbsp&nbsp&nbsp&nbsp“那个……这个应该是选没错吧？”

&nbsp&nbsp&nbsp&nbsp“明明昨天才复习过的……到底是什么来着？”

&nbsp&nbsp&nbsp&nbsp“这里是hoever吧……不对不对，应该是hatever……”

&nbsp&nbsp&nbsp&nbsp因组成工作团队已形成默契，唯我成幸和上杉风太郎希望两人联手给笨蛋们补课。

&nbsp&nbsp&nbsp&nbsp唯我成幸那边的学生只是偏科极其严重，本身性格都很好，一下子就点头答应了；上杉风太郎这边则要费点力气，主要是要说服中野五胞胎中性格最别扭的二乃。

&nbsp&nbsp&nbsp&nbsp联合补课成果相当显著，因为两人从指导莱尔恶补r国文化中领悟到一件事——

&nbsp&nbsp&nbsp&nbsp“天才、凡人、笨蛋各不相同，天才的上限凡人看不见，笨蛋的下限凡人也看不见。”

&nbsp&nbsp&nbsp&nbsp“最清楚笨蛋的想法的是其他笨蛋，由笨蛋指导笨蛋才是正路啊。”

&nbsp&nbsp&nbsp&nbsp手握各自辅导的学生的卷子的成幸和风太郎，相视一笑。

&nbsp&nbsp&nbsp&nbsp只不过，刚写完卷子的笨蛋们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好了，“……虽然不是很清楚你们在说什么，但我们可以揍你们一顿吗？”

&nbsp&nbsp&nbsp&nbsp“慢着！”风太郎将成绩汇总的表格当成盾牌，摆在面前，“你们看一下成绩就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啊……全部人的成绩都提升了……”四叶张大嘴巴惊讶道。

&nbsp&nbsp&nbsp&nbsp这里有八个笨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能合格的科目，互相指导传授笨蛋的思考方式，再由成幸和风太郎制作教学材料稳固知识点，均有长足的进步。

&nbsp&nbsp&nbsp&nbsp“应该说就差一点点就能合格了！”

&nbsp&nbsp&nbsp&nbsp“大家再加一把劲吧！”

&nbsp&nbsp&nbsp&nbsp不只是为了上大学减免学费的推荐和补课的学费，开学至今已相处三个月时间，两人希望笨蛋们成绩有进步。

&nbsp&nbsp&nbsp&nbsp“你们热血个什么劲儿，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好吗？”二乃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口中很不客气地说道，“快走快走，看见你们那两张脸就想起刚才的题目。”

&nbsp&nbsp&nbsp&nbsp风太郎仿若发现新大陆地惊奇道：“什么？！看见我们的脸就能想起考题吗！需要我和成幸给你些照片吗？”

&nbsp&nbsp&nbsp&nbsp“鬼才要啊！”二乃恼怒地按了几下遥控器，“……喂，你们的老板上电视了。”

&nbsp&nbsp&nbsp&nbsp“什么什么？莱尔同学上电视了吗？”众笨蛋一窝蜂地冲过去。

&nbsp&nbsp&nbsp&nbsp三玖将目光从正与青木辽握手的莱尔身上往下挪，念出电视台的注释文字：“……东京都知事宣布，全力铲除异人町灰色地带，接受外资，兴建新兴产业……”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尽管莱尔对r国国情不甚了解，但【驱逐根深蒂固的东城会的势力】与【驱逐新来的近江联合的势力】两者孰难孰易、【bleah-japan首领】与【东京都知事】两者孰大孰小，还是一清二楚的，怎么想青木辽都不是他自身所打造的清白正义善良热血中年的人设。

&nbsp&nbsp&nbsp&nbsp只不过，莱尔与青木辽国籍和圈子不同，一方要投资搞生产，一方要政绩发展经济，没有对立问题，只有合作关系，只要心中保持警惕防他一手就足够了。

&nbsp&nbsp&nbsp&nbsp“莱尔先生！请问您对异人町居民的处置问题有何看法？”一名身穿黑衣的白发帅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新闻媒体工作者的区域，举着正在录制视频的手机大声问话，制造出一起直播事故。

&nbsp&nbsp&nbsp&nbsp“……”青木辽面不改色，以眼神示意来自近江联合的部下驱逐闹事者，无视不想回答的问题是每一个政客、偶像、明星的必备技能。

&nbsp&nbsp&nbsp&nbsp只不过，莱尔这愣头青听见有人指名他回答问题，还真指着自己困惑道：“欸~你问我？”

&nbsp&nbsp&nbsp&nbsp莱尔这一回话，近江联合的人不好再出手，一大堆镜头朝着白发帅哥呢，只有莱尔的保镖分两个人过去盯着白发帅哥，防止其借着采访之名实施刺杀。

&nbsp&nbsp&nbsp&nbsp白发帅哥原本就是冲着莱尔这不懂事的高中生来的，一看有戏，立刻尝试发动嘴炮攻势：“本人十分感谢莱尔先生及贵公司对本国的投资，但该项目的选址是否有待商榷，有许多人将因该项目变得无家可归和无以为生！”

&nbsp&nbsp&nbsp&nbsp“理论上，在哪里建厂我都没有所谓，只要条件合适就没有问题。”背后是时间和金钱的问题，青木辽为了将这个项目与自己的原计划绑在一块、让政绩更上一层楼，给出了一个十分有吸引力的答案，“但在我这名外国人看来，东京都知事阁下的选址方案并没有任何问题。”

&nbsp&nbsp&nbsp&nbsp“你也要对以灰色产业为生的人们见死不救吗！”白发帅哥大声道。

&nbsp&nbsp&nbsp&nbsp“铲除这些灰色产业会导致一小群违反分子直接失去工作、一群从事踩在道德边缘的人间接失去工作、一大群得益者减少家庭收入，这我当然知道。”在青木辽听得眉头紧皱的时候，莱尔话锋一转，“但【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句话，请问这位大哥听过没有？”

&nbsp&nbsp&nbsp&nbsp“啊？”

&nbsp&nbsp&nbsp&nbsp“这些灰色产业的存在，一方面会让现有的违法分子为了自身利益而将更多年轻人拖入坑中，另一方面会让更多消费者将钱用在满足不雅的**中。这些年轻人或许只是一时误入歧途、或许只是陷入误认为是绝路的困境，本应有更好的出路；这些消费者的钱本应可以用在更合适的地方，衣食住行、医疗教育、理财投资之类。”莱尔略一停顿，上下打量着白发帅哥，“大哥，我看你这脸……是当牛郎的吧？”

&nbsp&nbsp&nbsp&nbsp“……是又怎么样。”白发帅哥总不能公开表示自己的正职是‘杀手’。

&nbsp&nbsp&nbsp&nbsp“请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们评价，这位大哥的人生是否只有牛郎这一条路可以走？”观看直播的观众有何反应不清楚，那现场的围观民众已议论纷纷。

&nbsp&nbsp&nbsp&nbsp脸是整容整出来的，头发是染的，但在旁人看来就是个帅哥。

&nbsp&nbsp&nbsp&nbsp帅哥不一定要靠脸吃饭，但无可否认长得帅在求职时有优势，尤其是那些直面客户的工种——原本这是好事，但放在这个场合却成了反面教材。

&nbsp&nbsp&nbsp&nbsp“这是两码事！”白发帅哥咬紧牙关，他原本想挑莱尔这傻白甜外国高中生下手，没想到对方的正义腔调一点不输青木辽。

&nbsp&nbsp&nbsp&nbsp“具体什么行业能经营、什么行为合法，均由r国政府立法制订。若是r国政府允许我的工厂对特定人群执行最严苛的监督措施以保障公司利益，我甚至可以让工厂优先聘用因本项目失去工作的异人町居民。”莱尔直视早已放下录制视频的手机，眼中带有怒气的白发帅哥，沉声道，“——在停步不前的【现在】与无限的【未来】之间，我会选择【未来】，你这样的家伙，给我让开一条道来！”

&nbsp&nbsp&nbsp&nbsp“唔！？”

&nbsp&nbsp&nbsp&nbsp（啪啪啪——）

&nbsp&nbsp&nbsp&nbsp这番话可能触动了不少人，但绝对不包括青木辽和近江联合的hei道分子，只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利用这番话给自己造势：“大家听见没有，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正义感！我承诺，不管遭遇多么巨大的困难，异人町的改建项目绝对会在一个月内开始进行！”

&nbsp&nbsp&nbsp&nbsp在他们的带头下，现场被一片热烈的掌声笼罩。

&nbsp&nbsp&nbsp&nbsp而在青木辽忙着与莱尔再次握手合影之时，差点引起直播事故的白发帅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人群，回头看了台上的两人一眼，“这小鬼，跟青木辽不是同一档次的货色……对我们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nbsp&nbsp&nbsp&nbsp盖上兜帽，在近江联合的人反应过来之前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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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写着写着就变成如龙卷了

&nbsp&nbsp&nbsp&nbspr国是世界上唯一承认hei帮合法化的国家。

&nbsp&nbsp&nbsp&nbsp当然，名义上只是承认hei帮是合法的组织，如果警察得到犯罪证据还是会按章执法。但现实中由于hei帮能够光明正大地行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展新成员，而一旦组织规模变得足够庞大，他们的犯罪组织就会变得严密起来，警察执法将更难得到证据并更易遭到报复。

&nbsp&nbsp&nbsp&nbsp最终演变成【hei帮日常从事披着一层经不起搜查的合法外衣的灰色行业】+【hei帮偷偷摸摸地实施明确的犯罪】+【警察只眼开只眼闭】+【警察将法律责任归咎到个人而非组织头上】+【民众习以为常】，明明只是一种社会积弊，却根深蒂固到快要成为国家特色，就差制作出周边商品远销海外了。

&nbsp&nbsp&nbsp&nbsp异人町是继神室町之后的另一个hei道猖獗的地区，明面上这里三大hei帮相互制衡，但实际上三大hei帮均听命于某个r国政坛大佬，暗中相互配合印刷假币给主人源源不断地提供资金。

&nbsp&nbsp&nbsp&nbsp这名政坛大佬和三大hei帮的高层人物自然是搬出‘养活无家可归的人们’这道貌岸然的理由，就连政坛大佬之所以要当政坛大佬也只是为了‘维持住这个良好的局面’。

&nbsp&nbsp&nbsp&nbsp但是仔细一想——干你娘，印刷假钞又不是真的在创造财富，这群渣滓只是以间接方式实施盗窃而已，请考虑一下收到假钞的普通市民的心情啊！

&nbsp&nbsp&nbsp&nbsp因为他们受到良好的教育，因为他们辛勤的劳动，因为他们手上的钱比较多，所以就要他们无偿养活这群无家可归的人，全天下都没有这样的道理！再说，说着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的高层人物，一个个的日子都过得比普通市民强上百倍，也不见他们平时勤俭节约一点！

&nbsp&nbsp&nbsp&nbsp从这个角度来看，该政坛大佬和三大hei帮都应当被扳倒，全部丢进监狱坐牢……只可惜正打算这么干的青木辽只是利用hei帮去对付hei帮，从而得到政绩爬上政坛巅峰，近江联合进驻异人町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事。

&nbsp&nbsp&nbsp&nbsp“那个外国小鬼要求的一个月内完成拆除工作有点紧张，之前的谋杀泡泡浴店长的方案只能放弃了。”将近江的干部们传召至办公室的青木辽，饶过了一个罪不至死的从事灰色产业的老板。

&nbsp&nbsp&nbsp&nbsp当然，r国没有死刑，不管犯了多大罪都是‘罪不至死’。

&nbsp&nbsp&nbsp&nbsp“哈哈~！要更加直接的行动吗？交给我去安排吧。”干部a笑道。

&nbsp&nbsp&nbsp&nbsp让被收买的叛徒直接掏枪当街杀人，让异人町三大hei帮之间爆发内斗，之后近江联合的人混进bleah-japan乘虚而入，一举将三大hei帮赶出异人町，由近江联合夺得话事权，不是什么高深的阴谋，但绝对好用。

&nbsp&nbsp&nbsp&nbsp“记着，是最直接的行动。”青木辽提醒一句，旋即转入下一个话题，“那么，异人町里面的渣滓该如何安排呢~”

&nbsp&nbsp&nbsp&nbsp干部b提议道：“既然那个外国小鬼自找麻烦，我们就帮他一个忙吧~我们也能顺便安插点人手进去。”

&nbsp&nbsp&nbsp&nbsp“虽然我的心没有大到要染指那样的跨国大公司……但确实，这是最合适的做法。”青木辽点点头，接受这个提案。

&nbsp&nbsp&nbsp&nbsp虽然这群家伙全是渣滓，但他们的目标也是一群渣滓，该支持哪边该反对哪边其实都没有所谓。但是，这决定了未来坐在r国上面的人是哪个渣滓，而这个渣滓将会影响国策。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这个只是文化背景问题……正如你们觉得m国的枪支管控尺度宽松得不合理，我也觉得r国的灰色产业伤风败德，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另一边，上学的莱尔遭到同学们的热烈吹捧。

&nbsp&nbsp&nbsp&nbsp尽管围观的同学数量是往日的数倍，但这也算是莱尔的日常，他的应对比被人从自己的座位上挤走的京介还淡定。

&nbsp&nbsp&nbsp&nbsp“莱尔同学敢于将那番话说出来，已经很有魄力了！”跟班a有从三浦优美子的跟班增加一项兼职的倾向。

&nbsp&nbsp&nbsp&nbsp莱尔耸耸肩，咧嘴笑道：“如果你有一个很会很会赚钱的祖父，你也有底气的，东京都知事又不是看在我的本事上给的面子。”

&nbsp&nbsp&nbsp&nbsp“呜哇~居然亲自说出来了。”京介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nbsp&nbsp&nbsp&nbsp“！”众围观者一扭头，整齐一致地以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nbsp&nbsp&nbsp&nbsp毕竟京介这话暗示着‘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即便这是大实话，但也太让人尴尬了。

&nbsp&nbsp&nbsp&nbsp“高坂，你再不管管自己的嘴巴，日后肯定会为此受难的。”莱尔摆摆手，这话本来就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怎么可能生气，其他人反应过度罢了。

&nbsp&nbsp&nbsp&nbsp与其他吹捧到底的女生不同，优美子略微有些担心：“不过，我听说异人町那边很乱，莱尔同学你这么一番话，不会惹来麻烦吗？”

&nbsp&nbsp&nbsp&nbsp“说不准呢……只能将生命安全托付给阿强了。”莱尔认为异人町hei帮朝自己下手的可能性很低，青木辽麾下的bleah-japan才是头号大敌，但有些事他无法预估，“相对而言，我还比较担心项目进度，本地居民若是不停妨碍建筑作业，一年可以建起来的东西能拖上个五年，但愿东京都知事言出必行吧。”

&nbsp&nbsp&nbsp&nbsp“…………”这一句围观的同学们不知道怎么接，他们是正常的未成年人，没资格独立处理正事，更没有资格与东京都知事扯上关系。

&nbsp&nbsp&nbsp&nbsp“一年？”阿宅们可不管那么多，他们注意到莱尔的用语，“这么说技术问题全解决了？已经可以投产了？”

&nbsp&nbsp&nbsp&nbsp“可以这么说，事实上不考虑对外销售的话，大概半年左右就能试制出几套。”各种实验结果均证明莱尔的理论是正确的，虽然将理论转为产品是极其艰难的工作，但莱尔完全有这个自信在短期内完成，“现在最麻烦的反而是员工问题……”

&nbsp&nbsp&nbsp&nbsp没有一个开朗的重度中二病，那就是一套昂贵的体感服，距离莱尔的预期目标很远。

&nbsp&nbsp&nbsp&nbsp“太好了！”阿宅们欢呼一声，莱尔可是答应过捐献一台设备给游戏社，他们可不想这件事发生在他们毕业以后，“这个周末有漫展，我们一起去逛逛，说不准有你想找到的员工呢~”

&nbsp&nbsp&nbsp&nbsp“漫展！噢噢噢~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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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回归日常

&nbsp&nbsp&nbsp&nbsp“啊啦~这还不是omimarket，已经这么多人了吗？”看着人头涌涌的会场，莱尔顿感诧异，这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地区性小漫展而已。

&nbsp&nbsp&nbsp&nbsp“omimarket？”假如说莱尔是半个门外汉，那以三浦优美子为代表的女生们则是完整的门外汉。

&nbsp&nbsp&nbsp&nbsp“三浦同学，所谓的omimarket，是一年两次的于国际展示场‘东京bigsight’举行的大规模御宅族的祭典。”阿宅们殷勤地给女生们进行科普，这是他们少数能够扮演领路人、彰显自己的特长的机会。

&nbsp&nbsp&nbsp&nbsp“原来是这样。”只可惜，女生们没有追问下去，均对此兴致缺缺。

&nbsp&nbsp&nbsp&nbsp她们之所以主动跟过来可不是突然对动漫游戏产生兴趣，全因为莱尔要来。若是莱尔要去的是游乐场、商场、卡拉ok、电影院，她们估计会比现在高兴三倍。

&nbsp&nbsp&nbsp&nbsp“看这状况，omimarket我还是放弃吧……”莱尔喃喃道。

&nbsp&nbsp&nbsp&nbsp他根本就不是御宅族，平时花在游戏和动漫上的时间没多少，只是为了自己的项目而对二次元文化进行学习，并感受到二次元文化的魅力而已。

&nbsp&nbsp&nbsp&nbsp为进场而排队一个小时、在会场里面忍受人肉夹心饼的待遇、购买不知道有啥看点的同人志这种事，恕他敬谢不敏。再说，也要考虑一下阿强他们的感受，在这种人员密集的环境下保镖工作很难做到万无一失。

&nbsp&nbsp&nbsp&nbsp“莱尔，我们这就进去？”因相互熟络起来的关系，优美子对莱尔的称呼方式有所变化。

&nbsp&nbsp&nbsp&nbsp“稍等一下，还有一些朋友~”莱尔本想掏出手机进行联络，但由于保镖们即便穿了便服也还是很显眼，他要找的人已经主动走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扔人群里找不出来的男高中生——京介

&nbsp&nbsp&nbsp&nbsp打扮时尚的初中生模特少女——桐乃

&nbsp&nbsp&nbsp&nbspos哥特风角色中的初中生少女——琉璃

&nbsp&nbsp&nbsp&nbsp打扮成宅女标准形态的一米八大小姐——纱织

&nbsp&nbsp&nbsp&nbsp“哟~桐乃、黑猫、纱织，第二次在现实中见面~”尽管已经在网络上交流过一段时间，但上次见面还是女仆咖啡厅那一遭，当时还有其他参与线下聚会的宅女在场，莱尔没有过去搭话。

&nbsp&nbsp&nbsp&nbsp“你好。”

&nbsp&nbsp&nbsp&nbsp“你好。”

&nbsp&nbsp&nbsp&nbsp桐乃和黑猫拘谨无比地打招呼。

&nbsp&nbsp&nbsp&nbsp“呜哇，一群装乖的——呜！”京介的吐槽换来两记隐蔽的重拳。

&nbsp&nbsp&nbsp&nbsp“你好你好~部长桑和同学们桑~”只有纱织一如以往，还是亲切友善的老好人形象。

&nbsp&nbsp&nbsp&nbsp优美子的目光在高大的纱织身上打转，假如在别的地方可能是黑猫更能吸引眼球，但在地满布oser的漫展这里，情况刚好反过来，“呃，莱尔，这几位是……？”

&nbsp&nbsp&nbsp&nbsp“高坂的后宫团。”抬头想了想，补充一句，“请不要告诉他的青梅竹马。”

&nbsp&nbsp&nbsp&nbsp“别说得像真的一样！”京介大声抗议，没好气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桐乃。”

&nbsp&nbsp&nbsp&nbsp“表妹？”

&nbsp&nbsp&nbsp&nbsp“你确定？”

&nbsp&nbsp&nbsp&nbsp“长得完全不像。”

&nbsp&nbsp&nbsp&nbsp阿宅们和女生们在此刻同步。

&nbsp&nbsp&nbsp&nbsp“我说啊……你们一个比一个会打击人啊！”作为兄妹中平凡的那一个，京介在家庭里已经遭受了太多不公待遇，“然后，其他两个是她的朋友。”

&nbsp&nbsp&nbsp&nbsp纱织一副受打击的样子，捂着胸口说道：“过分，这个时候应该说‘我们的朋友’吧~”

&nbsp&nbsp&nbsp&nbsp“当、当然纱织你们也是我的朋友啦！”说错话的京介连忙干笑着亡羊补牢。

&nbsp&nbsp&nbsp&nbsp“总而言之，我估计优美子你们会放不开，我拜托纱织她们过来帮忙当向导。”这个决定明摆着没有得到阿宅们的同意，不过因为桐乃和琉璃都是美少女，他们也不会介意就是了。

&nbsp&nbsp&nbsp&nbsp纱织摇着头笑道：“呵呵呵……这么说还真是太见外了，部长桑，让更多人理解到宅文化可是在下的乐趣来源~”

&nbsp&nbsp&nbsp&nbsp“同感~”莱尔转头看向女生们，笑道，“那就别站在这里了，进去开开眼界吧~”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动漫展的三大内容：同人志及周边商品摊位、oser拍摄、舞台演出及活动。

&nbsp&nbsp&nbsp&nbsp阿宅们和纱织一行本身更注重摊位，注孤生的阿宅们一不留神就离队跑去买18x的同人志，还好有纱织推荐一些类似毛绒玩偶、假发、衣服、书包、音乐光盘、手办的连外行人都能接受的周边产品。

&nbsp&nbsp&nbsp&nbsp当然，也就是‘能接受’而已。例如一个很可爱的动漫女性角色毛绒玩偶，优美子因为不知道此角色是谁，在她看来这个毛绒玩偶的价值跟市面上给学龄前儿童玩的猫狗毛绒玩偶一般无二；又例如纱织大力推荐的某大学社团制作的同人音乐d，莱尔试听过后买了下来，但实话说这张光盘就是买来吃灰的，真想听歌的时候莱尔会选择职业音乐人的作品。

&nbsp&nbsp&nbsp&nbsp不算无聊地绕了一圈后，来到oser的地盘——

&nbsp&nbsp&nbsp&nbsp“莱尔，这个女孩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面对漫展会场内极少数的顶级oser，即便是一无所知的优美子都忍不住拿起手机拍摄。

&nbsp&nbsp&nbsp&nbsp面上厚厚的粉底、染成粉紫色的头发、鲜红的美瞳、不存在于历史中的华丽和服、性感但不下流的露出度，组合下来是纯粹的美感，脱离现实的美感。

&nbsp&nbsp&nbsp&nbsp“额……我也不知道。”自带过目不忘能力，但没看过的动漫还是没看过。

&nbsp&nbsp&nbsp&nbsp手上提着一袋同人志的阿宅们说道：“这个是上年10月新番最火的女性角色哦，你肯定是没怎么逛论坛。”

&nbsp&nbsp&nbsp&nbsp莱尔摊摊手，没有说什么，他真的有那个空闲时间，不如远程教育一下m国那边的研究小组，那边天天在催需要理论解释实验结果。

&nbsp&nbsp&nbsp&nbsp“呵~”莱尔这个反应，反而让优美子松了一口气，“不过，真的是很漂亮啊~”

&nbsp&nbsp&nbsp&nbsp“假如优美子去os的话，肯定会更加漂亮就是了~”莱尔随口说道。

&nbsp&nbsp&nbsp&nbsp眼前的顶级oser底子应该也不错，但站在班上一姐位置、校内保前五争第一的优美子颜值很高，换她上场有一点是必然的——不需要那么厚的粉底。

&nbsp&nbsp&nbsp&nbsp这只是很随意的一句评价，同样在拿着手机拍oser的莱尔没有故意撩妹。

&nbsp&nbsp&nbsp&nbsp这是个十分开放的时代，这种程度的称赞简直是白开水程度的废话。

&nbsp&nbsp&nbsp&nbsp然而，

&nbsp&nbsp&nbsp&nbsp“……！”班上的女王大人比想象中纯情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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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异人町

&nbsp&nbsp&nbsp&nbsp“真是的，站得太久脚好痛啊……”京介暗自决定不再参与类似活动，周末跑去土妹子家坐在院子里吃西瓜比现在舒坦多了。

&nbsp&nbsp&nbsp&nbsp只不过，也就是‘现在暗自决定’而已，老妹一闹腾他该去还是得去。

&nbsp&nbsp&nbsp&nbsp“阿强，派人送高坂去医院看一下脚。”莱尔故意用自家保镖听不懂的r国语言说道。

&nbsp&nbsp&nbsp&nbsp“你是魔鬼吗！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答应当中间人说服桐乃和黑猫来动漫展的啊！”好不容易才熬过动漫展、蹭到一顿高档自助餐，京介正准备好好享用说好的酬劳呢。

&nbsp&nbsp&nbsp&nbsp莱尔嫌弃道：“那就别喋喋不休，明明今天玩得还不错，气氛都被你毁了。”

&nbsp&nbsp&nbsp&nbsp阿宅们和纱织一行不用说，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的莱尔也是情理之中，但连班上的女生们也觉得大开眼界，作为仅此一次的周末活动可谓宾主尽欢。当然，现在有富三代掏钱请她们来大酒店吃自助餐消除饥饿和疲劳，就算有什么不足之处也可以被忘却。

&nbsp&nbsp&nbsp&nbsp“是是，怎么跟桐乃一个论调。”京介郁闷地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美少女的推销而硬着头皮买下的18x同人志小心放好，起身前去拿取食物。

&nbsp&nbsp&nbsp&nbsp“那么，我也去找点东西吃吧……唔？”莱尔刚站起身来，就看见优美子的跟班b已经用碟子托着好几杯饮料回来。

&nbsp&nbsp&nbsp&nbsp尽管这是莱尔第一次和班上的女生们一起出来吃自助餐，但类似的场景却并非第一次在他眼前上演。

&nbsp&nbsp&nbsp&nbsp优美子和跟班们在校内都是自带便当派，有时候午餐前会去买点饮料，显然全员一起跑一趟是十分没有效率的选项……理论上，优美子是个内心与外表一样漂亮的女生，从未故意将自己的朋友当成跟班，但朋友主动毛遂自荐去买饮料，她也不会拒绝。

&nbsp&nbsp&nbsp&nbsp可以说，跟班b之所以是‘跟班b’，纯粹是咎由自取。

&nbsp&nbsp&nbsp&nbsp“那个，不知道柠檬茶合不合莱尔你口味……”跟班b还替莱尔多拿了一杯饮料。

&nbsp&nbsp&nbsp&nbsp“柠檬茶什么的怎么样都好！”莱尔眼睛一亮，踏前一步凑近跟班b，“请问你有兼职赚外快的打算吗？”

&nbsp&nbsp&nbsp&nbsp“欸……？”跟班b未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nbsp&nbsp&nbsp&nbsp“我从小就想要一个女仆~但是家里不同意，”莱尔自说自话地继续说下去，“跟班b你的性格软绵绵的，长得又可爱，十分适合当女仆，如若有兼职的想法请务必考虑这份工作，报酬绝对丰厚。”

&nbsp&nbsp&nbsp&nbsp嗯，比上杉风太郎和唯我成幸的工资加起来都多。

&nbsp&nbsp&nbsp&nbsp“这个……！”刚想说什么的跟班b只觉汗毛倒竖，马上发现包括优美子在内的部分女生发射的死亡视线，连忙摇着手拒绝道，“我、我暂时没有兼职的打算。”

&nbsp&nbsp&nbsp&nbsp‘女仆服务生’与‘私人女仆’是两码事。

&nbsp&nbsp&nbsp&nbsp跟班b对莱尔的印象很好，但不是那种爱慕的心态，因家世和地位默认莱尔不在选择范围内，而随身女仆这份工作……呃，常识上的尺度稍微有点大，不适合胆小的她。

&nbsp&nbsp&nbsp&nbsp“这样啊……”莱尔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果然，很难找到可爱又拥有女仆之魂的私人女仆啊……”

&nbsp&nbsp&nbsp&nbsp优美子和别的女生们这才解除了死亡凝视。

&nbsp&nbsp&nbsp&nbsp“同志哦！不要放弃！”阿宅们中的一员用力拍了拍莱尔的肩膀，鼓励道，“最起码你没有选错目标！跟班b有忠犬属性，擅于察言观色迎合别人，是女仆角色的不二之选。”

&nbsp&nbsp&nbsp&nbsp另一人附和道：“或许跟班a外表更符合女仆角色，但眼镜下隐藏着什么……她比较像出谋划策的反派黑魔法师。”

&nbsp&nbsp&nbsp&nbsp又一人补充道：“三浦同学完美的人设很有吸引力，但她更适合当公主或大小姐角色，被女主角横刀夺爱那种。”

&nbsp&nbsp&nbsp&nbsp“你们……”莱尔感动无比，在异国他乡总算找到了知音。

&nbsp&nbsp&nbsp&nbsp“女仆是男人的梦想。”

&nbsp&nbsp&nbsp&nbsp“女仆是天使。”

&nbsp&nbsp&nbsp&nbsp“虽然我们没有钱可以雇佣女仆，但同志哦，愿你在现实中将我们的梦想演绎出来！”

&nbsp&nbsp&nbsp&nbsp阿宅们纷纷竖起大拇指。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优美子、跟班a、跟班b三人沉默。

&nbsp&nbsp&nbsp&nbsp她们现在只想打死这群阿宅。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这次动漫展之行，莱尔没有找到重度中二病患者员工，优美子等女生没有对动漫产生浓厚的兴趣，阿宅们没能结束单身史。但由于莱尔的癖好和阿宅们的评价，此后优美子更加注意自己与朋友间的交往方式，听取朋友的意见、照顾朋友的心理、互相帮助互相迁就，逐渐地‘跟班们’变成‘朋友们’，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nbsp&nbsp&nbsp&nbsp此后一个月，莱尔工作日白天在校园打酱油、晚上为研究项目工作，周末一半由贫穷导游二人组展示r国文化、另一半和班上的女生们吃喝玩乐，最终迎来期末考试……因为他是不需要考试的旁听生，考试部分跳过，平淡地进入以研究工作为主旋律的暑假。

&nbsp&nbsp&nbsp&nbsp不过——

&nbsp&nbsp&nbsp&nbsp“这里就是异人町？还以为会是肉眼就能看到区别的地方~”这是早就预订好的主旋律之外的小插曲。

&nbsp&nbsp&nbsp&nbsp“异人町既有平常的街区，也有危险的街区，有一处hei道丢弃垃圾的地方甚至可以找到谋杀案的凶器或受害者身上的财物。”成幸脸色发白地说道。

&nbsp&nbsp&nbsp&nbsp“风俗产业区已被铲除，正在进行改建施工，没有必要去，其他三处原本是本地的禁区，但现在已被bleah-japan解放，民众可以在外围参观。”风太郎显得淡定许多。

&nbsp&nbsp&nbsp&nbsp【星龙会】遭到近江联合的突袭，会长被枪杀，某干部带领着残存的成员东躲西藏。

&nbsp&nbsp&nbsp&nbsp【横滨流氓】遭到内部成员的背叛，组织一分为二，龙头带领残存的成员东躲西藏。

&nbsp&nbsp&nbsp&nbsp【蛛巢】遭到近江联合的强攻，火烧大本营毁灭犯罪证据，首领带领全体成员东躲西藏。

&nbsp&nbsp&nbsp&nbsp风太郎和成幸自然不知道这些内幕，但已收集到普通市民能收集到的资料的极限了。

&nbsp&nbsp&nbsp&nbsp莱尔笑道：“呵呵~你们的情报收集工作做得越来越熟练了，毕业后给我工作怎么样？”

&nbsp&nbsp&nbsp&nbsp“不，还是请容许我先努力学习，提升业务水平吧。”风太郎认真道。

&nbsp&nbsp&nbsp&nbsp“嗯，现在的我们并不能太对得起这份工资，但总有一日……！”成幸亦是相同的答案。

&nbsp&nbsp&nbsp&nbsp“呵，那就日后再说吧~”莱尔往下压了压自己变装用的帽子，“今天行程安排很密，原本应该马上出发的……但是，（先将后头的杀手捉出来！）”

&nbsp&nbsp&nbsp&nbsp阿强留下几个保镖，带着其他保镖离去。

&nbsp&nbsp&nbsp&nbsp三分钟后，中野五胞胎、偏科特长生、平冢静、桐须真冬等人被保镖们押解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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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韩俊基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要跟过来？你们不也知道这是我的导游工作吗？”风太郎和成幸没有生气，只是无法理解少女们的行动。

&nbsp&nbsp&nbsp&nbsp“这、这有什么办法啊？三玖不小心看见你在查阅异人町的旅游小册子，四叶在公园晨跑的时候意外发现你用便当向流浪汉换取hei帮的情报，她们自然会担心啊。”二乃绝口不提率先提议跟踪的人是自己。

&nbsp&nbsp&nbsp&nbsp“……我们只是打听情报，没有去拜访hei帮的打算。”当然，去不去拜访hei帮由莱尔说了算，他们只负责情报搜集工作。

&nbsp&nbsp&nbsp&nbsp偏科特长生忍不住说道：“而且成幸你们出手比以前阔绰许多，午餐都吃上烤肉套餐了，导游的酬劳真的有那么高吗？我们都担心你在做什么危险的工作，所以才请求老师们载我们一程。”

&nbsp&nbsp&nbsp&nbsp“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找到我头上就是了。”难得的暑假被同僚带着一群学生找上门的平冢静表示很不愉悦。

&nbsp&nbsp&nbsp&nbsp“唉……所以我说了，这也是保密条款里面的内容。”莱尔不是普通身份的人，遭到恐怖分子、杀手、绑架犯袭击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其行程安排有可能成为不法分子下手的依据。

&nbsp&nbsp&nbsp&nbsp看着少女们苦笑、尴尬、不服气等表情，风太郎和成幸最终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只能来到莱尔面前鞠躬道：“很抱歉，因为我们的过失出现此事。”

&nbsp&nbsp&nbsp&nbsp“算了算了，又没有引发什么恶果，没所谓啦。”毕竟已经相处半个学期，不是当初的陌生人状态，莱尔没有追责的意思，“只是，下次工作时再稍微隐秘点如何？”

&nbsp&nbsp&nbsp&nbsp“是！”两人的家庭的经济状况仍然离不开这笔收入，听闻没有追责均是松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话说回来，这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中野姐妹全员集合。”出现在这里的女孩都是年级中的名人，偏科特长生在其擅长领域能直接拿到保荐信，中野五姐妹的颜值水平从中野一花能走演艺路线可知，虽然因为班级不同没有结交，但莱尔都认识她们。

&nbsp&nbsp&nbsp&nbsp莱尔打量着五人，歪着脑袋道：“该怎么说呢~明明是相同的脸的五胞胎，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果然是发型发饰的问题？”

&nbsp&nbsp&nbsp&nbsp“呵呵~”中野姐妹在特殊时候会扮演姐妹，靠的就是调整发型发饰。

&nbsp&nbsp&nbsp&nbsp不过。

&nbsp&nbsp&nbsp&nbsp莱尔伸手一指，点评道：“三玖第一、二乃第二、一花第三、五月第四、四叶第五。”

&nbsp&nbsp&nbsp&nbsp“你这句话在当事人面前说真的好吗！”除三玖外，其他人绝不承认自己的发型发饰不如姐妹。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横滨流氓】的总部是一幢位于一条又窄小有肮脏的小巷深处的豪华酒楼。

&nbsp&nbsp&nbsp&nbsp【星龙会】的总部是一幢明晃晃摆在大道旁的四五层高的建筑物。

&nbsp&nbsp&nbsp&nbsp【蛛巢】的总部是一幢于废弃建筑物的基础上进行乱七八糟的违法改建，再光明正大地从周边商户家庭拉电线过来偷电，四面八方汇集至此的电缆如同蜘蛛网一般。

&nbsp&nbsp&nbsp&nbsp他们一行人将三大hei帮的总部当成景点来参观，当然，只是在外面看看，里头是进不去的。

&nbsp&nbsp&nbsp&nbsp成幸眺望着‘蛛巢’，介绍道：“除去印刷假钞外，横滨流氓和星龙会的主要业务是收保护费和经营违法行业，蛛巢的主要业务则是情报贩卖。其情报来源为线人、黑客、遍布异人町的监控摄像头，据说blaeh-japan攻入那幢建筑物的时候，单一个主控室就有上百块显示屏。”

&nbsp&nbsp&nbsp&nbsp“差劲~”二乃嫌恶道，仿佛身边就有一个摄像头偷窥着自己。

&nbsp&nbsp&nbsp&nbsp风太郎接下去：“蛛巢是不存在于法理上的组织，但又需要大量用电，所以只能采取偷电的措施……据说给周遭的居民带来了长期的经济压力，若是居民擅自断电，他们还会实施暴力报复。”

&nbsp&nbsp&nbsp&nbsp“这不就是强盗吗！”五月喊道。

&nbsp&nbsp&nbsp&nbsp“——尽管我们有这份自觉，但从女高中生那听来还是不怎么高兴啊。”某黑衣银发帅哥从小巷转了出来，莱尔的保镖们立刻有所动作。

&nbsp&nbsp&nbsp&nbsp四叶惊呼道：“啊，是那个牛郎！”

&nbsp&nbsp&nbsp&nbsp“我还真是以另一种方式出名啊。”银发帅哥笑了笑，对此并不在意，举起双手接受保镖的搜身，“我是韩俊基，本职是‘蛛巢’的杀手。”

&nbsp&nbsp&nbsp&nbsp“杀手！？”女生们吓了一跳。

&nbsp&nbsp&nbsp&nbsp莱尔安慰道：“放心，应该不是来杀我的，青木辽和近江联合才是他的目标吧？”

&nbsp&nbsp&nbsp&nbsp“呵，知道这一点的话可以省去很多时间。”韩俊基最担心的是要靠嘴皮子证明青木辽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一仗我们异人町三大hei帮已经输了，难有翻身之日，但挨打不还手不是我们的作风，想请莱尔先生帮点小忙，检查一下他们的电脑是否留下些小证据~”

&nbsp&nbsp&nbsp&nbsp蛛巢不缺黑客，但缺超级黑客，这也是他们的业务范围只局限于异人町的理由。

&nbsp&nbsp&nbsp&nbsp而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莱尔的黑客技术厉害得上天的情报。

&nbsp&nbsp&nbsp&nbsp“抱歉啊，我是合法商人，不掺和到r国政治中。”莱尔直接拒绝，反而劝道，“我说你们这群人还是放弃意气之争吧，青木辽打算推行地方新规让我的工厂消化过去从事灰色产业的失业人士，我并不介意你们在我的工厂里重新做人。”

&nbsp&nbsp&nbsp&nbsp“感谢莱尔先生的接纳。”这是真心话，韩俊基本人不会去什么重新做人，但蛛巢里面有此需要的大有人在，莱尔这个表态给了这些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人一条活路，“不过，请莱尔先生再考虑一下，让青木辽那种人执掌东京甚至整个日本，对您的生意也是一种潜在威胁吧。”

&nbsp&nbsp&nbsp&nbsp“……确实，普通沉迷在权欲、金钱、女色的政客会比较好对付。”莱尔被说服了几分。

&nbsp&nbsp&nbsp&nbsp阿忙提醒道：“部长，这该请示总部。”

&nbsp&nbsp&nbsp&nbsp“……不，没有这个必要。”莱尔想了想，决定甩锅，“几个月前，有一个技术还不错的叫‘高木藤丸’的高中生黑客被我揪了出来，因为明显有悔意和没真正干过什么坏事，我们没有将他交给r国政府，只是将事情告知其父亲勒令严加管教……他应该算是欠我一份人情吧。”

&nbsp&nbsp&nbsp&nbsp“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韩俊基笑了笑，虽然不是最佳结果，但总算是有所收获。

&nbsp&nbsp&nbsp&nbsp“没事请别出现在我眼前了。”莱尔长叹一口气，将目光投向身旁的一众好奇宝宝，“……时间差不多了，有什么到了餐馆再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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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难波：说好的如龙内容呢，我这就被和谐了？

&nbsp&nbsp&nbsp&nbsp不需要说得太多、不需要说得太复杂、不需要人证、不需要物证，只需要一句【青木辽与另一个hei帮相互合作】就足以唤起少年少女们对政治家的偏见，说出一通充满正义感的愤青言论。

&nbsp&nbsp&nbsp&nbsp当然，他们对青木辽的鄙夷仅停留于言语上，可不会真的扛着木板上街游行示威，随着服务生将第一道料理送上桌面，这个本就与小市民无关的话题宣告结束。

&nbsp&nbsp&nbsp&nbsp就餐地点是由风太郎和成幸根据网上评价挑选、事前由阿忙预约好的某中华酒楼，尽管很难说清这间酒楼所谓的‘中华料理’究竟是正宗口味还是本地口味化的产物，但所有人都十分享受这一顿美食，也就没什么好挑剔的。

&nbsp&nbsp&nbsp&nbsp这趟短途旅程原计划是两日一夜游，异人町说是治安状况不佳，可也没恶劣到在高档酒店睡觉都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的程度……但身边跟着一群未征得家长同意就离开东京的妹子，没有办法，莱尔只能提前结束行程。

&nbsp&nbsp&nbsp&nbsp只不过，在离开之前还要观看一场本地特色的竞技活动——

&nbsp&nbsp&nbsp&nbsp“好强！竟然能在维持着三轮车的速度的同时以手上的工具将地上的易拉罐夹起！”

&nbsp&nbsp&nbsp&nbsp“喂，成幸你快看，灰色帽子流浪汉突然开始猛冲……什么！？他竟然故意撞翻了蓝白条纹衫流浪汉的三轮车，抢走别人的易拉罐！好无耻！”

&nbsp&nbsp&nbsp&nbsp“蓝白条纹衫流浪汉护住大部分易拉罐，扶起三轮车后继续工作……看样子，每一个流浪汉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啊。”

&nbsp&nbsp&nbsp&nbsp“风太郎，远处有一个扛着垃圾袋过来的阿姨，她的垃圾袋穿了个洞，不停往外掉易拉罐啊！”

&nbsp&nbsp&nbsp&nbsp异人町的南端是相对比较贫穷的旧城区，由于种种历史遗留问题，这里有一片空地划给流浪汉们居住，流浪汉们在这里利用纸皮箱、泡沫板、生锈铁皮、生活垃圾建立起自己的家园。

&nbsp&nbsp&nbsp&nbsp没有正经工作的流浪汉以钓鱼、翻垃圾桶、吃虫子、捡破烂、等待社区爱心餐等方式为生，其中捡破烂是最稳定的工作。

&nbsp&nbsp&nbsp&nbsp三分之一源于河对岸的餐饮业，醉醺醺的酒鬼们在回家路上会将啤酒易拉罐丢地上；三分之一源于没素质的小流*氓，认为反正有流浪汉去捡而故意将易拉罐往地上扔；三分之一源于热心民众，他们会主动将装满易拉罐的垃圾袋带来这边丢弃，流浪汉们的家园附近的街道便是资源最丰富的地区。

&nbsp&nbsp&nbsp&nbsp僧多粥少，流浪汉们可不讲什么平均分摊收入，每天都会展开激烈的【易拉罐争夺战】，这不仅是属于流浪汉的竞技活动，更是事关流浪汉生死的战场！

&nbsp&nbsp&nbsp&nbsp“……莱尔，男生会觉得这个很有趣？”在流浪汉的家园的对面的停车场上层远远观战的三玖，困惑地问道。

&nbsp&nbsp&nbsp&nbsp“跟你们一样，新鲜感肯定会有的，”莱尔耸耸肩，指了指在不远处激情解说的风太郎和成幸，“但像这两位般，度过新鲜期后还看得这么沉迷的，估计没多少个……毕竟看上去太没有格调了。”

&nbsp&nbsp&nbsp&nbsp“……也是。”三玖认同地点点头。

&nbsp&nbsp&nbsp&nbsp若是流浪汉换成年轻的运动员，三轮车光鲜一些，易拉罐换成特制的计分道具，她会觉得这项竞赛有看点许多。

&nbsp&nbsp&nbsp&nbsp“真是的，我们到底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啊！”二乃气冲冲地走过去，一人一拳捶醒贫穷二人组。

&nbsp&nbsp&nbsp&nbsp风太郎不满道：“请再多待一点时间，这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男子汉的奋斗史，你知道这些易拉罐能换成什么东西吗？”

&nbsp&nbsp&nbsp&nbsp“钱呗。”二乃不屑道。

&nbsp&nbsp&nbsp&nbsp风太郎晃晃手指，就像自己是掌握着真理的一方地笑道：“啧啧，你实在是太年轻了，让我告诉你吧……还可以换成过期的便当！”

&nbsp&nbsp&nbsp&nbsp“什么！？可恶，为什么只有异人町有这种好事！”在莱尔转学之前不知道吃了多少顿豆芽菜的成幸跪伏在地上，摆出orz姿势。

&nbsp&nbsp&nbsp&nbsp“过期的便当不能吃了吧？”四叶困惑道。

&nbsp&nbsp&nbsp&nbsp“大错特错！”风太郎抬手指着四叶的鼻子，“食品包装上的保质期是指食品的最佳食用期，一般是指在生产厂家规定的贮藏条件下，能够保持食品优良品质的期限。换言之，保质期不等于最后可食用期限，尽管法律明文规定禁止销售和捐赠过期食品，但过期食品能否食用需要根据实际状况分析。”

&nbsp&nbsp&nbsp&nbsp一花刮刮脸，苦笑道：“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迟早都会吃坏肚子吧？”

&nbsp&nbsp&nbsp&nbsp“没有关系，只要抱着会拉肚子的觉悟食用，最后没拉就是血赚！”风太郎竖起大拇指，一脸清爽道。

&nbsp&nbsp&nbsp&nbsp这下子，就连二乃都无语了。

&nbsp&nbsp&nbsp&nbsp“（部长，有情况。）”阿强接到在附近巡逻的保镖的通知，前来汇报。

&nbsp&nbsp&nbsp&nbsp“（什么）？”莱尔略一沉吟，朝已将视线转移到这边的众人道，“虽然我想静悄悄地去解决，不过估计你们会偷偷跟上来吧？”

&nbsp&nbsp&nbsp&nbsp“诶嘿嘿~”女生们干笑道。

&nbsp&nbsp&nbsp&nbsp莱尔转过身，沉声道：“刚才我的其中一名保镖发现有人弃尸，弃尸者应该是hei帮成员，我过去看看状况。平冢老师、桐须老师，这边麻烦你们了。”

&nbsp&nbsp&nbsp&nbsp平冢静扶额道：“……所以说，来这种地方观光旅游的家伙，脑子一定有毛病。”

&nbsp&nbsp&nbsp&nbsp至于监督女生们不要乱跑……不需要她们的监督，看女生们一个个脸色发白的样子，怎么想都不会跟上去。

&nbsp&nbsp&nbsp&nbsp无视平冢静的吐槽，莱尔在保镖们的护送下离开停车场，来到靠近流浪汉家园的一处垃圾堆旁。垃圾小山上躺着一个胸口中枪的爆炸头西装男，而他的保镖正在检查他的‘尸体’。

&nbsp&nbsp&nbsp&nbsp“（部长，这个人还没有死。）”保镖汇报道。

&nbsp&nbsp&nbsp&nbsp莱尔诧异道：“（那个位置是心脏吧？这都还能活？）”

&nbsp&nbsp&nbsp&nbsp“（枪伤位置稍微偏了几分，并没有伤到心脏……当然，不立刻施救还是会死。）”该保镖解释道。

&nbsp&nbsp&nbsp&nbsp“（早知道就拒绝青木辽的选址方案了，跟异人町扯上关系后麻烦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不就是一个拿着钱过来投资的凯子吗？）”当然，该做的事情不会改变，“（报警，然后将人送去医院救治……如果枪杀他的hei帮成员继续去医院灭口，那是他命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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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春日一番

&nbsp&nbsp&nbsp&nbsp“万分感谢阁下将我送去医院！”

&nbsp&nbsp&nbsp&nbsp子弹刚好从心脏旁边擦过，没有伤害到动脉就从身体穿出，爆炸头幸运地逃过一劫。

&nbsp&nbsp&nbsp&nbsp全程拒绝回答警察的问讯，疗养三天后出院的爆炸头从医院工作人员口中得知救命恩人的名字和地址，从横滨来到东京上门道谢。

&nbsp&nbsp&nbsp&nbsp“确实应该感谢我，若不是不怕招惹hei帮和不缺钱的我刚好路过，你十有**会丢掉小命。”尽管莱尔只做到【报警】、【送医】、【垫付医疗费】三连，之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但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少。

&nbsp&nbsp&nbsp&nbsp就以中野五胞胎为例，当晚她们发现爆炸头背后有鱼龙纹身后立刻意识到这是名hei帮成员，第一反应便是‘会不会遭到hei帮报复’……当然，这不是说她们内心不善良，只是做事之前应该要预估结果，将一名陌生的hei帮成员的利益放在自己和家人之上，那纯属脑残。

&nbsp&nbsp&nbsp&nbsp“不过，我原本以为你会一声不响地消失就是了，担心我索取医疗费什么的。”莱尔笑摇头道。

&nbsp&nbsp&nbsp&nbsp附带一提，莱尔不是圣人，不会将全副身家扔出去做慈善，这一次只是有一个将死之人躺在他的面前，他出于自身精神健康考虑才决定救人。

&nbsp&nbsp&nbsp&nbsp爆炸头诚挚地说道：“不，怎么会，连救命恩人都避而不见，那还是人吗！至于医疗费用，日后我定必百倍偿还。”

&nbsp&nbsp&nbsp&nbsp“百倍就不用了，但我祖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天你手头充裕再原额偿还吧。”莱尔摆摆手，下达逐客令，“你的感恩之心我已经看到了，但比起道谢和还钱，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都踏入鬼门关一遭了，洗心革面找份安稳的工作，让家人也安点心。”

&nbsp&nbsp&nbsp&nbsp“家人……我已经没有家人了……”爆炸头下意识地捂着自己胸膛上伤口。

&nbsp&nbsp&nbsp&nbsp捕捉到这个动作的莱尔错愕道：“什么？难道说开枪的是——？”

&nbsp&nbsp&nbsp&nbsp“啊……”爆炸头痛苦地闭上眼睛，‘老爹’朝他开枪的一幕历历在目。

&nbsp&nbsp&nbsp&nbsp“觉得难受的话，要不坐下聊一聊？”莱尔改变主意，想听听hei帮成员的爱恨情仇故事，“如你所见，我们不是r国人，不管你是哪个hei帮的成员，也不管哪个hei帮内部发生纠纷，都不会与我们有瓜葛，你可以畅所欲言。”

&nbsp&nbsp&nbsp&nbsp“不，我……现在大概已经不能算是hei帮吧……”爆炸头也是心中困顿，闻言顺从地坐下来，将自己近四十年的人生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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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春日一番，是一名由泡泡浴店的店长和风尘女养育大的孤儿。

&nbsp&nbsp&nbsp&nbsp在度过一段物质条件不充裕、精神条件不健康、以《勇者斗恶龙》为伴的童年后，随着店长逝世，春日失去栖身之所。尽管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勇者，但残酷的现实逼着他成为一名街头小混混，终日以敲诈他人钱财为生。

&nbsp&nbsp&nbsp&nbsp有一天他无意中抢劫了一个近江联合成员的财务，惨遭其成员报复。正当命悬一线之时，春日为了自保谎称自己是东城会荒川组的人，而荒川组组长荒川真澄为了救下不相干的春日，当着近江联合的人的面前切掉自己半根小手指。

&nbsp&nbsp&nbsp&nbsp也许是被荒川真澄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也许是纯粹想报答其救命之恩，春日加入了荒川组，正式开始hei道生涯。但没干多少年，荒川真澄就让他替人顶下谋杀罪，春日含泪自首入狱18年。

&nbsp&nbsp&nbsp&nbsp出狱后的春日想第一时间回到荒川组，但惊愕地得知东城会已被驱逐、近江联合成为神室町的新主人，而自己所爱戴的荒川真澄正是东城会的叛徒、如今已晋升为近江联合的若头代理。

&nbsp&nbsp&nbsp&nbsp尽管铁证如山，但仍然对此不敢置信的春日从某前刑警口中得知荒川真澄设宴款待近江联合众干部，通过武力突入宴会厅，来到荒川真澄面前，最终被荒川真澄一枪放倒。

&nbsp&nbsp&nbsp&nbsp“看样子，异人町的流浪汉的业务范围很广啊，都覆盖至东京了……确实是不错的人选，只要用垃圾袋一套，他们扛着尸体满街走都不会有人注意，默认里面只是哪里搞来的垃圾。”这情报一定要分享给风太郎和成幸，让这两位感受一下‘流浪汉的奋斗史’的全貌。

&nbsp&nbsp&nbsp&nbsp“是吗？这就是我在神室町中枪，却被人运送到异人町丢弃的原因吗！”春日恍然大悟道。

&nbsp&nbsp&nbsp&nbsp“……春日先生，你头脑不怎么好吧？”莱尔翻翻白眼，为其后知后觉感到无语，“不，你不需要回答，看你落到这下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nbsp&nbsp&nbsp&nbsp“嘿嘿……我没怎么读过书，字倒是都认全了。”春日揉着自己的爆炸头干笑道，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慢着！难道你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nbsp&nbsp&nbsp&nbsp“猜测而已。”莱尔摊摊手。

&nbsp&nbsp&nbsp&nbsp春日摆出坐姿的鞠躬姿势，大声道：“请务必告诉我！老爹他为什么要枪击我！”

&nbsp&nbsp&nbsp&nbsp“场合问题。”简洁的答案。

&nbsp&nbsp&nbsp&nbsp春日抬起头来，哑然道：“场合……问题？”

&nbsp&nbsp&nbsp&nbsp莱尔晃晃手指：“举个例子，有一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说要和你做那种事情，你会怎么回答？”

&nbsp&nbsp&nbsp&nbsp“当然是立刻答应啊。”春日摸不着头脑道。

&nbsp&nbsp&nbsp&nbsp这个例子还有下半段，“假如你当时是在厕所里拉屎，刚好拉到一半，你又会怎么回答？”

&nbsp&nbsp&nbsp&nbsp“让她等一下——啊！”这下子，春日总算意识到莱尔要传达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莱尔这才继续下面的解释：“人是会变的，你不变不代表别人也不变，不过，即便再怎么改变，也没有毫无征兆地舍弃忠心耿耿的小弟的道理。如果你静悄悄的寄一封信给荒川真澄，他自然会接见你，并给你在近江联合安排一个位置……根据你刚才的介绍，春日先生你追随的根本不是东城会，而是荒川真澄，这一点没错吧？”

&nbsp&nbsp&nbsp&nbsp“老爹……他不是叛徒，他不是那种人。”春日的回答看上去有点牛头不搭马嘴，事实上却是承认了这一点，只要荒川真澄能给出说得过去的答案、让他在春日心中光辉的形象不崩塌，春日就会毫不犹豫地加入近江联合。

&nbsp&nbsp&nbsp&nbsp“问题是你鲁莽地武力冲入到近江联合的干部集会中，”莱尔一伸手，指着春日一番的鼻子道，“那种场合你让荒川真澄怎么处理你，对着其他干部赔笑道‘不好意思，一场误会，这是我的下属，我自罚三杯’吗？”

&nbsp&nbsp&nbsp&nbsp“老爹说过，hei道是靠颜面和招牌做生意的，这比什么都来得重要，若是hei道露出一次弱点就完蛋了…………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会听了那个胖刑警的话，做出这种蠢事啊！”悔恨无比的春日用力扇自己巴掌。

&nbsp&nbsp&nbsp&nbsp足足扇了自己四五下，春日陡然站起来，大声道：“不行，我要再见一次老爹！”

&nbsp&nbsp&nbsp&nbsp“又来了又来了~你现在可不是刚出狱没有人认识的春日一番，而是在近江联合的干部集会中遭到枪击的人，你仅仅是被人知道存活于世就会给荒川真澄带来麻烦。然后，你懂的……”为了解决麻烦，荒川真澄会再一次掏枪干掉春日。

&nbsp&nbsp&nbsp&nbsp春日呆立原地许久，突然失魂似的跌坐回沙发，捂着脸沙哑着嗓子问道：“……请问可以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吗？”

&nbsp&nbsp&nbsp&nbsp“唔？”

&nbsp&nbsp&nbsp&nbsp“我想写封信给老爹，告诉他我还活着，还有给他道歉……”并非原谅荒川真澄朝自己开枪，而是为自己逼着荒川真澄不得不开枪的愚蠢行为而道歉。

&nbsp&nbsp&nbsp&nbsp这就是春日一番，一个被昔日的上司评价为根本不适合当hei帮的hei帮。

&nbsp&nbsp&nbsp&nbsp而正是他这一句‘道歉’，让莱尔改变了主意，收起逐客令。

&nbsp&nbsp&nbsp&nbsp莱尔抬抬下巴，示意阿忙拿纸和笔，面上收起之前的轻佻：“看样子，你和荒川真澄的瓜葛理清了，那么，轮到你和我的瓜葛了。”

&nbsp&nbsp&nbsp&nbsp“欸？”正虎目流泪的春日一番困惑地抬起头来。

&nbsp&nbsp&nbsp&nbsp“荒川真澄救了你一命，然后你坐了18年牢报恩，前些天那一枪代表着结束。”莱尔大拇指指向自己，昂然道，“我好像也救了你一命，你打算怎么给我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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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核心员工

&nbsp&nbsp&nbsp&nbsp名义上是莱尔挟恩图报，要求春日一番当他的保镖，但实际上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孤苦无依、身无长技、留有案底的春日跟流浪汉没两样，正迫切需要一份工作，自是感激涕零地应下，发誓用自己的生命保护莱尔。

&nbsp&nbsp&nbsp&nbsp春日一番并没有就此与荒川真澄恩断义绝的打算，只要听闻荒川真澄落难的消息，或是荒川真澄主动求助，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前去帮忙……只可惜他下一次听闻荒川真澄及化名‘青木辽’的荒川真斗的消息时，已经是两人的死讯，因此现在已经可以将其视为与hei道再无瓜葛。

&nbsp&nbsp&nbsp&nbsp对，与身上光鲜的西装、领带、墨镜相匹配，春日不再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

&nbsp&nbsp&nbsp&nbsp“我是春日一番，各位前辈多多指教！”春日朝阿强及其他保镖鞠躬行礼。

&nbsp&nbsp&nbsp&nbsp“嗯。”还是不太懂r国语言的保镖们点点头，没有太为难这个新加入的同行，春日为报恩顶罪入狱18年的经历刷了波好感度。

&nbsp&nbsp&nbsp&nbsp旁边的阿忙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头也不抬道：“考虑到工作交流需要以及你有可能会跟我们回m国，我会替你安排一个语言的家庭教师。”

&nbsp&nbsp&nbsp&nbsp“是、是。”春日吞了口唾液，学习从来不是他的强项。

&nbsp&nbsp&nbsp&nbsp“教学费用从你的薪水中扣除。”阿忙补充一句。

&nbsp&nbsp&nbsp&nbsp“…………”春日表示更加不想学了。

&nbsp&nbsp&nbsp&nbsp“hei帮成员出身，外加坐了18年牢，我对你没有任何期待。”阿忙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过终究要打听一下，你有什么特长吗？”

&nbsp&nbsp&nbsp&nbsp春日举起拳头大声喊道：“我很擅长打架！”

&nbsp&nbsp&nbsp&nbsp“拳脚还是兵刃。”

&nbsp&nbsp&nbsp&nbsp“拳脚为主。”

&nbsp&nbsp&nbsp&nbsp“有没有系统学习过武术？”

&nbsp&nbsp&nbsp&nbsp“……没有。”

&nbsp&nbsp&nbsp&nbsp阿忙一边在文件上记录，一边说道：“也就是只有街头小混混程度的斗殴水平，不过既然是保镖，也算是一门职业技能了。”

&nbsp&nbsp&nbsp&nbsp“不不不，大姐，我比街头小混混强很多的，哪天去神室町转一转，我给你们演示一下。”在春日眼中，神室町的治安差到走几步路都会被人找茬的程度。

&nbsp&nbsp&nbsp&nbsp阿忙不为所动，继续问道：“会开车吗？”

&nbsp&nbsp&nbsp&nbsp“……不会。”

&nbsp&nbsp&nbsp&nbsp“会开枪吗？”

&nbsp&nbsp&nbsp&nbsp“会是会……”

&nbsp&nbsp&nbsp&nbsp“但不擅长对吧？也罢，反正以你的出身本来就很难搞到持枪证。”阿忙这才合上文件。

&nbsp&nbsp&nbsp&nbsp“持枪证，难道说……！”春日回头看向自己的前辈们，这才意识到什么。

&nbsp&nbsp&nbsp&nbsp一群保镖与一群拿着枪的保镖，那是两码事！

&nbsp&nbsp&nbsp&nbsp春头僵硬地重新扭过头，抽搐着嘴角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我的少爷到底是什么身份？”

&nbsp&nbsp&nbsp&nbsp“世界首富的孙子，本公司重大项目的主负责人，懒得考博士证书的天才，懒得写论文发表的学者，手握多项具有极大实用意义的发明的发明家——目前就这些吧。”阿忙面无表情的介绍道。

&nbsp&nbsp&nbsp&nbsp春日歪了歪脑袋，花了将近十秒钟确认阿忙不是在开玩笑：“我听说，少爷是个在过暑假的高中生。”

&nbsp&nbsp&nbsp&nbsp“他还是一个女仆控呢，那又怎么样。”注意到他们讨论的主人翁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阿忙举起手掌示意谈话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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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随着莱尔抵达东京留学，一部分研究员和设备已从m国转移到r国分公司的实验室，以便他进行研发。

&nbsp&nbsp&nbsp&nbsp在开学期间莱尔很少来此露面，一般都只是像处置m国的实验室般依靠网络下达各种研发指示。但如今时间走到暑假，莱尔有时间频繁跑过来亲自指导工作。

&nbsp&nbsp&nbsp&nbsp原本这是商业机密重地，寻常员工不得入内，就连阿忙都没有资格进入……阿强倒是有资格，他肩负着一旦发生什么实验事故、立刻保护已展示出作死倾向的莱尔安全撤离的职责。

&nbsp&nbsp&nbsp&nbsp出狱后正式工作的第一天，春日一番有幸得以进入实验室——尽管不是以保镖的身份。

&nbsp&nbsp&nbsp&nbsp“一番，你去那边找一件尺寸大致合适的体感服穿上。”莱尔指着陈列各式尺寸的体感服的柜子。

&nbsp&nbsp&nbsp&nbsp“咦？我？”春日一番先看了看那身黑色的材质不明的连体衣，又看看实验室正中央的有几个巨大金属圈的充满科幻感的设备，莫名有点慌。

&nbsp&nbsp&nbsp&nbsp“之前开发体感服时，我一直没考虑到头发的问题……”莱尔看着春日一番那毛茸茸的爆炸头，“常人是肯定没问题的，但像你这么夸张的爆炸头，不知道会将头套顶开多远，我想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信号接收。”

&nbsp&nbsp&nbsp&nbsp“所以说……这没有危险？”春日唯一想确认的事情只有这一点。

&nbsp&nbsp&nbsp&nbsp“哈？我又不是在开发纳米装甲，这能有什么危险？”莱尔朝旁边的研究员勾勾手指，“你过去替他演示一下。”

&nbsp&nbsp&nbsp&nbsp“不用不用，我马上就来。”春日捶捶胸膛，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怂，小跑过去从柜子挑选出一件不知道有多少公斤重的体感衣。

&nbsp&nbsp&nbsp&nbsp春日在实验室研究员的指导下，脱掉鞋子，穿上全身式体感衣，小心翼翼地走上实验室中央的设备。

&nbsp&nbsp&nbsp&nbsp“站着不要动。”莱尔示意研究员开始进行实验。

&nbsp&nbsp&nbsp&nbsp（呜呜呜）实验设备开始运转，初时有些噪音，但运转起来后反而安静下来。

&nbsp&nbsp&nbsp&nbsp那些一环套一环的金属圈缓慢转动，抵达合适的位置，一根金属柱子从金属圈缓缓伸出来，链接上春日的体感服背后的插槽，接着将他整个人往上提起来两分米。

&nbsp&nbsp&nbsp&nbsp“阿勒？我说少爷，这、这真的没有危险吗？”春日开始有点慌。

&nbsp&nbsp&nbsp&nbsp莱尔懒得再安慰，下令道：“切换至测试世界a。”

&nbsp&nbsp&nbsp&nbsp“咦？”被吊在半空的春日突然产生‘脚踏实地’的感觉，同时沉重的体感衣也仿佛一下子变轻，不再妨碍他的行动，“好厉害啊，少爷，这是什么东西！”

&nbsp&nbsp&nbsp&nbsp“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你就将它当成新时代的游戏机吧。”莱尔暗叹一声，明明他不是为了玩游戏而开发这玩意的，但要推广开去只能以此为幌子，“一番，戴上头套，然后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再也不觉得身上的东西危险的春日乐呵呵地将兜帽状头套套上，头套盖住了眼睛，但没有盖住鼻子和嘴巴，“噢噢~少爷，我在一个村子里面……是原始人的村子！我看见他们在磨制石器！”

&nbsp&nbsp&nbsp&nbsp“随便与环境互动一下，想做什么都可以。”莱尔走到一台设备处，上面的显示屏正播放着春日的视角。

&nbsp&nbsp&nbsp&nbsp“？”春日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轻轻抛了抛，惊呼道，“天啊，这跟亲手拿起石头一模一样不是吗？现在的年轻人玩游戏都太追求写实了吧！”

&nbsp&nbsp&nbsp&nbsp莱尔可没有忘记这一趟实验的目标是什么，朝研究员吩咐道：“头套的信号接收没有问题，等会儿测量一下他的头发到底将头套隔开了多远，剩下的工作你负责。”

&nbsp&nbsp&nbsp&nbsp“了解。”研究员点点头。

&nbsp&nbsp&nbsp&nbsp所谓‘剩下的工作’是指测试出极限距离，春日一番的发型已经很夸张，但世界上有远比他的爆炸头更厉害的发型，例如超级雷鬼头，将头发塞进头套里面甚至能让脑袋没地方放！作为商家他们要标注出产品的‘适用范围’，方便日后甩锅。

&nbsp&nbsp&nbsp&nbsp“一番，你尝试凭空想象一下，看看能否改变什么。”莱尔继续进行测试。

&nbsp&nbsp&nbsp&nbsp“就算少爷你这么说……咦？村子正中央为什么会插着一把剑？”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少爷你怎么出现在游戏里面，而且穿着就像是贤者一样，还拿着这么酷的法杖？”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啊，难道说这是rpg……怎么看状态栏，果然是靠喊的吗，staus！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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