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解风情后解衣 - xp1024.com
《先解风情后解衣》


→解风情1←

凌晨三点多,天已经有些透亮了,将红色钱夹里的所有现金都给了那个被吐了一车的出租车司机,景戚戚摇摇晃晃下了车,迷迷糊糊进了电梯。

这个时侯回家会被骂死,闺蜜正在和老公嘿咻,自己的房子还在装修,无奈地摊手,也许只有来这里才最靠谱。

这里的小区户型设计得极其考究,楼间距开阔,注重业主隐私和舒适度,每一家都是精品小户,二环以里的地界可称得上是寸土寸金,。

据说这个楼盘是西班牙大师的收手之作,怪不得处处都洋溢着热情恣肆,别说是没钱买不起,人家不卖,内部消化了。

电梯门一开,便已经到了房间里的客厅,没有一般独居男人的散乱和异味,相比之下,比自己的房间还干净整洁,景戚戚有些脸热心虚——

脸热是因为喝多了,心虚是大半夜她不请自来。

微闭着眼一直往里走,虽说她有钥匙,可也应该跟主人说一声。

高跟鞋一扭,险些绊了一脚,景戚戚低眼一看,脚边满是女人散乱的衣服,蜿蜒一地,都是牌子货,簇新的。

走到尽头,门是虚掩的,隐隐有声音,继续闭着眼,她用力敲了敲门。

偷摸地掀起一丝眼皮,床上的女孩儿有些眼熟,大眼睛,下颌尖尖,景戚戚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那个被采访过的北影刚入校的小校花,听到敲门女孩儿尴尬透顶,赶紧用被子盖住自己。

男的倒是可镇定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望了望门口,这才慢悠悠地捞起床头的t恤,套上,再下地找裤子。

“打扰了,其实你们可以继续的。那个……我就想说一声,我借住一晚,明早就走……”

景戚戚转身弯腰脱掉鞋子,一手勾着一只,手腕上还挂着小挎包,看来还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趴在客房的马桶上,拼命用力地吐,刚才在车上本来都吐净了,再拍拍后背,又开始一阵翻腾。

洗了个十分钟的战斗澡,景戚戚浑身热气腾腾的出来,往床上重重一抛自己,闭眼睡觉。

醉醺醺的梦里也不叫人安生,几个小时前见的那个男人居然跑到了自己的梦中,似笑非笑的脸好看但也讨厌,薄嘴唇一动两动,说的什么听不清。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景戚戚急了,大声喊着。

叫什么来着,哦,胡励,那不就是狐狸嘛!

就看见狐狸凑近了,露出狐狸般的狡诈笑容,一字一句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就是不嫁!”

景戚戚大怒,一声爆喝清醒过来,喉咙干涩,胃里泛酸,眼窝里居然都是亮晶晶的泪。

今晚一众同事给升职到总部的公司总经理举办欢送会,在酒吧里玩到嗨,景戚戚作为经理助理自然难逃被灌酒的命运。

啤酒白酒红酒洋酒一番乱炸下来,她趁机晃晃悠悠地跑到洗手间补妆,等她勉强将脱落的口红补好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大家早已下了舞池疯狂摇摆起来,她也只好跟着滑到一群男男女女中间,象征性地摆摆手扭扭腰,随着节奏轻轻舞动。

直到有一个陌生男子,将滚烫的手臂缠上景戚戚的腰,她这才浑身一僵,慢慢转过头看向他。

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眼神却透着无尽冰冷的眼睛,她猝不及防地对上,紧接着胃部一阵抽搐翻涌。

“不嫁就不嫁,喊什么,我也没说要娶你啊?”

眼前一张放大的脸,景戚戚想也不想,抄起一个枕头猛地就砸了过去。

“梁以白!你给我滚远点!”

蓬头垢面,脸若金纸,景戚戚急喘着,瞪圆眼睛。

就看梁以白稳稳地接住,假装思考了一下,慢悠悠道:“景戚戚,这是我家,我滚哪儿去啊?”

*****

起床气是一种什么境界的气?

哀叹着醒来,揉乱了三千烦恼丝,这醉生梦死的滋味儿果然并不销魂,等摸索着掏出手机看清时间,景戚戚一个鲤鱼打挺惊坐起来!

十点十四了?

对于一个要在九点之前要将一切打点完备的总经理助理来说,睡过头是比失恋还要无助纠结苦逼麻烦的一件事!

失恋了大可以再找一个条件更上一层楼的男人,可失业了再找一份工资待遇持平的工作容易么?!

景戚戚冲入卫生间,恨不得凭空多长出几只手来,穿衣的穿衣,洗脸的洗脸,刷牙的刷牙。

等她十分钟后,还算光鲜地奔出来,就看见神清气爽的梁以白坐在床沿上,敲着二郎腿,笑得妩媚多情,风流倜傥。

“一边去,我这个月的奖金都要扣光了!”

咬牙切齿地踹了他一脚,景戚戚开始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不过是在这间她不时来过夜的客房里找找,可有rǔ液丝袜一类的东西。

“景戚戚,刚我给你公司打电话了,给你请了假,急什么,毛毛躁躁的。”

梁以白笑呵呵地看着几欲抓狂的小女人,故意放慢节奏,吐字清晰。

“你姓梁的八成是成天扎小人儿诅咒我失业!”

景戚戚一愣,待反应过来今天不用去上班了,颓然地倒在床上,一字一句均是血泪。

她是一颗暴躁小青梅,他是一匹花心大种|马——

两个人的恩怨纠缠开始于幼儿园时期,某日梁以白小朋友眨着毛嘟嘟的大黑圆眼睛,发现身边五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个肤白长发的小美妞儿,不由得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乐颠颠儿地一路跑过去,趁其不备,“吧唧”一口,用热吻和口水以示内心如火般的喜爱之情。

然后,他废了。

景戚戚的暴力开始得很早,比后来流行的野蛮女友要早上很多年,她对这个吻耿耿于怀,以三岁七个月的挚龄,狠狠胖揍了时年四岁九个月的梁以白大色狼。

等到幼儿园阿姨拉开两个人,各自找了家长,两家大人见了面,才发现真是渊源不浅。

景父是梁父的战友,梁母是景母的大学师姐!

两个一头包的小盆友,在互相怒视了半小时后,无奈地“被”握手言和了。

从此后两个人“郎情妾意”,你是疯儿我是傻,一路打到五年前。

五年前,景戚戚大二,梁以白大三,本来说好的梁以白毕业后再晃悠一年,等着景戚戚毕业,两人一起去欧洲读书的,后来不知怎么的,梁以白没等她,自己先走了。

景戚戚从那以后免不了耿耿于怀,心有戚戚然,认为是梁以白没有抵挡住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和无数金丝鸟的诱惑,飞往遥远的大洋彼岸,舍了她这个贫下中农独自一人在国内继续完成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

就这样,毕业后,她凭自己本事找了家业内名气大大的上市房地产公司,一路辛苦自不必多说。

“你说你要是丢了饭碗,还不得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我傻啊我?”

见她死了一样大喇喇浑身瘫软在床上,梁以白失笑,也倒下,和她并排躺着,脸对脸,彼此呼吸可闻。

“好意思说!嗤!”

景戚戚嗤之以鼻,顺手从梁以白头上拔了根头发,不顾他的怒视,绕在指头上缠着玩,眼看着红润润的手指肚勒得发白,心里头有股变态的快意来。

“昨晚没打扰你的好事吧?啧啧,那小丫头,嫩得一泡水似的,你也好意思下手哇!”

贼兮兮地笑了笑,景戚戚故意眼神向下,瞄了眼他腰部以下。

“景戚戚,别用你那污秽的眼神脏了我的身体……”

梁以白被她盯得发毛,赶紧狼狈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皱褶,低咳两声,不自然说道:“给你两分钟收拾利索地出门吃饭,不然就饿着!”

景戚戚翻了个白眼儿,死了一般地呈“大”字型继续倒在床上,嘴里嘟囔道:“一百二、一百一十九、一百一十八……”

在梁以白嫌弃的眼神中,她顶住压力,一直倒数到“三二一”,然后“蹭”的一声高高跃起,准确无误地将自己“抛”到他怀里。

模仿着《东成西就》里梁家辉的语气,景戚戚很嗲地来了一句:“头……好……晕……呐……”。

梁以白接住她,彻底疯了,无奈地低咆道:“景戚戚,这游戏你***玩了十多年了,下回换一个!”

她像无尾熊一样紧紧地扒在他身上,头深深埋起来,装死,不语。

这个世界还是很公平的,就比如她,二十五岁还单身的女人听起来多少带着一丝苦逼气息,但幸好她却有个梁以白这样的好哥儿们。用如今时髦的话讲,这叫男闺蜜。

*****

电梯门一开,空气中躁动不堪的雌性荷尔蒙就比平日多了好几倍,各色香水味儿也比平日浓了好几倍,进公司两年多,景戚戚鼻子一闻就知道公司里出现了不是好东西的东西。

得,这又是华东区来了正太技术小帅哥还是瑞士总部派了壮硕的异国男啊,让这群饥渴的女人们如此不安如此凌乱,如此女为己悦者容。

高跟鞋一踏上27楼的高尚土地,就立刻有人“好心”地凑上来透露情报——

“gigi啊,新的总经理来了哇,但是就是一副冰山脸啊,北京的三十几度高温都融化不了,你看你一会儿要不要进去帮姐妹们打探一下消息呀……”

景戚戚优雅地停下脚步,略略垂下头做娇羞状,手指轻抚着鬓旁的碎发,抬起眼,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瞅着一脸“性”味的同事。

“明天下班前你们部门的企划书再不交上来,我想老板会亲自找你喝咖啡的,妞儿!”

快速地说完,她得意一笑,勾着纤细的手指,轻佻地刮了刮对方的尖细小下颌,不等她反应过来,大笑着一扭一扭走开了。

“死戚戚,我祝新老板难伺候,没日没夜压榨死你丫的!”

她挫败地怒吼,站在原地抓狂,从未想过自己将来“一语成谶”。

敲上最后一个标点,再对着屏幕检查了几遍,确认无误,这才打印出来,装订好,手中蓝黑白三色文件夹摞在一起,抱在怀里,景戚戚站起来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敲敲门,隔了一会儿,才听见有道虽然低沉但不失悦耳的陌生男声应道:“请进。”

景戚戚有些愣神,这才反应过来,顶头上司换了人,原来的总经理回国了,北欧男人最重视家庭,一听说老婆怀孕,给人家座金山人家也要伺候老婆孩子去。

至于门里面的这一位,哎,都怪梁以白,昨天请什么假啊,害她错过了最新消息,看来午休时要找楼下的那几位八卦妞儿了解一下。

稳了稳心神,景戚戚推门走进去,总经理背对着自己,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您好,我是您的助理gigi,有什么事打电话就好。对了,这是需要您过目的,黑色的是急件,蓝色的是账目和各部门交上来的报告,白色的是一些日常材料,不知道这样您是否习惯?还有,您一般喝什么样的饮品,有什么特殊要求么?”

涉及到工作,景戚戚还是挺认真专注的,她在这家公司待了两年多了,没靠家里关系,属实是一步一步自己往上爬的。

听她说完,新老板慢慢转过来,很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助理。等那凌厉的眼神从头到脚地将她打量够了,他这才微微皱眉,轻启薄唇道:“景助理,我觉得你那天吐我一身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解风情2←

景戚戚喜欢骨子里是爷们儿的姑娘,但不喜欢骨子里是姑娘的爷们儿。

同样,一件事放在男人和女人身上,那衡量的标准也不可以一样——

对女人来说,狐狸不算妖,美貌不是骚。

但是对男人来说,长得美貌就是捅破了大天的骚,要是再充满了狐狸的狡诈和魅惑,哎呀呀,那就是家门不幸啊。

于是,前天晚上在酒吧遇见了这么一个骚气冲天的男人来搭讪,喝高了的景戚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把抱住他,嘴巴凑上去。

然后,吐他一身。

“胡、胡经理……”

怀里抱着的一摞文件夹,“哗啦”一声脱手,悉数落在脚边,景戚戚口齿陷入空前的不灵活状态,她觉得自己一瞬间化身为现实版女生版《国王的演讲》主角——结巴症患者。

“主要是那衣服我很喜欢,我中意的东西就特别不想撒手,你说这事情怎么解决呢?”

他对一地纷乱看也没看,只是挑高了一侧眉毛,认真严肃地看着她,似乎说的不只是一件衣服那么简单,而是涉及一笔上亿的合同。

景戚戚手足无措,场景一换似乎回到高中,她因为屡次数学不及格而被当众罚站,班主任拧着浓眉逼问自己道:“你说你的数学成绩要怎么提高?”

张了张嘴,她磕磕巴巴地道歉道:“胡经理,那天我喝多了,真抱歉……我赔您衣服吧?”

其实心里说完也忐忑,那衣服估计连洗都洗不出来了,赔?估计要个把月的工资吧,想一想整颗心都抽搐了。

可抽搐总比失业好,想通了这一点,景戚戚立刻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带着点谄媚的表情继续道:“胡经理,我真的是想弥补我的过错,请您告诉我您的尺寸,我跑遍全市也给您找到一件一样的,您看如何?”

说完差点狠狠掐大腿,丫的自己比宫里的老嬷嬷还会点头哈腰!

哪料到,boss胡还真的点点头,思索了片刻,正色道:“我觉得我还是亲自试一试比较好,这周末我有时间,你也自己安排一下,景助理,那我们周六上午十点在恒隆门前见。”

说完,他低下头,继续看文件,不时用签字笔在上面圈点批注起来。

恒、恒隆……

刚才是想掐大腿,现在是想扇嘴巴!

你可真是资产阶级作风啊,想我景戚戚也不过是在有梁以白撑腰的时候才敢去恒隆放肆挥霍一下,如今薪水可怜,物价离谱,我这小助理数月难买一件华服美衣。

看来我吐你一身,你定要饿我半年啊。

迟钝地点点头,迟钝地转身,景戚戚僵硬地往门外走。

“景助理?”

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喊住了她。

景戚戚如蒙大赦,心中窃喜,也许这帝国主义一个心软,放弃了霸权她奴役她也说不定,不由得脸颊绯红,急转身喜滋滋应道:“是!”

却见老板面容依旧冷酷,眼神向下瞄了一眼。

“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我要喝一杯酸梅汤,记得加两块冰。”

景戚戚彻底僵硬了,一块块石化,接着小风一吹,石化立马变风化。

我j□j大爷的,胡什么来着?

胡励!

*****

“人生高高低低,几多起伏,总要以最美的姿态,来展现傲人的勇气……”

趴在桌上,景戚戚百无聊赖地玩着香水瓶子,看着这晶莹瓶身中盛放的一枝花,快要哭出来了。

难道自己是一根狗尾巴草,或者是一朵还没等开就衰败打蔫的花儿?!

正在这自怨自艾呢,面前的屏幕右下角闪烁起来,是梁以白,景戚戚眼睛一亮,手指舞动起来。

猎手(梁以白):

干什么呢?

大屁股男人最正点(景戚戚):

发呆,外加想新楼盘的广告词

猎手:

听说你们公司新来的总经理叫胡励???

大屁股男人最正点:

哇塞,这什么世道啊,都传到你梁少爷耳朵里了???

猎手:

别打岔!说真的,你……你觉得他怎么样?

大屁股男人最正点:

(坏笑)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对我老板下手了?搞基……

猎手:

你!算了,下班来家里吃饭,我妈做了新疆大盘**,叫你来

大屁股男人最正点:

还是咱妈好啊,咋生出来你这样的儿子,哎,遗传啊!你来接我呗,不爱坐地铁……(可怜)

猎手:

好吧,我开会去了,有事电话

关了窗口,景戚戚心情豁然开朗,连带着新楼盘广告语也不愿意想了。

这本来就不是她的分内之事,要不是新老板抽风,非说什么集思广益,众人拾柴,每个人都要上交,她才懒得死这么多脑细胞!

下午跟了一个会议,有些沉闷,不得不说,这个狐狸很有一手,三把火点得很热烈,同时也给各部门很多压力。原来的老板好说话,而且总带着欧洲人的那么一丝丝浪漫和悠闲,你犯错了顶多用一双蓝得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你,可狐狸显然不吃那一套。

这美国回来的海龟,果然是软硬不吃,雷厉风行呀。

收拾好东西,将明天的材料都整理出来,看看时间,无惊无险,又到五点,小手一抖,薪水拿走。

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往外走,这个时间段整座大楼的员工都在下班,电梯里挤得像鱼罐头,景戚戚要么再拖延一会儿避开高峰,要么直接走楼梯。

27层呀,走下来,估计着也健身了,想到晚上的大盘**,景戚戚流着口水决定先燃烧一部分脂肪,再加上,她不想叫梁以白在公司楼下等太久。

哼,那个骚包梁少爷,每回不是跟巨星驾到似的,引得诸多女同事频频回眸,连连抽气。

推开门,走向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她掏出手机打电话。

“到了么?”

那边传来梁以白招牌式的嘿嘿笑声,他说话的时候,喜欢稍稍压低了声音,这样一来显得深沉,二来,据他自己的说法是,这对异性来说,是一种引诱。

哦,不对,梁少爷说的是,吸引,是景戚戚撇嘴说的,引诱,引诱良家妇女变成失足妇女。

果然,他微微压低了声线,开口道:“快下来吧,我快受不了了,你们公司的女孩儿都这么主动大胆么?”

景戚戚撇嘴,站在台阶上嗤笑道:“臭不要脸!我跟你说,梁以白,之前我的确觉得你长了张叫人犯罪的脸。不过我跟你说,我们公司新来的狐狸老板,可真是极品,攻的身材,受的脸,哎哎,我真想上去‘吧唧’一口啊……这就下来了,你催什么啊……”

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她掏出粉饼,想看看妆吃了没,刚打开,脸照上镜子,等看清里面,“啊”一声差点从台阶上掉下去!

等等,她看见了什么!

呃,那攻的身材,受的脸的主人,正斜靠在楼梯间的门上,手插在兜里,懒洋洋地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如果之前她没打那一通该死的电话,这一幕是多么赏心悦目啊。

她张张嘴巴,赶紧站直身体,结巴道:“胡、胡经理,您还没下班啊?”

此刻,在她眼中,胡励赫然化身为一只白毛狐狸,正用一双黑漆漆的如豆眼睛不屑地盯着自己,抖了抖蓬松的大白尾巴。

“我刚来的时候,公司的人都说,景助理是个口齿伶俐头脑清楚的员工,也是很有分寸的助理,如今我在想,是不是有的时候真的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呢?”

呵!

这新老板会的成语可真够多,一点儿不像海外回来的呀,倒像是在台湾受的教育!

三人成虎?

众口铄金?

那他的意思是,别人对她的正面评价,都是“谣言”咯?

也就是说,自己的能力,他完全否定,完全质疑?!

深吸一口气,景戚戚冲他露出笑来,这种笑容她曾在镜子前联系过无数次,无论是肌肉的松紧度、嘴角的弧度还是牙齿露出几颗都是精心控制的,礼貌也疏远。

“胡经理,正所谓五十步笑百步,您上任前一晚,还在酒吧里随便找人搭讪,准备着一场艳遇,试问我公司在您心里又是什么地位?可惜我昨日抱病请假,倒是没能一睹新老板‘辛劳’一晚后清晨来公司时的翩翩风采呢!”

景戚戚故意在“辛劳”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配合着她的笑容,叫人一下子就“想歪了”。

果然,狐狸抖抖毛,皱了皱眉,低咳了一声。

半晌,他没再开口,景戚戚觉得再待下去也没趣儿,第一天就这么尴尬,看来,她应该开始物色下家了,上次那个猎头给的名片,今晚翻出来打个电话吧。

刚要转身,狐狸忽然出声了,见她要走,有点儿着急似的喊住她。

“景戚戚!”

看,狐狸尾巴全露出来了,这回连“景助理”都不叫了,连名带姓呢。

景戚戚站住,掀起眼皮,兰蔻的睫毛膏果然好用,都一天了,那睫毛还根根分明,卷翘浓密,一双大眼儿就这么“可怜楚楚”地瞪着狐狸开口。

“那个,你吐了我一身,我赶紧回家了,洗完澡就睡觉了。还有,我只是去那里见个客户,谁知道他临时有事来不了。”

他飞快地说完,不等她有所反应,转身就走了,门被他重重带上。

翻了翻眼睛,景戚戚这才回过神来。

咦,狐狸不战而败了?丢盔弃甲地跑了?

解释什么呀,解释也无济于事!

她摇摇头,开始下楼,期间眼前不住地浮现出狐狸的美艳脸蛋儿来,微微失神,险些栽下去。

美色祸国呀!美色误人呀!

等她跌跌撞撞地下了楼,站在公司一层大厅,她握紧了拳头,如是想到,更坚定了自己要换工作的想法。

→解风情3←

长辈对于晚辈,在饭桌上的询问按照年龄是这样的:

跟幼儿园小朋友玩得好不好——啥时候上学啊——期末考试考多少分啊——打算考哪个中学啊——打算考哪个高中啊——模拟考试多少分——大学去的哪里——有对象了么——打算啥时候结婚——怎么还不要孩子啊——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一边啃着肉,景戚戚对于梁以白妈妈佟颜娟的问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厌烦,反正干妈待自己亲。

“干妈,我都说了,我现在挺好的,不着急找对象!”

舔舔手指头,景戚戚又夹了一块肉,嘴里咕噜着,对面的梁以白吃相却很斯文,不怎么说话,只是给不时地给景戚戚夹菜添饭。

佟颜娟好笑,低头吃了一口饭,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戚戚呀,你帮干妈劝劝小白,这也不小了,我都愁死了!”

景戚戚从大盘**里探出头,冲着佟颜娟嘻嘻一笑,揶揄道:“干妈这是着急抱孙子了?”

不等佟颜娟出声,这边梁以白放下筷子,擦擦嘴,把话接过去。

“妈,你叫她好好吃饭,你看瘦的,跟个小狗崽儿似的!我的事儿吃完再说。”

佟颜娟点头,看了看景戚戚的小脸儿,心疼的了不得,摸着她的脑瓜,就嘱咐道:“下回家里再没人,就到干妈这里来吃饭,你说说你妈,就跟着你爸来回瞎跑!”

景戚戚光顾着傻笑,又塞了一口肉,敢情这还不忘吃呢。

酒足饭饱,景戚戚以梁以白电脑配置好玩游戏爽的借口,一溜烟儿跑到他房里。

梁以白平时自己住,不过家里的他的房间一直打扫得很干净,一进去,就看见景戚戚大喇喇地坐在桌前玩电脑,兴奋地两眼放光。

凑过去一看,他苦笑不得,一个单机游戏,我的天!

靠着她坐下,梁以白习惯性地把她往自己怀里搂着,两个人都没觉得有啥不妥,太熟了嘛!

“别碰我别碰我!我这一关马上就……哎呀!都怪你!”

景戚戚嘟嘴,把手里的鼠标一砸,气得就转过头往梁以白怀里拱,小手儿也往他脸上象征性地打了几下。

“不过关就再玩呗,一个游戏而已。”

他闷闷地笑,抓着她的小手儿,看着她气得发红的脸,只觉得好笑。

这姑娘,就是好较真儿,认死理儿。

“哼!你梁大少就是命好,当然不在乎啦!我跟你说,我快失业了,你高兴了吧……”

忽然想起来下班时候的一幕,景戚戚一扁嘴儿,身子一扭从他怀里滑下来,一头扎到床上,全身躺下来。

“失业?不会啊,我看你不是混得风生水起的,听说18楼市场部有个男的最近老给你送花?”

梁以白含笑,也倾着身子,慢悠悠地道出八卦来。

一惊,接着是淡淡的愠怒,景戚戚坐起来,防备地抓着一只枕头护在xiōng前,尖叫道:“你怎么那么八卦!”

他耸耸肩,典型在国外落下的病根儿,一拍她脑袋,像是在摸自己养的狗儿。

“你爸说了,叫我看着你点。我也是听你们公司前台的那个什么lily还是lucy说的,上回等你下班时聊了几句。”

才几句天就把自己给卖了,看来女人真是天生就是同行,同行是冤家啊!

想起18楼那个眼镜男,听说人挺好,家境也很不错,看着倒也不讨厌,人家还是个高级工程师,只是景戚戚对他不来电。

不来电怎么办,只能客客气气,继续装傻呗。

女人不能欠太多的情债,有因就有果,欠债早晚得还,与其叫那18楼眼镜男发了疯,还不如享受寂寞。

寂寞也是一件奢侈品,且不过时不换季不打折不处理,历久弥新,时常翻新。

托着腮,景戚戚如是想,又走神了。

容易走神儿,这毛病好像是这两三年才有的吧,果然是老了,女人一过了20岁,难道过去论天过日子,现在要论秒了?!

把她的脸扭过来,梁以白收了嘻嘻哈哈的不正经表情,正色道:“戚戚,你说你要失业了,是新来的老板和你不对盘?”

将头在他袖子上蹭了蹭,逼出一副眼泪汪汪的神态,景戚戚凄惨道:“嗯,我觉得与其被炒,还不如高姿态地走。梁少爷,你公司缺不缺打杂小妹儿呀?”

揉着她的发,他喜欢死了那种软软的柔顺发质,墨黑墨黑,从来不染乱七八糟的颜色,像是希腊人似的,在阳光底下一照,似乎透出微微的墨蓝色。

“不缺,缺我也不敢叫你来,小疯子,不得把我公司里的男人全弄得魂不守舍?不行,影响工作质量!”

梁以白忍着笑,摇头拒绝,只是那笑意似乎没达到眼底,深深的看不清楚。

等到景戚戚回到家,果然,老妈跟着老爸出差去了,南方发大水了,于是这老两口去前线指挥工作去了。

洗了澡,她坐在床上抹护肤品,顺便开了电脑,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美剧。

正打算关灯睡觉,手机突然响了,景戚戚皱眉,想着赶紧再去买个手机买个卡,这工作生活可非得分开来不可!

是条短信,陌生号码。

点开来,景戚戚一只手拍着脸颊促进吸收,一只手抓着手机来看。

“我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没头没尾的,谁啊?!

不回,肯定是大半夜的骚男,睡不着了撩扯单身女性呢。

躺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对这一天的工作进行逐一地反思,顺带着想想明天一天的安排,刚要睡过去,床头的手机又震了。

气哄哄地点开,又是那个号码,又是一行字。

“记得明天我要喝九龙斋的酸梅汤,今天的不好喝。”

景戚戚抓了抓头发,简直要气炸了!

*****

手里抓着签字笔,景戚戚歪着头,打量着对面办公室的男人——

这个狐狸不喜拉上百叶窗,每天里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当然,对此景戚戚嗤之以鼻,认为他是故意要显摆自己的美貌。

然而,不得不承认,他在工作上,确实是个人才,不只是徒有美貌。

景戚戚继续看着,发现狐狸在看完一大摞文件后喝了一口半小时之前她送过去的酸梅汤后,打起电话。

跟着她一惊,自己手边的电话在几秒后响了。

“你这么喜欢看我么?看了我至少有半个小时了,景助理。”

那边,有低沉磁性的男声传来,似乎还有隐隐的笑意。

眉一挑,戚戚跟着吃吃一笑,好像根本没有被人当面戳穿的窘迫,娇声道:“我只是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罢了,胡总。”

透过窗户,她能看见他抬起头,朝自己这边望了一眼,话筒里,他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促起来。

“你进来一下。”

说完,不等她说话,狐狸挂了电话。

戚戚一愣,然后失笑,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之前的短信事件,她还没兴师问罪,他倒是先来一步!

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短裙上的皱褶,戚戚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窗帘拉上。”

听见她进来的声音,桌子后面的男人头也没抬,视线继续停留在手中的文件夹上,只是出声吩咐道。

戚戚一顿,这算什么,她进来就要拉窗帘?

虽然这么想着,但为了显示自己的心平气和,她还是依言去做了。

总经理办公室霎时和外面隔断了,处于一种神秘状态。

景戚戚瞄了一眼,她起了大早买的正宗九龙斋的酸梅汤,半个小时前送来的,这会儿果然一滴也不剩了,杯子里空空如也。

她皱眉,还真是个别扭的上司。

就这么站着,等着他的吩咐,敌不动,她也不动。

好久,狐狸才从文件堆后面抬起头,眨了眨酸涩的眼,景戚戚这才发现,他戴上了无框眼镜后,更加像了衣冠禽兽。

“斯文禽兽……”

这么想着,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

狐狸嘴角一弯,猛地站了起来,就向她走来,脸上是很奇怪的神情。

“戚戚,我没时间再跟你玩了!”

眨眼之间,他已经到了她跟前,一把握住了她微凉的手,用力抓着,按在自己xiōng前。

“叫它疼,你满意了是不是?”

离得太近了,景戚戚疑惑地看着他眼中的暗色汹涌,掌心贴着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她也能听见他缭乱的呼吸。

好女人注定被人放在心尖上仰望,坏女人注定叫人抱在怀抱里宠爱。

不好不坏,便成了无人问津的花朵。

景戚戚窃以为自己容貌中上,心地不坏,对于干涸这些年,一度她也曾不解不甘,然而慢慢的,她终于学会了顺其自然,忽略心头偶尔一闪而过的那一点茫然,和那一点心酸。

“我只错了那一回,你就拼死了叫我这辈子都不好过,是不是?是不是?景戚戚,你给我说话!”

她的沉默,令面前的胡励恼怒异常,他不仅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

“咝!”

肩上传来疼痛感,景戚戚没有防备,脚上的鞋子一歪,倒退一步,眼看就要跌倒。

“你松手!”

她怒视着他,做好了摔倒的准备,反正脚下也是质地上乘的地毯,她不怕,大不了一起摔!

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已经搂住了她,然后将她一拖,顶在了墙上——

她左边是门,右边是窗,她被桎梏在中间,没法再退步,背脊被撞得隐隐作痛。

“我一松手,你就跑了……”

胡励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手上却不撤离,整个圈住了她。

咦,是她听错了么,为什么,他的语气里都是疲惫,和,令人不解的强烈的心痛的感觉?

不过,他说的没错,她是打算要跑,景戚戚低头看了眼手边的门把手,她只是带上了门,没锁。

于是她不再挣扎,而是在心里默默算计着,若是突然发力,膝盖顶上他的重要部位,自己转身扭开门逃出去的成功率有多大。

“成功率是零。”

他忽然开口,然后,不顾她脸上的惊愕,一条长腿向前一迈,就将她的两条腿用力顶开了!

→解风情4←

景戚戚脸通红,被他压制得呼吸都要断了,鼻端却愈发敏锐,嗅到他身上的气味。

是很淡的香气,应该只是无意间蹭上沾染的,她细细分析,应该是永恒时刻,女用的香水。

这么一想,她心头顿时滑过一丝不屑来。

多么高贵的男人,都可以玩下等的女人,最多落下个风流的评判。

可反过来,就不成立。

女人偏偏就要恪守妇道,她撇嘴,自己并非离经叛道,只觉得枷锁在身,还是五千年的枷锁,沉重难耐。

她的神色流转,都落在他的眼底,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口气清新,还带着一点点酸梅汤的甜酸。

“你为何对我这么抵触?或者……”

他话锋一转,将她轻而易举地控制在自己的怀中,小心试探道:“你对我有成见?”

呸!你是吸人血的资本家,我是打零工的无产阶级,还成见,我们都不认识,哪里来的成见!

景戚戚心中暗骂,嘴却闭得很严,她现在很清醒,就算是辞职,也要有找下家的时间,在她不能将辞职信用力甩在这狐狸的脸上之前,她得忍。

“空有一张利嘴,怎么不说话了?”

面前的男人呵呵闷笑,xiōng膛起伏,靠得极近,景戚戚盯着他的左心口,竟有了将手心贴上去的冲动。

她居然想听听他的心跳,是不是像自己一样的快,一样的急!

“放开我!”

大半是因为羞愤,她居然在这样危急的情势下意|yín着这个男人,一个激灵后,她用力挣扎起来。

“呲!”

布料的一声响,将两个人的动作全都定住,景戚戚难以置信地低下头,那因为挣扎而翻到大腿根的裙子果然已经撕裂开!

透明丝袜下,是她的黑色内裤,在撕开的缝隙里若隐若现。

景戚戚“啊”一声尖叫,便无他法,只能用力推开胡励,惶惶地蹲下,双手抱住自己。

胡励只是想吓吓她,却未想到会这样,一时也慌了,愣在原地。

因为,她脸上那种公式化的笑容令他很烦躁,他想念她脸上那种孩子般的笑容,叫他移不开眼的笑容,而不是现在的笑,很陌生,很……痛心。

老板就是老板,27楼的电梯间里,有一间是直达地下车库的电梯,只为胡励一人使用。

电梯到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胡励在前面走,景戚戚夹着腿,身上披着他的外套,盖住屁股,像小媳妇儿一样跟在后面,一小步一小步扭着。

其实,若不是景戚戚那杀人的眼神,胡励真的很想说,你扭起来很好看,腰肢纤细,xiōng|rǔ高耸,小屁股一颠一颠的,很叫男人疯狂。

但是他不敢说,走到车前,主动示好,为她拉开车门。

景戚戚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看了看这车上的车标,微微一诧异,抿紧了唇,坐了进去。

反正车外面也看不见车里,景戚戚有些兴奋地动了动,又动了动。

“怎么了?”

“捷豹xj,我还以为在国内是见不到了,没想到我现在就坐在这车里。”

景戚戚不再怒视他,而是眯了眯眼,带着满足异常的神色,轻手轻脚地摸了摸方向盘和仪表。

胡励也坐下,不急着开车,只是转过头看着她——

景戚戚不是极闪耀的女人,所谓的闪耀,就是那种世俗的好看,酒吧夜店里常见的美人儿,她不算。

记忆中长及腰的发剪短了,仍旧是长发,应该是流行的梨花,他不懂,只觉得好看,比别人都好看。

眼睛还是那么通透,看人的时候,瞳仁儿微微晃动,像是藏了一窝水儿,将他全都包裹在其中,只愿沉溺,溺死也情愿。

有些烦躁,他拧了车钥匙,飞快地发动车子,一溜烟地开出去,融入湍急如河的车流。

景戚戚托腮,思忖着这要往哪里去,商场?专柜?还是送她回家?

可他连地址都没问,也不说话,只是开车。

说实话,男人专注的时候确实吸引人,尤其还是这样好看的男人。

眼神游弋到他的手指上,修长,分明,干净,指甲圆润,修得整齐,有力地按在方向盘上。

“任你撕咬,我已紧闭双目,任你撕碎我的羞耻,只以我的激情和焦渴向你呈现……”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念书时无意看的一首“情诗”,眼前的男人的手指似乎就到了自己的身上。

靠拢、摩挲、揉|捏、撞击、濡湿、颤动。

他忽然刹车,景戚戚一个哆嗦,完全清醒了,自己是疯了么,坐在人家车子里,对着这个险些性|侵自己的男上司进行性|幻想!

“下车。”

他声音平稳,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在悄悄颤抖,手心都是汗。

疑惑地看向车窗外,景戚戚傻了。

“这是哪?”

他率先下了车,吐出一口气,微微闭上眼,再掀开,眼神已经恢复如初。

“我家。我太太不在家,你们体型相近,你挑一件先换上,我再送你回去。”

正在开车门的景戚戚浑身一震,什么?!

他结婚了?!

那他刚才的举动,岂不是无聊又无耻!

*****

狐狸已经娶了母狐狸这件事情,叫景戚戚的心情一天都难以平复。

坐在装修典雅气氛浪漫的餐厅里,面对着一桌子她爱吃的菜色,她完全意兴阑珊,举箸忘食。

是谁说的,这个世界疯狂了,好男人不是已经结婚了,就是已经搞基了。

拿着筷子的手一抖,险些掉了筷子,景戚戚一撇嘴,狐狸才不是好男人呢,就冲他把自己叫到办公室“上下其手”,他的分数已经跌到同类产品的最低了。

“你这跟演戏似的,脸上的表情我要是拍下来都能当连环画看了,这饭咱还吃不吃啊?”

梁以白终于忍不住了,举着筷子,敲了敲她面前的碟子,里面都是他夹的菜,都快堆成小山了。

“我要吃鱼!”

景戚戚嘿嘿傻笑,手上随意点了点,就见梁以白叹气,认命地夹了一块,开始挑刺儿。

“梁少爷,你说你四肢健全,大脑虽然平滑了些,却也不算呆傻,你一把岁数了咋不结婚呢?”

戚戚咬着筷子,终于问出来,脸上是八卦的笑,眼睛死盯着那块上好的鱼肉。

梁以白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再掀起眼皮,眼睛里有了一丝丝尴尬来。

“要不是撞见你和那小校花的好事,我还真的以为你性取向有问题,哎,这么多年的朋友,我真替干妈着急啊!不管是男是女,你先找一个谈恋爱啊!”

见他将鱼肉收拾利索了,景戚戚主动抢过来,蘸了蘸鱼汤儿,开始吃起来。

她拿那件“好事”都说了无数遍了,梁以白也懒得告诉她,那晚上他压根没进去,感觉不对。

八卦的人不配知道真相,他这么想着,更加坚定了不告诉她的决心。

“不结婚是因为对方不肯嫁给我。”

他静静地看着她不甚文雅的吃相,突然开口说道。

戚戚擦擦嘴,眼神一暗,这才想起,这是梁以白的禁区,她逾越了。

“以白……”

她放下筷子,一般她这么称呼他,都是心里有歉意了,或者想要欺负他。

显然,梁以白也知道这一点,露出个“你想怎么样”的表情来。

“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何苦呢?”

戚戚小心地措辞,生怕再伤他。

其实,两个人从小时候的无话不谈,慢慢也到了青春期的骄傲,互不理睬过好一阵子,只是,友情像是磁石一般,总是将彼此吸附到一起。

戚戚口中的那件事,发生在大一,刚入校不久。

朦胧中,梁以白似乎喜欢上了哪家姑娘,只是他不说,她也不想逼问。

某一天,她按着课表去阶梯教室找他,不想那节课的老师生病没来,于是学生们光明正大地不上课。

偌大的教室,只有两个人。

“梁……”

她在后门探头,刚要喊他,却发现梁以白身边站着个长发女孩儿,正低头啜泣着,而梁以白则是双手插兜,面色冷峻。

戚戚赶紧闪到门后看戏,很快认出来,那是跟梁以白同系的一个女孩儿,肤白貌美,xiōng大腰细,乃是无数男生意|yín对象,搞不好也是手|yín对象。

“梁以白,你为什么不早说!我恨你,我恨景戚戚!你们骗我!”

说完,长发美女涕泪连连,捂着脸从前门跑掉了。

这,这是梁以白被甩了?唔,怪不得他最近心情总是很恶劣,连叫他吃饭,他都不肯来。

景戚戚咬着手指头如是想到,只是不明白长发美女为何连带着也恨自己,自己明明没得罪她。

难道,是自己和梁以白走得太近了?

她坐在图书馆里思来想去,觉得梁以白这么骄傲的人,有喜欢的人真是不容易,自己作为好友,不能帮忙,也不能添乱。

于是,她开始躲着梁以白,原本吃喝玩乐都仰仗着他,现在开始学着独立。

梁以白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开始玩了命地在外面接生意,忘了说一句,他刚入校,就和几个哥们儿合伙开了家网络代理公司。

此刻,梁以白的手被景戚戚握在手里,他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她露出了然的神色。

“初恋是美好的,但是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那个美女说不定已经是人|妻。哎,以白,每一个男人心心念念想cāo的女人背后,一定都有一个cāo她cāo得想吐的男人……你、你想开点吧……”

戚戚絮絮叨叨地说完,发现梁以白的脸色已经黑得如同锅底了。

“景、戚、戚!你现在怎么嘴巴这么脏!”

他怒了,低低地咆哮了一声,手上一带,用力将对面的女人拉过来。

戚戚不察,“哎呦”一声,被他拉到怀里,幸亏两个人的桌子靠里,周围用餐的人也不多,没人注意到两个人姿势的暧昧。

“我说的不对么?大一时那个拒绝你的美女?”

梁以白眨眨眼,终于明白她说的是谁,哑然失笑,张张嘴,悠然道:“你觉得我是被拒绝的那一个?”

被他这么一问,戚戚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意识到,她哭得那么厉害,应该、应该不是被拒绝的吧……

她干咳了几声,自己闹笑话了,敢情不是梁以白被大美女甩了。

“梁以白!你放开我!”

终于发现自己还坐在他腿上,腰间似乎被一个什么硬物抵住,景戚戚红了脸,小声叫着。

“承认错误,我就放,不然我就这么出去,抱着出去。”

他继续悠然,无视她因为愤怒而酡红的双颊。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景戚戚咬着嘴,小声道:“我错啦!”

不情不愿的,可还是认错了。

梁以白这才松手,让她从自己腿上滑下来,站好。

一只白白的小手儿,摊在他面前。

“梁少爷,我惹麻烦了,借我点钱呗?”

借钱?

他抬起眼,对上她,含笑道:“可以啊,不用还了,只要你给我一个吻。”

→解风情5←

男女间的微妙关系,往往在说与不说,脱与不脱之间才最神秘暧昧,也最完美精致。

率先说出“我爱你”的人,必定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因为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大不了便是一死,但感情的折磨却叫人生不如死。你把心给了一个人,就意味着无论是喜悦还是疼痛,都由那个人来主宰。

梁以白必然是参透了这本经,所以,他选择不说。不说,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进可攻,退可守,不会吓坏了她。

“一个吻?”

戚戚眼中有艳色闪过,毫不犹豫俯下身子,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左右脸颊各自响亮地亲了一下,口中还念叨着:“多亲一下,你就连利息都不要了。”

说完,她站直身子,嘻嘻笑着,只是心底有着一丝不安的涟漪滑过。

以白,别逼我。

我傻,我傻,我不懂的,我自私我贪婪,我只是习惯了你对我的好。但我却不想明白,你对我好,是因为爱情。

梁以白直直看着她,许久,他才苦笑着摇摇头,轻声道:“戚戚,你懂我的话,我要的不是这种亲吻。”

不等她开口辩白,他站起身来,从裤兜里的钱夹中掏出一张卡,轻放在她手心。

“密码你生日,本想你生日那天再给你的。”

然后,他先她一步帮她拿起手袋,牵住她的手离开餐厅,再没有多说一句。

*****

“呦,你这是抢银行了还是中彩票了?”

趁着空闲时间专门上楼来讲八卦的前台接待lucy明艳动人的大眼睛里闪出疑惑的光,一把将戚戚放在桌上的衣服夺过去细细地看。

“上个月才在米兰发布会上的新装,怎么在你手里?说!又有什么人出现了,我不信18楼那个眼镜男这么有钱……”

lucy显然很懂行情,景戚戚是那种找件衣服就能穿的人,绝对不可能买这种高级定制服装,她鼻子抽动几下,敏锐地率先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狐狸的老婆很会花钱嘛,这么看来,戚戚暗想,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

这件衣服,是上次胡励带她去他家,她在胡励太太衣橱里随手拿的,当时也顾不上许多,做贼一样穿上就跑了,哪里还有心情看牌子或是款式,没想到居然所赀不菲。

干笑几声,瞥了过去一记白眼儿,戚戚半真半假地回答道:“我哪里有这么好命,上班时顺路,帮胡总太太去干洗店取衣服而已。”

果然,此言一出,无数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女同事们的心,霎时全碎了。

lucy纤纤玉指捂着嘴,瞪圆了眼睛,好久才反应过来胡励已经结了婚,立即扭着水蛇腰下楼了,临走还不忘作垂泪状,原来新老板有了主儿,看来这回真的是远观不可亵玩了。

话虽如此,她从景戚戚抽屉里拿走的零食,没比平时少半分,看来食欲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看得景戚戚大摇其头。

下午开了会,景戚戚正在整理刚才的记录,冷不防桌面被人敲了敲,她抬头,对上胡励的眼。

昨晚一定是熬夜了,她有些走神,幽幽地想。

本来清透的一双眼,里面藏着些许红丝,眼角边平日不见的细微纹路,也明显了出来。毕竟是三十几岁了呢,保养得再好,只要前晚休息得不好,第二天也再明显不过。

“景助理?”

显然,她的注视和分心叫胡励有些不爽,再次唤了她一声。

“啊?”

她回过神,有些羞怯,生怕被他知道自己刚才想了什么,脸上跟着灼热地烧起来。

“有个饭局,你陪我去一趟,现在就下班。”

他看了看表,有点儿着急。

戚戚也瞄了眼时间,才三点,这、这算不算早退,她还指着这个月的奖金买一个中意许久的手包呢。

一眼看穿她,狐狸再次露出诡谲的笑来,一扯嘴角明了道:“不影响工资。”

景戚戚立刻屁颠屁颠地关电脑拿东西去了,一句废话都没说。

胡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欢快的表情,无奈地抿唇微笑。

坐上狐狸的车,戚戚顺手将上次在他家换的衣服放在了车后座,小声道:“洗好了,替我谢谢您太太,真不好意思。”

开车的男人一皱眉,没说什么,只是原本明朗的脸色顿时yīn下来,而且嘴闭得紧紧的,一副“别来惹我”的神态。

戚戚偷偷翻白眼,还真是yīn晴不定,看来干洗费也不能给报销了,真是小气。

车子停在一家很有名气的江南菜馆前,泊车的小弟似乎很是熟悉胡励,热情周到地打着招呼,只是那眼神落在景戚戚身上,堪堪打了个转儿,很有些惊异的样子。

呦,没想到这胡家二少倒是常情,都过了好几年,身边的女人,居然从来都没换过,还是这一个。

雅致,安静,包房的名字分别是西湖十二景,他们跟着领班走进“曲院风荷”,没想到里面的人不少。

铜炉,酸枝木,熏香,矮桌,果然都是有钱人喜好的东西,透着江南古韵,有古筝古琴叮咚从容的音乐传来,一扇屏风后,三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正在专心演奏,好不风雅。

几男几女,在看见胡励进来后纷纷起身问好。

景戚戚有些头疼,她最不喜应酬,然而此时只能挂起职业笑容,客气有礼地一一问候着。

正寒暄客套着,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全身上下倒是没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只是戚戚眼睛尖,一下子被他手里的一对核桃给吸引住了。

皇城里的老人儿都喜欢玩核桃,俗话说:核桃不离手,能活八十九。超过乾隆爷,阎王叫不走。

只是这么年轻的人玩这东西,就有些稀罕了,戚戚眯眼一瞧,呦,这核桃长得可不一般,晶莹剔透的,每每撞击,发出如骨如牙,如金如石的声响来。

敢情这也是个有钱会玩的主儿呀,她暗暗喟叹,不愧是京城,一块砖掉下来,砸死十个人,都是七个有钱八个有钱的。

“胡勤,怎么回来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身边的狐狸率先发声,戚戚心头一惊,怪不得有几分相似,又都姓胡,怕是兄弟俩吧。

再抬眼,发现这个叫胡勤的男人正含笑望着自己,戚戚赶紧堆上笑,点头问好。

“嫂子,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胡勤快步走近,不由分说抱住她,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还不忘在她脸颊上分别轻吻了两下,他手里的两个核桃撞得她脊背有些疼。

景戚戚完全呆住,竟然忘了推开他。

胡勤看着她惊愕的表情,咂咂嘴,松开手臂,口中却继续向外扔炸弹。

“算算你和我哥结婚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对我这个小叔子还是不冷不淡的啊?”

他倾着上半身,贴近她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难道,你怕你真的会爱上我?”

轰!脑中剧烈作响,耳朵嗡嗡。

景戚戚站不稳了,幸好身后有一双手托住她。

“胡勤,别闹!”

这算什么,下马威还是当面调戏?

不过,景戚戚也不是个软柿子,就看她不着痕迹地退开了一步,既和这个玩核桃的臭流氓拉开了距离,又脱离了身后狐狸的一双爪子。

就在这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里,狐狸和他的弟弟似乎飞快地进行了一番眼神厮杀,最后是狐狸的弟弟败下阵来,笑着一咧嘴,率先示好道:“哥,就等你了,赶紧入席吧!”

胡励点头,身边立刻有人让出主位,他却非得拉着景戚戚一同坐下。

众人一见立即懂得,全都暧昧不明地接上话,“怪不得寿星来得晚,原来是有佳人陪伴啊!”

说罢,满上酒,有人推到胡励面前,在座的都端起杯子,口中祝贺道:“生日快乐!”

也跟着端起酒杯的景戚戚一愣,抬起头,对上的却是胡勤的一双眼,那一双眼睛深不可测,见她发现了自己的注视,再次咧开嘴朝她邪佞一笑。

也许是这笑太勾人,她手一滑,那琉璃似的杯子就跌落在地上,景戚戚低头去看,有一粒碎渣便立即溅在了发烫的脸颊上,她“哎呦”一声,下意识地闭上眼。

“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周围的人赶紧接上,唤来服务员打扫。

闭着眼,她伸手在脸上轻轻地摸,戚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火烧火燎的疼,有细小的血珠儿蹭在手心里,淡淡的红色绽放出来。

身边的男人稳如泰山,依旧坐在高背椅上,只是懒洋洋地抬眼,眼底原有的担忧在看清她脸上的伤后渐渐退去,见她未伤到要害,他淡淡地来了句:“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她听见了,正抚着脸颊的手一顿。

6-10

→解风情6←

景戚戚咬住嘴唇,也不说话,缓缓地低下头,手指在脸上摩挲着,终于摸到那一粒,摊在掌心里。

倒是胡勤,看见景戚戚受伤后赶紧过来,抓过桌上的湿巾,拆开来,一只手挑起戚戚的下颌,就给她擦起脸来。

这女人的眼睛里如云似雾的,含了点儿眼泪,却没落下来,凭添了些娇媚,看得胡勤手上一滞。

“进眼睛里没?”

他吹了一口气,就要看她眼睛,口气里说不出的宠溺,像对着孩子一般。

她摇摇头,刚要说话,余光瞥见胡励的眼神,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可她就是心里没来由一顿,不敢再吭声。

这顿饭景戚戚吃得如履薄冰,胡勤频频夹菜,甚至主动要替她挡酒。

“这酒可不能乱挡。”

戚戚端着酒站起来,她的肌肤很薄,刚才那一下子,脸颊立刻红了一道,却不丑,只是显得更媚,更妖。

“哦?有什么不能挡的?”

胡勤步步紧逼,也站了起来,一副非挡不可的神态。

“这有老公给媳妇儿挡的,哥哥给妹妹挡的,你这算哪门子亲戚呢?”

之前他叫她嫂子,是在她耳边嘀咕,周围人离得远,加上又有古筝演奏,包房里很是嘈杂,在场的人大多没注意到,也就没人知道景戚戚和胡家兄弟的关系。

胡勤也不急,笑嘻嘻端着杯子,一歪头,嘴里故意暧昧道:“我和你可有渊源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要不,一会儿咱们翻台单独聊聊?”

说完,他挥挥手,赶紧解释道:“开玩笑开玩笑,你喝你喝,我不拦你。”

景戚戚生怕他后悔似的,一口气干了杯子里的酒,惹来一片叫好声。

这胡二少带来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

第一眼吧,没什么吸引人的,比她长得好看的,在场的见得多了,都是疯玩胡闹的主儿,可几杯酒下了肚儿,这姑娘就不一样了。

面色艳,有风情,眼睛里藏着的水,能把人溺死在里头,有蹊跷!

至始至终,胡励都由着大家闹腾,没多说话,这寿星老儿,今晚当真是沉默。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忽然下了雨,今天为了配合江南菜,喝的都是黄酒,入口绵甜,后劲儿却是极大,景戚戚这会儿已经有些醉了,不由分说地跳进雨帘中,仰着头站着。

脸上的小创口原本已经凝了,血渍也干了,这么被雨一浇,又有丝丝缕缕的血丝从伤口处涌出来。

她站在雨里,摸索着自己的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劲儿,冲着胡励就大喊道:“因为你我都破了相了!你赔我!”

酒店的服务生这时已经取来了伞,刚撑开,举到胡励头顶,就看见他大步一迈,也跨出了门口。

几步,他就来到戚戚面前。

胡励弯起了嘴角,俯近戚戚,就见她脸上也不知道是眼泪鼻涕还是雨水,完全是一副喝多了的模样儿。

眼笑得微微眯细,显出几条不明显的细纹来,他靠近,再靠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

“我陪你。”

*****

景戚戚小时候喜欢看武侠,而每一个武侠故事其实都是蕴含着秘密的,无数剑客侠士都在努力揭示秘密。

真相谁都想知道,但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

这是个信息高度发达的社会,饶是一面之缘,景戚戚也能找到自己想找的这个男人,虽然到底还是仰仗了在部队的父亲的一层关系。

她到了没多时,口中还残留着麦芽威士忌的余香时,约见的男人已经进门而来,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直呼口渴。

然后,胡勤拿起她的杯子,上来就灌了一口。

“这算间接接吻么?”他咂咂嘴,故意挑衅。

景戚戚有些厌恶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身子,坐正,看着胡勤。

“我再换一个就是。”

她招来侍者,说再要一个杯子,丝毫不上他的圈套。

胡勤扁扁嘴,很是失望,接着眼珠儿一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皮子很溜。

“我以为你要再拖延几天才肯找我的,没想到这么心急。哎呀呀,近看之下,嫂嫂真是个大美人儿,这脸蛋这腰条儿,今儿私下找我来,嫂嫂难道也是对我……”

不等他说完,景戚戚立即比了一个“停”的姿势,打断他的话。

“你为什么说我是胡励的老婆,你的嫂子?”

真是稀奇,这世上捡金子捡银子,还有捡老公的?

想她景戚戚也已二十五六,一个常年被家里双亲逼婚的人,竟被人误认作已婚妇女,笑都叫人笑不出来。

“这虽说是在国外办的婚礼,可正规手续一样不少,多少人都看着呢,可不是露水姻缘啊!”

胡勤被她逗得鼻涕泡儿都要冒出来了,一摊手,表示对实情感到无可奈何。

景戚戚也怒了,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户口本,一把摔在胡勤怀里。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未婚,未婚!”

胡勤倒也不生气,慢悠悠地接过来,翻开,随意瞟了几眼。

“嫂子,这中国的事儿,就是一说一过,一听一过,你说这户口本……”

他用手指头捻起来那深红色本本,在指间甩了甩,又还给她,“作个假也太容易了!”

戚戚一时语塞,确实如此,别说什么大官儿,就是个派出所管户籍的,都能动点手脚吧。

“难道我真的结了婚?嫁的还是你大哥?”

胡勤似笑非笑的,见她动摇了犹豫了,反而不说了,打了个响指,上酒。

叫了百龄坛珍藏,淡淡的烟熏味道,混着甜滋滋的大麦香,绵滑醇厚。

“你叫的,记得你付账。”

放下杯,瞧着酒瓶子,景戚戚不忘提醒他,这四位数的酒,她可请不起,虽说兜里还有梁以白给的卡,但做冤大头这种事,她实在没癖好,更没热情。

“啧啧,嫂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醉卧花丛,对酒当歌,怎么现在这么世俗起来?”

胡勤摇摇头,用一种莫名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景戚戚。

景戚戚冷笑,重重放下杯子,将交叠的腿收起,斜倚在沙发上,噙着笑瞪着他。

“你们是打小玩金子的,我们是打小玩泥巴的,自然市侩些,没办法,活着,生存。”

这回答立即换来胡勤大笑着摇头,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直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国内部队高官的女儿,胡氏家族的二儿媳……居然、居然为了一瓶一千多块的酒在这里跟我哭穷,哈哈哈哈……”

笑到最后,景戚戚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狠狠抿着嘴瞪着他,胡勤才停下来,肩膀仍是抽疯地一顿一顿,一副偷笑暗爽的样子。

“要么把话说清楚,要么滚蛋。”

戚戚从牙齿间挤出一句话来,忽然发现胡勤的眼神放柔了下来。

“我在想……”

他慢吞吞地开口,一字一思量,“你要是真的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也好,起码,这样一来我也有机会了,不是么?”

戚戚的骂人话噎在嗓子眼儿里,终究没骂出来。

“我和胡励离婚了?”

想了又想,她又把思路拉回到既定的轨道上来。

娘的,自己原来是个母狐狸!真是眼瞎了,她居然嫁了个狐狸!

什么我太太和你身形很相近,放屁!

胡勤摇摇头,握着杯子的手很好看,像是钢琴家才有的手指,细长,有力,干净。

“据我所知,你们到现在为止还是合法的夫妻,没有办理任何分居或是离婚的手续。”

心底一沉,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老公。

戚戚继续咬唇,抛出第二个问题来。

“那为什么我在国内,他在国外刚回来,我们感情破裂还是有第三者插足?”

长出一口气,胡勤忽然露出有些舍生忘死的表情来,也不隐瞒了,索性和盘托出。

“二嫂,不是我不向着你,这件事确实是你理亏,二哥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去勾引我大哥呢,这不是打我二哥的耳光么?”

小叔和大伯,景戚戚你还做过什么!

她一惊,腾地站起来,怒不可遏,脑子里嗡嗡作响,太阳穴生疼,想也不想的,抓起酒桌上的酒瓶就恶狠狠往胡勤脑袋上摔过去!

“你丫的放屁!”

脚下是细高跟的鞋,景戚戚摇摇摆摆地摸索着往外走。

酒吧的长廊,习惯了暧昧不明的灯光,她的逃跑便格外艰难起来。

记得有一位相熟的女性好友,为了走起路来摇曳多姿,身形旖旎,特特在自己的每一双右脚的高跟鞋的鞋底,磨去一点点,这样扭腰摆胯来得更为自然优雅,以期谋杀男人的目光。

可是,景戚戚现在的左右摇摆,完全是因为后悔和恐惧——

酒瓶子砸碎了,胡勤的脑袋出血了!

那么多的血,景戚戚见都没见识过,像是条红色的小河似的,滑过胡勤的太阳穴,汩汩地往外冒。

“噗通、噗通”的心跳,像是整颗心脏都要从xiōng腔里蹦跳出来,她明明咬紧了牙关,可是细小的牙齿还是不停地颤抖着。

在胡勤“啊”的一声低咆后,她跑了。

其实她是有些晕血的,只是这一次,在“失手杀人”后,她居然第一个反应是,逃跑!

再转过一个转角,她就能到楼梯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眼看着她就要绕过那弧形的转角,她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胳膊。

“啊!我不是故意要杀人的!”

戚戚闭上眼,吓得尖叫起来,却被来人一把捂住嘴巴。

“戚戚,景戚戚,是我,以白,梁以白!”

男人用力地摇着女人脆弱的双肩,可她只是死死闭着眼,嘴巴在他的手下无助地翕动着,像是条干渴的鱼。

→解风情7←

一个小时后,戚戚已经穿着梁以白的衬衫,坐在了梁以白的床上,手里捧着杯温热的牛奶。

她的头发还湿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水珠儿,她也不擦,眼神发直,也不说话。

梁以白将她带回自己的家,又给她扔在了浴缸里,好叫她清醒,此刻自己也是一身大汗,安顿好她,也去洗澡。

他不过是和朋友去喝一杯,没想到却无意间看见她在等人。

等到看清她等的人,他就知道,一定会出事,果然。

那个人的弟弟,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加上一直对戚戚的复杂情愫,一定会将真相说出来,却又会叫景戚戚更加茫然。

等到梁以白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景戚戚呈现出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他的心一下子就疼了。

当年,他不该赌气,一走了之,留下她一个人,注定酿成了大错。

如果真的有如果,那么他梁以白要什么该死的骄傲!

爱她就是要放弃自尊,哪怕是卑微地去爱她,也好过离开她,叫她受伤,叫自己后悔。

“以白,我、我杀人了……”

戚戚坐在床沿,曲着腿,将头埋在膝盖上,小声啜泣起来,手里的杯子一阵晃动,白色的液体洒出来一些。

叹了一口气,梁以白取过杯子,放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拉过床上的薄被,盖住两个人。

他轻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轻声哄道:“你不要乱想。酒吧的老板我认识,刚才我打了电话,问了一下,没什么事情,你跑了之后他就去了医院,不会有事的。”

戚戚愣怔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仰起头,盯着他的下巴,小声道:“真的?”

梁以白低头,正对上她红润的唇,便再也没忍住,啄了一下,确定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可以想想。”

还真的拧着眉想了一下,半晌,景戚戚摇摇头,面色颓丧道:“没有。”

她这才终于放了心,枕着梁以白的胳膊,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戚戚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红肿酸胀的眼,沉沉睡去。

梁以白随手关了灯,一动不动地半坐在黑暗中,思绪万千。

大三那年,自己违背了两个人之间的约定,一个人出国,扔下景戚戚,不是他的初衷。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个人的出现,以着一股可怕的速度,叫不谙世事的戚戚沦陷其中。

那个人,叫做胡励。她才认识了他不过三个月,就毅然嫁给他,谁都拦不住。

一直等到戚戚睡熟了,发出了细微的均匀呼吸声,梁以白才轻柔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将她摆好姿势,自己翻身下床,轻轻带上门,走到客厅打电话。

按下号码,响了几声,就有人接通。

“是我。”

梁以白缓缓出声,似乎确定那边的人能听出来自己是谁。

“呵,他没事,梁少就是来确定这个的?”

对方果然听出来,轻笑了一声,继而话音一冷。

握着手机的手用力收紧,夜色中,黑暗里,梁以白听见自己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定。

“放过她吧,她只是一个病人,她是颗微弱的星星,她没有办法再承受你的耀眼和光辉了。”

那边忽然沉默,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若不是梁以白知道对方在听,那安静都叫人怀疑,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许久,才听见那边的发问,“她是失忆么?”

吐出一口憋闷许久的气,梁以白浑身颤抖。

“不是,她是患了妄想症,或者说,她的人格分裂了。而你认识的那个,潜伏在身体和灵魂深处,现在已经不肯再出来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那边传来明显的抽气声,半晌,胡励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不要再刺激她了,不然,她的精神一旦脆弱到无法修复,她就彻彻底底的,疯了……”

梁以白不敢预估那可怕的后果,语含颤抖,猛地挂了电话,捂着xiōng口剧烈喘息起来。

*****

景戚戚手里捧着一束花,从走廊的一头,踱到走廊的另一头。米白色的短款衬衫和黑色一步裙穿在身上,干练十足。

只是此时此刻,她的神色是慌张无措的,甚至带着少女的惊恐。

高级病房不异于一间星级酒店的套房,从门外根本无法窥视到里面一丝一毫,不仅有卫生间,还有会客室和娱乐区。

她已经在门口犹豫了半小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被自己打得头破血流,缝了针,说不定还破了相的胡勤。

啧啧,她心里都暗自佩服自己,那么好看的男孩子,真的伤了脸,她就是真的造孽了,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忽然,门一开,一个不到20岁的小护士,低着头飞跑出去,景戚戚看见,她脸颊上还挂着两团可疑的红晕。

她疑惑着往里面看,看不见,轻手轻脚地往里走,一直走到床边,一掀被子,床上居然没人!

心头一惊,景戚戚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胡勤那小子又设下了圈套。果然,她刚要动,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抱住,两双大手,“不经意”地拢住她xiōng前的柔软!

“啊!”

她想也不想,方才的“忏悔”霎时飞到九霄云外,手里的花用力向后面一砸,无数花粉和跌落的花瓣,甩了胡勤一头一脸。

“疯女人!”

胡勤被那劈头盖脸落下的颗粒迷了眼睛,咒骂一声,只好松开她,指头上似乎还残存着她的软,她的柔。

“老子眼睛迷了!过来给我吹一下!”

他气急败坏的,用手搓了两下,不仅没好,痒得更厉害,一双眼睛已经红如兔子。

景戚戚站稳,见他没了攻击性,这才迟疑上前,问道:“真的?”

“你瞎啊?”

她凑上去,翻开胡勤的眼皮,果然,一些发黄的花粉颗粒黏在他的眼球上,眼珠子已经被磨得痛红。

“你别动啊,别动。”

她踮起脚,抱住他的头,缓缓伸出舌.尖,轻轻触到他的眼珠,不敢施力,淡淡地舔了一下。

胡勤整个人身子一颤,只觉得好似电流击穿身体,麻酥酥的,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几乎站不稳了,他甚至滚动了几下喉结,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见他要动,戚戚赶紧抱紧他的肩,以为自己弄疼了他,赶紧哄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她哪里知道,这小畜生暗爽呢,最好一直不要好,抱着自己,还“舔”着自己,这感觉要多美好有多美好!

这小嘴儿要是舔的不是眼珠子,舔的是他现在浑身上下最硬的地儿,该多美!

景戚戚又重复了一遍,叫胡勤动动眼睛,果然,舔出来就好多了,虽然两只眼睛还是很酸涩,但起码不磨了,他哑声道:“好了……”

话音未落,一道冷冽的男音响起,似乎按捺着隐隐的怒气,惊醒了两个人。

“你在干什么!”

从胡励的角度望过去,两个人抱在一起,景戚戚甚至踮着脚,搂着胡勤的肩,唇就在他的脸部不远处。

这姿态暧昧异常,叫人不得不想入非非,心生绮色。

不知道为什么,景戚戚从认识胡励以来,就有些怕他,加上现在知道了自己居然是他曾经的妻子,更加无措,赶紧跳开一步,嗫嚅道:“没干什么……”

相比于她的惊慌,胡勤倒是很坦然,一指自己眼睛,嬉皮笑脸道:“我迷眼了,嫂子给我舔呢,嫂子的舌头可真好使,又软又滑,可舒服了!”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刺耳,果然,胡励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把给胡勤带的东西放在床边,有换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又交代了几句。然后,他一把拉起一边脸色绯红的景戚戚,连句道别的话都没和胡勤说,就往外走。

“哎……那个……我改天再来看你……”

景戚戚被拖着,扭过头冲胡勤抱歉地喊着,就看见胡勤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冲自己来了个飞吻。

手上的力气蓦地加大,戚戚最怕被人当动物园里的猴子看,走廊里都是医生护士,她不敢动怒,只得压低了嗓音道:“胡励!你发什么疯!你给我松手!”

胡励在前面,走得飞快,一直将她拽到了医院的停车场,掏出钥匙,拉开车门将她硬往里塞。

景戚戚不服气,拼命想要下车,无奈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车里阵阵凉气倒也胜过外面刺眼的光,她索性静观其变。

胡励上了车,却没着急开,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静默。令人窒息的静默。车里的空气放佛都凝滞了一般,从男人身上隐隐传来的几不可闻的香水味道鬼魅般的钻入景戚戚的鼻孔,她情不自禁地一吸气,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有些头晕目眩。

就在景戚戚再也受不了这股逼人的安静时,胡励的手开始动了!

→解风情8←

两个人离得不远,胡励的大手一探,已经按住了景戚戚的后脑,她只觉得他的掌心烫得吓人,想要尖叫,喉咙却好像被异物堵住了一样。

惊慌地向后退,她的后背越来越低,几乎都要抵到车窗上了,景戚戚抬手去拍打胡励的脸和脖子,死命地想推开他。

“不是以为我骗你吗,好,那我现在就要你,做过了说不定你就想起来了!”

胡励忽然整个身子全都倾压过来,刚才景戚戚抱着胡勤姿态暧昧的那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她。

他早就知道这个弟弟看似风流,但认死理,尤其是对景戚戚这个比他还小三岁的二嫂,从当年第一次见面就早早动了心思,若不是他先下手为强,说不定如今抱得美人归的是胡勤。

景戚戚上车后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这会儿整个人几乎要被胡励揽在怀里了,被他掐捏得好疼,她吞咽了几次口水,连声音都颤抖了,眼睛里充满恐惧,尖利地喊道:“胡励!你这个疯子!你别碰我!”

身上的男人置若罔闻,双手捧着她的脸,固定着她来回摇摆的头,重重地咬上她的嘴唇,粗重地喘息怒吼道:“对,我早就疯了!从我看见你躺在胡勉的床上那天起我就疯了!景戚戚,我恨不得挖出你的心来看看它还是不是红的!不对,你根本没有心,你没有!”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疯了一样啃咬着她的嘴唇和下颌。男人修长的身体里蕴含着无数力量,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个纤细的女人困守在自己的怀里。

景戚戚的嘴被他咬住,无法说话,只能“呜呜”地低吼着,一双大眼睛睁得滚圆。

她不是小女生了,遇到这种事,尤其对方还是她的上司,她只能将可能的伤害降到最低。想通这一点,她便不再用力挣扎,尽可能地放松全身,甚至停止对胡励的推拒。

她突如其来的温顺,终于引起了胡励的警觉,他猛地松开手,也将唇离开她娇嫩的唇,伸手摩挲上那两片红肿不堪的唇瓣,嘴角慢慢绽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你还想像当年那样,趁我不注意,踢我一脚是不是?”

景戚戚见他停下来,紧张地吸了几口气,身体向后紧贴着座椅,一脸防备地看着他,疑惑道:“什、什么踢你一脚?”

她当然是不记得了,但胡励却记得清清楚楚,五年前那张稍显稚嫩的脸上画着浓重的妆,两扇睫毛刷子一样,唇上鲜红得像是涂了血,并不丑陋,却有种可怕而凛冽的美艳。

那时候胡励就暗暗地想,年轻真好,这样年轻的女孩儿真好,他一定要拥有她。

下一秒,她尖尖的高跟鞋就踹上了他两腿间,虽然没有踹中他的要害,却也叫他生不如死了好几分钟。

“赞助你爱给不给,我也不稀罕了,但是你少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想来泡姑奶奶我!”

景戚戚斜着眼睛,恶狠狠地看向弯下腰一脸痛苦的胡励,洋洋得意地转身离开。

但她没想到的是,三个月后,她就做了他的新娘,做了胡家的二少奶奶。

可是这些事情,现在听在景戚戚耳朵里,就好比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新奇,但却陌生。故事里的女主角,她完全无法自我带入,更别提感同身受了。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嫁了这样一个恶劣的男人。

要是图钱,景家虽不经商,可三代功臣,压根不缺钱;要是图势,景父是部队高官,完全不需要在这把年纪通过嫁女儿巴结别人;要是逼婚,那就更不可能,景父景母宠溺戚戚,那可是整个军区有名的;要是奉子成婚,更不可能,戚戚敢拍着xiōng脯说自己是“短婚未育”型选手。

所以,一番细思量后,景戚戚认命地叹气,胡励没有撒谎,当年一定是自己自愿的。

她一定是瞎眼了,或者被这个胡励喂了迷魂药,才甘心情愿地早早结婚。

“胡励,不管我们当初是为了什么结婚,我现在,只想离婚。”

平静之后,景戚戚如是说道,掀起眼皮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明明是陌生的,可是,看见他,心口总是酸酸的,说不上来的憋闷。

“不可能。”

他掏出一根烟,也不点上,在手指间把玩着,来回转动。

“你!”

景戚戚气结,刚要发火,又忍住了,微扬起下颌骄傲道:“你说不可能也没有用,我们分居时间足够法院判决离婚的了!”

分居两年,就可以以“感情破裂”为由向法院起诉离婚,她景戚戚也不完全是法盲。

她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人证物证,证明自己这两年是和父母一起生活的,这个婚,她离定了!

“戚戚,你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了?你说实话,不要为了避开我,才说自己不认识我……”

忽然,胡励伸出手,握住了身边女人冰凉的右手,她的无名指上,早已没有任何佩戴戒指的痕迹,看得他心底隐隐在抽痛。

景戚戚一愣,从未想到,胡励,这个眼前的男人也可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她虽然有片刻的心软,却仍是坚定地摇头,对上他的眼,坦诚道:“我真的,不认识你。”

胡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收回手,将头转向车窗外。

像是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眼角,飞快的,一闪就没了。

景戚戚疑惑,是自己看错了么,他,他在哭?!

“如果时间倒流,我一定选择相信你……”

*****

在停车场的车上,险些被强,尽管对方是名义上的丈夫,可景戚戚确实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说不出来。

她一直觉得,性|爱是一件异常美好的事情,套用那句被用烂了的歌词,就叫与有情人,做快乐事。

如今,她对狐狸先生暂时还是满心的无产阶级对资本主义的敌对仇视,哪里能品尝到丝毫的快乐呢?

所以,在无处可去的情况下,景戚戚去了常去的酒吧。

半打龙舌兰,她压根不要那扯淡又矫情的海盐,一杯饮尽,再用力咬一口鲜柠檬片儿,酸得简直要从耳朵里冒出酒气来。

狐狸的脸,开始从模糊到清晰,渐渐地出现在迷蒙的视线里,像是一根针似的,刺得心口发疼。

景戚戚很快喝完面前的酒,唤来酒保,再要半打。

她略显苍白的面色,被那蒸腾的酒气一熏染,便灿若樱花起来,头顶是流转的各色灯光,照射在酒吧四面的彩色玻璃上,叫人眼花缭乱的同时,也要叹一句云锦潋滟。

周五的晚上,牛鬼蛇神混杂,景戚戚这样的豪饮,自然吸引了很多寂寞的男人。

尤其,她姿容上乘,喝的酒又不便宜,身上虽不是件件名牌,但一看就是有着体面的职业,在男女关系上绝对不会纠缠不休,简直是夜店猎|艳男人们的首选对象。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好几个男人凑过来,“请问这里有人么?”

听见声音的景戚戚转过头来,已经有些坐不稳了,她一手撑着吧台,另一手的手指流连在自己的唇上,笑了笑,每次都是摇头。

连这样的拒绝都没办法叫人移开眼去,男人们只能依次讪讪离开,百般的不舍。

打发了这些无聊的艳遇,景戚戚喝得便愈发豪放起来,有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能喝,简直是现实版的千杯不醉了。

即使是无底洞,也有快注满的一刻,喝光了面前的酒,她抓起包,去上洗手间。

虽然不醉,可是总是有些晕,这种“飘”,也就是微醺感,总是叫人欲罢不能。

走到卫生间门口,景戚戚顿了一下,记忆里觉得应该往右拐,但是那门上的穿裙子小人的标志显示,她应该往左拐。

那就是记错了,进左边的,她进去后直奔第一间隔间。

脱下内裤,一声“cāo”脱口而出,不期而至的大姨妈!

这几年,她的例假一直不是很准,去医院看过,医生也说是内分泌有些失调,这种病就得靠调养,调来调去,也没调出个什么变化。

烦躁归烦躁,好在包里一直随身带着内置棉条,景戚戚骂完,就低下头翻找起来。

门上的锁,是那种塑料的,一旋转卡上的那种锁,就在这时居然“自行”从外面开始转起来,然后一把就被人拉开了!

“surprise!”

门大开,然后那种彩条喷漆什么的就兜头下来,正拿着一支棉条,一条腿翘起来踩在马桶盖上,低头往腿间细缝里塞的景戚戚立即就懵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眼前,几乎都是外国人,有男有女,年纪相仿,脸上的表情在看清眼前的景戚戚时,全都僵硬定型。

就在这时,一声冲水声,一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儿,一身清爽地从隔壁间出来,看见一厕所都是人,也呆了,酒顿时醒了大半!

“到底怎么回事儿?”

景戚戚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眼睛恶狠狠地扫过去,因为她在这一群人中,赫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梁以白!

梁以白也傻了,今天是他留学时的大学同学的聚会,二十几个人感情好,每年都要换一个国家齐聚。今年刚好他是东道主,把能来的同学都叫到中国来,在这间酒吧里正玩得高兴呢,有人临时决定来个恶作剧。

他们中有人偷偷准备了那种可粘贴的男女人形标志,趁无人注意时把男女卫生间给对调了,然后选一个倒霉蛋,等他进去后,从外面把门锁撬开,打算录下来他误进女厕所,又被人发现的一系列反应,然后上传到脸书或者youtube上,大玩一场。

结果,负责跟踪倒霉蛋儿的那个荷兰男孩儿,在“蹲点儿”的时候有了艳遇,跟一个姑娘搭讪了几句,结果就那么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他硬是没注意到景戚戚晃晃悠悠进去了。

一群老外,瞠目结舌,有反应快的,甚至双眼放光,看着面前这个中国娃娃。

嘿嘿,皮肤好白好嫩,虽然衣着并不暴露,可那手指正在两腿之间的诱人姿势,着实叫人兴奋。

“先出去!”

梁以白忽然喊了一嗓子,然后飞快地挤入狭小的卫生间,将门重重关上。

众人呆了几秒,然后便出去了,不时有人懊恼地抱怨着,那负责盯梢儿的荷兰小伙更是自责的要命。

“你干什么!”

景戚戚很是愠怒,这一天下来,她的神经够紧张了,来买个醉都遇上变态,还叫人活不活!

“同学在一起闹着玩,你倒霉,撞上了。”

梁以白漫不经心地解释着,眼一低,看见了她手里拿的东西。

景戚戚也发现他在看自己手上,有点儿难为情,自己塞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喝得晕乎,试了几次都没塞对地方。

这两个人在一起厮混二十年了,说难听点儿,景戚戚一撅屁股,梁以白都知道她要拉几个驴粪蛋儿。

“腿分开点儿。”

他从她包里,重新拿出来一个指套,又重新拿了一枚棉条,蹲下,轻轻握住她的大腿根,稍微一用力,“嗖”一声放了进去。

景戚戚真想一头撞死。

梁以白,你说为什么我鲜衣怒马长发飘飘的时候总是遇不到你,而我一身狼狈全无风情的时候,你总是天仙下凡一般,出现在我面前呢?

→解风情9←

如果男人也有大姨妈每个月的按时或者不按时的到访,想必他们对待女人会更加温柔体贴一些,最起码,不会再摆出一副态度恶劣的嘴脸来。

“景戚戚,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明来例假了,还要喝酒,知不知道这样多伤身体……”

梁以白一边开车,一边训斥着歪斜在副驾驶上的景戚戚,因为愤怒,他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还不解恨,用力地扯了扯衬衫领子,似乎极其地憋闷。

景戚戚知道他是生气了,否则不能这么连名带姓地叫自己。

懒洋洋地半躺在座位上,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她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这个时候装死,是绝对会把这位大少爷惹急的,最好的办法,还是以柔克刚,以静制动。

她景戚戚身无长物,别的能耐没有,唯有这一点,能把梁少爷制得死死的,也算是人间一奇葩。

没办法,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景戚戚的干妈,梁以白的亲妈,佟颜娟女士有一句话说得好,景戚戚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替她这个当妈的,收拾这个不省心的儿子。

想起干妈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景戚戚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斜睨了她一眼,最是受不得她这副又傻又痴的憨样儿,梁以白一皱浓眉,略带不悦地问道:“喝多了是不?傻笑什么?”

景戚戚翘着手指,在他面前晃了又晃,啧啧有声道:“我说梁少爷,那棉条你塞得好生熟练,这是为多少个小姑娘儿亲自服务过,才练出这么一手儿哇?”

说完,还故意将手指凑到他挺直的鼻梁上,用力刮了一下,就像小时候那样。

车子顿时歪了一下,险些冲到外道上去,幸好这个时间道上车不多,就看梁以白脸色极难看,挥开她的手,吼了一声:“给我坐好!”

景戚戚讨了个没趣儿,撇撇嘴,打了个哈欠,见车子是开往梁以白自己的住处,放下心,索性合上眼小睡。

看着她疲惫的神情,梁以白难受得无以复加,他该如何告诉她,她脆弱的子宫,没办法再受一点点的伤害?

没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她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进了电梯,很快,进了他的家。

将她扔在床上,梁以白连衣服都没脱,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点起炉灶,不多会儿,空气里就蔓延起淡淡的红糖的甜味儿,和姜的丝丝辣味儿。

睡梦中的戚戚,闻到味道,抽抽鼻子,悠悠醒过来,靠在床边,看着他端着碗走过来。

“梁少爷最好了……”

她像小狗儿似的,在他袖口边上轻蹭了几下,接过碗,小心地吹了几口,趁着热劲儿喝下去。

梁以白接过空碗,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皱皱眉头,轻声道:“还疼么?”

景戚戚上大学时,痛经厉害到甚至会昏厥,每个月那几天,完全是梁以白的噩梦——

她疼起来就哭,哭了还疼,于是开始掐人咬人,梁以白就成了最好的受虐对象,以至于宿舍的哥们儿指着他身上深深浅浅的齿痕,都笑称他的女友实在有暴力倾向。

梁以白苦笑,什么女友,他这些年身边只有个长不大的小傻子!

所有人,包括两家大人,都摸不清这两个孩子究竟是什么心思:要说不喜欢,何必天天这么黏在一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要说喜欢,俩人要是不损上对方一句两句,这一天就浑身不舒服,哪里有半分热恋中的小情侣的样子?!

景戚戚摇头,手从小腹上松开,转而去握梁以白的手,两只大眼睛里都是诚实。

“我喝酒的时候还没有来,我没有故意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只是……今天心情不好……”

说完,她将头埋在他怀里,将他往床上拉。

脱了鞋,梁以白上了床,两个人依旧是亲昵地拥在一起,许久,谁也不先开口。

最后,还是景戚戚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今天去医院看胡勤去了,结果,遇上了胡励……”

她哽咽了一下,只觉得满心的委屈,抬起手来擦擦眼窝,果然已经湿漉漉的了,心里不由得更怨恨起胡励来了。

乍一听见“胡励”的名字,梁以白抱着戚戚的手臂顿时收紧了一下,只一下,又不动声色地松开些,淡淡道:“嗯?然后呢,他怎么了?”

景戚戚顿了一下,想说,终于还是忍住了。

“没,他只是,把之前的那些疯话,又跟我说了一遍……以白,如果真的和他结过婚,为什么你从来都没和我说过?我们之间,不是没有秘密,无话不谈的么?你说啊,你告诉我,那些都是他骗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拉扯着梁以白的手,用力地摇着,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滚着,终于落下一滴又一滴。

世间谁都能骗她,可是以白不会,他是她最挚爱的好友,陪伴自己走过童年少年青年,不是么。

可是,他的沉默,验证了一切。

景戚戚的手,无力地慢慢松开,垂了下去,她眼睛里仅有的光亮,也终于暗了。

“我要和他离婚。”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再抬起眼时,看见梁以白忧伤的神情,她呼吸一窒。

梁以白抬起手,擦掉她的眼泪,猛地将她抱在怀里。

“景戚戚,当年我那么逼你,你都不肯离婚。现在,你为什么还要在招惹我之后,再去招惹他呢?”

她在他怀中,瑟瑟一缩,不知为何,脑子疼痛异常,心口发闷,好像有人正在用刀子,在狠狠剜着自己那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脏。

*****

景戚戚是被枕头旁的手机震醒的,她睡得正香,半梦半醒之间接通,她略显沙哑的声音倒是比平素多了一份女性的妩媚和娇糯。

“景助理,别忘了我们有约,现在已经是九点钟了,你最好在十点之前到商场,我在一楼的咖啡厅等你。”

听见这般冷静淡然的声音,景戚戚的睡意消退了大半,“腾”的一声半坐起来,抓了抓一头滚得毛糙的长发。

“我、我……”

那边却不给她多做辩解和拒绝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景戚戚握着手机,这才反应过来,她答应赔胡励一件男装,两个人约定今天上午去买。

这真是她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一周,居然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再一次毫无形象地跳下床,却忘了巨响将旁边的人给惊醒了,景戚戚转过头,对上梁以白因为明显缺乏睡眠而红彤彤如兔子的两只眼,讪讪道:“我加班!你继续睡!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景戚戚在对人心生愧疚的时候,就会格外好心肠,比如现在,就玩了用吃的来诱惑人的把戏。

梁以白支着头,看着她旋风一样地跑进浴室洗漱,眼神愈发露|骨起来:他不吃不睡地守了她大半夜,不能吃,看看总行吧。

景戚戚洗漱完毕,一只手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另一只手在洗衣篮里翻出一双干净的丝袜,歪着脖子拼命往腿上套,姿态虽然不雅,却将优美的背部线条露给了床上的梁以白。

听见他的嗤笑声,景戚戚忍不住回过头去,床上的梁以白五官俊秀,一身细腻的肌肤再配上精瘦结实的肌肉分明的线条,实在是秀色可餐。

“喂,再这么看我我可扑过去推倒你了啊!”

她咬牙切齿,拉扯着腿上的丝袜,恶狠狠地看向床上卖弄风骚的男人,后者挑挑眉,眨眼道:“说话不算数的是小狗啊!”

景戚戚顿时乐出声来,扭头继续跟衣服奋战。

穿好了衣服,她抓过散落在门口地板的手包,掏出粉饼扑了淡淡的一层粉,透过小镜子看向梁以白。

“喂,梁大少爷,你那是什么眼神?虽说大清早的男人都饥渴,但是你别跟狗看见骨头似的!我这就走了,你要是忍不了就赶紧给你的那群姐儿啊妹儿啊打电话,救急如救火啊!”

抛了个媚眼儿,在梁以白生气之前,景戚戚飞快地溜出了门。

一踏进门,景戚戚就看见一身休闲装的胡励用一只手在撑着额头发呆,手边是一杯渗出水珠的……

酸梅汤!

撇撇嘴,景戚戚顿在原地,抬头看看那咖啡厅的标志,这家连锁店都把分店开到故宫里去了,可是没听说过还供应酸梅汤,真是个骚包透顶的男人!

似乎心有灵犀似的,胡励抬起头,往门口望过来,正对上气喘吁吁的景戚戚。

天知道,周末的这个时段路上有多堵,迫于他一贯的yín威,景戚戚愣是不敢迟到。

胡励动作利落,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就将景戚戚带出来,两个人一起进了商场一楼的电梯。

“我猜你要么是过糊涂了,要么就是不敢面对我。”

他平静地开口,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来,景戚戚其实最恨这种冰山脸,面瘫男,因为无法从他的细微表情里窥测到他的内心,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心里不安定。

“呃,我其实是忘了,忘了……”

尽量让双眼直直看向前方,她有一点恐高,眼看着电梯在升高,赶紧叫自己想些别的来分散注意力。

这男人在床上,不会也是冷着一张脸吧,来来回回地动作间,说不定也是保持着五官的定位呢。

想到这里,景戚戚有些猥琐地看向他的腿间,暗自揣测着白毛狐狸在床上的表现。

看着她紧张地目视前方,脸颊微红,胡励有点儿奇怪,她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发烧了吧?心里想着,手掌就自然而然地贴向她的额头,想要试试温度,给正在神游的景戚戚吓得“啊”一声尖叫!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门口等观光电梯的几个人,有些惊讶地看向两个人——

就看男人的手摸着女人的脸,女人尖叫着,大家脸上露出既暧昧又同情的笑容,猜测着这小姑娘八成是遇上了电梯色狼。

胡励的脸色很是难看,一把抓起景戚戚的右手,拉着她就往外走。

景戚戚自觉理亏,他的好心被自己当成了驴肝肺,还惹来人家的误会,于是只好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走进一家店。

从店长到店员全都恭恭敬敬地问好,弄得景戚戚有些疑惑,这狐狸不是刚从国外回来的么。

“胡先生您好,这边都是新款,刚从国外送来的。”

店员殷勤地推荐着这个季节的新品,一边有些羞怯地偷偷看着胡励的侧脸,语气愈发轻柔有礼。

胡励疏远有礼地谢过了,一眼扫过去,看着架上的衣服,不时伸手拽出来看看。

景戚戚凑过去,她其实不是看款式和颜色,而是想把晃荡着的价签看清楚。

虽然包里有梁以白友情赞助的一张卡,可是,她作为一个公司的普通职员,还是很心疼钱啊!

等她看清价格,不免倒抽一口凉气,看来自己是太久没有逛男装品牌了,要么就是物价涨得太恐怖了,景戚戚的脑子现在有点混沌。

在她哀悼自己的钱包时,胡励已经选了一件看起来没有任何特色的衬衫,起码在景戚戚眼中是没有什么特色,白色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往试衣间走去。

“怎么老走神?跟我过来啊,今儿你可是金主啊!”

胡励冲戚戚狡黠一笑,令戚戚再次有股错觉,他此刻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抖着蓬松大尾巴,嘴巴尖尖,眼睛发亮的白毛骚狐狸!

→解风情10←

为什么男人愿意给女人买衣服?因为他们想亲手给她们脱光;为什么女人愿意给男人做饭?因为吃饱了的男人才能硬得起来。

“这件怎么样?大小合适么?”

候在试衣间外面的景戚戚抱着双臂,不安地来回踱着,在这种人少空间也狭窄的地方,她总是陷入莫名的不安之中,又不好催促正在试衣服的胡励。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句话问得有些多余,像是胡励这种衣服架子,只要拿对了号,衣服穿在身上总是合适的,更何况,那可是该死的名家设计的欧洲新款!

她咬牙切齿,暗暗诅咒着这些吸金如吸血的万恶资本家,一件衣服就要抵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了!

推开门出来的胡励,就对上景戚戚这样狰狞的面孔,他一撇嘴,伸平了双臂,叫她帮着看看新衬衫上身的效果。

即使心里一万个不乐意,面对着这样好脸蛋好身材的男人,景戚戚还是不会放过欣赏的机会的,她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妖孽。

她老老实实地点头,“还不错……呃,我是说很好……”

其实,她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件衣服虽然贵,但是凭她的经验,肯定不是最贵的,要是自己说不好,这狐狸再去换一件更贵的,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似乎看出她的算计,胡励哼了一声,转身关上了门。

再出来时,他明显心情好了不少,对着那之前的店员还微笑了一下,看得那小姑娘双颊立即染上了春意。

“这件,还有这件,以及那条裤子,都要,还是一贯的尺寸,店里有记录的吧?”

他一只手随意搭在那一排衣架上,手指点了几下,小店员立即点头,为做成了一笔大生意而兴奋不已,转身去取了。

“你!”

景戚戚气结,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便发作,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声音卡在嗓子眼里。

一口气忍不下,她不由得迈步,走到他跟前,压低了声音道:“胡总,我记得我只欠您一件衬衫!”

她故意在“一件”上重重咬字,结果就是险些咬了舌头,然后就看见胡励笑嘻嘻毫不在意的神情。

“戚戚,你以前最喜欢给我置办衣服了,我都已经习惯了。”

景戚戚抽气,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若他说的是实话,那么这个“以前的自己”还真是贱到了极致。

咬咬牙,她继续低声嘲讽道:“叫女人给你买东西,还真不害臊!”

她想着,这可是男人们最重视的面子问题吧,看他怎么说,怎么能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叫自己掏钱,给他买衣服。

“害臊?老婆大人,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这有什么,我的钱都归你了,当然由你来结账。”

胡励故意提高了一些音量,乍一听见“老婆大人”四个字,景戚戚险些跳起来去捂他的嘴!

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景戚戚沉默了,她怕给他脸了,一会儿他不一定会说出什么更加叫人难堪的话来。

胡励提着那标有注明logo的纸袋儿,不时看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她脸上那鲜活的表情一如当年吸引着他,她笑,她怒,他都百看不厌似的,一直盯着那好看的眉眼。

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火热注视,景戚戚转过头来,正对上胡励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她有些难以承受,有一种要溺死在他眼里的错觉,不由得用力一甩头,站在原地不走了。

“胡总,衣服买完了,现在又是员工的周末休息时间,我可以走了吧?”

她换了一种斗争方式,既然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钱也花了,功夫也搭了,你总不能不通情理吧,景戚戚如是这般地算计着。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好意思说,那就是,她的卫生棉全都落在梁以白家里的洗手池边上了,这会儿急着去买,底下难受得要命,小肚子也开始一抽一抽的在疼呢。

可这话,她实在说不出来,胡励毕竟不是梁以白。

胡励不说话,景戚戚更加着急了,她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哪知道腿刚一动,有一种潮涌的感觉,小腹处似乎有一根细细的线,被无形的手那么用力一拽,疼得她“哎呀”一声,抱着肚子就弯下了腰。

最后,景戚戚只能再一次来到公狐狸的家中,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还丢人。

她在玄关处挣扎着要换鞋,不料身子一空,已经被人抱了起来,然后耳边就有温温热热的气息拂过来,带着点儿愠怒,也带了点儿疼惜。

“都疼成这样了还想干什么?”

她一愣,被吼得有些莫名其妙,体内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而她无助地被踩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顿时漾满心头,霎时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我就是想换鞋而已……”

她抽噎起来,抬手抹抹眼睛,将脸转过去,梗着脖子就是不想看他。

额头上忽然传来极其轻柔的触感,等他的唇离开,戚戚才意识到,他又吻了她!

“每次我说你,你总有理由……”

淡淡的一声叹息后,他抱着她,走进了卧室。

景戚戚哼了一声,不等胡励说话,就翻了个身,用后背无声地对着他。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反正就是很不爽。

景嫣嫣要回来的这件事,叫她难受莫名,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胡励和她是怎么“勾搭”上的,想必一个是狼一个是狈,刚好可以为奸。

她迷迷糊糊地犯了困,早上起得太急了,又在商场逛了一圈,此时便格外渴睡。

朦胧中她隐隐听见了胡励的喘息声音,他的大手也不知道何时抚上了她的脸颊,指头擦过她的眉心,眼睛,鼻梁,最后落在了唇上,定住不动了。

她呜咽几声,不习惯他手上的灼热温度,想要挥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将她的手心吻了又吻,那柔软而湿漉的感觉霎时传遍她的全身。

见她难过地皱起了眉,胡励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给她盖好被子,转身去冲凉。

这个女人,总是有本事将自己撩拨得全身火烫!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景戚戚费了好大劲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一抬头才发现不远处的胡励。

他斜躺在一张躺椅上,垂着眼睛在看书,样子很是安静闲适,不时翻过一页,他手边是一盏灯光柔和的灯,灯罩上缀着流苏,暖黄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深刻的轮廓勾勒得带上浅浅的晕圈。

景戚戚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到眼眶都泛起了酸,就听见对面的男人闷笑着开口道:“我就这么好看,叫你看傻眼了?”

他甚至连头都没抬起,双眼还看着书页,语气里都是亲昵。

她扁扁嘴,掀开被子,径直往洗手间里走,关上门,她才看见,洗手台边上放着一包没开封的卫生巾。

脸色蓦地红透,景戚戚用力抓着那包东西,不知道是感激还是害羞。

等她收拾好自己再出来,看见胡励已经换好了衣服,看见她,他换上了之前的那种面无表情的姿态,漫不经心道:“你妈妈刚才来电话,叫你回家一趟,我送你。”

方才的感激顿时九霄云散,景戚戚气得跳脚道:“胡励!你、你凭什么接我的电话!这是侵犯人**好不好?!”

胡励轻轻将她的手指挥到一边,淡然道:“是给我的电话。”

景戚戚噎住,大眼睛转了转,感觉自己一拳砸到了棉花上,浑身有气却没法发作,只得灰溜溜地跟着他出了门。

只是,一想到景嫣嫣的归来,她更加垂头丧气起来。

*****

景戚戚这边刚开门,就看见自己妈妈谭月从屋里冲出来,一边给她拿拖鞋一边数落道:“家也不回,一天天的在外面瞎晃悠!”

作为军区高官的夫人,在人前,她是端庄温柔的夫人,在家里,却跟一般爱唠叨的母亲没什么两样。

景戚戚脱了鞋,一鼓腮帮道:“妈!别说了,这还有外人呢……”

身后,是胡励,他像是牛皮糖一般甩不掉,景戚戚只好将他也带上来了。

“小胡啊,下午戚戚的电话死活打不通,我只好打给你了……”

谭月笑得花枝乱颤的,乐不得地上下打量着胡励,给他也找出来一双拖鞋,这才又一阵风似的往书房里走。

“老景!老景!你看看谁来了!”

无奈地摇摇头,将手包和钥匙放在一边,景戚戚趿拉着拖鞋往厨房里走,她渴死了。

“咱妈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

胡励跟上来,从她身后绕过一只手,稳稳地夺下她手里的杯子,硬是接了一半热水,才把杯子还给戚戚。

“肚子疼就喝点热的,你这身子,一半原因是自己不爱惜……”

他皱眉的时候,有点儿吓人,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景戚戚挑衅一般地对上他的眼,接口道:“那另一半呢?”

他顿时语塞,眼睛里流转出深深的懊恼和痛苦来,景戚戚看了一怔,心头却有些变态的快感来。

很快,家里的保姆上齐了一桌子菜,景立人和谭月落座后,景戚戚和胡励也跟着坐下。

景戚戚的妈妈是打心眼里高兴,戚戚基本上很少回家里住,要么在酒店开个长期的套房,要么和谭月眼中的狐朋狗友玩到深夜后不敢回家,跑到梁以白那里眯着。所以一到周末,景妈妈就疯了一样抓她回家。

不停地将菜往戚戚碗里夹,谭月口中不住地唠叨着:“不回家在外面瞎闹腾什么!我看你这瘦的,小脸儿都尖了!”

景戚戚原本一直在低头吃着饭,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将筷子按在桌上,闷闷道:“妈,如果我没记错,上个月有二十多天你跟着我爸去基层,我爸这个月也有十几天去山里演习吧?我回来干什么,家里就我自己,还不如出去玩……”

景立人咳了一声,也放下了碗,军人出身的他,话一直不多。

“戚戚,你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岁数也不小了,就这么一直不上不下的,一个人这么瞎糊弄,爸爸妈妈心里也着急啊!”

说完,他抽出根烟,刚要点上,看见谭月在苦大仇深地瞪着自己,又讪讪地把烟放回去了。

这边,胡励坐立不安了,他望了一眼岳父大人,惴惴不安地开口道:“爸爸,戚戚,戚戚现在在公司上班,挺好的,我也会好好照顾她……您……”

开玩笑,老爷子这话表面上是嫌弃景戚戚不学无术,可那骨子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是把景戚戚当成“孤家寡人”呢!

景立人鼻孔里“哼”了一声,没吱声,倒是谭月这边赶紧给胡励夹了一块排骨,笑道:“是啊,小胡在国外呆了这么久,也得多吃点。”

餐桌上的气氛其实一点儿都不和谐,多亏了景妈妈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四个人才不至于尴尬透顶。

“小胡,你们的房间我一直叫人收拾着,这天也晚了,今晚上就别走了!”

刚吃完饭,外面就响起了轰隆的雷声,今年夏天雨水忒多,好几个城市连降暴雨,下三四个小时的雨,城市交通就几乎陷入瘫痪,事故频发,谭月担心胡励开车危险,看了看窗外,嘴里念叨着。

“妈!大不了叫他打车回去,怎、怎么能留下呢?”

戚戚大惊,刚吃下的东西都要吓得呕出来了,一侧过脸,正对上胡励要笑不笑的神情,她就知道!

“还是妈好,‘我们的’房间还一直留着呐!”

胡励说着,故意在“我们的”三个字上加重语气,一脸谄媚地跟着谭月往楼上走,只留下景戚戚和她爸爸在客厅里。

“戚戚,爸爸跟你说个事情……”

景立人忽然出声,只是,一直很是慈爱的眼神有些闪躲。

能叫天不怕地不怕的爸爸这样子,只有一个原因。景戚戚点点头,抽抽鼻子,将脸转向窗外,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色,冷静道:“我知道,她要回来了。”

11-15

→解风情11←

景立人愣了一下,跟着点点头,沉默了好久,才沙哑出声道:“戚戚,爸爸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况小胡真的没有对她……”

景戚戚忽然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如此暴躁,她一扬手,打断景立人的话。

“爸爸,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讨厌景嫣嫣是因为胡励!开玩笑,我才刚刚认识胡励,就在上周!不知道你们奇奇怪怪地到底在做什么!我讨厌景嫣嫣又不是一天两天,从念书时就开始了!”

景立人顿住,他这才忽然想起,女儿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了胡励。

他的面色一下子便灰暗起来,职业军人的冷硬在这一瞬间完全垮塌,只有身为父亲对女儿的怜惜和疼爱。

“戚戚,爸爸、爸爸对你不好……”

他站起来,想要摸摸景戚戚的脸,戚戚一个迟疑,避了开去。

“我、我去洗澡了!”

她逃也似的上了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父母,她喘不上来气,觉得自己太过不孝,可又不想就此低头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楼梯转弯处,她撞到了胡励,后者正含笑看着她,见她一脸的忧伤,不禁将她一把拉住,轻声道:“怎么了?”

景戚戚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一把反握住他的手,刚一开口已是哽咽不成声。

“胡励,明、明天开始,带我离开这个家……”

他紧紧地抱着她,听着她的低低啜泣,不住地吻着她的耳垂,温柔道:“这可是你说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当你去问一个人,求一个答案时,他若超过三秒钟没有给出来,那么只能说,他的话,是刻意修饰过的,这答案的真实性,起码就打了一半的折扣。

睡在这间自己记忆里一直没再进来的房间的床上,景戚戚的手搭在额头上,她实在睡不着,和一个在法律上是自己的丈夫,在情感上却还未建立起默契的男人同处一室,这令她辗转反侧。

“我们是自由恋爱?”

她略带尴尬的声音,划破了一室的寂静,这才意识到,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后,就没说过话。

胡励在她身边,保持着距离,很规矩地平躺着,呼吸绵长平稳。

“是。”

他想也不想,立即回答了她,然后轻轻转过头去,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腮边,“你想知道什么,今晚,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景戚戚在瞬间就有些口干舌燥,她不习惯胡励这么亲昵又温柔的姿态,在她看来,那个冷言冷语嘴巴恶毒的男人,才是他的常态。不动声色地离远了一些,她打了个哆嗦,难不成自己有被虐倾向?

“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上大学的时候?”

她皱着眉,继续发问,一边问一边在心里盘算,其实她一直觉得,当年梁以白一声不吭地走了,把自己留在国内,说不定就和这个胡励的出现有关联。

果然,胡励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揣测她是否是明知故问,半晌才缓缓道:“嗯,你大二的时候,为你们学生会的活动四处拉赞助,认识了我。然后我就……”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那回忆又甜蜜又伤痛似的,“疯狂地追求了你。”

景戚戚一顿,说实话,被一个家世优秀长相上乘的男人追求,是很能满足女人虚荣心的事情,现在胡励亲口承认,当年是他主动追求的自己,这个事实令她难免有点儿沾沾自喜。

“然后呢?”

她压下满心的骄傲,直觉里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若是王子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那自己怎么又会忘了他,上演如此狗血的戏码?

“然后……”胡励忽然闭上眼,展现出极其痛苦的表情,五官皱紧,薄唇紧紧地抿成一线,终于吐出一句令景戚戚无比震惊的话来。

“在我们结婚还不到半年的时候,你爬上了我哥哥的床,我的,亲生哥哥……”

这句话,和当日里胡勤说的,居然不谋而合!

景戚戚无措地瞪大了眼,全身的血液全都冲到脑子里,她可以认定胡勤是在胡说。可是,这回说出来的,是她的丈夫,难道会有男人自己编织一顶绿帽子,甘之如饴地往头上戴么?!

她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了,如果胡励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场婚姻,是自己率先背叛的,她没有理由怨恨任何人,不是么。

忽然觉得很冷,她蜷缩起来,将自己搂得紧紧的,可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浑身打颤,牙齿间咬得咯咯直响。

忽然,胡励翻身,一把抱住了她,她一挣扎,他就低吼道:“别动!我只想抱抱你!”

他的身体,滚烫,烫得景戚戚一缩,却不再冷了。她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被他从后面圈在了怀里,她的背脊贴着他的xiōng膛,一阵有力的心跳传来,一下又一下,带着抚慰的力量,令她闭上眼,哭出声来。

黑暗中,胡励的手,摸索到了景戚戚的脸上,触到一片湿凉,他知道她哭了。

“戚戚,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一颤,咬住自己的右手食指,泪水落在唇边,满是苦涩。

重来并不容易,其实,重来比忘记,需要更多的勇气,她景戚戚从来都只是个胆小鬼。

*****

也许生活在紧张都市里的每个年轻人,都或多或少地换上了“周一恐惧症”,景戚戚也不能免俗。她险些迟到,手里端着一杯豆浆,急匆匆地挤入了电梯,对周围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咬住了习惯,吸了一口。

热热的豆浆,滑过食道落入胃中,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周围都是在这栋写字楼上班的年轻男女,大多和景戚戚一样,来不及吃早饭,手里莫不是拎着咖啡蛋挞一类的食物,轿厢里香气扑鼻,倒是有一种家的味道。

“叮!”

电梯缓缓上升,然后依次在不同的楼层停下,各个部门的员工走出去,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少。

因为27层已经是高管的办公楼层了,到最后,景戚戚一边咬着吸管,一边用余光看见,电梯里,只剩下自己和一个男人了。

此刻,她就站在那个男人的后边,在那个男人抬起手来按下关门按钮时,她看见他手腕上的那块表。

闪耀的表盘,低调的奢华,景戚戚不禁有些咂舌,以前还是在专柜里隔着透明锃亮的玻璃看到的,摸都没摸过。

传说中的百达翡丽,就连广告语都说,没人能够拥有它,只是为下一代保存罢了。

能戴得起这样的表,想必,非富即贵吧,公司大厦里居然有这样的男人存在,她却毫不知情。

由于这块价值不菲的表,景戚戚忍不住将实现往上移,看向男人的脸——

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却不会给人太过压迫的窒息感,相反,五官很分明,隐隐透着一种熟悉感。

在电梯里这么放肆地打量着陌生人,无疑是唐突失礼的。

好在,景戚戚向后退了几步,站到男人身后,缩在角落里,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着这个陌生男人的背影。

谁说只有男人才好色,面对着可餐的男色,女人一样可以用眼睛来饱腹。

只是,在电梯再一次停下时,景戚戚这才惊讶地发现,男人居然和自己一样,目的地是27楼!

27楼!

这意味着什么?!

戚戚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料,只是时间不容她多想,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在那个男人出去前,戚戚一路小跑着出了电梯,她几乎是狼狈地走到办公室,脚下的细高跟鞋子并不舒服,鞋上微微发硬的皮革,磨得她的脚踝隐隐发痛。

周一的早上,很是忙碌,各个部门频繁地派人来送文件,一部分需要整理,一部分需要审批。

景戚戚的电脑上,右下角msn的图标不停闪烁,她一手咬着签字笔,一手不停地敲打,将这一周的会议安排形成文字,抄送给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很快,景戚戚就将早上的“窥视”抛到了脑后,即使是在温度适宜的空调房间里,她的鼻翼上也泌出了细小的汗珠来。

这样马不停蹄地忙了快一小时,她才终于坐下来稳稳当当地喘口气,望着桌脚高高摞起文件夹,叹了一口气。

而最为令她惆怅恼火又憋气的是,那个周日早上,一觉醒来就不见的男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主动找自己!

将手里需要签字的文件整理好,放在桌子上,景戚戚靠着椅背发愣。

想到胡励的那一句“我们重新开始”,她不免有些失神,就连lucy走近,她都没有察觉到。

“回魂儿!回魂儿!”

涂着最新哑光奶油绿色指甲的玉手,在景戚戚面前挥了几下,戚戚这才惊愕地发现,lucy已经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还拉开了她装零食的抽屉,正在里面翻找着。

“又来偷吃!”

她嗔了一句,却没阻止lucy的动作,这个前台的大美女,三本学校毕业,据说父亲是煤矿的,也就是传说中的土财主。

家里不仅不缺她这份收入,恐怕就连她下辈子的花销都够用了,可是lucy非要出来上班,嫌在家无趣。

她这个人,没什么特殊本领,可景戚戚一语中的,中肯地评价她为“具有独特出众的亲和力”。

“啥叫亲和力?”

lucy曾经疑惑地问着,她以前觉得,公司前台这种职位,只要长得好看就可以了,实打实的花瓶。

不想景戚戚一本正经道:“前台代表了公司的形象,你想想,要是客户来了,就因为跟你说了几句话,原本的一肚子火气全都消了,该给公司省多少事儿啊!”

lucy恍然大悟,这才点点头,嘟囔着:“这倒是,但凡这客户在我这站十分钟,我能连他姥姥叫啥都打听出来!”

说完,美人儿赶紧把正在偷菜的页面最小化,新建了个文档,在里面敲上“亲和力”三个字,留着等年终自我总结时写上去。

“喂,敲你大上午的就在这里神游,说,是不是周末玩得太high了,嗯?”

说完,lucy伸手,作势要去撩景戚戚身下的窄裙,却在马上就要碰到时,被戚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

“胡说八道!我是被家里的老太太抓回去共享一家其乐融融去了!”

景戚戚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lucy多少知道,戚戚和家人的关系一般,便也没有多问,在企业里就是这样,大家表面一团和气,私下里谁也不会多过问别人的私事。

“对了,lucy大美人儿,你这么消息灵通,说说,这老板一上午怎么都没出来?”

早上她想去送酸梅汁,却发现门是锁着的,她敲了几下,里面人也没允许进去,她只好无功而返。

lucy咬着从抽屉里翻出来的话梅肉,修得细细的眉也皱了一下,咿唔道:“谁知道了!不过早上,哦对了,就在你前面,我看见个男人进来,来问我老板在几层办公,然后才进电梯。哇,那男人不要太有男人味道哦,而且衣着打扮都很有品位……”

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个电梯里遇见的男人面孔,景戚戚自然而然地顺嘴接下去,“还戴了一块百达翡丽!”

“哇,gigi!你不会是在电梯里就和他……一见钟情,天雷地火,郎情妾意,甜甜蜜蜜……”

满脑子不纯洁思想的某人吃惊地一把捂住嘴巴,美目不停地在景戚戚脸上打转儿,射出好奇的目光来。

“美女,你可真是无药可救了……”

话音未落,面对着胡励办公室的景戚戚身子一僵,她看见那扇关了许久的门,开了!——

→解风情12←

胡励和电梯男一前一后地走出来,胡励的脸上依旧是千年不变的冰山表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景戚戚多虑了,他好像在隐隐烦躁着,随着每次呼吸,眉头都紧皱一下,再快速舒展开。

两人在门口停住,就听见电梯男收住脚,转身对胡励道:“那我先走了,我的话你最好多走走心。不过你记得,大哥永远站在你这边!”

景戚戚忽然全身有如雷劈,耳朵里好像只听见两个字,大哥!

胡励的大哥,大哥啊!

众人对她口诛笔伐,不就是因为那个不曾谋过面的胡励的大哥么!

她飞快起身,顾不得身边lucy惊愕的目光,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抓住了电梯男的手腕。她汗湿的手心刚好贴到了他冰凉的表面上,禁不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你是谁?”

景戚戚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头皮发麻,一阵阵晕眩涌上来,头顶的光似乎太亮了,映得她的脸毫无血色。

相比于胡励的大惊失色,电梯男却是极为震惊,拂开景戚戚的手,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厌恶的神色来。

“景戚戚,你玩够了没有?!我当然是胡勉,你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

景戚戚被他甩开的手就顿在半空中,她听见自己剧烈而可怕的心跳。

自己,就是主动爬上了这个男人的床?既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那他为何,如此厌烦自己?还有,什么叫,最不想见的人?

她求救似的,将脸转向胡励,却见他低下了头,没有给她任何解释。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一道道灼热的视线全都聚焦在胡励办公室门口处了,大家全都装作忙碌的样子,然而耳朵眼睛却都没在手头的活儿上。

“为、为什么……”

景戚戚转过头去,这句话却是冲着胡励问的。

看着他的沉默不语,景戚戚彻彻底底相信了三个人之间的危险关系。

确定这一点后,她苍白的脸颊刹那间翻涌起一簇簇凶猛的火焰,整个人几欲崩溃爆发,却又不肯立即放弃挣扎,做着困兽之斗,全身都透着一种绝望和怒意。

“胡勉是么?很抱歉,我也很不想见到你!”

咬牙说出这样一句在外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来,景戚戚转身走向座位,随手勾起包就往外冲!

“大哥!你伤她一次足够了,不要再来第二次!”

胡励紧握着拳,一直没出声的他忽然抬起头,双眼忿忿,看向胡勉。

两具同样颀长的身子站在一处,竟有些难分伯仲的意味,都是那么器宇轩昂,叫人难以忽视。

对视许久,胡勉轻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真想问问她到底是哪里好,这么多年你都忘不了!”

他的话显然激怒了胡励,逼得他不顾手足之情,也反驳道:“我也想问问大哥,不过是当年的一次鱼水之欢,你又何必对她食髓知味呢?!”

看着自己亲生大哥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赧意,胡励哼了一声,抬腿就向外追去。

立在原地的胡勉,微微垂下了好看的眼,遮掩去了里面所有深藏的情愫。

*****

夏日的午后,冷气充足的咖啡厅里洋溢着静谧温暖的空气,低言浅笑的交谈声与现煮咖啡的香气揉合成让人放松的味道。

这间咖啡馆,就在公司楼下,只是因为还不到午休时间,客人很少。

双手捧着杯子,景戚戚鼻子一酸,想起一小时以前,胡勉看着自己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鄙夷,她就对自己产生深深的悲哀来。

自己难道真的做出了那样没有廉耻的事情么?如果一切真的都是她主动的引诱,那么,她确实应该被嘲笑,被厌恶。

一滴眼泪滑过脸颊,止不住,最终落在了杯子里,勾起一圈儿涟漪,她本就苦得发涩的口腔,又尝到了一丝咸味。

“难受就哭出来,别憋着。”

对面的男人,冷静地看着她脸上的两道小溪,虽然也心疼,却低声如是说道。

胡励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下巴上是青青的胡茬,满脑子里除了此刻景戚戚脸上的悲伤,还不停回放着大哥胡勉的话。

“老二,我这次来是告诉你,老爷子身体真的是不行了,当年在甘肃时环境太恶劣,这病根儿落下了一直没好。别说我没提醒你,能回家看看,还是趁早。”

印象中,严厉的父亲总是那么高大伟岸,幼时他甚至很少能在家里见到父亲,更多时候,他只能在电视里看见他。

景戚戚鼻头一酸,她宁可此刻的胡励对自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那样或许她会好受一些。

可是此时他的安静和温柔,却重重地击打在她的心头上,叫她猝不及防的柔软心脏一抽一抽地在疼。

听了他的话,她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泪光闪烁,随着动作又滚落一串晶莹,虽然在哭,可是她却忽然有了一股奇异的安定感,心里居然踏实了起来,就好像是知道,有胡励在,天塌下来,也不需要她害怕一样。

就这样沉默着又坐了半个小时,景戚戚哭够了,擦擦鼻子,瓮声瓮气道:“胡总,我们回去吧。”

她的称呼叫胡励哭笑不得,这个女人怎么非要这么气自己不可么?

站起来,他抓着她的肩,想把她提起来,却忽然听见她低低的抽气声。

新鞋,磨脚呢,景戚戚一低头,发现脚踝已经破皮了,正泛着血珠儿,怪不得这样疼。

胡励一皱眉,弯下身子,不由分说地脱下她的高跟鞋,果然看见了,两只脚上的同一位置,都在流血。

“你的脚跟着你,真是受罪,说了多少遍,买回来鞋子,先用海绵把皮子弄软了再穿……”

他边说边摇摇头,知道景戚戚从来不记得这种小事儿,她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如果没人照顾她,她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你、你放开,抱着我的脚干什么……”

景戚戚大窘,咬着唇低下头,这可是公共场合,人来人往,要是人家看见总经理抱着助理的脚,不一定会传出怎么样难听的谣言来。

“再走更疼!”

他不管她的羞怯和担忧,一手勾起她的鞋,另一只手往她腰上一揽,轻松地将她抱在怀里。

“啊!”

景戚戚尖叫,却看见男人不怀好意地一笑,眉毛一挑压低声音道:“不想惹来注目礼,就闭嘴!”

果然,闻言,她将脑袋埋起来,不发一言了。

胡励搂紧了怀中轻飘飘的人儿,笑着迈步,考虑到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尚未公开,犹豫一下,还是进了专属电梯,避开其他员工,直达楼上。

这部电梯直到他的办公室,一路上没见到什么人,胡励单手开了门,另外一只手圈着身上的小女人的腰,直接将景戚戚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只手的力量到底不够,很快,随着胡励几步前行,景戚戚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往下滑,她怕掉下来,赶紧双臂绕过胡励的脖颈,努力向上爬。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到她长出一口气,不经意发现自己的脸距离胡励的脸不足几厘米,两个人呼吸可闻的时候,这才惊讶到,此刻两人的姿势,格外暧昧。

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传来的很淡很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还能瞧见他下巴上的一片青色胡茬,上面还沾染着须后水的清新味道。

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景戚戚想赶紧下来,可是他的手臂像是铁做的似的,她无法挣脱。

她挣了几下,只能顺着他,两个人的心跳霎时被放大,她这才发现,原来不只自己在脸红心跳,胡励的心跳得比自己还要快。

景戚戚咬着嘴唇,无措地低着头,可是眼底却好像融进去了一点一点揉碎了的金灿灿的光亮。

她不放弃,双手揪着他的衬衫,还在想着赶紧脱离他灼热的男体。

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薄薄的料子,这么一磨蹭间,很快产生了火热的感觉。

就好像是一颗火星儿,蹦跳到了干柴之上,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自然知道那正抵着自己小腹的火烫是什么。

“你再乱磨蹭,我就把你按在门上,撕破你的小短裙就放进去!”

胡励咬牙切齿,频频抽气,慢慢地动着腰,在她的腿间小腹上轻轻移动。

景戚戚被他的话吓傻了,不敢再动,僵硬着身体。她以为她老老实实的,他就不会再乱来了,只可惜……

办公室的百叶窗是拉下的,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景,怪不得胡励是如此肆无忌惮。

胡励的手,从景戚戚的后背继续往下,滑向她丰翘圆润的臀上,忽然狠狠捏了一把。景戚戚浑身一抖,险些尖叫出声,她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忙慌不迭地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背。

一皱眉,不想她这样,胡励挑起她下颌,顺势低下头,咬住她的唇,从轻到重,一点点噬咬摩挲起来。

他的手,沿着她的股沟游走,又热又烫的掌心贴着景戚戚腿间略微贲起的软绵处,轻轻揉捏,极是温柔。她像是一条干涸了太久的小溪,猛地被他撩拨起疯狂的潮涌,几乎就快要承受不住。

“放、放开我……”

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景戚戚只觉得全身都无力了,她歪过头,将手指用力咬在口中,模模糊糊地喊着。

胡励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多了几分慵懒不羁,也更多了几分雄性的迷人妖冶,嘴边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脱力的身体,早已支持不住,景戚戚的双腿一软,滑了下来,无助地平摊着。

她哽咽着,为那一阵阵的潮汐般的震撼而泪流满面,被他吻过的唇又红又肿。

脸色苍白如纸,双颊却是不正常的酡红,胡励蹙了蹙眉间,俯下头来,用他挺直的鼻梁,蹭了蹭她汗津津的脖颈处,双瞳早已深如墨色,赫然闪着光。

“这就不行了?身子好弱……”

他撇嘴,似乎不满她的疲劳,话虽如此,却也不再恶狠狠,而是轻轻擦着她的唇,似乎在令她慢慢享受着惬意和舒适来。

景戚戚的手,抓着他的后背,几乎要抓伤他,来回地扭动着,还在妄想逃开。

“乖,你别瞎动!”

胡励的声音有点儿发颤,微微喘了一口气,赶紧伸出手,抱着戚戚的腰,叫她在自己面前站好。

她的嘴唇儿不停颤抖,她的感情世界在这两年里完全是空白的,她的身体在这两年完全是沉睡的。

而他方才的举动,无疑是在引导着她,回忆起当年那熟悉又可怕的快感来。体内的**一旦被唤醒,就再也无法蛰伏。

两个人对视着,最后,还是胡励首先无法再忍受她,那样楚楚可怜又无知无欲的眼神。

他刚转身,想去抽屉里找创可贴,就听见门响,急急再回头,却只看见景戚戚慌慌张张跑出去的背影,手里兀自还拎着自己的鞋。

他苦笑一声,手心上还沾染着她身上的香气,胡励情不自禁地将手凑到鼻子下,狠狠地吸了一口她的味道。

从前她就是这样,一旦害怕什么事,就夹起尾巴来,或者把自己藏好,缩在角落里。

这一次更严重,她干脆把那个多年前的自己,彻底埋葬了,人格分裂,多么恐怖的字眼儿。她一定,讨厌死了当年那个自己,既然无法寻死,那便只好永远割舍——

→解风情13←

高级健身俱乐部,换言之,也是一个猎奇猎|艳的好场所——

这里面的男人和女人鱼龙混杂,各个阶层都有:百无聊赖的金丝雀、妄图飞上枝头的小白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

总之,女人们总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男人,只要你能付得起代价。

和身边那些老子出身红色的红三代官二代们不太一样,景戚戚似乎有些融不进去那些圈子,起码她来健身会所,就真的是老老实实地锻炼,倒也不是没遇见过前来搭讪示好的男人。

但是,还是那句话,一个女人要是真的想拒绝一个自己没感觉的男人,上帝有一百种方法,她就有一百零一种方法。

景戚戚已经在跑步机上跑得浑身是汗了,长发高高竖起,白皙的手臂和大腿上是点点汗珠,脸色红润,看起来是一副既健康又诱人的模样。

不是看不到周围有些贪婪的目光,这里的男人大半是来此寻一场你来我往的艳|遇的。

尤其是,运动时大量出汗,涂抹化妆品会导致毛孔堵塞,女人要是在健身房,便只好素面朝天,这样一来,天然美女和妆后美女,就立刻分明起来。

景戚戚是精致的,用时髦的话讲,是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的美人儿,她绝对是有自信裸着一张脸到任何地方去的。

她缓缓退下来,刚想去这间会所斥资重金打造的按摩浴缸里,泡一泡解乏,就听见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景戚戚?”

景戚戚一边擦汗,一边回头循着声音看去。

在这里遇上熟人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这家店里的器械、布局以及消费水平都是本市最好的,不少有钱人扎根一样在此。

而因为自己父亲是军区首长的缘故,戚戚也认识了很多有钱有势的主儿。

可是看清眼前人,她彻底愣了,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毛巾还贴在热气腾腾的面颊上,忘了拿下来。

她的反应,完完全全地落在了胡勉的眼底,他的眼神瞬间陷入yīn鸷。

这个女人,怎么还是这个模样儿!该死的懵懂,又该死的,叫人想要,一亲芳泽。

心底虽然这么想,可是话一出口,他的声音还是透着彻骨的寒冷。

“你这是,在这里吊男人么?”

声音里透着不屑,胡勉瞄了一眼景戚戚的装束,是比较保守的运动装,但是还是露出了一身曼妙的曲线,想起多年前的那一晚,他似乎全身都灼热起来。

被这句话深深地刺激到,景戚戚终于露出了尖利的爪牙,但依旧强迫自己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开口道:“这与你无关,胡先生。如果没事,请让开。”

她是个记仇的人,尤其,还是个记仇的女人,想到前两天在公司里他给自己带来的难堪,景戚戚禁不住握住了拳头,脚步一动,就想从他身边走开。

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

抛开胡勉是自己丈夫的大哥,景戚戚还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忍着一身大汗地站在这里,听着他对自己的刻薄讽刺。

“站住!”

他低低开了口,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用力拉住了她的手!

景戚戚不妨,脚下一绊,险些跌倒在铺着深色毛毯的地面上。

若不是胡勉拽着她,她一定会毫无形象地五体投地。

可惜,景戚戚这会儿压根不想“感激”他。

再抬头时,她美丽的眼睛里已经冒出火气来,尖细的下颌微扬,忿忿瞪向胡勉。

“胡先生,大庭广众,你放尊重些!”

说完,她猛地甩脱他的手,自己站稳身子。

只是在挣脱的时候,可怜的右脚扭了一下,上次穿新鞋磨的伤口还未长好,这回旧伤未愈,又添新痛,景戚戚不免更加恼怒起来。

“呵,现在装得很是三贞九烈,当初又是怎么胆子那么大,叫得那么响?别忘了,你是我花四万英镑睡过的女人……”

不等他的话说完,景戚戚想也不想,抬起手就要打人!

胡勉眼睛一眯,快她一步,在半空中就把她的手腕稳稳抓住了!

“当年你能打我一次,但是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他咬牙,却不会告诉她,他在脑海里勾勒了太多次两个人重逢的情景,何时,何地,身边都有谁,他揣测思考了无数遍。

就连她打人,他都考虑进去了,在脑子里演习了无数种可能,如今真的发生了,自然不会令她得逞。

“你到底要干什么?”

景戚戚无奈,他的手劲很大,男人和女人的力道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而且她不敢再用力挣扎了。

这里人来人往,已经有好事者不断往这边打量了,万一再遇见熟人,她真的是百口莫辩。

风言风语,若是再传到父母耳朵里,她就真的是作孽了!

“不干什么。就想让你看点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东西!”

胡勉一勾唇,那神态居然和胡励有八分相似,景戚戚无比肯定,这两个男人,绝对是亲兄弟,就连欠扁的笑容,都是如出一辙!

她恨恨地看了他足足十几秒,这才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胡勉好像早就猜到她要屈服似的,这才将放在另一台跑步机上的,一个黑色男士手包拿起来。

“景戚戚,我现在真的有点儿信了,因为你现在这副熊样儿,还真没有当年那两把刷子!”

他转过头来,鄙夷再鄙夷,嘲讽再嘲讽。

口里如是说道,他却忽地想起那一晚销|魂夜,她淡淡的体温,还有湿漉的红唇。

因为关着灯,所以触感就更为敏感,他到现在,手指捻起,还能想象出,抚摸她身体的那种丝滑感觉。

景戚戚瞪着他,知道他没有说谎,就连胡勤,不也曾说过,自己当年那般叱咤么。

不过,她不稀罕那些早已凋零的妖娆,也不在乎那些早已过寂的缠绵了。

现在这样,挺好。

*****

胡勉扯着景戚戚的手,直直往休息区走去。

这家会所为了体现尊贵,将休息区布置得极为典雅,一面墙装饰为瀑布,滚滚的水流不停地倾泻着,几十尾名贵金鱼在下面游来游去。

瀑布的对面是整套整套的红木家具,利用一株株绿色植物做成屏障,隔开一个个私人休息区域。

“可以了!有什么话,你赶紧说!”

景戚戚终于出声,她被从器械区带到这里,已经隐忍了一肚子气,眼见这里人少安静,不由得吐出话来。

胡勉站定身体,斜睨着一双眼打量她。

从景戚戚这个方向望过去,发现胡家的三个儿子,其实脸孔都有些欧化的风格,比起一般人来讲,鼻梁更为挺直,唇在抿紧的时候,显出一种刻薄的寡情来。

只是眉梢眼角望过来时,偶尔的轻佻化解了这股深刻,叫人瞬间就只能沉溺在他们似笑非笑的眼眸里。

“怎么,居然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依旧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语气嘲讽非常,刺得景戚戚顿时收回眼帘,几步走到一把黑酸枝木靠背椅上,将额头上泌出的汗擦掉,定定地看着胡勉。

“说吧,你要我看什么?”

景戚戚眯细了眼睛,她生气的时候,确实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样子,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景嫣嫣一直有些怕她的缘故。

胡勉冷笑一声,从刚才那个黑色手包里掏出一沓不算厚的照片,猛地拍在景戚戚手边的桌子上。

他的力气很大,其中一张照片蹦跳起来,在半空中划过,戚戚躲闪不及,只觉得这一边脸上辣了一下,手再抹上,已经摸到了血珠儿。

可是,这些都不能令她惊讶,真正令她愕然的,是照片上的人。

景戚戚错愕惊讶地抓起那张划过自己脸蛋儿的照片,只看了一眼,便忙不迭地去看其他几张。照片上,全都无一例外地有一个女人,面颊若三月春桃,樱桃口,柳枝腰,最要命的是,她的上半身是全然裸着的,腰际以下,松松地裹着一席白色的薄被。

不消说,这个女人是景戚戚。

更不消说,这是个能迷死男人,榨干他们精|血的尤|物。

她的表情冷冷,黑色宝石般的双眼直视着镜头,这姿势不像是偷|拍,倒像是女人对着镜头在嘲笑着什么。而在她的手边,是一个同样赤|裸的男人,虽然紧闭着双眼,却叫景戚戚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胡勉!

“这……不是、不是我!”

景戚戚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将手里的照片飞快地扔在地上。

这还不够,她甚至气急败坏地将双脚踏上去,脚下的运动鞋狠狠地践踏着。

“我这里有很多,随便你踩!”

胡勉抱着双臂,眼里射出一股寒光,他抓住她挥舞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怀里。

“景戚戚,你是不是很惊讶,军区首长的女儿,大院儿里的公主,居然在婚后去英国做了妓|女,每次的‘特殊服务费’高得令人咋舌。第一次接的客人,居然是自己丈夫的大哥,这听起来是不是太过讽刺了?!”

他一口气吼完,将她的下颌狠狠攫住,不许她晃动脑袋,逼迫她看向自己。

“你、你要说什么……胡励……他知道这件事……”

景戚戚笨拙地开着口,她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说出“胡励”,是为了证实她的不在意,还是拿他当挡箭牌。

她在他怀里瑟缩着,背脊一僵硬,全身几乎都陷入了痉|挛,牙齿瑟瑟地不停咬着。

看出她的嘴硬,胡勉危险地露出牙,冲她笑了笑,这一笑,令景戚戚更加害怕起来。

“你觉得,做出这样寡廉鲜耻事情的你,还能配得起我们胡家的名声么?你现在装作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是想用这个方法,来逃避责任么?”

景戚戚吃力地挣扎着,胡勉终于松开了手,她后退两步,终于失去重心,歪在了地上。

“老爷子生病了,你记得跟胡励抽空回趟家。还有,闭上你的嘴巴,家里的老人还不知道你的龌龊事儿。”

胡勉掸了掸身上的运动装,傲慢开口。

景戚戚懵住,等听清他的话,不禁咬牙切齿道:“如果我是个妓|女,你也不过是个嫖|客!谁比谁干净!”

胡勉哼了一声,凝视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暴戾,半晌,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楚道:“你还忘了一件事,你可是做过我好几个月的情|妇,吃我的用我的,在我的床上夜夜笙歌,白日宣yín!”

景戚戚坐在地上,抓起手边那皱巴巴的几张照片,睁大的眼睛里顿时噙满泪珠,因为愤怒和耻辱,她的手指尖都开始颤抖。

她想不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惨烈的过往!——

→解风情14←

闭着眼享受着身边美容师娴熟的手法,景戚戚原本紧蹙的眉心逐渐放开来。

那轻柔的力道将她之前所受的那些嘲讽和侮辱逐渐消褪,除了心口那淡淡的一抹酸意。

芳香理疗室里,不停地弥漫着薰衣草、迷迭香和薄荷的香气,淡雅芬芳,佛手柑的果香叫人很快舒缓了紧绷的神经。

“景小姐的皮肤真好呢,我在会所里每天都为很多客户服务,像您这样的肌肤真的少见。”

美容师由衷称赞着,细嫩的手指在戚戚脸上按摩打转儿。

做过按摩的肌肤,似乎更加晶莹剔透,就像是剥了壳的熟**蛋一样,好像从未受过紫外线和辐射的侵袭似的。

在这样的优质服务下,景戚戚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发现居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她穿好衣服,将半干的头发随意盘起,拎着手包,从贵宾室里往外走。

不想,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女人。

女性专属休息区内,灯光调得很暗,幽黄的灯光,浅紫色的幔帐,整个气氛既迷醉又暧昧,是女人们大多都喜欢的浪漫情调。

景戚戚站稳,手上微微渗出汗来,那玫瑰精油的味道顿时随着汗液蒸腾出来,熏得她浑身都是香甜的。

那个女人似乎正在讲电话,歪着头,柔顺的卷发垂下来一侧,挡住了半边脸,红润的小嘴儿不时说着什么。

即使是如此,仍能看出来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她的腰肢很细,乍一看上去和景戚戚难分伯仲,都是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儿,今年大热款式的长裙穿在身上,更显得她整个人挺拔纤细。

景戚戚想低着头就这么走过去,但是,心若擂鼓,她发现自己在面对这个女人时,依旧无法做到冷静如常。

于是她只能站在原地,定住脚步,装作看着墙上的画作来平复心跳。

休息区的墙上,每隔几步距离就悬挂着一幅油画,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名作仿制品,而是近来艺术圈子里的一些新锐画家的作品,很有些抽象前卫的感觉。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却被命名为“白昼”,真的是有些可笑,然而不得不承认,画者的功力一流。

景戚戚看了几秒,觉得自己都要被画中的黑洞吸附进去了,有一种深深的窒息感。

就在她头昏脑涨的时刻,有人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她。

“景戚戚,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

女人娇媚温柔的嗓音响起,有些熟悉,却带着明显的厌恶。

景戚戚无奈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果然,这女人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久别重逢的喜色,她的眼睛生得很好,传说中的狐媚眼睛,眼角稍微往上挑,只是眼角处有颗浅肉色的痣。

景戚戚很讨厌这颗痣,它令它的主人总是一副楚楚可怜扮柔弱的样子,可是私下里景嫣嫣并不是个娇弱好欺负的女人。

景嫣嫣自己也很讨厌这颗痣,因为长在这里的痣,叫“滴泪痣”,她把自己前二十几年的霉气都归结在此。

“景嫣嫣,我也没想到还能看见你,但它就是发生了。”

景戚戚收回眼神,继续看着面前的画,似乎想要再瞪出来一个大洞,自己好钻进去逃走似的。

“真没看出来,你好像很‘欣赏’我的作品,真令我意外又惶恐呢!”

景嫣嫣挖苦地说了一句,自顾自从手袋里掏出烟盒,动作优雅利落,点上烟,缓缓喷出一个烟圈儿,丝毫不顾及身后那个明显的无烟区标志。

“什么?这是你画的?”

戚戚难以置信,重新审视了一下,果然,在画的右下角,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口红唇印,上面有个“嫣”字。

景嫣嫣眯了眯眼睛,脸上显出风情万种的神色来,只是眼底仍是一片冰冷,她将燃着的烟捻在指间,冷笑一声道:“怎么,没想到?当年流着鼻涕的臭丫头也能拿起笔来养活自己了?”

景戚戚被她的严苛话语逼得倒退一步,她本来是从来不在嘴上输给人的毒舌女,然而在面对景嫣嫣时,她的满肚子尖酸刻薄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因为,她是她的妹妹。

景戚戚一度怀疑,她和景嫣嫣出生时被抱错了,或者景嫣嫣是父母中的任何一个在外面的“野种”。

但是,在她十四岁那年,吭哧吭哧终于鼓足勇气去问父母时,除了换来好一顿呵斥外,对于真相,她一无所知。

景立人和谭月,对她说的是,他们一家,要好好对待嫣嫣,尤其是戚戚,你作为姐姐,更要让着嫣嫣,对她好一些。

“我听说你要回来,但没想到在这儿遇上。”

景戚戚虚弱地笑了一下,这一笑,便扯动脸上的伤口,疼得她一咧嘴。

她的动作全都落入嫣嫣眼中,景嫣嫣随手将抽了一半的烟灭掉,斜眼看着她道:“呦,美人破了相!怎么,难道是被小三儿找上门了,你这大老婆降了身价和人家动手了?嗤!”

景戚戚早知道,景嫣嫣必定会抓住一切机会打压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这种事,她一向喜欢得不得了。

就好像当年,她知道自己和梁以白好得穿一条裤子,于是非要插上一脚,主动去追梁以白。

“景戚戚,你妹妹追我呢,约我周末去看电影。”

cāo场边上,少年侧着头,利落的短发甩下一串汗珠,他脚上颠着一个足球,技术好的没话说,姿势又帅,已经引得不少女孩儿往这边看了。

景戚戚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哼道:“谁妹妹!你爱要归你,你妹!以后你俩的事情,少跟我说!”

说完,她一甩书包,就往校门走。梁以白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捏住她的肩,慢吞吞道:“你真的不管?哪怕我同意和她在一起?”

景戚戚的心顿时抽了一下,其实景嫣嫣长得美,身材又高挑,xiōng脯圆润,哪像自己这般扁平瘦削。

顿时,她没来由地自卑起来,眼眶一酸,她咬牙抬头瞪向梁以白:“拿开你的爪子!本小姐才懒得管你的破烂事儿!滚!”

她飞也似的跑了,果然,第二天,全校的人都知道,梁以白大少爷居然交了女朋友,对方竟是新来的转校生,叫,景嫣嫣。

貌似,还是大名鼎鼎的景戚戚的,妹妹。

那些被遗忘的时光啊,顿时,像是一**澄澈的水,在眼前荡漾开去。

景戚戚陷在回忆里,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那浅紫色的幔帐似乎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风拂过。

景嫣嫣的眼忽然亮了一下,然后收敛开去,她慢慢地转动身体,踱了几步,挡在了戚戚的侧面。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如果你想用言语刺激我,那么抱歉,恐怕我要叫你失望了!”

景戚戚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道,爸爸妈妈,我忍不住了,对不起。

再抬起眼时,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嘴边噙着一丝嘲讽来。

“景嫣嫣,我不知道你是心理扭曲还是怎么,怎么那么看不得我的好?”

她故意顿了顿,上下打量着脸上一寒的景嫣嫣,继续道:“你的心上人梁以白,我可是一根手指头也没动,你如果真的喜欢,现在再追一次也不晚,反正我看你有模有样,想要倒贴上去,梁少爷的床款得很,也不多你一个!”

一口气说完,果然舒服多了,满心的积郁之情一扫而光,景戚戚的脸上慢慢展现出莹亮的光泽来,两只眼也是熠熠生辉。

“呵!”

显然,景嫣嫣没有想到,景戚戚这么快就恢复了战斗力,之前是有些小瞧她了,看来,谭月在电话里跟自己说的,还是和事实有些出入。

看着眼前依旧一脸高傲的女人,景嫣嫣实在无法将她同养母口中的“精神病患者”、“人格分裂症患者”这样的名词联系起来。

她早就注意到了拐角处的那细微的响动,当即冷下脸来,心里有了主意。

“景戚戚,真是好笑,我们一见面,你就要提起梁以白,真是丝毫不顾及‘姐妹情谊’呢!”

她仪态万方地笑着,纤细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唇,摩挲了几下,咯咯笑着。

景戚戚对她的反常早已见怪不怪,一翻白眼道:“我以为你对他显然比对我感兴趣!”

话音刚落,景嫣嫣已经一步上前,凑得很近,她压低了声音,却将音量控制得刚好,既不会太大声毫无神秘感,又不会太小声叫旁边的人听不见。

“戚戚,姐妹一场,你不如今天就在我面前说了实话。你对梁以白,到底真的是朋友,还是因为我喜欢他,你不喜欢我,所以一定不许他和我在一起?”

戚戚顿时后退一步,眼睛瞪得滚圆,心底有一处很是隐秘柔软的地方,好像正在被人用尖利的刀子在用力挑破!

她努力沉下气,平静道:“你胡说什么?”

景嫣嫣却是好整以暇,将双手抱在xiōng前,闲闲道:“当年,你跟他说,与我分手,你就跟他报同一所大学,所以第二天,我就被甩了……”

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似乎被她的平静所刺激到,景戚戚打断她的话,怒声道:“就像小时候,我不要的玩具我也不给你,我知道你喜欢他,从小就是,所以我一定要他喜欢我!”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景嫣嫣居然弯起了嘴角,笑容渐渐扩大。

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活了二十几年,景戚戚一直觉得自己凡事行得正坐得端,但是随着景嫣嫣的归来,她清楚,她这次是真的伤了梁以白的心。

“以白哥,你是来接戚戚的吧,你们感情还是像小时候那么好,真叫人羡慕。”

走廊铺着地毯,怪不得有人走近都没有声音,从浅紫色的幔帐后走来一个人,yīn影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见到颀长轮廓,他走到不远不近的位置后,站定了。

景戚戚有片刻窒息感,听清景嫣嫣的话,她暗暗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心头将她怒骂了一千遍,自己又钻到了她事先设下的圈套里头去,从小到大,真的不记得这是多少次了!

而她还像小时候那般不长记性,想到什么就说,丝毫不顾及后果。

“嫣嫣回来了。”

梁以白一只手还插在西裤口袋里,没有拿出来的意思,所以景嫣嫣那只伸出来欲和他握手的纤纤玉手,停在空中就显得有些可笑和尴尬。

她略显不自然地收回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他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不变的则是多年来对自己的一贯冷漠。

景嫣嫣咬了咬唇,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有景戚戚存在的地方,她就低到了尘埃里,明明她的外貌身段更胜一筹才对,可是事实就是这么可笑。

“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大概明后天吧,到时候以白哥有空过来吃顿饭吧。”

她的落寞只不过分秒间,转眼脸上又浮上了精致的笑容,她皮肤很白,唇上涂着的是兰蔻新出的唇膏,正红色,凛凛一抹,有种极致的妖娆,说话时红唇贝齿,在稍显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样风情涟然。

梁以白没有立即说话,看向一边沉默了好久,甚至有些不自然朝角落里瑟缩的景戚戚,一把搭上了她肩膀,察觉到手下的她一哆嗦,这才笑笑,歪头思考了一秒答道:“好啊。”

只是一个笑,就险些叫景嫣嫣失魂落魄,她盯着梁以白的脸,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好,好。”

然后不等她再说话,梁以白从她一颔首,就拉扯着怀里的景戚戚向门口方向走去。景戚戚挣了一下,没挣开,反而被他拉得更紧,几乎是半拖半抱着拉走了。

景嫣嫣看着她和他的背影,不自觉地用指尖擦了一下眼角,扭过头去,刚好看见那幅自己的作品,那幅让她曾在国外斩获大奖的《白昼》——之所以叫“白昼”,是因为有个人一直在她的年少岁月里扮演了赐予她全部光芒的角色,然而到最后她才惊觉,他不过是个会把自己全都吸附进去的巨大的黑洞,先给了她一束光,最后却让她永堕黑暗。

她满脸讥讽地扯了下红滟滟的嘴角,老话说,君子不与命斗,可她偏要搏一搏。如今她不是不被人喜爱的景家二女儿,她是独当一面的新锐画家,而景戚戚依旧是那么俗气得令人厌烦。

*****

夏夜的十一点,街路上的人和车并不见少,尤其是长安街沿线,华灯闪耀,流光溢彩,景戚戚因为刚才的事情,这会儿难得的安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除了偶尔低头摆弄几下手机,几乎不说话。

她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梁以白,他几乎是她的机器猫,随叫随到,要啥给啥,不管她闯了多大的祸,捅了多大的娄子,也能帮她擦干净屁股。

但是她刚才为了和景嫣嫣斗嘴,将他硬生生拖下了水,还把他和玩具做类比,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是条白眼狼吧。

景戚戚一路惶恐不安,尤其是,梁以白也不说话,更让她心头惴惴。

“那个……”她舔舔嘴角,做贼一样从镜子里看一眼专心开车的梁以白,小心翼翼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专程来接我的?”

以前倒也有过这种情况,毕竟只要是跟景戚戚相熟的人,就都知道梁以白和她的关系,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事情找她还不如直接找梁以白。

“会所经理说你睡着了,怕等你醒了太晚,直接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从公司出来直接就兜过去找你了。”

还是没什么表情,梁以白平静地解释着,景戚戚口中“哦哦”两声,又东拉西扯地讲了好多不痛不痒的事情,颇有些讨好他的意味。

梁以白也不急于戳穿她,同样对刚才的事情半句不提,但他也确实在认真听着她讲话,从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

景戚戚说了半天,嘴也干了,见他还是不笑,只得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等她往窗外看,发现梁以白把车子一路开到了天|安|门前,人民大会堂再向南一点儿的位置。

她刚想问他,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就看梁以白推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她这一边,开了门就把她往外拖,景戚戚不动,用手掐着车门框,小声喊道:“梁以白!你要看升旗等天亮再来!”

他沉着一张脸,不顾她的挣扎,径直将她拖下了车,一路就往前面的广场走。大约是周末的缘故,广场上依旧有很多人,包括游客,数十年不变地纷纷合影留念。

梁以白一直把景戚戚抱到广场西侧路,这才把她放下来,等她站稳,他微喘着抬起手来,指着前面大声吼道:“景戚戚,这么多年来,别说打你骂你,我就连一句狠话都没对你说过,是吧?”

景戚戚站直身体,随着他手的方向,看向远处,那里是全城的中轴线,各色的彩灯烘托得天|安|门更加雄伟壮观。

“是。”

这一句“是”,景戚戚答得心服口服,只是对上梁以白瞪得滚圆的眼睛,她还是有些心虚,他把她带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他的意图,她甚至隐约猜到了。

“好,你既然说是,我就再往下说!99年国庆阅兵,我们俩在这里,就在天|安|门前,你答应了我什么?你对着毛|主|席|像发誓,说了什么,景戚戚你给我再重复一遍!”

梁以白近乎暴怒了,他从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跟景戚戚说话,此刻他却恨不得掐死她,这个女人,她装得真像,都能演戏了!

景戚戚被他逼问得浑身颤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直到梁以白又对她吼了一遍,她才微微闭上眼,捏紧拳头,一字一句道:“我当年说的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景戚戚都不会对梁以白撒谎,向毛|主|席发誓。”

当年两个人才十几岁,因为景立人的关系,景戚戚软磨硬泡求父亲带自己来观礼,她死也不答应带景嫣嫣来,却拉了梁以白一起来见世面。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规模的阅兵式,尤其景戚戚出身军人世家,骨子里自然带了血性,激动得难以自持,等阅兵式一结束,拉着梁以白就发了誓,倒是梁以白一激动,就大出血带她吃了顿昂贵的西餐。

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其实她也记得,但她一直以为自己忘了,不想站在这里,眼前全是一堆又一堆的回忆,想躲都躲不掉。

“你记得,你记得你还他妈|的装作有病!装的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景戚戚,你就是个大傻|逼!我看见你跟景嫣嫣说话时的那副样子,我就知道你他妈|的全都记得!”

梁以白忍不住咆哮了,按着景戚戚的双肩死命地摇晃她两下,见她不说话只是抿着嘴,气得一把推开她。

他从未如此这样地对待过她,就算她再任性再张狂再不懂事,他也由着她胡来,潜意识里,梁以白觉得景戚戚生下来就是和自己做对的,但是他心甘情愿。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连自己都骗了,还骗了这么久。

“我到现在还到处求医问药,还想着等过一阵天儿凉快些就带你去美国再做一次检查,结果呢,什么分裂什么精神病,都是你自己鬼扯出来的!行啊,景戚戚,你长能耐了,厉害了,有出息了,活了二十几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撒谎骗人了!”

梁以白眼圈一红,若不是旁边还有路人经过,他都怀疑自己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哭。别说他矫情,没人知道他这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那种自责,那种后悔,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的?他是个容易钻牛角尖的人,一直把当初景戚戚和胡励闪婚这件事怪罪在自己头上。

她要是当初不嫁,又怎么会遭那么多罪,又怎么会流产,又怎么会寻死!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想找个机会……”

景戚戚抽噎两声,想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臂,不想梁以白用力拂开她的手,她扑了个空。她不死心,又继续迈步,就看梁以白抽了下鼻子,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抬腿就走。

他走得很快,人高腿长,很快就走出去二十多米,景戚戚傻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眼前越来越模糊,才意识到自己哭出来了。她抬起手来抹了一把眼睛,没想到眼泪越涌越多,越涌越急,她擦了一手水,可还是看不清。等她再抬头,梁以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广场上了,景戚戚张着嘴,不停地吸着气,用尽全力才喊了一声:“以白!”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身旁经过的人只是对她投来有些好奇的眼神,将她当做这个城市随处可见的失恋女青年罢了,没有人知道,在她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更没人知道,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忘掉。

她只是让自己一步步后退,退到悬崖边上,不成功,则成仁,是的,她要装作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儿,把旧日的伤口,一寸寸撕开,血淋淋地给那些男人们看一看。

景戚戚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就有种晕眩感,天太热,即使是凌晨了还是很闷,哭了半天有点儿缺氧,加上她没吃晚饭直接睡过去了,到现在胃里还空空的。

景戚戚强忍着,刚向前走了两步,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她腿一软,却没像预期那样倒在地上,一双手从她后面接住了她。

“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景戚戚,我认识你这些年,除了跟你吃挂落儿,什么好处都没有!”

身后传来梁以白气急败坏的声音,不等说完,他已经伸手去揉景戚戚的太阳穴去了,等她脸色好一些了,蹲下来叫她爬自己背上。

景戚戚搂着他的脖子,爬到他身上,搂紧了,梁以白慢慢站起来,往停车场走。刚走了没几步,脖子湿漉漉的,有水顺着后脖颈子往下流。

“以白,我好像还是喜欢他,怎么办,如果说伤我最深的那个人才能治愈我,你说我又该怎么办……”

他浑身一僵,脚步却没停,半晌才咧了咧嘴,苦笑道:“谁跟我说她要离婚的?算了,你从小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我早就该知道不能信你的话。”

景戚戚将头埋在他肩窝,止住了哭声,她想她就是贱,胡励曾经那样对她,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沦陷。

16-20

第二卷 借着星光的温柔

→解风情16←

景戚戚洗了澡,盘腿坐在床上敷面膜,哭过的双眼无比酸胀,可她清楚,即使有再昂贵的精华液也难以抚平她心上长出来的道道皱纹。

这个晚上,梁以白戳中了她最隐秘的心底事,也撕开了她苦心维持了两年多的画皮,她再一次在他的面前变得赤|裸|裸无处藏匿。

但好在,这个人是梁以白,既不是胡励,也不是胡勉或者胡勤,景戚戚想到这里,顿时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抬起手慢慢抚上脸颊,正一点点展平脸上的面膜纸,不想手边的手机就在这时疯狂地震起来,没有心理准备的景戚戚吓了一跳,手指一用力,整张面膜差点儿被她从脸上扯下来,已经彻底皱了,稠白的精华液黏在手指间。

她气得索性全都拽下来,扔在床头柜上,定睛看向手机屏,上面的来电清楚地显示着,这位大半夜不睡觉的爷正是胡励。

本想拒接,或者是按了静音,但转念一想,景戚戚还是接起来,只是嗓音里明显透着不悦。

“干什么?”

“我睡不着,戚戚。”

稍显低沉沙哑的男中音透过电话那一端传来,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听起来竟然也别有一番味道,让景戚戚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她抓紧了身上的睡袍,手指用力捏了捏颈子上的吊坠,这才张了张嘴,低声问道:“你睡不着,给我打电话就能睡着了?”

那端立即传来低低的笑,心情很好的样子,笑了一会儿,胡励继续开口道:“乖,给我开一下门,外面好多蚊子,咬死我了。”

景戚戚一惊,手机差点儿没抓住,她赶紧从床上蹦下来,一把撩开窗帘往下看,黑漆漆的,除了路灯的光亮,哪里有人。

一定是他在骗她,她咬着唇不说话,景家住的是军区大院,从家属区大门开始,不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差不多,楼下又有警卫,要说模仿言情电视剧那套,胡励还真的未必能演得来。

“不信是不是?我都在你家门口了,要不我可按门铃了,爸妈都睡了吧,吵醒了可不好。”

猜出来景戚戚以为自己进不来院子,胡励干脆搬出景立人夫妇来做威胁,想来他也不至于无聊到三更半夜戏耍自己,景戚戚想也不想就拉开房门,冲到一楼。

门一开,眼前果然是笑脸盈盈的胡励,手机还扣在耳朵上听呢,不远处,是一脸为难的景家的小警卫员。

“戚戚姐,他非要找你,我不叫他进,他就把通行证亮出来了。”

警卫员是唐山人,才刚入伍两年,来景立人身边不到半年,自然不大认识胡励,此时正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景戚戚,这要是大晚上的惊动首长,影响首长休息了,他这个小兵蛋子可吃不了兜着走!

“没事,我认识他。”

狠狠剜了胡励一眼,景戚戚一手撑在门上,头一扭,朝他努努嘴,一脸不高兴道:“快点儿进来!”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上了楼,都知道谭月睡眠质量不是很好,半夜要是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只能坐到天亮,所以谁都不说话。直到回了卧室,门关上,景戚戚刚要开口责问他干什么要来,胡励的吻已经兜头迎了过来。

她甚至连一个表示抗议的单音节都发不出来,就已经被他撬开了闭合的唇,他的湿漉漉温热的舌不由分说地顶了进来,几乎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时机,就开始疯狂地洗刷她的牙龈和整个口腔。

还是熟悉的味道,带着一点点儿烟草的味道,景戚戚断定,这些年他连抽的烟的牌子都没换过,心头一凛,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推他。

胡励纹丝不动,甚至一把捞过她的腰,唇并不离开她的唇,拗着她的腰就要把景戚戚往床上带。

她当然不愿意,来回扭动,顶撞间居然摸到了他两腿之间明显的凸起,又硬又长一条,直翘翘的,要不是有裤子挡着都要伸出来了。景戚戚脸当即就红了,举着两只手生怕再摸到,但她退缩了,胡励却不退缩,见她下边只一条小内|裤,伸手就往里头摸。

刚洗过澡的皮肤白嫩光滑,软软的弹性极佳,细软的毛发下带有天然的微潮,透着无声的诱惑,指腹一按进去,胡励激动得几乎都全身哆嗦了。

他脑子里飞快地闪现过两个人每一次上床的情景来,床上,游泳池,卫生间,更衣室,景戚戚曾经妖艳危险得像一条小蛇,诱惑而大胆,缠着他一次次在又刺激又意外的地方享受极致的快乐。

他喉咙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期待中带有微微痛苦的闷哼,然后狠狠吸|吮住她柔软的舌尖,用力撕扯了一下的同时,将她腿间的薄薄布料扯向一边,手指就插了进去。

“唔!”

刺痛猛地传来,舌尖不比别处,痛感更明显,更何况景戚戚这一下子没留情,胡励当即松开手,右手捂上自己的嘴。

景戚戚趁机在自己床上滚了一下,顺手抓过一旁的衣服,之前洗澡时她脱掉随手扔床上,这会儿也顾不得还没洗,直接就往身上套。

“你有病啊,胡励你这个大傻|逼,你丫的精|虫上脑了吧,想打|炮找小姐去!”

景戚戚是真的急了,连番脏话全都冒出来,她装乖乖女小白兔装了两年多,实在是再也按捺不住了,想也不想地抓过枕头就往胡励身上砸去。

胡励也不多,也不伸手,软绵绵的枕头正中他xiōng膛,又掉了下去,落在他脚边。

他吐了一下带血腥味儿的唾沫,舌头上麻酥酥的,这点儿疼倒是不算什么,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吻竟把景戚戚的野|性给逗弄出来了,不禁有些玩味地看向她,嘴角上扬。

“有意思,家里有老婆还出去乱搞这种事儿我不想干。戚戚,你还真忘了今儿啥日子了吧?”

他双臂抱在xiōng前,歪着头看着一脸戒备的景戚戚,后者浑身紧绷,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随时打算跳起来夺窗而逃。

她看看他,最近过得有些糊涂,谁还记得一些有的没的的节日!

“五年前的今天,你在胡勤的酒吧里,挺好一丫头没想到是个蹭吃蹭喝的主儿,老三说要把你送局子里,本来是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一脚就踢我老二上了。”

见她根本没想起来,一脸茫然,胡励摇头苦笑,景戚戚还真的下得去脚,高跟鞋啊,十二厘米啊,这一脚下去,他都怀疑自己成太监了。

“你拿我开涮呢吧,我再不济也不至于连两杯酒钱都掏不出来吧。”

没办法,现在只有梁以白知道自己是假装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胡励还不知道,景戚戚还得憋着一口气继续往下演,她只能顿了顿,斜楞着眼睛看他以示无辜。

一摊手,胡励强压下满身的火气,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就想做做丈夫应该做的事儿!

“你要是不信,我帮你回忆回忆?”

*****

高校里的女生都知道这么一句话,大一是樱桃,好看不好吃;大二是苹果,好看又好吃;大三是石榴,不好看但好吃;大四是西红柿,丫还拿自己是水果呐?!

景戚戚九月份就是大二学姐了,这会儿是大一暑假前的期末复习阶段。她入校后的大学时光实在太精彩,学生会社团联合会的各个学长学姐觉得她是个好苗子,早早就拉到自己麾下培养。一年快过去了,景戚戚别的本事没学着,酒量倒是拼了个前几。

“可愁死我了,这书上一条一条可全都是新鲜事,比什么人人网开心网都新啊。”

她坐在吧台前,点了杯酒精含量不高的**尾酒,抿了一口,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本崭新的《企业组织与环境》,翻看了几页后唉声叹气。

因为不是周末,人倒也不多,舞池里放的也不是劲爆的嗨曲儿,慢摇的小节奏很适合谈谈情,说说爱。

只可惜逃课太多的景戚戚这会儿没心思理会间或前来搭讪的男人,她愁得要死,明天就考试了,宿舍太热,家里太烦,图书馆气氛太沉闷,想来想去她还是跑到学校附近的酒吧里来。

“市场……产品……服务……这都些什么玩意儿啊啊啊!”

景戚戚看了几眼,只得放弃,打算回去跟院里的学长腻乎一下,宁肯牺牲一点儿美色去要个去年考试的重点。刚一站起来打算掏钱结账,坏了!

钱包没了!

她站在原地,迅速地回想了一下,刚刚有三个男人过来要请她喝酒跳舞,其中第三个最可疑,八成就是靠过来的时候摸走了她手包里的钱夹。

偷钱是真,搭讪是假,这年头,贼都不稀罕美|色了。

酒保也算是见多识广,一瞧她那模样儿,猜到了七八分,看了一眼景戚戚,镇定道:“手机还在不,给朋友打个电话啊。”

景戚戚连连点头,等低头去翻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她为了专心看书,以免拿手机玩游戏看小说,特意把手机放宿舍书桌上了。

“完了,手机也没带,现在你就是借我个手机,我都记不起来别人号码了。”

景戚戚苦着一张脸,恨不得一头撞死,酒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后面响起一道满是讥讽的声线。

“呦,我|cāo,这年头怎么不要脸的小娘们儿那么多呢,前儿刚送走俩,今儿又冒出来一个,转过来我瞧瞧长得怎么样,好看就算了,不过一杯酒嘛。”

她气得猛一转身,原来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瘦高个,穿长袍马褂的年轻男人,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在这四方城里做着遗老遗少的美梦,就差没留个小辫儿拖在脑后了。

“老板,这个……”

酒保赶紧问好,一指景戚戚,喃喃两声,就看这男人摆摆手,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两个大小均匀,光泽夺目的核桃。

“呦,妞儿不错啊!陪我睡一觉不?”他口中啧啧,再打量两下,眼里闪现着兴趣,忽然眼神又是一闪烁,有些犹豫道:“好像有点儿眼熟呢……”

他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景戚戚抓起吧台上那本厚重的教科书就往他头上砸,嘴里还高声骂道:“睡你大爷!”

男人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头顶一疼被他打了个正着,下意识地往后退,景戚戚抓着他的袖子不撒手,宜将剩勇追穷寇哇!

两个人正撕扯在一块,一个退一个追,到底男人比女人力气大一些,几秒钟后,男人一把甩开了身上的景戚戚,她没站稳,差点儿跌倒。

“丫吃霸王餐还敢动手,臭丫头找抽是不是?给你送局子里蹲一晚上!”

男人忌讳着手里的核桃,这可是他的命疙瘩,刚才要不是舍不得,生怕碰了刮了,他还能叫她抱着打!

景戚戚斜眼看他,勉强站住了,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皱了,一声不吭,等男人刚放松警惕,她咬咬牙就冲上去,抬腿就踹。

踹到了!

踹到的不是这个玩核桃的小少爷,踹到的他身后刚出现的另一个陌生男人的……

小|**|**上。

→解风情17←

这一下,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遭受飞来横祸的男人当即闷哼一声,弯下腰去,伸手捂住裆部。

“二、二哥!你你你……你没事儿吧?”

之前和景戚戚厮打在一起的年轻男人也急了,一转身看见替自己挨了一脚的人居然是自家二哥,脸色刷地就白了,赶紧去搀扶他。

“我没事,胡勤,你们在搞什么鬼!”

狠狠吸了两口气,男人这才直起身,先训斥了弟弟一声,眼神一转,终于看向面前一脸愧疚的女人。

原来,叫胡勤的正是胡家三少爷,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他的二哥,自然就是胡家二少爷胡励。

“那个,我、我不是……”

景戚戚吓坏了,她可是用了全力,脚上又是尖尖的高跟鞋,踢中的是男人的命根子,会出人命的!

她张口结舌,想要上前,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合适,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cāo!你这娘儿们下手也太狠了吧?你知不知道老爷们这里特脆弱,出事儿了你赔啊?要不我使劲儿掐掐你奶|子你看看疼不疼?”

胡勤一脑门汗,回头就凶巴巴地骂起来,顺手捞起旁边的酒瓶,就要砸景戚戚。景戚戚也不是吃素的,本来满心愧疚,听他这么一骂,当即两眼一瞪,下意识挺了挺xiōng,大声回敬道:“你掐啊,姑奶奶今儿就让你掐,谁不掐谁是活王八!”

天热,景戚戚穿的是一件红色无袖的大开领上衣,xiōng前很有些风光,她xiōng倒也不是很大,却很挺翘,加上有内衣的托衬,看起来极是诱人。

胡勤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没想到她还真是豁出去了,两眼落在她xiōng口,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手上一抖,宝贝核桃差点儿掉地上。

“摸就摸,你叫我摸的……”

想他活了二十多年,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激,反正是她自己说让他掐的,不掐白不掐!

就在胡勤几步上前,手刚要碰到景戚戚的xiōng前时,他身后的胡励及时出声喝止道:“胡勤!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滚回来!”

这一声倒是有效,就看胡勤一激灵,乖乖顿住身形,一只手眼看就要摸到了,他咬紧牙往旁边的吧台上用力拍了一巴掌,算是解气儿。

妈|的,这小骚|货,还有主动叫人摸的,真是欠|干!他恨恨地想到,又瞪了一眼景戚戚,总觉得这女人好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把你自己东西拿好,跟我走。”

胡励皱着眉头,看向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景戚戚,他早就看出来,她也只是嘴上逞能罢了,刚才胡勤要去摸她,她脸上那表情就快哭出来了似的。

景戚戚明显愣了一下,不过比起一脸不善的胡勤来说,胡励看上去并不会显得更凶神恶煞,两相对比之下,她还是拿起手包,捡起地上的书,低着头跟着胡励往外走。

“那个,干什么去,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我、我手里还有一点儿钱,就是忘带出来了……”

她跟着他一直走到酒吧门口,发现他的车就停在门口附近,看得出应该是刚到,刚到就挨了一脚,听起来真不幸。

不等说完,胡励就拉开车门,示意她先上车。景戚戚犹豫了一秒,还是乖乖坐到了车里。

“对,先去验一验,要是不好使了,有你好受的。”

胡励转过身去,从另一边上车,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yīn狠一些,但其实他想笑得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原来,这个就是景家的大女儿,倒是和传闻不大一样,据说她性格娇蛮又任性,不过现在,她看起来倒像是一只胆小怕事的小鹌鹑。

*****

“进来。”

胡励旋动钥匙开了门,见景戚戚站在门口发愣,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带她一起走进自己多日没回的家,关好门,顺势开了灯。

景戚戚踉踉跄跄地跟他进了门,打量了一下四周,房子很大,位置又好,这么大的面积算下来可是一笔不少的钱,她又瞧瞧摆设家具,更加肯定这个男人应该非富即贵,应该不会讹诈自己一笔。

想到这里,她终于不那么害怕了,要知道,她嘴上说自己有钱,可也不过几万块,作为月光族攒下这笔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要洗澡就去那一间。”

等景戚戚回过神来,这才惊愕地发现,身边的男人刚脱掉上衣,已经开始脱长裤了,皮带一松,露出深色的平角内裤,一脸平静的在和自己说话。

“洗澡?!”

她懵了,但是一双眼忍不住往他身上赤|裸的地方瞄,稍微深色的肌肉很有男人味儿,一看就是经常锻炼,两条腿又长又直,尽管还没□,但也隐约能窥见凸起来的轮廓。

“我、我干嘛要洗澡?”

她张张嘴,嗓音微哑,硬生生逼着自己挪开视线,好在胡励脱到还剩下内裤就没再脱了,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回道:“那一会儿做完了洗也行,景戚戚,你要是敢趁我洗澡时候走出去,我就弄死你。”

说完,他关上了浴室的门,很快,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景戚戚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她很清楚地记得,她根本没有告诉这一对古怪的兄弟自己的名字,那,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她把这里面的玄妙想清楚,门再一次开了,胡励这个澡洗得非常快,不超过五分钟,出来的时候腰上围了条毛巾,短发全是水,不停往下嘀嗒。

“不是怕把我老二踢坏吗,试试不就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他走到她面前,缓缓微笑,见她一脸惊讶又带着些惊惧的神情,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加增加,就在景戚戚刚要出声的时候,胡励忽然猛地出手,一把把遮挡自己私|密处的毛巾扯下来随手扔掉,抓起她的小手就摸上自己两腿之间!

“啊!”

景戚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握着的是什么,感受到那股逐渐觉醒的硬度和滚烫的温度后,她惊声尖叫起来,下意识地收紧手指,狠狠一握。

就看胡励眼睛一眯,太阳穴突突地跳,本来不那么疼了,被她一捏,那种被称为“蛋疼”的极致痛感立即叫他差点儿骂人!

景戚戚第二个反应是立刻松手,然后退开一步,面前站着个身材极好的裸|男,这要是平时,看也好摸也罢,都是占便宜的事儿,但此时此刻,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怕什么呀,刚不还挺xiōng抬头叫胡勤摸呢,这会儿害什么臊啊。过来,你揉两下,看它还正常不,要是以后都起不来……”

胡励没继续往下说,但是那表情已经代表了一切:第一,他是受害方,理应谋取相应“赔偿”;第二,在他眼里,景戚戚这种女人不应该扭扭捏捏;第三,她人都已经来了,再装的啥都不懂可就太煞风景了。

“你、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上|床?”

景戚戚斜着眼睛,尽量不往胡励腿间渐渐抬头的地方看,说实话,她倒也不是很排斥这种事,但是毕竟这也算是女人人生中一个重要蜕变,就这么草率,是不是有点儿太对不起自己了。

再说,以白那家伙还不知道呢,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这是“一脚引发的破处惨案”,那厮非得笑话死她不可!

正站在原地咬着手指头闷闷地想呢,胡励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弯下腰将景戚戚抱起来,一把扛在肩上就往卧室里走。

“放我下来!臭流氓!活该你不|举!啊!”

景戚戚挥起手来就拼命打他,巴掌全都落在胡励脸颊上,她力气不小,他的脸顿时全红了,指印都显露出来了。

胡励闷哼一声,死都不松手,一直把她整个人摔在床上,然后沉下身就压制她乱动的两条腿,轻松松就把她的鞋给脱了,又开始去扯她的短裤。

牛仔短裤不是很好脱,前面的拉链有些紧,到最后,胡励几乎是顺着景戚戚的两条腿把短裤给扯下来了,扔在地上。

“谁不|举?我告诉你,我就是不|举也是你害的,你别想脱了干系!”

涨红了脸,胡励的语气非常不善,他招谁惹谁了,想着去催催胡勤回家一趟,免得家里人担心,刚一露面就挨了一脚,还踹到这么关键的地方,男人尊严啊!这丫头现在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好像跟她没关系似的。

景戚戚这回是真的有点儿害怕了,她胡乱扭动着,无意间把小屁股撅得高高的,黑色的内裤把肌肤显得更白,上面还有几道红印子,那是狐狸扯她裤子时不小心留下的。

“我、我叫你cāo总行了吧!”

她憋着一口气,几乎哭出声来,也跟着气哼哼地吼出来一声,然后就把头埋在床单上,不动了。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本来应该是你情我愿的,没想到快成强|暴了!

“你一好姑娘,穿成这样去酒吧,不也就是这么点儿事吗?怎么跟我就这么大气性啊?”

在胡励看来,景戚戚原本就是去酒吧找一|夜|情的,难道自己还不如那些常年泡吧的男人了,她干什么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儿啊。

她不说话,垂在身侧的手狠狠砸了一下床,然后就安静了。

倒是胡励,经过跟她的一番肢体摩擦后已经来了感觉,底下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疼,不过不严重,而且已经有反应了,正胀得难受。

反正男女间不过这么点儿事,都到了这一步,说不做了太矫情,胡励圈住景戚戚的腰,将她的臀拖高一些,慢慢分开她的腿。

他没马上就进去,缓缓贴近她的腰肢,发现她虽然瘦,但是xiōng和臀发育得都很好,很是柔软丰满,手感滑腻,让他浑身一凛。

伸手摸了一把,没湿,胡励有些挫败感,看来这姑娘还真是负隅顽抗得厉害,他刚要张嘴劝劝她,就听那蒙着脸趴着的景戚戚嗷嗷嗷哭出声来。

“你别用这个姿势弄我,我、我还是头一次呢!”

胡励顿时有种被人狠抽了一巴掌的感觉,第一次,他这是踩到狗屎走了鸿运嘛?!

趁他愣神松手的功夫,景戚戚一个翻身就坐起来了,也不说话,三下两下就把自己下半身仅存的那条内裤脱了,大喇喇分开着两条腿,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咬牙切齿道:“你试试吧,你要是真被我踢得那玩意儿站不起来了,我就豁出去嫁给你这个死太监做老婆!”

→解风情18←

胡励哑然失笑,愣了片刻这才俯下身体,眼角眉梢都含笑,他不说话,就那么逼近着看着景戚戚气鼓鼓的表情,半晌才伸出手,凑近她的面庞,指尖抚上她的唇角。

她瞪着他,毫不留情地张嘴就是一口,他却不躲不语,甚至连声音都未发出来,依旧保持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景戚戚怀疑自己遇上了神经病,或者是变|态狂!

“这个时候,你不求我温柔一些,一定会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依旧笑着看向她,不等她明白自己的意图,已经开始按住她的后脑,开始浅浅地吻上她的眉心。

景戚戚还是第一次被男人亲吻这里,要说她的初吻,早在幼儿园时期就被梁以白给夺走了,后来在几次喝高了的聚会上她也曾和面目温柔的男人有过几次浅尝辄止的亲吻。但是眉心,这还是第一次被吻到。

霎时,有种电流般的触感袭遍全身,她情不自禁地浑身一个颤抖,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破碎的低吟来。她的回应显然取悦了面前这个抱紧她的男人,他嘴角的弧度加大,开始伸出舌尖来描摹她的唇形。

“别别……别亲我!”

许久,景戚戚才回过神来,为胡励的所作所为感到恼怒不已,这个男人不是要和自己上床吗,那就直奔主题,干什么做一堆花哨事儿!

“乖,你第一次,我不想让你太疼。”

他对她的恶劣语气倒也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并不离开她的嘴角,唇几乎贴着她的唇,慢条斯理地宣示着自己的主导权。景戚戚倒吸一口凉气,她当然知道疼,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她反而害怕起来。

“不用你管!”

她瞪眼,继续推他,这回用了全部力气,搂紧她的胡励身形果然动了一下,撤开了些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景戚戚抿了抿嘴,上面都是这个男人的味道,她愤愤,伸出手来就用力摸上了胡励的大腿!

男人的身体和女人相差太多,尽管不止一次赖在梁以白家里,也看过好多次他穿着短裤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的样子,但这一次真切地抚摸一个男人,还是令景戚戚颤抖不已——

他的肌肤很紧绷结实,并没有丝毫的软塌下垂,稍深的肤色下是条理分明的肌肉,而且不同于她自己的光滑,他腿上和小|腹处还有浓密的体毛,一直绵延到两腿之间。景戚戚只是看着那中间已然觉醒的象征,就立即脸红口干,眼神也变得有些粘滞起来。

她还不到二十岁吧,看起来真小,其实还是个孩子呢,胡励在心中想到,立即有些不忍和心疼起来,刚要说话,景戚戚下一秒的动作已经打断了他的心有不甘。

她的右手圈住他的昂|扬,虽然略显笨拙,但却颇有节奏地在上下滑|动起来,眼神倒是专注,双颊微红地注视着手里的东西。

动了几十下,景戚戚这才松口气,撒开手反手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放心地吐出一口气道:“还好还好,这东西还能起来,应该是好用,要是被我踢断了,我家老头非得把我卸了再重装上不可!”

胡励为她的话感到哭笑不得,一低头,她说得不错,之前还只是蓄势待发的地方此刻已经坚硬如铁,膨|胀到了极致,随着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微微颤动,让他有些焦躁,有些疼痛,浑身更是灼热。

她的小手温暖而柔软,带着强烈的诱惑,虽然只是那几十下,却叫他眯细了眼,胡励伸出手,用食指在她嘴角处打圈儿,若有可能,他真想把自己全都没入她紧致湿润的小嘴儿里。

但可惜,依她现在的情况,景戚戚一定会断然拒绝,觉得羞耻,他不想强迫她,于是只能低低叹息,想到她香软的嘴唇,他下|腹又是一紧,有种想要驰骋却又无能为力的窒息感。

景戚戚依旧面色不善地仰起头,看着眼色加深的胡励,此刻他脸上的表情让她有些害怕,但竟也隐隐有些期待,这种复杂的心情一直延续到他的手不留情地抚弄上她心口处的高耸柔软。

“啊……”

她低低地叫起来,居然没有想象中的大声尖叫,因为他手上的动作其实并没有令她格外痛苦,温暖干燥的手心轻柔地揉捏着她的其中一团绵|软,指肚儿擦过她微微挺立的花蕾,几乎是一瞬间,它就变得坚硬起来,像是一粒花种,可以在他的手中绽放。

“疼……有点儿疼……”

她眯着眼看着他,整个人无力,还泛起一股热,其实不是疼,而是说不出的一种奇妙感觉。

他却不说话,只是高深莫测地盯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两只手全都空余出来,抚上她的柔嫩的xiōng。

景戚戚几乎要哭出来了,xiōng口的饱|胀感让她呼吸急促,小|腹处像是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在轻轻拉扯撕拽着她,像是要涌出什么来了,她立即下意识地夹|紧双腿,一动不敢动。

“湿了?”

他察觉出她的扭动,不由分说地就腾出右手来往她腿间挤,她越不让他越要,直到他的大手摸到那一抹濡湿,胡励才扬起嘴角,膝盖用力顶住景戚戚的膝盖,将她整个人往床中央带。

她甚至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当他的手指甚至是无意识地擦过她水润一片的柔软领地的时候,眼前甚至像是有噼啪闪烁的烛火一样,让她只能乖乖地任由他覆上自己,再用手拨开她紧合的双腿。

内裤早就被她一脸豪爽地扯掉了,此刻她娇羞的花谷并无遮挡物,胡励呼吸粗重,两只手抓着她轻颤的两个脚踝,不许她并拢自己,眼神一沉,将那里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不禁感慨起来,年轻真好,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干净又妖娆,浅浅的颜色,完美的形状,小巧柔软的三角形毛发柔顺地覆盖着私|密处,带着天然的芳香气味儿,他即将要采撷要攻陷的入口就在层层遮蔽之下,随着抬高她的臀,而略微露出一道细微的缝隙,闪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格外诱人。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口干舌燥,比第一次做这种事时还要紧张,他不年轻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早都做过早都玩过,可是此时,胡励真怕自己会让她感到一丝半点儿的不舒服。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在景戚戚一脸惊吓的表情中,埋首到她腿间,她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拼命扭动起腰想要避开,却又在他的舌尖触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沙哑地叫出声来,腰一软,落在他手中。

他的舔|舐温柔而细腻,却又带着决然的力道,每一寸都不放过,让自己的唾液沾湿她,直到两个人的气味交融,分不出彼此来。

景戚戚已经分不出自己此刻是在哭还是在笑,她想挣脱,但是不能,很快就沉沦在他滚烫的舌尖之下,有种自己成为可口食物的错觉,而身上的男人自然就是饥饿的野兽。这样的比喻居然令她很快就更加兴奋起来,她很清楚自己的反应代表着什么——她想要他。

细长的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地滑入了他的短发中,慢慢收紧,抓着他的发,按着他的头,两条被他大力分开的腿蜷缩起来,搭在胡励的肩头,景戚戚眯了眯眼睛,发现自己的十个脚趾都缩了起来,像是十个小小的贝壳。

她被他取悦得快乐了,也许还能更快乐,她闭上眼,想象着他的舌尖滑遍自己全身,一处不落。一直到那灵活的舌尖一遍遍刷到小径顶端的小小凸起处,景戚戚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吟叫声来,似乎带着痛苦似的。

下一秒,不等她反应过来,胡励已经拉起她的腿,用力抵住了她。

她掀起湿漉漉的眼皮看向他,原来她竟然哭了,自己都没意识到,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见他汗湿的一张脸因为隐忍而略显狰狞,散发着雄性的征服味道。

“嘴张开一点儿。”

他冷静地命令,她看看他,乖乖地张开了嘴,他调整好位置,沉下身体,并不急着进入,而是与她热烈地亲吻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等景戚戚浑身不那么紧绷了,才试探性地往里挤压。

很快她觉得疼了,挣扎着说不要,臀磨蹭在床单上,拼命向后躲。胡励哪里允许她半途而废,按着她突出的胯就向她的方向用力。

景戚戚立即哭出声来,两只手抠着他的xiōng膛,往死里抓,就是不松手。

“好了好了,你咬着牙,吸一口气,别哭。”

胡励伸手抹了抹前额的汗,汗滴到眼睛里,他都快睁不开眼了。听他这么一说,景戚戚以为他动了善念,要退出去了,抽噎着收声,听话地咬紧牙关深深呼吸。

胡励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按着她的身体一鼓作气地全都冲了进去,他甚至感受到了那层颇有韧性的薄膜在被穿透时给他前头带来了强烈挤压感!

景戚戚立即浮起上当受骗的愤怒,可是她来不及咒骂他,就已经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疼只是一个原因,更多的则是一种奇异复杂的情绪,她已经变成女人了,正在被这个搂紧她,与她肌肤相贴的男人做着两|性间最亲密的事情。

胡励伸出舌,慢慢舔着她的眼角,虽然贯入了但却没急着立即奔驰,他慢慢动着腰,尽量在不撕扯她的同时让她熟悉适应这陌生的侵入。

她有小又热,妙不可言,而且随着抽噎不停地挤压蠕动,胡励额头上的汗越聚越多,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甜蜜的惩罚,吻着她的眼角鼻梁下颌,小频率地戳|刺着。

景戚戚依旧紧张,紧张到腿根处的肌肉都在痉挛。他察觉到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一边亲吻,一边伸手轻轻地揉着她丝滑微凉的肌肤,从膝盖窝一直揉到大腿,滚烫的手心带着魔力似的,她竟慢慢放松下来,底下终于咬得也不那么紧了。

胡励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身下的人似乎止住了抽噎,眼泪也不那么疯狂地外涌了,他支起上身,与她对视,在她略显迷惑和沉醉的眼神中,一个用力。

景戚戚立即痛苦地闭上眼,手指深陷在他背后的强健肌肉中,一阵强烈的晕眩浮了上来。

*****

“然后呢?”

景戚戚手里握着一杯冰过的香槟,靠在床角,歪着头看着与她平行靠着的胡励,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嘲笑。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安静地听这个男人叙述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做|爱的细节。

胡励将最后一口酒全都倒进嘴里,杯子随手放在床头,不说话,扭过头来挑起她的下颌,吻上她的唇,将一半的酒喂给她喝。

直到景戚戚受不了地快要呛出声来,他才松开她,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咽下剩余的酒液。

“然后?”他再次凑过去,亲昵地用笔尖抵着她的笔尖,热气混着酒精的味道吹拂在她脸颊,语气里带了一丝慵懒道:“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我一次只回答你一个问题,现在,该我讨赏了……”

他打定主意今晚留下不走,又怎么可能乖乖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你、你要干什么……”

空调明明开着,但随着胡励的逼近,景戚戚还是感到了一丝燥热不堪,她避开他,匆匆将最后一口酒也喝掉,起身打算去漱口。

不料,她刚坐起来,就被身后的人猛地拽住手臂,整个人往后跌倒。

并不疼,身后是柔软的大床,还有他的臂弯。

景戚戚有些狼狈,不悦地低吼道:“你做什么!”

“爱。”

他朦胧的嗓音从她的肩窝处沙哑地响起来,下一秒,她就被他整个人带到怀里,天旋地转中,被他准确地覆住了颤抖的唇,xiōng前一冷,睡衣被他挑开,滑落在腰际。

→解风情19←

食色性也,胡励是个正常的男人,此刻就算再有原则,面对的是景戚戚,也难免把持不住。

午夜三点,正是醉眼迷离,欲|望蒸腾的时刻,口腔里被酒精冲刷过的味道带着强烈的荷|尔|蒙的诱惑。

“不、不行,放开我胡励……”

景戚戚下意识地扭动,一只手连忙去捂住裸|露着的心口,她纤细的指尖一触摸到自己的肌肤,微妙的感觉立即让她柔软的花蕾挺立起来,她愣住,声音也卡在嗓子里再也发不出。

作为一个成熟女人,她也不是没有过需求,特别是在某些特殊的日子里,一个人睡在过于宽大的床上,难免有些辗转反侧。但景戚戚却在这一刻深深地体会到,她在面对胡励时,身体依旧敏感得可怕,一如当年。

“不行?”胡励喘息着皱紧了浓眉,双手却死死箍着景戚戚,为她吐出的字眼儿感到不悦,他拨开她的手,径直掐上那一抹变得坚硬的嫣红,一扯嘴角道:“为什么不行,你是我老婆!”

他的力道让景戚戚低吟出声,浑身像是被一道激烈而可怕的电流击穿,立即变得绵软无力。看着她不知是因为喝过酒还是此刻的激|情而染上红晕的酡红脸颊,胡励忍不住控制着力道慢慢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再次吻住她的唇。

这次的吻却带着狂风骤雨般的掠夺力道,他用力顶开她微合的牙齿,不给她任何喘息挣扎的时间,柔软的舌尖舔遍她的口腔,让自己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呼吸。

景戚戚快要不能呼吸了,她试着摆动自己的头,但无论她怎么躲避,胡励都像太熟悉她的伎俩一样,准确无误地堵着她的嘴。而当她意识到他的手已经不甘心停留在她饱满圆润的xiōng|rǔ上,渐渐滑向平坦的小腹时,她几乎想要用力尖叫了!

她甚至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是一场多么酣畅淋漓的性|事,充满了汗水和体|液的黏腻yín|靡味道,胡励是个健壮的男人,总会让她欲|仙|欲|死,在他怀中一次次讨饶,求他给她个痛快。而他最爱的,就是她又羞怯又放|荡,纤细大腿夹|紧他的腰,软声媚语勾引他的样子。

“弄疼你了?”

头顶传来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胡励的手还停留在她丝绸般嫩滑的大腿内|侧,不时摩挲一下,引来景戚戚的阵阵战栗。他还不敢贸然进去,只能把一切的节奏放慢再放慢,先让她舒服了,适应了再说。

她扭过脸,不说话,狠狠地咬着嘴唇,看着窗帘掩映下露出的一半月亮。

记忆里,她将自己给他的那一晚,也有这样一轮圆圆的月,带着点儿黄色的晕圈儿,视线在他的有力撞击下变得渐渐模糊,而自己更是在最后他的低吼中陷入了可怕的晕眩中。

见她不肯搭理自己,胡励也跟她拗上了,索性一埋头,将嘴凑上她耳后颈上好一顿吸|吮舔|舐,这一片是她的敏感区,他记得很清楚。果然他的舌头在她的肌肤上逡巡了没几下,景戚戚就难耐地发出了小声的急喘,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指也弯曲起来揪紧身下的床单。

“戚戚,要不要我?”

男人诱哄的声音一如当年,好似梦呓,他故意将热气喷洒在她锁骨以下,心脏剧烈跳动的地方,好像要倾听她的心音一般。景戚戚再也忍不住,抬起手来用力推搡着胡励的头,就在她以为终于躲开了他的时候,却见他露出奸诈的笑,顺势向下一滑,唇已经印在了她的肚脐附近。

两条被迫微微分开的腿刚想要并拢,体内深处却抑制不住地一阵潮涌,景戚戚张嘴“啊”了一声,接着便双颊泛红,一脸窘迫。察觉到她的情动,胡励的手指变得更加不老实,沿着滑嫩的腿根一寸寸往里逼近,在她即将挣脱他的大手的一瞬间,彻底送入。

她像个孩子一样幼小似的,整个人随着他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不已,时光放佛一下子悉数倒流,又回到两个人误打误撞的那一夜。

胡励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皱着眉一点点感受她,看着眯细了眼睛的景戚戚此刻额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细的薄汗,他指尖刚一动,她就张了张嘴不停地吸着气。

“仨月没有性|生|活,自动愈合处|女|膜!你怎么不弄死我算了!”

缓过来劲儿的景戚戚恶狠狠地白了一眼胡励,他深埋的指头在偷偷摸摸地动,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听了她的话,胡励显然愣了一秒,这才禁不住大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亲吻她汗湿的前额,哄道:“忍着点儿,再给老公破一次。”

想到再一次让她疼,在自己身下呼痛流泪,胡励竟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奇异的兴奋感——也许每个男人都有这种近乎于变|态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吧。就算她曾经和胡勉那样亲密过,但是她的第一次,是我胡励的!

这一刻,胡励居然猛地想起当日景戚戚玉|体|横|陈在胡勉床上的那副诱人模样儿,他眼神立刻幽暗了下来,连带着原本温柔的手指也跟着用力地狂肆起来,在窄小的地带横冲直撞起来。

“胡励……胡励……”

直到景戚戚带着哭腔的呻|吟在耳边响起,胡励才意识到,自己弄疼了她,他呆了几秒,赶紧住手,抱紧她吻了又吻,不断地用自己腿间的坚硬轻轻与她的柔软相摩擦。

“对不起,戚戚,我是个男人,有些事,我真的……”

他面庞有些扭曲,闭上眼,一脸的痛苦,那一幕情景对他的伤害实在太重,想来世上任何一个丈夫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躺在自己的哥哥床上吧。

这是家族丑|闻,更是秘闻,甚至除了胡勤,胡家两位老人至今还不知道,只当这一对小夫妻各自贪玩闹了矛盾。

景戚戚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她顿时有种被人兜头一盆凉水的感觉,不由得弯了下嘴角挤出一个苦笑:在如此销|蚀|骨的一刻,她还是对他有所幻想,甚至差一点儿就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屈服于身体的饥渴与他再一次共赴云|雨。

原来,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只有自己。

她暗暗咬牙,为自己方才的意|乱|情|迷感到强烈的羞|耻,她早该知道,此时此刻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曾经用那样难堪的话语诅咒辱骂过自己,甚至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胡勉的,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解开心结?

一想到那个最终没有活下来的孩子,景戚戚不禁又是一阵心悸,孩子掉下来时已经成形,医生无不遗憾地说是个男孩儿,长得很好,可惜了。

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景戚戚努力平复着纷乱的心跳,半晌才推了推胡励,轻声道:“你去在我房里冲冲吧,我去楼下的浴室洗洗。”

说完,她就用力从他身下钻出来,将滑落在腰际的睡袍重新穿好,光着脚走出卧室。

胡励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眼里是止不住的懊恼,用力起来,坐在床沿上,他烦躁地抓了抓汗湿的短发,半晌,直到把脑子彻底放空,他这才冲到景戚戚房间里的小浴室,任由凉水在身上敲打。

等到景戚戚重新回来,看见胡励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房间里了,她一愣,脱口而出道:“要走?”

他点点头,不走又能怎么样,显然,今晚的香|艳片段已经就在刚刚戛然而止。

“我以为你答应了和我重新开始,原来只是说说。”

她轻笑一声,经过他,拿起衣柜里的一条干毛巾擦自己的头发,刚一动,他已经从后面死死抱住她。

“戚戚,是我不好,你好不容易都忘了,我也该忘了才对,对不起,对不起……”

他慌张细碎的吻落在她腮边嘴角,却没有注意到,当景戚戚听见那句“忘了”的时候,明显神色一动。

是的,她当然没忘,蛰伏了三年,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房产公司的助理,甚至让周围的人以为自己得了重度精神疾病,全都是她小小的计谋,复仇的开始。

不只为了他的羞辱和不信任,更为了她的孩子。

“你喝了酒,最近全市都在狠抓酒驾,你回家那两条街又是重点街路,等天亮了再走吧。”

景戚戚转身,回抱住胡励,踮起脚来轻轻在他耳畔低语,惹得他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他没说话,只是径直将她抱到了床上,取来吹风筒,跪坐在她身后为她吹头发。

“国内的医疗水平还是相对有局限,戚戚,我们出国去治治身体吧?”

胡励声音温柔,仔细地吹着她的头发,景戚戚的头发一直让她引以为傲,只是孩子没了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受了影响,怎么呵护都不如从前乌黑坚韧,她索性也就破罐破摔,又是烫又是染。

胡励默默地看着她,眼前浮现出的仍是当年她明眸皓齿,黑色长发的动人样子,连被吻的时候都会一脸惊慌害怕。

她一动不动,置若罔闻,许久才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励诚实答道:“我去问了梁以白,他告诉我的。”想了想,他又小心翼翼试探道:“戚戚,这些年,他对你还是一样好呵……”

景戚戚终于不耐烦,很清楚他这话的意思,用力推开他的手,转过头来冷笑道:“胡励,你不就是想问问,我和梁以白上过床没有吗?那我问你,在你心中,我左右都是个出轨,背叛婚姻给你戴绿帽子的女人,那么出一次轨,和出两次轨又有什么区别,一顶帽子就比两顶听起来光鲜了?”

他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语塞,面上渐渐退去了血色。

“我睡了,明天我要请假不上班,大老板行行好,你走的时候轻一点儿不要吵到我。”

景戚戚哼了一声,将枕头扯到一边,背对着胡励躺下来。

他看着她,很久才轻轻给她盖好毯子,关上灯,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景戚戚似乎动了一下,终于没挣扎。

她睡得很浅,却似乎被梦魇住了,又回到胡家大宅,三层楼的卧室,门被人从外用力撞开,她听见声音迷蒙地醒来,却发现门口站着一脸愤怒的胡励。

不明所以的她打了个哈欠,揉揉眼道:“你去哪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了,因为她的xiōng口,横着一条男人的手臂!

“啊!”

女人的尖叫,划破清晨的宁静。

→解风情20←

虽然睡前告诉胡励,让他起床的时候轻一些,但是从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还是吵醒了梦中的景戚戚。

她口干舌燥地醒过来,为梦中熟悉的场景感到一阵心悸和恐慌,哪怕是过去了这么久,那个清晨发生的事还是犹如一条虫蠕动在心尖上,令她作呕。

胡励一身是水的走出来,正看见拥着薄毯坐在床上发呆的景戚戚,他擦干身体,捡起来昨晚的衣服,一脸嫌恶地盯了半天,死活也不肯往身上穿——不穿前一天的衣服,这习惯他保持了很多年。

“你身后衣柜打开,里面有你的衬衫,熨过了,直接穿就行。”

景戚戚回过神来,打了个哈欠,眉眼间依旧有着未清醒的神色,胡励一愣,没想到隔了多年,她房间里还留着他的衣服。他转身拉开衣橱,果然,在最里面一侧挂着两件他的西服外套,四五件衬衫折得整整齐齐叠在一旁。

挑了件白衬衫换上,胡励仰着头慢慢系扣子,景戚戚看着他不疾不徐的动作,瞄了眼时间,这里距离公司还有一段路,早上堵车严重,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跳下床,拉开抽屉给他找袜子,正弯着腰翻找,不想门口忽然传来谭月的声音。

“戚戚,戚戚赶紧起来了!”

景家是典型的北方做派家庭,景戚戚小时候几乎就没关过房间的门,景立人倒是很少到女儿房间来,谭月则是习惯了推门就进。

景戚戚吓得差点儿一头栽到衣橱里,她一把拽住胡励的裤脚,仰头看他,一脸着急道:“完了完了!叫你快走你不走!”

胡励一歪嘴角,不置可否,继续慢条斯理系着袖口上的纽扣,就在这时,谭月已经把门推开,走了进来。

“再不喊你你就迟到了,快洗洗,以白正好过来,送你去……”

谭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想一句话还不等说完,就看见了站在衣柜前穿衣的胡励,眼神跟着往下移,还有蹲在他脚边的自己的宝贝女儿。前者对上她惊愕的眼,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才低声问候道:“妈,早。”

说完,他弯下腰,伸手扶起景戚戚。

“早上空腹,慢点儿起来,不然又眼前发黑了。记得一会儿叫阿姨给你冲一杯蜂蜜水。我去上班了。”

胡励拍了拍景戚戚略显苍白的小脸儿,注意到她扭头看向房门口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古怪,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了站在门外一米远的梁以白。

“哎呀,小胡你在啊,什么时候来的,我和她爸都不知道……”

谭月有些局促不安,她上哪知道,胡励这个“正牌姑爷”在闺女房间里,自己还把梁以白给带上来了,这不是老糊涂了嘛!

“妈,改天再来,我先去公司。”

胡励冲谭月略一颔首,然后就走出了景戚戚的卧室,经过梁以白的身边时,他似乎放慢了一下脚步,顿了一下才低声道:“她昨晚没睡好,叫她在家歇一天吧。”

梁以白脸上有明显的惊讶,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胡励,事实上,他与胡励一共也没有碰过几次面。

当年,景戚戚告诉他,她要嫁给胡励时,梁以白是真的真的吓了一跳,不,与其说是吓了一跳,还不如说是一种深深的愤怒:自己呵护了多年的女孩儿竟然已经是别人的女人!

按理来说,梁以白那时候应该冲上去和景戚戚表白,但是那一刻他的少爷脾气上来,甚至挖苦景戚戚可别婚后不久就做了弃妇才好,然后他没等她结婚,就只身出国深造。

说到底,梁以白也是个别扭的人,要是不别扭,也不可能把心事一瞒就是这么多年。

他以为她都懂,但其实她不懂,还傻傻地一直以为,自己心里有的是别人。

面对胡励这句别有深意的,还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的话,梁以白什么都没说,只是稍稍后退了一步,眼睛稍稍别过去,并不看向衣衫不整的景戚戚。

“既然你在家休息,那我就先走了。”

他抬脚,转身走向楼梯,倒是身后的谭月止不住地一阵尴尬,不知道是该叫胡励留下来,还是叫梁以白留下来,只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以白,你先别走。妈,叫阿姨把早饭拿上来,我们在屋里吃好吧?”

景戚戚拉了一下肩头滑落的睡袍,看了一眼表情不自然的谭月,径直走到浴室洗漱。

“景戚戚,你拿我当什么?”

每次梁以白这样连名带姓喊自己的时候,都只能说明,他的心情不佳,在这种时候,唯一要做的就是往嘴上抹蜜,多说好话软话,给他顺毛。

这一次也不例外,景戚戚换好衣服,盘腿坐在床边,亲手往面包片上涂满花生酱,一脸讨好地递给梁以白。

他瞪着她,不肯接,眼睛里都是恼怒,早上撞见胡励在她房里这一幕,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即使他早就知道他们是夫妻。

“以白,手酸了呢,你咬一口好不好嘛……”

她眨着眼,故意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梁以白,坚持了好几分钟。果然,梁以白率先败下阵来,认命地长出一口气,从她手里夺下面包片,恶狠狠咬了一口,又扔回盘子里。

知道他的气消了大半,景戚戚这才美滋滋地吃起早饭来,平时上班赶时间,都是在家带一些拿到公司再吃,难得这样细嚼慢咽地享用家里保姆做的营养早点。

“你们昨晚……”

梁以白喉咙发闷,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吐出来上半句,下半句却是打死也不肯说了。

景戚戚正吃得不亦乐乎,听他这么一问,手上停了下来,歪着头看他,故意延迟了几秒,才模糊不清道:“什么都没做。”

明知道她的话有时候根本不能信,可梁以白就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甚至有种扭曲的高兴。

“对了,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梁以白经常来景家,但像今天这么早,这么突然,却还是第一次,景戚戚不禁有些疑惑。

他揉揉太阳穴,脸上这才显出一抹少见的疲色,低语道:“晚上做了噩梦,担心你出事。”

景戚戚心底一软,忍不住放下筷子,双手伸过去捧住梁以白的脸,也低低应道:“没有,我不会再让自己有事。”

她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可惜他不在身边,出了那样的丑事,她自然也必须瞒着娘家,那时候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在,她熬过来了,现在,她觉得自己无坚不摧战无不胜。

可是,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就让她坚硬的外壳全都被剥离,露出她最柔软的内里,让她明白,这世上害她伤她怨她恨她的人千千万,可终究有个人念她疼她想她爱她。

“戚戚……”

梁以白没来由地心疼,是真的在疼,从昨晚到现在,他的心脏总是偶有阵阵抽搐,心跳最激烈的时候甚至让他一头冷汗。可是此刻,她在怀里,终于他心安起来。他忍不住用干燥的唇试探地去摩挲她柔嫩的脸颊,见她没躲,他渐渐向下,触碰到了她的唇。

她的唇很软,很饱满,还带着煎蛋的香味儿,引诱得他想要一口吞下去。梁以白吞咽了一下,然后就用力含住了景戚戚微张的两片唇瓣,他没有急着将舌头伸进去,只是那样含着她的嘴,虔诚得像是吻着一朵玫瑰蓓蕾般,无比温柔,小心翼翼。

他们都是早熟的孩子,尤其每年假期,父母都不在家,景戚戚和梁以白总会有大把时间厮混在一起,十几岁时就一起看过□,兴致浓时也曾摸摸抱抱,亲亲啃啃,偷偷尝试一下“性”的味道。成年后,景戚戚身边从不乏追求的男孩子,他们大多生长在有钱有权的家庭,自然早早开始玩,所以她对于性的边缘行为并不陌生。而和胡励,尽管第一次有些不情愿,但是她必须承认,做到最后,她是舒服的,她是主动攀住他要他的。

但是这样一个生涩中透着犹豫的吻,景戚戚从未经历过,要不是唇上有一股温热,她都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她想确认,这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于是她慢慢探出了滑溜溜的舌尖,轻轻在梁以白的唇上舔了一下。

明显的一声闷哼从男人喉咙里冒出来,梁以白纯黑色的瞳孔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紧缩了一下,颜色也变得更深,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过女人,事实上从他回国,知道景戚戚的事情后他便一直禁欲着。

他心里一直对她有着深重的愧疚,认为自己当年的一走了之也是她不幸的原因之一,她尚且如此寂寞,他又怎么能抱着其他女人安睡?!

“别惹我。”

他从嗓子里挤出几个略有变调的字,想要推开她,却又舍不得她柔软的身体,她的芳香残存在唇上,让他忍不住伸出舌舔舐自己的嘴。不想这一动,两个人的舌尖彻彻底底地碰到了一起,一小簇火苗霎时燃起似的,景戚戚和梁以白都是一哆嗦。

有什么好像不对劲了,一个声音不停在耳畔提醒,她心头警铃大作——也许他们都曾刻意回避这种不上不下的男女关系,而今一旦越过这条防线,什么都会改变,一切都会不一样!

就在景戚戚在犹豫着要不要推开梁以白的时候,他已经轻轻按住了她的双肩,慢慢撤离了她的唇。他似乎用力吸了几口气,来平复自己纷乱的呼吸,这才开口道:“继续吃饭吧。”

她微微愣了一下,心中却不可避免地泛起淡淡的失落感,为了掩饰真实的情绪,她连忙抓起筷子,狠狠夹了一根油条塞入口中。梁以白已经恢复了常色,见她吃得急,抽了纸巾刚要擦拭她的嘴角,不想余光似乎瞟到了一个人影站在门口,动作不禁一滞。

“门原本就是开着的,我刚要敲门。”

此刻倚在门框,手指曲起贴着房门好像正要叩响的人正是景嫣嫣,说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好像说的是实话。

“妈说以白哥来了,刚好你今天也不上班,说我们一家去吃顿饭,算是欢迎我回家。”

景嫣嫣看着景戚戚,不知为何,“一家”这两个字听在景戚戚耳中,立即变得格外刺耳。

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低下头继续吃饭,恍如没听见一样。倒是梁以白抬起头,冲景嫣嫣微笑了一下,点头道:“好,一会儿我就和戚戚下楼,麻烦你帮我们把门带上?”

他明明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景嫣嫣没想到他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她眼中闪过浅浅的伤痛,却还是努力保持着一身高傲,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下巴,从外面关上了门。

“不要任性,吃完换好衣服跟我下去。”

他握着景戚戚的手,他知道她有心结,那个心结,叫做景嫣嫣——这个女人,她曾是自己的女友,也曾勾|引过自己姐姐的丈夫。

21-25

→解风情21←

尽管景戚戚再不乐意,但景嫣嫣毕竟是她的妹妹,又离家多年,正所谓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她的回来还是令景家全家洋溢着喜庆。

只是景嫣嫣以在国外习惯了独立生活为由,并不肯搬回来住,而是自己在她上班的工作室旁边租了一间公寓。如今她已经是国内一位很有名气的先锋画家的助理,协助他打理一家业内知名的工作室,经常承办大型画展。

“嫣嫣这次回来,就带了个小箱子,我翻开一看,衣服没几件。”

谭月摇摇头,让景立人和梁以白现在酒店一楼喝茶下棋打发时间,然后就硬拖着景戚戚陪着小女儿去商场买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

“妈,缺什么我在家附近的超市买就够了。”

景嫣嫣笑着挽起谭月的手,将头靠在她肩上,她今儿妆化得并不浓,穿着剪裁得当的连衣裙,恰好是长辈最喜欢的那种乖巧模样,就连一旁的景戚戚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人是讨人喜欢的,就连撒起娇来也并不会惹人厌烦。

“够什么够,我年轻时是没机会美,买一条裙子都要节衣缩食,哪像现在。我哪次出差回来看见戚戚,这丫头身上的衣裳都不带重样儿!走,妈妈消费,你们姐俩儿随意买。”

谭月拍拍景嫣嫣的手,又喊了一声明显走神的景戚戚,见她好像没听见似的,伸手一把抓住她,拉着她走进电梯。

看着不断跳跃的红色数字,景戚戚依旧有些神游太虚,景嫣嫣小时候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一直住在安徽,长到十几岁才来到北京和父母一起生活,在她眼中,这个妹妹根本就是相当于凭空冒出来的。

一开始,她并不讨厌景嫣嫣,甚至是喜欢她的,有个妹妹,多好。

只是,当越来越多的人赞扬景嫣嫣的温和乖巧,懂事听话,提起景戚戚就忍不住摇摇头;当同一件裙子穿在景嫣嫣身上就是比穿在景戚戚身上好看,因为妹妹永远都打着一把可爱的阳伞所以皮肤光洁白皙而青春期的景戚戚每日和一群男孩儿疯玩晒得像个泥猴儿;当大家终于知道文静美丽的景嫣嫣暗恋着优秀的梁以白可是对方只是和景戚戚形影不离,让众人都觉得这男孩儿一定瞎了眼的时候,景戚戚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妒忌。

是的,妒忌,来自于女人间的,深深的可怕的炽烈的妒忌,这种情感简直比原子弹爆炸还要来得可怕,不,比原子弹更可怕,因为它只会烧得越来越旺,永不会熄灭。

“叮”一声电梯门开,之前进电梯的顾客很多,景戚戚站在电梯最靠里面的位置,加上她又在胡思乱想,直到谭月回头催她,她才转过神来,有些狼狈地从马上合拢的电梯门里挤出来。

“小心一点儿,姐。”

头顶传来景嫣嫣动听的声音,她比景戚戚高了三厘米,脚上是一双超高的高跟鞋,看起来竟高了她半头似的,气势颇为压人。

景戚戚看了一眼她,眯了一下眼,站稳身体,并未有所表示。

但也仅仅只是这个表情,景嫣嫣就立即噤声了,她还是忌惮这个姐姐。

谭月好似并不知晓这一对姐妹之间的暗涌似的,很有兴致,不停地将各式新款在两姐妹身上比量,遇到觉得合适的就让她们俩去试,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很快,景嫣嫣也勾起了购物欲,从原本的随意态度逐渐上升到女人面对衣服时该有的狂热,买了一件又一件。

景戚戚象征性地买了条花苞裙和一件复古款的拼接真丝衬衫,然后就到一边看着谭月和景嫣嫣不停在精品店的试衣间里进进出出,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她们陌生得可怕。

等到母女俩好容易结束战斗,谭月掏出卡来要刷,一边的景戚戚已经轻轻出手拦下了她,小声道:“怎么能叫你花钱,自己留着吧,我付过了。”

也不是景戚戚非要炫富,这家店在北京开了好多年,她老早以前就是这里的至尊vip,刚结婚时胡励甚至帮她的卡升了级,用她的账户可以享受极好的折扣。

见景戚戚这么说,谭月也就不再与她撕扯,收起了钱包,拉着两个女儿准备去找景立人和梁以白吃中饭。

“果然是少奶奶,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可是我两个月工资了,还是税前的。”

看见谭月一脸满足地走在前面,经过景戚戚身边时,景嫣嫣微微俯下身来,在她的耳边低低笑了一声,念出这么一句。

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景嫣嫣已经咯咯笑起来,扬起声音愉悦道:“姐,你真好,又买了这么多东西给我!”

她变脸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景戚戚一瞬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谭月听见了转过头来,笑着摇摇头道:“你这孩子,跟自己家人还这么客气,当真是在国外过的和我们都生疏了!”

景嫣嫣拎着购物袋,几步迎上去,和谭月低声说笑起来,景戚戚收住脚步,顿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只觉得似乎只有自己是多余的。

她曾抢走过梁以白,也曾试图抢走过胡励,现在,她再次回来了,还想抢走爸爸妈妈,景戚戚的心头顿时浮上深深的惶恐和失落。

她早已过了要和兄弟姐妹争宠的年纪,只是这一刻,景戚戚是真的害怕了。

*****

景立人订的是很有名的一家酒店,包房安静宽敞,中西餐点做得都很周到,也顾及到了中老年人和年轻人不同的饮食口味,一桌菜自然所赀不菲。

一向不许丈夫多饮酒的谭月,也破例主动给景立人倒了满满一杯的白酒,喜得首长眉开眼笑,举起来自己先嘬了一口解馋。

或许,唯一食不知味的只有景戚戚一个人,而她又必须掩饰住真实的情绪,也跟着做出一副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幸福表情。

相比于景嫣嫣的长袖善舞,梁以白也稍显沉默,不过他一向话不多,加上常年和景戚戚厮混在一起,两家大人又熟,平时聊天足矣,不需要这顿饭上可以亲近。

所以,他也就乐得有一句没一句,倒是低着头认认真真用筷子挑着鱼肉里的刺儿,或者剥虾,将虾背上的那条筋剃掉后再夹到景戚戚面前的碟子里。

两个人配合得极好,一个剥一个吃,谁都不讲话,这就是十几年的默契了。到最后,连景立人都看不过去了,放下筷子看向景戚戚,一皱眉道:“就光吃,不说话了?还叫人家小梁伺候你。”

不等景戚戚咽下虾肉,梁以白已经含笑解释道:“景叔叔,您可别说她,本来就忒挑食,我紧哄着,好说歹说这才吃些河鲜海鲜。”

说完,他将新剥好的一只虾蘸好了醋,又递到景戚戚面前,等着她嚼好了再张嘴吃这只。两个人似乎谁都没觉得这样的动作看上去有多么亲密暧昧,以及多么不合时宜,真是那句话,习惯成自然。

这边谭月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别人不知道,她再清楚不过,她特意打电话把景嫣嫣叫来,还不就是为了能让她和梁以白见一面。

知女莫若母,别人不知道,她做母亲的自然知道小女儿的心思——既然戚戚已经嫁了人,那梁以白跟她再好,也总不能守着她一辈子不是,难得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好孩子,人长得高大帅气,家世也清白匹配,嫣嫣跟了她,她也放心。

“戚戚真是叫我和她爸惯坏了,你说,按理说她还年长些呢,任性起来跟孩子似的。倒是小一点儿的嫣嫣,从小就独立,看着文文静静的,其实倒是更懂事,这一个人啊在国外,一待就是好几年,我和她爸都要心疼死了。”

谭月声音有些哽咽,一双眼也微微泛红了,惹得身边的景嫣嫣赶紧伸手握住她,给她纸巾擦拭眼角。

不想,谭月握紧了她的手,话锋一转道:“嫣嫣年纪也不小了,当年戚戚大学都没念完就结婚了,嫣嫣到现在也没个好对象,真是愁死我了。以白,你们年纪差不多,都出过国有共同话题,又是打小儿一起长起来的,你帮帮阿姨,多帮我们嫣嫣留意留意。阿姨别的不求,有个像你这么优秀的小伙子给阿姨做姑爷,阿姨就烧高香喽!”

这一番话,话里有话,说得好像特意演练过似的流畅自然。说到最后,谭月甚至还双手合十,做了个阿弥陀佛的姿势,弄得景嫣嫣顿时羞红了脸,低声念了她一句。

暗示太过明显,梁以白何尝听不懂,只是无论接受还是拒绝,都不是个上佳选择,他笑笑,双眼直视着谭月,口中客气道:“阿姨您太cāo心了,嫣嫣条件这么好,怎么会当剩女,我看这事儿还得问嫣嫣自己,再说,感情这种事也要看缘分。嫣嫣,你说是不是?”

见他问到自己,景嫣嫣一愣,也只得点头称是。可当她再一细细咀嚼梁以白的话,才意识到,他倒是顺势把他自己撇清了,弄得好像是自己不需要他来“介绍”男人一般,景嫣嫣霎时有些恼怒,却又不好发作。

景立人旁观者清,看出梁以白大概是不愿意,连忙换了话题,谭月更是聪明人,明白欲速则不达,只是再看向一旁默默吃菜的景戚戚时,眼神略显复杂。

她也是女人,也从年轻时过来的,她不知道,景戚戚身边有个梁以白这样的男人,是太幸运,还是太不幸。

之后的时间里,无论是景嫣嫣还是景立人夫妇,都对涉及感情的话题避而不谈,只是聊聊景嫣嫣在国外的留学见闻,她口才好,说起趣闻来很是能叫大家开心,就连景戚戚听了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对了,姐,我记得你不也是在伦敦待过好一阵子吗,我去伦敦时正好是大雾天气,玩得一点儿都不开心,还想着让你给我讲讲呢。”

景嫣嫣刚讲完她只身一人在西西里岛的旅行,偏过头来看向身边的景戚戚,眉梢微微向上扬起,眼睛里满是兴味儿。

伦敦,耳中乍一出现这两个字,就好比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咙,景戚戚立即惨白了整张脸,就连手里的筷子也拿不住了,象牙制的筷子从无力的手掌里滑脱出去,“叮当”两声落在地上。

大家都是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古怪的反应,梁以白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抚着景戚戚的背脊,一边帮着她恢复呼吸,一边示意谭月和景立人不要慌张。

嘴唇好像失去了血色,变得白而干燥,无助地翕动着,景戚戚使出浑身力气,对上景嫣嫣的眼。

她的眼睛告诉她,她什么都知道。

望着景戚戚惊慌失措的一双眼,景嫣嫣嘴角的弧度逐渐变大,口中却是关切的口吻,一脸焦急道:“姐,你怎么了!我这就打120……”

看着她美艳的脸,景嫣嫣全身的血液几乎倒流,她猛地推开梁以白,抓起桌上吃牛排时的银叉,用力朝景嫣嫣的脸上掷去!

→解风情22←

北方的夏天非常晒,和南方的湿热又有很大不同,尽管车里一直开着空调,可等景戚戚走到商场里,后背还是隐隐泛起潮湿。

足足七天的紧闭,七天没出门,刚出门时险些被刺眼的阳光逼得流出眼泪,她连忙戴上太阳镜掩饰黑眼圈和过于惨白的脸。

她的仓促看在胡励眼里,难免有些心疼,但他也很清楚,景戚戚的性子早就该板一板,小时候父母宠爱,到现在简直张狂到不成样子,之前打了胡勤,现在又划破了景嫣嫣的脸,难怪景立人和谭月这次也下了狠心。若不是胡励亲自上门接人,景戚戚不知道要在家里面壁思过多久。

“嫣嫣的脸不要紧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毁了容……”

谭月忍不住哭出声来,倒在景立人怀里,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疼小女儿,但到底也硬不下心来训斥大女儿。

叉子很锋利,顺着景嫣嫣的眼角蹭过去,好好一个女孩儿,就这么在娇嫩的肌肤上划出一道血印子。

景戚戚也慌了,她扔出去的时候,心里已经是禁不住一颤,而被她推出去的梁以白面色一急,他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但是再伸手去夺,来不及了。

差一点点,就戳中景嫣嫣的眼珠,叉子贴着眼角“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好可怕,等看清她的伤处,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不幸中的万幸,景嫣嫣眼睛没事,只是眼下一指的位置,血流如注。

“那可是你亲妹妹,戚戚,你还真下得去手。”

听不出胡励的话里究竟是赞扬还是责怪,他总是这样,说起话来留三分,听起来就带些yīn阳怪气。

景戚戚瞥了他一眼,没有应声,若不是他今日亲自来景家拜访,说是要接她一起回胡家大宅看望父母,她到现在还不能踏出房门一步,因为这一点,她也不好立即反驳他。

“不管怎么说,你这性子要收敛一下,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叫人cāo心……”

胡励锁好车,揽过景戚戚的肩头,她听清他的话,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歪了歪嘴角,讥讽道:“怎么,我伤了她,你心疼了?”

听了她的话,胡励难得地一变脸色,收住脚步,站到她面前,正色道:“戚戚,我以为那件事情我解释得已经很清楚了!”

景戚戚继续笑,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就那么盯着他的眼,似乎在找寻他眼神里的任何可疑因子。

“那件事情?那是哪件事情?”

她疑惑地发问,眼睛里一片澄澈,看上去没有半分作态,倒让胡励一愣。

然而,景戚戚分明感觉到,胡励有种松了口气的放松感,他原本紧皱在一起的眉在听清她的话后,很快舒展开,像是胆战心惊后的窃喜似的。

“戚戚,不要问了,既然你忘了,那就再好不过。你放心,我真的没有……”

他紧张地将双手搭在景戚戚的肩上,将她慢慢搂在怀里,用下巴温柔地摩挲着她头顶柔软的发。

她不说话,缓缓合上眼,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是几年前她最喜欢的香水。后来她才知道,这几年,胡励都习惯了在枕头上喷洒一点点,伴着这味道才能安然入眠,就好像她还睡在他身边一样。

只是景戚戚还是忘不了,那日淅淅沥沥的雨扰得人心烦,她跑出去找闺蜜叶倾红去喝茶,晚上回来的时候,却在家里的玄关处看见了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那分明不是自己的鞋子,保姆也不在家,家里安静得可怕,她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屏住呼吸。

平心而论,那一幕分明很美,傍晚的余晖染红了天际,透明光洁的落地窗前,有两道身影正在纠缠,男人和女人。

就算只是一个背影,景戚戚也在一瞬间就认出来,正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是胡励;而他的面前,正赤足垫脚,双手绕紧他脖颈,用唇热吻他的女人,是景嫣嫣。

丈夫和妹妹,哪怕看起来再唯美,都成了血溅五步。

手里拎着的手袋滑了下去,砸在地板上,把不远处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不,其实不是两个人,在景戚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其实景嫣嫣就看见了她。

她的睫毛涂抹得又长又翘,眨眼的时候非常动人,她冲惊愕得张大了嘴巴的景戚戚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吻着胡励的唇却没有移开半分。

听见声音的胡励惊慌失措,回过头来看向门口,见到是景戚戚,他的表情异常古怪,还带着一丝迷惑不解,但是很快,胡励就疯了似的迈步冲了过来!

“不、不要!不要过来!”

景戚戚疯狂倒退,此刻她眼中的胡励竟变得异常可怖,他的嘴上还沾染着景嫣嫣的唇膏,一抹非常刺目的杏子红。

怎么也想不到,日夜睡在身边的男人,居然在她不在家的时候,热烈亲吻着自己的妹妹,而且,还是在婚后几个月的甜蜜期。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二楼跑到一楼,景戚戚脑子里很乱,她觉得自己很窝囊,以前在八卦论坛围观过无数直播帖子里脚踩贱男拳打贱女的彪悍楼主,也曾在心里幻想过自己这个正室若是有朝一日教训起小三时该有的趾高气昂的模样儿,没想到真的落在自己身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跑。

跑啊,快一点儿跑,也许这样就能像游戏《疾走的罗拉》那样,一遍遍重来,上演各种不同的可能和结局。如果她能跑得过时间,也许就不会看见这样的景象,又或许如果再来一次,她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会直接在楼下喊一声,谁来了。

但是胡励终于还是追上了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景戚戚回头,想也不想地挥过去巴掌,用口水吐他,骂了一个字,贱。

然后,没有然后,她晕了过去。

那个遗落在二楼的手袋里,还装着早上他上班走后,她坐在马桶上验出来的“两道杠”——景戚戚怀孕了。

“戚戚,在想什么?上楼挑件合适的衣服,一会儿我们要回家和爸妈一起吃饭。”

头顶再次传来胡励的声音,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拉着景戚戚的手进了电梯,直奔一家店。

景戚戚还陷在回忆里,沉默着跟着他的脚步,其实只有残忍的记忆才会叫人念念不忘,而那些美好总是转瞬即逝。

就像是胡励亲吻景嫣嫣那幅画面,任凭她怎么洗刷自己的大脑,还是深刻如烙印一般,怎么也抹不掉,午夜梦魇似的每每侵蚀着她的心。

尽管,在那件事发生后,她说,她可以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希望胡励也不要再提起,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既定轨道,甚至好像比婚前更甜蜜。

大概是胡励之前打过招呼,见到他们进来,立刻有人迎上来,两位店员亲切地介绍着今年的新款,还有造型师等在隔壁,只等景戚戚挑好衣服后就化妆做头发。

每年见胡家大家长的次数屈指可数,胡家的三个儿子都极看重这种难得的全家碰面,胡励也不例外。尤其这次景戚戚闯了这么大的祸,就算景家有意隐瞒,也难免不会传出去,今天更不能在自己父母前失了仪态。

“就这件吧。”

懒洋洋地用眼神扫过所谓的高级定制服装,景戚戚随手指了一件。

不愧是要见父母,款式都是如此保守端庄,也难怪胡励专程带自己来选衣服,当年听说自己的二儿子谈了女朋友,兴奋不已的老两口赶紧请生活秘书去找了景戚戚的照片。那秘书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张景戚戚去夜店玩时的自拍,低xiōng紧身裙,三层假睫毛,烈焰红唇性感又妖冶,吓得胡家爸妈差点儿不同意这门亲事,说什么也不信这是老景的大女儿。

店员领着景戚戚走向贵宾更衣室,小心地带上了门,胡励跟过去,候在门外。

轻响从身后传来,三面都是光洁的镜面,景戚戚手里拿着那条长裙,柔滑的料子,一摸就能大概猜出价格,哪里都好,只是这颜色,她不喜。

又是杏子红,其实很衬她的肤色,《西洲曲》里就有一句: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慢慢将自己身上的衣扣一个个解开,脱掉,挂在衣钩上,镜子里的女人身材纤侬有致,rǔ儿高耸腰纤纤,在象牙色内|衣的衬托下,肌肤好像散发着贝壳般润洁的光泽。

景戚戚咬着嘴唇看着自己在镜中的影像,犹豫着伸出手将rǔ|罩带子拉下一点,手抚上自己圆润的肩头,沿着曲线游走,最后,她的手落在那大半还隐藏着的柔软肉团儿上,掐住那嫣红的蓓蕾。

她微微移动身体,镜子里的女人自然也跟着动,动作舒展间看起来媚意横生,细白的手指转动,拧着那可怜的一点红蕊,轻轻拉长扯动,她浑身不禁窜过一阵麻酥酥的电流感。

呼吸立刻变得浅而急迫,体内蛰伏许久的猛兽似乎要闯出闸笼一样,景戚戚好像忽然魇住了似的,等她忽然清醒过来时,她的手已经就要滑向自己的内|裤边缘了。

“不要!”

她吓坏了,不曾想自己居然yín|荡至此,在试衣间里对着镜子意|yín,惊慌失措间居然喊了出来。

而一直等在外面的胡励见她久久不出来,本就有些着急,他靠着门站着,听见里面传来轻响,以为景戚戚在里面不小心跌倒了,立即用力拍了拍门板,担心地大声喊道:“戚戚?怎么了?”

“我、我没事!”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别扭,胡励皱了下眉,不由分说狠狠砸了下门,听见声音的店员匆忙赶过来,见到此情此景只得小心翼翼道:“胡先生,我们家试衣间的门平时都是带上就行,是磁铁式门锁,您用力推就……”

胡励听懂了,退后一步,肩膀侧过去一顶,果然进到了试衣间里,景戚戚还来不及换好裙子,内|衣松垮垮地挂在xiōng前,露出右半边雪白的rǔ|球儿,脸上的潋滟之色尚未褪去。

他眼一眯,顺势扣上了门,低声质问道:“你刚在这里头做什么?”

她脸一下子红了,有种被抓了个现行的无处可逃的窘迫,景戚戚慌忙拉上内|衣,一边调整着肩带一边结结巴巴道:“你、你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今日入v,我会努力更新冲击首页月榜,大家留言时打2分会给我极大的帮助,爱你们~~——

→解风情23←

胡励是什么人,人精中的人精,加上毕竟是夫妻,景戚戚的小习惯小动作他再熟悉不过。

男人的眼神略一闪烁,黑色的瞳孔里竟似滑过一丝玩味——他的妻子,一个人偷偷在试衣间愉悦自己,这是在无声地讽刺他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尽到义务?!

他的脸上浮上诡异的笑,情不自禁重复道:“出去?我倒是想‘进去’呢!”

说罢,胡励伸手扳过景戚戚裸|露在外的柔嫩双肩,整个人压过去,捏着她尖细的下颌,用力吻了下去。

口腔里的空气顿时被全数掠夺殆尽,熟悉的男性味道占据了全部鼻腔,景戚戚挣扎扭动,在他怀里来回厮打,长而卷曲的发丝散开,拂过两人的肩膀和xiōng,夏天的衣衫单薄,撩得胡励全身都发起痒来。

他疯了一样吻着她,很快就找回了曾经的熟稔,一手掌握着她的后脑,控制着节奏和力道。景戚戚紧紧地闭着嘴唇,频频转动脖颈想要避开他,下颌也扭曲地高高扬起。但胡励不停地舔|弄吮|吸她红肿的唇,趁她情不自禁喊疼的一瞬间,成功地将自己的舌深深地嵌入到她的口腔里,用力翻搅,寻找着她甜香的舌尖。

耳边传来她低低的痛苦的呻|吟,柔嫩的唇瓣被男人人中和下巴附近短短的胡茬扎得好疼,女人的手撑在面前男人的xiōng膛上,微微推拒着。见她是真的被自己吻疼了,胡励这才改为温柔地含弄她的唇,一下下吸|吮着,另一只手搂住她细细的腰肢,从她的平滑小|腹向上摸。

景戚戚的丁香小口儿被迫张开,被他吸得蜜津不断,透明的唾液沿着两人紧紧贴合的嘴角滑下来,又被他伸出舌尖狠狠舔回去再喂给她吃。

“我不介意在正餐之前先来一顿开胃小菜,尤其还是在这么刺激的地方,你说呢?”

胡励停下对她红唇的掠夺,睁开眼审视着景戚戚此刻脸上的每一个动人表情,她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

他不着急,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要用一辈子,也要跟她玩这个你躲我追的爱情游戏,大不了就像《初恋50次》那样,既然弄丢她一次,那就追一次,死缠烂打,这一次,打死他他也不会再放手。

*****

以下已经和谐了,请留言将电邮地址给我,我会及时发送,谢谢理解!

整个人再无半点儿力气,景戚戚虚弱地趴在胡励的肩头,任由他从她的手袋里掏出面纸帮她擦拭干净。

“乖,站好,换好衣服去化妆,不要晚了才好。”

胡励亲亲她的额头,此刻也没有心思顾及这一幕香|艳被人偷听了去,只是满心的快乐:她已经不那么抗拒自己了。

清醒过来的景戚戚其实并不觉得太有自责,如果必须要找一个男人,那么无论是经验还是技巧,胡励都是一个太好的人选,她不想委屈自己的身体和感|官。

管不住身体,管住心就好,想明白这一点,景戚戚拢了一下头发,也不避讳忸怩,径直在胡励面前穿好内衣,指着那条还没上身的裙子,她眯了下眼睛开口道:“我想让全北京今年都没有卖这个颜色的裙子,胡励,你能做得到吗?”

他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摸着下巴笑道:“我没有那么大能耐,好在,我有几个臭钱,或许可以为富不仁,把它们全都买下来送给你。”

景戚戚摇摇头,故作高深莫测地一扯嘴角:“好,我会一件一件烧了它们。因为我讨厌它。”

他去牵她的手,帮她穿好裙子,握了握她的手腕,脸上忽然浮上一层担忧。

“戚戚,今晚胡勉也会在,说话不要太冲动,记得了?”

景戚戚整理裙子下摆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她涌上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这次重回胡家,似乎又要发生些什么“大事”。

胡励是什么人,人精中的人精,加上毕竟是夫妻,景戚戚的小习惯小动作他再熟悉不过。

男人的眼神略一闪烁,黑色的瞳孔里竟似滑过一丝玩味——他的妻子,一个人偷偷在试衣间愉悦自己,这是在无声地讽刺他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尽到义务?!

他的脸上浮上诡异的笑,情不自禁重复道:“出去?我倒是想‘进去’呢!”

说罢,胡励伸手扳过景戚戚裸|露在外的柔嫩双肩,整个人压过去,捏着她尖细的下颌,用力吻了下去。

口腔里的空气顿时被全数掠夺殆尽,熟悉的男性味道占据了全部鼻腔,景戚戚挣扎扭动,在他怀里来回厮打,长而卷曲的发丝散开,拂过两人的肩膀和xiōng,夏天的衣衫单薄,撩得胡励全身都发起痒来。

他疯了一样吻着她,很快就找回了曾经的熟稔,一手掌握着她的后脑,控制着节奏和力道。景戚戚紧紧地闭着嘴唇,频频转动脖颈想要避开他,下颌也扭曲地高高扬起。但胡励不停地舔|弄吮|吸她红肿的唇,趁她情不自禁喊疼的一瞬间,成功地将自己的舌深深地嵌入到她的口腔里,用力翻搅,寻找着她甜香的舌尖。

耳边传来她低低的痛苦的呻|吟,柔嫩的唇瓣被男人人中和下巴附近短短的胡茬扎得好疼,女人的手撑在面前男人的xiōng膛上,微微推拒着。见她是真的被自己吻疼了,胡励这才改为温柔地含弄她的唇,一下下吸|吮着,另一只手搂住她细细的腰肢,从她的平滑小|腹向上摸。

景戚戚的丁香小口儿被迫张开,被他吸得蜜津不断,透明的唾液沿着两人紧紧贴合的嘴角滑下来,又被他伸出舌尖狠狠舔回去再喂给她吃。

“我不介意在正餐之前先来一顿开胃小菜,尤其还是在这么刺激的地方,你说呢?”

胡励停下对她红唇的掠夺,睁开眼审视着景戚戚此刻脸上的每一个动人表情,她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

他不着急,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要用一辈子,也要跟她玩这个你躲我追的爱情游戏,大不了就像《初恋50次》那样,既然弄丢她一次,那就追一次,死缠烂打,这一次,打死他他也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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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再无半点儿力气,景戚戚虚弱地趴在胡励的肩头,任由他从她的手袋里掏出面纸帮她擦拭干净。

“乖,站好,换好衣服去化妆,不要晚了才好。”

胡励亲亲她的额头,此刻也没有心思顾及这一幕香|艳被人偷听了去,只是满心的快乐:她已经不那么抗拒自己了。

清醒过来的景戚戚其实并不觉得太有自责,如果必须要找一个男人,那么无论是经验还是技巧,胡励都是一个太好的人选,她不想委屈自己的身体和感|官。

管不住身体,管住心就好,想明白这一点,景戚戚拢了一下头发,也不避讳忸怩,径直在胡励面前穿好内衣,指着那条还没上身的裙子,她眯了下眼睛开口道:“我想让全北京今年都没有卖这个颜色的裙子,胡励,你能做得到吗?”

他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摸着下巴笑道:“我没有那么大能耐,好在,我有几个臭钱,或许可以为富不仁,把它们全都买下来送给你。”

景戚戚摇摇头,故作高深莫测地一扯嘴角:“好,我会一件一件烧了它们。因为我讨厌它。”

他去牵她的手,帮她穿好裙子,握了握她的手腕,脸上忽然浮上一层担忧。

“戚戚,今晚胡勉也会在,说话不要太冲动,记得了?”

景戚戚整理裙子下摆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她涌上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这次重回胡家,似乎又要发生些什么“大事”。

胡励是什么人,人精中的人精,加上毕竟是夫妻,景戚戚的小习惯小动作他再熟悉不过。

男人的眼神略一闪烁,黑色的瞳孔里竟似滑过一丝玩味——他的妻子,一个人偷偷在试衣间愉悦自己,这是在无声地讽刺他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尽到义务?!

他的脸上浮上诡异的笑,情不自禁重复道:“出去?我倒是想‘进去’呢!”

说罢,胡励伸手扳过景戚戚裸|露在外的柔嫩双肩,整个人压过去,捏着她尖细的下颌,用力吻了下去。

口腔里的空气顿时被全数掠夺殆尽,熟悉的男性味道占据了全部鼻腔,景戚戚挣扎扭动,在他怀里来回厮打,长而卷曲的发丝散开,拂过两人的肩膀和xiōng,夏天的衣衫单薄,撩得胡励全身都发起痒来。

他疯了一样吻着她,很快就找回了曾经的熟稔,一手掌握着她的后脑,控制着节奏和力道。景戚戚紧紧地闭着嘴唇,频频转动脖颈想要避开他,下颌也扭曲地高高扬起。但胡励不停地舔|弄吮|吸她红肿的唇,趁她情不自禁喊疼的一瞬间,成功地将自己的舌深深地嵌入到她的口腔里,用力翻搅,寻找着她甜香的舌尖。

耳边传来她低低的痛苦的呻|吟,柔嫩的唇瓣被男人人中和下巴附近短短的胡茬扎得好疼,女人的手撑在面前男人的xiōng膛上,微微推拒着。见她是真的被自己吻疼了,胡励这才改为温柔地含弄她的唇,一下下吸|吮着,另一只手搂住她细细的腰肢,从她的平滑小|腹向上摸。

景戚戚的丁香小口儿被迫张开,被他吸得蜜津不断,透明的唾液沿着两人紧紧贴合的嘴角滑下来,又被他伸出舌尖狠狠舔回去再喂给她吃。

“我不介意在正餐之前先来一顿开胃小菜,尤其还是在这么刺激的地方,你说呢?”

胡励停下对她红唇的掠夺,睁开眼审视着景戚戚此刻脸上的每一个动人表情,她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

他不着急,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要用一辈子,也要跟她玩这个你躲我追的爱情游戏,大不了就像《初恋50次》那样,既然弄丢她一次,那就追一次,死缠烂打,这一次,打死他他也不会再放手——

→解风情24←

胡家不比寻常家庭,稳稳当当的红色家族,四平八稳了五六十年。最主要的是,哪怕再动荡飘摇的时局,都没影响过胡家人的地位,也正因为如此,行事作风一向低调的胡家,不仅没人敢小瞧,反而位列三大家族之一,一种是与徐家周家齐头并进。

这样的家庭里长起来的孩子,要么根红苗正,要么桀骜不驯。胡家男丁兴旺,这一代的三个孩子竟都是儿子。

长子胡勉乃是胡语正与已故的前妻所生,次子胡励幼子胡勤则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所生,三兄弟各自差了三岁,算是一起长大,在外人眼中感情倒是极好。

胡语正公事繁忙,一年鲜少在家,这样的家庭聚会,一年最多一两次,春节一次,夏天避暑一次,机会难得,不管多忙,大家都会推掉手头的事回家吃顿团圆饭。

尤其今年胡语正查出了咽喉癌,就连一直在国外的胡励也特意赶了回来,领着景戚戚回家,人前还要做出一副毫无芥蒂的模样叫老人放心。

“我还是有些紧张,一会儿有什么要说的,你说,我在一边听着吧,免得说错了露出什么马脚。”

挽着胡励的手臂,景戚戚蹙了下眉,还是有些担忧,胡语正为人严肃,比起景立人稍显古板了一些,她很是惧怕和这样的长辈对话,好像说什么都会显得肤浅似的。

胡励点头表示同意,顺势用手拍了拍她的手叫她安心,另一只手提着给老爷子带的普洱茶膏。胡语正就好这一口,要是拿金子拿银子,绝对会惹来他的白眼,不过若是些风雅之物,倒是破能讨他的欢心。

等到胡励和景戚戚走进客厅的时候,才发现胡勉和胡勤都已经到了,可能是之前在商场“耽搁”的时间有些久,景戚戚忍不住用手指轻捏了一下胡励的手腕,分明是在怪他没有时间观念。

胡语正和夫人李筱铭倒是并没说什么,高兴还来不及,李筱铭更是招呼保姆快端来绿豆汤,来给二儿子二儿媳解解暑。

两个人先恭恭敬敬地跟父母问了好,这才把东西递给保姆,依次坐到沙发上。景戚戚还是像几年前那样略显拘束,她觉得这根本不像是一家人欢聚在一起,倒好像还是领导在接见下属一样。

不过胡家的三个儿子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胡语正坐在主位上,一边喝茶抽烟,一边不时问问儿子们的工作生活,他对胡勉尤其上心。胡家这一代只有胡勉是在政府里工作,胡励和胡勤全都热衷于商业,胡语正倒也没勉强,任其发展,只是每次见面都免不了一番叮嘱教育。

“爸,您放心,工作上我会多自省。倒是您的身体……”

胡勉不愧为长子,说话很是沉稳,和父亲聊了一会儿工作后,转而关心他的健康。坐在胡语正身边的李筱铭其实一直面有愁色,丈夫患了癌症,虽说是早期,经过妥善的治疗还是有很大希望的,但是她依旧无比担忧。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说!”

胡语正不在意地摆摆手,不想在孩子们面前多说自己的病情,难得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这样的机会不多。

很快,饭菜端上来,都是些家常菜,但味道却极好,众人依次落座,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胡家的保姆是地地道道的四川人,做起川菜来特别拿手,回锅肉肥而不腻,就连饭量很少的景戚戚也胃口大开。

随意话着家常,不知怎么就提起别人家的事儿去了,胡语正感慨着周家那个叫人一提起来就摇头的风流子周正居然上周生了个大胖儿子,说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老老实实结婚过日子,倒是叫一群长辈跌碎眼镜,还说老周乐得合不拢嘴,用话挤兑他,说他是“起个大早,没赶上集”。

可不是,胡励结婚早,但到现在,好几年了,他和景戚戚也没孩子。

“那个,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我亲自熬的呢。戚戚,你来跟我学学,我教你,你回家后熬给胡励喝。”

李筱铭听出丈夫话中的含义,但她也担心这话听在景戚戚耳朵里不是滋味儿,免得叫人家他们胡家娶媳妇就是为了生孩子的,赶紧站起来,把景戚戚叫上去厨房。

景戚戚立即跟上婆婆,心里松了一口气,婆婆为人还很和善,起码人前人后都是笑脸相迎,算是好相处。

“爸,您刚那么说,多容易叫二嫂吃心啊。再说了,就我们家这情况,那真要是我们三个谁生了小孩儿,你和妈能给带怎么的,还不是扔给月嫂保姆,等你们猴年马月得空了过来瞧一瞧,逗一逗?”

没想到最先出声的居然是老三胡勤,见母亲和景戚戚走远了,听不到,这小子夹了块肉塞到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朝胡语正抱怨。

胡语正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可能会叫儿媳多想,不过话已经出口,也没法再收回来,他只好抽着烟不作声。

“爸,这种事儿,还得看缘分,我和戚戚已经很努力了,您别急。”

转着手里的酒杯,胡励笑了笑,倒是对胡语正的旁敲侧击不以为意,语气依旧淡定,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很努力”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嗯,年纪大了,你要理解我和你妈想抱孙子的心理啊,哦,男孩儿女孩儿都无所谓,我们又不是重男轻女的老古板。”

似乎胡励的话让老爷子高兴起来,他眯起眼睛,这种时候他看起来倒像个平常的老人,显得不再那么高高在上。

胡勤大笑着摇摇头,仗着自己是小儿子所以说起话来倒也不拘束,直嚷嚷老爸这是典型的口不对心,他眼睛往旁边一扫,扫到胡勉有些yīn霾的脸色,眼里笑意更深。

大哥和二哥两个人之间的这笔糊涂账,有的算了!胡勤在心底暗暗发笑,瞥了几眼那从厨房里走出来的窈窕身影。

景戚戚端着汤碗,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李筱铭跟在她身后,之前在厨房里她将自己研究多日的煲汤秘诀教给了景戚戚,让她有空多在家里熬汤喝,滋补身体除燥气。

就在景戚戚马上走到餐桌旁,要将手里的碗放下时,脚下忽然不知道绊到了什么,就看她“啊”一声摔倒在地,滚烫的一碗汤洒在地上,瓷碗碎了好几瓣儿,她整个人差点儿扑到一地碎片上。

“戚戚!”

在场的人全都愣了,没想到她怎么还能平地摔跤,幸好热汤没溅到脸上,不然非得烫伤不可。但是这一摔,景戚戚手上的手套也摔掉了,手臂蹭上一块碎瓷片,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事发突然,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离景戚戚两步远的李筱铭都愣住了,可她更惊愕的是,她走在后面,所以看得清清楚楚,是她的小儿子,在景戚戚马上要走到餐桌时,故意伸出长腿来绊了她!

她呆愣在原地,不明白胡勤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小叔子,为何要对嫂子有如此深的敌意,她自己的儿子,可她怎么也不明白他了。

就在景戚戚倒下的瞬间,坐在胡勉和胡勤中间的胡励已经快速起身,冲过去就要抱起她,但他还是慢了一步,有人抢先搂过她的腰,将她带起来,拉到了自己怀里。

“你没长眼吗?就不会离远一点儿?”

扯过景戚戚受伤的手臂,胡勉看着那原本白腻光滑的肌肤上一道肌肉翻起的伤口,恶狠狠地质问她,不等她回答,腾出一只手来就把桌上的餐巾蘸了些白酒,往她伤口边缘擦拭起来,小心地将险些就要嵌进去的碎碴儿全挑出来。

酒蛰得伤口很疼,胡勉擦一下,景戚戚就抖一下,她试着往回抽自己的手,刚要动就被他死死用力按住,低哮道:“别动!”

她看了一眼一脸担忧的胡勉,张了张嘴,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开口道:“大哥,我自己来就好……谢谢你。”

听清她的话,胡勉全身一震,抬头看了看,才忽然意识到,身边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自己,似乎不解他的紧张——一个大伯至于对弟妹的伤这么关切?

讪讪一笑,松开手,胡勉将手里的餐巾放下,略有些尴尬道:“是我太着急了。”

气氛终于不再那么粘滞,胡励将惊魂未定的景戚戚带到怀中,抱着她走到厨房冲洗,李筱铭则立即招呼家里的保姆收拾一地狼藉,让胡语正他们先回客厅喝茶聊天。

“很疼?”

冲干净伤口涌出来的血珠,胡励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景戚戚,贴着她的耳根轻声问道。她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抿嘴摇了下头。

“不是很疼,就是吓了一跳,我走得好好的……”

她掀起眼皮,看向他,有些委屈。他不许她再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低喃道:“我知道,不说了,一会儿上楼帮你擦药。”

景戚戚点点头,听话地不再解释,既然他信她,那言语就不需太多。

晚饭后不久,胡勤就先走了,说是约了人谈生意,他前几年开酒吧本来是玩票性质的,没想到大赚了一笔,最近打算和朋友一起筹钱做餐饮。

李筱铭见留不住,叮嘱了他几句路上小心少喝酒之类的话,也就让他走了,回头笑着对胡勉和胡励道:“不早了,你们房间平时我都有收拾,上楼歇着吧,我和你爸也歇着去了,岁数大了精神头不济了。”

胡励点点头,叫人把急救箱拿到二楼卧室,直接带着景戚戚就上楼了,坐在沙发上的胡勉不着声色地看了两人一眼,许久后才慢吞吞起身上楼。

他们的房间是对门,一左一右,房门装饰和内里格局都极为相似,不然当年景戚戚也不会一头走错,走到胡勉房间里。

虽然很久都没回家住,但房间里果然是一尘不染,天竺葵精油味道的空气清新剂让整个卧室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让人不自觉地舒缓了心情,全身逐渐放松下来。

“伤口不能沾水,看来要我帮你洗澡了。”

胡励看着被自己包得稍显夸张的伤口处,笑弯了眼睛,得意洋洋开口道。景戚戚低头看了一眼受伤的手臂,满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我只是划了一道口子,胡二少弄得我像是断了一条胳膊似的,四个字给你,兴师动众。”

他攥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拉,边拉边笑道:“看在小娘子有伤的份上,为夫今晚就饶了你,本想与你酣战三百回合,现在看来,为夫只能委屈一下,做那‘一夜七次郎’了!”

说完,胡励不等景戚戚反对,硬是将她抱起来,边走边撕扯她身上的裙子,往浴室走。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15发烧了,昨天没能三更,对不起了,这次病得很重,除了烧之外还有些感染,在吃药休息。

稍后会给留言超过25个字的赠送积分,请大家踊跃留言,更欢迎长评,一个长评大概能免费看3章更新?(?3?)?——

→解风情25←

若说没有陌生感是骗人的,景戚戚当年和胡励结婚后,只是象征性地在胡家大宅住了两晚,此后便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偶尔留宿,其余时间都在两个人的小家里生活。

如今被胡励抱着,手臂被纱布缠得密不透风,可里面的伤口仍是隐隐作痛,她不再挣扎,免得牵动痛处,于是一言不发,乖乖地陷在他的怀里。

“别动,我一手放水一手抱你,你乱动就跌下去,摔到了我可不管。”

胡励略显紧绷的嗓音在浴室响起,似乎带着回音似的,察觉到景戚戚好像扭动了几下腰,他赶紧出声警告,边说,边弯身拧动水阀,让热水缓缓注满浴缸。

“那个,我冲冲就好,不想泡了,你放我下来吧。”

景戚戚有些犹豫,尤其是她看见胡励已经一脸怡然自得地伸出一只手来解衬衫的扣子了。下午在商场里的那一幕大胆而刺激,虽然令她享受到了极度的愉悦,但清醒过后还是让她后背都是冷汗,实在是太恣意妄为了,两个人情难自禁居然在试衣间里缠|绵起来!

“好。”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他,没想到胡励歪着头,一双眼黑漆漆的,盯了她一秒,就爽快地答应,真的将景戚戚放下来,让她站稳。

她松一口气,没想到呼吸还没等理顺,胡励大手一伸,将她身后的喷头取了下来,转开开关,直接就浇到了景戚戚头上。

“啊!你有病啊!”

景戚戚失声尖叫,水并不凉,温度正好,只是来得太突然,水珠儿溅到她眼睛里,身体也立即湿透了,她整个人落汤**一般。不过或许是胡励有意避开,她受伤的胳膊倒是意外地躲开了他的偷袭。

“你要冲啊,我帮你,好心还当成驴肝肺了不是?”

透过模糊的视线,眼前的男人笑得狡诈,真的好似一尾狐,眼睛尤其的亮,气得景戚戚手背往眼睛上一抹,跳起脚来就张嘴去咬他。

她霸道地啃咬住他的喉结,几乎是一瞬间,胡励就低低地呻|吟起来。他的小女人还是这么热情这么凶猛,带着动物一般的激|情和狂|野,他立即揽住她的腰,怕她脚下打滑跌倒,她却不领情,用那只未受伤的手狠命地捶打他的心口。

胡励不觉得疼,倒是无尽地痒,被她烫人的小手儿摩挲得全身战栗,从尾椎骨到头皮,阵阵酥|麻,所有的毛细孔都全数张开,似乎在叫嚣着过多的尚未完全释放的欲|望。

“非要咬我的话,那就换个地方好好‘咬’。”

半晌,胡励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怕她不懂,还故意用自己已然有了变化的地方用力顶了顶景戚戚,惹来她的白眼儿。

“都怪你,我要是不来,也不会划伤。”

景戚戚挣了一下,反被他抱得更紧,索性将头埋下来,在胡励xiōng前闷闷地抱怨了一句。他不说话,许久才拍了拍她的背,声音里的火热消褪了一些,转而浮上一丝平静和冷冽。

“戚戚,你当我不知道这是胡勤那小子故意的?”

他嗤笑一声,伸手抚弄着她湿漉漉的发,索性将藏在她发髻中的发夹取下,任由那长发散落披在肩头,这让景戚戚看起来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带着让人心疼的娇柔味道。

胡励忍不住低头去亲吻她莹白如玉的耳垂,模模糊糊开口道:“我不管,你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乍一听这话的景戚戚简直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连他的吻都顾不得回绝,只是睁着一双眼傻傻地来回咀嚼着胡励的话——

他、他居然看见了,还装作不知道!

明白一切都是亲弟弟搞的鬼,他还能如此沉得住气,任由胡勉在家人面前失态,拉着自己的手不松开。

果然啊,现在的这个男人,较之从前,心更狠,手腕更多,也更有城府,甚至对待亲生手足,也要玩弄一番心眼。想到这里,景戚戚眯了眯眼睛,不禁狠狠咬了下嘴唇,却不想就在这时,胡励好似看出她的走神似的,惩罚般地重重吸|吮了一下她的耳垂,还将湿润的舌尖伸到她的耳蜗里,转了个圈儿地舔了个遍!

那种感觉,太可怕,太强烈,景戚戚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抽走了力气一样,她抑制不住地全身发软,发出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媚人的低吟,已经湿透的衣服下,原本冰凉的肌肤立刻变得火烫,还泛起一层细小的**皮疙瘩。

“我还要做,就在这儿,就跟以前一样。”

胡励断断续续的话语落在耳边,黏腻腻的,湿漉漉的,就像是随着热水流淌,浴室里氤氲出来的蒸汽一般缭绕,因为激|情,他的声音很不稳,间或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景戚戚一怔,她当然记得他说的“以前”,他们结婚当晚没有立即去度蜜月,而是现在这里休息了两天。说是休息,可他几乎没放过她,除了吃饭和短暂的睡眠,就是无休无止地要她,丝毫不顾及这座别墅里还有胡家的其他人,欢|爱起来没有节制。

她知道,那是胡励在无声地炫耀,毕竟,胡勤对她的好感表示得太过明显,他这是要用行动在告诉弟弟,这个女人,现在是我的,是在我身下沉沦,cāo|她的是我,叫她哭叫她喊的也是我。

也许这就是雄性世界里的占有和征服,直接,赤|裸|裸,挑衅,胜者为王。

只可惜,他们的婚姻不是胜利,只是个笑话,景戚戚闷闷地想,却无法抵挡来自身体真实的渴求和需要。

下午那一次,完全将她隐藏太久的真实一面给调动起来,她是野|性的,她是张狂的,在性|爱上,从前的她从来不会轻易向胡励妥协,两个人非要折腾得筋疲力竭为止。

她没有说话,但却用眼神和动作给了他莫大的鼓励,尽管没有说好,但她如同放了慢动作一般脱衣服的姿态,无异于一种极致情|色的邀请。

只有一只手,不方便,但却撩|人,叫人焚|身欲死,景戚戚很会拿捏节奏,等她扯下xiōng前的rǔ|贴时,胡励漆黑的瞳仁已经泛起血光了。他不由分说地亲自动手,将其他动作一手承包,很快她被胡励剥得如同一枚光洁白嫩的蛋一样,他一把将她滴溜溜地搂在怀里。

胡励滚烫的xiōng贴着景戚戚柔滑的背脊,感受着她优美的线条,他的掌心顺着她的脊柱慢慢滑下,最后落在那翘起的丰润一点臀|尖儿上停住不动。

“别再和景嫣嫣置气了,犯不上。你动气,心疼的是我,我心疼的是你。”

尽管此时此刻不想再说任何多余的话,但胡励觉得这一点必须要和景戚戚说个明白,即使现在听起来有些煞风景。

她爱钻牛角尖,不,是所有的女人在感情上都爱钻牛角尖,他了解女人,自然懂得这一点。

果然,闭着眼的景戚戚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睁开眼,也没立即反驳,但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睫毛抖得厉害,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不安。

“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你就是你,戚戚,有我在,这个世界你无需去讨好任何人。”

胡励咬牙说完,便不再说话,两条腿顶着她慢慢挪动到浴缸边缘,让她略略弯下腰,手绕到前面去。

大概是因为他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有之前的那次疯狂做铺垫,这一次,景戚戚没过于抗拒他的抚弄,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放松下来。

此刻,胡励居高临下,他脸上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位骄矜的君主,但他的手指却在刻意地讨好她,逢迎她,取悦她,努力让他的女王在他的怀里轻声尖叫。

迷离,眩晕,就在她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他深入,再深入,温柔而毫不犹豫地侵入,她像是一枚已经成熟了的水果,在他的榨取下涌出大量甜美的果汁。

景戚戚小声叫了一句,却又因为唇被稳住,声音只是闷闷地卡在了喉咙深处,转瞬消失。她觉得自己的腰就快被拗断了,手臂隐隐的疼,却不严重,能忍受。也正是这微微的疼痛,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臆想出来的绮梦。

她叹了一口气,忍耐着最初的不适应,不管两个人有过多少次,一开始她总是要皱眉忍过去那几秒种的。

胡励熟知两人之间的差异,吸着气,松开她的唇,将舌向后转移,慢慢地吻着她的后颈。

浴室里很热,很湿,蒸腾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叫人昏昏欲睡的同时,又想体验最放肆的快乐。

冲洗过后,抱着景戚戚回到卧室,胡励的双腿居然都是微微打颤发软的,太久没这么尽情过,他有些放纵了。

很快,他陷入熟睡中,床头的一盏小灯还亮着,让他的轮廓看起来很朦胧,少了些平日里的严肃,增添了一些男人的温柔。

景戚戚却极精神,像是吸饱了精华的女妖,坐在床头,她撑着腮盯着他的睡颜看了许久,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直到确定胡励呼吸浅而绵长,是真的睡着了,她才蹑手蹑脚地下床,拉开衣橱找出件新的睡袍穿上,然后蹲下来仔细翻开床头的抽屉。

如果她没记错,她和胡励的结婚证,没有放在自己的小家,而是在结婚当天,随手放在了这里。

果然,在第一个抽屉最底下,景戚戚找到了两个小红本,崭新的,打开来是两个人的一张合照。其实照得并不好,又没精修过,只是因为那脸上的笑容太动人,整张照片都散发着幸福两个字。

胡励的脸上,也是难得的笑容,至于她自己,更是眼睛都笑得弯成一道弧。

景戚戚蹲在原地,盯着那照片看了好久,久到她的腿脚都开始发麻了。直到几滴大大的水珠落在照片上,四溅开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急忙揩了一把眼角,然后她慢慢起身,将结婚证全都塞到自己的手袋里,再关好抽屉。

嗓子很疼,刚才胡励折磨得她几乎哭哑了,景戚戚想下楼倒一杯温开水喝。这个时间整座大宅都很静,佣人也早就睡下了,想了又想,她还是披上一件胡励的衬衫做外套,轻轻旋开了房门。

不想,刚一开门,门口一道黑影就吓了她一跳!

景戚戚本能地想喊出声,至少也要问问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装神弄鬼,可还没等她出声,一只手就捂上了她的嘴。

“你叫得可真响。”

那人在她耳边语气鬼魅,不怀好意地低低念了一句,然后不等景戚戚说话,径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抬脚就走向对面房间。

26-30

→解风情26←

景戚戚的两个手腕被男人一只手反手按在背后,她越拧动就越疼.嘴被死死压着没法喊出声,只能呜呜地发着模糊的声音。

“楼梯那边就是我爸妈的卧室,岁数大的人睡觉都轻,你想吵醒他们你就继续叫。”

声音甚至无需抬高.但只一句话.就成功地让景戚戚噤声.她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和胡励房间那扇半掩的房门,眼睫垂下。抱着他的胡勉瞧着她的神色.退后两步.松开捂着她嘴的手,轻轻关上了门。

走廊里一片寂静,死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落.黑暗中胡勉的眼睛很亮.景戚戚甚至不敢直视他。

她怕他.她知道.他更知道。

头顶传来温热的气息.原来是胡勉低下了头.离得近了.她甚至闻到了他口腔里淡淡的薄荷牙膏的味道。

他是个一成不变的人.也可以说是固执古板.比如牙膏须后水这类东西.就只选一个牌子.用完了再买.还是那一种.从来不会试试新的.所以景戚戚一闻就知道.过了三年.他还是几乎没什么改变。

他软而热的唇轻轻落在她挺直的鼻梁上.亲昵地蹭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将自己的房门推开.抱着景戚戚飞快地一闪身.再次关上了门。

胡勉的房间开着灯.很亮.他是那种在黑与白之间异常分明的男人.没有灰色地带.在很多事情上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即使是在做丨爱时.也宁愿头顶一片大亮.恨不得看清每一个细节才好。景戚戚被灯光刺得眼睛疼.下意识地埋头.于脆将自己的脸陷入了胡勉的臂弯。他似乎浑身僵了一下.顿了几秒才继续迈步.将她放到床上.转身去窗前的小吧台前倒酒。她看着他的背影.胡勉高而瘦.肩膀宽.腰细.腿长.身材好得不像话。和喜欢潜水的胡励不同.他喜欢的运动是射击和高尔夫.在安静中蕴含着力量。

一个走神的功夫.胡勉已经将酒杯递了过来.景戚戚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因为酒醉而走错房上错床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太深.面对胡勉.她滴酒都不想沾。

“你很紧张.适当喝几口会有助于放松.放心.今晚我只想跟你谈谈。”似乎看出她忐忑的内心.胡勉居然难得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意思应该是在微笑.景戚戚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咬咬牙接过来酒杯.一仰头全灌到了嘴里.手一伸.把杯子又塞回他手里。

胡勉哭笑不得地摇头.被她的孩子气给弄得哑然.半晌才开口道:“书上说的‘牛饮;.就是这样吧?可惜了我的好酒.平日里藏着掖着.今儿倒叫你给糟蹋了。”景戚戚听了他的话.后知后觉地砸了砸嘴儿.果然觉得回味绵长醇厚.带着一股浓郁但不腻人的甜香.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唇上残存的酒液。这动作在夜色中实在太撩丨人.而且性丨感就性丨感在不是刻意为之.甚至她自己本身还不自知.倒是对面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胡勉立即陷入了可怕的躁丨动中。那句话怎么说.禁丨欲系一旦打开欲丨望的闸门.就犹如猛兽出笼。他这头猛兽曾经出了笼.又被关了回去.那滋味儿就更加压抑膨胀。

“再一杯?”他嗓音微哑.捏着杯壁的手指很是用力.指腹都已变白.看着景戚戚的眼神很是幽深。他的声音响在头顶.这让景戚戚有种错觉.她觉得好像是魔鬼在对自己问话似的.她不由自主地昂起头.胡勉的脸离她并不远.她盯着他人中以下的部位.包括嘴唇.下颌.脖子。她能清楚地看着他抿上嘴之后唇角的弧度.好像在微笑.又或者.立即会露出尖牙来咬断她的气管

“不、不要了”景戚戚立即垂下头去.心有余悸。好在.胡勉也不强求.他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闭上眼慢慢品味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拿起吧台上的遥控器.按了下去。墙壁上立即发出轻微的响声.景戚戚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因为之前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异常安静。她顺着声音.扭头看过去.原来这面几乎没什么装饰的墙可以做投影.连着音箱和电脑.此刻已经成了一面超大的放映屏。

“啪”的一声.房间的灯光渐渐熄灭.墙上幽蓝的光亮成了室内唯一的光源.几秒钟后.有清晰的图像显示出来——

从角度上看.应该是安在房间里的摄像头拍摄出来的画面.但比起一般的摄像头来.画质和音质却好了不止一个档次。画面里的摆设很眼熟.景戚戚看了两眼.认出这就是胡勉自己的房间。

她一惊.移开眼看向站在一旁悠然自得的胡勉.怎么会有人在自己房间里安装摄像头.真是变丨态的举动。

他却不说话.给她一个继续往下看的眼神。

画面开始变化.胡勉推门进来.开始脱衣服.一直脱到身上只有条内丨裤.然后从衣橱里拿了睡衣.应该是去洗澡。

果然.十分钟之后.擦着头发的胡勉走出来.一手拿着手机看着.一切都很正常.这令景戚戚有些迷惑不解。

“你到底叫我看什么.美男出浴吗?”

她沉不住气.有些厌烦地瞪着胡勉.就看他摇了几下头.拿起遥控器.慢悠悠道:“既然你等不及.那就快进吧。”

说完.屏幕上画面快速前进.终于在某一点开始停下.正常速度继续播放。只是没几秒.景戚戚就彻底愣住.她想要尖叫.又忽然意识到这是在胡勉的房间.吓得她立即用两只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因为恐惧.她的两只眼里已经开始有温热的液体在滚动此刻她已经完全明白.胡勉让她看的录像是什么了整个画面暗了下来.床上的男人似乎已经睡熟了.门忽然“嘭”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紧接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就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关门都是用脚踹的。是个年轻女人.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两只高跟鞋.因为房间很暗.所以看不大清她的脸色.但是看得出.她在拼命于呕。果然.就看她摸索着墙壁.拉开卫生间的门.整个人就扑了进去.发出好大一声响。床上的胡勉在有人闯入的一瞬间就坐了起来.似乎很是惊讶.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不速之客是他的弟媳.景戚戚。没几分钟.一声马桶的冲水声打破了安静.紧接着.哗哗的洗澡生又传了过来。胡勉立即站起来.拿起床头的睡裤先套上.也把床头灯给扭亮了。只是.他又不能冲进去.只能站在原地.面色非常尴尬。很快.洗完澡的景戚戚出来了.胡勉听见声音转过头去.看一眼他整个人就石化了:因为她.根本什么都没穿.光着身子浑身是水.湿淋淋就这么出来了。看见胡勉第一眼.满脸酡红双眼迷离的女人嘴角扬起.两条手臂举起来.冲过来就跳到他身上.扒着胡勉的脖子不放.全身都“挂”在了他身上因为拍摄角度的原因.画面虽然清晰.但却是从上到下.看不大清两个人彼此的表情.但从肢体动作上看.胡勉在拼命躲.景戚戚在用力推.终于.胡勉腿下一绊.两个人双双跌倒在床明显喝醉了的景戚戚却是很灵活.一翻身就骑到了胡勉腰上.左右扭动.双手还摸上他的xiōng膛.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论力气.她不可能是胡勉的对手.但一方面顾忌她的身份.另一方面她没穿衣服.他根本不敢伸手碰她。随着她身体的晃动.xiōng前那对雪白柔软的高耸也在上下颠簸.好像是雪峰上绽放的两点红蕊。胡勉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不可能做到面对这样的尤丨物都无动于衷。

“注意到没有.角度变了.距离也拉近了些.当时我房间里有三台摄像机在同时拍摄。怎么样.剪辑得还不错吧?”就在景戚戚全身颤抖.透过泪眼迷蒙的视线看着屏幕上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时.耳畔居然传来了胡勉明显带有戏谑的话语。她一个激灵.原来.她看得太入神.没发现他已经走到了床边.坐在了自己身边.唇已经凑到了她脸颊。

“什、什么?”她刚要躲开.脖子已经被胡勉用手圈住.他并没施力.只是虚虚地拢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狂热的光。

“我听胡勤说.过去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也包括我和你那一段.不如往下看看.瞧你那晚的表情.yín丨荡又大胆拍得多好。”

果然.在他的提醒下.景戚戚才发现.此时屏幕上镜头是直对着她的脸的.照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脸上那颗细小的痣都能看清。而她正半阖着眼.微微咬着下唇.一脸的意垢丨丨情丨迷.两条腿蜷曲在胡勉的腰两侧.臀轻轻蹭着。

屏幕里胡勉的表情非常复杂.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又仿佛在进行着天人交战。终于.他身上的景戚戚不再满足隔着裤子对他的上下其手.扯着他睡裤往下用力一扯.胡勉闷哼一声.脸色霎时变了。

他早就硬了.胀得浑身都疼.不只疼.还滚烫.随着她小手的又摸又抓而xiōng膛剧烈起伏。而被他的坚硬吓得面色一白的景戚戚则是倒抽一口凉气.这才伸手紧紧地握住了他。

“好大……”

她喃喃自语.酒劲儿上来了.用力甩甩头.景戚戚翘起身子.把白嫩嫩的小屁股高高撅了起来。

身下的胡勉被她的话语刺激得呼吸重了起来.伸手在她细嫩的腿间轻轻探了一把.娇花儿果然早已泛滥.看来酒精的催丨情作用确实不小。景戚戚被他的手撩得艰难地动了几下.难耐得紧.心头像是有只小虫子在咬.抓着他的手也收得更紧.身体一沉就要往下坐。

“别……”

胡勉明白她的意图.刚想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心急的景戚戚已经用力坐了下来。不出他所料.她立即疼得尖叫出声.身体向上拔.想要离开他。

既然已经这样了.他又怎么会放开她.就看胡励两只手压在她肩上.狠狠往下一按.景戚戚“嗯”一声.就倒在了他身上.呜呜地哭出来。

→解风情27←

房间里光线很幽暗,全部的光线来源都是墙上的大屏幕,微微刺眼的光衬得瘫坐在床上的景戚戚更是一脸惨白。

没有人去按下暂停键,所以画面就持续播放着,不过因为音量被事先调得很低,所以那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并没有响彻房间。然而胡勉的卧室太安静了,除了景戚戚偶尔的啜泣声,因此断断续续的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和呻|吟还是不断地灌入耳朵里。

因为醉酒而走错房间,又将胡勉错认为是胡励的景戚戚无力地伏在他的心口上,湿漉漉黑色海藻般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背后,随着他狂猛的动作而不断起伏,颠簸得犹如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小舟。

她哽咽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其实她根本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虽然湿透了,但里面依旧紧致着,却不怕死地贪心想要一口吃下胡勉。等到她彻底将他的火给勾起来,景戚戚想逃也逃不了了。

景戚戚被胡勉顶得又疼又麻,像是要撑裂,滋味儿堪比第一次。之前胡励都是温柔缱绻,每次都会抚弄再抚弄,亲吻再亲吻,恨不得把她弄得全身软绵绵湿哒哒,像是要融化了再要她,哪像饿疯了的胡勉,简直要吞了她一样。

“胡励,轻点儿,我好疼啊……”

将头埋在胡勉的肩窝,上下晃动带起一阵阵晕眩,景戚戚咬着牙迷迷糊糊地求饶着,酒醉后强烈的头疼让她很想睡,但那深陷在体内的灼热反反复复地碾压着她的脆弱,烫得她浑身颤抖,有种快要小|解的感觉。

说也奇怪,明明是疼,可却不知为何,几分钟以后,痛感逐渐消散,快感反而节节上窜,战栗从尾椎骨沿着脊柱攀沿,被身下男人狠狠击撞的地方变得酸起来,像是有知觉似的,一点一点慢慢蠕动,主动吸附起他。

胡勉一愣,眼睛先是圆睁,继而眯了起来,他隐约猜到了她是喝多了不分东西南北,但真的听到她喘息着叫自己别的男人的名字,他还是有种怒气翻腾想杀人的冲动,尽管那个人是他的弟弟。

“疼了?”

再生气,听着她不停的抽气声,胡勉还是放慢了节奏,抱紧她的腰,停了几秒,这才翻了个身,调整为男上女下的传统姿势。

再一看景戚戚,脸上都是冷汗,闭着眼睛小声哭,看起来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胡勉的心一动,竟有种心疼的感觉。

事实上他才见了她仅仅几次,某一天胡励兴师动众地带回来一个女孩儿,直截了当说要结婚,弄得胡家二老是又惊又喜。而他这个做大哥的,除了对这个叫“景戚戚”的女人有些惊艳感,别的还暂且没有,只是没想到,她竟yīn差阳错上了他的床。

更没想到的是,占有她身体的感觉,竟是这么好,他动了动腰,引来她一串串低|吟。或许是因为喝醉的缘故,这女人热情死了,明明喊疼,可手臂还是缠着自己的脖颈,小腿儿软得跟藤蔓似的盘在他身上。

“别哭,我轻一点儿,你别乱动就行。”

胡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别太急躁,吻了吻景戚戚汗湿的颈子和锁骨,伏在她身上,听着她淡淡的轻哼,他如是说道。

面对如此yín|靡放|荡的画面,景戚戚再也看不下去,她用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眼睛,无声地抗议着这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凌迟。

“看到这里,你难道还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还是非要看到你最后是怎么喊出来,怎么样在我身下汁水淋漓才有效果?”

看出景戚戚的痛苦和回避,胡勉狠下心,索性再加一把火,他凑近她,故意将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用恶毒的语言来刺激着她。

不是说,忘了过去的人只要原景重现,在强烈的刺激下,就很有可能想起当初的事情吗。百般无奈下的胡勉只能破釜沉舟,选择这样一个杀招来,如果她敢忘了他,那绝对不可以!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跪坐着的景戚戚险些一头栽下床来,她再也顾不得被人听见,疯狂地尖叫起来,两只眼睛圆睁,用力拍打着正要抱住她的胡勉。

“你不叫我说,我可以不说!一次不够,好,那伦敦那晚呢,就是上次我给你看的那一沓照片,那一晚我花了四万英镑睡了你!”

双眼猩红的胡勉咆哮出声,死死扣着景戚戚的手腕,终于忍不住将另一个炸弹又抛出来。

她呆了一秒,然后安静下来,看着面色已是狰狞的胡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是的,她视为梦魇一般的伦敦,那个会有大片雾气笼罩的城市,那个被景嫣嫣一提她就恨不得打人的城市,因为和胡勉疯狂一晚而变得无比黑暗,在心底不可触碰。

“和胡励离婚,这句话当年我已经说过一次,不要我说第二次。”

他搂着哭泣的女人,一字一句,前方的画面早已定格,是一张男人狂乱的脸,放佛已经陷入了可怕的□中,他看着自己,微微动容。

“离婚?!”

景戚戚哽咽一声,愕然地看着胡勉,嘴唇翕动。在这种时候,她有些不能够立即思考清楚,自己是应该继续在胡勉面前装作不记得过去的事情,还是索性坦白一切。此刻她的脑子很乱,这一段从未预料到的录像,彻底打乱了她所有的节奏和步骤。

“当初你不肯,是因为你还爱他,怎么,到今天你还不醒悟?他连你们的孩子都可以不要,你还对他有什么幻想?还有,这录像……”见她一脸迷茫,胡勉挑挑眉,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这录像可是胡励亲自给我的,当年他在我房里装了三台摄像机,真是用心良苦呵。”

这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景戚戚半晌说不出话来,等她明白过来胡勉的意思,她本就惨白的脸已经恰如死灰。

“还不懂我的意思吗?如果他早就在我房里动了手脚,那你说你那晚为什么莫名其妙地会喝多,为什么他第二天一早才发现你没回房,这里面的巧合,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儿?”

他的话已经说得太明显,就差捅破了最后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就算景戚戚现在头脑再不清楚,她也明白胡勉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说……胡励……他、他为什么……不可能,你骗我!”

景戚戚不敢相信,胡励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老婆主动送到自己的哥哥床上,这太匪夷所思,太荒唐,也太恶心了!

如果胡勉的话是真的,那么她又开始想要呕吐了,想到刚刚才和胡励那么亲密无间,景戚戚简直有一种想要把自己浑身的内脏都掏出来清洗一遍的冲动。

脏,真他|妈|的脏!

“是不是骗你,你自己分析呢?还记得当年胡励说过的那句话吧,还是你跟我说的,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他说,他娶你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你在书房门口偷听到,然后,你滚了楼梯,掉了孩子。千万别跟我说,这些你也忘了。”

这句话根本就是一把匕首,狠狠扎在景戚戚的心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到她都以为,哪怕自己再听一遍都能做到麻木。谁知,当胡勉一字一句地轻轻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往事历历在目。

那是她撞破胡励和景嫣嫣那不堪的一幕后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她怀孕刚满三个月,之前胡励百般向她解释,自己和景嫣嫣那个吻是误会,景戚戚搬回自己婚前买的小套间里,认真考虑了一星期时间,还是决定相信他,原谅他。

然而就在这时,她在胡语正的书房外,无意间偷听到了胡励和他父亲的一部分对话,当日,他说的就是那一句——

我娶她,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景戚戚就站在楼梯台阶上,脚下一滑,整个人跌了下去,肚子先着地,腿间直接涌出了一滩血。

“傻孩子,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现在我都告诉了你,不管你是失忆,还是人格分裂,知道真相的你,还决定留在他身边吗?”

胡勉继续循循善诱,轻声细语地在诱导着景戚戚,他看出她此刻很是迷茫,这种时候,她自己是没办法做决定的,那他不介意来做这个“恶人”,推她一把。

当年经过伦敦那一夜,他就已经确定,不想放开她,哪怕她身份特殊,是弟媳,可那又如何,既然胡励已经将一切都做得再明显不过,他干脆就接受弟弟的“美意”。

“录像真的是他给你的?”

许久,景戚戚忍住哽咽,如是发问。胡勉愣了一下,点点头。

“原来他早就有准备,我真傻。”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景戚戚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将马上就要涌出的泪水硬生生给憋回去,想了一下,她又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没把我曾和你一起住了三个月的事情告诉胡励?”

胡勉微笑,抬起手来,用手心熨帖着她的脸颊,缓缓摩挲着,口中温存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那是一段太美好的记忆,他舍不得与第三个人分享。景戚戚微微颔首,怪不得,胡励不仅不知道伦敦那一晚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做了胡勉三个月的情妇,还以为两个人只有他亲手“策划”的那一次。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有痛处,但也有底牌。

“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吧,毕竟,人前,你还是我的大伯。”

擦了一把湿湿的脸,景戚戚脸上的痛苦之色逐渐消失,转而一种恐怖的平静,她站起来,平和的语气里只有一丝丝颤抖。

“好好睡一觉。”

胡勉点头,没有强迫她留下,这里毕竟是胡家大宅,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

景戚戚抬腿就走,忽然又被胡勉叫住,她疑惑地回头,问他做什么。

“我有几个发小,最近刚回国,打算趁热做地产,邀我一起入股。既然你也在胡励的公司做了几年,很有经验,怎么样,要不要换个工作环境?”

没想到,胡勉居然也有心投身商业,这倒是大大出乎景戚戚的意料。顿了一下,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兴趣。

“原来你还爱着他……”

胡勉幽幽叹息,转身走到吧台前,又给自己到了酒,这注定是个适合独酌失眠的夜晚。

景戚戚看着他的背影,抿了一下唇,在没有彻底搞垮胡励之前,她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他身边呢,她“爱”他爱得恨不得杀死他。

→解风情28←

胡家到底传统,早饭一定是全家人围在一起吃,豆汁焦圈儿,年轻人大多不习惯,保姆就做了好几种,各人挑自己的口味来选。

李筱铭对景戚戚的伤口很是关切,叫保健医生送来药膏,还特意戴上花镜给她读说明书,叮嘱她回家后要记得每天按时涂抹免得留疤,怕她忘了,转头又去叮嘱胡励。

“放心吧妈,自己媳妇我上心着呢,是不媳妇儿?”

胡励一手拿着水煮蛋,一边朝身边的景戚戚努努嘴儿,他昨晚睡得很沉,她回房时听见他竟然在微微打鼾。

几乎一夜未睡的景戚戚扯动了一下嘴角,朝他微笑,并不说话,只是端起牛奶来喝了一口。

昨晚胡励没有戴套,而她也一时情迷让他全都射了进去,现在只好提醒自己要去药房买事后避孕药,尽管再次怀孕的几率很小,但她也不敢轻易冒险。

“天热,自己注意点儿,洗澡时不要沾到水。”

一直沉默不语,无声地吃着早饭的胡勉忽然出声,然后擦擦嘴,站起来冲胡语正和李筱铭道别,他单位离家稍远些,要提前走。

“还是大哥细心,戚戚听到没,手好之前都得我帮你洗才行,不然会感染。”

胡励将剥好的蛋放到景戚戚面前的瓷碟里,眼含深意地开口。果然,正走到门口的胡勉似乎身形僵直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秒钟,就继续大步走向玄关,穿好鞋推门离开。

霎那间没了食欲,景戚戚喝光了牛奶,坐在原位不动,她是儿媳,自然不能像胡勉那样说走就走,长辈还未离席,她只能默默等待。但她也是有脾气的,虽然此时此刻,她的脾气只能是拒绝吃胡励帮她剥好的**蛋。

胡励没说什么,早饭后,他揽着景戚戚的肩头向胡语正和李筱铭道别。总归还是婆婆细心,将景戚戚拉到一边,叫她别为了昨晚饭桌上的话多心。

“老胡这张破嘴,戚戚,你别多想,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自由,不想早早要孩子,加上之前那一次,你好好养身体。”

李筱铭一番话倒是情真意切,景戚戚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谢谢她的理解,叫她多放心。

离开胡家,上了车,景戚戚坐在副驾上一动不动,懒洋洋地玩着手机里的游戏,胡励叫了她一声,见她不答,只好亲自帮她系上安全带。

“昨晚认床没睡好是吧,看这眼圈黑的,今儿别去公司了,我送你回家眯一觉?”

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他这一动,害得她游戏关卡过关失败,景戚戚烦躁地把手机往前面一扔。

“开车吧,我最近休假休得够多了,我还不想叫公司里的人知道我俩的关系。”

她闭上眼养神,挤出这样一句,干巴巴地回敬给他。胡励看了她几眼,以为她是没休息好的缘故,拍了拍她的大腿,专心开车。

到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景戚戚固执地要求两个人分开走,以免被同事看到,胡励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他先行一步,而她则溜到前台找lucy八卦,隔了五分钟才坐电梯上楼。

“好哇,好几天没见人影,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说!”

lucy的眼睛滴溜溜在景戚戚的脸上转了几圈,手里拿着签字笔指着她,一副严刑逼供的表情。

“哪有,身体不舒服,在家歇了几天而已。”

景戚戚避重就轻,随意敷衍着,不想lucy挥开她的手,横眉怒目道:“满脸滋润相儿,一看就是被男人喂饱了,还装,这小脸跟果冻似的嫩,世上什么化妆品也比不上雌激素!”

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景戚戚惊愕道:“真的?”

她的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lucy笑得诡谲,凑得近近,挑起她的下颌,媚眼儿一抛,诱|惑道:“说吧,是不是之前总来接你下班那个帅哥,我记得叫什么白,腿那个长,屁股那个翘,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怎么样,用起来爽到疯吧,有没有整夜飘在云端?哈,不用问了,都起不来床只能请假了是吧……喂景戚戚你敢打我,看我不把你有新欢的事情传遍全公司,叫那个眼镜男伤心一下!喂别走啊……”

景戚戚狠狠地拧了一下lucy的腰,这才闪身走到电梯里,对着龇牙咧嘴的她得意地笑了笑,脸颊却是火一般地发烫。

看着不断跳跃的数字,景戚戚摸着自己滚烫的耳垂,不由得笑lucy的大胆,竟将自己和梁以白联系到了一起。

不过想到她说的话,她忍不住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难道真的是被“滋润”了?

只见镜子里的女人,面颊白皙红润,毛细孔几乎看不到,果然一扫之前的晦暗,那是用多少精华素也唤不回来的清透。

景戚戚微微失神,只是想起lucy描述梁以白身材的话语,她不禁有些赧然,心跳骤增——

梁以白的身体她看过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确实是不错的身材,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别的女人眼里竟是那么完美。

“嗤,他穿开裆裤我就认识他了,还不至于对着他犯花痴!”

景戚戚按着包,有些不自然地走出电梯,最近这段时间她经常请假,还好胡励工作起来倒是不含糊,做老板的倒是帮着助理善后了,真不知谁给谁打工。

比她早到几分钟的胡励已经捧着文件夹走出他的办公室了,经过景戚戚的桌前,放慢脚步低声道:“你先休息五分钟,然后叫各部门到会议室开会。”

景戚戚打起精神,立即说好,毕竟在公司,几十双眼睛盯着,她不想有任何纰漏,或是被人看出端倪。

*****

“这些年无论是丰台还是通州,都已经有国内外各大开发商进驻,不仅是首都,全国各地的房价节节上升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之前我和总部的老板也曾讨论过,我们都对房山一带的资源非常感兴趣,那边的地理环境非常好,很适宜建一批养老房和度假村,毕竟年轻人恐怕不太会把婚房买在发展新区。”

会议室的灯大部分都被关掉,大屏幕投影上开始依次出现大量的图片和数据分析表,胡励站在前面,袖口挽起。

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关于公司新一年的主体项目的选址,总公司也非常重视,特意从总部派了两个代表前来指导,胡励的中心发言时间比较长,将近四十分钟,都在陈述他和工程部的项目计划书。

尽管半路出家,但在公司起码也做了很长时间,景戚戚认真地低着头做着摘要。事实上她也非常认同胡励的观点,如今年轻人大多会选择暂时租房,即便是买婚房也会选在城市核心区域,而相对远一些的工业园区或是高教区则是很好的新兴市场,只要做好周围的生活配套工作。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和工程部的同事们做好第二轮勘测工作,初步的勘察已经结束,具体的数据都在各位的项目书上,请大家过目。”

胡励说完,觉得口干,刚要动,旁边的景戚戚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早就倒好的酸梅汤给他推了过去,依旧是一言不发。

他笑了一下,端起来喝了一口,右手慢慢探到桌下,搭在了她的膝盖上,轻轻握住。

这动作实在大胆,景戚戚吓了一跳,几乎弹起来,她按捺住惊讶,瞥了他一眼,果然,胡励的眼角上挑,看得出心情很好。

公然的调|情,太放肆,却也太心惊肉跳,带着点儿小愉悦呢,他暗道。

忍了几秒,景戚戚轻轻挪动身体,双腿交叉,躲开了他的魔爪,胡励倒也没纠缠,默默地收回了手。

接近下班的时候,胡励很“不负众望”地要求工程部和他手下的几个人全都留下加班,景戚戚帮着大家订好了商务餐,正准备打电话告诉谭月不回去吃饭的时候,胡励却一皱眉,把她叫到办公室。

“回去睡觉。”

他忙到顾不上看她,鼻梁上架着眼镜仔细看图纸,抽空抬起眼来瞄了一眼景戚戚。

她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还是点点头。

“你别熬太晚。”

她走上前,余光瞥见四周无人,踮起脚来飞快在他脸颊上蹭了一下,快步离开。

胡励嘴角一扯,似乎心情顿时大好起来,看着她妖娆的身影走向座位,拿起包直接下班。

景戚戚刚走出公司大楼,就看见街边拐角处停着一辆车,很是眼熟,走近了看清车牌,果然没看错。

她微笑,伸出手来拍拍车窗,粗声粗气道:“喂,违章停车,开单子了啊!”

伏在方向盘上睡觉的人听见声音,飞快抬起头来,眼睛里露出惊讶,正是梁以白。

“你在这等我下班啊?”

景戚戚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空调凉快得让她露在外面的肌肤顿时起了一层**皮疙瘩,却也一扫夏天特有的燥热。

“哪能啊,你在家关禁闭,我都不敢去找你。就是累了,开着开着就不想开了,跟这儿歇会儿。”

梁以白拧开瓶矿泉水,灌了一口漱漱口,摇下车窗吐出去,这才对着车后镜抓了几下头发。他没告诉她,下午接到lucy的短信,他立即就处理好手头的生意,只是专程来这边等她,守株待兔。

“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最近太忙了?”

她这才注意到他不太对劲儿,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梁以白一向最讨厌别人对他有肢体触碰,就连景戚戚也不例外,这次却一动没动,让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摸了好几下。

“有点儿烧,你先慢慢开回去,我熬粥给你,吃完了出一身汗就好,伏天里热伤风最难受了。”

景戚戚把温度调低了一些,担忧地看向梁以白,就看他点点头,声音沙哑道:“那你今晚回酒店还是回家?”

之前没人管,景戚戚干脆就在酒店长期包了一间客房,反正回家除了保姆也没别人,景立人和谭月一年有八个月在出差。

“你都病成这样我还回什么酒店啊,当然是衣不解带地伺候梁少爷你啊!你可是我的人体提款机,你要是死了,我受穷不说,还得嚎丧,算了,我看还是当一晚上小丫鬟比较合适!”

景戚戚撇嘴,想了想还是执意和梁以白换了位置,由她来开车。

论起车技,景戚戚开起车来实在叫人没法恭维,要不是梁以白的车牌号太牛逼,估计后面都得有警车跟着。

好歹一路开回家,梁以白开了门,换好鞋后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喃喃道:“我没病死,也要吓死了。”

被他揶揄得满脸发红,景戚戚用力把他推到卫生间,催他先泡澡。

“这位少女,要一起来吗?”

梁以白咬着唇做出羞涩表情,伸出手指朝她勾了勾,还猛眨眼睛一副诱|惑状,景戚戚立即嗤之以鼻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儿。

“我门没关,要偷|窥随便你呦。”

他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把身上的衬衫脱了,光着上身走向浴室。

梁以白精壮的背影看得景戚戚一呆,早上lucy的话又响在耳畔,她没来由再一次面红耳赤起来。

→解风情29←

尽管景戚戚不学无术,但有一门技艺却相当不错,那就是烹饪,虽说她做饭时整个厨房会乱如屠宰场,可菜色味道还是令人垂涎三尺。

没办法,景父景母常年出差,家里虽有保姆阿姨,不过嘴馋如景戚戚从很小的时候也只得自食其力研究吃食,再加上有梁以白这个实验用的小白鼠,她更是乐此不疲地钻研。

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做好了她吃独食,做坏了责令他全数吃光,为此梁以白曾经几年间胃药从不离身。

见梁以白乖乖去泡澡,景戚戚挽起袖子淘米下锅,还好只是熬粥,技艺生疏倒也不怕,她翻了翻冰箱,还找到一袋榨菜,百般确认没过期后又做了盘**蛋炒榨菜。

等她在厨房都忙乎完,一看表居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但梁以白还没出来,景戚戚怕他在里头难受,擦干了手往卫生间走。

刚走两步,距离卫生间还有一段距离,就听里面传来“嘭”一声,应该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景戚戚吓坏了,以为是梁以白烧得没力气,浑身发软,脚下一滑摔倒了,她脸色一白,冲上去就把门给撞开了。

果然如他所说,门没锁。

梁以白很重视卫浴设备,装修风格也是简约大方的欧式风,但无论是马桶还是浴缸都是顶级的,整间浴室宽敞明亮,两面墙都是大片的镜面设计,此刻已经被热气氤氲得一片模糊。

“以白!”

景戚戚看清眼前,见梁以白还稳稳当当地躺在浴缸里,正闭着眼睛,听见声音疑惑地看向门口,他手边有一瓶沐浴露落下来,正是刚才声源发出来的原因。

她松了一口气,挪步过去,俯身看着脸红得厉害的梁以白,不知道他是发烧烧的,还是被热水烫的。

“身上没劲儿泡会儿得了,起来吃点东西发发汗就好了。”

景戚戚难得地没有暴躁,少有的温言细语,伸手又摸了摸他的脸,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两个人打小一起长大,梁以白鲜少生病,但也正因为这样,只要生病就严重,小小的发烧也能转成急性肺炎。

“嗯,浑身没劲儿,你扶我起来,冲冲。”

梁以白烧得声音都哑了,眼皮发沉,伸手撑着浴缸两边,挣了两下都没起来。景戚戚赶紧伸手搀住他,好不容易把他从水里扶起来,又赶紧踮起脚来把喷头取下来给他冲干净。

本来身上都是泡沫,重点部位都遮挡住了,随着哗哗的水流,这回全都露出来了。

该看的,不该看的,能看的,不能看的,全都看了。看了一眼没回过劲儿来似的,她又看了两眼,尤其还下意识地注意了一下颜色和大小。

景戚戚握着喷头的手顿了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眼睛往两边拼命躲,手伸得老远,递给梁以白。

“你、你站稳,自己冲,我去给你拿衣服!”

也不管梁以白还没来得及伸手,景戚戚跳起来,被火烫到似的夺门而出。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等跑出卫生间好久,心还是一阵止不住狂跳——

上一次看梁以白不穿衣服,还是他十六岁那年的暑假。他刚经历中考,成绩在全区都是数一数二,比他小一岁的景戚戚则是数学永远徘徊在及格边缘,因此被勒令在家狂补数学,谭月给她请了名师还不算,专门叫了梁以白来景家监督她学习。

苦不堪言的景戚戚于是只能在梁以白的鞭策下认真学习,进步倒也神速,没几天景家大人又出差,家里只剩这两个半大孩子,没了管束自然如鱼得水。一天下午梁以白实在热得受不了,在景戚戚家冲了个凉,一出来就看见她正从自己书包里翻出来张光盘。

“戚戚,别动,放下!”

梁以白大窘,这光盘可不是一般的光盘,是他一个发小从日本寄回来的,当然是“好东西”,没想到自己还没等看,就被景戚戚这小东西摸了过去。

景戚戚贼笑着,拆了封套直接就塞到光驱里了,没几秒,屏幕上就出现了令两个人全都瞪圆了眼睛的画面。

“以白,这……这些人玩得很刺激啊!”

舔舔发干的嘴唇,景戚戚两眼放光,她没好意思说,自己小腹酸酸的,有种奇怪的感觉。

一边的梁以白即使刚洗过澡,这会儿也已经再次浑身是汗了,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当然有正常反应。

“戚戚,听话,赶紧关了,东西还我,这件事儿千万别说出去!”

他飞快地按下暂停键,哆嗦着手弹出光驱,赶紧将那片薄薄的光碟抽出来塞回书包,找了个借口溜出景家。

那晚,梁以白第一次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滋味儿,梦里的女孩儿,是景戚戚。

站在浴缸里,慢慢弯下腰,梁以白捡起被景戚戚扔掉的喷头,重新冲洗了一下自己,这才走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一阵苦笑。

她对他,倒是越来越疏远了,甚至只是无意间看到他的身体,都会如此讨厌呢。慢慢擦干身体,梁以白拿了一条干浴巾,将腰下部位都围个严严实实,这才推门。

景戚戚站在餐厅,桌上放着一碗粥和一碟榨菜,她脸色有些不自然,还透着古怪的红晕。

梁以白清清嗓子,一咧嘴角,一边狞笑一边走过来,伸手搭在景戚戚肩头,咬牙切齿道:“既然看见了,就乖乖回答我一个问题!”

其实,他不知道,景戚戚刚才之所以那么大反应,是因为她发现面对梁以白的身体,她居然立刻产生了一种意想不到的欲|望,这让一直把对方当做最好朋友的她立即涌上强烈的罪恶感。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难道居然饥渴到要对以白下手吗,lucy那女人还真是毒,几句话就把她的绮念给勾了起来,景戚戚闷闷地正想着,不想梁以白忽然要她回答问题,她一愣,仰起头呆呆应声道:“啊?”

他勾着唇角,半晌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就在景戚戚都要被看毛了的时候,就听梁以白一本正经地开口道:“那你说,我大不大?”

一室沉静,没人出声,景戚戚的整个人处于石化状态,张着的嘴都忘了闭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传来女人的一声尖叫——

“啊啊啊!梁以白你这个臭流氓!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给我滚啊!”

*****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哄梁以白喝了粥也吃了退烧药,这么多年来在景戚戚心目中,他都是兄长一般的人物,没想到病起来也够难伺候,这样不舒服,那样不好受,等他躺下,景戚戚已经忙得大汗淋漓。

她冲了个澡,再次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看着床上的梁以白闭着眼,总算放下心,刚要关门,就看见他皱皱眉,叫住她。

“我半夜还得吃药,你叫我。”

景戚戚认命地点点头,刚说好,就看梁以白又伸出手来,虚弱地招了几下,瓮声瓮气道:“你就睡我旁边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她一顿,翻了个白眼儿,转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调好闹钟,这才一掀空调被,躺在梁以白身边。

他立即一脸满足地翻过身,背对着她,很快睡熟了。可能是因为鼻塞,他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呼噜咕噜的听起来像是一头没长大的小兽似的。

一边的景戚戚却了无睡意,她躺在床的另一边,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床很大,两个人之间留了好大空隙。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小声喊了一声“以白”,身边人没回应,果然是药效上来了,他睡得很香,额头上全是汗。景戚戚伸手往杯子里一摸,梁以白腰上脖子上也都是汗,体温倒是降下来了不少,她总算放心,又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给他盖严实。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心里一放松,人也就跟着发困,景戚戚没来没打算睡,但房间里很安静,她眯了一会儿,也跟着睡着了。

身上很黏,汗水让皮肤变得滚烫,而且极不舒服,颈间像是有一个什么热乎乎滑溜溜的东西在舔|舐着,景戚戚难受地哽咽了一声,手挥了挥,被人轻轻捉住,握在手里。

她艰难地转了个身,腰上又缠上来一条胳膊,腿刚一动,一条健硕的长腿也跟着压了上来,几乎将她全都困住了。

呼吸略显困难,有种陌生的窒息感传来,景戚戚艰难地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几点钟,头顶传来粗喘,热热的鼻息萦绕在她的肩头颈上,怪不得她觉得这样热,以为空调失灵了。

“戚戚,我热……”

耳边传来梁以白痛苦的低吟,他浑身都湿透了,全是汗,几乎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难受地在她腰上臀后蹭来蹭去。

短暂的惊讶和愕然之后,景戚戚很快明白过来,那正在抵着她的是什么,她懵了。

和好哥儿们搞上|床,这是最不理智的行为,因为故事的走向必定是你既没多一个床|伴,却一定少了个朋友。

见她不说话,梁以白埋首在她肩头,伸出舌舔着她微凉的肌肤。和他如同火炉的身体一比,她很凉爽,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贴上去获取这份凉意。

“你刚还没回答我呢……它不高兴了……”

→解风情30←

景戚戚冷汗涔涔,她此刻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几乎一动不敢动,心头忐忑了一秒,她决定继续装睡。

强迫自己的呼吸依旧处于平稳,但是心跳却怎么样也无法作假,她觉得心脏几乎都跃到喉咙处了,只能痛苦地默默做着吞咽动作来平息满心的恐慌。

见她不醒过来,梁以白也不再开口逼问,大概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他喘气喘得很急很重,呼吸出来的气都是烫人的,喷洒在景戚戚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让她一阵哆嗦。

她今天上班,穿的是米色套装,贴身的是一件白色吊带,因为之前没想到会真的睡着,所以景戚戚脱了外套,就只穿着内|衣和吊带躺下,下边则是同款的塑身底|裤。

此时此刻,景戚戚非常后悔,她觉得自己要是做完饭直接离开就好了,起码就会远离这种危险境地。

“你再装睡,我就扒|光你了!戚戚,乖,转过来,我浑身没力气……”

继续埋着头,梁以白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他本来是真的睡着了,后来纯粹是被热醒的,浑身是汗,身下的床单都打透了。可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蜷缩在自己身旁的女人,睡相恬美诱人,姿势却是有些寂寞防备的。

他不想再忍,不能再忍,尽管这不是个绝佳的机会,没有浪漫的灯光也没有醇厚的红酒来助兴和调节气氛。

听清他的话,景戚戚一抖,紧闭的双眼不自觉张开,停顿了几秒,她才努力装成刚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慢吞吞扭过身体,略显讶然道:“你已经醒了?还烧着吗?”

并不戳穿她的谎话,梁以白挣扎着撑起上半身,俯看着景戚戚的朦胧的双眼,他的脸很红,眼睛却并不显得黯淡无光,反而在这未开灯的房间里亮得出奇,像是匹浑身紧绷蓄势待发的草原猎豹。

“刚睡着的时候退了,这又烧起来了。”

声音嘶哑,说话的时候呼吸都带着热气,看来他烧得确实不轻,景戚戚急了,一掀被子就要下床,既然吃药效果不好,那就必须去挂水。

她刚一动,梁以白就立即伸手挽住她的腰,冷声道:“别走!”

景戚戚挣了一下,他反而搂得更紧,拼尽全力将她往自己身上带,两个人麻花似的扭作一团。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景戚戚,我受够你了!别装傻了,我求你……”

他的语气越来越软,说到最后已经是几近哽咽,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腿间摸去。

景戚戚下了一跳,用力抽手,梁以白按得死死,她动弹不得,隔着条白色的平角内|裤,那滚烫的地带烫得她手心冒汗。

“以白、以白!不不不!不行,我们不行……”

她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两个人虽然从小要好,但这么直接的肉贴肉还是头一次,景戚戚从来不知道外表斯文的梁以白也会有这么“禽|兽”的一面——lucy那个小色女猜得一点儿不假,单从尺寸上看,恐怕他真是个“器大活好”的男人。

“怎么不行?景戚戚,你没心,你的心就是叫狗吃了!是不是非得逼我说,我爱你爱到发了疯,你才满意,你才高兴!”

梁以白终于按捺不住,一口气咆哮出声,喊完才惊觉自己的语气太恶劣,立即柔声道:“你不会不懂,不然,你刚才看见我的身体,不会反应那么大。”

景戚戚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手一动,手下的硬物像是有生命似的,弹跳了一下,似乎膨胀得更大了,而身侧的男人更是忍不住发出似痛苦又愉悦的一声呻|吟。

在这种时候听见梁以白的表白,她只觉得心惊肉跳,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可他真的已经说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她又怎么做到假装没听见?

就在她满心慌乱沉默不语的时候,梁以白猛地将她重新推倒在床上,动作虽然温柔,但力道却不小,他覆上她的娇躯,低下头径直啃咬着她的唇。景戚戚想喊,但是他恶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印象中,梁以白从未有过这样的一面,也许是因为生病,也许是为她的装傻充愣感到愤怒,这一次他格外用力地在蹂|躏着景戚戚可怜的双唇,尖锐的刺痛感传来,他几乎要咬她了!

他一边亲吻她,一边将手按上她的腰,细而软的腰肢被握在手里,几乎被他拗断一般,梁以白的手顺着小|腹逐渐向上,绕到背后扯开了她的文|xiōng,往下一带,内|衣就松松地滑到了腰间。毫不犹豫地,他一把就掐住了景戚戚的一侧丰盈,掌心紧紧地包裹着,立即开始揉捏起来。

她忍不住呜咽起来,更用力地想要护住自己的xiōng前,但梁以白这次打定主意想要她,湿润的唇松开她的嘴,沿着她的下巴、耳垂和锁骨开始轻轻地噬咬。他的粗重的呼吸落在耳畔,听起来竟是那样的性|感,而来自心口处的饱|胀感也让景戚戚觉得全身又酸又麻,腿间迅速变得火烫。

“你也想要我……”

他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停下来,在她耳边轻轻地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像是要蛊惑她的神智一般。一边说着,梁以白将另一只手缓缓地分开景戚戚紧紧闭合着的两条腿,往里滑向她无比细腻的大腿根部。

不急着除去她身上的屏障,他就是要慢慢享受着开发她身体的过程,全然地投入。梁以白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将她的内|裤布料聚拢,然后在细小的凹缝上来回地上下磨蹭着。布料与肌肤两相碰触,带来奇妙的感觉,景戚戚“啊”一声叫出来,哆嗦着出声求他不要。

房间里的气温节节攀升,空调上明明显示着是最适宜的26摄氏度,但两个人都开始疯狂地流着汗,景戚戚身下的床单都变得潮湿了,紧贴着她裸在外的皮肤上。梁以白的手还在不停地拉扯,很快,薄薄的布料上就呈现出一小块氲湿。

“好热……”

脑子里变得一片混沌,像是已经不能再思考,景戚戚双眼无神,低声喃喃了一句。趁着空隙,梁以白飞快地脱掉身上的衣服,完全地在她面前展示了自己傲人的身材。他的小|腹紧绷着,从脖颈到xiōng口到肚脐周围都是汗,一片晶莹闪烁。

抓起她垂在身侧的一只小手,虚拢住自己,他终于将另一只手挤入她的身体,探寻她是否已经准备好。

她早已春水泛滥,汁水淋漓,顺着股沟往下淌,梁以白发出兴奋的一声闷哼,指肚轻轻塞着,觉得入口异常的紧,更加用力向里面侵入。

强烈的兴奋和羞耻感几乎让景戚戚哭出来,她眼眶已经发热了,里面有液体在滚动,随时都能流出来。她声音模糊地求他不要,放过自己。

“戚戚乖,腿张开一些,不会叫你疼。”

额头的汗滴落,梁以白擦了一把眼皮,将她的每个表情都纳入眼底,轻声地温柔安慰,不想他这么一说,景戚戚更紧张了,瞪着眼睛看着他坚决地扶着自己,就要闯入。

只是一点点,两个人就都忍不住喊出声来,她的眼泪尽数爆发,狂涌出来。

“不要!我、我用嘴行不行……”

景戚戚哭着求饶,梁以白不忍心,另外她的抗拒也让他觉得有些疼,犹豫了一下,他退出来。

见他没有继续,景戚戚松了一口气,她固执地觉得,一旦真的进去了,两个人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闪躲着什么,可能是害怕失去,失去一个多年的朋友,一段弥足珍贵的感情。

张开嘴,景戚戚努力收回眼泪,其实也没觉得太过屈辱或是羞耻,他很干净,没有什么气味儿,颜色稍显。停顿了一下,她闭上眼,含住了。

梁以白立即发出了沉闷的一声轻哼,听起来十分性|感,他伸出手,将她腮边散乱的长发都拢到耳后,然后用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帮助她移动。

景戚戚的动作透着生涩,这种事她并没有做过太多次,技巧非常一般,只是尽量不弄疼他,但是即使这样,梁以白也觉得快要死了,情不自禁地闭上眼,主动迎合她。

他很烫,浑身体温变得更高,肌肤上布满一层汗珠,连呼吸都带着浓浓的热气。

双颊酸痛,不适逐渐传来,撑得嘴角也很疼,甚至因为位置太深而觉得有些想要干呕,景戚戚慢慢后退,想要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直抱着她的头的梁以白忽然一个用力,全数离开她,按着她的腰,直接就闯了进去。

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景戚戚发出无声的“啊”,只觉得顿时被填满,微微的痛楚可以忍受,更多的是酸和胀。

没给她适应的时间,梁以白很是用力和着急,没有多久,可能也就是几分钟,他嗓子眼儿里咆哮了一声,然后就死死压在景戚戚身上。

力道很重,一股一股的冲击波,击打得她几乎魂飞魄散。

终于,不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等他慢慢抽离她,景戚戚无助地哭了起来。

激|情逐渐褪去,梁以白似乎也清醒了许多,他刚才烧得确实有些头脑不清楚,放纵欲|望驱使着自己,这会儿看见景戚戚哭,当即也慌了手脚。

“戚戚,别哭,我、我不对,你想怎么解气都行,别哭……”

他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水,心头非常复杂,其实他不后悔,哪怕她恨他。

景戚戚闪躲开,手撑着床沿坐起来,擦擦眼泪,下床去清洗自己。隔着卫生间的门,水声伴着她的哭声一起传来。

梁以白赤脚站在卫生间门口,闭着眼,忍着一阵阵头晕,等着她。

没一会儿,景戚戚披着浴巾拉开门,看见门口的梁以白,她愣了一下,垂下眼,盯着脚尖儿。

“我送你回家。”

他转身去穿衣服,她立即喊他,说不用。

“我不放心你开车,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梁以白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这边的业主都有私家车,出租车很少来等活儿,尤其还是这个时段。

“我睡客房。”

景戚戚按着浴巾,转身就走,她来这里好多次,比自己家还熟悉。

梁以白点点头,没阻拦。

过了今晚,一切都变了,蜷缩在被子里,景戚戚痛苦地闭着眼,如是想到。

她仍在客厅里的手袋里,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屏幕上显示已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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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世界太小还是丢了你

→解风情31←

穿前一天的衣服去公司太容易露馅儿,景戚戚天不亮就鬼鬼祟祟地从梁以白家出来,直接回家换衣服。到家后她掏出手机才发现,从昨天下班后不久到凌晨,胡励居然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

她胆战心惊地拨回去,还不到早上六点,胡励已经醒了,声音没有任何倦意。

景戚戚故意用病恹恹的声音开口,弱弱问道:“你给我电话啦?我昨天下班就有点儿感冒了,吃了药睡到现在。”

电话那端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似的,胡励问了问她严不严重,然后就自作主张地叫她在家再休息一天。

“抱歉戚戚,你生病了我也不能请假,这几天太忙,我还得去工地亲自看看……”

胡励的声音透着歉意,这个项目是他归国后的第一个重点项目,他必须给总部的老板一个交代,也算是对自己事业交出的一份答卷,所以不得不格外用心。

景戚戚吸了吸鼻子,赶紧对他说不要紧,工作重要。不知道是不是被梁以白传染了,这会儿她还真的有些流鼻涕。

放下电话,景戚戚虚弱地瘫倒在大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般。原来撒谎这种事,做多了也就上了瘾,怪不得人家说谎话说多了就成了真理,还真有几分道理。

她连衣服都没脱,蜷着身体就睡着了,因为她回家时蹑手蹑脚,景家二老以为她又没回家,所以根本就没看向景戚戚的卧室。无人打扰,她睡得很沉。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嘹亮,景戚戚眼皮动了动,闭着眼伸手来回摸索,一把抓住,拿到眼前。

这号码陌生,但尾数是六个六,如此牛逼的手机号,对方肯定非富即贵,她勉强支起身体,哑着声音接通。

“怎么,听动静这是感冒了?二哥没照顾好你啊。”

揶揄的话语传来,即使没看见对方的脸,但景戚戚也完全能在脑海里勾勒出胡勤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叫人恨得牙痒痒。

“有事吗?”

她沉住气,没上他的套,非常平静。大概是没想到面对自己的挑衅还能这样淡然,胡勤不禁咂咂嘴,想要撩骚的浓重兴致也几乎立即就被浇熄了。

“没事儿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子?”

景戚戚哼了一声,她还记着饭桌上胡勤的那一脚,低头一瞥,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留下一道褐色的痕迹,并不是很疼。但是一想起他的唯恐天下不乱,她还是咬了咬嘴唇。

“要么说事儿,要么滚。”

她从牙关里挤出来一句,看着不远处穿衣镜中的自己,眼袋浮肿,面色苍白,头发蓬乱,活像个女鬼,不禁心情更添抑郁。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下午三点我在老地方等你,请你喝酒。记着,见不到你,我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景戚戚。”

胡勤一口气说完,抢先挂了电话,景戚戚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皱紧了眉头。

胡家老三,虽说恣意任性,做事乖张,但并不是掂不清轻重缓急的人,他主动找景戚戚,绝对不是叙叙旧那么简单。

这一点景戚戚也很清楚,所以她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就开始在脑海里将自己对胡勤的种种认知努力地往一起拼凑――

记忆里,胡勤似乎一直都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他高中没读完就说什么也不念书了,为此甚至还差点儿自杀过。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以后,胡语正和李筱铭就都放弃逼他上学了,只求这小儿子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好。

在家休养了大半年以后,胡勤“重出江湖”,虽然在圈子里年纪最轻,但因为心最野,胆最大,玩得最狠,不出一年竟是硬生生成了知名人物。在很多地方,提起“胡老三”绝对撑得住场面,可见胡勤这个人也不只是爱玩而已。

他做事既不在乎道德也当然藐视法律,原则只有一条,那就是,他高兴。

因为有一阵子迷上了洋酒,胡勤索性就自己开了家酒吧,既然开就要开成顶级bar。这么爱玩的人居然真的耐得下心来连续在店里蹲了几个月来打点生意,所以才有后来他和景戚戚在酒吧遇见的那一幕。

他口中的“老地方”,自然也就是这家酒吧,好几年过去了,胡勤断断续续做过好多赚钱不赚钱的生意,手上过的钱都是上十位数的。可只有这家酒吧,他说什么也不转手,甚至一直亲自过问,每个月都要去坐坐。

想到和胡勤的第一次碰面,就不得不想到和胡励的第一次,这兄弟俩,都够让人头疼的。景戚戚叹了一口气,再也睡不着,只好在浴缸里加了几滴精油,好好泡个澡来舒缓一下全身紧绷的肌肉。

很用心地挑选衣服搭配鞋和手包,景戚戚不想在面对胡勤时表露出一丝一毫的狼狈和凄苦,那样的话他更会奚落她,她要将最光鲜最高雅的一面展示给他,告诉他即使不依附胡家的权势,她依旧过得很好。

与男人碰面,时间的拿捏便极为重要,提前显得太主动,迟到太多则是不尊重人,所以,景戚戚选择在三点零五分的时候推开了包房的门。

晚了五分钟,刚好让胡勤有些着急,却又没到完全失去耐性,快发疯的境地。

随着她的步履姗姗,今年流行的前后不对称的裸色长裙飘曳着,细长的腿在柔软的纱料中若隐若现,高腰的设计让景戚戚整个人显得更为挺拔婀娜,她并不很高,但九厘米的高跟鞋踩在脚下,令她看起来十分纤细高挑。

四十分钟的精心装扮,遮瑕膏将黑眼圈和苍白面色全都掩盖住,珊瑚红色的唇膏和同色的腮红描摹出了自然的好气色,化妆术确实神奇,能化腐朽为神奇,更何况景戚戚本就是个美人儿。

“有点儿堵。”

她冲一脸焦躁,在看清来人时又忍不住一脸惊艳的胡勤微微颔首,只是陈述了一下事实,语气里并无愧疚,更听不出来道歉的味道。

果然,她就是这样,丝毫未变,胡勤情不自禁地绽开笑容,之前等待时的烦躁一扫而光,叫人上酒。

“还是好久以前你存的酒,那天你喝了一杯就舍不得再倒,说以后有了好事再慰劳自己。”

他回忆起她当日的笑容,眼眶竟有些温热,明明自己最先看见她认识她,陪着她在这间酒吧度过了数不清的日子,可为什么最后抱得美人归的却是胡励!

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是嘛?那个,你知道的,我不记得。”

终于勉强地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景戚戚好奇地打量着包房里四周的设施,带着对周遭无比陌生的稍显戒备的神色。胡勤盯着她看了好久,见她这样子不似作假,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

很快两瓶红酒端上来,果然,其中一瓶不是很满,应该是喝过的,胡勤挥退服务生,自己亲手来倒酒,递给景戚戚。

“尝尝,味道更醇厚了一些呢。”

他抿了一口,示意景戚戚也来喝一口,他当然记得,曾经的她爱喝酒,也懂酒,两个人可以坐在吧台前,一个下午又说又笑,喝下几万块的洋酒。

她不急着品尝,只是转动着高脚杯,看着酒红色的液体微微**,一瞬间,她自然也想到了那些无拘无束的年少时光,说不想念是假的。

“我人已经在这里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终于,景戚戚还是放下了杯子,神色严肃,收敛了微微的笑意。胡勤掀起眼皮看了她一下,冷哼一声。

“还真是心急啊,**子,”顿了顿,他打量着她的神情,慢悠悠道:“只可惜,我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她不置可否,只是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见景戚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胡勤咬咬牙,脱口而出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一开始被两家安排和我二哥相亲的,是景嫣嫣,不是你!他搞错了,弄混了姐姐和妹妹,可已经先睡了你,所以不得不娶你!”

“啪!”

一声脆响,景戚戚放在膝盖上的手一抖,撞到了茶几上,酒杯晃了几下,还是被撞翻,酒液洒了出来,杯子滚动几下,落在脚边。

浅色的裙子上立即被溅上星星点点的暗红,但景戚戚根本顾不上擦拭,此刻,她满脑子里都是胡勤刚刚说的那段话!

搞错了,弄混了,所以,胡励才会娶她,怪不得,当日在书房门口,她听见胡励说,娶她是为了心安。

这些年,景戚戚一直搞不懂,这个“心安”到底代表了什么,她想不通的问题,居然今天有了答案,而答案却是这么的残酷和冰冷!

“你、你说什么?他弄错了我和嫣嫣?”

还存有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景戚戚喃喃出声,她从不知道,景立人、谭月或者景嫣嫣三个人也从来没有吐露过半句,曾经有撮合景嫣嫣和胡励的想法,她根本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我们家里人其实都知道,你家里人也都知道,怕说出来反而麻烦,所以一直瞒着你,要是你不流产,你和我二哥一直挺好的,这件事可能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明明以为说出这些话,彻底断了景戚戚对胡励的那份念想儿,自己会非常轻松和愉快,没想到,当胡勤对上景戚戚此刻那震惊又无措的表情,他只有心疼,顾不上高兴。

他甚至暗暗反问自己,是不是这个决定完全错了,除了伤害她,此外没有任何益处。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景戚戚的心底一寸寸凉了下去,女人就是这样,即使逼迫自己在感情上再坚决,可是得知这样的**,也依旧难逃痛不欲生。

就算她打定主意,要狠狠报复胡励,可现在,她发现他们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景戚戚茫然了。

她曾怨恨景嫣嫣为了伤害自己而勾引胡励,但**揭开她才赫然知晓,他根本就该是人家的男人。机缘巧合,百般错误之下,她得到了他,分明自己才是名不正言不顺,又哪里有资格去憎恶呢?

捏着茶几的边缘,景戚戚不可遏制地在颤抖,她终于弄清楚了那句让她痛苦纠结了很多年的话的由来,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胡励会让自己爬上胡勉的床,亲手导演了一出家族丑剧,或许,他不甘心,又或许,他爱的真的不是她。

“真好笑,比电视剧还假。”

她嗤的一声笑出来,双眼灼灼地看向对面的胡勤,他正一脸急迫紧张地盯着她,却又不敢上前,生怕再次刺激到她。

景戚戚歪过头,眯细了一双精致的杏核眼,收住笑声,声音刻板古怪道:“胡勤,你现在又来做什么好人,选择这种时候告诉我,是因为你觉得我还不够惨,是不是?”

说完,她忍着强烈的心悸忽的站起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景戚戚无力地抬了一下手,就软软地跌回沙发。

胡勤看出她的不对,冲上去,在她摔倒前一秒,稳稳抱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停了那个可怕的消炎药,果然今天不再腹泻

谢谢灵和lulu的地雷,谢谢滚小乐的火箭炮,谢谢你们!

→解风情32←

胡勤伸出手,轻轻将床头的灯光调得再暗一些,静静地凝视着床上女人沉静的睡颜。

景戚戚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身侧的手背上插着针头,青色的血管很细,药水随着输液管一滴滴流进她的身体。

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加上最近天热,她的血糖稍低,很容易晕倒,尤其刚刚还经历了那样的巨大刺激,想起她倒在自己怀里时那又青又惨白的面色,胡勤不禁心有余悸,暗暗后悔不迭。

“我只是想叫你对我也好一些,哪怕只有对二哥的一星半点儿,也不行吗?”

胡勤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在自己下巴处轻轻揉搓着,双眼流露出深重的痛苦之色,喃喃轻声开口。

按年纪,其实他比景戚戚还要小,可胡勤不在乎,从她喝霸王酒不给钱那次,他就莫名其妙地动了心。

对,就是莫名其妙,跟撞了邪似的。

从十六岁就偷偷和发小一起开了荤,到遇见景戚戚,这期间胡勤碰到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里面有上过床的,也有暧昧不明,打情骂俏,亲个小嘴儿捏捏大腿的,说到底,什么样式的女人胡家老三没见过没玩过?

偏偏她是景家的女儿,偏偏她是景嫣嫣的姐姐,偏偏胡励到底娶了她。

景戚戚和胡励结婚当晚,胡勤已经喝到快要人事不省,他疯了似的离开酒宴,冲到常去的会所,一口气叫了四个小姐,把她们一起拖**。前面咬后面叼,两只手也不闲着,等到他终于忍不住一泻千里时,脸上的泪哗哗得止都止不住。

事后,四个女人每人得了一套洋房,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可以说出去胡家三少爷高|潮时喊出来的那三个字。

都是高级公关,伺候的爷大多是一个圈子的,这头连着那头,胡勤生怕她们中的哪一个活腻了,一不留神嘴巴不严,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唯一知道他的小心思的人,恐怕就是胡励,他的二哥。

“老三,这世上很多东西都很好,但是不能碰。”

新婚不久,有一天胡励单独来找胡勤喝酒,酒酣耳热之际,他如是说道,旁敲侧击,意图却已经很明显――他知道,他的三弟早就动了心思,且一直还存着些见不得人的念想儿。

“为什么不能碰?先遇到你的是我,先喜欢你的也是我!”

往事一幕幕,叫胡勤激动起来,他失控地握紧了景戚戚的手,忍不住狠狠地摇了几下。

因为强烈的痛感从指尖传来,景戚戚拧着眉头悠悠转醒,一眼就看见守在床边的胡勤,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

她顺着两个人紧紧连在一起的手向上看,看见头顶的吊瓶,这才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声音嘶哑道:“我怎么了?”

景戚戚只记得,自己起身很急,之后就两眼一黑,看这架势,自己是厥过去了。

“有点儿低烧,血糖也偏低,大夫说没休息好,打点儿生理盐水葡萄糖就好了。不过就是要多休息,别到处跑了,大热天的。”

胡勤不松手,只是微微将头扭到一边去,双眼低垂着看着地板,景戚戚瞥着他,不懂为何他眼眶泛红。

她抬头,盯着那大半瓶盐水,医生怕她身体受不了,特意调得很慢,药水一滴滴缓慢地落下来。景戚戚看了一会儿,顿时觉得眼睛有些疼。

“胡勤,你别想骗我了,要是上个床睡一觉就能绑住胡励,那他早就不知道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也不知道,景嫣嫣,也就是我妹妹,她喜欢的一直都是我的发小梁以白。”

深吸一口气,她艰难地忍住咽喉处的干渴和疼痛,双目灼灼看向胡勤。

这个世界不怕被蒙在鼓里,怕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此对比来看,她输得不算惨烈,起码,胡勤以为自己看得通透,其实盲点同样甚多。

他莞尔,空着的那只手避开她的手背,帮她拉高薄被,嘴角扬起一字一句道:“一个女人即使有喜欢的人,也不排除她为了某种目的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不是吗?比如景嫣嫣,再比如,你……”

他越说越凑近,唇几乎贴到景戚戚的脸上,意有所指。

就在她心一沉,以为胡勤还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又坐回去了,上身笔直,一扯嘴角讽刺道:“你这个妹妹很聪明,一开始没马上和我二哥见面,发了几条信息几张照片几封电邮。你不会不知道,我哥虽然年纪比我大,可到底没怎么谈过女朋友,这方面不如我。尤其,你妹妹把你说话办事的模样儿学了个十成十,连照片发的都是你最近的生活照,所以那天,我哥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胡勤摸着下巴,一边回忆一边徐徐道来,他和景嫣嫣这个女人还未曾有过正面接触,不过单单只从这几件事上来看,她就不简单,起码藏得很深。

“那她是什么意思?还有,胡励搞错了就搞错了,干什么非得一错再错?你爸妈难道也默许了他?”

想到这里,景戚戚简直要骂人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公婆算是通情达理的人物,没想到竟也放纵着儿子做出这种事!

他骗她爱上他,却又给她狠狠的致命一击,可当初招惹他的明明不是她,他凭什么!

“具体的,我真不知道。我们家不比别人,五口人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看着融洽,其实骨子里都很疏远。”

胡勤这次倒是一脸真诚,说实话,他也弄不懂,一向精明的二哥为什么会在这种男女之事上叫人摸不着头脑。

景戚戚看了看他漂亮的瞳孔,在幽暗的灯光下像是枚晶莹纯粹的琥珀,她心底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声:多么漂亮的男孩儿,可偏偏,不如外表那么单纯无害。过早的社会淬炼,已经让他早早踏入了成年人的残酷又肮脏的世界。

他曾是她多年前的朋友,她曾对他无话不谈,甚至很多次毫不设防地对他诉说着自己对胡励的爱意。如今想来,真是讽刺,那些话对他也真的无异于一种情感上的凌迟。

怪不得他一爆发起来,就再也按捺不住,甚至不惜在胡家的聚会上,故意伸脚叫景戚戚跌倒。

胡勤求的就是一个:天下大乱。

她看了他许久,前因后果在脑子里转了一遍又一遍,可太多繁琐的线头儿,扯动哪一根,都显不出头绪,似真非真,似假非假。此时此刻,景戚戚明白,就连胡勤的话,她也不能全信。

“吊瓶打完我就走。”

她估摸着时间,天都快黑了,连续两个晚上不见人影儿,胡励绝对会起疑,她还不想先打草惊蛇。

“嗤,我知道留不住你,你干嘛非得说的好像我要硬生生扣人似的?”

胡勤冷笑一声,斜起眼睛看景戚戚,满脸都是不屑,隐隐潜藏着失落之色。

她抿起嘴来,一言不发,只盼着时间过得快些。两个人都不再开口,房间很静,似乎只有药水流过输液管时发出的细小声响。

没多久,胡勤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拿起来走出去,隔着门才接通。

他很快捏着手机回来,没再坐下,站着,弯下腰,伸手拢了拢景戚戚耳边的发丝,柔声道:“我告诉二哥你在我这里,中暑昏倒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好了,你不用多说,记得凡事长个心眼儿。”

胡勤直起腰,微微笑了一下,他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

乍一听见胡励要来,景戚戚还是很没有出息地颤抖了一下,她知道了太多秘密,一瞬间有些做不到假面示人,尤其,那个男人还是她唯一爱过,唯一恨过的。

“好。”顿了顿,景戚戚又牵了下嘴角,声音生涩道:“谢谢你,三儿。”

猛地再次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胡勤的脸色变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拧景戚戚的嘴。

提起胡家三爷,谁敢不给几分薄面,偏景家小姐,一口一个“三儿”,根本不管他的一张臭脸,打死也不改。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她脸颊的时候,胡勤猛地稳住了身体,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冲她点了一下头,出去了。

景戚戚闭上眼,药效很明显,她有些困,没几分钟真的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被人抱了起来,她难受地挣扎了几下,被人紧紧搂在怀里,她忍不过,扭了几下,没有醒来。

“辛苦了,我最近太忙,真的顾不上她,她身子又弱。”

胡励低头,看着景戚戚的脸,冲胡勤一颔首,惹来他一贯的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笑。

“二哥这话可真见外,我都不爱听。”

说完,他笑着帮他拉开车门,让胡励抱着景戚戚坐到车里,冲他摆手道别。

*****

从下午就开始昏睡的结果就是,到了后半夜,就再也睡不着。

景戚戚磨磨蹭蹭地坐起来,其实她一动,旁边的胡励就察觉到了,他背对着她在看文件,将自己那一侧的阅读灯调得很低,怕晃到她。

“先喝口水。”

胡励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扭亮灯光,将放在一边的水杯递过来。景戚戚愣了一下,对上他的眼,发现戴着眼镜的他在夜色里有种特别的味道。

跟平时的冷漠相比,多了一丝儒雅的气质,她看得微怔,差点儿打翻水杯。

“小心!”

多亏胡励手疾眼快,水没洒,他干脆不用她拿,端着杯底喂她喝了半杯,久睡起来一定口渴,他早有准备,里面还加了一点儿盐。

景戚戚摇了下头,示意不喝了,胡励放下杯子,将她抱在怀里,用下颌抵着她的头顶。

“天热,就别到处跑了,幸好今儿有老三,万一大街上晕了呢,谁敢上前啊?”

他耐着性子,轻声细语地劝着她。

若是以前,景戚戚笃定自己那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作祟,又会被这些话感动得心底暖洋洋,可是现在,她只剩一片冰凉。

“嗯,知道了。你呢,房山那边的项目怎么样了?”

景戚戚乖巧地应答,没露出异色,顺势瞥了一眼床头的黑色文件夹。他还沿用着她的工作习惯,黑色的不是急件,就是重要文件,看来,胡励最近真的很忙。

“还好,过几天要亲自再去一趟。你要吃点儿什么?”

他摘下眼镜,折叠好放在一边,揉了揉眉心,扭过头来吻吻她嘴角。

景戚戚摇头,她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很没有胃口,一到夏天她就这样。

见她不说话,胡励套上裤子就下床,十多分钟以后又上来,手里端着的是一碗看起来品相还不错的素面。

“不爱吃面就喝汤,特意没放几滴油,怕你闻着恶心。”

他把筷子递给她,又叮嘱一句:“不吃饭没法吃药,听话。”

景戚戚握着筷子,挑了几根面送到嘴里,慢慢咀嚼。她想,她要是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等她实在再也吃不下,想告诉胡励自己吃饱了的时候,却听见身旁传来了淡淡的鼾声。他原本只是靠着床头等她吃好,没想到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景戚戚披上睡衣,站起来将碗筷收拾好,她重新钻到被子里,胡励顺势翻身,将她一把抱住。

她看着他疲惫的眉眼,了无睡意,只觉得心惊肉跳,一切都那么虚幻缥缈——

作者有话要说:论痴情,小弟也不比以白差呦呵呵呵呵~~~

→解风情33←

上司已然化身拼命十三郎,下属自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浑水摸鱼,大中华区各部门一扫之前那位北欧boss在任时的松懈懒散,全都如陀螺般高速运转起来。

景戚戚只请了两天病假,就被人事经理给一个电话火线召回。

看来,是胡励忙得顾不上为她以权谋私。确实,他三天只回了一次家,冲了个澡,拿了两件衬衫,晚上都在公司加班。

“忙完这个项目,我休假,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嚷着要去浮潜。”

胡励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探出头来,扶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看了一眼进来取企划书的景戚戚。

她笑笑,不置可否,等全都忙完怕是已经到了年底,明天怎么样尚且不知道,更何况以后呢。

“胡总,那没事儿我就先出去了。”

景戚戚略一弯身,在公司,在人前,她依旧做足一个助理应有的本分。胡励迟疑一秒,在她脸上他并没有寻觅到预期的欣喜和期待,但他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丰富的眼神。

午餐时胡励与总部来的几位考察顾问有一次公务聚餐,按照常规,这种饭局景戚戚是应该出席的,但胡励担心她身体,执意让她休息,她也就没再推拒。

等处理好手头工作,她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多,胡励刚传了短信来,准许她直接下班,并且说自己晚上依旧有应酬,可能要晚回家。

景戚戚快速地回了一条,说知道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打出了“少喝酒”三个字。

放下手机,她莫名地空虚,原本试图想要用繁重的工作来转移一下注意力,没想到今天再次提早下班。

出了公司大楼,这个时间段虽然不比晚高峰的喧闹,但依旧繁华异常,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景戚戚竟在一瞬间涌现出苍凉的心情。

她顺着荫凉的小路超前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她恍惚意识到周围的建筑有些熟悉时,她才反应过来,居然一路走到了自己的高中。

四点多钟,自然还没有到放学时间,景戚戚站在校门口,并不打算进去,但也舍不得就这么走开,一时间就愣在原地,呆呆地看向不远处的教学楼。

她毕业多年,母校变化颇大,cāo场大规模翻修,体育馆游泳馆也焕然一新,校门宏伟壮观。这所学校培养了大量遍布海内外的知名校友,自然每年都会有不菲的资助。

“小姐,小姐!”

门卫有保安探出头来,伸手招呼了一声,充满疑惑地盯着景戚戚,主动问道:“您是家长吗?”

景戚戚回过神来,冲他笑着摇摇头,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准备回家。

不想刚一转过身来,就险些撞上了人,景戚戚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挡住鼻尖,这才仰起脸来看向对方。

“我回学校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见你。”

梁以白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伸过来揉了一下景戚戚的头发,动作熟稔,毕竟已经做过几千遍。

时光好像瞬间倒流,又回到学生时代,无数个日子里他们都这样站在校门口,或谈笑或赌气,但最后一定又会和好,一路打打闹闹回家。

“听这话,你好像没事儿就往这里跑似的。”

景戚戚缩了一下脖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躲开梁以白的触碰,但是随即她就在他眼里看见颇为受伤的眼色,立即又不敢动了。

“看心情,有时候会来这里转转,想想以前。”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景戚戚不知道该怎么再往下接话,于是不得不沉默,渐渐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安静了几秒,梁以白突然伸手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大步就朝另一边的围墙走去,景戚戚不妨,只得踉踉跄跄地跟上他。

围墙是由无数根铁管围成的,上面带铁尖儿,想跳过去几乎不可能,景戚戚打量了几眼,喘息道:“不行,我知道你要干什么,这边太高了我跳不过去!”

读书时她比男孩儿都淘,逃课更是不在话下,有时候肚子饿了就跳墙出去买零食,不过那时候围墙都矮,窜几下就能翻过去。

几乎每一次,好学生梁以白都得在墙这边提心吊胆地给她放风,再牢牢抱住从那头翻过来的傻姑娘。

梁以白走到其中一段围墙前,凑近了仔细观察,终于找到自己做的记号。只见他松开景戚戚的手,两只手一起抓住其中一段铁管,慢慢旋转几下,那截铁管居然就松动了,没几下就给卸下来了。

他继续,又卸下两根,中间的空隙已经非常大了,完全能容纳成年人进出。景戚戚一脸兴奋,冲他无声地比了个大拇指,一猫腰就钻了进去。

梁以白跟着她也钻进去,站在墙里面,快速地把那几根铁管又给旋了上去,拍拍手,干净利落。

“来了几次,在保安那里废话太多,我就留了这么一手,还好那边是监控死角,没安摄像头。”

他说起这话时,倒也有几分自得,牵起景戚戚的手就往校园里走。

没几步远,前面就是这两年新建的体育馆,傍晚时分学生很少,一楼的体育教室里只有两个班的女生在跳健美cāo,隐隐有音乐从里面传出来。

梁以白似乎对这里很熟,径直带着景戚戚走到体育馆里面,推开一扇门,里面很大,赫然是一间异常空旷的体育器材室。

“呵,真够大的,我们那会儿器材室不大,还总是落满灰。”

景戚戚啧啧称奇,她小时候好动贪玩,不像一般的女生,学习上马马虎虎,体育方面却一直有兴趣而且成绩不错。

“是啊,你就喜欢钻到里面吃东西,怕被人闻到味儿,吃完还赶紧开窗户通风。”

想起她念书时的窘事,简直一箩筐,说个一天一夜也说不完,梁以白忍不住伸手,从后面搂住景戚戚的腰,慢慢阖上眼,轻声回忆。

正四处打量一脸好奇的景戚戚禁不住浑身陷入可怕的僵硬,来自他的体温和触碰让她免不了阵阵发抖,前几天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如同潮水一般席卷了她,让她隐隐窒息。

“那个,以白……”景戚戚舔舔嘴唇,声音干涩,艰难启声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他明显上身一僵,搭在她腰际的手紧了紧,过了几秒,梁以白才收回手,语气平静道:“又犯什么浑,说这么伤感情的话不怕咬自己舌头?”

景戚戚扯动嘴角,苦笑一下,既然梁以白这么说,就代表还好,他没生气。

“对了,还记不记得上学那阵子,有跳马测验,你笨死了,怎么都及不了格?”

梁以白伸手一指角落里的跳马,果然瞥见景戚戚脸色白了一下,她跑步跳远都擅长,就是跳马,不是爬不上去就是掉下来。

她刚上高中那一年,有位体cāo冠军就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刚好主管学生工作的副校长是个体育迷,于是全校的学生体育课都要练习跳马,还作为期末成绩进行测验。

这下子可苦了景戚戚,有一个学期课余时间她都不得不在跳马上摸爬滚打以应付考试,更可怜的则是高二的梁以白,除了上课,也都得时刻陪在一边,就怕她有个闪失。

“最后还是及格了!”

景戚戚顺着梁以白的手,一眼也看见了多年前让她噩梦连连的罪魁祸首,忍不住心悸,嘴上却还强硬着。

“再试试?我在旁边托着你。”

看出她的不甘心,梁以白继续怂恿,景戚戚咬咬唇,赌气地大声道:“试试就试试!”

她把手袋放在一边,高跟鞋也脱掉,赤着脚走近墙角摆放着的跳马,发现过了这么久,这一米多高的沉默的对手还是虎视眈眈,令人畏惧。

正犹豫着要不要逞能,身后的梁以白已经贴了过来,握着景戚戚的腰,帮着她向上提。

她刚要拍开他的手,身后传来他哑忍的劝告:“小点儿声,旁边还有人。”

景戚戚立即噤声,挣扎着,以不太优雅的姿势攀上了跳马,心里一松,她得意洋洋道:“看,虽说动作一般,但好歹我的老胳膊老腿儿还能爬上来,要是你的话……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梁以白的动作吓到了,失声尖叫――

正搭在她腰上,助她用力的两只手用力向下一扯,景戚戚身上的长裤就被一直拉低到膝盖上方。原来,在她专心致志地握着跳马的边缘时,梁以白的手就偷偷按在了她裤子前方的拉链处,并且拉开了大半。

大腿上一凉,她愕然地低下头,刚要扭动,梁以白整个人已经从后面紧紧地贴了上来,将她死死压到了跳马光滑的水平面上。

“把你困在器材室里,压在跳马上,弄脏你的校服,景戚戚,这件事好多年以前我就在想,但我一直不敢,怕你疼,怕你哭……”

梁以白低低的声音响在耳畔,听起来竟带着一种罕见的奇异的残|暴,让一动不能动,只能踢打着双腿做无谓挣扎的景戚戚产生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梁以白!你弄疼我了!”

xiōng腔被压得好难受,腿间不断地被一个坚硬物来回顶撞着,隔着布料的来回摩擦叫她浑身战栗,痛苦不堪。但他却闻所未闻似的,继续低声喃喃控诉道:“我那么小心翼翼,守着你,陪着你,你却非要我去追求景嫣嫣!戚戚,你太狠心了,她是你妹妹,你讨厌她就逼着我!”

景戚戚狠狠咬住唇,听到梁以白提起这件事,她不做声了,也停止了挣扎和反抗。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算不算一种恼怒,或者是一种带有强烈醋意的嫉妒。

同为女生,又带有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所以景嫣嫣在喜欢上梁以白的同时,景戚戚就感知到了。

她愤怒的是,学校里那么多男生,学习好的,长的帅的,家世背景出挑的,为什么偏偏是梁以白!

景嫣嫣要抢走梁以白,更要命的是,她是个漂亮温柔成绩好的女孩儿,老师同学都喜欢她,那么梁以白呢,以白肯定也会喜欢吧?!

而就在这时,某天放学,梁以白一边转着篮球,一边若无其事地跟她说,景嫣嫣向自己表白了。

哦,真是好,郎才女貌,除了这四个字,满心酸涩的景戚戚再也想不出任何别的词汇。

“那你们就在一起啊!跟我说什么!要我说一声‘恭喜’吗?那好,梁少爷,恭喜你啊!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祝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景戚戚一甩书包,头也不回地跑开,第一次自己独自回家。身后的梁以白居然也固执起来,这次竟说什么也没有追上来,恳求她的原谅。

“你明知道,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哪怕我再不愿意……”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心酸,很快,景戚戚察觉到自己的肩窝湿起来,应该是他哭了。

“你……”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事情过去许多年,没想到对他的伤害如此之大。怪不得胡勉曾冷笑说,景戚戚,你是个伤了人,都不自知的女人,当真心狠。

许久,梁以白都没有再出声,就在景戚戚以为,他已经后悔,会马上放开自己的时候,他竟然恶狠狠地用力咬住她的脖子,死也不松口,声音模糊道:“你恨我吧!”——

→解风情34←

景戚戚吃痛,刚要喊,忽然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学校里现在已经不再用刺耳单调的铃声来宣布上下课,可她还是吓了一跳,浑身绷紧。

梁以白说完那句,就再也不开口,任凭她怎么扭动身体和踢打双腿,都用自己的上半身压制着她。他比景戚戚高出一个头都不止,空出一只手来她都没办法推开他。

他腿之间的前裆鼓鼓囊囊,支起来好大一块凸起,平时看起来颇为庄重严肃的一张俊颜因为可怕的欲|望而显得通红一片,他挤进她想要闭合的双腿间,用他坚硬得几乎完全竖立起来的坚|挺摩擦着她下|腹的柔嫩,缓缓地挺进。

景戚戚被烫得快要哭出声来,隔着裤子她都能感觉到他火热得像是热铁,让她全身都快融化了。

他腾出手来将自己腰间的皮带扯开,裤子也没脱,就拉低到大腿处,整个人贴向趴在跳马背上的景戚戚,按着她的后背,伸手就往下面摸。

“下课了。”

梁以白摸索着找到景戚戚幽谧处的那颗沉睡的露珠,轻轻用指腹揉捏,她哆嗦了一下,两条腿下意识地想要夹紧,听清他的话,她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门的方向,果然,铃声结束后没多久,走廊里就传来说话声,透过面向走廊的窗户玻璃,隐隐可以看见三三两两下课往外走的学生身影。

“别出声啊,被听见了就糟糕了,这些学生还是未成年呢,是不是,戚戚?”

看出景戚戚的紧张,梁以白将唇凑上她的耳垂,轻轻含住,用舌尖不断舔|舐吸|吮,故意再次用言语对她进行心理上的施压。

“还是,你一想到外面有人经过,就会更兴奋,嗯?我摸摸。”

说完,他将身子压得更低,专心探寻着指间娇弱的敏感,凌乱粗重的鼻息全都喷洒在景戚戚红透了的耳根处。

不知道是不是景戚戚被吓坏了,她只是颤抖,额头也渐渐涌出冷汗来,但是该有反应的地方,却并没有梁以白预期的那般泛滥。

他只得抽出手,放在眼前细细查看,果然只是微潮,无声地表明着她的抗拒和厌恶。

“我不会恨你……我只是觉得,从前的你哪儿去了……”

上身无力地伏在冰凉冷硬的水平面上,咯得xiōng口发疼,景戚戚哽咽出声,她不知道梁以白为什么要这么逼着自己。是,她是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直假装不懂,甘之如饴地享受着他的宠爱,以为那些都是理所应当。

可是,世上没有一种感情是理所应当的,她根本没有立场理直气壮。如果他此刻索求的只是一次激烈的欢爱,她想她从来都没有理由能够说“不”。

“我从前就是太惯着你,太宠着你,你才成了现在这样!”

景戚戚的话,显然将梁以白潜藏的怒火也彻底勾了起来,压低声音,恼怒异常地咬着她的耳垂低低咆哮了一句,他恨不得想要掐死她,掐死这个女人。

“当年你跟我说,你糊里糊涂地就和一个男人上了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我真想一把把你按在地上,等插|进去再告诉你,我也是个男人,我也能叫你一次次晕过去再醒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到卡在腿上的裤子口袋里摸索,等再掏出来时,手里赫然多了一个眼药水般大小的药瓶来。

他嘴一张,将瓶盖咬掉,一口吐掉,将瓶里的液体倒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然后抬起景戚戚的一条腿,直接将手心贴上去,徐徐涂抹,让液体沾满她的腿缝儿。

粘稠的透明液体带着一股玫瑰芳香,很是清凉,沿着景戚戚的腿根向下流淌,湿淋淋一片闪着水光,是润滑液,梁以白估计着她可能会抗拒,为了不弄伤她,特意带在身上。

之前那次确实是偶遇,但今天,他是专程跟踪了她,有备而来。

关于两个人今后的关系,梁以白一直无比头疼,那天早上景戚戚落荒而逃,他就知道,如若不换一种相处模式,他永远也别想得到她。

两个人认识了二十多年,他太了解她了,遇软则软,遇强则不一定强的性格让她吃透了亏,自己要是不强硬一些,怕是注定要失去她了!

“梁以白!你给我抹了什么!你放开我……嗯嗯……”

景戚戚胡乱扭着,但她现在的姿势看不到自己的两腿间,刚一转头,下颌就被梁以白捧起,他的唇直直落下来,与她的唇狠狠吻在一起。

将她的挣扎和呜咽全都吞入口中,借着那湿|滑,他整个人埋进去,没动,只是感受着那温度和紧致。

上一次他发烧,脑子晕乎乎的不清楚,进去了没几下就射了,那滋味儿就跟囫囵吞枣似的,让他清醒以后既自责又馋得厉害。

这回梁以白想明白了,她不求他,他就不结束,不放过她!

嘴被他堵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几声呜咽,景戚戚瞪圆了眼睛,眼眶微微发红,在他冲进打来的那一瞬间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又一次了!她悲哀地想道,上一次还能安慰自己,他生病了所以神志不清,但是这一次却是在两个人都清醒无比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借口。

“疼吗?”

松开紧紧黏着的唇,梁以白咬着牙强忍着快|感问道,他的口吻里带着那么一丁点儿“咬牙切齿”,两只手卡着景戚戚的腰,他慢慢前后移动自己的身体,让两个人适应着彼此的存在。

她不说话,沉默着伏在跳马上,整个人弯成柔软的弧线,像是一根随时能被拗断的藤蔓一样。

梁以白知道景戚戚的性格有多么倔强,他今天的行为也是兵行险招,可此刻叫他退出来,那是万万做不到。

“忍着点儿,一会儿学生都走光了,你想叫就叫出来,我喜欢听你叫。”

他也俯□子,将景戚戚上身的衬衫扯开一些,手指顺着下摆逐渐探进去,握住了一团颤动的丰盈,轻轻把握住,随着动作一下下挤|压着。

听了他的话,面色潮红的景戚戚抿紧了嘴唇,窗外影影绰绰的人影果然很快消失了,偌大的体育馆再次陷入了可怖的寂静。谁也想不到,平时鲜有人来的器材室里,此刻正在无声地上演着火|辣的一幕——

盛夏炎炎,明明热得人快要无法呼吸,但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肤却浮起一层**皮疙瘩,随着身上男人一次次强有力的进攻和撞击,从她的体内深处燃烧起一把火,烧死她,烧死她!

快要被撕裂开来,虽然没有上一次那种深入骨髓般的痛苦,但强烈的饱胀感还是让景戚戚一阵手打哆嗦,两条腿发软。如果不是上半身趴在跳马背上,她都要滑下来跌倒了,面色微变,启唇呼痛,她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小声嘤嘤。

“为什么不叫,嗯?”见她拼命隐忍,他用力顶动,显出不悦,带有惩罚性质地一阵啃咬着她的脖颈,“为什么不叫?”

梁以白的呼吸急促,有汗水从他坚实的xiōng膛滚落下来。

“你不叫,我就更用力了。”

他情难自已,更加疯狂,调整着角度,用力向上挑着,果然惹来景戚戚抑制不住的尖叫。

丝绒般柔嫩细致的娇弱花瓣经过长时间的蹂躏,已经红肿不堪,带着丝丝麻木,但要命的是,尖锐的快|感迟迟不肯消散。

景戚戚像是一枚熟透了的水果,在梁以白疯狂的榨取下快要被玩坏了,他越来越狂,越来越野,像是要把积攒多年的爱和怨全都发泄出来,啧啧的水声充斥着空荡的教室。

他的愿望已达成,在无人的体育器材室里弄脏她的衣服,逼出她的啜泣,让她因为快乐和紧张而紧咬双唇,因为怕被发现而阵阵战栗。

她的灵与肉已经彻底分离,身体被他压制着无法动弹,但是灵魂好像已经飘浮在了半空中,轻飘飘,带着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

终于,景戚戚发出哭泣一手打样的抽气声,浑身绞紧,踩在地上的脚趾蜷缩在一起,再也不出声了。

她依旧那么倔,除了喘息和哭泣,硬是不肯向他求饶,更遑论发出甜美的呻|吟。

梁以白抱紧她,在最后关头还是逼迫自己退出来,他记得她的生|理期,推算出这几天并不安全。

两个人全都汗黏黏的,他还搂着她,察觉到她在抖,抖得很厉害。

许久,梁以白伸出手,拢了一下她额角湿漉漉的发丝,轻声道:“我抱你出去,车上有湿巾,到家就洗澡。”

景戚戚一动不动,闷闷道:“放我下来。”

他愣了一下,还是依言,将她一把抱下来,跳马上一片狼藉,多处水痕,沿着边缘滴下来。

推开他的手,景戚戚一瘸一拐地走几步,弯腰捡起自己的手袋,掏出纸巾慢慢擦拭身上的痕迹。

纸巾擦过腿间,微微的刺痛传来,她皱了一下眉,心里祈祷着,但愿胡励今晚太累,不要发现自己的异样。

另一边,梁以白也收拾好自己,穿好裤子,拍开衬衫上的褶皱,等着景戚戚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原路返回,谁都不肯先说话,再次走到那一面围墙,梁以白像来的时候那样拆下几根铁管,景戚戚一言不发地钻了过去。

“戚戚。”

梁以白喊住她,犹豫了一秒,景戚戚还是回过身来,脸色微微发白,若是仔细看,锁骨旁还有几处红痕。

“不管你怎么想,我不后悔。别忘了,你曾跟我说过,你要和他离婚。”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无论以后景戚戚是恨他怨他,他都不后悔在这里,在这个充满了两个人回忆的地方要了她。而他,等她,等她成为自由身。

景戚戚咬了一下嘴唇,眼神很是复杂,想要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转身就走。

梁以白没有追上去,看着她纤弱的身影越走越远,因为不适,她踩着高跟鞋走起路来还有些不稳,走出去几十米才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

见景戚戚坐的车开远了,他才微微一笑,只是眼底的温柔全数收敛,一丝不见,背脊绷得紧紧的。

“什么时候你也喜欢偷听别人讲话了?出来吧,从你跟过来,我就察觉到了。”

梁以白没转身,这话像是对着空气说的,不想,他身后不远处的一棵百年老树后,竟真的走出来一个人。

“我也没想到会看见这种事。”

来人勉强稳住自己的声音,只是那颤抖藏不住,听起来太过清晰。

她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指,指尖的指甲缝儿里,还残存着松节油的痕渍。

这特殊而强烈的味道出卖了她,天才的画家此刻神色激动,盯着眼前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愤愤控诉道:“你们这是通|奸!”

→解风情35←

梁以白听清景嫣嫣的控诉,没急着反驳,左边的眉头微微一挑,带出上扬的弧线,慢悠悠地将手伸到裤兜里,掏出纸巾来,将头扭到一边去,用力擤了一下鼻子。

“我当你口不择言。”

他揉了一下微红的鼻尖,对松节油的味道有些过敏,开口说话时不禁显得有些瓮声瓮气,手上缓缓地将用过的纸巾折成几叠。

景嫣嫣重重捏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神经末梢传来的痛感让她迅速冷静下来,收拾起全部情绪,她大胆地迎上梁以白不算太友好的目光。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别人的太太。梁以白,我是真的为你好,才劝你一句,别惹火烧身,胡家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

微微抬起下颌,在国外的几年时间,彻底让景嫣嫣变得主动独立,不若儿时那么矜持。她甚至有些后悔,如果十几岁的时候也能够像景戚戚那么无所畏惧,是不是梁以白爱的会是自己?

只是时光不能重来,她对过去的自己也无能为力。

“那就谢谢关心了。”

梁以白的语气不痛不痒,却不知为何,听在景嫣嫣耳朵里,立刻变得无比讽刺,她脸色白了一下,指尖颤了颤。

“还有呢,说说你是怎么在这里的吧。”

她的反应落在他眼底,梁以白笑笑,牵动嘴角。其实,这两姐妹还是有很多相同之处的,比如,细小动作总是会泄露心事这一点。

听了他的发问,景嫣嫣忍不住苦笑出声,她绞了绞手指,回身一指后面不远处的综合素质楼,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别忘了,我也是这里毕业的,秦老师叫我没事的时候来给艺考的学生上上课。”

当年在学校,景嫣嫣就是长相甜美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又很有美术方面的特长,是校报的美编,很受老师们的喜爱。她口中的秦老师就是负责校内里美术艺术生的教学,中央美院的高材生,毕业后专门在高中里物色好苗子。

“学生们在临摹,我站在窗口随意看看,没想到果然有意想不到的‘风景’。”

景嫣嫣努力以不在乎的口吻诉说着,但她越是刻意,就越显露出她看见梁以白牵着景戚戚,两人十指紧握那一幕时的巨大的震惊,以及强烈的心痛。

“嫣嫣,你从小就聪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有分寸。”

梁以白看准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挥手一抛,一道弧线,手里的纸团应声落进去,他这才露出微笑,看向她。

她立即心生错觉,自己好像就是那个对他来说毫无用处的废纸团一样,被他毫不留恋地用力抛出去,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你知道我不会说,以白哥哥。”

景嫣嫣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她是贱,他越看轻她,她便越放不下,忘不了。

“这是你们的学校,可是也是我的,只是你根本不在意,就连当年你和我约会时,也是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提起戚戚如何如何。”

她再也忍不住,扭过头去,抬起手来拭了一下眼角,眼睛努力向上看,以免让泪水花了妆。

梁以白这才终于将自己的眼神落在景嫣嫣身上,她比小时候长高了一些,依旧瘦,长裙穿在身上更显得双腿颀长,许是在国外崇尚自然肤色的缘故,看起来比景戚戚略黑一些。如今两人的穿衣风格也已经截然不同,不像以前,在谭月的固执下,姐妹花几乎从头到脚都是一模一样的衣服鞋子。

“当年那件事,真的很对不起。”

一番挣扎下,梁以白还是诚挚地开口道了歉,尽管很多年前,他就对她说了不止一次的对不起。

对不起,嫣嫣,我周末有事,不能陪你看电影。

对不起,我约了哥儿们打球。

对不起,景嫣嫣,我喜欢的不是你,现在开始,我们分手了。

太多的对不起,可她要的不是对不起,而是我爱你。

“梁以白,你的对不起真廉价。”

景嫣嫣冷哼,隐忍多时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她啜泣了一声,然后用手捂住嘴,偏过头不看他。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其实换一个角度看,也许景嫣嫣更适合娶来做妻子,她聪明,得体,上进,八面玲珑,很会讨长辈的欢心。作为异性,他可以欣赏她,也可以疼惜她,可他不知为什么,就是不爱她。

或许,是因为受了景戚戚的影响,自小,就是她不爱的他亦不爱,没理由没原因,就是毫不理智地追随,像是个走火入魔的教徒一般。

“除了道歉,我什么都不能给,因为我的全部我都已经给了别人。”

虽然残酷,但梁以白不想给她任何希望,希望就是失望,更残忍。

“景戚戚?”

明知道这个答案,景嫣嫣还是不死心地问出来,看着他缓缓点头,她一抹脸,低声讥讽道:“哈?我没听错吧,果然是人|妻万岁,梁以白,你也不过如此!”

他对她的讽刺无动于衷,如果辱骂能让她好受一些,他无所谓。

不料,景嫣嫣向前走了几步,在梁以白面前站定,她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来。

“本来我以为会有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不过我想,可能不必了,干脆现在说吧。”

她吸了吸鼻子,这一刻终于难免露出些年轻女孩儿该有的神情,将脸上的泪痕擦干,景嫣嫣保持着端庄的笑,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开口:“我想你该知道,我爸妈对你很满意,很想你当我家的姑爷。”

梁以白头皮一麻,直觉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面的话,让他暗呼不好!

“可惜,戚戚已经结婚了,所以,那个人当然就是我。至于你父母,他们一开始说要听取你的意见,不过,我想你还不知道吧,如果没有转机,你父亲恐怕要被调到地方了。五十多岁的人,京官外调,你该懂那是什么意思。”

景嫣嫣一脸平静,但这些听在梁以白耳朵里,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

“外调?为、为什么?”

他是真的不知道,且不说他不经常回家,即使回家,也大多只能见到母亲,他父亲梁骁常年在部队,鲜少在家。

“生活作风问题,上个月被人举报了,举报信写了四五页纸,你父亲私底下也承认了,他在河北有女人,问题是那女人的丈夫也是部队的,事情很棘手。听说,上头的意思是,建议把他调到广州军区,离得远一些。”

梁骁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从入伍就一路顺畅,在部队如鱼得水三十多年,哪曾想年过半百居然出了这种纰漏!

“我爸的意思是,两个人多年战友,他要是能帮就一定不能不管。只是很多事情,名不正则言不顺,但儿女亲家就不同了。”

看着满脸震惊担忧的梁以白,景嫣嫣别有深意地开口,聪明地没有再进一步点破。

既然她如此xiōng有成竹,看来,父亲必定是答应了这门亲事,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人,梁以白握了下拳,想骂人。

“怎么,想骂人还是想打人?别控制,梁少爷不是一直很洒脱嘛,现在就去和你父亲说,你死也不会娶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等个十年八年,上头一高兴,把你父亲召回京也说不定啊!”

景嫣嫣斜着眼睛,看出他的愤怒,故意语气轻松地劝着梁以白。

他盯着她,紧握的拳头却不由得慢慢松开了——他很清楚,一旦梁骁出京,有生之年他是很难再回来了,不止这样,梁家在京城将会再无立足之地。否则,刚烈如父亲,绝对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做赌注。

“我无话可说。”

梁以白微微合上眼,过了几秒才睁开,轻声吐出几个字,喉咙里似乎都是血腥味道。

他这才知道,为何母亲总是催着自己结婚,那不仅仅是着急抱孙子,也是一种孤独的情感寄托吧,丈夫身为部队高官,却在外面有女人,或许她只能幻想着在隔代人身上看到幸福的影子。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上去看学生的作品了,以白哥,过不了几天,我们还是能见面的,到时候再好好叙旧吧。”

这一次却再无留恋,已经说完了想说的话,看到了想要的失魂落魄,景嫣嫣柔柔一笑,转身就走,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只留下一丝丝松节油的味道散发在闷热的空气里,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梁以白站在原地,前额微微汗湿,已经很多年没有尝到这种全然无措的滋味儿了,没想到景嫣嫣刚一回国,就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

景戚戚拖着酸痛疲乏的身体回到她和胡励的家,自从上次他从胡勤那里将她接回来,她就一直住了下来。果然,胡励还在外面应酬,没有回来。

她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扔在玄关,也不开灯,摸着黑走进客厅,身子一歪就倒在沙发上,蜷缩起来。

没有力气,心里很乱,脑子却很空,景戚戚在黑暗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热爱变成了火海,就在今天彻底沸腾,烧得她很疼,无法再装作无动于衷,她想,她是喜欢梁以白的,不仅仅是朋友。

她想占有他,她想霸占他,让他是自己一个人的,她对他的身体有渴望,有最真实的反应,一想到他可能会有其他的女人,就禁不住醋意翻腾。

凡此种种,那应该就是爱吧。和对胡励的那种瞬间急升的干柴烈火不同,小火温吞,却也能煲出一锅好汤来。

景戚戚陷入茫然,在这种时刻意识到自己对梁以白的感情,实在不是个明智的决断。

前有胡勉的咄咄逼人,后有胡勤的yīn谋诡计,而她尚未捉摸清楚胡励的不可见人,此时,又多了梁以白的破釜沉舟,她想,她要疯了。

抬起手,狠狠地掐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景戚戚忍着那痛,靠在沙发上渐渐睡过去。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最快乐的日子,景嫣嫣那时还未回到北京,她依旧是大院里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小公主,骄傲的小小骑士每每在她面前露出最真实的微笑,恨不能对她单膝跪地行着吻手礼。

第一次来例假是六年级,刚好在学校,完全没有准备的景戚戚慌了。更倒霉的是,她穿了白裙子,察觉到异样的她僵硬在座位上,平时好动贪玩的她一反常态,直到放学,也一动不敢动。

已经升上初中的梁以白在她学校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以为她又被叫到老师办公室挨训,忍不住进去找她,最后却在教室里找到了伏在桌上小声啜泣的景戚戚。

“别怕。”

小小少年稍显早熟,很快弄明白了她的尴尬,将自己的校服上衣脱下来,小心翼翼地系在她腰间,还细心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调整了一下位置。

“一会儿我牵着你走出去,你自然点儿,谁也看不出来。”

梁以白慢慢地扶着景戚戚站起来,握着她的手,其实也是一片濡湿,全是汗。

夕阳西下,瘦高的少年一手拉着一个耷拉着头罕见沉默着的女孩儿,另一只手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的身影靠得很近,有一种异常和谐的美感。

醒来的时候,眼睛周围都是泪,湿湿的很不舒服。回想着梦境里的那一幕,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往事历历在目,景戚戚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

她似乎在心底暗暗做了一个最重要的决定。

36-40

→解风情36←

尽管胡励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也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但睡得很浅的景戚戚还是醒过来,她摸索着按亮床头的灯,眯着眼睛看着他脱掉衣服去冲澡。

出去应酬,不可能不喝酒,他身上酒味儿很重,应该是喝了不少,景戚戚想了想,还是披上衣服起身,下楼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

她推门回来,胡励也刚好冲完澡,擦着头发出来,景戚戚将水杯递过去,他确实口渴得不行,一口气咕咚咕咚全喝下去。

“吵醒你了。”

他颇为抱歉地搂着她的肩,带着景戚戚再次上了床,盖好被子,与她一起靠在床头,胡励暂时还不想马上就睡。

“谈得怎么样?”

努力压下心头的纷乱,景戚戚还是低声问了一句,她很清楚,这个项目对于胡励的重要性。

“还行。”

他没正面回答,只是抬起手来,掐上眉心轻轻地挤压,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景戚戚“哦”了一声,没有继续多问,她很清楚,胡励口中的“还行”其实就是不好,意味着困难重重,只是他不会那样说罢了,她又何苦逼问太多。

“睡吧,过两天还得去一趟房山,可能你也得跟过去,因为很多东西需要你记录汇总,先把身体养好。”

胡励伸手关了灯,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翻了个身抱住景戚戚,很快就睡着了,因为累,他甚至还微微打起鼾来。

不知道这样的紧紧相依还会延续多久,景戚戚没有推开他,任凭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腰,搂得紧紧的,几乎令她难以入睡。

左情与右爱,她想自己还是有了答案,她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永远牢记睚眦必报,所以这些年来她不惜自毁形象养精蓄锐,等的就是胡励的归来。

只是现在,她心底多了一块柔软的角落,被人疼爱也乐于被人疼爱,如果可能,她不想失去这份实属难得的感情,她需要对梁以白有个交代。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侧身体都因为承受着胡励的重量而微微发麻,景戚戚正犹豫着要不要抽身,身边的男人却先了一步,松开了手臂,翻了个身,离开她,继续睡了。

她苦笑,原来每一次,率先放弃的,都是他,不是她,她忽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先后醒来,吃过早饭后一起前往公司,在景戚戚的执拗下,她和胡励依旧隔了几分钟才一前一后地走进公司大楼。

正坐在位置上涂指甲油的lucy一看见景戚戚走进来,立刻站起来,满眼放光,像是狼看见了肉。

“哎哎,给你讲个爆炸性的内|幕,咱们老板昨儿被总公司大boss给训了!你猜怎么着,原来那块地现在咱们公司还没拿到呢,不知道批条哪里出了岔子,听说有其他地产公司在跟着抢。啧啧,小心点儿吧,我看呐,说不定还没到年底就要裁员!”

lucy压低声音,果然一张嘴就是劲爆的大消息,景戚戚一愣,故作平静地揶揄道:“你叫我小心,自己还不是上班时间摸鱼?再说了,这可是机密啊,你打哪儿听来的,说!”

她见周围没人,伸手就要去卡lucy的脖子吓唬她,心里却暗暗道,别看她不过是个前台小接待,可不少大事,自己都是从对方口中得知的。

lucy吹吹指甲,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儿,嘟囔道:“要是裁了姑奶奶,姑奶奶就回家自己给自己打工去!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这可是丹尼尔晚上给我打电话时说的,哎呀……”

她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住口,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直转,脸颊顿时涨红了。景戚戚当即了然,凑上去捏捏她的脸颊,压低声音不怀好意道:“好啊,连总部的人都勾搭上了!奸|情不少哇!”

两个人都知道更多的话不好再说,于是聊了几句闲话,景戚戚赶紧进电梯直奔自己办公室。lucy的善意提醒不无道理,如今情况特殊,她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虽说是内部消息,但必定不是空穴来风,景戚戚偷偷查阅了一下,果然,公司目前真的尚未拿到当地政府的土地批文,也就是说,其实胡励的诸多项目设想,如今依旧是空中楼阁。

其实这种事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好地皮太少,一家女几家求,只是这一次她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胡励一直是个不靠运气只靠实力的人,这一点景戚戚很确定,只是很多时候,实力并不能决定一切。

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他的办公室,百叶窗只拉了一半,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脸,表情严肃,直视着电脑屏幕,镜片微微反光,让胡励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威严了几分。

景戚戚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摇摇头,专心做自己的事情。等到下午五点多,她敲了敲胡励办公室的门,轻轻地将一杯咖啡放在他手边。

“我知道你不喜欢咖啡,不过这款味道还不错,刚听见你留下几个主管说晚上加班,已经订好了工作餐,六点半会准时送来。”

她瞥了一眼埋首翻看文件的胡励,轻声说着,等了一会儿,他才抬头,应声说好。

“我今晚回家,可能就在那边睡下,不想再折腾了。”

景戚戚咬咬牙,还是打算和父母摊牌,毕竟,她的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如果真的要和胡励离婚,那景立人和谭月那一关,必须要过。

胡励不疑有他,只当景戚戚是好几天没回家,点头答应,想了想再次旧话重提,说等忙完了就陪她出门度假,她笑笑,依旧是不置可否。

出了他的办公室,景戚戚眼眶温热,她强忍着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脑子里不禁再次浮现出胡励的那张脸,还有刚刚他说的话。

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再等了,如果能放下,她想和爱的人,重新开始。

*****

一进自己家的院子,景戚戚就看见了梁以白的车,他的车大多半年一换,不追求时髦,但对品牌性能要求也颇高,只是从来不换掉车牌照,因为尾号是景戚戚生日,所以她一眼就看出来,这辆半新不旧看起来很普通的车子,是梁以白的。

她忍不住弯起嘴角,难道,他感知到自己的心思,这么“恰好”地前来,跟她一起并肩战斗?

想到这里,景戚戚不禁心情大好,哼着曲子推开家门,还没走到客厅,就听见里面传来欢声笑语,其中,居然有景嫣嫣的声音。

她一愣,脊背一凉,轻快的脚步都随之粘滞起来。

面朝门口坐着的谭月看见景戚戚,赶紧扬扬手,喜滋滋招呼道:“戚戚快过来,给嫣嫣看看这几家酒店哪一家看着比较好!”

她没立即出声,眼神最先落在了背对着自己坐着的梁以白身上,他旁边紧挨着,坐着的是景嫣嫣,正低头看着什么,茶几上散开着好几本宣传册子模样的东西,摊开着铺了一桌子。

“快过来呀,哎呀你平时在外面玩,这些肯定都懂,轮到你出主意了,又不肯说了。”

谭月口中虽然抱怨着,但脸上却笑吟吟,她身边的景立人不说话,沉默着抽烟,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夹着烟的手指若是仔细看,竟有些微微颤抖。

“以白来了?”景戚戚努力压下疑惑和不快,将手袋放在一边,走过去坐下来,伸手拨弄了一下面前精美的画册,牵动嘴角笑了一下才出声看向谭月:“妈,要旅游吗,怎么这么高兴?”

谭月笑着摇头,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梁以白,简直快要合不拢嘴,高兴道:“嫣嫣的老板要去巴黎开个小型展览,嫣嫣也有作品,刚好以白也有空,两个人商量着正好一起去法国玩几天呢!”

景戚戚客气的笑顿时再也维持不住,她顿了一下,反应了好几秒,才确定谭月刚才说的是梁以白和景嫣嫣要一起去巴黎游玩。

“行了,孩子的事叫他们自己定吧,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走,吃饭!”

景立人忽然出声,狠狠将烟蒂掐灭在烟缸里,站起来就硬拉着谭月往餐厅走,边走边招呼着家里的阿姨赶紧上菜。

沙发上只剩下三个人,景戚戚垂下眼来,手指无意识地翻了两页画册,努力故作平静道:“这个消息,很叫人意外。”

“戚戚,不是……”

一直沉默不语的梁以白突然出声,他的表情很是纠结,甚至有些不敢直视景戚戚的眼睛。

“确实,我也是刚知道,老板临时给了我这个福利。”

景嫣嫣立即开口,将话接了过去,她笑了一下,摆弄着手腕上的手链,慢悠悠笑着解释道:“难得以白哥也有时间,他平时忙死了,去放松一下也好。”

景戚戚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那边谭月已经开始招呼他们三个,叫他们赶紧过来吃饭,她看了一眼景嫣嫣和梁以白,率先站起来。

三个人先后走到餐桌旁,梁以白下意识地要挨着景戚戚坐下,他身边的景嫣嫣忽然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他听见后立即面色一沉,很快收住脚步,先帮她挪开椅子,让她先坐下,这才在她身边落座。

虽然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出于女人天生的敏感,景戚戚直觉里猜测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只可惜现在不方便问,她只得沉住气,可毕竟没了胃口,于是只是盛了汤,小口地喝着。

“妈,你说虽然我和以白哥从小就认识,可就这么一起出去了,会不会叫人说闲话啊?要是让你和爸在外面没面子,那就不好了,那样我可是说什么都不出去了,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景嫣嫣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谭月碗中,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正低头吃饭的景立人动作停了一下,没说什么,他没回答,却暗中朝着大女儿偷偷瞥了一眼,见景戚戚依旧在喝着汤,这才继续往嘴里添饭。

“说什么闲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就是真的谈了朋友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你说是不是以白?”

谭月见身边的景立人不说话,抿了下嘴唇,这才笑呵呵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梁以白,直接将问题丢给他。

梁以白一直没开口,听了她的问话,停顿了好几秒,这才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嘭!”

手里的碗没抓住,从手里滑落,跌在饭桌上,景戚戚赶紧手忙脚乱地抓过一旁的餐巾擦拭着溅出来的汤水。梁以白刚要伸手帮忙,她飞快地躲开,低声说不用了,已经擦干净了。

“行了行了,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景戚戚的反应落在景立人眼底,他放下碗,冲着谭月一脸不耐烦,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明显对着三个年轻人说的。

“爸,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以白哥是不是?”

景嫣嫣叹了一口气,坐直身体,两手绞紧,看得出很是紧张,语气听起来也充满了担忧和自卑。

景立人被她问得一愣,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也说不出来话了,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只说两个人在一起也要彼此都愿意才好之类的话来搪塞遮掩,生怕哪句话说重了,逼出景嫣嫣眼里的泪。

“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

梁以白忽然出声,用纸巾擦了擦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斩钉截铁道:“嫣嫣和我在一起,两位请放心吧,我不会欺负她的。”

这话立即叫景嫣嫣破涕为笑,双颊染上绯红,她情不自禁地伸手主动握住他的手,微笑着深情地凝望着他。

景戚戚的视线,终于落在她和他的手上,然后像被烫到了一样,她迅速地移开眼,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解风情37←

这一顿难捱的晚饭终于吃完了,原本按着谭月的意思,还要再喝喝茶吃吃水果的,不想景嫣嫣倒是笑着出声了。

“妈,你看你,热情的,吓得以白哥以后不敢再来了怎么办,我上哪儿哭去?”

说完,她含着笑看向梁以白,身子稍稍靠了过去,但却并不实质性地挨上他的身体,只是看起来亲昵一些,这么一来,他倒也不好真的退后或是推开她。

“景叔,月姨,我真得走了,明早公司还有个会。”

梁以白微笑着一颔首,就准备走了,景嫣嫣挽住他的手,送他到玄关换鞋。

景立人点点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就又低下头看报,谭月欢欢喜喜地上前送梁以白出门,顺便将自己给他妈妈佟颜娟带的苏杭丝绸带回家去。

“我今晚在家睡。”

景戚戚从嗓子里咕噜了一声,就往楼上走,不想刚踏上两级台阶,就听身后的谭月喊住她。

“戚戚,到妈妈房里,我有话跟你说。”

她愣了一下,还是依言,上了二楼后没回自己卧室,拐到了里面一间。

印象里,似乎好久没走进谭月的卧室了,好像高中毕业后,景戚戚就经常不在家里住,有时候住校,有时候去找闺蜜玩,以至于她一推门,看见完全陌生的家居摆设,心头乍然胆怯起来。

谭月的梳妆镜上,摆了几个精致的相框,有全家福,还有她和景立人的合照,另外一个,则是十几岁的景戚戚和景嫣嫣,两人穿着一样的连衣裙,景戚戚一脸倔强地看着镜头,嘴儿抿得紧紧的,微微低着头,景嫣嫣则是微笑着,眼睛里有些羞怯的欢喜。

她忍不住,伸手拿起来,手指慢慢轻抚上去,她还记得那天,全家去拍写真,似乎唯一不开心的,只有自己,因为她固执地觉得,景嫣嫣是多余的,凭空冒出来的,她凭什么从天而降,就这么轻松自然地夺去她全部的疼爱和关注?!

“你看,你那时候就那么倔,明明早就喊着要去拍照,真的去了,脸都要拖到地上了。”

谭月推门进来,看到的正是景戚戚看照片的这一幕,不由得摇摇头,走近景戚戚,一手搭上她的肩头。

“没、没有。”

景戚戚脸上一白,迅速将相框放回原位,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看出她的紧张,谭月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床边,跟她一起坐下来,单刀直入道:“戚戚,不高兴了是不是?”

她浑身有些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心情非常复杂,她抿了一下嘴,还是没有说话。

“戚戚,算妈妈求你了,你不要再和嫣嫣赌气了,她这些年来有多苦,只有我这个当妈的知道……”

她忽然抬起手来拭了一下眼角,见景戚戚没有说话,一个人继续幽幽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觉得我偏心,觉得你爸喜欢你,宠着你惯着你。可是戚戚,我没有办法,家里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是在我和你爸跟前长起来的,总要偏疼一些是不?”

谭月的话一下子说到景戚戚心坎里去了,自小,她就觉得,父亲景立人更喜欢她一些,大概是出身行伍,而她的洒脱如男孩儿的性格让她更受宠爱一些,而谭月,原本也是爱她的,只是当景嫣嫣回家以后,她的注意力就全都转移了。

“有些事,我从来没跟你们姐妹俩说过,嫣嫣生下来以后,你那时候也还小,两个人此起彼伏地生病,甚至大夫都给开过病危通知单。都说小孩子三岁以前总生病是常事儿,可你们俩也太吓人了一些,我和你爸都是军人,本不该信那些,最后实在扛不住了,找了个熟人介绍的师傅,来家里瞧了瞧。人家看了一圈儿,直接就说,这两个孩子命盘不和,要是非养在一起,一个也留不住……”

她一边说一边哭,看得景戚戚实在没办法,伸手拍打她的后背,抽出床头的纸巾递给她,劝她先别急着说。

谭月猛摇头,抓着纸巾擦了擦眼睛,长出一口气道:“你叫我说完,说完之后,我也轻松一些。”

她哽咽了几声,似乎在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她脸上的表情叫景戚戚有些头皮发麻,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她真的不好受。

“既然师傅说了,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稍微大一些的你送到公公那里,虽然是小地方,苦是苦了一些,不过那时候是八十年代,就算首都也就是那个经济条件,差不了太多。结果送你走那天早上,临出门,你一下子就哭了,才那么一点点大,抓着我的衣角,我受不了,一把把你抱起来死活不撒手……”

“最后,你爸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抱起来睡着的嫣嫣,把她送上了车,我这才反应过来,抱着你就去追车……”

往事历历在目,好像又回到了当天,那辆部队的吉普车越开越远,谭月抱着哭泣的景戚戚再也追不上,只好停下来,抱着大女儿哇哇大哭,一路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果然,你们俩分开之后,居然都再也没生过大病儿,我和你爸很快就又都各自工作,渐渐不那么伤心了,每年过年回一次老家,给嫣嫣带些吃的玩的。直到她马上要上初中了,我终于才意识到,老家实在太落后了,比照起你平时吃的穿的玩的,嫣嫣太苦了,就跟个乡下孩子似的……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终于决定把她接回北京,别的不说,起码能上个好学校……”

谭月一边哭,一边回忆,那一年嫣嫣已经出落成大姑娘模样,虽说景家老爷子从不短了孩子吃穿,但毕竟是小城市,和首都比起来闭塞了太多,和景戚戚比来,小女儿简直过得太寒酸,她这个做母亲的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我没有料到,你居然那么排斥嫣嫣,也许是我错了,当年咬咬牙,说不定也熬过来了,两姐妹一起长大,总是亲的……”

景戚戚抓着她的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她真的从来没有听景立人和谭月提起过这一段当年的事情,只是依稀知道,她和嫣嫣是因为身体原因从小分开,此刻她才愕然,原来一开始被送走的是自己!

她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不敢设想,如果当初是自己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现在的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和你说,嫣嫣不容易,你从小在爹妈眼前长大,环境又好,大家都宠着你喜欢你,可她呢……”

谭月握着纸巾,幽幽地回忆着刚把景嫣嫣接回北京时,她根本没吃过必胜客吉野家之类的快餐,而那时候的景戚戚已经开始尝试很多牌子的少女香氛了。

“我早就知道以白喜欢你,也看出来嫣嫣喜欢他,但是那时候你还没结婚,我就劝自己,算了,孩子的事情我们大人不要管了,尤其你和以白又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戚戚,你拍着良心说,以前妈妈有没有管你们的感情?可是,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以白也没有对象,我做妈的,明知道二女儿喜欢他,怎么就不能在中间使一把力了,戚戚你说话呀!”

见景戚戚一听见梁以白的名字,明显脸色一沉,谭月也急了,抓着她的手,摇了几下,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说的不错,大女儿小女儿,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景嫣嫣年纪也不小了,眼光又高,她做母亲的自然着急她的婚姻大事。

“你是不是现在也想着,要是被送走的是我,其实就该是嫣嫣和以白一起长大了?”

半晌,景戚戚终于吐出来一句话,说得艰难,但真的说出来,心里居然好像也不那么沉重了。

谭月泪眼婆娑地盯着她的脸,听清她的话,还是点了点头,苦笑道:“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要是他俩一起长大……”

她没有往下说,意思却是很清楚的,嫣嫣模样可人,性格乖巧,若是与梁以白自小玩耍,青梅竹马也未尝可知。

景戚戚顿了一下,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无奈,很是哀戚。

“妈,你说你不偏心,其实你还是偏的,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其实无非就是一个意思,我小时候,欠了嫣嫣,现在叫我来还给她。”

她听明白了谭月话里的深意,又或许她其实没有想那么多,但是景戚戚就是这么理解的。

“不、不是,戚戚你别胡说,我……”

她见景戚戚脸上的笑容益发古怪,赶紧解释,却不想她已经松开了手,站了起来。

“妈,其实嫣嫣回来后,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但是你真的开始疏远我了,又或许你是怕嫣嫣心里难受,所以不自觉地和我拉远了关系,更多的是关心她。这些我都不怪你,真的,我从来没有责怪过,我一直以你和爸为荣。但是这一次我真的真的不能如你所愿,我今天回来,就是想告诉你……”

景戚戚抹了一把脸,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已经哭得满脸是泪,深吸了一口气,揉了一下堵塞的鼻头,她哽咽着,却无比坚定开口道:“我要和胡励离婚,我爱梁以白,不只是发小的爱,是女人对男人的爱。我不能因为从小亏欠了景嫣嫣,就拿我的感情去还,这样侮辱的不仅是我自己,还有我和梁以白二十多年的感情。”

谭月坐在床沿,仰着头看着景戚戚,听清她的话后大惊失色,站起来惊愕出声道:“离婚?戚戚你疯了!”

她苦笑,声音降下去,无奈地摇摇头,咬唇回应道:“疯了?妈你知不知道,就在我知道自己怀孕那一天,就是你的乖巧懂事的二女儿,在我的家里和她的姐夫抱在一起热吻?”

她的声音重重落在“我的”和“姐夫”两个词上,不单单是怨恨,而是一种被伤害后深深的痛苦,还有满满的嘲讽。怕是景立人和谭月都想不到吧,景嫣嫣毕竟是长辈心目中口头上最听话的女孩儿,如此离经叛道不顾人伦纲常的事情,只能是由她景戚戚做出来,而不该是景家的二女儿。

“什、什么?你是说,嫣嫣和胡励……不、不会的!她明明一直喜欢的都是梁以白那孩子啊!”

谭月一急,猛地站起来,似乎血压一下子升高,她身子晃了晃,眼前一片晕眩,颤抖着出声。

意料之中的反应,还是心存怀疑吧,可是她的眼睛不是录像机,无法将那天自己看见的景象还原成画面给其他人看。

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不重要了,景戚戚微微弯起嘴角,擦干眼泪,满不在乎开口道:“她不需要喜欢他,她需要的就是能伤到我就好,妈,你错了,有敌意的不只是我,其实她比我恨她还要恨我。”

说完这句绕口令似的话,景戚戚不想再说任何话,转身就要离开谭月的卧室。

“戚戚!”

谭月凄厉地喊她的名字,她忍不住还是回了头,看见母亲拽住了她的手臂,脸上还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就当妈求你,不要插手,除非以白自己不答应这门婚事,你不要、不要……”

从中作梗这样的话,谭月实在说不出口,她也清楚,感情的事情无法随意转让,但景嫣嫣的感情,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对梁以白用情已深。

“那我也说一句,除非梁以白自己说,他答应和景嫣嫣结婚,否则,我什么都不想,也不能保证。妈,要是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多好。”

景戚戚垂下头去,声音越来越低,几秒钟后,她吸了一下鼻子,捂着嘴,挣开谭月的拉扯,逃也似的离开。

不想退让,不能退让,感情的事情,不是一块糖,不是一件裙子,说给人,就给人。

母亲要她给的,是她刚刚才确认的一颗心呵。把心给了,她还怎么活!

带上房门,景戚戚才发觉自己双腿都是软的,迈不动步子,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试着慢慢调整呼吸,找回浑身的力气。

“来一根?”

黑暗里,不知道景嫣嫣是什么时候走近她的,也许刚来,又也许,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

景戚戚一愣,许久,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她递来的一根细长的烟,低下头,看着景嫣嫣纤细美好的手指弯曲,按下打火机,给她点上。

“缓口气,他在楼下等你。”

烟雾迷蒙中,她听见景嫣嫣的话,微怔了片刻,梁以白,他还没走?!

作者有话要说:嗯,不好意思,好几天没更新,因为一些私事,关于创业方面的,很头疼

看见有留言说,我是不是不会写了,其实不是的,笑,我洗澡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剧情

只是这些天太忙,偶尔碰一下电脑,还是查各种资料,静不下来,也没有大块的安静时间来码字

今天广州雷阵雨,雷特别响,我吃了药非要码字,还被刘先生说了一顿

现在雨停了,他睡了,我还在码字,因为欠债太多,我要多更新一些,对一直等更的各位真挚地说一声对不起,日更习惯了,断更很有罪恶感,谢谢你们的等待?(?3?)?

→解风情38←

似乎看出景戚戚眼中闪动着的疑惑,景嫣嫣了然地一笑,淡淡地喷出一口白色的烟雾,一脸平静地开口道:“就这么叫他走了,半夜还得折回来,你不心疼,我还心疼着。”

不得不说,她把景戚戚和梁以白的性子摸得很透彻,这两个人要是现在没说明白,心里总是不舒服,非得叫着劲儿,弄个清清楚楚不可。

想了想,她嗤的一声笑出来,又补了一句:“从小不就这样,你嘴上说着不在乎,等一个人的时候又拼命钻牛角尖儿,他看不过去,就陪着你钻,非得比你还执拗,比你还惨烈,你这才能觉得差不多得了,自己拍拍屁股,又钻出来了。”

她扭过头来,双眼灼灼地看向景戚戚,一字一句冷冷道:“说白了,就是自私,冷血,景戚戚,你不是个好心眼儿的公主,你是个巫婆。”

她被景嫣嫣看得一阵心底发寒,背脊的汗毛几乎都要竖起来了,却不由自主地反复咀嚼着她冷酷的话语,一遍遍扪心自问,是这样吗,是吗,是吗。

半晌,景戚戚的心沉下去,因为她自己都觉得,景嫣嫣的话有几分道理,她的确把别人对自己的好,都当成了理所应当,谁让她光芒万丈,谁让她一身光环。

但是,剥除掉那些诱人的标签,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如果有一天,她景戚戚不再是景立人和谭月的女儿,她不再是胡家二少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不再是梁少爷心尖儿上的守护,她只是她,那么她或许真的一文不值,平凡得如同一颗沙粒。

原来,自我感觉良好,是一件这么伤人的事情。它让人无端端地膨胀到了极点,也恰恰在极点的时候,轰然倒塌,猛地炸碎,徒留一地碎片。

眼睛酸涩,但不知为何,面对着景嫣嫣,景戚戚哭不出来,不是矫情,是真的哭不出来。

她一句话,就能逼着她撤退,软弱,退缩,崩溃。但此时此刻,她不能撤退,不能软弱,不能退缩,更不能崩溃。

眯了眯眼睛,狠狠将最后一口烟吸掉,景戚戚将手里的烟蒂狠狠掐灭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涂着淡黄色漆料的墙上多了个黑色印记,心头慢慢绽出来一寸一寸的快感来。

“唔,确实很了解我,也了解他。景嫣嫣,其实你也很可怜,在你整个青春期,我的影子在你的生命里都挥之不去,你讨厌我,但不得不亦步亦趋,在学着我的样子。”

这是她最后的杀手锏,从来没有说出来过,哪怕是曾经和景嫣嫣关系最恶劣的那段时间,她都强忍着不说。

她知道,在某种意义上,自己是景嫣嫣的导师,她学着她的穿衣方式,吃东西的姿势,买她用过的护肤品,试她常买的内衣牌子。因为她什么都不懂,却想要快速地融入新生活,所以年纪相仿的景戚戚,是她唯一能够仿效的。

没有一个女人,想成为另一个女人的翻版,一丁点儿也不成,可是景嫣嫣想要成为景嫣嫣,最先要做的,就是成为景戚戚第二,一个完美版本的景戚戚,一个除掉了原有缺点的景戚戚第二。

这简直是景嫣嫣生命里,仅有的一处污点,她恨不能完全磨灭这一段,自卑到地缝儿里的经历。

“你!你别把自己想得这么好,景戚戚。”

一瞬间的凌乱后,景嫣嫣快速地收拾了自己外露的情绪,尽管如此,她的声音还是不如一开始那么平稳了,呼吸也急促了几分,看得出她此刻的慌乱。

景戚戚看了她一眼,目的已经达成,她微微扬了一下下颌,这是她很小就经常做的标志性动作之一,总是那么骄傲自负的样子。胡励曾说,她骄傲得简直想让人揍她一顿。

但她不在乎,依然故我。女人若是骄傲,年轻时是父母惯出来的,后来则是男人惯出来的。

爱情里稀缺珍贵的,不只是不抛弃不放弃,而是不嫌弃。她纵有千百般不好,若是爱她的男人不嫌弃,那就不算是缺点,鱼目也成了珍珠。

“我下去了。”

景戚戚转身下楼,她从来没有这么腿软过,哪怕是当日她撞破景嫣嫣和胡励热吻那一幕也不曾。

因为她害怕,人只要害怕,就做不到全力以赴,总要有所保留一些。

*****

推开门,向四周望了一下,果然,家前面小院的一棵树后,景戚戚看见了梁以白,他真的没走。

夜晚很凉爽,微风阵阵,他似乎刚剪短了头发,看上去有些愣,比真实年龄又年轻了一些似的。

她上前,忍不住习惯性地伸手揪他短短的发,他任由她玩了一会儿,这才抬起手,抓住了她在自己头顶作乱的手。

“戚戚。”

夜色中,他的嗓音有些哑,好久没说话后特有的干涩。

“嗯?”

她不挑破,一副满不在乎也不知道的神情,心脏却是几乎要跃出xiōng腔了,跳得她都觉得疼。

“我等了你好多年,从你十几岁。”他的喉结动了动,继续道:“你说我还要不要等下去?”

景戚戚挑了下眉,试着抽走了自己的手,左手按着右手的指节,低低道:“你问了,其实就是想放弃了。”

她xiōng口憋闷,只得叹了一口气,谭月和景嫣嫣加起来,都不若他的一句话有杀伤力。

梁以白xiōng前起伏,竟是笑了起来,扯过她的手,一根根手指摩挲起来,摇头道:“不是,只是再坚定的人遇到了选项,都会愣一下。当年上学的时候,我每次改掉最初的选项,最后都会做错,所以后来,只要是选择题,我从来都是制作一遍,从来不改,尤其是那些我没有把握的题目。”

她没被逗笑,只是斜了一下眼睛,明知故问道:“哪怕第一次做错了也不改,这么执迷不悔?”

“错了的都是必须要错的,躲不过的。”

他低下头,松开她的手,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上去,景戚戚被他一口吻住,心头怦然,几秒后,她还是推开了他。

“为什么?”

她没有把话说全,但梁以白明白她要问什么,一手插兜,顿了顿才实话实说道:“我爸犯了事儿,严重,也许你爸能说上话,就这样。”

毕竟是家丑,一向骄傲如梁以白,也不得不低下头,降低了音量。

“我劝过我妈,她其实倒是无所谓,就算我爸不当官儿,她也会陪着他,你知道,我妈那个人,对物质其实不是那么看重。但是我爸,他不甘心,要强了奋斗了一辈子,这个时候落下马来,他……”

不想再说下去,毕竟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再怨,也不想在别人面前说自己亲生父亲的不好。

“我以为这种事永远不会轮到你头上。”

景戚戚伸手,抱住梁以白,手抬起来,拍了拍他的头,她猜到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事出有因,但是没有想到是这种事,确实棘手。

“可我不想放手,以白,我下定决心了,离婚,堂堂正正地跟你在一起。”

想了想,她追加一句,这次语气不复刚才的笃定,竟有些颤抖。

“我唯一不确定的是,你会不会嫌弃了我……”

他的双臂一下收紧,似乎不许她再这么说,许久,他的唇才落在她的耳畔,似叹息,似呢喃道:“戚戚,要不是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我真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才这么想,叫我等了这些年。”

眼泪一下子被逼了出来,哗哗不止,忍不住停不了,全都蹭在他肩头,好像全部的隐忍都开了闸门,再也无法控制。

“那……你怎么办?”

景戚戚抹了一下眼,担忧地看着梁以白的双眼,他的眼角明显露出了几条干纹,白眼球上也有了红血丝,很疲乏的样子。

“我来想办法。”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示意她早点儿上楼休息,轻拍了她脸颊两下,哄道:“乖,听话,别乱想,先睡觉。”

漆黑的夜里,树影摇晃,风吹来一阵沙沙声,院子里很静,景戚戚握紧梁以白的手,不想松开,好像眼一眨,这一切都是梦似的。

“我和我妈说了,我不会把你让给她,除非你自愿娶她,那我无话可说。”

她咬着嘴唇,第二次在面对感情时,完完全全地交出自己的底牌。她还记得,第一次这样做时,后果有多严重,胡励差点儿将她的心全都揉碎,这一次梁以白不知会怎么样对她。

可是,爱而不得,总好过从未争取。

“这个‘自愿’恐怕无法成立。”

他也笑,眼底有意外的惊喜光芒一点点闪烁开来,像是水波纹逐渐扩大一般,再次搂她入怀。

*****

第二天一早,景戚戚从景家直接前往公司,她率先朝胡励的办公室看了一眼,从他身上的衣服和面色上看,推断出前一晚他真的又是在公司加了一夜的班。

尽管已经打算和他离婚,但她还是没有立即辞职,毕竟,还不想打草惊蛇。

将一整天的工作日程全都排好,景戚戚犹豫再三,还是走出办公室,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偷偷联系了胡勉。

显然,接到她的电话,他有些意外,语气却还是正常的。

“我听不出来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听完了她的叙述,胡勉口气淡淡,一副公事公办,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语塞,确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他没什么直接利害关系,倒是自己终于可以彻彻底底地在法律上和胡励撇清关系。

揪紧了自己的领口,景戚戚狠狠吸了两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有妥协,她捏紧手机,听见自己缓缓开口道:“我以为你会帮我。”

“哦?”那一端男人失笑,反问道:“凭什么?你景戚戚有什么是我没有的,必须要得到的?小女孩儿,太有自信有时候会很受打击,命运很贱的,它看不过你的自信,总想找机会打压一下。”

这话无异于羞辱了,但是景戚戚只能默默承受,她听胡勉说完,才咬牙坚持道:“我以为你对我的身体还有些‘性|趣’,毕竟,我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在那座小岛上。”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胡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你还是那么自负,不过,你说的不错,我喜欢你的自负,还有你的身体。”

说完,他直截了当地按断了电话,景戚戚终于长出一口气,背脊上已经冒了汗,她在赌。

她是个赌徒,在赌胡勉对她是否还残存最后一丝感情和眷恋,她要用这些,换取自己和胡励的婚姻的彻底结束。

如果能平静地结束,那自然最好不过,如果不能,那就索性用最惨烈的方式,哪怕全北京城都知道,她是个破|鞋,她红杏出墙,她偷|人,她出轨,那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景戚戚桀桀地笑起来,笑中带了一点点悲凉,她手里还捏着两个红色证书,上一次从胡家偷来的,很薄,在手里却重如千斤。

慢慢撕开,外壳很难撕碎,她掏出打火机,点燃一角,看那灰白色的烟四处飘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最后,被她扔到马桶里,按下冲水键,旋转着消失不见。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下午的时候,景戚戚直接离开公司。而对面办公室的胡励,似乎在她站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她,皱了下眉头,没有出声阻拦,继续低下头和手下谈论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kikiathena的手榴弹,水水、侬侬和吃肉的胖猴子的地雷,爱你们╭(╯3╰)╮,二更献上——

→解风情39←

胡勉的行事果然很谨慎,不得已,景戚戚必须先到了距离公司几公里的一家大型超市,在停车场等他来接。

她站在无人的地下停车场,不禁心悸于他的多虑,看来,这些年胡勉游走于黑与白之间,却从未有过任何失手,不是没有道理的。

等了不足三分钟,胡勉的车子已经拐了进来,他的时间观念果然很强,这么远,前后时差只几分钟。

他摇下车窗,伸出手来招了一下,并推开了副驾那边的车门,景戚戚一弯腰,顺势坐上去,车子甚至没有停稳,便又缓缓加速,从另一个门开了出去,整个过程甚至还不到一分钟。

“怎么,他加班加到乐不思蜀,你也跟着瘦下去了?”

胡勉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景戚戚,终于主动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静,嗤笑一声问道。

“老板卖命,下边人哪里敢怠慢,现在就看他能不能力挽狂澜了。”

景戚戚低下头,玩着手袋上的穗儿,口中闲闲回应,然而心却不由得一紧,胡勉又是怎么知道的,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已知道了胡励的项目尚未拿到土地批文似的,那么幸灾乐祸,难免叫她生疑。

本以为胡勉会再说几句,她好揣测分析,不想他却再也不说话了,专心开着车,方向是城郊,不出意外,应该是他自己的住所。

这是她第二次前往胡勉自己的家,第一次还是她和他从小岛上归来那晚,彻夜疯狂让她最后几乎奄奄一息,做到浴缸里的水甚至都微微漂起了血丝。

想到这,景戚戚不可遏制地打了个哆嗦,背脊瞬间挺直,胡勉淡淡瞥了她一眼,将空调温度打高一度,却什么都没说。

很快,胡勉在停车场停好车,牵着景戚戚的手进了电梯,她似乎极不适应这种令人不齿的关系,从下车便一直低着头,将手袋里的遮阳镜也戴上,一言不发。

“先去洗澡。”

进了房门,胡勉将钥匙往玄关前的吧台,伸手扯开了衬衫领口,有些烦躁地挤出一句话来。

景戚戚站在门口,执拗地一动不动,咬唇拒绝道:“我有话跟你说……”

他冷冷回头,眼睛里已有寒意,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回应道:“去洗澡,或者滚。”

他从来不开玩笑,尤其是这种玩笑,景戚戚思考了一秒钟,滚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摘了眼镜,扔掉手包,直接脱掉高跟鞋,光着脚踩在了地上,这才略有局促道:“洗手间往那边走?”

胡勉的家装修得很简洁,每间房间都是嵌入式的房门,关上门,丝毫看不出区别,他听见她的问话,转身看了看她,随手一指。

她往左边走去,推开门,想了想,还是没有锁门,毕竟,这是胡勉的家,他若不想,根本不会进来,他若想,她锁门也没有用,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道理景戚戚明白。

她小心翼翼地脱去衣服,等她赤|裸地站在莲蓬下,看着水阀上冷和热的标志,忽然停下手,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

银色的水阀很是闪亮,上面有红色和蓝色的英文字母,显示着左边是热,右边是冷,景戚戚努力吞咽了几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去。

几秒钟后,浑身是水的景戚戚瑟缩着,用浴袍遮住自己身上的要|害处,推开卫生间的门,瑟瑟发抖朝胡勉开口喊道:“水、水怎么是凉的?”

正在吧台倒酒的胡勉闻言一愣,偏过头来,看见她的狼狈模样儿,居然扯着嘴角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我早就告诉过你,当初装修的时候出了点儿小问题,工人把冷热安颠倒了,后来我想反正也不怎么来这边住,就懒得改了。”

他这才起身,走近过来,经过她身边,直接走到莲蓬下,取下来,扭向“冷”那边,果然,出来的水是热的。

胡勉忽然一挑眉,原本要将莲蓬递给景戚戚的手在空中一收,猛地抬高,将滚烫的水流浇向她。

难得的玩心大起,最主要的是,心底隐隐的那一抹怀疑和担忧也终于消失殆尽,原来她是真的不记得了,那也好。

“你干什么!”

景戚戚急忙伸手捂着眼睛,有水珠溅进去,微微刺痛,令她喊出声来,只顾着上面,她的腋下一松,裹着的浴巾被水浸湿,变得沉重,直接从身上滑了下去。

她喘息,愣在原地,一身洁白无瑕,细心呵护的美肌就这样全部暴|露在对面男人的眼底,甚至来不及遮掩和躲避。

因为冷意,xiōng前的两枚小小的粉嫩嫩樱果战栗着,在胡勉吃人般的眼神中逐渐挺立起来,景戚戚“啊”一声,下意识地转身想跑,不想他看出她的企图,长腿一迈,两条手臂卡在她腰际,向后一扯,她整个人跌向胡勉的怀中。

他的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微湿的肌肤,缓缓移动摩挲着,热气在她耳边缭绕着,他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像是来自地狱的审判。

“怎么,真的想通了,要离婚,不后悔?”

胡勉一张口,含住景戚戚的耳垂,舌尖不断舔|舐着,见她在自己的怀里居然微微轻颤,这种狩猎似的快意让他更加兴奋,见她不答,甚至让滚烫的舌探到她的耳中,来回抽拉着进出,惹来她恐惧的低喃。

“对,你、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跟你说……”

景戚戚来回交替移动着两只脚,浴室的地面有些话,又全是水,她真怕胡勉一个故意或是一个不故意,令她摔倒在地。

似乎看出她的担心,他竟闷闷地笑起来,xiōng膛好一阵起伏,她光裸的背脊贴着他的xiōng,自然察觉到了,景戚戚皱眉,不悦道:“你笑什么,胡勉,放开我,是你说的,要么洗澡,要么滚。我已经来洗澡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听出她话语里的气愤,松开一只手去解自己的皮带,动作倒也麻利,等景戚戚再掀起眼皮,身后的男人已经如她一样浑身赤|裸了。

胡勉弯下腰,捡起刚刚不小心被扔在地上的莲蓬头,冲了冲,重新安上去,一把抱起景戚戚就踩进了浴缸里。

“不想怎么样,帮你搓搓而已。”

说完,他还真的取过手边格子架上的丝瓜络沐浴擦,将她整个人转过去,仔细帮她搓洗起身体来,动作很轻柔,眼神专注。

景戚戚抿着唇,四肢仍是保持着僵硬,特别是当她察觉到,胡勉还要给她涂抹沐浴露的时候,她更是几乎想要逃脱了!

抓着她的两只手臂,轻轻按在她的背后,将她整个人都拗成一张弓的形状,这样一来,她xiōng前的两团洁白的丰盈就更加突出,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男人没有选择浴花,而是直接将沐浴rǔ挤压在手掌心里,直接抚上她的肌肤。

黏黏的液体质地涂满了全身,揉搓出大量丰富细小的淡粉色泡沫,香气浓郁,带着令人晕陶陶的诱惑味道,被他抚摸过的地方,似乎变得更滑更嫩了。景戚戚背对着胡勉,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却能听见他益发粗重的呼吸声。

“这味道有印象吗?你说你喜欢,纯天然的,保加利亚的野生玫瑰提取的花露,不含一点儿杂质。”

胡勉闭上眼,任由那气味儿不断钻入自己鼻翼中,轻轻吸气,然后扳着景戚戚的双肩,让她不断向后仰,直到她的背全都贴向自己的xiōng前,然后,缓缓移动身体,她身上的泡沫就这样沾到他的身上。

“是吗?我……我没有印象了……”

她哆嗦着嘴唇,依旧矢口否认,说谎就是这一点考验人,只要开了头,就再也没办法中途喊停,必须一个接一个。

“呵,说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也许我心情好,就如了你的意。”

他不睁眼,任由全身的感官细胞都集中全力来感知来享受她美好娇嫩的年轻躯体,沐浴rǔ的润滑作用下,他和她紧贴,两个人身上全是滑溜溜的,胡勉伸出手,按着她挺|翘光滑的臀,轻轻挤压,体会着那极致的手感。

“在他本人不出面的情况下,让我和他的婚姻关系失去法律效用,有可能吗?”

景戚戚强忍着喉头的痒,克制着自己想要喊出声的**,尽量忽略胡勉那四处游移,抚弄她身体的手,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

她的话换来他的笑,似乎觉得她的要求并不过分,淡淡道:“就是‘被离婚’而已,这个不难。”

这种事,让他胡勉来做,倒是大材小用了,只是景戚戚很清楚,胡家的身份特殊,若是换第二个人,怕是全中国也找不到敢接这活儿的。

除了胡勉,他能,他也敢,最主要的是,他也愿意。

“既然能,那就看你做不做了,做得干脆,做得叫我没有后顾之忧。”

听到他的回答,景戚戚终于放下心来,她想到了,来找胡勉,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不会不要任何“报酬”就帮助自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但她同样也想到了,即使自己和胡励离婚了,受身份和家世所累,胡勉不可能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和自己在一起,他不会让自己的声名受到任何玷污,更不会随意拿仕途开玩笑,这一点就从刚刚那一路他的谨慎小心可见一斑。

只要离了婚,和胡家再无法律身份的瓜葛,她就和以白远走高飞,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如果用一次身体,就能换来永久的安逸,那她想赌一把,赢了她就赚了,输了……

她却不敢想,若是输了又该如何,可是她绝对不容许自己因为已婚身份的束缚,就彻底失去梁以白,眼看着他娶景嫣嫣!

不,绝对不行!就算梁以白不在乎她的已婚身份,甚至不在乎有没有名分,但她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要堂堂正正和他一起,让他们的孩子不受任何人的白眼辱骂和指指点点。

强忍下屈辱感,景戚戚慢慢阖上眼,既然胡勉一向做事狠辣,她就只能置于死地,趁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有眷恋和热情,谋算到一切她可以谋算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谢谢给我地雷票的灵和樱桃好吃,嘿嘿,15会努力更新的,明儿继续,今儿更了一万二千字,求霸王出水抚慰俺~~~~~

→解风情40←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不见得人人都会去做,但这个“人人”不包括景戚戚,她属于固执中又永远带有性格脆弱一面的女人,这种女人要么能成大事,要么败事有余。

她很清楚,以她自己的能力,想要对付胡励,当年不可能,现在依旧不可能。

从楼梯滚下来,掉了孩子,景戚戚回到娘家把小月子做完,便以散心为由,一个人去了伦敦,全部的行程只告诉了多年的闺蜜叶倾红。

“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倾红。”

她泫然欲涕,握着好友的手,却再也哭不出来,一开始是想哭,但怕落下病根强忍着,如今是真的欲哭无泪。

哀莫大于心死,第一次全心全意地爱一个男人,为他放弃未完成的学业,为他怀孕忍受着强烈的早孕反应,最后只落得了这么一个结局。

“不行,我不同意,戚戚,这种事如果传了出去,你就再也别想在圈子里混了,还有你父母,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听完了景戚戚的设想,叶倾红说什么都不同意,她确实有办法满足她大胆的想法,但这个实在太过离经叛道。

“我只是想知道,随心所欲是什么滋味儿,女人玩|弄男人,是不是也能获得男人玩|弄女人一样的快感。”

景戚戚看着窗外,幽幽叹息,她走入了死胡同,觉得自己唯一能报复到胡励的,就是彻底地放纵自己。

“他若是不在乎你,你又是何苦……”

叶倾红仍是一口拒绝,感情的战役里,受伤的大多是女人。若是两个女人纠缠一个男人,先放手的一个用情最深,那景戚戚决定远走他乡,是不是说明,她真的对胡励用情已深?

“倾红,你知道,即使你不帮我,我也有法子,我从小就是这种性子,吃过甜头儿也吃过苦头儿。”

直直看向一脸担忧的好友,景戚戚努力挤出笑容,故意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安慰她道:“也许,我根本接不到一个客人,每天只能在俱乐部里尴尬地倚门而笑呢?”

叶倾红摇摇头,她亲身经历过,当然知道,娇小神秘的东方女人,在雾霭弥漫的伦敦会是怎样一副炙手可热的光景。

既然无法劝服景戚戚,叶倾红只得将一些所谓的俱乐部里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透露给她,方便她将来游走于伦敦的上层社会。

一个星期后,景戚戚悄然前往伦敦,皇帝俱乐部派出了高级公关经理塞恩先生亲自接机,低调的黑色加长轿车停在贵宾通道外,司机恭敬有礼地拉开车门,惊愕地发现所接的女人居然浑身只带了一个戴妃包,连小行李箱都没有。

她妩媚一笑,并没有化妆,长时间的飞行令她看起来微微有些憔悴,抬起手压了压头上那顶二战时的美**帽,景戚戚弯腰上了车。

“不在网站上发布我的照片,不询问或调查任何关于我的背景和身份,所接待的客人必须是40岁以下的亚裔,有性|虐|待倾向的免谈,最低金额是每小时五千英镑。请别责怪我的直接,塞恩先生,如果以上条件您和您的老板不能接受任何一项,我想我比较适合立即下车。”

景戚戚抿了一下唇,大概是气温太低的缘故,她在飞机上涂抹的润唇膏并不能抵挡这深冬的严寒,仍是微微干涩。

赛恩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英国人,是皇帝俱乐部幕后老板的得力助手之一,据说在老板不方便出面的时候,一切都是由他来定夺。

“欢迎来到伦敦,美丽的东方小姐。”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谦卑地吻了一下景戚戚的指尖,吩咐司机开往当地最富盛名的富人区切尔西区的国王路。

她面色倨傲地伸着手,等赛恩吻完才一脸平静地收回自己的手,也许英国人骨子里都是骄傲的,景戚戚唯一能做的,就是比这个英国佬儿还骄傲。

俱乐部为每一位应召女郎都提供了复合各自身份的居所,根据三钻到七钻的划分,自然收入、寓所等也都有所不同,钻数越高意味着收入越高,名气越响。

下了车,景戚戚打量着面前这座私家花园,四室二厅,三间独立卫浴,自带天台花园和地下停车位,由英国著名开发商开发及管理,无论是设计还是地段,都是一等一的,她呵了一口气,低头喝了一口热朱古力——为了牙齿美白,每一位应召女郎在非服务时间都被严格限制咖啡或香烟的摄入。

“听说居所等级是和身份对等的,那请问我是几钻,四,五,还是六?”

景戚戚歪着头看向赛恩,她并不奢望自己初来乍到就被列为七钻,只是看着眼前奢华的房产,难免好奇。

就看赛恩微笑着将钥匙放在她的掌心,以特有的伦敦口音一字一句慢慢回答道:“老板说了,你和其他人不同,你没有钻,你是他的‘秘密武器’。”

她微微一愣,却没有再问,心头隐隐涌现出淡淡失望,更多的却也是一丝窃喜:既然是秘密武器,那就是必要时才会拿出来,这么说,她不会立即接待客户,有足够的时间来缓冲。

送走了赛恩,景戚戚这才走进这座房子,里面装修得很好,家具电器一并配备齐全,冰箱里甚至都已经填满了新鲜食材,桌上粘着一张名片,是家政人员的联系方式,上面写着服务人员每周会来清扫及购物一次,她可以将特殊需要的物品列成清单交给对方。

一切都不需要她cāo心,一切都是陌生又崭新的,俱乐部为她提供的美容纤体及服装费,高昂得令景戚戚这样出身这样家庭的女人都不免咋舌。很快,她试着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当然,也熟悉了这里每一家高级定制服装店、鞋店、珠宝店和美容机构。她在北京时便热衷深谙此道,来到这座时尚之都,更是如鱼得水。

偶尔,赛恩会打来电话,询问她是否适应,是否有任何特殊的需求,景戚戚每每忍不住想要问他,自己这种金丝雀的生活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但对方不主动提起,她也不好开口。

终于,在她到伦敦的第19天的时候,赛恩派人来接她,目的地是一座有几百年的古堡。

“silence小姐,”因为景戚戚拒绝告知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所以赛恩一向用英语中的“沉默”一词来称呼她,“请恕我的冒昧,但接下来的24小时里,请您配合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做好您第一次接待客人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赛恩微微俯身鞠了一躬,然后厚重的雕花木门层层推开,穿着统一制服的年轻女人鱼贯而入,她们一言不发地围过来,分工明确。

说是准备工作,其实就是全身的高度清洁和细致保养,包括去除体毛,香氛护理,以及女性的私|密处的检查,最令景戚戚羞涩的是,她仰躺着,下|体被塞入了一枚硬币大小的白色球状物,进入后立即化成液体状,清清凉凉的,十分钟后再次流出来时,已经变成了浅褐色,味道也不如之前那么清香了。

“这是为了排除您体内深处的yīn|毒,另外还有紧致yīn|道的功效,会宛如处|女,另外也会提升您自己的敏感度,更加容易享受到性|爱的高|潮。”

她这才切实地体会到,皇帝俱乐部收费高昂,客户均为达官显贵,确实有其独特的原因,怪不得它的生意长盛不衰,遍布全球。

“我的客户是……”

没有人回答景戚戚的问题,话一出口她也意识到了这问题的愚蠢,客户的资料当然都是保密的,哪里是普通的工作人员能够知晓的。

只是,能让这里的大老板拿出“秘密武器”的,一定不简单。

接下来的全部时间,景戚戚都如同玩偶一样被服装师和造型师来回摆弄,他们为她设计合身的晚装和小礼服,因为她的身材、肤色、发色及气质都完全和西方美人不同,所以令所有人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等到全都装扮完毕,她这才有机会看向落地镜中的自己,红色复古低xiōng丝质礼服,银色水钻高跟鞋,长发全部盘起,只是用简单的钻石发饰固定住,令她看起来显得更加高挑。

“silence小姐,您很美丽,请接受我的赞美。”

赛恩前来欣赏这耗费了近乎一天一夜的完美杰作,由衷赞叹,并且转达了俱乐部老板的话。

“老板已经通过视频看到了您,他很满意,希望您能享受这一次奇妙的经历。请相信我,silence小姐,您未来的客户完全符合您之前提出来的要求。今晚晚宴上,请您在开场舞之后在宴会厅出现五分钟,如果对方满意,您将接待您来到俱乐部后的第一位尊贵客人。”

景戚戚听了赛恩的话,不禁反问道:“要是他不满意呢?”

不满意的话,她岂不是就得灰溜溜地回去,那,就真的没有脸皮再留下了。

赛恩愕然,上下打量着她,这才笑笑,说没有男人可以对你说不。

果然,夜晚到来时,整座古老的城堡里灯火辉煌,侍应生繁忙穿梭,放眼望去,除了达官显贵外,还有不少影视名人,无不是盛装出席,宽敞明亮的宴会厅一时间衣香鬓影。

开场音乐按时响起,一舞过后,来宾更加放松,执着酒杯三三两两聊天或是跳舞,按照事先的安排,景戚戚从二楼顺着蜿蜒楼梯走下。

她难免有些紧张,因为对方可以认出她,但她丝毫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为了平复剧烈的心跳,她取来一杯香槟,试图用酒精来缓解。

景戚戚保持着矜持的微笑,努力将视线放远,尽可能打量着宴会厅里的每一个男性客人,但是男人们大多震惊她的陌生美丽的容貌,却没有明显的证据表明,哪一个是她今晚的客人。

五分钟很快过去,有侍应生走近她,耳语几句,带着她无声无息地离开。

他的话叫她立即紧张起来,因为她的客人,对她很满意,会马上到楼上的套房里,享受她的亲密服务。

景戚戚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不得不挺直脊背,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回原定的套房,等着这位陌生的男人,为他展现自己的每一寸身体。

*****

“在想什么?好像在走神。”

回忆到此不得不戛然而止,耳畔传来胡勉略显不悦的声音,景戚戚立即回过神来,连连否认,她不想激怒他,尤其是在床上,那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没有,只是有些累。”

她的嗓音确实透着一股浓浓的疲倦,不像是撒谎,果然,胡勉扳过她的脸来,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一挑眉峰。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将她身上馨香的沐浴液不断刮蹭到自己的身体上,而持续的摩擦,也令他的身体有了真实的反应。

“胡勉,不要在这里……”

景戚戚埋首在他xiōng前,不想去看他的表情,忽然出声,闷闷地恳求着。

他一愣,不觉得在这里先做一次有什么不好,但见她如此,倒也没有坚持,很快打开水阀,将两人冲洗干净。

随着哗哗的流水冲走大量的泡沫,胡勉的耐心也逐渐消失殆尽,他关了开关,一把抱起她,**的一路走回卧室。

还来不及开灯,卧室暗着,只有客厅的灯光映着深色的丝绸床单,反射出微微的光。

一阵天旋地转,景戚戚被胡勉抛在柔软的床上,她脑子里顿时浮现出那一晚——

她正扭着身子,努力脱掉身上的礼服,忽然,头顶明亮如水的吊灯全灭,套房里竟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景戚戚刚要问是谁,一阵奇异的幽香袭来,她眼前一暗,有东西蒙上她的眼睛,她挣扎着伸手去摸,去撕扯,发现那是一条领带。

她甚至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她的第一个客人,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价格,买下了她的一夜。

礼服落地,仅着rǔ|贴和t字裤的她被狠狠压到了墙壁上,下边一疼,有手指摸了进来,熟稔地揉|捏着她尚未来得及觉醒的细小花珠,既快又狠,她疼得立即喘|息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嗯,素了很久,看看我能炖出肉来不

这一更是解答之前的很多疑问的,嗯,其实我没有忘,只是我比较喜欢跳脱着写剧情

这算是我的特点,也算是我文章的弱点,因为我不喜欢单线作战,也不喜欢按照时间发生的先后来写,但是毕竟笔法有限,需要大家看文的时候前后联系起来,我也会随时回顾,尽量避免硬伤和遗漏

总之,非常谢谢鼓励我,还有提出意见建议的每一位亲爱的,15鞠躬!

41-45

41、先解风情后解衣

出卖身体的婊|子,或许连喊疼的资格都没有,再高级也没用。

景戚戚想要的,就是彻头彻尾的堕|落,她从小学习并不刻苦,却一直记得初中时学过的一篇课文,闻一多的《死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仍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她不觉得这是诗人在讽刺丑陋的现实,反而倒像是无比贴合她自己的遭遇:脏脏,腌臜,罪恶,令人失望,想要呐喊尖叫。

男人的手指很有技巧,一点儿没有年轻男人的生涩和试探,也对,舍得花钱来俱乐部里找高级应召女郎的人,自然是色中老手,采遍花丛。

房间没开灯,电似乎也被人断掉了,幸好壁炉里的火没熄灭,房间里依旧是暖意融融,只是眼睛上蒙着异物,薄薄的丝质领带令景戚戚陷入纯粹的黑暗。

她的背脊贴着冰凉的墙,肌肤不断轻蹭着略显粗糙的墙纸,身上滑脱的小礼服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拽掉,长长的薄纱拖尾缠绕在她脚踝上,被他毫无耐性地用力一扯,很疼。

两片圆形的rǔ|贴“啪嗒”两声掉下来,xiōng上一凉,景戚戚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条还没有巴掌大的内裤。为了穿礼服不露出痕迹,服装师为她特意选的那种最单薄的t字形内裤,两根细带系在腿上,只能勉强遮挡住两腿之间的幽蜜,而那一丛原本细软的毛发也早就被仔细刮掉,涂抹过了修护rǔ液。

她的喘息还来不及逸出口,就硬生生吞咽下去,要知道,既然做了这一行,就没有必要立牌坊,她不能喊疼,只能说爽。

面前的男人似乎很高,景戚戚此时还未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可他貌似还比她高出大半头,足可见是个高个子的男人,尤其当她下意识推拒着他时,摸到他衬衫下的手臂肌肉,很是结实,看来要么年轻,要么勤于锻炼。

似乎她这个秘密武器,还真的被用到了关键人物上,只是,这个客人的癖好有些怪异,喜欢在黑暗里,还要蒙上她的眼。

也好,看不到他的模样长相,或许排斥厌恶的心理会有所降低,景戚戚吐出一口气来,努力放松着全身的肌肉。

她的乖顺果然令男人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些,看出她不再挣扎,他也不那么恶狠狠地捏着她的腰肢,转而用一只手扶着,微微俯□,将掌心抚上她的膝盖,发觉连这里都异常的细腻光滑后,颇为爱不释手地抚摸了几下,然后他才轻柔地旋转着沿着肌肤纹理上升,再次移转到她的两腿间。

这一次有了准备,景戚戚不再哆嗦得厉害,甚至当他居高临下地用手指轻捻慢捏着她脆弱的蕊珠时也没有出声,只是张开了嘴拼命吸着气来平复着紧张和不安。他当然不会再放开她,灵活修长的手指探索着这一处紧窄的洞穴,时重时轻,用指腹不断刮蹭着。他的掌心很奇异地有两处老茧,可这样的男人也绝对不会做粗重的活,此时这里紧贴着她的娇弱花瓣,带给她可怕的酥麻感觉,从那一点飞快地流转到四肢百骸。

原来,之前闻到的那股味道,来自于这个男人的身上,并不是普通的香水,景戚戚偷偷用力吸了几口,常见的几个品牌的味道她都很熟悉,只是这个十分陌生,很好闻。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古怪,随着香味儿的挥发,她的头变得有些沉,但意识却依旧十分敏感,尤其是被他抚摸揉|捏过的地方,逐渐开始火辣辣,格外燥|热,还从内向外透着强烈的虚空感。

原来是有助于男女间情|爱的特制香水,皇帝俱乐部里密不外传的配方,只供给最尊贵的客人,能够最快地撩动情|欲,延长欢|爱时间。

效果来得十分快,才转眼的功夫,景戚戚已经开始喉头干涩了,整个xiōng腔着了火似的,非常难受,也非常渴求,至于渴求什么,她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能够给她。

看来,一方面是赛恩怕她半路反悔,一方面也是为了讨好这个客人,才专门费了心思用这个来助兴,他的目的达到了。

她战栗着,不自觉地微微挺起了xiōng,这自然的反应看在男人眼里,他顿了几秒,立刻低下头来,用嘴咬住了其中一枚,齿间稍稍用力,轻咬了几口后才用力地吸|吮起来,间或用舌尖来不断挑动着,加剧着刺激。

身体向后仰,若不是后面就是有一面墙作支撑,她几乎都要栽倒,浅淡的疼痛让景戚戚上半身几乎全都变红了,发出微微的粉色,脸颊更是充血,一片红晕。

因为羞耻和快意,她忍住了尖叫却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滚落,湮湿了眼前绑着的领带。

男人的唇舌不停,十分熟稔,知道何时快,何时慢下来细细吮,两只手也毫不停顿,一只在上,一只在下。

上面的揉|捏她饱满的xiōng,因那软嫩的触感而不停地收紧着掌心,变换着形状;下面的则继续穿刺挑拨,直到他的指尖都感受到了她的点点春意。

如此刻意集中的爱|抚,她不可能没有反应,尤其还有药效的双管齐下,作为尝过男女间情|事味道的景戚戚,根本无法无动于衷。

这个客人十分急色,她甚至还未来得及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性|感内衣,也没有好好沐浴涂抹香水,就这么闯了进来,将她按在墙上。

咬着嘴唇默默承受,其实,景戚戚自然也明白他为何这么着急,她的身价是按照时间来计算的,只算时间,不算次数,想必这男人格外精打细算,不肯放过“享用”她身体的一分一秒,势要捞回本不可。

正想着,底下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原来在她分心的时候,男人的手指已经不甘于外面的停留,直接闯了进来,而且不做任何休息就动起来。

其实他并没有特别用力,只是很突然,景戚戚终于忍不住,“哎”一声叫出来,皱眉轻声用英语开口道:“请不要弄伤我,先生。”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手上倒真的变温柔许多,就在她以为,遇到了一个脾气尚可的男人时,他却忽然将一条腿迈过来,用力顶开她微微合拢的双腿,甚至连内裤都没有完全帮她脱掉,腰上用力,跟着就这样重重一顶!

原来,太过强烈的不适感袭遍全身的时候,她连尖叫都无法发出,只是张大了嘴巴,从喉咙里发出急促的气流声。下一秒,下颌被人捏住,扬起,一张火热的唇已经压了过来,掠夺了她的嘴唇和全部呼吸。

可怕的温度和硬度,以及可怕的频率,以她单独生活了一段时间的身体来说,容纳他接受他已经十分不易,更不必说迎|合了。景戚戚大脑一片空白,脖子被迫昂着接受着男人同样暴风骤雨般的亲吻,随着每一次他的有力撞击,他的喉咙深处都会发出沉闷的一声喘息,像是野兽一般。

进入得很深,甚至让她隐隐作痛了,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男人适时地放开了她的嘴,双手全都扶上她的腰,将她的姿势调整了一下,压下她的腰,让景戚戚站成了一个更加便于他侵入的姿势。

又过了几十下,他停下来,托起她的一条腿,大大分开,令她被迫将他吞得更深。

眼睛被蒙着的景戚戚无法看到这一幅|yín靡的画面,衣着整齐的男人贴合着赤|裸的女子,一次比一次还狂|野,动作里展现着不羁,而她雪白的腿间是嫣红的肉,撑开,吞吐,重复又重复,再也合不拢。

他似乎很是强健,很久都不停,她都觉得自己麻痹掉了,只是身体一再背叛着意识,当最强烈的那一刻翻涌着席卷了全身的感官细胞时,景戚戚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一方面是快|感灭顶浑身脱力,另一方面则是一天多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她累得连指尖都不愿颤动一下。

迷迷糊糊中,似乎被人抱到了床上,她以为一切终于结束了,却不想,不长时间后,一具精壮的身体再次覆上自己,纠缠,沉浮,来来回回,无休无止。

*****

回忆和现实重叠起来,胡勉已经压住了身下的景戚戚,这次他很有耐心,没急着立即进入她,而是一手撑着头,侧躺在她身边,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抚弄着她的xiōng口,小腹,缓缓来到腿间。

她却依旧止不住微微颤抖,想起当年醒来时发现身边睡熟的男人,居然是胡励的大哥,当时那种心情,简直复杂到无以复加,犹如五雷轰顶。

一种愤怒和一种无助,还有对命运的憎恨,她已经自我厌弃,自我放逐到了天边,为何还会再次和胡家人产生纠葛,她好恨!

胡勉便是抓住了她的种种脆弱之处,带她离开伦敦,结束她和俱乐部的荒唐协议,逼着她成了自己的情妇,自己的禁|脔,将她囚宠到位于新西兰附近的一座小岛别墅中,完完全全地占有了她近三个月,直到她自杀,险些丧命他才不得不结束了这段危险关系。

然后,景戚戚就开始了漫长的隔离治疗,身体和精神上都受了重创,甚至产生了严重的精神幻觉。

毕竟是家族丑|闻,景家人对外闭口不谈此事,出院后景戚戚对他人无比排斥,包括自己的父母,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根本说不清楚,于是周围人也只好将它当做梦魇,不愿再强迫她揭开疮疤。

“如果你要强来,我也没有力气挣扎,但我希望你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以后,再来领取你的酬劳。”

景戚戚一脸平静,双手交叠在自己小腹上,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她的话让正在摩挲她身体的胡勉一愣,事实上,他从不允许别人来挑战他自己的耐心,但景戚戚就是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做出意外的惊人之举。

比如,欠账。

“好,我答应你。”

他毫不犹豫地拿回了自己的手,离开她的身体,将一旁的被子拖过来盖在她身上,自己下床,大步走向浴室冲凉。

见胡勉离开,景戚戚松了一口气,即使最终逃不过,但能拖一天是一天,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以白,以白,你可要相信我,等等我。

她闭上眼,心头默念。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改了大纲,景戚戚和景嫣嫣是亲生姐妹,之前的细节错误已经改了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所以二更拖到现在才更上,抱歉抱歉,不知道大家七夕过得如何,我玩得很开心,到现在都很亢奋,如果不是一会儿天亮了还得继续玩,真睡不着

好啦,我去睡啦,周五的更新应该是在晚上八点之前^_^

留言积攒了好多,我慢慢回,慢慢送积分,大家买文时可以把我赠的积分先花掉,省钱^_^

42、先解风情后解衣

原以为在胡勉的床上根本无法入睡,没想到居然一觉好眠,景戚戚甚至不记得她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竟然难得地睡了个好觉,头不再如前几天早上那么疼,浑身也很轻松没有紧绷感。

腰上横着一条男人的手臂,搭得很轻,像是怕压疼她似的,她一扭头,正对上胡勉的脸,睡得很熟的样子,呼吸轻浅,只是眉头微微皱在一起,让他看起来依旧非常严肃。

她一直有些惧怕他,第一次见面就有种他亦兄亦父的感觉,威严且永远带着淡淡的骄傲,给人疏离感。

看了一会儿,景戚戚轻轻起身,挪开他的手臂,胡勉没醒,但依旧挣了一下,她等了几秒,这才终于下了床。

洗漱完毕,她拉开卧室的衣橱,果然隔了几年,仍是在里面看到了几件当年留下的套装和连衣裙,外面还罩着防尘套。

伸手拨弄着看看,有几件还是没拆过标签的,景戚戚挑了件白色的连衣裙,好在经典简洁款式,现在看来也没有过时。

她换上,蹑手蹑脚地拉开了房门,在客厅里捡起手袋,这才悄然离去。

随着门声轻响,一直躺在床上闭目的男人也掀开了眼皮,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混沌,脸色非常清醒,抬起手来揉了一下眼睛,胡勉坐起来,靠在床头,伸手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慢慢点上。

他不是没有心软过,想放过她,想饶了她,毕竟两个人的身份注定了没有好结果,他胡勉这三十几年身上从未有过污点,却偏偏和弟媳纠缠不休。

这两年,既然她乐于隐姓埋名甘于平寂,他也就做一次君子,在暗处伺机观察并未动手。只是没想到,胡励刚一回国,她便主动迎了上去。

既然连他都要招惹,那为何不来找自己?!

这种强烈的嫉恨让胡勉在公司里遇到景戚戚时,毫不犹豫地给了她难堪,又在健身会所里用照片狠狠羞辱了她一次,只是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记得了,她生了病。

“我以为你是装的,但现在看来,又不太像……”

喷出烟圈儿,胡勉自言自语念叨了一句,可不管怎么样,他这一次不想放手,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之分,此时此刻,他倒是感谢胡励将她送上了自己的床。

虽然,他的本意是想通过那不堪的性|爱视频,来重挫自己,胡勉早已看穿胡励的意图,可那一晚,他到底还是睡了她,用她柔弱的娇躯来纾|解放纵自己压抑太久的**。

“算了!”

狠狠将烟蒂掐在烟灰缸里,胡勉腾身下床,拉开浴室的门,里面似乎还浮动着属于她的淡淡香气,他吸了几口,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拧开水阀冲洗身体,准备去上班。

景戚戚终于想离婚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闭上眼,任由滚烫的水流落下,胡勉竟有种不欲人知的欣喜,一旦这样,即使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和她在一起,那,起码也能过得去心里那道坎了。

*****

坐在出租车上,景戚戚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这个时段尚未到早高峰,时间还早,整个城市似乎还在沉睡中,经过了夜间的浮华和喧闹,清晨五点钟,难得的静谧沉静,带着少有的古朴的美。

她用手撑着下巴,车里的电台正在播送着天气预报,这几天异常闷热,暑气叫人心烦。

“这天要下雨啊。”

司机五十几岁,瞅瞅天色,有些担忧地开口道:“虽说下雨天打车的人多,但真要下大了,活儿也不好拉。”

景戚戚也扒着窗户向外看了看,笑着安慰道:“夏天里哪有不下雨的,应该没事儿……”

正说着,包里的手机震起来,她拿出来一看,竟是胡励的电话,想来,他又是在公司过了一晚上。

“戚戚,有份当地政府关于土地商用的文件你放在哪里了?我在你电脑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你给我的那份我不小心扔到碎纸机里了,一宿没睡脑子有些糊涂!”

刚一接通,胡励焦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忙中出错,那是一份很重要的内部文件,幸好景戚戚手里还有底子留存。

“在我e盘一个上锁的文件夹里……哎算了,我马上去公司。”

想着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景戚戚挂了电话,叫司机改变方向,她只能直接去公司了。

还没到上班时间,整栋大楼非常安静,远远望去只有上面几层办公室是亮灯的,景戚戚付了车钱,急匆匆走入写字楼。

果然,头发蓬乱,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的胡励一见到景戚戚就立即冲过来,她立刻走到自己桌前,移动鼠标,将他找的文件调出来给他打印。

“幸好你马上赶过来。”

胡励趁她低头忙碌的时候,忍不住俯身,从她身后圈住她,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景戚戚忍不住一抖。

“弄好了。”

她赶紧躲开他的嘴唇,眼睛并不直视他,顾左右言他道:“对了,我也没吃饭,我这就去买早饭……”

说罢,不等胡励说话,景戚戚立刻从他怀里钻出来,拿钱包准备下楼。

“不用了,景嫣嫣刚打了电话来,说她会送来。”

胡励拉住她的手臂,一边看着文件,一边一脸平静地开口,声音没有明显的起伏,但不知为何,语气却有些古怪。

乍一听见“景嫣嫣”三个字,景戚戚脸色立即变了,她眼角处的肌肉急不可见地抽搐了几下,那是每当她无比愤怒的时候才会有的不自禁的小动作。

“她是想找你,不过,怕你不接她的电话,于是打到我这里,随意聊了几句。刚好听我说你马上过来,她说她早上晨跑,离这里不远,干脆就买了早餐一起吃,吃完再去工作室上班。”

胡励抬起头来,转述着景嫣嫣在电话里的话,他没想那么多,很多话都是客套着,见她已经主动说出口,也就没好意思拒绝。

“那好,你吃,我今天请假。”

景戚戚转身就走,她根本不想和景嫣嫣打照面,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在梁以白的问题上,她不想有任何差错。

“今儿不行,午饭过后我要亲自去一趟房山那边,很多细节今天就可以敲定,你和工程部销售处的人都要一起跟着过去。”

胡励一口拒绝,神情严肃,刚要再说几句话安慰景戚戚,对面的感应门开了,只见一身运动装头上棒球帽的景嫣嫣已经拎着两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只是景嫣嫣倒也不觉得,笑着和胡励问了好,这才摘了帽子,把有些松脱的马尾辫又绑紧了一些,嘴里咬着橡皮套看了一眼景戚戚。

“妈说你昨儿没回家,叫我看看你好不好。”

她将袋子打开,里面是三份早点,粥和油条,拿起纸杯递给景戚戚。

“呵,有心了,跑步跑了十几公里,也太顺路了一些。”

景戚戚不接,口中闲闲,如果隔了这么远都叫顺路,那丰台和朝阳都能算紧挨着了。

对她的讥讽并不在意,景嫣嫣把属于胡励的那一份拿到他办公室里去了。透过窗,景戚戚看见她似乎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胡励拧着眉头点了点头,面色不善,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但还是接过来,打开盖子舀了一勺吃下去。

收回眼神,景戚戚低头,看着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很惊讶,里面没有香葱,她瞄了一眼塑料袋上的粥铺名字,她明明记得,这家的粥虽然好吃,但却喜欢在粥里加香葱提味儿,而她最讨厌葱姜蒜。

“没有葱,我告诉老板,里面有一点儿绿,我就叫他这家店再也开不下去,喝吧。”

景嫣嫣已经从胡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双手抱着xiōng,冷冷地看向景戚戚,见她一动不动,一挑眉冷冷道:“众目睽睽你以为我能给你下药?不是看在妈的面子上,我也不想来这一趟,她病了,死活不住院,在家里躺着。”

景戚戚一惊,立即接口道:“什么病?怎么不去医院?”

端起粥来喝了一小口,景嫣嫣眯了眯眼睛,看着她一脸惊愕和担忧,平静道:“上火,另外还有些更年期综合症,总说头晕。放心,我倒是觉得,少了你的‘关心’,她还能好得快一些。”

说完,景嫣嫣放下纸杯,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走近景戚戚,她个子略高一些,但因为脚下是跑步鞋,所以也没有之前几次那么盛气凌人。

“我朋友说,昨晚在停车场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听她描述,这个男人既不是梁以白,也不是胡励,不如我来猜猜是谁?”

她的唇凑得很近,景戚戚脸色霎时一白,竟倒退了两步,惊惧地看向面前这个笑得狡诈的女人。

因为笑,她的眼睛弯着,眼下的那颗痣格外明显似的。

“你、你管不着!”

她压低声音,下意识扭头看向胡励的方向,他正大口大口咬着油条,对着电脑屏幕一脸专注。

“我只是提醒你罢了,很多事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是吗,不过是没人戳穿罢了,我亲爱的姐姐。”

景嫣嫣抬起手,捏了一下景嫣嫣的脸颊,咯咯笑着,大步离开。

站在原地,心跳若擂鼓,浑身发冷,只是脸颊一片火烫,景戚戚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暗道好险。

忽然,她的视线被地上的一张小纸片吸引住,是刚刚景嫣嫣站着的地方,应该是从她裤袋里滑出来的。

景戚戚走过去捡起来,只见上面的笔迹刚劲有力,看上去应该是男人写的字,一个名字,和一串手机号码。

薛皓,这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景戚戚反复看着,在心里默念,忽然恍然大悟,这是自己上学时一个老师的名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心思恍惚,眼前忽而是梁以白的笑容,忽而是胡勉的咬牙切齿,忽而是景嫣嫣那高深莫测的眼神。终于,景戚戚再也忍不住,眼神再次落在那被她随手放在一边的小纸片上。

一个眼高于顶的新锐女画家,和一个多年前的初中老师,还能有什么交集,而这个叫薛皓的男老师,为什么还要给景嫣嫣留号码?

她忽然兴奋起来,脑子里窜过一个念头:难道,景嫣嫣除了梁以白之外,还有其他男人!如果这件事真的属实,是不是她和梁以白的婚事就会搁浅?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龌龊,但景戚戚真的压不下这股好奇,甚至隐隐期待着,因为激动,她按键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您好,哪位?”

几声铃声后,薛皓接了电话,果然,声音有些熟悉,看来果然是同一个人。

“薛老师您好,”景戚戚轻咳了一声,努力压下满心的激动,“我是您曾经的学生,我叫景戚戚,景嫣嫣是我妹妹。”

她想,只要是当年学校里的老师,几乎没有不认识自己的,也几乎没有不认识景嫣嫣的,因为一个假小子,一个乖学生,竟然还是姐妹,当然惹人注意。她一口气报上两个名字,即使毕业多年,对方一定不会想不起来。

“原来是你……”

薛皓长出一口气,似乎也倍感意外,半晌,他才继续开口道:“她没联系我,倒是你来找我了。”

43、先解风情后解衣

握着手机的景戚戚一愣,直觉里,她有些后悔打了这个电话,就好像隐藏多年的一个秘密正在蠢蠢欲动似的。

她咧嘴,干涩地笑了一下,直接问道:“薛老师你想说什么?”

电话里传来清晰的乐曲,有些耳熟,就听薛皓抱歉地开口道:“我这节课还有课,赶着去教室,这样吧,如果你方便,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如何,地点你来定……”

原来是上课的铃声,怪不得好像在哪里听过,景戚戚立即说好,飞快地报上了一家餐厅的名字,位置并不远,从学校过来,最多二十分钟。

薛皓记下了餐厅名字,果断地挂了电话,留下景戚戚一个人在发愣,事实上,她已经记不大起来这个声音醇厚悦耳的男老师了。

趁进胡励办公室给他送文件的功夫,景戚戚告诉他中午自己约了人,就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果然,胡励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抬起了头,扶了一下镜框,疑惑道:“什么人,这么急?我们一点之前就得出发,你看要不要和人家说说,改天再约?”

景戚戚摇摇头,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她十一点就可以先去餐厅占位置,一点之前完全可以赶得回来。

“是我以前的老师,已经约了,再推迟不好,我保证不会晚,相关材料我随身带着,到时候我在公司停车场等你们,上车就走不会耽误事儿。”

见她语气坚决,不像有转圜余地,胡励叮嘱她好好吃饭,算是默许了。

一上午时间,景戚戚都有些恍惚,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薛皓,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

*****

“薛老师,这边!”

坐在靠窗位置上的景戚戚看见门口处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人,和模糊的印象终于有了一丝重叠,忙伸手和他打招呼。

来人一愣,朝着声源看过来,看见景戚戚微微一笑,大踏步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你好,上午有课,久等了。”

薛皓主动伸手和景戚戚握了一下手,他的手掌很宽厚,手心干燥,轻轻一握就松开,很懂礼貌。

“这家的意面味道不错,薛老师不妨试试。”

景戚戚将餐牌轻轻推过去,笑着推荐,薛皓翻开,一边看一边笑道:“你们都已经毕业了,干脆叫我的名字吧,再说了,我当年只是个实习老师,不算真正带过你们。”

当年薛皓刚大学毕业,来到景戚戚就读的那所初中,学校素以成绩优秀和**帮闻名,几乎没有学生将这个实习老师看在眼里。

她笑而不语,等薛皓点好了套餐,自己也叫了一份,然后便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开口:“薛老师,我不得不坦白,我是无意间得知您的联系方式的,从嫣嫣口袋里掉下来一张纸片,被我捡到了。”

说完,她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那张纸,递给他,薛皓苦笑,接过来,放在桌上展平,看了好久才不得不摇摇头道:“怪不得,其实来的路上我还心存侥幸,以为她是拜托你找我的……”

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吸着果汁的景戚戚心里忽然滑过一丝古怪的念头:难道,这个薛皓喜欢景嫣嫣!

不然,他脸上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明明,这明明就是为情所困的模样啊!

她不动声色,继续聆听,觉得薛皓既然已经开了口,应该不会话说半截故意吊人胃口。

“算了,我早就应该看出来,她性子很倔强。”

薛皓笑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似乎走了一会儿神,景戚戚也不好出声打扰,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沉默地坐着,直到服务生走过来上菜,才终于打破了这种尴尬。

他尝了一口景戚戚推荐的意面,果然赞不绝口,吃了几口,他拿餐巾擦擦嘴,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放到景戚戚面前。

“这个东西,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你,不过,我想既然你是收信人,还是应该交给你。但是很对不起,内容我看过了,我向你道歉。”

薛皓白净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来,但是很奇怪,景戚戚觉得那不是因为害羞,相反的,她认为那种一种失控的情绪暴露。

垂下眼来,视线落在他拿出来的信封上,景戚戚有些失笑,这信封有些泛黄,一看便有些年头,上面的图案如今看来也有些俗气,是小女孩儿们才会喜欢的动漫少女,信封边沿已经磨毛了,看来应该是经常被折叠开来。

不过,与这封古怪的信件相比,最让景戚戚疑惑的,还是薛皓的话——

什么叫她是收信人,那为何信却在他手里?

带着满心的问号,景戚戚拿起那封信,打开来,抽出里面薄薄的信纸,不出所料,同样是可爱的粉色信纸,印着几行英文句子,无非是iloveyou之类的。

字迹很陌生,也很可爱,很明显,是故意用了美术字,看不出原来的书写特征。

这是一封情书,语句很幼稚,有大段的抒情句,还有忠贞不渝的表白,比如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之类的。

在景戚戚的青春萌动期,类似这样的情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虽然一副大大咧咧的假小子模样,念书时却很有些异性缘,追她的男孩儿据说可以在cāo场上列个方阵,更不要提三天两头因她聚众斗殴了。

从称呼上来看,收件人确确实实是她,对方称呼她为“戚戚”,说她是最美的女孩儿,会一直喜欢她,陪伴她。

“这个,从哪里来的?”

景戚戚合上薄而脆的信纸,挑眉看向薛皓,对方看她的眼神很是玩味,里面闪动的光芒透着一丝复杂和审视。

“作业本,夹在你的作业本里,那天刚好你们的班主任生病了,我帮她批了作业,无意间看到的。可能是写信的人算错时间了,以为你能看到,没想到你太粗心了,直接交了上来。”

“所以你就私自扣留了下来?薛老师,你这是侵犯学生**!”

景戚戚微微动了气,语气不善,薛皓伸出手做了一个了然的手势,声音依旧平稳,不疾不徐道:“先别急着这么早下定论,我觉得你说不定会感激我的这个‘私自’。”

他的反应实在太镇定,语气也实在太沉稳,景戚戚甚至再也说不出来话,只能看着他,紧紧抿住嘴唇。

“那好吧,这封信到底和我,或者和景嫣嫣有什么关系?”

*****

胡励和几个同事边走边轻声交谈,刚出电梯,就看见站在停车场,低着头原地徘徊的景戚戚,他立即扬起声线喊了她一声。

一听见自己的名字,景戚戚猛地抬头,不知道是不是胡励看错了,好像她的眼眶有些红。

“怎么了?”

他开了车门,揽过她肩头让她上车,疑惑地问道,不过是一顿中饭的时间,怎么脸色有些古怪。

“没事儿,隐形眼镜磨得眼睛有些疼。”

她抬起手来擦了一下眼角,果然,眼球附近有些发红,然后就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其余的公司同事也都上了车,一共三辆车,先后驶离停车场,开向房山方向。

刚拐出大道,天就yīn起来,雨也落了起来,景戚戚不禁想起早上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话,有些担忧地看向窗外。

“就不能明儿再去吗,我看这雨可能要下大。”

她忧心忡忡,雨天路况太复杂,加上晚高峰堵车太过可怕。

胡励一边开车一边看了她一眼,怕她冷,从后面掏了一条小毯子盖在景戚戚腿上,这才回答道:“今天约的是那边镇政府的一个处长,官儿不大事儿不少,再拖项目都要拖没了,只要这边一吐口,我那边工地立刻就能开工。”

他临出门时才有时间刮了胡子,下巴上一片青,脸上有些憔悴,那是长时间熬夜不得休息的脸色,景戚戚看了看他的侧脸,一肚子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真想问问,胡励,你当初为什么想要娶我,难道真的是搞错了吗,将我和景嫣嫣搞错了,怎么可能呢。

胡勤说话永远是只能听一半信一半,包括这件事,景戚戚当时不觉得,如今前后联系起来,才觉得漏洞百出。

可是,此时此刻,真的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

“睡吧,路上要有一会儿,下着雨我专心开车不能陪你说话了,你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胡励摸了一下景戚戚的手,她一动,想躲开,于是他看她的眼神立即有些吓人,她赶紧闭上眼,还是能感知到他灼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好久。

虽然下雨,但好在道路不堵,一行人到了镇政府,见到了这边的官老爷,加上当地的负责人,一行十来个人进了会议室。

景戚戚在洗手间用手接了一捧水,拍拍脸颊清醒过来,然后便将公司里的各项资料和文件准备好,坐在胡励右手边,默默做着记录。

“哈哈,胡总果然年轻有为,之前我们还对贵公司有些担忧,觉得大公司嘛,未必看得上我们这里,既然能够合作,当然好,当然好。”

王处是个五十出头的大嗓门,有着基层官员常见的那种派头和逐利的性格,见胡励将盈利模式分析得头头是道,立即满脸放光,直说土地合同的事情一切好说,他会协助着层层申报,早日拿到商用批文。

“不要走不要走,今晚我做东,大家不醉不归。”

看了一眼会议室外的大雨,王处说什么也不许大家走,胡励看了一眼几个手下,却不巧,其中一个是准爸爸,妻子这几天就要生了,还有一个老父亲也正在住院,赶着去替班,至于景戚戚,一下午脸色一直很不好,偶尔他投过去视线,会发现她明显在愣神,浑身微微颤抖。

“王处,你看,今儿真的不行,我保证,改天亲自带着好酒来看你!”

撑开伞,胡励拉着景戚戚往外走,拉开车门先将她塞了进去,这才连声向王处道谢,谢绝了他的挽留。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已经全暗了下来,往前开了不到一百米,地上积满了泥沙,这边的小路还有不少是土路,大雨一冲一片泥泞。

胡励把车大灯全都打开了,尽管如此,雨幕中能见度还是很低,他努力往前又蹭了几百米,终于开上了柏油马路,看着后面的两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这雨怎么这么大,天都漏了。”

看着雨刷哗哗摆动,玻璃上还是道道水痕,胡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景戚戚,才惊觉她双颊红得可怕,眼睛好像也睁不开了,头一点一点的,像是要睡着了。

他腾出手来摸摸她的脸,发现她烫得像火烧。

“戚戚,戚戚别睡!”

胡励用力摇了摇她,就看景戚戚这才幽幽醒来,看了一眼外面,也大惊道:“糟了!这是下大暴雨了!”

44、

等一口气喊出来,景戚戚才察觉到自己头晕得厉害,眼前一阵发黑。伏天里头疼发烧最不容易好,一拖就是一个礼拜,上次发烧她也没连续吃药,觉得好一些了就不怎么在意了,没想到隔了没几天,这又烧起来,居然比上次还严重。

见她声音嘶哑,嘴唇儿也干得起了一层皮,胡励从旁边的储物箱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景戚戚,低声道:“喝一口,别咽,含一会儿吐出来。”

也不知道在车里放了多久,他怕过期,可又担心她渴得厉害,说完就把烟灰缸也端了过来,好让她有地方吐。

景戚戚接过来,依言照做,胡励转过头继续开车,开得很慢,几乎都能感受到每向前蹭一点儿,轮胎和泥水间的剧烈摩擦。

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忽然整个车体向下一沉,发出沉闷的一声吱嘎声,然后车子就再也挪不动了。

应该是个积了水的凹坑,一个没注意,周围的泥糊住了车胎,在他想加速的时候,全都陷了下去,卡在了中间。

“怎么了?”

景戚戚只觉得浑身一颤,颠簸得吓人,她赶紧扒着车窗往外看,但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yīn沉得可怕,黑中带着黄,就像前几年春秋季节的沙尘暴似的,她什么都看不到,再往后看,之前不远不近的那两辆车,这会儿竟然也看不到了。

“我下去看看,你坐着别动。”

胡励脸色很肃穆,比平时看起来还冷,他开车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积攒着全身的力量,然后猛地一推,快速地下了车,重重关上了门,弓着腰立即往车的右后轮奔过去。

不过是一两秒,景戚戚立即听见了外面大得惊人的雨声,连“瓢泼大雨”这样的词都不足以形容了,她赶紧拧着脖子向后看,发现胡励整个人就在眨眼间全湿透了,正跪在地上,拼命用双手刨挖着陷在车轮旁的淤泥。

好在因为雨水的冲刷,淤泥很稀,即使只是用手也能挖出来不少,几分钟以后,挽着袖子两手全是泥的胡励抬起手臂蹭了蹭脸上的汗和水,再次打开了车门,坐上了车。

景戚戚早就准备好了纸巾,沾着矿泉水给他大致擦了擦手,胡励的指甲缝里全是泥,此刻也顾不上了,他把空调关了,然后把身上湿透了的衬衫给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后面。

“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在家不行善,出门大雨灌’啊?”

胡励低头看了一眼油表,好在昨天刚加满了油,有些庆幸地开口打趣儿。

景戚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对他的胡说八道很是不满,可见他浑身不停嘀嗒着水的狼狈模样儿也不好多说,于是便哼道:“这叫贵人出门风雨多。胡贵人,烦你赶紧送小的回去。”

“好咧,您坐稳了。”

胡励勾着嘴角淡笑一声,罕见地和景戚戚逗了几句乐子,这才试着再次发动起车子。不料,无论他怎么打,车子都再也打不着了。

听着声音不对,景戚戚也急了,她不会开车,但油表车速表这一类还是会看的,见油料很足,她不禁失声道:“不会是熄火了吧?”

胡励苦笑,又试了一次,终于彻底放弃,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没料到不知道是这里信号太差,还是雨天干扰了信号,拨了几次都是不通。

景戚戚见状赶紧用自己的手机拨号,结果也是一样,她气馁地拍了一下窗玻璃,无意间看向窗外,再次惊愕喊出声道:“胡励,胡励你看那边!那边好像有个仓库,刚才倒了,被冲倒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胡励眯着眼看过去,果然,半山腰上有个仓库似的建筑,单看外形看不出具体是什么,顺着坡体直接就滑了下来,雨太大,似乎把半面小山坡都冲塌了。

其实,刚才出去的时候,胡励就发现外面的雨水居然都能没过膝盖了,将近大腿处,他怕景戚戚着急,没敢和她说。

这边地势复杂,雨又大,照这个势头,再下一两个小时,积水就能没腰了,等没了车顶,到时候别说车,坦克开出去也费劲了。

“怎么办啊,现在就是联系上别人,谁又敢过来啊。”

景戚戚喃喃自语,脸上满是绝望的表情,这种天气,就算是市内也会淹,往这个方向开过来几乎等于是找死。

胡励不说话,只是拉住景戚戚的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发觉她热得像个小火炉,嘴唇比刚才还要干,她忍不住反复伸舌尖去舔,越舔就越干。

“没事儿,万一一会儿停了呢。”

他说着宽慰她的话,但心里却很清楚,这雨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外面黑漆漆的,连个经过的车都没有,戚戚还病着,两个人都饿着肚子,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那停了你赶紧叫我……”

怀里的女人已经开始迷糊了,眼皮也开始上下打颤,胡励赶紧摇了摇她,不许她睡着。一旦真的又突发事故,他怕她反应太慢,出现意外。

“来,咱们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他捏着她鼻尖,逼着她因为呼吸不畅而悠悠转醒,景戚戚终于睁开了眼睛,面色酡红,呼出来的气都是热滚滚的。

带着浓浓的鼻音,景戚戚哼唧了一声,拍开他的手,懒洋洋道:“说什么都行啊,那……说说我们恋爱时候的事情吧,我都不记得了。”

胡励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不停看向窗外,任何地方有一丝光亮他都会拼命盯着。

“恋爱时候……嗯,那我给你说我们第二次见面的事儿……”

*****

等景戚戚终于把期末考试应付过去,破处那件事的yīn影也已经消散了大半,偶尔她一个人喝着小酒回想那一晚的悸动时,最强烈的竟然是某一种说不上来的刺激,带着陌生的情潮。

男人汗湿的身体紧贴着自己同样潮湿而平坦的小腹,一遍遍重复着强有力的撞击和冲刺,而她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来回颠簸战栗,最后无助地发出一声声娇弱的叹息,直到晕眩。

她和梁以白自小到大几乎无话不谈,就连她当年来初潮,还是他给解的围,可这件事,一向大大咧咧的景戚戚不知道为何,跟谁也没说。

好在那男人整晚都戴了避孕套,为了保险起见,景戚戚还是鬼鬼祟祟地偷偷去买了紧急避孕药,她可不想糊里糊涂地就做了妈。

过了没多久,暑假来了,社会实践一向是高校每年的重头戏,景戚戚所在的社团更是本校的中流砥柱,但但凡大型活动总要有资金赞助,都是穷学生,哪能动辄拿出几万块。

社团的负责人把几个平日里表现不俗的学弟学妹都叫去,拿出一摞压箱底,一一分发给大家,反复叮嘱说,这上面是历年来对本校学生活动还比较支持的企业,其中还不乏本校校友,总能碰碰运气。

景戚戚自然也在其中,拿着名单就跟几个同学四处拉起了赞助,只可惜当时金融危机的余威尚在,平时几家好说话的企业都开始不得不内部精简员工,等她们说清来意,纷纷表示爱莫能助。

就这么跑了两天,等到了第三天,几个人实在撑不住,只好各自回家,景戚戚也不得不准备跟学长交白卷。

回家的路上,远远看见了一栋造型特殊的写字楼,她问了一下司机那楼的名字,怎么听怎么觉得耳熟,掏出包里的记录本一看,果然,在仅存的几个还没去的公司里,还有一个就在这栋大楼里。

景戚戚隐隐觉得有戏,飞快地叫司机载自己过去,付了车钱就跑了进去,按照大厅的指示,这家小型的电子科技公司位于22楼。

“怎么是你?”

环视着周围,景戚戚一脸愕然,这公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小,就七八个人,租了一层楼中的一半,几间办公室原本是想通的,就随意用挡板隔了开来,几十台电脑,中午吃剩的饭盒还堆在桌子上。

胡励歪着头看着眼前扎着马尾,海军衫短裙运动鞋的女孩儿,和第一次酒吧初见那次相差了好多,而且脸上干干净净的,挺翘的鼻尖上还有一滴汗珠儿,看起来年纪比实际年龄更小了。

“拉赞助?”

等听清景戚戚的话,胡励更难以置信了,景家的女儿还真有趣儿,谁不知道,像他们这一类人,念书就是个幌子,只要不惹事,混几年,要么出国,要么成家,只要自己老子不犯事,几辈子吃喝不愁。

而这个小姑娘,还真的认认真真念起书,还有模有样地享受起普通人的大学生活?!

“多少钱?”

景戚戚一听,脑瓜子转得飞快,整个活动的预算全算上,社长说大概六七万,不过她想了一下,立即回答道:“全下来要二十万,哪家公司出全部费用,我们就用谁的名字冠名整个活动,还包括全年的社团宣传。”

多说一点儿,最好把下次的费用也弄出来,还有一点就是,万一这个男人拿不出钱来,她还能趁机埋汰他一顿,何乐不为,景戚戚心头窃喜。

“行,二十万。”

没想到,男人一口答应下来,看得景戚戚有些懵,喉舌发干,真的,成了?!

“不过也不能这么空口白牙吧,你当我是慈善家啊?”胡励看看她,拼命忍着笑意,仍旧一脸严肃道:“起码,你们学生干部要拿着合法的合同来吧,很多细节也要商量一下,等到一切都敲定了,我再打钱。哦,对了,你们谁拉到赞助也有提成吧,所以记得以后每次谈细节,你都得跟着,别人我信不过,记住了?”

景戚戚愣愣地点了点头,二十万,对景家来说确实不算钱,但这可是她初出茅庐拉到的第一笔赞助,怎么能不叫她兴奋到飘飘然。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胡励收拾了一下桌面,走向景戚戚,微微俯□道:“走,一起吃个饭吧,我的小合作者。”

*****

听着身边的男人一脸平静地讲述过往,那些细碎的往事逐渐浮上心头,景戚戚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感觉,眼角悄悄湿润起来。

“然后呢?”

见他忽然不说了,景戚戚忍不住吸吸鼻子,主动问道。感觉到胡励的手臂紧了紧,将她抱在怀里,半晌才回答道:“从那以后我就一直缠着你,反正你们那个活动从准备到开展拉扯了将近三个月,我就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中间还找机会又拖着你上了一次床,不久后,你就退学和我结婚了。”

是啊,真快,大学才读了一年多,还是个孩子,就义无返顾地嫁给了他,景戚戚在胡励怀里动了动,有泪滚落。

“我困了。”

听胡励说了这么久,头晕得更厉害,景戚戚觉得喉咙好像快要堵塞了,她嘟囔了一声,就又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戚戚,别睡!”

胡励忽然用力掐了她手臂一下,痛意让她维持了短暂的清醒,但很快,景戚戚再次打起了瞌睡。

“再睡会死,会死你懂不懂!”

外面的天像是破了一个洞,雨像是出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远处的山脉朦胧起伏,像是一头凶恶的野兽,伺机而动。

胡励脸色发青,他知道景戚戚是病得撑不住,但是他真的不敢让她这么迷迷糊糊的,万一自己也放松了警惕,等水真的没过了车,两个人就真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一边吼着,一边继续观察着远处,就在刚才,他看见了一辆私家车经过,但是他没有向对方求助。只要是小车在水里,就都无一例外的危险,一旦对方因为好心停下来也导致了水中熄火,到时候谁也救不了谁,反而平白害了人家。

面对着胡励的咆哮,景戚戚只是疲惫地舔了舔嘴唇,依旧昏昏欲睡,无意识地喃喃自语道:“那就死吧……”

他看着她涨红的脸颊,只得咬咬牙,一口气吼出来道:“你不是还等着和梁以白远走高飞吗!你不是还要和我离婚吗?死了就全没了,你的美梦就全没了!”

听清胡励的话,陷入昏睡中的景戚戚一个激灵,真正醒了过来!

他,他怎么都知道!

就在这时,斜后方传来一道光,胡励将愤怒的眼神从景戚戚脸上移开,向光源处看去,他脸上一喜,然后疯狂地撞开车门,整个人在泥水中踉跄着不断趟着水,拼命地大声喊起来。

光终于照到了他身上,有人探出头来。

那是一辆经过的货车,开往市区。

景戚戚心口一松,眼睛一翻白,这次彻底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更晚了,但是分量很足,嘿嘿,依旧求抚摸求撒花冲季榜嘿嘿嘿!!!

45

据说每个女人都梦想着结婚那天穿上vera wang设计的婚纱,但设想一下,当全世界顶级的高级定制服装设计师齐聚在一起,所能设计出的又是何种非凡的精致艺术品?

全球顶级白色欧根纱,配合香槟色纯手工刺绣,鱼尾型裙摆,拖尾长达9.99米,由九个男孩和九个女孩共同牵扯着,寓意为“长长久久”。这是全场婚礼的主婚纱,此外还有三套婚纱及两套礼服,等待着新娘稍后换装。

坐在新娘化妆室内,看着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扑上最后一层定妆蜜粉,镜子里的女人美得带有一种不真实感,好像下一秒一眨眼,周围的一切就会消失不见。

“以白怎么还没到?”

景戚戚焦急地握着闺蜜的手,刚一动,头顶上方立即有温柔的声音提醒道:“胡太太,请不要移动您的头部哦,小皇冠有些歪斜,我再帮您固定一下。”

叶倾红叹了一口气,捏了捏她冰凉的指尖,凑近了小声道:“也许还在生你的气?毕竟……毕竟你这个婚结得实在太急,连我都像做梦一样。”

听了她的话,景戚戚抿了一下嘴唇,半晌才喃喃道:“倾红,其实我早就知道,以白他可能有喜欢的人,是我一直不自觉,在他身边打打闹闹这些年,害的他身边都没个好姑娘。”

正说着,有司仪敲敲门,笑着开口道:“吉时快到了,新娘子请做准备了,对了,化的妆是防水的吧,我觉得这场面胡太太一定会哭出来的。”

众人立即抚掌笑起来,连声说是,此前因为胡励说要保持神秘,婚礼的一切准备事项都是瞒着景戚戚的,而她的性格也疏懒,乐得清闲。今天下了车一行人就直奔酒店化妆间,外面布置的什么样子她还不知道呢。

一接近酒店宴会厅,景戚戚就被空气中浓郁的巧克力和香槟混合的味道所吸引了,这是她最爱的两样,没想到做成香氛嗅起来是如此香甜诱人。她挽着父亲景立人的手,面纱遮住她的大半张脸,即使如此,经过的每一处汇聚的目光还是令她心若擂鼓,面染红霞。

婚礼的主题是金色的幸福,大厅的壁纸是全新的,金箔点缀,立柱上则是镂空大朵盛放的花,细看之下会发现是一簇簇鸢尾,同样混了金粉,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

她的花语是,爱的使者,别名则是爱丽丝,所以,这场盛典便是新郎给予新娘的爱丽丝之梦,一个置身仙境般的甜梦。

终于,景戚戚站到了胡励面前,她微微垂着头,等待着接下来的誓词,尽管两个人都不是教徒,但按照婚礼的流程,他们将会每个人在宾客前说一小段简短的话,来祝福这段姻缘,来向爱人证明自己的忠贞。

“我爱了你,此后生命里的每一秒,我都对你负有独一无二的责任,哪怕将来你不爱我,哪怕将来你离开我。但我要说,此时此刻,才是我生命最完整的时刻。”

胡励的声音很清晰,也很坚定,其实,在婚礼上说这种话是有些不吉利的,但,没人敢拦他。

轮到景戚戚了,她果然很紧张,又有些怯懦,大场面见过不少,类似今天的却是生平头一次,匆匆一扫,宴会上的嘉宾均为重量级大人物,不乏京中中南海高官,部队各级首长,她偷偷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仍是忍不住瞟向大门的方向。

那里站着几个身着西服的高大男子,表面虽看不出来什么,但景戚戚知道,那是一等一的高手,是诸多客人的近身保镖中的几个,今天别说是不在受邀名单上的客人,就是一只苍蝇也进不来。

可她多么希望在自己张口以前,能有个男人冲进来,拉着她就跑,而她边跑,边扯去繁重的头纱,随手一扬,再不回头。

头顶忽然变得黑暗,一片黑暗,一片死静,很冷,摇晃得很厉害,似乎有人在抱着自己奔跑,颠簸得她想要呕吐。

耳边终于响起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大声喊,喊的什么却听不大真切,有一滴一滴的水落在脸上,景戚戚想要抬起手来擦干,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

手背忽然刺痛,她奋力一甩,立即被人按住,有一只手抓着她的另一只手,她挣扎了几下,终于撑不住,沉沉昏了过去。

她又开始做梦了,婚礼有多么美,梦就有多么美,衬得现实是多么丑陋和孤寂。

没有任何差错,也没有任何插曲发生,那扇门没有被撞开,没有王子来抢走新娘,新娘和新郎在众人面前交换了戒指,喝了交杯酒,也亲吻了彼此。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原来景戚戚居然昏迷了一天两夜,她动了一下,手背上还埋着针头,头顶有一大两小三个输液瓶。

听见声响,病房沙发上看书的男人立即走过来,先伸手摸了一下景戚戚的额头,见温度终于降下来,他终于长出一口气。

倒了一杯水,在景戚戚腰后垫了个枕头,让她坐起来,梁以白喂她喝水,忧心忡忡道:“发烧都带起急性肺炎来了,再不退烧就要烧傻了。”

她嘴唇上全是火泡,起了一层皮,刚一沾水很疼,但强烈的口干还是迫使景戚戚喝了半杯水,这才能说出话来。

“我就记得下大雨了,我和胡励被困在车里,然后呢?”

景戚戚慢慢回忆着,说完,打量起周围,并没有看见胡励,有些焦急。

最后的印象,是他冲出去的一幕,他的身体在大雨中显得那么渺小,几乎被狂猛的大风掀翻过去,但他还是朝着光亮的地方不停迈动双腿,积水已经到了他xiōng口的位置,几乎随时能把他冲走。

而她只能扒着车窗,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最后任由眼前变得模糊,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在水里的时候被东西划伤了腿和手臂,水里太脏都是泥沙,有些感染,也发烧了,在隔壁病房。”

梁以白盯着景戚戚的脸,语速有些慢,似乎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

果然,她急了,一掀被子就要下床,忘了手上还有针,不小心碰到,疼得她咧嘴,针头处立即有些鼓包。

“别动!他没事!”

梁以白赶紧扶起她,叫她赶紧躺好,不许她去揉鼓起来的地方。

“我来的时候他醒了,我们还聊了几句,放心。”

见她一脸担心,梁以白只得将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原来,当晚的大雨异常恐怖,机场上万人滞留,就连市区内都有人不幸遇难,房山一带更是房屋倒塌山体滑坡,受灾严重,伤亡数字至今尚未有缺数。胡励和景戚戚所在的公司员工当时和他们一前一后,因为下大雨,方向开错了,但那条路的路面路况相对好一些,他们开回了市内,算是躲过了一劫,没有人受伤。

“我真是后怕,以白,我怕死了,我最怕死了!”

听完了他的话,景戚戚后背阵阵发凉,浸湿了病号服,一想到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她就无比庆幸。

而这条命,是胡励帮她捡回来的,若是他当时丢下她,她发着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等水没了车,她最终就会闷死。

猛地想起胡励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景戚戚哆嗦起来,他什么都知道!

包括自己想要完完全全地脱离他,和梁以白在一起!

她一直以为他最近忙于公事,根本无暇分心注意自己的小动作,不想,他就像一只有把握的猫,在看着她这只小老鼠在忙东忙西,做着可笑的顽抗。

景戚戚瞬间的表情落入梁以白眼底,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立即笑笑否认,说饿了,让他去买一碗粥,专门点了某一家的,梁以白叮嘱了她几句,这才准备出门。

走到了病房门口,他握着门把手的手停顿了几秒,还是回过头来看着面色依旧苍白的景戚戚,轻声吐出来一句。

“戚戚,你……你还爱他吗?”

她一愣,不明白梁以白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禁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像是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很没意思,梁以白低头苦笑,闷了几秒,低低道:“我只是……忽然很没有自信。戚戚,你昏迷的时候,喊的是他,不是我。”

说完,他猛地旋开了门,轻声带上门,大步走了出去。

房间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似乎只有药液流淌过塑胶管的声音,景戚戚坐在床上,耳边反复响着梁以白的话。

喊的是胡励,不是梁以白。

也许在昏迷无意识的时候,说出来的才是真心话,那个人才是潜意识里最依赖的人。

粥店很远,即使梁以白开车去,路上顺畅,来回也要近一个小时,不得不说,景戚戚是耍了小心思。

她想去看胡励,当着梁以白的面,她不忍,也不敢。

小心翼翼地坐起来,看着有些鼓胀的手背,景戚戚狠狠心,用力把针头拔了出来,下了床,因为躺了太久,她浑身无力,还有些晕。

原地站了几分钟,这才找回些力气,景戚戚走出病房,果然如梁以白所说,隔壁的病房是胡励。她站在门外,隔着玻璃,刚好能看见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的胡励。

他脸颊微微凹了下去,眼眶深陷,下巴上全是新长出来的胡茬,同样在输液,右边的小腿包扎过,还缠着一圈绷带,露在被子外面。

其实早在胡励第一次下车挖车轮的时候,他的腿就被扎破了,不知道是什么,水里的东西,一个尖头猛地戳了进去,不过他没说。等到把景戚戚送到医院,他才觉得腿上疼得厉害,等护士帮他撕开裤子一看,一大条伤口已经在水里泡得快烂掉了。

感染,化脓,不可抑制地也发起了低烧,甚至比景戚戚还严重,目前为止只醒了两次,每次都是不多时又睡过去,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她按着玻璃,看着他,不敢相信,两个人居然一起经历了生死,从鬼门关前逃脱了。

景戚戚忽然就想起了婚礼上胡励说的那句话,那句不吉利的话,他说,他对自己负有独一无二的责任。

所以死亡面前,他没有丢下她,甚至抱了要死一起死的念头。

她就那么看着他,只是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想看就进去看啊,站在外面算什么。”

背后忽然传来了不屑的声音,景戚戚猛地转身,原来,不知道何时,胡勤来了,正一脸不善地瞪着自己。

“我承认我挺喜欢你的,但如果我二哥总是因为救你而挂了,那我说什么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往死了爱你。”

他示意她让开,直接推门走进病房,回头见景戚戚还站着不动,一努嘴道:“进来啊,你是他媳妇儿,他都这样了,你都不给他擦把脸?!”

作者有话要说:那场大雨真的很惊心动魄,真心希望世上无灾无难,人人平安,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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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清胡勤的话,景戚戚犹豫了一秒,还是抬脚跟上,进了病房。

近距离看,胡励的脸色更吓人,几乎没有血色,嘴唇上一层干裂的皮都已经翘起来。

胡勤回头看看她,一抿嘴,直奔卫生间,里面很快传来哗哗水声,等他再出来,手里端着半盆温水。

他把毛巾沾湿,塞到景戚戚手里,推了她一把,不耐烦道:“擦把脸的力气还有吧?”

她横了胡勤一眼,走到床边,俯□子给胡励擦起脸来,生怕弄疼他,她手上几乎不敢用力。

看着她的动作,胡勤满心烦闷,摸出烟来想抽,又想到这是病房,又塞回去,烟瘾犯了,躁得他想打人。

景戚戚给胡励擦了脸,想了想,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刚好一边的桌上有一包开了封的棉球,她拿出来两个,沾了水,轻轻涂在胡励嘴唇上。干裂的嘴唇被濡湿,总算看起来不那么狰狞了。

他似乎动了一下,喉咙里呻吟了几声,景戚戚立即不敢再动,怕把他吵醒。

要是身上疼,睡着了总比清醒时好过,她坐在床边呆呆地想着,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一个胡勤。

见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估计也还虚弱着,胡勤只让她在胡励的病房待了一会儿,就又送她回去了。

扶着景戚戚上了床,胡勤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歪着头看她,眼睛眨也不眨,就那么死死盯着。

她快被他看毛了,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这是要在我脸上打洞?”

胡勤哼一声,没反驳,但却收回了眼神,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转回了脸。

“我想起来一个事儿,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还在犹豫。”

景戚戚“嗤”的一声,用力挥了下手,忘了手背上还有之前鼓的肿包,有些疼地吸了一口气。

“得,那就别说,你当演戏呢?”

她也不耐烦了,梁以白可能稍后就回来了,她不想他和胡家人打照面,犯不上。

“爱听不听!”

胡勤也急了,索性站起来就要走,想了想,他咬牙,又折回来。

“你小时候是不是有一回在公园差点儿淹死?”

他瞪圆了眼睛,语速很快,眼角附近的肌肉都在细微地抽动,似乎景戚戚的回答,十分重要。

她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激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下,某根神经似乎受到了触动,迟疑开口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记不得了,就算是有过,可能也是四五岁时吧,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景戚戚认真地拼命回忆着,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就算真有这么一出噩梦般的经历,按照人类正常的心理,凡是坏事都会下意识地回避,或是忘却。

谁料,胡勤却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捏得紧紧的,咬牙切齿道:“赶紧想想,有,还是没有!”

他正捏到她疼得厉害的地方,景戚戚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频频吸气,怒道:“你管不着!我要睡觉了,好走不送!”

胡勤也不是吃素的主儿,见她没好气,脸色也yīn沉得厉害,没头没脑地回敬她:“你这辈子除了惹事儿,就没做过一件好事!”

她瞪他,刚要说话,门被人轻轻推开,拎着粥的梁以白已经回来了,看见胡勤,他愣了一下,继而笑道:“胡勤来了。”

两个人倒也在不同场合打过几次交道,其实胡勤也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对待生意他圆滑得紧,人际上更是有一番手腕,看见梁以白,他当即颔首,扯了下嘴角回道:“以白哥。”

梁以白放好粥,先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时见胡勤还站着,忙招呼他坐下。

“不了,我来看我二哥,顺便瞧一眼,这就走了。”

胡勤明显口不对心,脚朝着门口走,眼睛还若即若离地黏在低着头玩手指,一副置身事外的景戚戚身上。

梁以白看了一眼两人之间的暗涌,了然地没有多说,将胡勤送到了门口。

“行了,别鼓捣你那两根手指头了,擦擦手喝粥,不是嚷着饿了吗。”

把湿毛巾递过去,梁以白打开塑料袋,将粥端出来,还滚烫着,他生怕凉了,一路赶回来。

“烦死他了,一张破嘴。”

景戚戚擦好了手,口中嘟囔着,不知道胡勤又在抽什么风,就算是她真的小时候掉水里出过意外,关他什么事儿啊,干什么一副她罪大恶极的模样儿啊!

“你俩不是有一阵子很好嘛,我记得那时候我找你,你总不在,和他一块儿玩。”

见她手背还肿着,梁以白再次禁不住摇摇头,让她坐好,拿出勺子,一勺勺喂她吃。

景戚戚张嘴,咽了一口粥,赶紧反驳道:“那是我年幼无知,年幼无知!”

他笑了一声,没有多说。年幼无知?她那时候的确年幼,但胡老三不见得就是无知,那孩子远比别人想象的早熟得多。

景戚戚见梁以白不说话,也就沉默着,粥很香,但她嘴里没味道,吃了一小半就摇头说不吃了。

他不勉强,点点头收拾好,又坐回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戚戚。”

“啊?”

“戚戚。”他又喊她,声音更温柔。

“啊,说啊,我听着呢。”景戚戚一脸不解,仰着头看他。

梁以白笑笑,忽然就觉得鼻头发酸,勉强平静下来开口道:“没事儿,就叫叫你,你名儿好听。”

景戚戚立即傻笑,捶了他一下,说他傻。

其实,他是想说,他有多怕,多悔,多担心。

听说她差点儿出事,梁以白简直厥过去,可他知道,没看见她安然无恙,自己绝对不可以倒下。

看着她躺在床上,烧得小脸通红,额头滚烫,他简直想要把隔壁昏睡的胡励拖起来暴打一顿: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不让她好过!

他更怕的是,自己还来不及许给她一个明确的未来,她就这么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梁以白捉住景戚戚的手,低头轻吻,半晌,他再抬起头时,眼睛里有晶莹在闪动。

“戚戚,我想好了,我要和我爸说,他的事,我帮不了,我可以把命给他,给我妈,但是结婚这件事,我必须自己做主。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说这话时,他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哽咽,嘴唇一张,含住了景戚戚的手指,情难自已地在口中细细吸吮。

景戚戚看着他,已然是说不出话来,她早知他性子,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将话说到十成满。

一个是习惯了没心没肺,一个则是永远隐忍克制,否则,也不至于错过了这些年。

总要有人先迈出一步,梁以白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很多事情,不是藏在心底,对方就能慢慢知晓的,清楚的表达比退一步默默关心,也许更重要。

她早他一步,早就已经哭出来,忍不住伸手捶打着他的肩,打了几下,用力抱住了他,委屈地抽噎着。

她哭,他笑,抱紧她,轻抚着她的背。

忽然,梁以白察觉到景戚戚的背脊似乎僵了一下,不禁抬眉道:“怎么了,哪里疼?”

她立即摇摇头,没说什么,但却咬紧了嘴唇。

那封信,那封薛皓给自己的信,她险些忘了。那个不定时炸弹,炸得她几乎粉身碎骨。

*****

大概是这两天注射了太多的药水,到了半夜,尽管已经不挂水了,可景戚戚还是不得不起夜上洗手间。

她困得要命,迷迷糊糊地小解完,爬上床,忽然发现床头站了个人,一道黑影,模模糊糊的,吓得景戚戚“啊”一声跳起来,借着月光,直奔房门方向。

那黑影见她这样,一瘸一拐地追上她,按着她肩膀,低声开口:“喊什么,是我。”

原来是胡励,景戚戚松了一口气,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打开灯。

“你怎么跟鬼似的!”她抚着xiōng口直喘气,连声抱怨,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都是冷汗。

她的反应也让胡励感到哭笑不得,他刚醒,想过来看看她,没想到她居然连门都没锁,虽然不会有危险,但也太大意了一些。

“来看看你好了没。”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磨锯条似的,嘶啦嘶啦的,哑得厉害,景戚戚眼神不禁落在他腿上,叫他先坐下。

“那个,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胡励刚挨着床沿坐下,景戚戚就避开眼,如是说道,他听见她的话,立即挑了一下眉,瘦削的脸上显出几许无奈来。

“我知道你白天去看过我,我能感觉得到,就是整个人特别累,想醒,但是醒不过来,但我就是知道。”

听她这么说,景戚戚也就不撒谎,坦白道:“胡勤来看过你,刚好我也在。”

他点点头,闭上眼,似乎很疲倦似的。

见他好像要睡,景戚戚立即推推他,急道:“你要睡觉赶紧回去……”

胡励像是浑身没力气似的,她刚一推,他整个人差点儿全都倒下来,幸好身后就是墙,没跌下床去。

“你就这么恨我?”

他依旧闭着眼,声音嘶哑,透着浓浓的疲倦和不解。

灯光照在他脸上,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比往日柔和些也朦胧些,看得景戚戚情不自禁地鼻头泛酸,可她还是吸了口气,坚决道:“对。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也明白我想要的就是离婚,那就请你配合我吧,不要让我浪费口舌。”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恨我,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都不肯原谅我!说啊,究竟为了什么,叫我明白明白!”

胡励猛掀开眼皮,双眼灼灼看向景戚戚,低咆出声,看起来像是一头受伤了的野兽,面色狰狞。

“是你害我掉了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她被他逼得瑟缩一下,终还是一口气喊了出来,继而眼泪疯狂地扑簌簌落下,景戚戚再也忍不住,冲上去用力扯住胡励的领口,用力扇了他一个耳光。

他愣住,没有躲闪,眼中也同样满是痛苦,喃喃自语道:“孩子,孩子也是我的啊,我也不想你掉了他……”

尽管他的的确确怀疑过,这孩子也有可能是胡勉的,但最终,他宁愿相信,这孩子是他的亲骨肉,甚至再也不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有任何猜测和动摇,这一点,毋庸置疑。

景戚戚听了他的话,桀桀地笑起来,那笑容看起来竟异常恐怖骇人。

“呵呵,不是吧,你巴不得他不存在才好!是谁说的,娶我就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心安!胡励,你错了,你让我不安,你这个小人,禽兽,畜生!”

景戚戚拼命撕打着他,指甲折断,鲜血淋漓。

胡励抓着她的手,满脸的惊愕,他从来不知道,那天自己说的话,她到底听见了哪些,听见了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嗷……不虐的曙光终于来到,字数虽一般,但两个文我可是写了一整晚,通宵呢

俺也准备收拾行囊,做上班前最后一次出行,阳朔我来啦

那个,俺出门在外,更新神马的请大家理解,理解,嘿嘿,嘿嘿,原谅我吧,一个上班的yín,出门玩的机会太少鸟,~~~~(>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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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到底,没有丝毫准备的景戚戚顿时被顶得泛起一阵干呕,眼眶里立即涌动出泪花儿,她伸出手,用力推着胡勉的xiōng膛,试图令他退出来一些。

胡勉强忍着那焚|身欲死的快感,他眨了眨眼睛,长吐出一口气,这才把几乎就要吼出来的呻|吟咽下去,摸了摸景戚戚脑后柔顺的长发,他一点点退出来大半截,终于还是舍不得为难她。

“恶心了?顶得好深,我都感觉到前头碰到一个又软又滑的东西,应该是你的气嗓。”

他回味了一下片刻之前的紧致柔滑的滋味儿,除了和下边那朵娇花里相似的紧小和湿热,最主要的是有一种强烈的满足和征服感:按着她的头,看着她合不拢双唇,两颊凹陷地吸|吮自己,恐怕没有一个男人不会觉得又激动又刺激。

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下来,景戚戚不说话,抹了一下眼睛,觉得喉咙里很难受,像被烫过似的,还残存着属于他的专属味道。

胡勉全身赤|裸着,肌肉结实,肩头光滑圆润,xiōng前两颗褐色的肉珠儿已然变得微微坚硬,从小|腹开始就有连绵茂密的毛发延伸向下,那根犹自高高挺立的滚烫存在就硬|挺在两腿之间。他也毫不遮挡,就这么斜倚在床头,盯着景戚戚,眼神望过来透着一股危险。

“和梁以白做过了?他和胡励还有我,咱们三个里面哪个cāo得你最舒服?”

眯着眼,从床头取过一支烟,慢慢点上,夹在嘴唇中央,胡勉不怀好意地忽然出声问道。

他的话让景戚戚怒从心头起,不仅是因为用词的粗俗,更是因为他语气里对于其他人的那种鄙视,同样,也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被说成在床上是身经百战,这两点都是触到她底线的大忌。

“一个男人越自卑,就越需要强迫女人来说他厉害。”

她看着他的眼,冷冷说道,然后准备下床去倒一杯温开水。她的话音刚落,眼前就落下来一道黑影,原本靠着床头吸着烟的男人竟然在一瞬间就挪到了床尾,一把拽起她的手臂。

狂风骤雨一般的亲吻兜头而下,胡勉的唇舌带着滚热的气息,蛮横地扫过她微凉饱满的嘴唇,深入到口腔,吸着她的舌尖。景戚戚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触怒到了他,他就是在用这种狂|野在惩罚着自己,还不等战栗袭遍全身,胡勉的手就压制住了她的腰,几乎要将她揉捏碎了。

他沉重的身体一翻,将她压得死死的,好像一块巨石垫在xiōng口,快无法呼吸了,景戚戚很怕自己就这么窒息而死,她胡乱地扭动着,抓着床单的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后“啪”的一声,甩在了胡勉的脸上!

景戚戚自己也被这异常响亮的耳光吓到了,她没想过打胡勉。事实上,想是想过,但是也不敢真的这样做,尤其,是在远离国内远离亲人的这座小岛上,真的激怒了他,她或许会被扔到海里去喂鱼。

胡勉眼睛周围的肌肉在轻微而快速地抽|搐着,这说明他在生气,而且很严重,几秒钟后,他的脸上逐渐显出她的手印,红红的,很明显。

“没想到,小母马还是很烈,这样骑起来才够味儿!”

他抬手抹了一下嘴角,咂了咂嘴,脸上滑过一丝满不在乎来,看得景戚戚反倒觉得心惊肉跳,刚想跳下床,就被胡勉扭过双手,一把掀翻过去。

景戚戚背对着胡勉,半趴在床上,腿蜷缩着跪着,屁|股撅起来,这姿势看起来很不雅,又带着屈辱,她立刻挣扎起来。

胡勉扒掉她的内|裤,是真的在“扒”,就像是剥她的皮一样,景戚戚夹|紧腿,不让他得逞,他也就索性只脱到一半,让那片小小的布料卡在她膝盖窝上方。咬着她的肩头,他的视线往下,刚好可以看见她xiōng前雪白的一道深深沟壑,那两团极富有弹性的饱|满处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在轻颤。

她打他一耳光,他咬了她一口,景戚戚以为这就算是扯平,但胡勉显然不这么觉得。他圈着她的身体,握住她的xiōng,两个娇嫩的半圆球在他掌中变换着形状,用力摩擦揉|捏。

即使背对着胡勉,景戚戚也能感觉到臀后抵着个硬物,尺寸不容小觑,热度也同样惊人,她和他做过,自然很清楚他的变化,心里立即泛起恐惧和羞耻,可此刻的她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遮挡物来阻止他接下来的举动。

一条手臂从下向上分开景戚戚的大腿,捞着她的左腿向外扯,胡勉挺了挺腰,顶着她的双腿之间最为娇弱私|密的地带,她完全能感受到他的热度与坚|挺,而他刻意的研磨和挑|逗也让她痛苦地呜咽几声,然而无论如何,她的身体是健康敏感的,脆弱的两片花瓣微微绽开,被他来回上下地滑动着,渐渐渗出点点蜜汁。

背后的男人脸上满是坚决和**,还有那么一丝愤怒,尽管尚未进去,但柔滑的肌肤相互摩擦还是为他带来些许快意,尤其是景戚戚身体上的自然反应令他更有满足感。就算她再讨厌他,现在令她喘息呻|吟的,也是被讨厌着的自己,这让胡勉逐渐丧失了理智,只想深埋她体内里疯狂占有,恨不能玩死她才好。

浑身发软,两条手臂无力撑起自己的身体,景戚戚趴下,xiōng贴着床单,小口地呼吸着。胡勉嫌她位置太低,插不进去,搂着她的腰向上提,一直调整好了两人的姿势。他低头,用舌尖舔了一下她光|裸的背脊,尝到了汗的咸味儿,混着沐浴rǔ的香气,这带着荷尔蒙的味道叫胡勉喘息得更加厉害。

向后退开一些,手掌覆上她腿间细长的凹缝处,由慢到快地按压起来,触摸到她的点点湿意,胡勉并起手指,不由分说地进入狭长幽谧的小径中。景戚戚“啊”一声,全身绷直,立刻咬住了嘴唇,再也不发出声音。

她的倔强惹恼了他,另一只手不闲着,按上她的翘|臀,随着深埋的手指一前一后地动起来,将她整个人纳在手中细细把玩,很快,胡勉宽厚的大掌手心里便不复之前的干燥,而是变得莹润一片,闪着水光。

泪痕犹在,景戚戚闭上眼,被摇晃得几乎要散掉,头发披在身后,盖住半边脸,又被胡勉撩起塞到耳后。他扭过她的脸,掐着她的下颌与她深深地接吻,险些拗断她纤长的脖颈。

她以为他只要进入自己,就不会再为难她了,可是,显然她想错了,也低估了胡勉。

在景戚戚红着脸颊剧烈喘|息的同时,胡勉低头,张嘴狠狠咬上了她的背,一口连着肉,像是要撕扯下来似的。

“啊!”

她疼得立即揪住身下床单,身子弓起如一只猫,火辣辣的痛感从后背传来,半晌,他松开嘴,舔了一下伤口,又朝下咬住了她的右侧臀,更疼,更重。

“我恨不得咬死你,吃了你!”

胡勉朦胧地吼出来这句话,卡着景戚戚的腰,又将她一翻,让她脸朝上地平躺下来,抬着她的两条腿,头一低就吸|吮上了她水淋淋满是汁液的艳色花朵。

大脑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瞬间,景戚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尖锐的酥麻感又提醒着她这是事实,她又羞又气,有一种被人羞辱了的愤怒。然而当他柔滑的舌头一遍遍冲刷着她的时候,她又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在被他小心伺候温柔抚慰的错觉来。

他的舌尖讨好似的吸吮着她的蕊珠,仔细地分开柔软的毛发,一下下地亲昵地顶着它,让它从沉睡中完全醒来,变得颜色鲜艳,形状饱满。

挣扎无效,咒骂更加无效,胡勉充耳不闻,只管压着景戚戚,等他觉得够了,他才起身,扶着自己,对准湿漉嫣红的中心,一个用力就深深地埋了进去。

最普通最传统的姿势,他拨开她脸上汗湿的长发,可以看见她绝望悲愤的表情,在完全进去的那一刻他简直想要呐喊出声!

身体的重量,让胡勉轻而易举地深入,更深入,他看着她一寸寸地吞吃着自己,等到完全淹没,再毫不留恋地离开,为的是再一次更加狂野的贯入和穿刺。

她本能地排斥着他的侵入,而这份排斥只会让他觉得更舒服,更快乐,紧张的景戚戚不断地急剧收缩,终于,胡勉也感觉到了疼痛,他停下不动,伸手盖住她的双眼。

“别这么看我。”

他脸部有些扭曲,声音里带着一种痛苦,沙哑地乞求着。景戚戚一愣,但还是屏气,无声地推拒着他。

蛮干不行,胡勉觉得有必要挑起她的情|欲来,他很清楚该怎么做,那三个月他早已将她的身体开发透彻。只见他伸手握住她的xiōng,先是轻轻地捏,等到她似乎适应了,再开始慢慢加重,此外,他还用两根手指不断捻着那粉嫩的樱桃儿果。

另一只手抚弄着她的嘴唇儿,在嘴角百般流连,趁着她放松警惕的时候,抵开牙关探进去,玩着她嫩滑的小舌头,勾出大量的晶莹口水。直到景戚戚的身体没那么紧绷,两个人紧贴合的部位处的疼痛稍微减轻后,他才开始再次大力地抽|插起来。

被强悍地撑裂开来,因为心理上的抗拒和紧张所以反而令两个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可是胡勉又快又急,体力充沛,就算是烈女也得变成荡|妇,更何况是早就尝过肉味儿的小少妇。

他不换姿势,不用技巧,简单而粗|暴直接,扳着她的大腿,喘着粗气一味地冲冲冲,强烈的舒爽感让胡勉几乎停不下来。每一次他以为自己都到了尽头,很快就会发现其实他可以更快更有力,想要把自己全都挤到她的窄小里头去,永不出来才好。

这种滋味对于女人来说并不是十分的惬意,而是无法承受的快感,让人失重,缺氧,窒息,战栗。

随着他的动作,景戚戚的头都会一下下撞击到脑后的枕头上,每次他戳入,她都禁不住哆嗦一下,到最后,无论她怎么咬唇,都止不住地求饶道:“不、不要……求求你了……”

他听见她的哭号,按着她绯红一片的大腿,用力拍着她的臀,感觉她狠狠吸|吮了一下自己,里面层层的褶皱烫得像是要融化似的。

“说!是他们厉害,还是我厉害?”

胡勉继续用手指撩|拨着景戚戚的小嘴儿,蹭着她柔软的口腔和牙龈,终于满意地听见她小声哼了一句:“你……你厉害……”

她的回答取悦了他,事实上,他觉得她这样的销|魂窟让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灭顶的快乐让他连续不停,直到又酸又麻的尾椎骨上窜过一阵战栗,胡勉甚至以为自己这一秒就这样死在了她身上。

小死一回,真是可怕的余韵,一抖,又是长长的一发子弹射出去。

见景戚戚承受不住地紧闭着双眼,额头全是汗,胡勉喘着,将脸贴在她不断起伏的xiōng上,两个人的小|腹贴在一起,湿湿黏黏的。

“胡励把你送到我床上时,可谓是千算万算,但他唯一没想到的是,我的勃|起障碍那时候就已经治好了。他以为我只能看不能吃,既能搞死我,还能保住你,呵!”

亲了一下景戚戚的侧脸,胡勉看着奄奄一息的女人,她只是累,却还没有高|潮,但他必须先歇一会儿,才能再要她。

作者有话要说:嗯,会解释为什么胡励要把77送给胡勉的,他算计错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谢樱桃的地雷,么么=3=

最近更新会努力保证日更,但是脖子总会很僵硬,有时候不敢低头有时候不敢抬头,唯一舒服的时候就是每天洗澡拿热水冲脖子那一会儿,所以更新时间不固定,还请大家谅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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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戚戚浑身一凛,上一次在胡家大宅,胡勉就曾说过,他当时分明就是将错就错,半推半就地和自己发生了不伦的关系,她明明就是被胡励送上了他亲哥哥的床!

顾不得浑身的酸软无力,她睁开眼,对上胡勉汗湿的脸,他的神情里带着几分畅快后的满足,呼吸也粗重凌乱,但语气听起来并不像是开玩笑。

她顿时紧张起来,连带着下面泥泞不堪的红肿娇花跟着缩了几下,胡勉立即闷哼着沙哑呻|吟了一声,很是性感,在她耳边轻咬了一口,拖长声音道:“别夹我小坏蛋,我得歇几分钟才起得来。”

见他故意误会自己的意思,景戚戚伸手推他,试图让胡勉离开自己的身体,腰际刚一动,立即有丰沛的汁液顺着两人黏合的地方涌出来,吓得她马上不敢再乱动,不想让那微腥的黏糊糊白液沾了一身。

以前没结婚时好奇,看片子里的男|优,一次之后很快又能来第二次,真的像是一夜七次郎般勇猛。等自己真的体验过了才知道,那都是剪辑出来的,男人射完后的几分钟里是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即使体力再好,也得缓几分钟。景戚戚清楚胡勉这几分钟里是不会再乱来,起码想来也来不了,有心无力,或许可以和他交谈几句,问清事实真相。

胡勉继续压着她,但是尽量让一大半重量都挪到床上,免得让她喘不过气,底下也不□,就那么还埋在她体内,没有完全软缩掉,而是堵着她紧紧的蜜道不让里面的浊液流出来。

“戚戚,给我生个孩子吧,我给不了你光明正大,但这孩子是我胡勉唯一的,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他。”

他早有想法,虽然知道她流产过,再次怀孕的机会也微乎其微,可还是总抱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所以每一次和她做|爱,他都坚决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女人对孩子都无法割舍,若是她真的生下了一男半女,起码再也不会跑,只要在一起久了,他不信她一辈子都不会爱上自己。

胡勉的话令景戚戚一愣,继而浮上巨大的恐惧,之前她同样不在乎男人们是否戴套,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身体早已死了心,可最近看中医吃中药,难免让她死灰的心又再次复燃。现在,胡勉提醒了她,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必须尽可能地降低受孕几率,不,她死也不想生出个胡家的孩子来!

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真的在思索自己的话,胡勉面上一喜,居然露出了少见的笑容。

“我都想好了,要是真的有孩子,你就在这里休养,这边空气好,人也少,很适宜养胎。孩子生下来,我就每个月都过来陪你们两个,只要你不想回北京,我们就一辈子在这儿……”

满心喜悦的男人话也比平时多起来,眼里带着憧憬絮絮说道,原来胡勉早就有了安排,至于胡语正那边,他自然也想好了对策,父母一直催促他娶妻成家,如今连孙儿都有了,更是不会在孩子母亲是谁这一问题上太过纠结不放。

景戚戚不答话,只是冷笑,发丝里的汗渐渐挥发掉,头皮一阵阵发凉,身上黏黏的,让她想尖声嘶吼,用来发泄浑身的躁郁。

“你刚才说,胡励想把你怎么样?”

她还是无法移动身体,面朝上,努力平静地开口发问。胡勉将头埋在她颈窝,不时亲吻或吮|吸着,听见她的问话,他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回避,不予多说。

“你不说我就去问他,你没办法永远守在这里,也没办法保证我永远找不到机会跑出去。”

景戚戚这是明显的威胁,她知道,只要胡勉对她有情,就不可能不吃这一套。

他猛地抬头,伸手就扼上她纤细脆弱的颈子,忽然用力,瞪圆了眼睛朝她愤怒低吼道:“你敢?!”

窒息传来,脖子上的大掌犹如绳索一般缠紧,景戚戚立即红了眼眶,但她还在赌,赌他下不去手真的掐死自己。

“说真相,或者弄死我。”

她吃力地挤出几个字来,艰难地吞咽着唾液,感觉整个气管像是被火灼烧,脖子上青筋一阵阵突起,两只眼睛在不受控制地疯狂向外涌着泪水。

胡勉盯着她,几秒,时间在这一刻显得异常漫长,仿佛静止凝滞了一样。

终于,他松开了手,看着身下猛咳不止的女人,按着脖子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泛出幽冷的寒光,卡住景戚戚的腰,抱着她翻了个身,两人立即变成了女上男下的体|位。

“啊!”

刚从鬼门关门口转悠一圈的景戚戚没有料到胡勉忽然要变换彼此的姿势,一时大惊喊出声,下边本来就被他之前的猛烈索要磨得生疼,这回他的肿大还在里面没出来,转了一大圈,刮得她脆弱的花壁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而且,最让她感到害怕的是,经过这一下剧烈的摩擦,他已经再次有了坚硬的趋势,填满了缝隙,将她塞了个满满实实。

“拗不过你。”

抱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景戚戚躺在胡勉xiōng膛上,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受,还好,就听见他在耳边如是说道,带着一丝无奈。

“我刚进司法这一行的时候,还嫩着,对很多不公常常感到义愤填膺。很多事情单位的老人也不会告诉新人,再加上我的性格,也不太会和同事打成一片。”

想起刚毕业初进高法那段日子,胡勉难免也有些唏嘘,外人只看见他年轻有为,背后却认为那是他沾了老子的光,却鲜少有人能窥见他于人后体验到的常人难以想象的辛酸点滴。

“后来我接手了一个案子,从地方转过来的,从调查到取证,在我看来都是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说的,那种人渣就该死。一个全国百强县级市的市委书记,诱|奸了四十几个当地的女学生,最小的才九岁,真他|妈|的没人性。我看完卷宗就说,他要是不死,全中国的法院检察院就都可以关门了。”

即使过了很久,胡勉再一次提起当年的事,还是忍不住动气,伏在他xiōng口的景戚戚自然察觉到了,他心跳很急,看来是真的动了气。

“到底是新人,我居然没料到,一个地方书记背后居然有那么大势力,上头也不敢轻易拍板。我年少气盛,放了狠话,被人盯上了。”

他说完,长叹了一声,听得专心的景戚戚屏气凝神,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话我不说,胡励也不会跟你说,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活着的也没几个。”

胡勉在床头又摸了一支烟过来,把打火机塞到景戚戚手里,让她给自己点烟,她犹豫了一秒,还是“噌”一声帮他点着,因为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的手有些颤抖。

“那天我约了胡励去洗澡,是一家我常去的会所,位置比较偏,但设施服务都还不错,人也不多,我挺喜欢的,清净。等我俩换完衣服,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身边的人都眼生,我就问了一句,果然,这伙人有备而来,二话不说就一起围了过来。”

狠吸了一口烟,似乎对往事不愿再提,胡勉的语速有些慢,眼神也凌厉yīn狠了许多。

“和我料想的不错,就是为那件案子,叫我少多管闲事。胡励到底比我小,没沉住气,有人扒拉他一下,他马上就还手了,我一看拦是拦不住了,干脆也打吧。对方七八个,全是练家子,动手不过十分钟,我和胡励就被摁地上了,我下边被踹了两脚,疼得我当时脸就白了,冷汗像自来水似的哗哗往下淌。”

景戚戚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低下头往下面看,她真想不到,胡勉那里居然还出过问题,可就以刚才那股狠劲儿来说,一点儿不像。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胡勉喷出个烟圈儿,笑了一声哼道:“要是真废了就成太监了,不过确实有一阵子起不来,曾经找了四五个女人,同时又舔又摸都不太硬,看大夫人家也说是心理作用,不能急。”

他说得轻描淡写,身为胡家长子,若是真的在这方面有了问题,后果不是一般的可怕,那段时间简直是胡勉人生中最晦暗无光的时期,他信不过国内的医生,频频出国,除了治疗,还有心理疏导,本就内敛的性格变得更加yīn沉冷酷。

“那胡励呢,他为什么恨你?就因为和你在一起,他挨了一顿揍?”

景戚戚不解,按理来说,胡勉因为案件被仇家盯上,那天胡励只是恰巧和他在一起,即便受伤也不该有如此大的仇恨。

“要是光挨揍就好了,当天那伙人为首的那个,是河北的一个涉|黑集团的二当家,他有个癖好。”

胡勉脸色添了几分难看,捏着烟的手因为愤怒在微微颤抖,声音里也透着隐隐的哽咽。

“四个老爷们几乎都没按住他,胡励嗓子都喊破了,我被人踩在地上,下边疼得浑身一点儿劲都使不上,眼睁睁看着他……”

他不再说话,抬起手揩了下眼角,用手捂着鼻子抽了一声,歪过头去吐出一口痰。

景戚戚懵了,她从来不知道,也不敢设想,这一对兄弟居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是大过天的秘密。

“那……那他……他因为这个恨你?”

并非她是非不分,在这件事上偏向胡勉,只是作为旁观者来看,两个人都是受害者,胡励的报复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他在外地休养了一段时间,那阵子我俩谁也不敢着家,怕老爷子瞧出来岔子。等胡励好了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上人,开车就去了趟石家庄。据说那天打光的子弹壳几乎铺了半条街,就是那个二当家掌管的那条商业街,一条街都是烟酒茶商行。我没亲眼看见,都是后来听说,但胡励绝对做得出来,那人死的时候浑身愣是没找到一块好肉,手一戳就能从骨头架子上掉下来。”

胡勉的描述让景戚戚起了一身的**皮疙瘩,但这恨意也着实太浓重了一些,关系到一个男人的全部尊严,胡励绝对睚眦必报,比这可怕十倍都能。

“那他既然已经报了仇,干什么要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ashking童鞋的地雷票。昨天有事没更,今儿争取补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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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家庄回来,胡励整个人就有些变了,他以前性格虽然不算外向,但也介于我和老三之间,凡事好商量。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伙人临死前和他说了什么,总之,我和他再见面的时候,我都能察觉到他对我明显的敌意,我想,或许他认为当天的事情我是趁机yīn了他。毕竟,我们不是一母所生,有些事情,大家只是故意不说,但不代表心里没算计过。”

想到二弟此后的转变,胡勉有些嗟叹,胡励虽然聪明,但这件事给他的刺激太大,简直成了心魔,让他无法自拔,一旦认定了,自己如何解释都成了掩饰和推脱,他根本听不进去。

而这一切,在胡励和家里人说自己准备结婚时,此前勉强被压抑控制的情感终于达到了一个爆发点。

胡语正在胡励婚前的一次家庭聚餐上,因为高兴而多喝了一些酒,借着酒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大意是这些年来,他都因为对前妻含有愧疚而寝食难安,毕竟胡勉的亲生母亲曾陪着他过苦日子,没等享福便撒手人寰了,以至于他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内敛少言的长子胡勉。

言谈中,胡语正几次声音哽咽,眼眶泛红,虽然情真意切,但也让同时在场的李筱铭和胡励胡勤两兄弟有些尴尬,母子三人几乎沉默了一整晚。

正是因此,胡励觉得胡勉对自己的威胁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与此同时,胡勉的事业也迈上了一个新台阶,得到了许多老领导老前辈的赏识。常有人见到胡语正张口就是“虎父无犬子”这样的话,众人皆知,胡家长子胡勉和那些京城里混日子的少爷不同,就连胡勤出去玩,也会频频被问到他大哥近来如何如何,搞得三少爷烦闷不已,难免偶尔向亲近的二哥抱怨几句。

胡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地恋爱,又快速地结婚,胡勉不是没有怀疑过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蹊跷,但他不愿多想,宁可当他是坠入情网,一刻也不想耽搁。

直到那晚,景戚戚醉酒,“误入”他的房间,一向暗暗劝慰自己胡励不是那样人的胡勉也按捺不住了,他终于确信,这个弟弟是真的恨透了自己,不惜将新妇送上自己的床。

他猜想,可能是胡励不知道自己恢复了健康,抱有一丝侥幸,觉得自己最多是有心无力,让他拍摄下来一些不堪的镜头。这样一来,妻子景戚戚既没有被其他男人碰到,他也掌握了将来能够掣肘自己的证据。

只可惜,胡励算错了一件事,于是所有的事态都朝着他无法估计预测的方向,犹如脱轨的车一样疯狂地进行下去。

景戚戚沉默地听完,胡勉说的那件强|暴幼|女案,她有印象,曾经一度轰动全国。但由于存在法律上的漏洞,最后犯罪嫌疑人到底还是没有被判处死刑,没想到其背后还有这么大的恶势力在保护着他

“没一个枪子儿崩死他,是我进法院以来最大的遗憾。你知道吗,我每年都会去一趟关他的监狱,专门看看那个人渣。每次走出来,我都在怀疑,我到底是按章办事依法处置,还是干脆替天行道,知法犯法崩了这群畜生。”

一根烟抽到尽头,橘色的光已经快要烧到了过滤嘴,胡勉这才将它按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

说了这么多过往不予人知的事情,他体内的激情也所剩不多,今晚已经没了兴致。扳下景戚戚的头,胡勉深深吻上她的唇,给了她一个混合着烟味儿的吻。唇齿相依偎的时候,他揉捏着她垂下来的饱满滑嫩的xiōng|房,口中模糊地呻|吟道:“今晚不做了……”

她心情既沉重又复杂,胡勉的话太有石破天惊的效果,只能说,他和胡励都是刚烈的人,认准了一件事,就没有他人置喙的余地,一个误会连着另一个,看来永远也不可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一谈了。

见景戚戚不出声,胡勉按着她的肩头,将她慢慢向上提,随着“嘭”一声闷响,他将自己粗长的坚硬从她满是水的紧小洞口里拔了出来。就好像酒瓶的软木塞子被扯掉,两个人混在一起的白花花液体喷涌而出,止都止不住,腥膻中隐约有些微甜的气味立刻弥漫在空中,将男女情|欲推升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境界。

胡勉盯着那两片一翕一动吐着蜜水的玫瑰色花瓣,本想放过她,可又不甘心,于是继续捏着景戚戚的肩,让她跨坐在自己腰上,另一只手就从下挑着摸上去,沿着狭小的缝隙来回勾刮几下。她的呼吸立刻就凌乱了,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小腰儿因为想要抗拒躲闪也摆了起来,带动着xiōng前的挺翘,上下颠颤。

“没出来你也难受,来身子翘起来一点儿。”

他忽然剥开湿透的细密草丛,捏住她小小的突起,微微用力拧了一下,同时指尖也顶了进去半截,快速地进出着,尽最大可能最快速地将她的快感累聚到顶点。

景戚戚蹙眉微喘,此前他的肿大埋在体内的感觉还未完全消散,此刻胡勉又在她最敏感的小珍珠上撕扯揉|捏,原按着她肩的手也滑下来,在后面托着她的小屁股一前一后配合着手指来回地动着。

几乎是不到三分钟,就听她抑制不住地连续绵长地叫了几声,整个人再也坐不住,伏下来倒在他xiōng口,哼哼唧唧地小声哭起来。

她哭是因为,她在他强有力的攻势下,又“尿”了,一缕透明无味的液体从体内出来了。

刚和胡励结婚时,景戚戚就很“性运”地几乎次次高|潮,很多女人甚至是生了孩子才能体验到。但真的泄出来,还是和胡勉在这座别墅里的时候,因为胡勉彻底让她在性|爱中放弃了女人最后的尊严,没有了任何身体和心理上的束缚,忘记了全部道德和羞怯,彻底地追随了感|官的刺激。

其实当然不是尿,但景戚戚还是害羞,胡勉的手心贴着她,感受着她的喷涌,一下又一下,与他刚才的那一幕有些类似。他笑得有些奸诈,一扫方才的yīn霾和狠绝,等她终于止歇,他才收回手,甩了甩一手的水。

“一会儿换了床单你再睡。”

她越害羞,他越要说,还将手指往她紧紧闭合的小嘴儿里送,见她吓得冷着脸往后拼命躲着不肯吃,又送到自己口中细细吸吮,甚至故意咂咂有声。

“变态。”

景戚戚眨着全是泪的眼睛,嫌恶地看了一眼胡勉,撇嘴,翻身从他身上下来,躺在另一侧,离他远远的。

*****

南半球的冬季同样寒冷,好在别墅内有室内游泳池,还有桌球活动室,除了没办法和外界联系,景戚戚过得倒也不那么难熬。

她每天上午八点起来,和胡勉一起吃过早饭后,他就不见人影,没了他的纠缠,景戚戚便自我娱乐,上午游泳下午打球,偶尔做做瑜伽,面色日渐红润起来,调养得很是不错。

很意外,当地居民似乎很信奉中医,听每周来送食材的一个当地小伙子说,这座不大的小岛上居然有一家中药铺子。景戚戚凭记忆将之前老中医给她开的暖宫的药方写下来,让女佣去抓了药回来煎着吃,说到底,她还是没彻底死心,想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

胡勉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只是从女佣手里拿去了药方,大概是找人看了看功效,回来后并未阻止。

抓住岸边的栏杆,景戚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刚游了两个来回,她想歇一歇。

初到这里那天来接机的那个男人,今早来到别墅,胡勉一见他,两个人就立即进了二楼书房,到现在为止,两个小时过去了,都没出来。

冲了个澡,一边擦着头发,景戚戚一边问着女佣道:“胡先生还在书房?”

女佣说是,其间她送了两回咖啡,见他没有其他吩咐就立即出来了。

景戚戚沉吟了一下,叫她下去,想了想,她立即化妆更衣,收拾妥当后,直奔书房。

整个别墅据说已有近百年历史,胡勉买下来后几乎未做大的装修改动,所以依旧是明显的欧式风格,走廊铺着厚厚的手工地毯,雕花木门厚重,透着一股森严的味道。景戚戚站在门口,忍不住先将耳朵贴上去,但却听不到丝毫声响。

她泄气,只得托稳了手上的托盘,敲了敲门。

胡勉应了一声,景戚戚推门进去,他看见来人是她,有些惊愕。

“中午饭都错过了,谁也不敢上来打扰,所以我自作主张,叫厨房做了蒜蓉面包,还有海鲜汤。”

她站定,解释着来意,冲书桌旁的那个男人略一颔首,挪步走进来。

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景戚戚低头顺势一瞄,偌大的桌面光溜溜的,不正常,她往边上一看,果然,几本书下面压着一摞文件,露出一角。

等她再想看,胡勉已经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淡淡道:“嗯,我们再说会儿话,你先自己去玩。”

他的语气好像在哄一个小孩儿,这让景戚戚有些泄气,又不甘心,但她已经没有借口再留下来了,只得黯然离去。

回到自己房间,景戚戚沉下心来,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细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当她忽然想起那天胡勉说的一句话时,顿时茅塞顿开。

她还记得,有一次胡勉说过,他有朋友有心进驻内地房地产市场,还问她要不要跳槽换一家公司。如果这一切属实,今天来的男人应该就是他口中的朋友,那么,这是不是说明,胡勉要暗地里和胡励的公司较劲呢?

想起之前胡励的焦头烂额,还有公司的诸事不顺,这一切,或许正是胡勉和他的友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造成的。

如果胡励知道了这些,是胡勉对他进行的反击,这一对兄弟,恐怕就不仅仅私下敌视了,说不定会把一切仇怨都拿到桌面上来!

景戚戚心烦意乱,她清楚,自己无力扭转这一切,甚至她应该因为怨恨胡励,而巴不得借助胡勉的手,搞垮他,报复他。

但,这样真的是一个好办法吗?!

生活其实并不公平,它从来不按章可循,更不会因为谁是好人就真的善待谁,它出其不意,又往往叫人哭笑不得。它玩弄着世间每一个平凡人,看着众人如蝼蚁般渺小地汲汲谋取,奔波不停,高高在上地注视着我们的喜怒哀乐。

他们两个人的怨恨,本就不应该扯上第三个人,尤其还是一个无辜的女人。但,这个局,一旦被搅合进来,就彻底无法抽身,无法置之度外。

就在景戚戚想不出一点儿办法时,她的房门被人敲响,胡勉走了进来,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这些天闷在这里很烦吧,今晚我带你去奥克兰一趟,布鲁克要在家举办一个宴会,他今天来是特意来接我们的。”

原来那个男人叫布鲁克,想到能从这个牢笼里出去,景戚戚眼睛一亮,说不定,她有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献上,哈哈,补上了,不欠账了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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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毛利人的语言中,奥克兰的意思是“一个纯洁的少女和一百个情人”,坐在布鲁克的私人直升机上,景戚戚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有种啼笑皆非的心情。别说一百个,情人间本就是充满占有欲的,不能揉一粒沙子,更何况还横亘着其他人。

“大概一小时左右就能到,你要是无聊,就玩一会儿游戏。”

胡勉一直坐在前排和布鲁克低声交谈着什么,说的是英语,景戚戚没心思去竖着耳朵细听,低着头落落寡欢地把玩着一根铅笔。

她一愣,发现胡勉扭头递过来一个手机,上面有一些单机游戏,景戚戚摇摇头,从毯子下面拿出一个本子,挥了挥拒绝道:“我有数独。”

他看了一下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演算笔迹,没说什么,再次扭过头,景戚戚松了一口气,继续垂下眼来盯着本上的一行行数字出神。

飞行时间并不长,很快就降落在距离布鲁克家不远的大片空地上,大片的风将草坪吹得歪斜,也将景戚戚身上的长裙吹得猎猎如旌旗。她拢着上身的外套,眯着眼看着身后的建筑群,心头默默祈祷着自己要有一份好运气,今晚打的真的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硬仗。

布鲁克的祖上是最早一批移居澳洲的中国人,他的父母都是在新西兰本地出生的华人,家族在整个澳洲声名显赫,同时他也是家族生意的唯一继承人,刚刚三十出头的他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在同龄豪门女性中更是炙手可热的配偶人选。

这次晚宴,便是布鲁克的父亲为他特地举办的,表面上只是和亲朋好友们聚一下,但其实谁都清楚,是的的确确的“选妃宴”。

单纯如胡勉和景戚戚这样来凑热闹的朋友也不少,大多是布鲁克读书时结交的亲密友人,都想看看他能否在今晚遇到令他一见钟情坠入爱河的真命天女。

东道主亲自为胡勉安排了一间楼上的套房作为化妆间和休息室,短暂的休息和沐浴后,景戚戚被造型师按在化妆镜前,再一次被迫接受在她脸上和头上的“大兴土木”;相对的,胡勉那边就显得简单多了,头发胡须处理一下,换好燕尾服后就显得异常挺拔英俊。

两个小时后,景戚戚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很久以来她都不曾这样光彩照人,挂脖式的礼服让她看起来很有些俏皮,从后颈到腰间上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开缝设计,在行走间隐隐可见光滑白皙的美背,很是惹眼。

“外国女人骨架高大,xiōng臀丰满,一群金发碧眼中冒出我这只丑小鸭,布鲁克先生今晚怕是要为他的好友感到丢脸了。”

见胡勉关上房门,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景戚戚摸着自己光秃秃的锁骨,微微自嘲,笑着开口。

他走近她,捧起她的脸,与她耳鬓厮磨,姿态极是亲昵,热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面颊上。

“我倒是不介意为了反驳你这句话,就把你按在别人家的床上要死你。但,你确定现在是个好时机?”

胡勉难得地嘴角扯出一抹揶揄的笑,将景戚戚耳边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一口舔上她的耳垂,怕吃掉她的腮红,并不敢朝着脸上亲吻,只是咬住她小巧的耳珠,珍珠耳扣凉凉的,卷在他舌尖上。

没想到他这么大胆,景戚戚赶紧抬起手推着他的xiōng膛,两家酡红,口中嗫嚅道:“别把我的妆弄花了……”

他的视线顺着她的眼往下移动,看见她两片单薄的锁骨,神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

胡勉从来时提的公文包里掏出个黑色的锦缎长盒,“啪”的一声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璀璨的项链。

“想着想着还是差点儿忘了,果然人老了记性差。”

拍了下脑门,胡勉伸出两根手指捻着项链,解开来,绕到景戚戚脖子上,仔细扣好,对着镜子帮她正了正。

盯着这一抹耀眼,景戚戚有些惊愕,她并不沉迷珠宝首饰,偶尔的两三件点缀也大多来自亲友的赠送,但这条项链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挂坠上镂空的手工很精巧,在背面刻着一个数字,77,是她名字的同音。

“这个……”

她用手抚摸着,感觉在这样奢华的装饰下,自己整个人都闪耀了起来,那句话说得不错,珠宝才是一个女人最好的伙伴。

“你这表情是太感动了,还是无以为报,想把自己都给我?唔,我算算,就算按照当年的昂贵价码,恐怕你也得晕过去好几次才能还得清……”

胡勉拉她入怀,啄了几下景戚戚的嘴唇,他刚想撬开她牙关,就听见她模模糊糊的抗议,大意是宴会的时间快来不及了。

大笑着松开她,似乎很喜欢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羞怯,胡勉看上去心情不错,仰着头握着她的手调整了两下领结,看看时间真的已经差不多了,拉着她的手走出房间。

*****

布鲁克家的别墅巨大得犹如中世纪的城堡,内部的装修风格却是浓浓的地中海式,整个宴会厅布置得典雅大方,佣人们训练有素,看得出主人一家很是享受这种衣香鬓影的聚会。

挽着胡勉的手,景戚戚尽量保持面上的微笑,矜持地向经过的客人点头,在这种场合她无需做什么说什么,只要做好他的女伴,彻头彻尾的一只花瓶即好。

今晚的主角布鲁克果然众星拱月般地端着酒杯和许多人交谈着,刚要走开,又会立即被另一拨人围住,其中不乏带着自己女儿上前问候致意的绅士或者夫人,看得出,他确实是不少长辈眼中的乘龙快婿人选。

“布鲁克先生真是风度翩翩。”

小酌了一口香槟,站在远处宾客较为稀少的地方打量着前方,景戚戚由衷地感叹着。

“不止,他的经济头脑也很惊人,这次在中国的投资,他酝酿了很久,最重要的是,他和那些外国人都不同,他很熟悉也很精通中国人做生意的那些套路,甚至包括一些潜规则。”

胡勉顺其自然地接过她的话来,说者无心,倒是听得景戚戚一愣,怪不得之前胡励想要房山那块地是那么艰难,明面暗地怎么使劲儿对方都不吐口,原来是遇到了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想到胡励,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更不知道他现在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在一起,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

忽然就倍感酸涩起来,她曾是他手里冲锋陷阵的棋子,如今却成了一枚弃子,毫无价值,连最后的过河卒子都不如。

“我记得你之前说的有朋友想做地产,就是他吧?”

景戚戚问出声来,也没有避讳,胡勉一怔,呷了口酒,缓缓点头。

“一个外人,难道比自己弟弟还靠得住吗?胡勉,也许胡励将来也不会把那段录像拿出来,毕竟你们是……”

并非她想做老好人,可胡励捏在手里的证据上,女主角就是她自己。就算她可以满不在乎,但她的家庭不允许,她的父母也丢不起这份人。无论是为了谁,景戚戚都必须阻止胡励将来某一天将这个不定时炸弹引爆。

“够了!”

将她尚未说完的话打断,胡勉脸上再次显露出寒若冰爽的表情,眼底里涌动的深深厌恶,与那天景戚戚在公司里被他羞辱时极其的相似。

“注意你的话。我不想在外面跟你发脾气。”

尽管愤怒,但自制力还是让他收敛了情绪,尽量平心静气地和景戚戚说着话。

她噤声,仰头看着他,不甘心,但只能在这一刻闭嘴。刚好侍者托着盘子经过,她将他手里的空杯拿走,又帮他拿了一杯酒。

“你可以到处走走看看,这边很多古董,还是布鲁克家中几代人搜集的,很有价值,但不要走远了,一会儿我过来找你。”

看见前方走来几个熟人,胡勉皱着眉叮嘱了几句,抬脚迎过去。景戚戚乖顺地点点头,目送他走远。

长出一口气,她问了一下洗手间的方向,小心地提着裙摆走过去。

坐在马桶上,咬着一截非常非常短小的铅笔,景戚戚歪着头冥思苦想,那是她费尽心思藏在高跟鞋里的,卡得她的脚趾非常痛,膝盖上摊着一小片卫生纸,她在思考怎么把自己所在的位置描述清楚。

她至始至终都不清楚那栋住了两次的别墅在什么岛上,只能把大概的路线写出来,比如开车多久,周围有什么明显标志等,看起来很杂乱无章,但这已经是她全部的认知。

隔壁的门发出响动,看来是有其他人进了洗手间,必须抓紧时间,免得被发现。

站起来冲水,将那片纸叠得小小的,紧紧攥在手里,景戚戚对着镜子深深吸气,推开门走出去。

环顾四周,宴会比方才刚下楼时气氛更加热烈,众人执着酒杯三三两两交谈着,还有驻场乐队演唱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歌,景戚戚避开热闹的人群,向靠近花园阳台的位置慢慢踱去。

她不停地搜寻着看起来比较面善可靠的侍者,将太年轻和太年老的,以及眼神明显过于灵动和木讷的都剔除掉,终于锁定了一个三十出头的高个子男性侍者。

“请帮我发一份国际快递,地址在这里,麻烦你了。”

将手里握着的纸塞到对面人的手中,景戚戚cāo着英语低低说道,尽量表现得平静自如。

那人有些吃惊,似乎没有想到会有客人提出这种要求,低头看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因为和纸一起塞到他手里的,还有一笔不小的小费。

“请您尽快,我有些着急,也请替我保密。”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这男人一眼,转身离去。

等景戚戚再次回到宴会厅,她沉重的心情已经好转了不少,端着一杯酒,轻轻地印着,看着舞池中旋转舞动的年轻男女,她又充满了希望。

忽然,背后似乎传来一道寒光,景戚戚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她扭过头去,一眼就看见了刚才那个侍者,对方看见她,有些不敢直视,很快低下头去。

而他的身边,站着的男人正在怒视着她,她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里面似乎露出一小片白。

胡勉目不转睛地盯着景戚戚,话却是向手旁的侍者说的:“去告诉你的主人,就说胡某临时有事,借他的飞机先走一步,改天再来拜访。”

她立刻感到不寒而栗,因为他眼中,明显酝酿着暴风雨。但她又感到丝丝庆幸,就算胡勉今晚再小心翼翼,他也不会事事躬亲,这世上有句话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作者有话要说:先谢谢kikiathena和helen童鞋的地雷,非常开心=3=

另:我是来疯狂求安慰的15——

学校里有国际楼有国学楼,离得非常远,昨天我自己没课,有个不错的老师有一堂课,我还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穿着12cm的高跟鞋去听课,合计万一能上演一下师生恋神马的。事实证明背着刘先生动歪心思是有报应的,我记错了上课地点,踩着这鞋在校园里走了三遍,回去脱鞋一看,两只脚都要烂了,全是已经破了的血泡……

接着,晚上九点多开始肠子打结一样的疼,回想一下,晚饭吃的那馄饨貌似馅儿不太新鲜,折腾了一夜……

ojl现在一会儿一趟厕所,虚到没力气,不敢吃别的,就喝喝热水,溜溜稀粥,想死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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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勉,我……你别……”

景戚戚对上面前男人太过yīn鸷的眼神,她感到浑身血液都在倒流了,指尖像是不过血了,凉得几欲麻木,她试着弯了弯,无比僵硬。

他咧了一下嘴角,居高林下俯瞰着她的一脸焦急恐惧,缓缓开口道:“一切等回家再说,我可不想在人前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来。现在,挽着我的手臂,保持笑容和我离开。”

景戚戚听出他平静语气下隐藏暗涌着的威胁,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手刚触到胡勉的手臂,他立即迈步就走,几乎把她拖着带出了布鲁克的豪宅。

夜色中,直升机停在宽敞的草坪上,这一次胡勉不再绅士,自己手脚灵活地上去,景戚戚身上的礼服和高跟鞋都是累赘,最后还是驾驶员拉了她一把,她才勉强登上飞机。

回家的旅途总是显得异常漫长,胡勉看书,不时翻动一页,他每翻一次,他身边的景戚戚的心就难免揪起一次,心惊肉跳的。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免得你说我不民主。”

一路无话,一直等到两人回到小岛上的别墅,走入楼上的卧室,胡勉才将房门狠狠带上,一边缓慢地脱着外套,一边缓慢开口。

镜中的女人低垂着头不语,原本盘得一丝不苟的发现在微乱,散下几缕发丝,眼角湿润。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都知道了。”

景戚戚供认不讳,那张纸都已经被胡勉握在了手里,他看一眼就知道上面是什么,她说什么都没意义,更何况她本来也不是很擅长撒谎,何必。

胡勉瞪着她,xiōng前起伏,半晌,他怒极反笑,冷冷道:“我还以为你恨他,巴不得摆脱他,那你还何苦让我帮你们离婚?!”

说完,他从裤袋里将皱巴巴的一团纸掏出来扔在她脚边,恨声开口:“求胡励来救你?好啊,困在城堡里的公主,等着英勇的王子前来搭救,是不是?”

他说这话时,已经做不到刚进门时的那样平静,带着明显的质问和控诉,让景戚戚无言以对。

她将胡励的联系地址告诉那服务生,求他将这张写有明显地标的纸寄给胡励,意图十分明显,她想让他带她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华丽的牢笼。

“我只是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景戚戚一脸倦色,靠着床慢慢滑下,跌坐在地上,无力地抓着裙摆一角,今晚,就算胡勉要弄死她,她也不想反抗,无法反抗。

果然,她的厌倦表情彻底让胡勉失去了理智,明知道密集的飞行让她疲惫不堪,但他还是将她一把提了起来。

“你自己的生活?呵,你错了,你没有,你不配!你知不知道……”

不等胡勉说完,面色如金纸的景戚戚眼白一翻,晕倒在他怀中。

他来不及说的话立即噎在口中,伸出手臂托出即将栽倒在地的女人

*****

醒过来的景戚戚极其安静,事实上,自从她离开北京就变成了一个寡言少语的女人,她甚至能长时间地凝望着一个事物,几小时一动不动,整个人淡得像是可以融入背景中。

“胡先生,这样下去,是抑郁症的前兆……”

家庭医生小心翼翼地如是提醒着,这种明显的抗拒他人,心情忧郁,如果不及时进行疏导和治疗,很容易真的患上可怕的精神疾病。

胡勉面色冷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当晚,他搬出了两个人的卧室,睡在隔壁,告诉景戚戚,如果觉得不舒服,或者睡不着,随时可以去找他。

她一直淡漠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朝他笑了一下。

因为这个笑容,胡勉觉得一切都值了,他暗暗计算了一下,其实,他也陪不了她几天了,要赶回北京去。这些日子已经是忙里偷闲了,不能再拖延。

僵持了几日,终于还是不得不离开,胡勉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敲了下房门,走近景戚戚,在她床边坐下来。

“明天中午我离开这儿,我走了以后,这里随你,想出门有司机,不愿意出去就把想要的告诉佣人,我每天都会给你电话。如果将来条件允许,我带你回国小住几天都可以。”

听说他要走,景戚戚埋在被子下的手指微微颤动了几下,但她的脸上还是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都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他有些动气,勉强压抑着,终究还是不甘心,问出来。不等景戚戚回答,胡勉又想起来什么,眼神柔和了许多,抬起手来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道:“刘医生说你今天早上问他要了一支验孕棒,有结果了吗?”

说这话时,胡勉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明知道她受孕的几率异常小,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景戚戚看着他,眼神一点点暗下去,许久才伸出手,从床边的小桌上舀过来,上面的一根线非常明显。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胡勉移开眼,俯身在景戚戚额上印了一吻,没有再说话。

他能出国的时间和次数都有限,这一次回国,下次再来不一定是几个月以后,但愿那时候,她已经将身体养好,能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来。

当晚,胡勉继续睡在两人卧室旁边的睡房里,他把积压许久的工作都处理好,已经很困,冲了个澡就躺下了,很快睡着。

大概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胡勉觉得下巴处痒痒的,怀里似乎有个又软又热的东西在轻轻动着,他一惊,彻底醒来,下意识想要挥过去手,就在刚要打中时,他听见景戚戚的声音。

“是我。”

立即收回手,胡勉沙哑着出声,意外道:“戚戚?”

她应声,握住他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脸庞,并不说话。胡勉长出一口气,以为这是自己的梦,但即便是梦,也显得这般动人,他不愿意醒来。

两个人谁都不再开口,他抱紧了她,将下颌顶在她的头顶,嗅着发丝上传来的淡淡清香。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京郊的那家跑马场,还记不记得?”

黑暗中,他回忆着当年,嘴角不自觉上扬,一边抱着她一边絮絮说着往事。

“你戴着马球帽,护面把脸遮住,棕色靴子带起一阵灰,走到我跟前,叫我帮你那匹马的绑腿重新绑好。你把我当成了会所的服务生,我当时还气得甩了你一鞭子。”

景戚戚当然记得,那是北京极有名的一家马球会所,若不是跟着胡励,她根本没资格进去玩玩。没想到“穷人乍富”果然露怯,她刚换好衣服,就被对面也刚换好衣服的胡勉当成了工作人员指使了起来。

闻声而来的胡励赶紧解释着,哥哥和女友有误会毕竟棘手,幸好胡勉道了歉,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

景戚戚这才知道,当天比赛的双方,就是分别由胡勉和胡励两人带的队,两人果然是兄弟,马术不分伯仲,几乎打了个平手,最后,还是胡励这边以微弱的优势赢了比赛。

半个门外汉的景戚戚虽然很多技巧不懂,但比分还是能看懂的,胡励赢了,她把手里抓着的鞭子一抛,冲过去抱住他的脖子,他还来不及换下球衣,满身是汗地被她抱得紧紧的。

不远处的胡勉慢慢摘下球帽,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等两人走开,他才缓缓上前,弯腰捡起那根之前抽在自己身上的马鞭子。

“我还记得你当时气得满脸涨红,鼓着嘴气哄哄地说了一大串,我全都没记住,就记住一句,你说我是颐指气使的暴发户,我当时就愣了一下,心说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落魄啊。”

胡勉闷笑了一声,当时便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有趣,性子也烈,居然动手就敢打人,着实是被二弟给惯坏了。

“那时候小,当然脾气冲。后来结婚,流产,生病,出国,回国,到现在,人像是被磨圆了的石头,知道什么时候该圆滑,什么时候该服软。”

似乎很久都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景戚戚的语速很慢,字斟句酌,到最后声音里也带了微微的笑意。

“戚戚,要是我先遇到你,多好……”

他哽咽一声,满是无奈地抱紧她,这一刻竟然没有太强烈的**,最后一夜,只想这么抱着她睡过去,哪怕不醒来也好。

“睡吧。”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选了个位置,也阖上眼。等到天亮,吃过早饭,他就会离开这里了。

*****

两个人醒来时都有些微微愣住,还是景戚戚先反应过来,起身将胡勉要穿的衣服都舀出来,帮他一件件穿好。

“我怎么有种上战场一去不返的预感。”

他捉着她的手轻吻浅笑,拉着她下楼吃早饭。

难得景戚戚有胃口,这顿早饭异常丰富,中式西式摆满了一桌。

胡勉慢慢咀嚼,并不说话,偶尔会瞥几眼手边的报纸,气氛很静谧安然。

忽然,一向神情高傲的管家忽然走进餐厅,连敲门都忘记了,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用略带口音的英语报告道:“胡先生,有、有一位梁先生要求见您和夫人……”

听清他的话,胡勉手中的银勺重重撞向瓷盘,他扭过头,一双眼死死盯着满脸平静的景戚戚,眼睛里满是被欺骗的愤怒。

他还来不及质问她,门已经被人撞开,来人果然是梁以白,他一眼就看见桌旁的景戚戚。

“戚戚!”

只一声,就已经足够,蕴含了彼此之间太多的思念和担忧。

一路赶来,他面显疲色,一身风尘仆仆,只是两只眼异常有神,热烈地注视着她。

“你骗我!给胡励的信是障眼法!”

胡勉反应过来,忍不住一把拉过身边的景戚戚,迫使她站起来与自己对视。

她沉默,默认着他的指控。

“你是故意的,露出诸多马脚,猜到那个服务生会来向我告密,让我转移了注意力,是不是!”

景戚戚一辈子的小聪明,似乎都用在了这一件事上,就像是好运气是固定有数的,用完了也就没有了,她那么倒霉,只换来这一次的好运。

想到那个脸上有几粒小雀斑的新西兰女孩儿,景戚戚默默祈祷,祝她一生幸福。

那晚在洗手间,她将早就在飞机上写好的一张纸条交给了一个当地女孩儿,那女孩儿是被父母强迫着前往布鲁克家的,由于她脸上的不情愿太过明显,景戚戚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而当她发现,在自己之后走进洗手间的正是这个女孩儿时,她决定赌一把,将梁以白的地址和纸条给了她。

景戚戚真正信任的人,其实还是这个从小玩到大的男人,她在纸上写的都是数字,并非汉字。小时候梁以白数学很好,对数字也极为敏感,两个人当年上课没事儿便传传条,还怕被老师发现,于是将0到9的数字对应到一些常用的汉字,加上谐音等转换,居然也摸索出一套类似摩斯码似的数字代码。

她想,就算是真的不成功,被人发现,他们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一旦胡勉问起,她便打定主意,死不承认,死无对证。

“我来了就是要带她走的,把手放开!”

梁以白见胡勉下手极狠,手按着景戚戚的肩头,她已吃痛得皱眉,立即上前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停电了就没更,当时十点多了,就睡了,结果凌晨四点来的电,好讨厌……

56

“带走?梁以白,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在我眼皮子底下,说带人走就带人走?要不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

听清梁以白的话,胡勉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笑,这是他的地盘,只有他放人,没有他被别人威胁掣肘的可能。

但,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他还是稍稍撤走了一些力气,仍是将景戚戚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我想回去。”

就算到了这一刻,景戚戚还是不想看到任何人为了自己发生激烈的对峙,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胡勉,小声开口。如果他真的爱她,那他就该知道,将她困在这里,最后只能得到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

胡勉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背叛伤害过,就连胡励那一次,杀伤力也不曾如此深重。原来,被自己所爱的人深深刺了一刀,竟是这样痛:她为了离开自己,绞尽脑汁,曲意承欢,为的就是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

“如果是昨晚,我会心软,但现在,你做梦。”

他猛地一用力,将景戚戚狠狠推了一把,他力气很大,没有准备的景戚戚立即连连退后数步,直到后背撞到餐厅里一面墙才勉强站稳。

她不知道胡勉要做什么,连忙看向他,这一看不要紧,景戚戚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血液倒流,吓得张大了嘴。

在推开她之后,胡勉转身,从身后的壁橱里掏出一把微型手枪,再转过来的时候,他左手飞快,在枪身上重重一按,已经将子弹推上了膛,伸直手臂,让枪口对上不远处的梁以白。

“现在,你还要带她走吗?”

冷笑着用余光看见景戚戚惊愕恐惧的表情,胡勉直直望着眼前同样高大的男人,这一次,他声音更添了几分凌厉。

梁以白只是紧抿着嘴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开口,也不闪躲,脸上并无畏惧的神色。

就连胡勉,也忍不住在心头暗暗赞叹一句,好镇定的男人,真是个不错的对手!

“我既然来了,就不打算空手而归。胡勉,我想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真要是出了人命,你也兜不住。”

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前走,梁以白一直从餐厅入口处,走到胡勉面前,任由他的枪口,抵到了自己左xiōng口。

死盯着他,胡勉眼角的肌肉在快速跳动,他本想吓他一下,但现在看来,梁以白不怕死,也料定了自己不会轻易开枪。

“你当我在和你开玩笑?”

胡勉收回枪,当着梁以白的面,将枪托卸下,里面滚动着几粒子弹,重新装上,他再次用枪逼着他。

“我没那么幼稚,像你这种人,有把枪防身,再正常不过。所以……”

梁以白语速慢下来,忽然扭头看向窗外,不再开口了。

他的沉默让胡勉不由得心生好奇,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他不敢掉以轻心,只是注意着他的面部表情。

窗外是这边常见的草坪,栽种着适宜本地气候的树木,别墅前有专门的园丁打理,由于当地政府有政策鼓励,这边即使是住宅区,绿化都非常好。

梁以白依旧在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胡勉都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所以什么,你怎么不往下继续说了?”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爆炸式的脆响,离两个人最近的那扇窗全数震碎,由于胡勉买下这栋别墅时,保持了原有的旧时模样,为了留有那种古朴的味道,窗户上都是普通的玻璃,受到击打即会碎裂那种,并不是变成蜘蛛网状的钢化玻璃。

显然,来人做足了功课,将这种细节都摸了个清清楚楚。

梁以白这才抬起手,用右手的食指中指两根指头,轻轻掐住胡勉的枪口,朝窗户那边扭过去。

“这就是我的所以。”

“他是跟你同一种人的那个人,自然也有把枪防身。”

再一次云淡风轻地开口,他有种功成身退的自在感,率先将胡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为的是给盟友争取适当的机会,现在,他可以去拥抱他困在城堡中的小公主了。

玻璃碎了一地,随着整扇窗落下来的一瞬间,一个身手颇为矫健的男人跳了进来,他身上还沾有碎碴儿,但毫不理会,站稳后同样陀枪,对准满脸意想不到的胡勉。

“亲爱的大哥,好久不见。”

甩落头发上黏着的几粒玻璃碴,来人含笑打着招呼,要不是他手上的枪,真会让人以为,这是一次叫人感到喜悦的久别重逢。

胡勉最一开始的惊讶已经消散,他恢复了神色,冷冷道:“我以为你现在应该为了那一片烂尾楼感到寝食难安,怎么,有心情飞到这里来度假?”

布鲁克听从他的建议,已经在国内暗暗布线,率先对准的目标,就是胡励所在公司的项目,反正对于他来说,从哪里下手都是全新的开始,胡勉的从旁协助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他不吝用布鲁克充足的资金来做对付胡励的秘密武器。

而经过七月份的大暴雨,胡励的公司在房山建筑工地上的心血几乎毁于一旦,大量建筑物资受损,对此,远在欧洲的总部闻讯后急急发来指令,如若不能及时止损,这个项目就必须喊停。

这一番话说出口,令胡励确信无疑,幕后的指挥者果然是胡勉,尽管他早有预感,但这一刻,他还是面色变了变,似乎不想直面这样残酷的事实。

“你比我想象的要狠,虽然我也不差。”

他冷笑了一下,慢慢逼近,枪口动了动,看着胡勉,但再开口却是对着梁以白。

“你去看好戚戚。”

从闯进来那一刻,胡励就看见了靠着墙站着的景戚戚,但他不能直接过去,触碰她抱住她,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专心对付胡勉。

他说完,梁以白便点了一下头,既然选择了和他一起来,那现在就是一荣俱荣的关系,两个人必须一起带景戚戚回国。

他几步冲过去,一把将瑟瑟发抖,脸色发白的景戚戚抱在怀里,拉着她几步后退,离开最危险的枪射范围。

“以白……”

她一把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凉得像是冰块儿,双眼盯着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一眨不敢眨,生怕下一秒,就响起枪声。

“连朋友妻都不可欺,大哥你这是逼我动手吗?”

胡励见景戚戚已经安全,索性把话全都说个清楚,他其实也心生疑惑,不知道胡勉为何如此执着,到底他和她经历了什么,才能叫他如此铤而走险,不惜将她藏在此。

“要我告诉你吗?你的太太早在当年流产后不久就爬上了我的床,至于后来,我们就是在这里度过了美好的三个月,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昏天黑地地悼念着你失败的婚姻呢。”

胡勉勾起嘴角,不惮将事实全都和盘托出,果然,这句话的威力比子弹强大得多,胡励全身僵硬,扣着扳机的手指几乎就要按下去。

“胡励!这些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出去再说!”

一旁的梁以白同样震惊,胡勉的话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将不知情的两个男人几乎炸得尸骨无存。但好在梁以白毕竟多少更了解戚戚一些,他相信这里面不会像是胡勉说的那么简单,必有隐情,所以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提醒着胡励,先出去要紧。

胡励浑身一震,明白过来,胡勉这是攻心为上,他不能自乱阵脚。

撇过头,看向梁以白和景戚戚,他吼了一嗓子:“你带她先走!”

梁以白立即扣紧景戚戚的双肩,刚动了一下,就听见胡勉压低嗓音咆哮道:“再动我就开枪了!看看我这次对准的是谁!”

他手臂一动,已经调整了位置,这一次,枪口对的是梁以白怀里的景戚戚!

这样一来,他同时也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胡励的枪口之下,完全是不惜以命搏命。

景戚戚一愣,脸色更加难看,她咬着嘴唇,站定身体,眼神复杂地看向胡勉。

忽然,她猛地甩脱梁以白的手,挣开他的怀抱,向前一步,傲然抬起下颌,冷冷道:“胡勉,你不讲信用,我已经帮你把胡励引来了,现在你却不肯放我走?”

胡勉也同样冷笑,似乎料定她会这么质问自己。

“我们都对彼此藏了心思,不是吗?既然早晚都要撕破脸,那就趁现在,我先来!”

原来,这是一场谋中谋,戏中戏。

景戚戚想要逃跑是真的,给梁以白信息也是真的,但在信中暗示他和胡励一起联手除去胡勉,却是有其他目的的。

由于身份的特殊,胡勉永远也没有机会与胡励在国内正面厮杀,但在国外,则是个不错的机会。尤其,率先擅闯私人民宅的人,是胡励,即便两人交火,胡勉也有完全的自卫的理由和借口。

明白自己被骗,胡励怒不可遏,他狠咬后槽牙,果断要开枪。

但,还是慢了一步。

胡勉一直对着景戚戚的枪身,就那么一动,电光石火间,一粒子弹穿破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音,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高速,楔入了胡励的右手臂上方,肱二头肌处!

“啪!”

他立即垂下手臂,再也握不住枪,与此同时,胡勉几步上前,跃起身体,飞起一脚踢向他小腿骨,“咔哒”一声,胡励站不稳,应声倒地。

生死时速,谁心软,谁没命。胡勉深谙此道,所以毫不犹豫。

景戚戚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她没有想到胡勉竟会疯狂至此,如今只有梁以白一人,她不敢保证他们两个能全身而退。

“你快走!快!”

伸手去推梁以白,景戚戚想要赌一把,也许胡勉对她还不忍下手,总之,只要以白没事就好。

反手握住她,梁以白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惊到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叫人几乎反应不过来。他收紧五指,拼命拉住景戚戚,想要带她快步离开。

“把事情全都搞砸了,就想走了?”

背后传来yīn沉的男音,胡勉再次举起枪,对着十指紧扣的这对男女。

后背全是冷汗的景戚戚说不出来话,她低头,瞥见脚边是胡励刚刚落下来的枪,想也不想,立即抬起脚往回勾了一下。那把枪被她踹了过来,刚好停在梁以白脚下,她刚要俯身去捡,梁以白已经快了一步,将枪死死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拍向她的肩,把她整个人全都推飞出去!

“砰!”

“砰!”

两声几乎听不出来的枪声连在一起,景戚戚没有看到究竟是谁先开了枪,两发子弹几乎堪堪在空中交错,最后,它们准确地落在两个男人的xiōng前,分别绽开两朵血红的花。

胡勉和梁以白的枪法都很准,打中了彼此的前xiōng,骤来的剧痛让他们全都站不稳,手一松,几乎同时瘫倒在地,张着嘴拼命呼吸着,眼神逐渐涣散。

就像是在看电影时,忽然而来的黑幕,影像和音效全都消失,周身陷入一片全然的真空环境中。景戚戚站在原地,身体好像被冰封住了,她缓慢地动了一下眼睛,黑幕褪去,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象——

梁以白和胡勉,全都倒在地上,按着xiōng口喘息着,眼睛已然有些失神无光。

“啊!啊啊啊!”

她抱着像要裂开的头尖利地叫起来,蹲下来疯狂地喊叫,耳朵里全是嗡嗡的杂音。距离她不远处的胡励按着受伤的手臂,艰难地移动着骨折了的腿,蹭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抬头大声求助道:“help!help!ambulance!”

一直不敢闯进来的管家和女佣,听见他可怕的呼救声,终于战战兢兢地靠过来,有人拿起家中的话筒,给急救中心打

作者有话要说:哎妈呀我真不是故意拖延更新时间,码字时听见某选秀节目一选手唱歌,听完思路全没……——

57

“我刚起来,懒得动。他昨晚踢得我睡不着,你赶紧回来。”

女人的嗓音极是娇柔,就连撒起娇来都令人听起来感到心旷神怡。

“亲爱的我派司机去接你,再见不到你和宝宝我就担心死了!”

对方哀求着,女人咯咯笑起来,只得说好,放了电话,从暖意融融的被窝里爬起来,娇憨地伸了一下懒腰,双手抚上圆圆的肚子,柔声细语道:“宝贝,想不想大坏蛋?他去上海好几天,回北京第一件事还是去看他那家破酒吧,咱们这就去给他点儿脸色瞧瞧。”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捧腹,感受到腹中的小生命似乎感应到了她的话,有力地挥动起小脚丫小拳头来。

这个女人是景戚戚,此时身怀六甲。

因为怀孕,衣橱里都是稍显宽松的衣裙,裁剪却是精湛的,设计也一看即知出自大牌手笔,景戚戚随手取了一件长度到大腿的宝蓝色羊绒薄衫,配上闪亮亮的毛衣链,再罩上一件纯手工的羊绒外套,保暖性很好,又不会让上身显得臃肿。

唯一的遗憾是孕妇不能脚踩高跟鞋,这一点总是令她有些失望,把已经现出水肿的脚塞进比以前大了不止一个尺码的长靴中,景戚戚收拾得当,出了卧室扶着栏杆缓缓走下楼梯,果然,家中的司机早早就候在客厅了。

“先生从机场直接到酒吧了,说见到了个故人不方便抽身。”

景戚戚微微颔首,她猜到了胡勤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不然不会折腾自己。

伸手推开熟悉的木门,头顶的灯光迷离,尚未到营业时间,酒吧里人很少,几个服务生在打扫着,抛光的地板上一道道蚝壳的纹路有些晃眼睛,景戚戚每走一步都分外小心。她绕过长长的吧台,转过来看见胡勤和一个女人正坐在酒吧里特制的轮盘沙发上喝酒。

她明明应该先把注意力放在胡勤身上,但不知道为何,视线不受控制,偏偏黏上那女人的脸和手。

一双纤长柔美又不失力道的女人的手,景戚戚笃定她的职业与艺术有关,这么美的手,要么弹钢琴,要么握画笔,否则都是暴殄天物,负了天资。

女人一只手取过盐罐,洒了一些在另一只手的虎口上,她身边的胡勤亲自动手,笑着将茶几上的小烈酒杯轻轻推过去。

“怎么,就非得让我来这么一遭?一口下去我还知道自己姓什么不?”

她似笑非笑,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不含糊,凑近唇角舔了一口盐,端起杯子就是仰脖全干掉,再低头时咬住杯壁上的整片柠檬,狠狠嘬着。

这么豪迈的喝法,让景戚戚禁不住叫好起来,她滴酒不沾好久了,一切为了养胎,这会儿馋虫都快被勾出来了。

听见声响,胡勤抬起头,见到是她,立即站起迎过来,握着她的手,问她冷不冷。

景戚戚摇摇头,心思还是拴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她含笑问道:“你都不向我介绍一下?”

胡勤一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时间他有些语无伦次,面上露出尴尬为难之色。

他正犹豫着,不想,一旁的女人站了起来,因为龙舌兰的烈性,她的身体摇晃了两下才站稳。

“我叫嫣嫣。”

听见声音的景戚戚莫名地一阵揪心,这名字很好听,但不知为何,乍一听见,她有种强烈的心悸和熟悉感,这让她不得不重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你好,我是景戚戚。”

她主动伸出手来问好,隔了好久,女人才握住她的指尖,轻轻摇了几下。

“你是胡勤的朋友吗?我以前没见过你。”

似乎有簇电流在指缝中穿梭,景戚戚浑身一震,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开口问道。

“算是吧。”

嫣嫣明显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一直盯着她看,目光近似贪婪,有些大胆和唐突。

尽管对方是个美丽的女人,可景戚戚被她露骨的眼神还是弄得有些不自在,她不由自主地倾身靠向胡勤。

“嫣嫣要出国了,临走前来见见我们。”

他看出她的不适,赶紧一把搂住景戚戚,生怕她有一星半点儿的不舒服,耐心地解释着。

“那……一路平安。还会回来的吧?”

她小心翼翼开口,心头那抹古怪萦绕不散,只是当听见她要走,景戚戚竟感到有一丝不舍。

对一个陌生人产生这种情绪,当真奇怪。

“不了,不回来了。好好照顾自己,孩子出生了,我给他寄长命锁。”

说完,叫嫣嫣的女人捞起沙发上的风衣和外套,搭在手臂上,与景戚戚和胡勤擦肩而过,直奔门口走去。

她的背脊挺得很直,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脆响,犹如一个骄傲的公主,只是看上去难免流露出几分落寞。

“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望着那身影终于消失在眼前,景戚戚喃喃自语,一旁的胡勤一直紧张地盯着她的表情,听清她的话,终于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抱着她的双肩与她一起坐下。

“宝宝乖不乖?昨晚踢你了,害你睡不着觉?”

他亲昵地先啄了一下她的红唇,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不敢有太过逾越的动作,怕让她感到不舒服。

接着,胡勤让景戚戚向后靠着沙发,他把耳朵贴在她肚子里,静静地听着这一大一小的心跳,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这么有精力,一定是个淘小子!”

他笑意渐浓,虽然并不重男轻女,但还是希望第一胎是个儿子,这样才能照顾弟弟妹妹。

“去!要是姑娘怎么了,你还留有封建思想怎么的?”

景戚戚挥开他的手,假作不悦,嘟起嘴来不说话了。

“是是是,姑娘也好,小子也罢,都是宝贝,你是大宝贝,他是小宝贝,我是狗奴才,别气了好吧?”

胡勤赶紧讨饶,孕妇最大,他可不敢招惹,平日里顺着还顺不过来,哪里敢有半分忤逆不敬啊。

尽管脸上还绷着,但眼睛里已经闪现出了笑意,终于,景戚戚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笑着滚进他怀中,紧紧抱着他,絮絮说着这几日他不在身边时发生的琐事,胡勤听得认真,一个字也不想错过,旅途的疲惫早就在她的娇声软语中一扫而光。

虽然明知道,景戚戚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但胡勤并不在乎,起码是她的,那他就认了。

五个月前,他将她从新西兰接回来时,就早已暗暗下了决心,一定好好对她,也算是替胡家弥补之前的过错。

哪怕她什么都不记得,哪怕她脆弱得在深夜里听见一点点噪音就会失眠到天亮,他也不想放开她。

一个男人,最失败的不是没有金钱,没有地位,没有权力,而是在完全信赖自己的女人最需要陪伴和呵护时,选择了视而不见,或是临阵脱逃。

这一次,胡勤不会再做个怯懦的男人,谁也不能阻挡他,神也不能阻挡他,哪怕是胡勉,哪怕是胡励。

*****

因为怕半夜睡着了无意碰到景戚戚的肚子,加上也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胡勤在主卧室的大床旁边加了一张小床,每晚都睡在小床上。

两张床之间只有十几厘米的间隔,两个人面对这面躺着,景戚戚眷恋地用手握着胡勤的右手小指头,怎么也不肯撒手。

“你再讲一遍我们的恋爱经过嘛!”

她再次软软求着,不知为何,这一段她总是没有印象,甚至一些正常人该有的成长生活经历她也记得不大全。

名字是景戚戚,二十六周岁,北京本地人,除此之外,一开始的时候她一无所知。

你在国外度假时出了车祸,撞到了头部,可能有一些记忆出现了断点和空白。不过不要紧,我会帮你慢慢都找回来。其实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没有过去,我们还有大把时间来享受现在和未来。

这是清醒后不久,病床边的男人和自己说的话,他说,他是她的丈夫,得到消息后来接她回家。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可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假的。

真真假假,就像是一个夏日午后冗长的梦,醒来才发现,黄粱尚未蒸好,短促又虚幻,张开手什么都捉不住。

“我讲了不下一百遍,我打赌你都会背了。”

胡勤抿着嘴笑着看着景戚戚,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日渐丰润的脸颊,母亲是如此伟大,孕育生命让她们可以暂时忘记美貌抛弃享乐,只是一心一意地呵护着腹中的生命。

被戳穿的一刻她有些羞怯,拉下他的手,用两只手握住,轻轻摩挲着。

“嘿嘿,我会背还不行,要让宝宝也会背,将来讲给孙子听,孙子讲给孙子听,世世代代无穷匮也……”

胡勤哑然失笑,无奈地摇头道:“得嘞,干脆我就是那孙子算了,可千万别再传了。”

其实已经很困了,孕妇大多嗜睡,景戚戚早已哈欠连连,又不甘心就这么睡去,于是有一句没一句地继续和胡勤逗着门子,一直扯着他的手不松开。

他知道,她没有安全感,虽然她每天都努力做出一副快乐的样子,但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常常坐在阳台上,脸上是如云如雾的表情。

一个人,如果真的能够和过去完全割裂开来,是否能获得纯粹的幸福和宁静呢?

想必,谁也不知道。

“戚戚,睡着了吗?”

胡勤小声叫着她,就听景戚戚口中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已然是半睡半醒中。

“嫁给我吧。”

他直起身体,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俯身亲吻她的脸颊,还有额头,眼睛,鼻梁,最后落在她的唇。

“嗯?”

她没打听清,又哼了一声,但并没有排斥他的亲热,胡勤怕压到她,立即控制住自己奔涌的情绪,回归原位重新躺好。

“我们结婚吧,我照顾你们两个一生一世,用我的命。”

胡家三少一生中从未如此认真,他终于明白世上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男人,甘心情愿地走入婚姻的“坟墓”。

因为,两个人生同衾死同穴,总好过一个人死无葬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我又狗血了,失忆神马的……捂脸!——

58

每个周日的下午一点钟到三点钟,都是完全属于景戚戚的时间,她不允许胡勤过问自己去过哪里,做了什么,见了谁。一向温柔乖顺的她只在这个问题上固执倔强,当然,胡勤不敢有半分勉强,只是每次都让司机小心开车,平安出门,平安归来。

而其实,景戚戚也只是加入了一个神秘的小型团体,这个团体只有十余个人,各年龄层都有,大的六十开外,小的二十出头,男女皆有,社会阶层也各不相同。在这里,他们无需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只用代号相称,用来互相诉说一些心底的秘密,彼此间展露的也大多是不为人知的一面。

之前,她以为这种机构只存在于欧美,比如戒烟组织,戒毒互助小组什么的。某一天景戚戚闲极无聊,无意间在本地的一个论坛上看见了招募的帖子,于是便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她和几个一样好奇的网友一拍即合,组成了这个每周都会碰面的小组。

教堂,西餐厅,咖啡馆,小型画室,这些都是小组经常碰面的地方,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每个人都有机会诉说自己的故事,说出压抑了许久的心情,互相鼓励,互相扶持着走下去。

今天,终于轮到了景戚戚,她居然感到了一丝紧张,坐在众人中间,她伸手抚摸着自己凸起的小腹,露出稍显拘谨的微笑。

“我是一个准妈妈,一个失忆了的准妈妈。”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有勇气把几乎不可能和身边人谈论的话努力说出来,景戚戚看见周围的人露出惊讶的表情,顿了顿,她继续开口道:“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觉得这都是电影小说里骗人的,哪有那么多失忆的人。可是,当我亲自经历这个,我才发现,它比想象的还要真实。”

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她的叙述,非常了解她渴望倾诉的心情,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克制的,在人前认真地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但背地里,他们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辛酸史。

“其实每个人的过去都有好与坏,我甚至揣测,我的过去里坏的远远大于好的,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倒霉。可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吗?无论好与坏,那都是我的,我真的很想把它们一点一滴地找回来。我不想将来的某一天……”

说到这里,景戚戚已然哽咽,眼圈微红,她拍了拍脸颊,控制着情绪,接着说着:“我不想将来,我的孩子问我,妈妈,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时,我无言以对。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谢谢大家。”

掌声响起来,挨着景戚戚坐着的年轻女孩儿抽出一张纸巾递过来,她无声道谢,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早已泪流满面。

其实,这些人里并没有专业的医生或者心理专家,大家都是普通人,并没有什么更有效的办法来治疗各自的伤痛,除了鼓励和倾听,但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

等到最后一个组员说完自己的故事,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景戚戚看了一下手表,刚想问问大家对下一次碰面的地点有什么好提议,忽然,她发现圆桌旁似乎多了一个人。

是个男人,很高大,脸色略显苍白,嘴唇紧紧地抿着,显示着他长时间的沉默寡言。最为神奇的是,景戚戚居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坐下来融入其中的。

“这位先生,请问您……”

景戚戚开口主动询问着,最近两次的活动,都是她和一个中年大哥王哥一起联络场地,安排时间,今天王哥家的女儿学校有中考考前咨询,王哥无法前来,就全都交给了她来负责。

男人听见她的声音,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向她,双眼直视着,很久都不发一言。

景戚戚有些恼怒了,但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得继续解释道:“我们这是私人聚会,请您立即离开。”

见她要赶人,男人终于从长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景戚戚,沉声道:“王先生介绍我来的,让我来这里找一位准妈妈组长,应该就是你吧?”

景戚戚一愣,竟是王哥带来的人,她讪讪接过来,展开来果然是王哥的笔迹,简单说了一下这是自己的朋友,遭遇过一些事儿,想和大家聊聊多交几个朋友。暗暗庆幸刚才没有一上来就撵人,不然的话现在可就尴尬了,景戚戚挤出个笑容,请这男人跟大家做自我介绍。

十来个人安静下来,都等着这个新加入的朋友说话,可这男人沉默了许久,生硬道:“大家叫我‘糊涂’就好,因为我做过很多糊涂的事情。”

男人的声音透着不一般的嘶哑,好像xiōng腔受过伤似的,说话的时候呼哧呼哧,像是一台老旧破损的风箱。

组里习惯了用代号相称,比如王哥,小刘之类的,也不苛求每个人都说出生活工作上的细节,除了自愿诉说,更不会过问一些彼此的,于是都点点头,并不露出嫌弃的表情,都用眼神示意,让他继续。

“我曾经有个很善良可爱的妻子,她很爱我。可我却骗了她很多事,甚至为了报复别人,我甚至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那人发生了关系,为的就是用这种难堪的事情来牵制威胁对方,但我永远不知道这种事情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几乎是毁灭性的吧。”

懊恼地用双手抱住头,深深地埋□体,男人痛苦地用手指狠狠地揪着头顶的短发,声音里已经带了呜咽,看得出,他是真的在自责忏悔。

众人露出惊愕又惋惜的神色,不得不说,这样的故事和经历实在是太少见也太让人吃惊了,丈夫算计妻子,妻子被迫失贞,简直像是杜撰出来的情节。但,在这里,又何必撒谎来骗人呢。

只能说,又是一个悲剧,又是一个可怜的人,大家暗暗在心里嗟叹。

正想着,圆桌上那个小巧的闹钟忽然响起来,周日的这两个小时,大家都是关机,不与外界联系的。而这个铃声就好比一个象征,提醒着大家,时间已到,接下来,每个人都需要回归到真实的现实社会,重新戴上面具生存,并忘记这里听到的看到的一切,即使将来某一天在生活中遇到熟悉的面孔,他(她)对于自己来说也不过是个陌生人。

组员们互道再见,收拾了东西一个个离开了,经过悲伤的男人时,有人无声地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但他一动不动,只是肩头微微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在哭泣。

景戚戚拿好手袋,扶着腰慢腾腾站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身为一个女性,在听见这样的故事时,她很难完全地做到置身事外,深深地为男人口中的妻子感到不值和委屈。但同时,她也清楚,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走出第一步,那就没有道理不被人原谅和支持,这才是这个底下小组存在的全部意义——走出yīn霾。

“糊涂先生,今天到这里就结束了,如果你还感兴趣,下周同一时间我们的活动也欢迎你,具体的地点周三前会发到各人的邮箱里,注意查收。再见。”

说完,景戚戚将头顶的黑色绒帽正了正位置,戴上手套,向门口走去,胡勤家的司机还在不远处等着她。

已经是一月底了,今年的春节似乎比往年都要晚,但气温却要低很多,出门的时候景戚戚才发现门外已经飘雪了。

眼前一片茫茫,细小的雪花不断飘洒着,她有些无措,因为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活动地点,每一次她都提前几百米下车,步行过来。来的时候她没有带伞,这会儿迎着雪走回去,景戚戚有些犹豫。

正想着,头顶忽然一片yīn影落下来,她惊讶地抬头,看见有人撑过来一把巨大的黑伞,将自己完完全全罩住。

是那个怪人,糊涂先生,她放下心来,莞尔一笑。

“你去哪,我送你。”

他眼睛有些发红,因为脸色很白,所以更加明显,像是一只清瘦无害的兔子。

景戚戚指了指西边方向,那里有一个停车场。

“车停在那边。”

糊涂先生点了点头,刚要迈步,忽然又想起什么,把伞柄塞到她手中,叫她等一分钟。

他折回西餐厅,不多时走出来,手上拿了一个有盖的纸杯,递给景戚戚,又重新接过伞撑起来。

滚烫的温度从杯壁上传来,景戚戚疑惑地揭开,原来是热牛奶。

“别着凉了,我扶着你走,等会上车你慢慢喝就行了。”

他伸出手来挽着她的手臂,头顶的伞将景戚戚遮得严严实实,大半都倾向了她。

走入风雪中,两个人就都不再开口说话,呼呼的北风吹得脸颊有些疼,景戚戚低着头,两只手捧着纸杯,汲取着上面传来的温暖。身边的男人很高大,降低高度迎合着她的身高,轻轻圈着她的手臂,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很沉稳,甚至一个趔趄都没有。

很快,两个人就走到了室外停车场的入口处,景戚戚抬起头来辨认着位置,还不等她找到自己家车,就看见司机从另一边出口小跑着过来,一手遮着头顶挡着雪粒,看见她就直奔过来。

“离合器有点儿毛病,这个天儿真不敢开上道,您看我叫辆车先送您回去,等雪停了我赶紧送去修理厂修修行吗?”

司机一脸为难,说得景戚戚也担心了,这种天气,就算是打电话叫出租,怕是也要等好久吧,还不见得有车。

“坐我的车吧。”

身边的男人又是毫无预兆地出声,让景戚戚一愣,他的沉默几乎让她忘了他的存在。

回头看向他,考虑了一下,景戚戚点点头,先谢过了他,并且让司机不要着急,等雪停再去修,她先坐朋友的车回家。

糊涂先生的车就停在另一边,走几步就到了,他打开车门,让景戚戚先坐进去,自己也上了车,亲自帮她系好安全带。

因为姿势的原因,他的手几乎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小腹,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这让景戚戚一愣,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他闭了闭眼,平息了一下起伏的心情,吐出一口气,努力平静道:“没事,你坐稳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有些亲爱的说看不懂,情节太跳跃,我来解释一下——

此时距离别墅惨案已经过去了四个多近五个月左右,已经是冬季了,景戚戚再次回到了北京,暂时和胡勤住在一起,但是没有发生过x关系

之所以15没有按照时间轴来写,是因为那样的话,难免显得拖沓,浪费字数和心血,都市文毕竟不是种田文,何苦一点儿小事写上万八千字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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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扬扬的雪落在地上,很快融化,冻成一层冰,再有新的雪花落下来,一路上路面异常湿滑,所有的车辆和行人都小心翼翼,本来就堵的路面此刻更是拥堵不堪。周末又是大多数人出来休闲娱乐的好时光,这会儿街上人车混行,二十分钟过去了,糊涂先生的车只向前挪了一百米不到,前后的车龙一眼望不到头。

“你赶时间吗?”

他忽然扭过头来,将车里的暖风调高一些,又弓着腰去后座翻出一个靠垫递给景戚戚,让她垫在腰后,免得坐久了难受。

景戚戚接过来道了谢,喝了一口滚烫的牛奶,微笑着摇摇头。

“我不着急,倒是你,千万别为了送我耽误正事儿,要不你在前面路口放下我……”

毕竟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对方的好意景戚戚心领了,但是若是欠了人情,就不好还了,加上小组里大家都清楚,过了碰面时间,生活中彼此都不愿意再有交集。

“不急,我送你回去。”

糊涂先生抿紧了薄唇,对她的提议断然拒绝,景戚戚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是个脾气有些古怪的男人,于是她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车里的气氛陡然间有些诡异,缩了缩脖子,景戚戚不敢再转过脸去打量身边的男人,于是她只得低着头,手指扣着杯子,盯着看了半天,觉得自己都要成斗**眼儿了。

糊涂先生坐在驾驶位上,手指不时轻轻扣着方向盘,他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放首曲子听,不介意吧?”

他征求着景戚戚的意见,而她忙不迭地点头,有些声音总比这令人难堪的尴尬要强许多。

随着男人手指的按动,音响里传出略显低沉空灵的女声,犹如老上海的胶片一般,厚重,缠绵,迷人。

“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景戚戚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这首歌引起了她的兴致,让她不由得问出声来。男人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和哀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刚好这时,前方的车流有了涌动的趋势,每辆车都开始缓慢地向前蹭着,他也立即发动车子,景戚戚没有得到回答,有些失望,只好专心听着,想着记下来歌词或旋律,回到家再查一查。

开出拥堵最为严重的街道,尽管车子开不快,但也是正常速度了,景戚戚把自己家的地址报上,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儿,叫他停到距离胡勤的别墅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即可。

男人听清地址,无声地点了点头,他早该知道,胡勤最喜欢的一处房产就是这个,面积不大,但是装修风格最为温馨,用他的话说,有家的感觉。

他应该也是想让喜欢的女人住在这种房子里吧,想到这里,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暗暗用力收紧,眼神也逐渐暗了下去。

景戚戚不察,从这里到家中最快也要一个小时,车里暖意融融,她近来又格外嗜睡,不知不觉间,眼皮都快阖上了。勉强撑了一会儿,她抓紧毯子,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梦里没有大片雪花,亦没有满地冰渣儿,正是金秋时节,北京秋高气爽,下午阳光正盛,两道人影纠缠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男人喘|息粗重,女人娇吟连连,四片唇紧紧贴合在一起。

他用力将她按在玻璃窗上,彼此的衣衫还是完整穿在身上的,只是相连的部位稍显凌乱,男人的长裤随着动作渐渐从大腿上滑落,堆在脚边,女人的上衣和内|衣也都被推高在颈间xiōng前,xiōng口的两团饱满被顶得一颠一颠。

这是个梦,但却无比真实,甚至,当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时,睡着的景戚戚一眼就认出来,这男人就是今天初次见面的糊涂先生,而女人,是自己!

她吓得一个激灵,挥动了一下手臂,彻底从梦里醒过来,不知道睡了多久,车子还在稳稳地平稳向前开着,身边的男人专心地开着车,面朝前方,没有任何异样。

长出一口气,景戚戚偷偷拍了拍涨红的脸颊,天啊,她究竟是怎么了,居然在梦中梦见自己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在激|情地疯狂地做|爱,她还是个孕妇呢,怎么可以这么“豪迈”!

“做噩梦了?”

耳边响起沙哑的男声,景戚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他问了自己什么,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烫得她像是发烧了。

“嗯……啊,不、不是!”

她赶紧坐直身体,看着窗外愈发熟悉的景物,原来离家已经很近了,再拐一个弯儿就是别墅区的大门入口。

“在这里停就好,我,我下去走走,脚有点儿肿。”

景戚戚实在不想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家具体地址,所以随口编了个理由,然后就把身上的毯子取下来,折了两下要还回去。

“披着,外面冷,着凉就糟了,怀着孕不能吃药,你想硬扛着?”

男人贴着路边缓缓减速,余光看着景戚戚的动作,立即出声阻止,伸了右手,摊开毯子披在她肩头。

这连番动作他做下来,异常熟稔,好像之前已经做过了千百次似的,丝毫不见生涩和尴尬,倒是让景戚戚微微出神,盯着他的侧脸,眼睛一眨不眨看了好久。

她的眼神太直接,他察觉到了,彻底将头扭了过来,同样深深看着她的眼。车子已经稳稳停了下来,靠在花园边,距离胡勤的别墅走路过去也只要三分钟,很近。

“你看我干什么?”

他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景戚戚的脸上,足以可见两人贴得有多近,相比于他的疑惑和镇定,她听清他的问话后几乎是狼狈之极了,刚想把脸转过去,不想,他已经伸出手,快速地捧住了她的下巴!

“我问你,看我干什么?”

他继续追问,不许她闪躲,他的语气并没有显得凶恶,但景戚戚就是害怕,至于在害怕什么,她居然自己也不知道。

“谢谢你,我下车了!”

仓惶地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景戚戚抱着毯子和手包,用力撞开车门,失魂落魄地下了车。她刚站稳,后面就传来一声刺耳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原来是男人一秒也没有等,见她下车立即踩了油门,飞驰离去。

她被冰天雪地的低温给冻得立即打了个喷嚏,捂着鼻子看着远处那逐渐消失的一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迈步往家走。没料到拐弯刚走了五六步,景戚戚就看见不停朝这边张望的胡勤,他大概是等了很久,两条眉毛上都是一层白,不时在原地跳几下取暖,看见她出现,两眼都亮了起来。

“吓死我了,想着出去找你又怕堵在半路,在这等了半天,就差让警车开路去找人了。”

胡勤冲过来,脚底有些打滑,他赶紧站稳,走到景戚戚面前,抓起她的两只小手来回搓了几下,放到嘴边呵着气给她取暖。

“那么能耐一个人,这点儿小事慌什么。”

景戚戚全身都温暖起来,笑弯了眼睛,抽出手来把胡勤眉毛上的冰霜揩去,摸着他冰冰凉的脸颊,有些心疼。

“我抱你回家。”

他说完就要去抱她,景戚戚摇摇头,去拉他的手,示意他两人一起走。

胡勤一愣,低头看着她牵了自己的手,不由得攥紧了,跟她肩并肩往家走。

回家,从来没觉得这个词竟然有这么温暖,他偷偷扬起嘴角,有一种喜悦蔓延在心头,还有一种淡淡的惴惴不安。

*****

“大不了我叫老师来家里上课好了,犯不着这么折腾,怕你吃不消。”

胡勤一边找着水笔和记录本,一边喋喋不休地劝着,刚一抬头,又看见景戚戚不停地做着甩小臂,抬腿,再放下的姿势,吓得他脸都白了,赶紧上去按住她的胳膊。

“你干什么啊,我做锻炼呢,不然生的时候没力气。快收拾东西,今天课程很重要,不能去晚了。”

景戚戚一皱眉,这胡勤典型的焦虑症,她动一下,他都担心流产,经常半夜睡着睡着就大喊一声,比她这个孕妇都心惊胆战。

胡勤拗不过,只得收拾了东西,装在随身的包里,陪着景戚戚一起去上孕妇课程。

课程是本地一家知名妇幼保健医院开设的,小班授课,学费高昂,据说请来的都是国内的妇产专家,所以前来报名的准妈妈很多,最后只是10多名才排了进来,能进到这里面来自然又是胡勤的功劳。

进了门,周围都是大肚子孕妇,看起来多了几分亲切,当然,也有陪同着一起来的丈夫,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点儿紧张又宝贝得不得了的样子。

“哎,这女人可都是十个月的女王,一辈子的保姆啊。”

景戚戚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口水,笑着幽幽开口,胡勤生怕她多想,赶紧安抚了几句,见她再次笑逐颜开,准备接下来的课程,这才放下心来。

“戚戚,我有点儿想抽根烟,我出去两分钟马上回来好不好?”

有些局促地摸了下鼻尖,自从景戚戚怀孕后,胡勤就不大抽烟了,起码不在家里抽,但他虽然年纪不大,毕竟也是多年的老烟枪,哪里能做得到说戒就戒。

“去吧,就一根啊,多了不许。”

她笑着仰头,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叫他快去快回,一会儿从教室后门进来陪她。

胡勤出门不久,上课的孕妇就差不多都到齐了,老师看了看时间,刚要关上门,没想到有人姗姗来迟,还是位男士。

“抱歉抱歉,来晚了。”

这男人声音很好听,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自己位置上,很巧,他旁边就是景戚戚。

她客气地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只是有些讶异,这男人居然是自己来的,他老婆呢。

这堂课是教准妈妈们给未来的宝宝做按摩,也就是对新生儿进行抚摸,促进血液循环,对于生长发育有重要作用,也是年轻父母和孩子加强沟通的有效方法。

老师将手法详细讲解了两遍,又亲自动手示范过,然后让学员们两两分组,用模型来练习手法。

景戚戚的同组,正是身边那个来晚的男人,他主动打了招呼,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梁以白。”

她听清他的话,有瞬间的恍惚,片刻失神后,景戚戚有些狼狈地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轻声道:“我叫景戚戚。”

接下来,教室里就热闹了起来,准妈妈们准爸爸们手捧着模型,一开始都战战兢兢的,好像手里是真的孩子一般,柔声细语地轻轻按摩着。

叫梁以白的男人手指修长有力,动作也异常温柔,很有耐心的模样,有别于身边男人的粗手大脚,所以连带着景戚戚进步都很快,两个人几乎是最快完成练习的一组。

“奇怪,胡勤这烟抽到哪里去了,还不回来,都学不会了。”

景戚戚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时回头看看后门,一边的梁以白听不大清她说什么,俯身凑近她。

她刚好刚回头望,不妨他已经贴近了自己,一转头,嘴角刚好蹭到他的脸颊。

两个人都愣住,谁也没动,景戚戚瞪大了眼睛,从唇上感应到了这个男人肌肤的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上个月28号开始腹痛不止,一开始以为是生理期,因为每个月都疼,也就忍着来了。29回了家,在火车上就不行了,到家喝了红糖水也不见好,还转移到了右下角,终于意识到不是生理痛了,赶紧去医院,做了b超,阑尾炎外加结石。

当时情况比较紧急,加上又是中秋,医院里都没有什么专家,有名气的大夫也都回家休息了。大医院里很多楼很多科室,挂号检查抽血,来来回回跑了无数次,那天我觉得很无助。跟妈妈说,我们是本地人看病都这么辛苦,摸不到头脑,要是外地的,农村的来看病,岂不是要更辛苦?那一刻真想大骂中国的医疗制度,哎。

说远了,依照爸爸妈妈的意思,是想叫我手术,但是一个是没有放心的大夫,给我看病那个,跟我一般大,实在不保准,一个是好医院没有床位,家里的关系用上也不保靠一定能住得了院,再一个,我没生过孩子,医生担心将来怀孕时刀口会裂开,总之,不给我手术。我也说不上来那时心情,不知道是不开刀窃喜呢,还是疼得想要切了一了百了呢?

然后就是无休止地在医院打针打针打针,两只手轮着打,全都肿了,忍着再打。吃了四天白粥配咸菜,饿得馋得两眼放绿光,丝毫不夸张,弄得家里人吃饭都要防着我。

这次生病让我不得不正视自己的不良作息习惯,以前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吃了饭,忙一忙,写文就要熬夜,睡觉总是后半夜。这次家里人严格勒令我,写可以,但是不能熬夜,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身体比较重要。

不过,我认为,一个签约作者,更新是对于网站和读者的起码的尊重,我会努力平衡工作和写文,如果以后的更新和以前相比,有了退步,还请大家体谅,请记得,我爱你们。

今天啰嗦很多,因为消失了半个月,很愧疚,现在不打针了,口服药,希望能快快好,明天就上班了,也请大家珍重身体。

60先解风情后解衣

其实并没有停留很长时间,最初的惊愕过去后,两个人全都飞快地调整了姿势:男人扭过了头,而景戚戚则是赶紧垂下了眼。

嘴唇上麻酥酥的,像是一小串细小的电流窜过,她情不自禁地抿了一下嘴,自己都察觉到了耳根处的滚烫。

“要不咱们也上去试试?我看你学得很认真。”

身边的梁以白忽然出声,景戚戚这才意识到,在刚才她走神的时候,授课的老师建议每组学员上台进行按摩手法的比赛,成绩最好的一组能够获得一份婴儿用品大礼包作为奖品。

其实班上的准父母们全都非富即贵,谁稀罕那几片尿布几个奶瓶儿,但这可是验证所学的时候,于是乎众人全都跃跃欲试。

“啊,我倒是怕拖你后腿,其实我按得不太好。”

景戚戚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笑了笑,梁以白遥遥头,也举手向老师示意参加比赛。

接下来的教室显得格外热闹,两两分组的竞技很有几分看头,最主要的是笑料百出:毕竟都是头回做爹娘,真正cāo作起来,有的男人紧张得连抱起婴儿模型都两手直抖,脸色煞白,一幕幕倒是看得大家前仰后合。

没想到,一直很没有信心,同样无比紧张的景戚戚到了台上反而镇定了,她按照老师教授的顺序,一遍遍温柔地抚摸着婴儿的身体,嘴里还轻轻地说着安抚和夸赞的话语,好像真的在进行亲子交流一样。同组的梁以白也格外耐心细致,陪在旁边做着各项护理,两个人不用说话,只用眼神就能够交流,一个刚看过去,另一个就能及时把需要的用品递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俊男美女是夫妻呢。

果然,景戚戚和梁以白这组,最后得了第一名。

梁以白小心翼翼地扶着大肚子的景戚戚走上台,接过那一大盒奖品,又都向老师表达了感谢,大家纷纷鼓掌,一堂课算是到了尾声。

等到胡勤终于接完了电话,急急忙忙推开教室的后门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情景。

第一眼,他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人了,可等他眯着眼睛望过去,景戚戚身边站着的那个一脸微笑,身材挺拔的男人,可不就是梁以白!

他也出院了?!

胡勤几步冲过去,几乎是在众人的诧异眼神中将景戚戚从讲台上拉下来,刚巧这时,下课时间到了,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哦对了,我给你介绍,这位梁先生和我是一组,刚刚我们还一起比赛拿了奖……”

景戚戚不明白胡勤的脸色为何在一瞬间变得如此难看,但她没多想,立刻挽着他的手,笑吟吟地为两个男人做着介绍。

“这是我先生,胡勤,这位是梁先生,他人真的很细心,肯定是个好爸爸。”

见胡勤一直没开口,景戚戚略显尴尬,她偷偷挠了一下他的手心,两个人牵着手,小动作很私密,他这才舒展开眉眼,微微扬起下颌,带着胡家人天生的倨傲,懒洋洋开口道:“恢复得挺快嘛,听说子弹离心脏很近,这么快就出院,会不会落下病根儿啊,呵!”

他的语气不善,听得景戚戚一愣,因为吃惊而张了张嘴,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

难道,胡勤和这个梁先生认识?

“谢谢关心,还好,胡家三少说起话来还是这么幽默,比起你的两个哥哥来倒是大不相同。”

顿了顿,梁以白继续保持着极有礼节性的笑容,弯了弯眼角补充道:“他们都还没死,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先上路,倒是三少爷好像不太担心似的,又或者是,巴不得他们……”

他故意没继续往下说,但意图已经十分明显,眼底的笑意也随之逐渐淡去,看得胡勤差一点儿就要动怒。

可就在这时,梁以白却再次笑得开怀,并且主动伸出手来,友好地停在了半空,胡勤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等了几秒,才伸手和他握了一下,他的身体很紧绷,带有明显的防备和敌意,景戚戚挨着他,自然感受到了。

“你们早就认识?胡勤,你的两个……哥哥?”

迟疑地开口,疑惑的眼神来回在两个男人脸上扫过,景戚戚这会儿感到的不仅仅是吃惊,更是震撼。

“没有,只是有过那么一面之缘罢了。你身子重,别站着,早点儿回去休息,下次课我们再见。”

冲她一笑,梁以白避开这个稍显沉重的话题,将两个人的奖品递给胡勤,冲她摆摆手,大步离开。

他的笑容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犹如春日的和风,叫人情不自禁地会放松下来,整个人整颗心都变得温暖,景戚戚的眼神一直舍不得从他的背影上离开,直到他走出教室,再也看不见,她才忍不住,连自己都没察觉地发出一声微微地叹息。

那种叹息,好像是留恋,又好像是遗憾,又好像是动情,蕴含了太多情绪。

“你们是怎么……”

景戚戚的表情让胡勤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扼住,他从牙缝里挤出半句话,她不等他继续发问,听见他的声音,转过脸来,轻轻一笑,握住他的手,平静道:“我累了,回家吧。”

两个人谁也没再开口,默默地走出医院,胡勤能够感受得到,景戚戚在克制着想要问个清楚的冲动,但她只是咬了咬嘴唇,什么都没说地坐在他身边。车窗玻璃上映出她柔美的侧影,还有一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的眼眸。

*****

胡勤之所以一个电话接了这么久,是有原因的:他的那个酒吧一向是玩票的产物,可以不赚钱,每天就只是当成朋友们放松找乐子的地儿,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也正是如此,胡家老三才赢了个“哥儿们多,路子广”的好名声。可最近一个月,酒吧里频频有人不开眼,前来闹事儿,闹的还都是不大不小,偏偏叫人头疼的事情。

昨晚,有个山西的富二代来酒吧玩,五六个人点了十个小姐,后来不知道怎么玩过头了,其中一个小姐直接送医院抢救去了,据说底下被烟头烫了十几个大水泡,有急诊医生觉得不对劲儿,悄悄报了警。

有偿服务这种事,根本就是民不举官不究,可恰逢最近帝都时局敏感,一下就捅破了天,就连胡勤都有些兜不住,又不敢向胡语正求助。老头子原本就看不上他这些酒肉朋友,怒斥他们为蝇营狗苟之徒,但胡勤不听,照样玩,这回算是尝到了苦头儿。

“今晚可能回不来,有事儿马上给我电话。”

有些愧疚地亲吻了一下景戚戚的额头,胡勤语气里带着急躁,他要赶紧去堵上那几个女人的嘴,免得她们当中有胡乱说话的,其余的相关人员也要上下打点疏通一番,很多事不仅是递钱才可以,着实令人头痛不已。

“你去吧,我没事,倒是你要管好自己的脾气,不能动不动就生气,好说好商量。”

尽管胡勤什么都没说,但景戚戚还是从他的神色语气里听出来,他这是遇到麻烦了,她不能帮他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他添堵,所以,尽管她有一肚子的问题,还是想等他忙完了再说。

点了点头,换了身衣服,胡勤拿着钥匙出了家门。房门合上,巨大的房间里再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景戚戚抱紧双臂,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

她打开音响,随意放了几首曲子,没多久又关掉,往日很喜欢的旋律此刻听在耳中就好似噪音,令人烦闷不已;她又试着摆弄了几下家里的玩偶,回忆着上课时老师讲的按摩手法,刚做了几下,脑子里却又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

景戚戚好像梦游似的,伸出手指,点着玩偶的眼,鼻子,嘴巴,好像是在抚摸着情人的脸,温柔细腻,带着说不尽的情愫。她看着他好像在对自己微笑,向自己伸出手来,拥抱着自己,他的怀抱温暖,他的手柔情万种,抚上自己的脸庞,他的眼睛澄澈幽深,放大,再放大,似乎即将吻上自己颤抖的嘴唇……

过了好久,她才如梦初醒,她幻想着的,是那个叫梁以白的男人!

手上一松,她被自己的认知给吓到,骇得景戚戚一把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好远。

“我这是怎么了……”

她喃喃自语,心乱如麻,一扭头,刚好看见椅背上搭着的一条刚洗净晾干的薄毯,忍不住又是一阵心惊,那是上次搭车时,糊涂先生给自己的,她还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他,或者说,她甚至还不知道他是谁,更遑论还有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景戚戚结识了两个古怪的男人,这个几率实在太高了一些,她勉强收敛住心神,去冲澡,准备早点儿睡觉。

因为略有些害怕,她留了一盏床头灯,灯光有些暗,但在一个人的夜里仍不失为一种让人有安全感的陪伴。平躺在床上,两只手交叠放在隆起的肚子上,景戚戚闭上眼,慢慢进入梦乡。

她睡得比往常都沉一些,或许是白天有些累,入睡得很快,而且几乎没有梦的困扰,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整座别墅都异常安静,一楼的佣人也都睡得很早,这一带的物业公司非常著名,也鲜少有安全问题,静谧的夜里,似乎连一两声狗吠都听不见。

一个身影,无声地穿过走廊,厚实的地毯吸走了近乎全部的声响。

来人渐渐接近二楼的主卧,在房门前站住,静静俯身,贴近房门,听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轻轻搭上门把手。

果然,略一转动,房门开了一道缝隙,这么多年,她睡觉时从不会反锁房门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他嘴角略微上扬,看来,只要在别墅的大门上下了功夫就再也毫无阻碍。

胡勤选用了最新的安保系统,但只要是系统,就一定能被破解,对于破解高手来说有时候甚至往往只是几行程序,反而不如老式的门锁来得可靠。

床头的灯光虽然微弱,但却能让人一眼就能打量清楚房间的摆设,重新关上门,锁上,男人轻手轻脚地靠近床,弯腰审视着沉睡中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恢复更新,努力鞭策我吧!

61先解风情后解衣

她的面庞在弱光下显得极为恬静柔美,许是怀孕的原因,似乎带着一种强烈的属于女人属于母亲的慈爱和安详,这让弯着身子双眼有些贪婪地盯着她看的男人几乎流下泪来:他呵护这么多年的宝贝,终于又一次即将当妈妈了,他禁不住感慨又心疼。

丝毫没有察觉的女人睡得正香,眉眼平和,右手从小|腹上滑落下来,伸出了被子。男人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微冷的小手儿,慢慢靠着床边坐下。

他看着她,眼前犹如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全都是往昔她笑靥如花的模样,从他记事起,她就存在于他的生命里,已经如同血肉一般无法剥离,扯动一下便会钻了心似的疼。

当日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子弹射过来的一刹那,像是慢镜头一样,明明是高速穿破空气直直朝向自己,可他觉得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样,他甚至能嗅到枪口处迸发的那一点儿火药味儿,可他躲不了,一直到xiōng口好像被烫到,接着便是满身的凉意,犹如浸泡在冰冷刺骨的凉水中。

闭上眼的最后一秒,他看到的是景戚戚那张惊惶而惨白的脸,她的眼睛失去了平素的神采,像是上岸多时的一条死鱼。

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就此含恨而终,了却一生。

没想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阎王不肯收他,射中左xiōng还能活下来,梁以白简直是个医学奇迹。

因为想要见她,他恢复得比常人要快很多,完全是主治医生和护士见过的最配合的病人,吃喝拉撒睡,怎么对身体有益怎么来,他像是一个机器人,机械地救治着自己,为的就是出院,为的就是赶快好起来,来见她。

“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记得呢,你可以忘了那些不好的,那我呢,我呢,你就真舍得?”

凑近她,看着景戚戚沉静的睡颜,梁以白心如刀绞,他知道她承受得太多,百般无奈之下精神受到了巨大的摧残,所以才不得不选择了遗忘的方式来保护自身。

可是,他从来没伤过她害过她,她为什么竟对他也这样狠绝!

捏紧景戚戚的手,梁以白禁不住湿了眼眶,在身体最痛苦的时刻,他也未曾哭泣过,而此时,只说了一句话,他就再也控制不了澎湃的情绪,哽咽起来。

他低着头,颤抖着嘴唇轻轻吻着她的手指,温热的唇凑上她微凉的肌肤,梁以白带着顶礼膜拜一般的虔诚。老天对他还不算无情,起码,他现在能够肯定,她真的在自己面前,是真实的,是鲜活的。

指尖传来濡湿的痒意,像是被什么舔着,沉睡中的景戚戚口中咿唔了一声,转动身体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并未完全醒来。梁以白舍不得放开手,稍稍用力握紧她,大概是让她觉得疼了,就听她嗯了几声,艰难地睁开眼。

眼前是个朦胧的人影,景戚戚拼命眨了眨眼才看清,自己床边居然坐了个人!她一开始以为是胡勤回来了,直到那有些陌生的气息让她心头一凛,不,不是胡勤!

“谁?”

她向后缩了一下,沙哑着嗓子喊出来,能够不惊动保安轻而易举进到别墅里来,景戚戚明白对方一定不是普通人。

“别怕,是我。”

景戚戚的反应让梁以白感到无以复加的心痛,借着灯光的照映,他明显看出她眼里的戒备和恐惧,曾几何时,这双眼里充满的却是对自己的信任和爱恋。

梁以白再次抓住她的手,索性伸手调亮了床头灯,让景戚戚看得更清。

“梁先生?你闯到我家里来干什么!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认出这个不速之客就是白天和自己一同上课的男人,景戚戚的脸色稍缓和,但依旧透着愤怒,她一指房门,出声怒吼。

她的色厉内荏显然没有起到效果,梁以白反而凑近上身,用一种奇怪而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幽幽吐出一口气道:“戚戚,你是我的女人,但是你忘了。”

他的话像是魔咒一样,震得耳膜发痛,一遍遍在脑子里回放,景戚戚好像是被施了某种魔法,一动不能动,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傻傻地与他对视,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冲到脑子里去了,手脚一片冰凉。

“你和我青梅竹马,我们早就在一起,在新西兰我们遭遇了意外,我差点儿死,而你失了忆。胡勤早就喜欢你,知道你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他干脆就瞒了你真相。”

梁以白直视着景戚戚,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事实上,他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这么早就把一切都告诉她,毕竟她还怀着孕,也许一时间不能接受他的话。但此刻,他实在再也忍不下去了,最爱的人就在眼前,可她却对着另一个男人笑,纵然梁以白宠她爱她,可这种嫉妒快要让他发了疯!

“你、你撒谎!胡勤怎么会骗我,他……他对我很好!”

景戚戚惨白着一张脸,拼命摇着头,用力向身后挪,两只脚踹着梁以白,脸上已有了激动之色。

他不敢步步紧逼,怕她受不了这莫大的刺激,双臂一紧,梁以白站起来,将几乎缩到床头的景戚戚一把搂住,一手按住她不断踢打的双腿,一手绕到她背后轻轻抚弄着平复她的情绪。

“乖,不要乱动,宝宝在睡觉,吵醒他了。”

他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回归平静,在她耳边轻柔地一遍遍安慰着,试图让景戚戚冷静下来,别伤了自己。

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清淡而好闻,景戚戚抽噎了几下,觉得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似的,很熟悉,让人很有安全感,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就收住了眼泪,将脸贴在他xiōng膛。

静下心来的景戚戚一言不发,她细细咀嚼着梁以白的话,越想越害怕,尤其是当她将这段日子里所有她曾一度觉得怪怪的地方联系起来的时候,她就更加觉得也许他不是在说谎。

如果她和胡勤真的是鹣鲽情深,那为何这么久以来,他从不带她去看望家人,每每她提到他的朋友,他也是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而她也对自己之前的家庭一无所知,没有一个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但她似乎没有任何社会关系,无父无母,甚至好像连一个熟悉一些的朋友都没有,这太古怪也太违背常理了!

还有,胡勤从来没和自己说过,他还有两个哥哥,而今天在医院里,梁以白说起时,身边的他明显很紧张,好像……

好像很怕自己知道,又或者,他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我会对全世界撒谎,但除了你,戚戚,我对天发誓我没骗过你,从前,现在,以后。如果没有意外,我们现在早已经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了。”

想到之前景嫣嫣坚决的要和自己在一起,甚至不惜和胡励离婚的点点滴滴,梁以白再也无法抑制满心的情绪,他不由分说地用手托住她的脑后,低下头寻找到她的嘴唇,坚定地吻了下去。

当四片唇贴合在一起,景戚戚就确定无疑,他没有撒谎。

她以为自己会感到恶心,会奋不顾身地挣扎,厮打,咬他,骂他。

但,她没有违背自己真实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等待这个吻,已经太久。

那是只有在一起经历过酸甜苦辣的一对男女才能尝到的滋味儿,假话和谎言承载不了这无声的温柔和甜蜜,没有欺骗也没有强取豪夺,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你要我给。

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亲吻,梁以白的动作带了一点点生疏,一开始他有些生涩地小心试探着,并不敢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只是轻柔地吸|吮着景戚戚的唇,直到他惊愕地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反客为主,不停地在用她滑溜溜的香甜小舌在舔着他。

“你……”

他刚一张口,她就趁机伸了进来,与他的舌翻搅在一起,甜蜜蜜的味道在口腔里滋生起来,她的唇沾染到了他的温度和气味,不再冰凉,透着火热,尽情地游弋着。

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抱起,他跪在床沿,小心地避开她的腹部,手托起她的下颌,闭起双眼与她激烈地亲吻在一起,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滑向她的背脊,沿着纤细的腰|肢来回抚摸。

许久没有和男人有着这样亲密的动作,就连胡勤也不曾,景戚戚立即觉得有种窒息感,强烈的来自身体上的欢愉让她情不自禁地仰起头,和梁以白纠缠在一起,这种生|理上的契合使她再也无法忽视来自体内深处的渴求。

她不可能对一个陌生男人产生如此的需要和信赖,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曾经真的是亲密的爱人,有过床|笫|之欢,她的记忆里缺失了他,但她的感官还思念着他,否则,那体内翻涌叫嚣的欲|望,和泛滥成灾的潺潺春水,又该怎么解释。

两只手全都抓住梁以白xiōng前的衬衫,揪得紧紧的,景戚戚松开唇,闭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暖洋洋的,酥麻麻的,好像力气都被抽走了,此刻她犹如一滩水,只想在他身下缓缓流淌。

“我信你了。我的身体还记得你。”

长出一口气,她睁开眼,眼睛湿湿的泛着水光,慢慢抬高双手,景戚戚抱住梁以白的头,将脸埋在他肩窝,用力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像是森林又像是海洋,能够包容全部的她,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如父如兄。

她的动作让梁以白说不出话来,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了她这一句,几乎泪流满面。

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她说什么都不信,他又该怎么说服她。

原来,真正的爱情,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去演绎,更不需要去证明,爱着就是爱着。记忆可以作假,回忆可以丢掉,而爱一个人,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不会丧失。

“以白,我要你,我要记起全部的你。”

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低低地朦胧开口,放在他xiōng口的手,一粒粒解开他的衬衫,滑了进去。

这其实并不是梁以白来的目的,他并非是要与她做|爱,只是压抑不住几个月来的强烈思念,残存的理智让他按住她的手,哆嗦着拒绝道:“戚戚,不要乱来。”

一口含住他的耳垂,她满意地听到他的抽气声,舌尖舔了舔,又转到去亲吻他的面颊,沿着他的浓眉,鼻梁,薄唇,一路吻上他凸起的喉结,景戚戚这才轻吟着开口:“我来教你,没事的……”

她柔情缱绻的声音无异于一种绝佳的催|情|药,听在梁以白耳中,让他根本无法说不,不等他说话,女人的小手已经抓住了他左xiōng口的那颗小豆子,也摸到了那道狰狞可怕的疤。

“你是不是还不行,那还是不要了……”

对一个男人说“不行”,这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晋江貌似又开始抽了,不管写什么都会锁章节,还有读者反应打开章节是空白

62先解风情后解衣

猛地按住她到处乱摸的小手,梁以白压下喉头处的干|渴,他艰难地吞咽了几下,这才挤出声音低低吼道:“你说谁不行?”

景戚戚咯咯地笑,反手用指尖搔着他的掌心,歪着头,一脸得色地瞧着他的压抑。接着她慢悠悠地用两只手圈住他的脖子,将唇印上他的,轻柔地吸|吮着,轻啄着开口:“我要你……”

说罢,她已经去解他的皮|带了,冰凉的金属扣在她两手的抚摸下逐渐变得滚烫,景戚戚半跪在床沿,梁以白下床站好,她的脸刚好就在他的小|腹附近,呼出的气息撩得他全身几乎都在颤抖。

“啪嗒”一声,皮带落到脚边,男人的裤子挂在腿间,景戚戚隔着他的内|裤将手覆盖上去,揉了几下,果然听见他隐|忍的呻|吟声,带着一点点痛苦似的,手里的东西像是有生命一般,一点点膨|胀坚|硬,直到她的一只手只能勉强握住它。

“哦,轻点儿宝贝,前头儿太敏|感。”

梁以白哽咽着,抓起景戚戚肩头的一缕秀发,绕在手指上把|玩着,她调皮一笑,将被顶得支起来好大一块的内|裤徐徐脱下。被包裹着的巨|物立即得到了足够的空间,弹跳了几下,几乎打到了她的脸上,离她的小嘴儿只有两三厘米远。她白嫩的肌肤和他紫红色的粗|壮,对比得极为明显,叫人立即兴|奋起来。

一张嘴,她灵巧地含住了硕|大的头部,好像故意要验证他的话似的,小舌尖来回在敏|感地带轻轻扫过,快速地划着圆圈儿,刚弄了几下,就看梁以白立即抱住景戚戚的头,撤出去一些,xiōng膛剧烈起伏道:“不行!太刺|激了!”

太久没有做|爱,他简直要被她三下两下就吸出来了,老命快丢了一半,腰后阵阵酥|麻战栗,险些要喷|射出来。

捏着景戚戚的下颌,梁以白这次占据主动权,他轻轻把自己塞了进去,只进去三分之一就不再进去,怕她恶心干呕,然后在她温热的口腔里来回地缓缓进出。

他闭上眼睛,控制着节奏和深度,感觉自己正在一个丝滑紧小的地方徜徉。这无疑是顶级的享受,心爱的美丽女人含着自己最私|密的器|官,没有一个男人不会有无上的满足感和征服的快|感。

脑后是梁以白的手,托着她前后移动,这样景戚戚不会觉得太累,两个人的高度和姿势都很协调,她试着缩紧双颊,让口腔变得更紧更小地来取悦他,还分泌出更多的唾液来润滑彼此。

吸了大概十分钟,她能感受到嘴里的东西胀|大得更明显,也更为坚|硬,犹如铁棍一般,快把她戳破了,而每一次进|入的程度也逐渐变得更深,梁以白摆|动的幅度也变得更大。

忽然,他猛地拔出了自己,站在一边喘着粗气,景戚戚掀开眼皮,有些不解,刚一张嘴,嘴角的唾液就滑了出来,上面还有着他的味道。

“我差点儿没忍住,戚戚你真是个宝儿。”

他实话实说,对她的甜美滋味儿赞赏不已,她勾勾手指,他走近她,冷不防被她一把抓住右手,拉过去就摸向她的腿|间。

“怎么……这么湿|了?!”

梁以白吃惊地出声,手指间触碰到一片粘|腻,他没想到她这么想要。

双颊微微泛红,景戚戚咬住嘴唇,却还是诚实地点点头,“特别想要,小肚子酸酸的,你来cāo|我好不好?”

她的直白吓得梁以白赶紧去捂她的嘴,训她以后不许再说这种字眼儿。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无视她的需求,扶着她平躺下来,双手放在身侧,打开双|腿,全身放松地选择最舒服的姿势躺好。

然后,他轻轻分开她的两条腿,跪在她腿|间,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各自覆盖上她湿|腻充|血的花瓣揉|擦着,指缝恰好对着她幽深的细小缝隙,等到她变得更加水润,甚至主动地一翕一动地等待着他,他才把自己的手指一点点探了进去。

修长的指头填|满了她,熨帖而饱满,很舒服,像是被人轻柔地呵护着,时而纵向地抚|弄,时而打圈轻|揉,时而左右撕扯,进入时每一下都是绵长有力,带出时每一下又都挑|逗留情,叫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手臂,不停地夹|紧又分开双腿。

“以白……以白……”

她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眼神迷离,浑身酸|软,撅着小嘴儿乞求着他的亲吻。

“我在这儿呢。”

他爱怜地瞧着她诱|人的表情,俯下|身子与她亲吻,狠狠嘬着她的嘴唇,手上也适当地加大了力道。果然,被吸住的嘴儿里发出了朦胧模糊的低|吟,随着他加快的动作,她叫的声音更大了。

摸索着也抓到了他的腿|间,好像摸到珍宝一样用手轻轻地抚|弄着,她也听见了他的喘|息声,一声重过一声,于是她像是个调皮的孩子一样,跟着他的节奏频率也在玩着他。

她发现自己每叫一次,手里抓着的就跟着硬上一分,于是她故意叫得更软更甜更媚更浪,逼着他变身禽|兽,尽情宣泄欲|望。

梁以白受不过,只能停手稍事休息,苦笑着摇头道:“你想要把我逼疯是不是?”

景戚戚不说话,笑得狡黠,他吻吻她的额头,吐出几口气来调整呼吸,慢慢开口:“现在不行,我不进去,你怎么勾|引我我也不进去,伤了身子就糟了。等生完的,我好好喂饱你。”

他的话顿时让景戚戚泄了气,虽然明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手指怎么能够完全满足啊,她嘟着嘴,哼哼了几声,将分开的双腿搭在他腰间,盘紧。

“快了,再忍忍。”

他看出她的失望,挑眉一笑,继续伸手揉了几下,换来她的嘤咛,借着之前的春|情|荡|漾又全都伸了进去,感觉到里面一缩一缩的,好像主动在吸|吮他似的。

再也不能思考,也不想思考,能在床上还如此顾及女人身体,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做到,他是真的爱着她,怕她再受一点点苦。想到这里,梁以白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去,灵活的舌头轻轻裹住那粒小珍珠吸|吮舔|舐,间或将唇凑上去嘬弄,有时又歪过头,将舌头竖直探入细小的缝隙里上上下下地扫动,尽全力地令景戚戚感到舒服。

舌头虽然比手指柔软,但是它更灵活,也更让人心痒难|耐,景戚戚弓起上身,抱住他的头,仰着脸小声尖叫出来,好像已经到了极乐世界。

他的嘴和手一起,同时地增加着她的快乐,并不粗|鲁,每一个动作都好像精心设计过似的,直叫她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冲到了那一处,大脑变得轻飘飘的,嘴也不受控制,发出一连串让人脸红耳热的软糯声音来。

口水和她的汁水沾了一嘴,顺着嘴角淌到床单上,梁以白不知疲惫地埋首其间。大概又进行了三五分钟的时间,就听景戚戚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拼命夹|住了他的头,两只脚用力蹬了几下,脚尖绷直,足足持续了十多秒,她这才浑身无力地哼了哼。

全身懒洋洋的,连手指都不想动,好像变得很通透,没有一处阻塞的感觉,那种舒适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景戚戚并没急着睁开眼,而是回味着那余韵。

“到了?”

不用问也知道,她在方才的激|情时刻已经让梁以白一张脸全都湿|透了,他并不擦,笑着握住她的手,不再冰凉,触手一片温暖潮湿。

景戚戚害羞地点点头,怀孕之后身体变得极为敏|感,偏偏又日夜“吃素”,难得开了荤腥,当然是一触即发。

“舒服了就能睡个好觉了。我帮你擦擦,然后再睡。”

梁以白爬起来,在景戚戚的指点下从抽屉里找出湿巾帮她清理干净,她盯着他那毫不见软|小的地方,笑嘻嘻问道:“那你怎么办呀?”

他白了她一眼,装模作样呵斥道:“忍着!”

她摇头表示不同意,口中啧啧道:“投桃报李我还是懂的,我要吃小萝卜!”

说完,她撑起身体,侧身朝向他,妩媚地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儿。

梁以白头皮发麻,想到那种滋味儿就叫他魂|销|骨|醉,飘|飘|欲|仙,他站到她面前,抚摸着她的脸颊,沙哑道:“要吃就吃一辈子,五十年不变。”

她包裹住他,小心地避开牙齿,点点头,可又想到将来自己已经成了没牙的瘪嘴老太太,那时再含着可能都硬不起来的他,景戚戚几乎笑晕过去。

梁以白疑惑地看着快没气还拼命凹着两颊卖力劳作的女人,顿时有些发懵。

他说错什么啦,他只是对自己有信心嘛,八十岁也能给她“性|福”!

就算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可是这一个如此甜蜜的夜晚,他们怎么能辜负。

63先解风情后解衣

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景戚戚伸手抚过那早已凉了的床铺,微微叹息了一声。

她知道,梁以白不可能在这里过夜,在她睡熟的时候他就已离开。

毕竟,这是胡勤的别墅。

而她,尚未想好,该怎么面对未知的一切。

如果自己和胡勤毫无关系,他又怎么会对自己百般迁就,温柔相待,甚至,当她一再问梁以白这孩子究竟是谁的时候,他只是用悲伤的眼神沉默回应。

唯一的答案就是,孩子不是他的,也不是胡勤的。

“不管你是谁的孩子,你都是我的孩子。”

清晨的胎动让景戚戚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母性的光彩,她将手轻轻搭上小腹,喃喃自语。

胡勤清晨时打来电话,怕吵到景戚戚睡觉,只向保姆交代了几句,叮嘱她要多加件衣服,天气降温得厉害。听着保姆小心翼翼的转告,她愣了愣神,好像经过昨晚,她已经不能够向之前那样感激胡勤的体贴了,他做什么在她眼中,都好像是带了目的。

人和人之间便是如此,一旦有了芥蒂,便不可能再像从前。

“好,你去告诉司机,吃了饭我想出去转转。”

景戚戚想好了,就算胡勤能够抹杀得了她的过去,但她总不可能是个透明人,只要有钱,她可以找人去帮自己调查。

果然,只过了一下午的时间,她联系的私家侦探就给了她电话,说有了一些眉目,约她面谈。

景戚戚和对方约在一家餐厅,位置比较隐蔽,好在食物还不错,可以边吃边聊。

她到了不一会儿,带着鸭舌帽,自称姓李的私家侦探也到了,坐下来,也不寒暄,确认身份后他直截了当开口:“有人动过你的资料,少得可怜。你到底是犯过什么事儿还是得罪过什么人?”

正在喝水的景戚戚不急不缓地放下杯,擦了擦嘴,抿着嘴唇微笑着看着他,轻轻出声道:“这种事身为客户,我可以选择不告诉你。”

她伸过去手,放到餐桌中央,轻叩了几下,挑眉道:“你在电话里说查到了一些,能给我看看吗?”

李眼神复杂地看看她,有些不情不愿地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土黄色老式文件袋,解开线绳推给她。

长出一口气,景戚戚接过来,毫不犹豫地打开,掏出里面薄薄的几张纸。

一张身份证复印件,还有几张类似于档案似的记录,都是复印件。

她急不可耐地打开,几分钟后,景戚戚有些失望,这些信息,对此刻的她基本上没有什么帮助。

“别的我就查不到什么了,我找户籍办的哥儿们查户口,他跟我说没权限,进不去系统,一般这种情况并不多见,所以我才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儿啊?”

李盯着景戚戚,眼中有着玩味和不解。

她咬咬唇,知道自己现在无疑是孤军奋战,既然有人有心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事情,那么一切就不可能太容易。

“钱我会照常打到你的账户,李先生想吃什么不妨随意。”

景戚戚收起文件袋,招呼服务生拿来菜单,不想对面的男人已是站起来戴好帽子,谢绝了她的好意,匆匆离开了。

她坐在位置上,有些沮丧,更多的则是确定,自己的失忆好像充斥了太多秘密。

吃完了晚饭,景戚戚穿好外套,走向餐厅外,家里的车缓缓开过来,她伸手拉开车门,像往常一样坐进去。还没等坐稳,车锁发出一声轻响,她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前排的司机。

“你是谁?”

她慌了,两只手一起去推车门,奋力撞过去,但车门已经落了锁,她不可能推开。

“先坐好。”

陌生的男人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脚踩油门加速,毫无防备的景戚戚险些栽向前,她连忙抓住前排椅背稳住身体。

“我不认识你,你一定是找错人了,我还大着肚子,你行行好……”

景戚戚一只手护着小腹,天冷,她穿得有些厚重臃肿,隆起的腹部并不十分明显,所以她赶紧表明自己的孕妇身份,乞求这个男人尚有一丝良知,不要太过为难自己。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冷峻的脸色有些许动容,尽管他没说什么,但车速确实降下来一些,行进得也更平稳了一些。

景戚戚向窗外张望着,试图认出来这个人要往哪里开,一路上景物越来越熟悉,甚至令她有种错觉,这条路自己走过千百次似的。

“那个,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景戚戚小声问着,直觉里,她确信这个男人不会轻易伤害她,倒是好像要把她领到什么地方,怕她不愿意才这么做。

他看了她一眼,就在她以为他根本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开口了。

“回家。回你自己的家。”

景戚戚懵了,彻底愣住,说不出话来。

*****

略显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景戚戚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她没想到自己生在部队大院里,父亲还是高官。

显然,她的到来是在眼前这对夫妻的预料之中,他们虽然高兴,但却并不显得意外。

“戚戚,是妈对你不好,觉得你一向要强,从小就拔尖儿,就算不管你你也不会有事儿……”

中年女人一边说一边哭,想要过来抱住景戚戚,她下意识地向后避了避,有些别扭。但是看着对方红肿的眼睛,她又觉得不太好意思,于是伸出手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别太逼着她。”

身边的男人忽然出声,从进门后他就不发一言,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很冷,景戚戚觉得即使是自己的父母,似乎对他也有几分忌惮,言语间很是谨慎。

“胡勉,谢谢你把戚戚带回来。这几年我和她妈都在部队,觉得孩子大了,说多了管多了都会叫她反感,现在看来,却是根本没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当年她和胡励结婚,流产,分居,是我们做得不够,叫她寒了心。”

景立人说到这里,眼眶也微微泛红。事实上,景家的亲情一向较其他家庭来得淡漠些,他和谭月各有事业,又都是不大重视亲子关系的人,到景戚戚高考后,一家人几个月碰不上一面都是常事。

听清景立人的话,景戚戚情不自禁地坐直上身,侧耳细听,引起她注意的不是他的话,而是他提到的那个名字。

胡勉,还有胡励,单从字面上来看,这两个人一定就是梁以白提到的,胡勤的两个哥哥!

“你是胡勤的哥哥?是大哥还是二哥?”

她扭过脸,正色着开口。

男人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裂痕来,他也与她对视着,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你必须想起我来,景戚戚,想不起来的话,等你生了孩子,你别想见他一面。”

他的话让景戚戚浑身一颤,她动了动嘴唇,下意识地去看父母的表情,试图寻找庇佑。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内心里,她已经承认了这就是自己的父母。

听了他的话,一旁的景立人和谭月全都面露难色,似乎也觉得他的态度太过恶劣,但两个人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叮嘱景戚戚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多思多忧。

他们的反应让景戚戚再一次明白了,在这里,是这个男人说得算。又或者说,他早就威胁了景立人夫妇,如果不同意他的做法,他们可能根本见不到自己。

她微微叹息,今晚的相认,没有令她开心,反而添了一分沉重。

离开景家,景戚戚坐在车里,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景立人和谭月站在门口,直到她的泪水模糊了眼眶,再也看不清。

“怀孕的时候不要哭。”

前面的男人扯了两张纸巾递过来,景戚戚本不想接,听了他的话,还是拿过来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止住哭泣。

“胡勤会找我的,他一定能找得到我。”

她哽咽了几声,笃定地开口,如此郑重其事的语气,不知道是说给这男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其实她很怕,若是胡勤找不到,或者根本还不知道自己不见了,她该怎么办。

“嗤。”

开着车的男人面露不屑,哼了一声,似乎连反驳都懒得开口,依旧开着车,只是偶尔透过后视镜审视着景戚戚的神色。

她越来越慌,勉强镇定,心跳得似乎要从xiōng腔里跃出来似的。车子渐渐远离市区,似乎开上了高速,夜里经过的车辆不多,速度却很快。

“胡勉,你是胡勉,你是胡勤的大哥!”

忽然,她眨了一下眼睛,脑子里窜过一个念头,一股脑儿地喊了出来。与此同时,一直开得极稳的车子忽然晃动了一下,原来,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似乎震动了一下,车子偏离了原来的路面。

“你想起来什么了?”

他急不可耐地转过头,不看前面的路,只是看着景戚戚的脸,那表情像是要活吃了她一样。

她抬头看向前方,两束刺眼的车灯光晃得她快睁不开眼,她眯着眼睛,用力拍着椅背,大声冲他尖叫道:“看车!前面有车!”

胡勉愣了一秒,等他转身坐好时,对面的车几乎已经近在咫尺,他疯了似的用力转方向盘,想要避开两车相撞。

“啊!”

景戚戚不敢再看,她闭上眼,尽可能地弯下腰,两只手捂住肚子。

664-68

64先解风情后解衣

景戚戚毫无预兆的早产让胡勉和所有人都觉得措手不及,尤其是几个小时前刚刚做完检查,医生丝毫没有看出任何迹象。

“你不是说很健康吗?这***就叫健康?!”

胡勉扯着医生的衣领冲他大声咆哮着,瞪圆了眼睛一字一字质问着,景戚戚进了手术室,他才惊觉自己的后背都汗湿透了,三更半夜里风一吹冻得他直打哆嗦。

支支吾吾的医生说不出所以然来,又不敢得罪暴怒中的胡勉,只好一个劲儿地赔着不是。

好在胡勉早有准备,景戚戚就在这里生,不必在路上瞎折腾。他透过房门看见她躺在手术台上,身边不停有医生和护士来来回回地走动忙碌着。

此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冬天天亮得比较晚,有几个护士不时从产房出来,脸上的表情都是既害怕又严肃的,看得胡勉心惊肉跳,转身就去换了无菌服。

“胡先生!很多丈夫看完妻子的生产过程都会觉得心理上不适应,可能会有一段时间……”

有医生想拦下胡勉,他一甩手,咬牙切齿道:“心理上不适应?她要是有事儿我叫你们全都跟着不适应!”

于是胡勉到底还是进了手术室,进去了他才知道,景戚戚现在的情况是只能剖腹,但即使是剖腹产,由于月份不足,谁也不能完完全全地保证大人孩子全都平安。

“谁主刀?”

透过口罩,众人都能听见胡勉冰冷冷的声音,中间的医生冲他点了一下头,胡勉看看她,直接问道:“你老师哪个医院的,名字。他到这儿之前,她要是和孩子有一点儿问题,这屋里的人一辈子也别想再当大夫。”

说完,他抓紧了疼得满额头是汗的景戚戚的手,沉声安抚道:“你放心,我儿子没那么容易死。”

*****

早上七点多,军总妇产科的主任医师刚换上大褂准备到特护病房查一下房,昨天刚生产的女病人据说是部队一个高官的儿媳,体质很弱,生了个金疙瘩全院上下都跟着沾了喜气,据说稍后首长还会亲自来。

她出了办公室往病房大楼走,刚进了电梯,门还没关上就被两个精瘦的年轻男人给拉了出去,对方也不说话,扫了一眼她xiōng口的名牌就把她往外拖。

可怜的女医生哪里见过这副架势,打死她也不敢猜想在自己单位还能遇上这种事儿,吓得她两腿发软,喊也喊不出,好不容易经过医院的保安亭,保安居然也不管。

“您别怕,我们也不是坏人,就接您去个地儿,事儿办完再给您好好送回来。”

说完,俩小伙就把医生塞进车里,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车子立即发动,扬长而去。

而不远处,一辆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皱眉思索了几秒,唇一抿,也马上跟上。

如果他没看错,刚才那两个男人,是胡勉的人,平时做事很谨慎小心,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绝对不会慌慌张张地跑到医院里来明目张胆地绑人。

他一边跟着前面的车,小心地保持着一段距离,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胡励喂了几声,那边听出他来,胡勤几乎是破口大骂道:“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胡励更加确定这里面一定出了问题,他一边开车一边尽量平静开口:“我没和她在一起,我怀疑是胡勉,我现在在跟着他的人,戚戚可能要生了。”

胡勤更加愤怒,咆哮道:“生他妈了个逼的!她还有两个多月才生……”

话没说完,他自己也吓傻了,抓着手机半晌才哽咽着说:“二哥,你说是不是老大强来,把戚戚孩子流掉了?”

此言一出,胡励也浑身发冷了,景戚戚现在就认一个胡勤,其他人全都不理,胡勉要是一个激动,保不齐做出什么事儿来。

“别瞎说!慌什么!我跟着,不会跟丢,先不说了。”

他扔开手机,小心翼翼地跟着前面的车子,大概是着急,他们开得很快,也没注意到后面的他。

被绑架来的女医生一进手术室就被告之:要是大人孩子都没事,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要是大人没事孩子没了,她就滚回急诊室三班倒;要是大人孩子都有事,胡勉没往下说,但她看懂了。

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景戚戚都快虚脱了,嗓子嘶哑,双眼泛红,刚打了麻药准备手术。

谁也劝不动胡勉,他就站在景戚戚身边,抓着她的手。这边有护士刚要关上房门,就有人拼命往里挤,护士急了直嚷嚷:“哎你是谁啊出去出去!”

听见声音的胡勉朝门口一看,居然是多月未见的胡励,他眯了一下眼睛,刚想叫人把他赶出去,忽然低头看见一脸惨白的景戚戚,心里不知道怎么一抽痛,咬咬牙喊道:“带他去换衣服!”

*****

尽管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好在这个早产儿还是存活了下来,小家伙很小,男孩儿甚至还不如女孩儿的身量,一出生就立即被抱到保温箱里去了,医生说至少还得观察半个月。

景戚戚醒了后,麻药退掉,刀口疼得也厉害,她想看看孩子,无奈下不了地,只好躺在床上干着急。

隐隐约约的,她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两个男人,微微起了争执的样子。

“怎么,上次没死成挺遗憾是吧,别以为我真下不去手。”

这是胡勉的声音,景戚戚听了出来,她皱眉,继续往下听。

“我累了,我们俩置气了这些年也够了,我求你,把她还给我,我知道孩子是你的,孩子归你,我带她走。”

这是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景戚戚更疑惑了,也夹杂着愤怒,什么叫“孩子归你”,孩子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气愤让她不自觉地拉扯到了伤口,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声音很低,但是门外的人还是都听见了,一前一后地冲了进来。

“戚戚!”

两个人一起喊出来,循着声音望去,果然一个是胡勉,另一个,则分明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糊涂先生。

“怎么、怎么是你?”

景戚戚头痛欲裂,她眼前似乎出现了很多个重影,那是极度疲乏疼痛下不自觉地出现的幻觉,让她难过不已。

“戚戚,是我,你还记不记得我那天给你讲的话,对不起,我没跟你说,那就是我和你的故事……我怕你接受不了,我……”

“胡励,你给我滚出去!你看不到她现在多难受,你还跟她说这些,你要逼死她是不是!”

胡勉用力拉开扑在床头的胡励,猩红着眼睛怒斥着他,后者像是听不到他的指责似的,抓住景戚戚的手就拼命往自己脸上抽。

“戚戚,别不认识我,别不认识我啊,这回也是假的,你装的是不是……”

胡励跪在地上,握着她的手哽咽出声,头低低地垂下。

“你是……胡励?”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没有抽回手,许久,她才吐出一口气,像是背诵着什么似的开口念叨着:“我爱了你,此后生命里的每一秒,我都对你负有独一无二的责任,哪怕将来你不爱我,哪怕将来你离开我。但我要说,此时此刻,才是我生命最完整的时刻。”

胡励犹如五雷轰顶,一瞬间他再也控制不住,疯狂地涌出眼泪。

“对,是我说的,结婚那天我对你说的!戚戚,戚戚你还记得我对不对!”

他猛烈地摇着她的手,却看见她缓缓地摇头,咬紧了嘴唇否认道:“不,只是这句话不时地在我脑子里闪过,叫我无时无刻都不得安宁。”

想了想,她直视着胡励的眼睛,眼里似乎有嘲讽滑过。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话,那看起来你并没有做到,我亲爱的丈夫。”

胡励定定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眼前阵阵发黑,攥着她的手,他喉头发腥,一张嘴,话没说出来,一口血率先喷了出来!

他反手抹了一下嘴,咽下去,凄然开口:“我犯的错,我自己来弥补,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做不到,我就滚出你的生命,再不打扰。”

一旁的胡勉冷冷注视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他没有上前拉开胡励,也没有出声让景戚戚拒绝他。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该是哪一种心情,又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他和她,极度的复杂心情下,他干脆选择了沉默。

65先解风情后解衣

小孩子做百日毕竟是大事,只是由于孩儿妈情况的特殊,这宴席,景戚戚竟是没法儿出席。

看着保姆给三个多月大的宝宝换上新衣服,梁以白逗逗他,把他腮边亮晶晶的口水擦干净,这才让人把他先抱下楼去。

“他来了这么多回,你就真的一面不见?”

背着手走到床前,靠着床头懒洋洋看书的正是景戚戚,她眼睛没从书上挪开,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怎么,你还想撮合我们?再说这个就赶紧穿上鞋从我眼前消失好了。”

虽说梁以白知道她这是在跟自己说气话,但也真怕景戚戚的倔脾气真上来六亲不认,赶紧连连摆手直说没有。

“我只是……觉得胡励这三个多月过得也够不容易,白天在公司,晚上想来见见你,你就让保姆把孩子往下一抱,自己干脆不露面。”

他顿了一下,走到她身边坐下,从她手里把书抽走,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你的表现难道不是说,你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如果他是个毫无意义的人,你又何苦做得这么绝呢?你越反常,就说明你心里越有他……”

梁以白的直言不讳叫景戚戚抿紧了嘴唇,她想反驳,又觉得自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犹如一个透明人,毫无能够藏匿的余地。

张了张嘴,景戚戚赌气地甩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愤愤道:“别胡乱瞎猜,你说的根本不对!我凭什么原谅他,在他做出那么多事情之后,除非我脑子里灌水了!”

梁以白失笑,戳戳她的鼻梁,嘲讽道:“难道你进的水还少?”

她瞪他,伸手就去扯他的耳朵,咬着他的喉咙,口中模模糊糊地喊他的名字。

梁以白知道,她这是在用她特有的方式请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也许她自己的心都太乱,看不清自己的心意,那他只好默默地陪着她,走一步看一步。

*****

胡家长孙的百日宴,自然是热闹非凡,恰逢去年年底刚开完重要会议,胡语正春风得意,仕途光明,如今众人千方百计想要讨好巴结,就连这么个奶娃娃都成了最佳的契机。

胡家大摆筵席答谢亲友,足开三十桌,宝宝大名胡硕宇,小名童宝,经过白来天的悉心照顾,童宝已经不像刚出生时那样孱弱瘦小,虽然比起一般的孩子还是体弱一些,但却很机灵乖巧,很少哭闹,就连这种大场合也不露怯,令胡语正李筱铭夫妇喜不自禁。

只是喜庆的氛围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恸,来宾们没有看见孩子的亲生母亲。

出于种种考虑,胡励决定向父母以及众人编造景戚戚因难产不幸去世的谎言,他将自己的想法和景立人谭月夫妇交流了一下,他们最终同意了。而随着两个女儿都已不在身边,景家显得更为冷清,谭月已退休,景立人因身体原因也逐渐退居二线,两个人正商量着出国休养。

“爸、妈,我会好好照顾戚戚,你们放心。”

胡励保证着,深深鞠了一躬,景立人红了眼眶,谭月不停擦眼泪。也许遇上胡家人,是外人眼中的好运气,但只有他们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心酸,如今夫妇两个只盼望着另一个女儿景嫣嫣能有一段好姻缘,或许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一个好好对她的爱人。

胡励将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景戚戚本就对过去一无所知,对她来说现在和过去的差别不大。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她从胡勤家中搬了出来,住在景立人为她购置的一套房产中,而从那以后,她就很少再见到他了。胡勤变得很忙,似乎不再那么吊儿郎当,而是一反常态地好好做生意,向上得令胡语正都有些吃惊。

“戚戚,我早就该知道,对女人的角逐是男人的天性,我不想违背我的天性,但我真的想去好好思考一下,究竟我是真的爱你,还是出于一种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心理。但是你放心,只要你有需要,我会不遗余力地疼你照顾你。”

最后一次见面,胡勤认真地如是说道,景戚戚这才发现,多日不见,他脸上已经几乎不见那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可能,他是真的长大了。

男人的成长必定与一个或几个女人有关,可能那记忆并不美好,甚至很酸涩。

“好。”

她竟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微笑着与他告别,心头那隐隐的担忧和不安褪去,毕竟对自己有恩,也幸好胡勤不是那种施恩图报的人,否则,景戚戚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的情感。

而今,她唯一能够全心全意,放下戒备去对待的,目前就只有梁以白。

他并不逼迫她,甚至很少主动提起两个人的过去,他明知道,那些可以让他省却很多精力就能让她将最后一扇心门打开,但他却没有。梁以白甚至笨拙地努力地尝试着和景戚戚再一次相识相知,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脆弱敏感的感情和神经。

景戚戚却对自己的故事很感兴趣,总是缠着梁以白给她讲述,一开始,遇到胡励时她还会有些排斥,到后来,她逐渐能够听下去,只是结局往往都是她长久的沉默。

“所以,戚戚,不要刻意地去抗拒,或者强迫自己去原谅,还是不原谅。你要问问自己的心,当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个念头,究竟是厌恶他,还是思念他。”

旁观者清,尤其又是如此了解她的脾性,梁以白虽然难掩心痛,但他无法眼睁睁地欺骗她,欺骗自己。他知道自己不会赢,但也知道胡励不会输。

这注定是一场赢了输了都没什么区别的战役,唯一的差别是,在这个情感关系中,谁爱的多一些,谁承担的风险就多一些。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保姆听见景戚戚说完“请进”后探身进来,小声说着胡先生送童宝回来了,孩子正在隔壁洗澡,胡先生问问,他能不能上来看看。

这个请求胡励几乎问过不下五十次,每一次都被景戚戚拒绝,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刚要叫保姆送客,不想梁以白打断她,沉声吩咐道:“请胡先生上来,再泡壶好茶,直接哄童宝睡觉,叫人都别来打扰就好。”

说完,他站起来取过外套,一边穿一边叮嘱景戚戚道:“你不小了,作为一个母亲,你觉得一味逃避有意思吗?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童宝名义上的父亲,你们好好聊聊,想想我的话,你是厌恶,还是思念。”

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没有舍得马上离开,而是捧起景戚戚的脸,小声道:“我也会嫉妒,我也比谁都骄傲,我也想拥有全部的你,但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你快乐就好,所以哪怕是几分之一,我认了。”

她惶然地想去抓他的袖子,他却挣开了,推开房门,正好门外站着刚要敲门的胡励。

梁以白冲他点了一下头,无声地经过他身边,悄然离去。

胡励望了一眼跪在床边低垂着头的景戚戚,握了握拳,带上房门,轻轻走过去,用指尖触了触她的手指,哑声道:“戚戚……”

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不想胡励攥得很紧,顺势一拉,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

“别再惩罚我不许我见你了,你要是真的恨我,就把我放在身边,随时能骂我随时能打我好不好?这样更解恨你说是不是?我保证,你怎么折腾我都行,五十年不变,干脆判我个有妻徒刑也好。”

他扯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让她听着那里有力的心跳。

“童宝百天,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挽着你的手,抱着我儿子给全世界看。对不起,委屈你了,我知道你老早以前就想离婚,要是你不想要婚姻,我不强迫,随你高兴,你说不结就不结,反正死亡证明早就做好了,你的新护照新身份也不成问题……”

胡励的话让景戚戚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也许是梁以白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此刻他的表情他的话让她再一次有些相信他,总之,她愣愣地看着他,几乎不能立刻说出话来。

“我、我不知道……”

她的眼神很是有些空洞茫然,胡励和她之间上演的悲剧,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听着别人的复述和忏悔,爱和恨都显得太过流于表面。

景戚戚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慌张,所以她只能下了逐客令。胡励满脸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默默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爬了泰山,结果在最高峰那里摔了一跤,隔着外套毛衣居然都把手肘擦伤了,而且好奇怪,就像小时候那样伤口居然“冒油”了!冒油是我家那边的话,就是血里还有那种透明的液体,貌似小孩儿才有的,我还对着阳光研究了好半天,好囧~~~

这个文大概正文还有一章或者两章就完结了,因为正文中的线索比较多,所以番外会有几篇,不同角度阐述一下文中不甚清晰或者着笔不多的细节,还请大家期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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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先解风情后解衣

小孩子做百日毕竟是大事,只是由于孩儿妈情况的特殊,这宴席,景戚戚竟是没法儿出席。

看着保姆给三个多月大的宝宝换上新衣服,梁以白逗逗他,把他腮边亮晶晶的口水擦干净,这才让人把他先抱下楼去。

“他来了这么多回,你就真的一面不见?”

背着手走到床前,靠着床头懒洋洋看书的正是景戚戚,她眼睛没从书上挪开,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怎么,你还想撮合我们?再说这个就赶紧穿上鞋从我眼前消失好了。”

虽说梁以白知道她这是在跟自己说气话,但也真怕景戚戚的倔脾气真上来六亲不认,赶紧连连摆手直说没有。

“我只是……觉得胡励这三个多月过得也够不容易,白天在公司,晚上想来见见你,你就让保姆把孩子往下一抱,自己干脆不露面。”

他顿了一下,走到她身边坐下,从她手里把书抽走,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你的表现难道不是说,你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如果他是个毫无意义的人,你又何苦做得这么绝呢?你越反常,就说明你心里越有他……”

梁以白的直言不讳叫景戚戚抿紧了嘴唇,她想反驳,又觉得自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犹如一个透明人,毫无能够藏匿的余地。

张了张嘴,景戚戚赌气地甩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愤愤道:“别胡乱瞎猜,你说的根本不对!我凭什么原谅他,在他做出那么多事情之后,除非我脑子里灌水了!”

梁以白失笑,戳戳她的鼻梁,嘲讽道:“难道你进的水还少?”

她瞪他,伸手就去扯他的耳朵,咬着他的喉咙,口中模模糊糊地喊他的名字。

梁以白知道,她这是在用她特有的方式请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也许她自己的心都太乱,看不清自己的心意,那他只好默默地陪着她,走一步看一步。

*****

胡家长孙的百日宴,自然是热闹非凡,恰逢去年年底刚开完重要会议,胡语正春风得意,仕途光明,如今众人千方百计想要讨好巴结,就连这么个奶娃娃都成了最佳的契机。

胡家大摆筵席答谢亲友,足开三十桌,宝宝大名胡硕宇,小名童宝,经过白来天的悉心照顾,童宝已经不像刚出生时那样孱弱瘦小,虽然比起一般的孩子还是体弱一些,但却很机灵乖巧,很少哭闹,就连这种大场合也不露怯,令胡语正李筱铭夫妇喜不自禁。

只是喜庆的氛围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恸,来宾们没有看见孩子的亲生母亲。

出于种种考虑,胡励决定向父母以及众人编造景戚戚因难产不幸去世的谎言,他将自己的想法和景立人谭月夫妇交流了一下,他们最终同意了。而随着两个女儿都已不在身边,景家显得更为冷清,谭月已退休,景立人因身体原因也逐渐退居二线,两个人正商量着出国休养。

“爸、妈,我会好好照顾戚戚,你们放心。”

胡励保证着,深深鞠了一躬,景立人红了眼眶,谭月不停擦眼泪。也许遇上胡家人,是外人眼中的好运气,但只有他们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心酸,如今夫妇两个只盼望着另一个女儿景嫣嫣能有一段好姻缘,或许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一个好好对她的爱人。

胡励将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景戚戚本就对过去一无所知,对她来说现在和过去的差别不大。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她从胡勤家中搬了出来,住在景立人为她购置的一套房产中,而从那以后,她就很少再见到他了。胡勤变得很忙,似乎不再那么吊儿郎当,而是一反常态地好好做生意,向上得令胡语正都有些吃惊。

“戚戚,我早就该知道,对女人的角逐是男人的天性,我不想违背我的天性,但我真的想去好好思考一下,究竟我是真的爱你,还是出于一种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心理。但是你放心,只要你有需要,我会不遗余力地疼你照顾你。”

最后一次见面,胡勤认真地如是说道,景戚戚这才发现,多日不见,他脸上已经几乎不见那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可能,他是真的长大了。

男人的成长必定与一个或几个女人有关,可能那记忆并不美好,甚至很酸涩。

“好。”

她竟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微笑着与他告别,心头那隐隐的担忧和不安褪去,毕竟对自己有恩,也幸好胡勤不是那种施恩图报的人,否则,景戚戚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的情感。

而今,她唯一能够全心全意,放下戒备去对待的,目前就只有梁以白。

他并不逼迫她,甚至很少主动提起两个人的过去,他明知道,那些可以让他省却很多精力就能让她将最后一扇心门打开,但他却没有。梁以白甚至笨拙地努力地尝试着和景戚戚再一次相识相知,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脆弱敏感的感情和神经。

景戚戚却对自己的故事很感兴趣,总是缠着梁以白给她讲述,一开始,遇到胡励时她还会有些排斥,到后来,她逐渐能够听下去,只是结局往往都是她长久的沉默。

“所以,戚戚,不要刻意地去抗拒,或者强迫自己去原谅,还是不原谅。你要问问自己的心,当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个念头,究竟是厌恶他,还是思念他。”

旁观者清,尤其又是如此了解她的脾性,梁以白虽然难掩心痛,但他无法眼睁睁地欺骗她,欺骗自己。他知道自己不会赢,但也知道胡励不会输。

这注定是一场赢了输了都没什么区别的战役,唯一的差别是,在这个情感关系中,谁爱的多一些,谁承担的风险就多一些。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保姆听见景戚戚说完“请进”后探身进来,小声说着胡先生送童宝回来了,孩子正在隔壁洗澡,胡先生问问,他能不能上来看看。

这个请求胡励几乎问过不下五十次,每一次都被景戚戚拒绝,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刚要叫保姆送客,不想梁以白打断她,沉声吩咐道:“请胡先生上来,再泡壶好茶,直接哄童宝睡觉,叫人都别来打扰就好。”

说完,他站起来取过外套,一边穿一边叮嘱景戚戚道:“你不小了,作为一个母亲,你觉得一味逃避有意思吗?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童宝名义上的父亲,你们好好聊聊,想想我的话,你是厌恶,还是思念。”

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没有舍得马上离开,而是捧起景戚戚的脸,小声道:“我也会嫉妒,我也比谁都骄傲,我也想拥有全部的你,但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你快乐就好,所以哪怕是几分之一,我认了。”

她惶然地想去抓他的袖子,他却挣开了,推开房门,正好门外站着刚要敲门的胡励。

梁以白冲他点了一下头,无声地经过他身边,悄然离去。

胡励望了一眼跪在床边低垂着头的景戚戚,握了握拳,带上房门,轻轻走过去,用指尖触了触她的手指,哑声道:“戚戚……”

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不想胡励攥得很紧,顺势一拉,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

“别再惩罚我不许我见你了,你要是真的恨我,就把我放在身边,随时能骂我随时能打我好不好?这样更解恨你说是不是?我保

证,你怎么折腾我都行,五十年不变,干脆判我个有妻徒刑也好。”

他扯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让她听着那里有力的心跳。

“童宝百天,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挽着你的手,抱着我儿子给全世界看。对不起,委屈你了,我知道你老早以前就想离婚,要是你不想要婚姻,我不强迫,随你高兴,你说不结就不结,反正死亡证明早就做好了,你的新护照新身份也不成问题……”

胡励的话让景戚戚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也许是梁以白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此刻他的表情他的话让她再一次有些相信他,总之,她愣愣地看着他,几乎不能立刻说出话来。

“我、我不知道……”

她的眼神很是有些空洞茫然,胡励和她之间上演的悲剧,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听着别人的复述和忏悔,爱和恨都显得太过流于表面。

景戚戚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慌张,所以她只能下了逐客令。胡励满脸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默默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爬了泰山,结果在最高峰那里摔了一跤,隔着外套毛衣居然都把手肘擦伤了,而且好奇怪,就像小时候那样伤口居然“冒油”了!冒油是我家那边的话,就是血里还有那种透明的液体,貌似小孩儿才有的,我还对着阳光研究了好半天,好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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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先解风情后解衣

在童宝开始能够发出类似于“妈妈”的音节时,景戚戚终于见到了胡勉,只不过是在电视访谈上。

那是个法制节目,围绕着一起轰动全国的大案子记者们展开多路访谈,高法这边是胡勉接受的采访。面对镜头,他不疾不徐侃侃而谈,十分有风度。

说来也奇怪,一直在怀里乱扭的童宝,在看见屏幕上的男人时,就奇迹般地安静下来,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含|着手指头,哈喇子淌下来都动也不动。

景戚戚试着逗逗他,拿起遥控器就换了台,见画面变化,童宝“哇”一声就哭闹起来,吓得她赶紧又换了回来,这下他再次安静了。

也许,这就是血缘关系和心灵感应的缘故吧,否则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哪里会看电视,景戚戚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是心头确确实实泛起一丝涟漪。

和胡励梁以白都不同,胡勉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自己,甚至能够忍耐着,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同样不闻不问。

“真是狠心的人啊。”

看着儿子胖嘟嘟的小|脸儿,景戚戚一阵心酸,她想,将来有一天,她该怎么对童宝说,你的爸爸不肯要你,对你避而不见。

“他不是心狠,他是太骄傲,你以为哪个男人都能像我一样没脸没皮低头请罪,即便错的是他。”

还是胡励了解他的哥哥,猜到了几分可能,如是说道。

景戚戚瞥了他一眼,胡励没有再继续,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能够来这里见童宝的“豁免权”,可不想因为说错了一句两句话而被再次“驱逐出境”。

胡励的话让景戚戚陷入了沉思,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的心境和从前也渐渐有了不同,她没有费尽心思再去试着找回过去的记忆,而是完全地顺其自然,说不定哪天睡醒她就记起来了,也说不定到死都无从知晓。

可那又如何,即使生命从这一秒开始,只要你活在当下,那生命也是完整的。

“我要去找他谈谈,他怎么对我我可以不计较,但这样对胡硕宇太不公平,他不是一个给谁都可以的玩具。”

自从生了孩子,景戚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母**,对着儿子可以无限温柔,但一旦有人威胁到童宝,她就可以立即炸毛。

胡勉开完会,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偎依在沙发里睡着了的景戚戚。

前一晚童宝有些咳嗽,半夜里醒了几次,景戚戚几乎一夜未睡,此刻在胡勉温暖的办公室里等了半小时,眼皮就不自觉地合起来了。

他并不惊动她,脱下外套挂好,一步步走近她,俯身望着她的脸,睡着的女人看上去带着一点儿少女般的娇憨,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孩子妈妈。

他仔细看着,在心头暗暗将她和找私家侦探拍摄的童宝的照片一一比对,发现童宝的眼睛和额头像极了她,而鼻梁和嘴唇则是更像自己,总之,是个继承了父母长相优点的好运气的孩子。

胡勉看了良久,他刚想站直身体,就看景戚戚眼皮动了动,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注视,睁开了眼。

“你找我有事?”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劲头来,景戚戚恼怒地坐直身体,对自己在这里睡过去非常自责。

“还有不到两个月童宝,哦就是胡硕宇,就满一周岁了。”

景戚戚清清嗓子,既然他问她有什么事,她也就直奔主题,绝不拖泥带水。

胡勉挑挑眉,等她的下文,见她住口了,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景戚戚鼻子都要气歪了,怒极反笑,却是冷笑着看着他,咬牙道:“你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过一天责任,你都不心虚吗?”

压下忽然而至的喜悦,胡勉依旧面如冰霜,不动声色道:“哦,是吗,我以为某人有超能力,自己就能怀|孕呢。”

这个冷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景戚戚瞪着他,与他对视了几分钟,愤然转身拿起手包,抬腿就要走。

眼看着要把她气走了,胡勉不敢再耽搁了,赶紧起身,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臂,顺势将她搂住。

景戚戚疯了似的挣扎,用手里的包狠狠砸着胡勉的脸,他不躲,任由她发泄着。

包上的金属扣滑过他的脸,没划破,但也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红痕,吓得景戚戚不敢再砸,呆呆地愣在原地。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打吧,我不动。”

他真的一动不动站着,只是依旧拉着她的手臂,不许她走。

景戚戚看了他半晌,涌上一阵委屈,扭过脸就大哭起来,抬起一只手去擦,越擦泪越多。

“你就是自己作的,景戚戚,你活该。”

看着她一脸狼藉,

胡勉恨铁不成钢,恨恨开口,却捱不过那份心疼,到底还是拥她入怀。

她听了他的话哭得更凶,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自作自受。

“你让我打几下?说好了,不许还手。”

在胡勉怀里,景戚戚抽噎几声,打蛇随棍上。

他无奈,伸手擦擦她的鼻涕和眼泪,以免她继续蹭在自己价值不菲的衬衫上,认真回答:“就先打一辈子吧,打得我舒坦了,下辈子我也预定了。”

******

一山容得下一公一母,但是容不下三公一母。

东食西宿这种事,景戚戚是不予考虑的,她还怕委屈了自己宝贝儿子呢。

只是,胡勉狠辣,胡励狡诈,就连好脾气的梁以白也腹黑自有算计,她哪一个都斗不过,唯有合纵连横,见缝插针地活在夹缝中谋求自身发展。

反正自作孽不可活,她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周七天,三人各自两天,还有一天她休息,这么安排也算科学合理。

于是,景戚戚的住所俨然成了香粉宅销|魂窟,引得三个男人魂不守舍,天天掐着手指头过日子。

率先闹翻的,不是他们三个,是胡硕宇。

“走开!走开!”

刚会说简单句子的童宝最先学会的是“走开”这句话,以至于他一看见胡勉胡励就气急败坏,唯一能给几分好脸色的只有梁以白。

因为梁以白最有耐心,也舍得在轮到他留宿的时候,准许景戚戚去哄童宝睡觉,算是取得了胡硕宇的小小好感。

剩下那两个,恨不得48小时都腻着景戚戚,童宝连抱一下妈妈都很难,不记恨他们才怪。

“我儿子叫你走,你还不走?”

景戚戚靠在美人榻上吃着银耳汤,姿势诱人,雪白的大|腿从睡袍里露出一大截。

胡励松了松领带,刚从公司赶回来,他负责的楼盘今天正式对外销售,忙了几个月总算能歇一歇,没想到一进门童宝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臭小子还敢给老子吃闭门羹,看我不把这笔账讨回来!”

他装腔作势,冲到卫生间飞快地洗了个澡,赤着身体走出来,一步步逼近。

景戚戚眯着眼看着眼前男人瘦削却充满肌肉的裸|体,眼睛里毫不掩饰着欣赏,冲他勾勾手指,舔舔嘴唇问道:“他还那么小,你怎么讨账?打他一顿不成?你敢!”

说罢,她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他,童宝可是她的心肝,谁动他一根毫毛她都要和人玩命。

胡励径直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毫不害臊地用她的手覆上自己腿|间已经觉醒的肿|胀上,一边带着她的手缓缓揉|捏着,一边俯下|身去亲吻她甜滋滋的嘴唇,尝到了银耳糖水的味道,口中啧啧有声。

“我打他干什么,这不现成的就能cāo|他妈吗……”

景戚戚想抽回手,无奈他按得死死的,她不轻不重地抓了几下,感觉到手心里又烫又硬,知道他着急,于是推推他,想到床上去做。

胡励明白她的意图,刚要将她一把抱起,不想外面传来敲门声,梁以白的声音不高不低地传来。

“戚戚,童宝哭了,我哄不过来,小xiōng脯哭得一抽一抽的,谁也不要就要你。”

景戚戚一慌,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猛地推开胡励,就往门口冲,毫不理会眼前这还受着欲|火煎熬的男人。

胡励恼怒地抓着湿淋淋的头发,烦躁地转了几圈,拉开门,看见梁以白靠在门口的墙上。

“喂,你故意的是吧!”

梁以白笑而不语,扭过头去看着不远处那个鼓捣着一个塑料奥特曼的男人,努努嘴道:“行了,你藏起来他找不到就可以,至于拿在手里摆|弄吗?”

胡勉歪了一下嘴角,高深莫测地笑道:“没了这个,景戚戚得哄他一整夜。”

说完,他走过去,和梁以白一击掌。

光着身子的胡励抽了抽眼角,气得猛地关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先说一句:盗文的能不能别早早替我完结,每一次都是我还没写完,你们就在论坛打上“已完结”三个字,很伤人心的好嘛,好像是不愿意我继续写了似的,哼!【真的还没彻底完啊喂!

******作者亲妈的一些小啰嗦既然全书都看了也不差这一点******

现在全文的剧情是结束了,但是番外还会有一些以后生活里的斗智斗勇,所以到现在还不算是全都结束,我比较喜欢把一些事情都放在番外里去写,因为角度不同,可以尽情施展,不必理会所谓的“上帝视角”,写起来更自在。

7。3到11。3,这文创了我连载时间最久的记录,说到底,是我对不住大家。期间我经历了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病,还有一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情感波折,心态有了很大变化。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这个文我妥协了,我没有把梁以白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写,在这里不妨说一下:我本想写以白才是压坏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鉴于他的超高人气,我没敢。

这对我来说,算是一个很大的退步,上一本书里我顶着巨大压力没有扶正城安,这一本我却动摇了,现在想来,可能也和自己的心态有关。

其实也没有哪一个对哪一个错,写文看文都是为了高兴,我也不想把自己逼得太过压抑。

不管如何,写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好的坏的,谢谢你们的包容和信赖。

这两天又把全文的评论逐一翻出来看,因为精力有限,留言做不到及时的回复,顶多把积分送给了大家,我知道很多朋友不在乎小小积分,但也算是15的一点儿心意,剩下的时间我会慢慢回复大家的留言。

看见那么多熟悉的id,真的很幸福,很感动,比如:

每次都很神秘打分就走的“一一”、其实比谁都纠结的“不纠结”、变成了手机党的“酸奶露”,遥远的来自湾湾的“kikiathena”和“helen”、常给我撒花的“momo”、叮嘱我注意身体的“曼陀罗与玫瑰的故事”、催更得让我无地自容的“小巫”、好姐姐“安安”、跟着我东奔西跑的“美丽蘑菇”、看了我好多本书的“vivi”、新朋友地雷票女王“樱桃好吃”、我断更时还不停刷新等更的“林语”、名字很独特的“德尔骊歌”、被我的狗血弄得无比惊讶的“cashking”、每次看见就让我想家的“lijiao”等等等等,太多了,我不能一一列举出来,没有写其他人的名字只是因为篇幅有限,感激是一样的。

只是想说,你们每一位读者都给了我太多温暖,让我即使隔着电脑也能感受到满满的力量,让我无论写不写文,都能勇敢地走下去!

加油,我们每一个人!

番外,让更多的jq走起!

68先解风情后解衣

(一)留不住时光留住你

一般情况下,每周日是景戚戚难得的休息时间,但,凡事都有例外,法律还不外乎人情呢,更何况是涉及到肾上腺素的事情。所以,尽管景戚戚很希望有一天属于自己,可还是会偶尔被温柔攻势所俘获,偷偷摸|摸地给某人吃一次小灶。

这个某人,自然就是梁以白。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景戚戚醒来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赖了半个多小时的床,正盘算着是带童宝出门玩,还是陪他在家画画的时候,梁以白敲门进来。

“天气这么好窝在家里做什么?起来洗澡穿衣服,我们出去转转。”

说完,他把手里的的几个大纸袋放在床边,俯身就要去亲她。

景戚戚左躲右躲地避开,笑嘻嘻地爬过来,伸手就去翻纸袋,一边往里掏一边问道:“又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她知道梁以白给自己的礼物不见得多么昂贵,但一定都是极其用心的,相比之下,胡励就不够这么细心,不见得是心里没有她,只是像大多男人一样普遍地不懂风情。

比如,上次他看见一哥儿们给女友在国外买了一件皮毛外套,觉得这牌子确实不错,于是也跟着买了一件更好的限量版拿回来给景戚戚献宝。景戚戚偷偷一查官网,一件破衣服居然要18万人民币,她干脆就找朋友转让出去,拿着这钱直接买了冬装,趁着天冷之前全都寄到云南山区给孩子们过冬了。

“这个是……”

等她翻出来里面的白色半袖衬衫和肉粉色百褶裙,还有一双黑色的圆头小皮鞋时,景戚戚不禁愣了。

“你小时候的衣服,我|干洗过也找人熨烫过了,但愿还能穿吧?”

梁以白看着她微微笑,捏着景戚戚的脸颊小声又开口道:“戚戚,到今天我们就认识二十五年了,正正好好。”

她仰着头看着他熟悉的温柔眼神,心底里一片温存暖意,抱住他的颈子,将头埋在他xiōng前。

两个人再次回到当年读书的学校,因为是周末的原因,所以学校里一片寂静,并没有学生。梁以白拉着景戚戚的手,如法炮制,依旧还像上次那样钻到学校里,鬼鬼祟祟地往教学楼走。

“那边那栋楼是新楼,前两年刚建好的,咱们上学时的教学楼现在改成会议室还有阅览室什么的,不用来做教室了。”

一指前方稍显老旧的大楼,梁以白如是说道,那是他们当时上学时的教学大楼,三个年级几十个班级的教室都在里面。

改造后的教室显得更为空旷,大概是很少有人来,里面比记忆里冷清了许多。找到当年上课的教室,景戚戚踮着脚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只见一张宽大的长桌,四周是十几把转椅,最前方的墙上挂着大幅的投影屏幕,看样子果然改成了会议室。

梁以白伸手拧了几下门把手,果然上了锁,他皱了下眉头,冲景戚戚眨眨眼,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像是钥匙,又不大像普通钥匙的金属物件,□去转了几下,“吧嗒”一声球形锁居然被他打开了。

“同学,请进。”

他看着面前穿着多年前旧衣物,头发也整齐地束起来的景戚戚,轻轻向她伸出了手。她迟疑了一下,慢慢将手抬起来,放在他的手掌心中,嘴角扬起,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好,我叫景戚戚。”

尽管时间已经无情地度过了25个年头,但他们都知道,即便留不住时光,还是能够留得住彼此。

(二)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慈悲

胡励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抛开跟景戚戚有关的一切,他也算是个众人眼中尚且有一定魅力的男人,但只要涉及她,他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典型。

“烦请你胡二少别总在我眼前出现,我脾气不太好。”

就连景戚戚的闺中密友叶倾红也很难说服自己爱屋及乌,这些年来鲜少给他好脸色,其余人就更不用说。终于,胡励再也忍不住,在某个轮到他侍寝的夜里,一番大汗淋漓后,他伏在景戚戚身上无声地痛哭流涕起来。

漂浮的余韵过去,景戚戚才懒洋洋地推了推他,带着残余激情后的嗓音低哑又迷人,“怎么了?”

她都允许他在自己的安|全|期里不戴套套真空上阵了,他还有什么好委屈的,真是蹬鼻子上脸!

“我知道你还怨我,三个人里最讨厌的就是我。”

他不抬头,脸埋在她xiōng前,半晌终于吐出来一句,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悲恸和哀怨。

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景戚戚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若是真的讨厌他,也不会跟他兜兜转转纠缠了这些年。再说,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想起来过去的事情,就像是听别人的故事,虽然也曾禁不住唏嘘感叹,但总做不来感同身受,自然也无法发自内心地恨着胡励。

“你对一个失忆患者的过去这么执着做什么?再拿这个说事儿别说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舒坦日子过久了,脾气不免也跟着长,加上男人们又宠又惯着,景戚戚现在是财大气粗,基本上属于想吼谁就吼谁。

胡励果真不敢再废话,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埋在她体内深处的东西拔|出来,抽几张纸帮她擦拭腿|间的白液。

“今天真的是安|全|期?”

听不出他语气里是欣喜还是失望,景戚戚打了个哈欠,等他全都弄干净后才轻轻地哼了一声。

生孩子那么辛苦,她才不想再来一次,童宝刚四岁,聪明乖巧,叫人疼都疼不过来,她干什么再给自己找罪受。

不过,没多久,景戚戚就亲身体会到,安|全|期并不完全安全这句话的真谛。

她坐在马桶上,瞪着手里的那支验孕棒,果然是两条红杠,气得她一把扔到纸篓里,又扯开一个,不信邪地再验。

结果,还是一样。

中招了!

这些天唯一一次没让男人们穿“小雨衣”的一次,就是上次跟胡励那晚。前|戏特别足,气氛也不错,她湿得不像样子,他进去时连连滑出来好几次,弄得她也不舒服,算了下日子安全着,索性就让他脱了雨衣直接进来。

“胡励,你这个……哦!”

景戚戚咬牙切齿,猛地站起来,忘了头顶上方的墙上挂着一排木质的格架,平日里用来放浴袍之类的衣物。她一激动,后脑勺就撞到了木架的一个角上,眼前一黑,她身子一软就滑到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景戚戚一睁开眼,就发现三个男人一个不缺地守在床边,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去抓离自己最近的胡励的手用力摇了几下。

“我怀|孕了!我又摔了一跤,肯定没了……”

虽然说从未想过生二胎,但想到小生命就这么没了,她还是悲从中来,攥着胡励的手就咧嘴哭了起来。

“别哭了,戚戚,你受苦了,还得受十个月的罪,你放心,我这十个月天天在家守着你!”

景戚戚闻言收住眼泪,终于明白胡励的话是什么意思。

“哼,生个女儿杀杀你的锐气,让你每天趾高气昂的。”

一年后,歪在床头看着面前那个抱着婴儿笨手笨脚换尿布的男人,景戚戚小声嘟囔着。

“小景同志,我郑重批评你,你这话里带有明显的重男轻女思想!我闺女我乐意!”

胡励狠狠白了她一眼,然后拿起奶瓶一溜烟下楼冲奶粉去了。

景戚戚走到婴儿床前,伸出食指逗着女儿,小声说道:“其实知道你来的那天,醒过来的时候妈妈就全都想起来了,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不对?”

白|嫩嫩粉嘟嘟的小女婴含|着母亲的手指,咯咯笑起来,口水流了一脸。

(三)他让我在夜里不会冷

尽管生了一儿一女后的景戚戚在家中地位犹如女王,但也别忘了,即使是真的英国女王,身边还有个不苟言笑的菲利普亲王。

于是,唯一能够稍微管制住景戚戚的,就是胡勉。

几年来,他在高法一路平步青云,因为年纪和经验的增长,职务也升得很快,已经成了这一领域里目前最年轻的领导干部之一。

如此一位单身多金的政府官员自然引得无数家世相配的女孩儿的垂青,明里暗里前去胡家说亲的好心人也不少,只是胡语正从不在意这些小儿女的事儿,李筱铭又是继母难做,问了几次见胡勉意兴阑珊也不好多言。

“外面疯传你是同志,说你在外面保不齐藏了多少个粉|嫩粉|嫩的美少年。”

景戚戚坐在梳妆镜前涂精华露,一边轻拍着脸颊,一边忍着笑,这还是胡勤在电话里当笑话给她讲的。

“美少年没有,美少年他妈倒是有一个。”

胡勉刚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哼了一声,他去欧洲交流,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刚回国连家都没回直奔这来,哪想到这个小没良心的一句贴心话没有,还在这儿气他。

“是啊,孩儿他妈,都老了,一瓶精华露往脸上糊,也没有小姑娘看着鲜亮。”

景戚戚笑着站起来,嘴里自嘲着,双手一缠就勾住胡勉的脖子,笑吟吟往他怀里钻。

“胡说八道!再说,老白菜帮儿才更有嚼头……”

胡勉说着呼吸就重了起来,抱着她就往床上倒,这都快两个月了,几乎憋死他。

临睡前,景戚戚嫌房间太干燥,随手把空调关掉,结果睡到半夜,她硬生生被冻醒了。十月份的北京冷得太快,似乎只下了场雨,就一下子带来了深秋的寒意。

刚动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就醒了,他一向睡得浅,摸了一把,正好摸|到景戚戚冰凉的手臂,胡勉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凉,过来我怀里。”

她扭了两下,乖巧地贴到他心口,果然很暖,伴着心跳,她很快居然全身都暖和起来,就这么抱着他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胡勉已经不在床上了,翻出手机一看,他给她发了短信,说要先赶到单位做述职,等晚上才能回来。靠着床头,摸着身边残存的一丝温暖,景戚戚捏着手机又迷迷糊糊睡过去——昨晚胡勉太能折腾,到现在她的腰都是酸的,他倒是厉害,一大早起得来去上班。

哪知道,还没等到傍晚,胡勤就一个电话杀了过来。

“你到底跟我哥说啥了,他恨不得杀了我啊,我这可是小本生意,你别害我破产啊姑奶奶!”

景戚戚反应半天也没懂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半晌才后知后觉诚实道:“我就跟他说,你告诉我的,说外面传他是同性恋啊,别的什么都没说。”

果然,胡勤在那边哀嚎一声,总算是知道自己躺枪的原因了。

耸耸肩,景戚戚挂断电话,别看胡勉老大不小的人了,胃口大着呢,昨晚就哼哼唧唧嚷着还没吃饱,今晚肯定还得来一顿,她扶着酸痛的腰赶紧用精油揉了揉。

晚上八点多胡勉才回来,单位有应酬,他早就打过了电话向景戚戚报备。算好时间,他刚进屋,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上了桌。

“知道你吃不饱光喝酒,少吃点儿省得胃里难受。”

嘴上埋怨着,又心疼他,景戚戚给他倒了一点醋调味儿,被胡勉一把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吸溜吸溜地吃着面,他忽然模糊不清地问道:“爸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她一愣,瞬间浑身有些僵硬,却没说话。

“你不害怕?”

他放下筷子,擦擦嘴,挑眉问她。如果说刚才景戚戚真有一点点担忧,那么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她是真的确定,胡勉是在逗自己玩。

“为什么害怕?跟你在一起,夜里也不冷。”

她伸手揪着他的两只耳朵,拧了拧,端详好久才开口道:“人形暖炉,方便实惠。”

胡勉哭笑不得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脸上乱|摸,赶紧又抓起筷子往嘴里塞了几口面,吃饱喝足了好办事。

只要这辈子和她在一起一直到死,谁还在乎结什么狗屁婚呐!

作者有话要说:嗯,说好10号更新,终于赶在零点之前了吼吼!

现在大家应该都守着淘宝秒杀呢吧哈哈^_^

这个文基本上不出意外就到这里了,一周后开通定制,如果有需要的可以随时关注我的专栏,收藏作者后会有一个站内信通知,很方便的。

这个文完结后我会专心写这两个文,有喜欢的可以去看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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