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后爱,总裁的绯闻妻 - xp1024.com
《先做后爱,总裁的绯闻妻》


40:我不催你,我等你

40:我不催你,我等你温暖的手掌抚拍在裴允铮的后背,一下一下,“允铮,会好的......”

辛甜仰着头,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鼻腔里都是血腥味,是属于初晨的血腥味。

她和云烨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往手术楼这边赶,看到裴允铮一边压抑的哭,一边围着花坛跑。

看得她难受。

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

他心里难过沉痛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已经长成了像他父亲一样高大的男人,言语中的恸然和悔恨是尖锐的冰刀,直戳心尖,让人又冷又痛。

“甜妈妈知道,你一直对晨晨好,允铮,不要这样自责。”她自己流着眼泪,安慰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裴允铮像是在做梦一样,头一低垂,落在辛甜的头顶上,他心里哽得发慌,一寸寸的都在漫延,“我对她不好,我总是强迫她,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抢她喜欢的东西.....

等她好了以后,我再也不那样,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哪能任着她的性子来。要是你都不逼着她吃点荤的,我们家里谁拿她都没有办法,这么些年,她贫血情况没有严重,都是允铮的功劳。

冰淇淋她只能吃半个,多了会寒。

允铮,你对晨晨好,甜妈妈都是知道的。”

裴允铮悲伤得无法抑制,裴家再是教育得好,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承受不来,不想面对,一味的想要逃避现实,无法坚强,他也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云烨站在离辛甜和裴允铮相拥处两米远的位置。

他静静的看着,这种时候,尤其听不得哭声,特别是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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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了透着亮光的青色,青色稀薄后转成橙色,太阳撒出带刺的光芒,裴允铮在楼下呆了一夜。

申璇和裴锦程都不曾下楼来叫他,任着他。

阳光照在身上,夜的冰凉被那些带着橙色的光打散,皮肤有了暖热的温度。

九月的天气在g城还会有酷热的时候,裴允铮在太阳底下感觉到的却只有温暖。

他知道,他怕是生病了。

这种时候,是不该生病的,他若是病了,初晨醒来第一眼说不定他会错过。

他马上去找了医生,拿了感冒药。

又去找地方吃了早餐,然后吃药。

像曾经一样,很有规律的开始生活。

每天他都很轻松的出现在大人面前,不曾停歇的照顾着莫家的人。

他们每个人都需要安慰。

从国外的专家到医院起,整整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的时间,裴允铮觉得除了脸上的若无其事,心里却像是生活在避不见光的地狱一般难熬。

为了听懂专家的说的数据,他天天恶补那些从未涉及过的领域。

从医学到生物学,每天拿着厚厚的本子还有录音笔,跟着专家一起,站在他们身后,一声不吭的记录他们说的话。

每每听着专家开始争论的时候,他的心就揪起来,感觉自己被钉在架子上,任人都可以来割一刀,他也不能反抗。

初晨不是小白鼠,争论代表意见不统一,不统一代表技术有瑕疵,这就说明就算是手术,也没有万全把握。

裴允铮握着笔,金发碧眼的医学专家正在滔滔不绝,他的笔也刷刷的运写不停。

突然,扎着马尾的生物学专家摇头,no!

裴允铮感觉自己快被他们折磨疯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他睡不着觉,鼻子更挺了,因为眼凹了,脸颊都凹了。

他每天都要经历这样的阶段,一个专家给一点希望,另外一个专家就“no”。

就好像死刑犯上了刑场,砍刀都在喷酒过后高举了,突然有人喊,刀下留人。

结果才顿一秒,下一块执行牌便又扔了下来。

刀快要砍下来,又有人叫喊刀下留人。

如此反复,反复,反复。

裴允铮靠在专家外围的椅背上,差点晕过去。

又坚持下来,继续记录。

他不知道自己记录的这些东西有没有用,因为就算天天看着这些数据,他还是很懵懂,太深了。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他就选医学和生物学双攻。

夜深的时候,裴允铮把白天记录下来的东西,包括画的一些图表,都做成整洁的电子文档,存在电脑里。

今夜。

他把这两个多月的讨论结果发到国外专业的论坛上,希望有更多对基因方面有深入研究的人可以给他提供帮助。

“11月27日,晴,晨晨已经入院两个多月,当初止血的情况虽然还算好,但是因为基因本身的缺陷,总是会再次出血,至今昏迷。

今天讨论的结果,仍然不能全部通过,我曾经臆想过很多方法来解决,专家都说不可行。

今天我去看她,鼻孔又在出血,她脸色惨白,一边输着血浆,一边流着血,所有人都手忙脚乱,我看着很平静。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乱,好想已经没有力气去乱了,我还得留着力气去记录,去找更多的办法。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有一天,我身边没有了小豌豆,我一定会不习惯。

不是不习惯,是接受不了,那种感觉一定生不如死......

我想,我是离不开她的。

还好爸爸妈妈后来生了弟弟和妹妹......”

裴允铮像遗言一样写完日记,下面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电话,希望有办法的人士可以联系他。

关了电脑后,裴允铮在陪chuang上躺下。

初晨没有在病房,今天在监察室,身上一定插满了管子,他不想去看。

他眼睛闭着,却并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都是数据。

想着自己成了医生,用一种很神奇的办法,把初晨救醒了。

人的意志力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他现在已经没有意志力,只有一个信念,她活着,他便好好活着。

她若是有个好歹,他就去把秦天杀了,然后去陪她。

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变得阳光,世界都是黑色,一点也不公平。

那么多讨厌的人,歹毒的人活得好好的。

初晨到底做过什么,要过这么痛苦的生活。

黑色,全是黑色,没有希望的黑色,这就是他目前的心境和生活现状。

一晚上,裴允铮接了上百个电话。

接到后来,他发现自己有些嘴干了,便找水喝,饿了,便找饼干。

辛甜和云烨夜深才回了房间睡觉。他们这段时间也一直住在这里。

一个vip房间里搭了三陪张chuang,原本裴允铮和辛甜云烨是分开住的,但后来病房不够,他又不愿意回裴家住,便三个人住在一个房间,因为大多数时候,初晨都在病房里。

谁也不愿意离开。

辛甜和云烨都坐起来,看着裴允铮一个又一个电话的接,然后找杯子,一看杯子里空了。

辛甜赶紧跳下chuang去给裴允铮倒水。

裴允铮听着电话,用英语交流,聊了半天后,便问对方的信息,做笔记。

辛甜把水递过去,裴允铮猛喝了几口。

电话没停,裴允铮又拉开抽屉,拿出饼干盒子,里面还有一块,一整块塞进嘴里,嚼几下灌一大口水。

辛甜又马上去找吃的,房间里吃的不少,但是裴允铮都不知道放哪儿的。

看到裴允铮半夜找东西吃,辛甜很高兴,这两个多月,从来没见他这样不停的吃东西。

连云烨都披着外衣下了chuang,没有打断裴允铮,跟辛甜小声说,“我去他们值班室给允铮下碗面条,别让他吃多了饼干,他这两个月本来就是虚火重。”

“那你去。”辛甜点了点头。

裴允铮一晚上都是大洋彼岸的来电,全是跟他讨论关于初晨病情的电话。

一些权威的专家裴允铮都要了联系方式,时间排得开的,他都主动问他们要银行卡号,愿意把费用先打过去,希望他们能马上安排时间到c国来。

一晚上的电话,不知道有几个真,几个假,但裴允铮每一个都当成是真的来对待,诚恳无垢。

云烨把面端进房间,放在桌上,没有说话,只是示意裴允铮先吃。

裴允铮便拿起筷子吃,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出来。

他实在太饿了,好久没有感觉到饿。

云烨和辛甜也不睡了,坐在chuang边,看着显得拥挤的房间裴允铮忙碌。

他们能听懂裴允铮在说什么,神经也跟着紧崩。

清晨六点开始,时差原因,电话越来越少。

一本子密密麻麻的记录,多半是专家的名字。

晚上一=夜的电话,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帐号,都说愿意自费过来和这边已到的专家一起探讨。

甚至有十来个专家在他们国家已经有过此种血液病临chuang成功的案例,只不过涉及到很多领域受阻的原因,一直没有对外公布。

裴允铮感觉到自己黑色的世界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有些许亮光照了进来。

他说谢谢的时候,面带浅浅的微笑。

当辛甜和云烨看到裴允铮轻轻弯起的嘴角时,眼里一涩,好象亦是看到了希望。

从第二日开始,裴允铮每天的工作不再只是在专家会议时做记录,还要从医院到机场去接人,因为时差,大多数人都已经是深夜或者一大早到达。

有时候一天有四五趟。

也可以派给别人去做,但他觉得自己亲自去,才够有诚意。

虽然比以前更累,但裴允铮的精神比以前更好了,也不再颓废,每一天,他都当成新的一天来过。

他在学校申请只考试,不上课,并准备报生物学专业考研。

翌年六月,在所有专家经过无数次dna试验过后,同意进行手术,骨髓移植只能改变部分dna,所有dna改变技术很漫长,根据人体不同的细胞生长周期慢慢进行植入式克隆进行改变。

改变dna过程日复一日,但是天天听到好消息,再漫长的日子都过得很快。

裴允铮把自己克隆培育出来的玫瑰花,每天一朵的插0进初晨chuang头柜的小花瓶里。

每一朵玫瑰花都一模一样。

星辰起落,秋去春来。

看到病chuang上的女孩鼻孔里再也不会流血,脸色也慢慢红润,裴允铮没有兴奋的表情,也没有悲伤的神态。

只是坐在chuang边,静静的看着她安睡的容颜。

看着她的睫毛,看着她的皮肤,还有细得仿佛没有毛孔的细腻皮肤,手掌抚过她的额头,他总是喜欢这样,抚上两次后,在她的额面上轻吻一下。

“我不催你,我等你.....”

世界万籁寂静,只有他们,每一次出声,每一次拉手,每一次浅吻,都好象是永远,如此不急不徐,因为他还有一生的时间来等待.......

我不催你,我等你......

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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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天也许结局了吧,也许吧,不要催我,等我.....】

41:大结局(上)

41:大结局(上)希望会因为等待而开花,结果。

裴允铮此时认为等待是这世间最充分的雨水和养料。

并没有因为过程的缓慢而变质。

相反,每一天的等待,都让他将自己的心又看清一分。

清楚的看见自己心里除了颗豌豆,再也放不下其他人。

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学生,裴允铮以为自己已经到了中年的心境,对于任何事都不再喜怒形于色。

父亲再也没有重斥过他。

他有繁重的学业,还有公司的事要处理,再加上现在一门心思扑在生物医学研究上,试验和推理也成了他的重要生活之一,时间满满当当。

每次坐在初晨病chuang边等待的时候,裴允铮还学会了一样,就是画画。

从小就不喜欢画画和弹钢琴。

弹钢琴是初晨喜欢,他后来也跟着一起学,却弹得很好。

画画初晨没学过,他也不想学。

他爱的就是玩。

初晨的病情稳定后,裴允铮便不像以前一样一天到晚没有一点空闲。

最开始他是拿着钢笔,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画了初晨的眼睫毛。

弯弯翘翘,很密实,最先的那睫毛粗细都一样,根和尖也是一样。

慢慢的学会了下笔的轻重。

画了几十对睫毛后,他突然觉得应该是把鼻子画上去,又开始画鼻子。

一天一点点,每一样都画好了之后,再换她脸上的另外一个部分画。

浑然不觉的,从笔记本最后一页,他竟是画了到与记的笔记相连之处。

之后便买了描摹本。

画完整整一本,再换一本。

起初都是画初晨的睡颜。

后来的画,是从初晨小时候开始,有了些速成的卡通味,但是神韵和脸型都看得出来那是小豌豆。

微卷蓬松的头发,大大明亮的眼睛,大笑,噘嘴,眼睛满是泪水却不滴落,害羞.......

他的笔下,小豌豆慢慢长大。

而后,她亭亭玉立,顾盼生辉。

他还画了自己。

抢她的奶瓶,抢她的西红杮,抢她的文具,把自己碗里的荤食强迫塞给她吃。

画了她和他吵架,对话框里她吼着“裴小单!”

画了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握着,一起散步。

画了她被秦天一拳打下去之后的昏迷。

他抱着她哭,满身的血。

画了他静静的坐在她的chuang前,等她醒来。

画了他在画她。

然后,她睁开眼睛,对他笑.....

画了她穿上婚纱,新郎是他......

...

不管是裴家还是莫家的人,没人劝说裴允铮,连裴锦程也不曾说一个字。

一副你愿意等,等一辈子我也懒得管的样子。

裴允铮跟对初晨的病进行会诊的医生专家都签了合同,将所有的诊疗成果全部买下来,当初晨开始好转后,裴允铮将所有研制出来的药品也申请专项成果。

谈定慈善项目,将每年投入巨资用于此类血液病的专项基金。

裴允铮轻闲的时候,因为要画画,所以也很忙碌,笔下的线条根根勾勒,组成童话的世界。

明明面对的是一个重症未愈的爱人,但他却被自己构建的童话世界迷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思思在得知初晨入院后就来看过一次,当时的裴允铮还悲恸,愤怒,谁也不正眼瞧。

思思是聪明的女孩子,她出了国,继续等待。

过了两年再次回来,初晨的病还在治疗。思思觉得,她兴许还有机会。

站在初晨的chuang边,目光落在男人“沙沙”作响的本子上,钢笔是炭黑的墨,画出来的所有一切都是黑白色。

没有阳光的金,没有花开的红,没有山峦的绿,没有天空的蓝。

黑和白,孤单又纯粹的颜色。

但是她看到了画中人物目光清澈有光。

他们笑的时候,她的眼中便为他们画上了娇羞的粉红。

他们牵手抬头望天的时候,她便为他们的天空涂上了浅柔的蓝,和云层边上淡金的边。

思思知道自己争不过,却还是喊了裴允铮一声,“允铮,为什么不上色?画得很好。”

她说话很温柔,像是一个朋友不忍打扰的问候。

他似乎对来的人并没有兴趣,一直低头,画着自己本子上未完成的作品,但也没装听不见。

他云淡风轻却又自然笃定,“因为我和她,不需要别的颜色,就如画上这样,清晰,明了,没有杂质,不会脏乱。

我是黑色,她是白色。

没有别人的参与,她是她,我是我。

没有我,她是一张白纸。

没有她.....我就生在一片黑漆漆的地狱。”

裴允铮手中的笔,停了一瞬,抬眸凝向chuang上的女孩,看着她似乎睁开了眼睛,朝着他眨了眨,撒娇的喊他,“允铮哥哥,我想吃糖拌西红杮。”

裴允铮看着双睫紧闭的女孩,嘴角弯了起来。

地狱是黑色,你是纯净的白。

我在用我偏执的黑,勾勒你无暇的白,你可知道?

思思轻轻“嗯”了一声,再没有说话,她没有流泪,因为她只是败给了这世间最纯粹的爱情,她不该难过。

思思离开时,没有说再见,因为再也不用见。

裴允铮没有挽留,低下头,继续画画。

他给他画中的新娘换了一身衣裳。

裴家不像别的大家族,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穿复古式的新娘新郎服。

对襟的盘扣,迤地的秀禾新娘装,火红的盖头,等着新郎拿喜称来挑起。

“晨晨,这套衣裳,一定要上色,因为红色吉利。我等你醒了,我们一起上色,大红色,我们裴家,没有穿过唐装,没有盖过盖头,就算不得真正的婚礼,这道仪式,我们是一定要走的.....”

没人理会他,他又继续作画,画到他和初晨相对站在主宅大堂前。

高位坐的是太爷爷和莫家爷爷,相邻位置分别是双方父母。

阿生爷爷扯着嗓子喊着什么,裴允铮从他的头顶画了一团空云的会话框,里面写着,“夫妻对拜!”

他似乎看到了满宅子的人都穿着喜庆的唐装。

家里每处房檐下都挂着火红的灯笼,帖满了红彤彤的双喜字。

高位上坐着的老人还有父母们都准备了礼物,打算在他们敬茶后送给他们。

裴允铮仰起头,瞠大眼看着天花板,蒸腾眼中氤氲起的水汽。

用力的呼吸几声,呼吸声喘沉涩痛。

每每有这种疼痛感的时候,他都自我催眠,没事,再等等,再等等。

静待花开。

裴允铮低下头,翻了一页,接着画画,画面中的男女,依旧穿着古式的唐装,他们手里牵着扎着大花的绸带,着秀木新娘装的女人盖着璎珞流苏的盖头,和穿着男式唐装的男人一起弯腰,对拜。

满堂的亲人朋友纷纷鼓掌,面露喜色。

堂外拂来的微风,吹动了女人盖头边角缀着的璎珞流苏,流苏摇曳,清风掀起盖头半角,露出新娘一隅容颜。

新娘的含羞带娇尽在那处浅浅轻勾的嘴角上显出醉人风华。

新郎并未瞧见盖头底下那抹风景,只是眸中沉溺着的,是万般怜惜和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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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心若朝阳,便如初晨(全本终)

42:心若朝阳,便如初晨(全本终)电话铃响,手中的笔停顿下来。

裴允铮接到申凯的电话,国家已经通过了血液病的专项投入提义。国家会投入专项资金和培养专业人才,针对血液病的治疗。

裴允铮放下电话后,拿着笔,低头继续画画,自言自语,“如果普通家庭有一个人得了这种病,怕是倾家荡产也救不活。找舅舅谈这个慈善项目,希望再也不会有你这种病的人。

我做了这么多,会有好报的,晨晨,我相信,会有好报的,太爷爷说,一切都有因果。”

......................

又一年花开。

g大从女生楼通往教堂楼那条道上的树,都抽了淡淡的绿。

清新脱尘的气息布满了整个校园。

阳光明亮而温暖,烤在皮肤上,并不灼热。

中袖,短袖,裙子,已经在二十度出头的春天热闹了起来。

女孩齐肩的发,有些蓬松,是天然的微卷。

一双眼睛微微凹陷却明亮动人。

t恤,牛仔,平板鞋,像一个大一的新生一样走在这条路上。

裴允铮拉着初晨的手,修长的指定向不远处的树桠。指给她看,“那棵树枝是冬天锯的,因为长得太长,压了电线,如果起风打雷,怕把电线给压断了,有人路过就糟糕了。”

“啊?”初晨瞅着那处锯口,有些惊讶,“是不是有同学被电线打到过,所以才锯的啊?”

“你.....”裴允铮差点脱口而出,你笨啊!但他停了一秒,“这叫防患于未然。”

初晨咧着嘴笑,“你不就是想说我笨嘛。”

“你又知道。”他拉着她继续走,这段时间都没有表现出过份亲昵热情,怕吓着她了。

“当然,我知道。”她小仰下巴。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是你心里的虫,所以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

他听着她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在笑的浮音,心里那条虫子便游来游去,痒痒的,好不欢腾。

树叶被阳光穿透,淡绿色融出来的颜色便透着一层金黄,整个校园,整条路都有着浓浓的生气。

阳光一晃一晃的,树叶也一晃一晃的。

他经常会来这条路,看着两旁的树,看着路边的灯,一次又一次的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来追她,让她一个人回女生楼,那么这三年,她一定会陪着他在这条路上走,无数个来回。

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的感觉,每一步都是后悔,每一步都是更加坚定。

如今握在手里的温度,没有一天肯松开,怕一松开那温度就没了。

怕是梦。

怕做梦。

他停下步子来,侧过身,另一手拉过她空着的手,两人双手相牵相对。

看着她眼睛的时候,他眼里明明酸涩,却又漾起温软的浮光,语气却又些撒娇,“你也知道你是我心里的虫,动不动咬我一口,有时候真是被你咬得......疼死了。”

她的右手从他左手中溜出来,掌心抚在他的左胸的心口上,感受着他那颗鲜活心脏的跳动,那双微凹的明亮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眼里的水波蒸腾,氤氲起淡淡的水汽,但她的嘴角,弯弯上翘,“被我咬了,疼吗?”

他此时空着的左手压在她右手的手背上,眉心轻轻颤蹙,“疼。”

她的嘴片微抖,“那你哭了吗?”

“没有。”

眼框里的水汽洇成水滴,锁在框里,“为什么?”

“因为你咬的,我得忍着,受着,心甘情愿的。”

她心尖亦是一疼,侧脸靠进他的胸膛,水滴滚出眼框,“允铮,我以后好了吗?”

“好了。”

“我还会再生病吗?”

“不会。”

“允铮,如果我不会好,怎么办?”

“不可能。”

他的话,句句铿锵,如铁钉被重锤敲进坚实的混凝土里。

......

裴宅里外忙碌,因为裴家的大公子说要结婚了。

虽然当事人还没有求婚,裴家和莫家的老人却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比当事人还要着急。

裴锦程就差没把世界上所有的名车都搞来当婚车队伍了,他急得很。

初晨能够好好的,他和申璇比谁都高兴。

裴允铮骨子里那股偏执劲,像极了裴锦程。

好在当初多生了一个儿子,不然就裴允铮一个,估计到时候就是打死,也不会回头。

这一点,裴锦程比谁都清楚。

所以裴锦程从来没去阻拦什么,初晨那一直不醒,裴锦程已经放弃让裴允铮娶妻生子了,甚至一度给允宸灌输孩子一定要生得多,越多越好,十个八个没关系的观念。

这一下子儿媳妇好了,儿子说要结婚。

他一拍腿,结吧结吧,赶紧结了!

而且他还找到云烨放了话,“我儿子要娶你女儿,你把你女儿那些桃花掐干净,这次谁的面子我也不给了!再也来跳脚,我跟他没完!”

云烨自是马上应承下来,把初晨身边那些边角料剪得干干净净。

裴锦程拿着礼单去了朝阳苑,上三楼书房才找到裴允铮,“允铮,你求婚的时候,要准备点什么?你们现在流行送什么?”

裴允铮站起来,看着老帅哥,“爸,你那时候跟妈咪求婚的时候送了什么?”

裴锦程蔫了,“大人的事,你少管,我问你,好帮你准备。”

裴允铮走向书柜,取出一个个描摹本,没有打开,又弯腰从底柜里取出颜料箱,一手抱着本子,一手提着箱子,从裴锦程身边走过去,笑侃道,“我的事,也不要你管。我求婚,又不是你求婚,怀念求婚的感觉,找妈咪演习去。”

“欸欸欸!”裴锦程看着儿子的背影,啐了一句,“你老子稀罕管你?怕你没人要!”

裴允铮一直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现在两家人这种气氛,真好。

打电话给初晨,“晨晨,我车子开到你家外面,你出来。”

“好!”

..........

初晨蹦着下楼,看到楼下一厅人在准备八字还没有一撇的喜糖,扬着声音道,“允铮要来接我出去!”

“快去快去!注意安全。”

“快去,别让允铮等久了。”

“嗯,快去玩,别让允铮进来跟我们打招呼了,怪浪费时间的。”辛甜把糖一颗颗装进盒子里,抬着眼看向初晨。

本来这些事可以交给佣人,但家里每个人都觉得,这些糖他们一定要亲自装,才够虔诚。

希望晨晨和允铮带着家人的祝福,永远都平安幸福。

“要不要去看电影?要不要我给你们包个场?”云烨手里拿着糖盒看着女儿,认真的问。

“爸,我们看电影,从来不包场的。”初晨看着一家人恨不得把她踢出去,忍不住笑,蹦着出了门。

..

g大,女生宿舍楼通向教堂楼的那条道的边上,裴允铮把颜料箱和本子都放在同学们平时看书聊天的石桌上。

又拿了垫子垫在石凳上,让初晨坐着。

“晨晨,今天把我画的画,上个色。”

初晨端端坐好,等着裴允铮给她安排任务。

裴允铮把颜色调好,站在初晨的身后,把粘附上颜色的笔交到初晨手中,又握着她的手,慢慢下笔。

初晨虽是不爱画画,但她一直有练毛笔字,软毛笔尖落笔时轻重都拿捏得很好,每一笔都很匀。

阳光一直很温柔的铺在他们身上,不时有同学走过来,看着这对男女低头给画上色。

而他们却旁若无人的着自己的色。

“好看吗?”

“嗯。”

“我画的。”

“好厉害。”初晨由衷道。

“前面那些,你只需要等会翻着看就行了,不用上色,但这个,一定要上好。”这是裴家婚礼必不可少的仪式。

“允铮,这男孩和你长得很像。”

他弯着嘴角,“你看这女孩的脸,和你长得像吗?”

“像。”

“像不像我们?”

“像。”

“那你想不想像她一样,穿成这样,嫁给我。”

“......想。”

“把颜色上好了,才能结婚,要把裴宅的红灯笼都点亮,每条道上的地毯铺成朱红,窗棂上都要贴上大红的双喜字,你行不行的?”

“嗯,我一定要能行的。”

“这么想嫁给我啊?”

“想啊。”她嘴上大方应着,却羞得头更低,眼睛看着笔下的画,生怕笔风不好,弄脏了画,每一下都极小心。

他听着她说想嫁给他,所有独自挨过的孤苦,都烟消云散。

初晨看着画本,画面温柔而生动,每一个细节都十分传神,哪怕是新娘喜红盖头上的璎珞流苏,每一根线都像是真的被风吹了起来。

.....

裴宅喜庆声连天响,鞭炮震得人满面笑容。

红色秀禾喜服穿在新娘身上,盖着金凤绣纹璎珞流苏的朱红喜盖,莲步轻移,跨过火盆,秀鞋抬起踩碎青色瓦片。

新郎牵着她手中的红绸,踏过红毯,步入主宅正堂。

他们身上的衣服如画中的喜袍一般,朱红似血,龙凤呈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满堂的亲人朋友纷纷鼓掌,面露喜色。

堂外拂来的微风,吹动了女人盖头边角缀着的璎珞流苏,流苏摇曳,清风掀起盖头半角,露出新娘一隅容颜。

新娘的含羞带娇尽在那处浅浅轻勾的嘴角上显出醉人风华。

新郎并未瞧见盖头底下那抹风景,只是眸中沉溺着的,是万般怜惜和宠爱.....

他拉着大花扎成的红绸,另一端由红盖头下的她拉着,周遭锣鼓掀天,听着生爷爷喊出“新人入洞房”的声音,他拉引着她,朝堂外走去。

一对新人,一双火红,裴宅廊檐下的红灯笼每一只都被点亮,上面的双红喜字被风吹得跳跃,他们踏过道道红毯铺就的路,一路走向朝阳苑,那是他们的新房。

.

“允铮,为什么我们住的苑落,叫朝阳苑?”

因为,我是黑色,你是白色,没有我,你是一张白纸,没有你,我就生在一片黑色的地狱。

然而,当我终于迎着初晨时的朝阳,执起你的手,重新蘸彩落笔时,天便是蓝色,云便是白色,山峦便是绿色,阳光可以变幻成七彩色。

你娇羞的脸是早春的樱色,你身上的凤凰和我身上的龙是夺目的金色,我们的喜袍,是永生如血的红色......

你是初晨里升起的朝阳,让我们的世界都有了颜色。

朝阳,朝阳,心若朝阳,便如初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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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剧终】

虽然本文已经结局,但在99的新文《南心北往,总裁的隐婚妻》中希望和亲们再续良缘。

01:婚内强X

晚春初夏,晨风和暖

申璇一身衬衣短裙的职业装,看着窗外淡金色的阳光,弯腰扯了扯床上男人的手臂,显然失去了耐心,没了好气,"你起来。"

裴锦程看到申璇就有一肚子的火,英挺俊美的脸部线条都僵成了冰棱,恼瞪她一眼,喝了一声,"滚出去!"

"如果他一直这样消极抵抗恢复治疗,那明明已有好转的腿会永远失去行走功能,应该想尽一切办法让他锻炼,运动。"申璇想着医生凝重的话,扶着光洁饱满的额头,明动的眸缓缓眯起。

好!

他不肯下床去锻炼,那就不去!

"你干什么?!!"

面对突然压住他开始脱他衣服的女人,裴锦程嫌恶的去推开她。

申璇便加大力度跟男人撕扯,淡哼一声,"干什么?你是我丈夫,在床上当了三年植物人都没有尽过你的义务,今天我要跟你行夫妻之礼!"

"申璇,你个疯子,我不是你丈夫!不是!"骄傲如裴锦程,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当了三年植物人,还娶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为妻。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害他成为植物人的罪魁祸首!

床头柜被拉开,女人还压在男人身上,伸手在柜子里捞了一阵,拿出一个红本本,"啪"的一声,往床头柜上一拍,"裴锦程先生!好好看清楚,你是谁的合法丈夫!"

肯定的话音甫一落下,申璇便继续脱裴锦程的衣服,扯他的裤子,两人皆是气喘吁吁,一人攻击,一人抵抗,密汗如瀑。

裴锦程手上力度还行,但腿上使力,总需要废极大的劲,他并不是瘫痪,只是骨头像生了锈一样。

拉扯中申璇绾着的发髻已然松开,长发凌散落下,却显得you惑。

申璇突然勾住裴锦程的脖子,静静的匍在他的上方,气氛缓下来之后才慢悠悠的解开自己的衬衣扣,一颗,两颗,三颗,一对雪峰饱挺欲滴,却被衣襟挡了个多数,眼波一转,媚态横生,柔声问,"我好看吗?"

申璇的美毋庸置疑,秀眉似水一样柔软,鼻梁挺而不锋利,下巴小巧又不过分尖,但那双眼睛清晰明媚,柔美的五官一下子提起了精气神儿,一瞬的惊艳冲击过来让人过目不忘。

可是裴锦程的眼里只有厌,恨,恶,"疯子!"

"好,疯子!"申璇只是笑了笑,便继续脱自己的衣服……

亲吻,挑-逗,撩-拨,她所知道的方式,尽数都用在了身下的男人身上,直到听到他隐忍的急喘,才顺利把男人脱-光。

裴锦程想过继续拒绝,可他一个三年多都没有开过荤的男人,哪里受得了这样一个尤物的勾-引,不多时便破了功。

申璇没有半点羞赧,因为这个男人三年来的穿穿脱脱,洗洗弄弄都是她亲力亲为。

知道会疼,但她还是坐了上去……

没有欲-望的苟-合,让她的疼痛更甚,却还是不忘咬住男人的耳垂呵气,艰难的动了动腰。

男人感知到异状,紧窄的勒裹几乎让他断气,捏住女人的腰,粗沉的喘气,却意有鄙薄,"难怪你是我睡过的女人中最没味道的,原来还是个雏儿!~"

申璇疼得嘴唇发白,却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睨着男人轻蔑道,"早知道补的膜也会痛,我才不会去补。嘁,真好笑,你以为我会为你守活寡?别忘了,你可有三年多都没碰过女人了,好意思嘲笑我?你才是我睡过的男人中技术最差的,根本满足不了我。"

空气中蓦地凝上一层骇人冷肃的杀气……

02:局势扭转

裴锦程虽对自己过去三年的经历难以接受,甚至颓废到想自暴自弃,但他骨子里仍是个骄傲到睥睨一切的男人!

这时候面对申璇轻蔑的眼神,讽刺的语言,挖苦的口气,肾上腺素陡然一提,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冲击到了四肢,瞬时将女人反扑。

局势扭转,男上女下……

申璇突然轻松,终于,她还是刺激到他了……

可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明明是一个早上还不能行走的男人,现在居然可以抱着她的臀用力的撞她,次次撞到最深。

"你轻点!"再能忍申璇也是第一次,哪受得起这个男人如此疯狂的报复。

英眉邪肆一挑,却带着冷冷的刀锋,"我这是在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满足你。"

"那也用不着这样狠狠的满足我,你是想今天在我身上把自己弄挂掉吗?!"就算她今天下不了床,明天后天还可以,她反正是个健康的人。

可他呢?不运动就天天睡床上,一运动起来就要把床搞垮?也不怕零部件散架?

男人的自尊心仿佛又被刺了一下,伴随着猛力一撞,狂妄霸道的扬言,"挂掉?呵,以后每天继续!"

裴锦程睡了三年,醒来才一个月,很久没有碰过女人,好几次差点因为身下的女人太过诱人而释放,却又因为女人说的那些挑衅的话而生生的忍住,他简直佩服自己的毅力!

明明已经把这个女人弄得虚软无力了,她那张贱嘴居然还是封不上。

--"太瘦了,现在的小伙子的身材都是精壮结实的,你这个卖相,要努力点。"

--"我觉得姿势少了点,应该尝试点新鲜刺激的,想到浴室里试一下又怕你吃不消。"

--"也不知道在你身上挂着做一次是什么感觉?算了,看你身子骨这么单薄,等以后有肌肉有安全感了再说。"

申璇不管男人的眼神是多么的可怖,甚至嗅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也根本不予理会,洗好澡出来,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职业装穿上,绾好头发,让自己显得干练些。

"反正你现在也不让我给你洗澡了,那么你自己坐轮椅去洗吧,等会我让人给你送早餐过来。"

申璇丢下这句话,踩着高跟鞋,抬着下颌出了卧室。

一出卧室撞上一个鬼鬼祟祟的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啊!锦悦……"申璇吓了一跳,拍拍心口。

"嫂子,嫂子。"锦悦贼兮兮的说,"你刚才在里面把我哥怎么了?"

申璇在房间里的女王范消失,脸蛋儿突然一红,支吾道,"什……什么……怎么了?"

"我都听到了,你把我哥强上了。"

申璇嘴角抽了抽,"小孩子家乱说什么!"

锦悦挽上申璇的胳膊,往楼下走去,"嫂子,我记得当初问你把我哥当什么?毕竟你们两人没感情,你嫁给他也只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当时回答说,当亲人……"

申璇点头,并不否认,"嗯,亲人。"

锦悦的脚刚踩到第一阶楼梯,突然顿住,偏头望着申璇,一脸的求知欲望,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你刚才强上了他的时候,有没有一种乱-伦的惊心动魄和刺激?"

"裴、锦、悦!!"申璇一字一顿吼完,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她恨不得一脚把这小蹄子从楼梯上踹下去!

03:重口味哦

锦悦赶紧缩了缩脖子,讨好的说,"嫂子别气了,爷爷让我过来叫你去吃早饭。"

申璇也懒得计较了,吐了口气,"走吧。"

刚走到最底下一阶楼梯,锦悦嘟囔道,"爷爷说嫂子要管公司的事,太累了。锻炼的事有下人陪着大哥练就行了。"

申璇心下微动,"让爷爷挂心了。"

"哎,可嫂子,你说像你们这么重口味的康复锻炼方式,哪个下人胜任得了啊?"

申璇闻言,脚下一崴,趔趄之下差点摔跤,还好锦悦挽着她,就此扶住。

偏头便看到锦悦一脸纯真,眼里是疑窦丛生的困惑,继续不解的问她,"就算有下人抢着要陪大哥锻炼,效果估计也不会好吧?想强上的人估计不少,可要达到被反强上的超强锻炼效果,谁有嫂子这样的姿色?"

"裴、锦、悦!你就是欠揍!"申璇吼出来后,突然有一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

……

裴家的规矩严明,吃饭时必须由老爷子裴立发话动筷。

申璇到主宅的时候晚了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跟下人交待,"把早饭准备些给大少爷送梧桐苑去。"

"好的,大少奶奶。"

一张超大的红木桌上,十七八个人,有人的眼神轻谩鄙夷,有人目光诚恳,申璇早就习惯了。

坐在主位上的老人体型微胖,寸薄的雪发,手里拨弄着佛珠,显得慈眉善目,但是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此人正是裴立。

申璇向裴立请了安才坐下,裴立停止拨动佛珠,拿起筷子,"吃饭吧。"

时间在食不言中慢慢渡过,饭还没有吃完,下人的对讲机里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厅里。

"大少爷又发了脾气,砸碗,不肯吃饭!再送一份过来。"

裴立只是阖了一下眼睛,"这孩子都闹了一个月了。"

申璇心想,可不是吗?今早她本不想刺激他,他醒来的这段时间,总觉得自己是害他成植物人的罪魁祸首,一直都是低声下气的跟他说话,总想着他还没有恢复,要让着他些,可越是这样,他就对她越凶!

那眼神,就恨不得把她吃了似的!

申璇站起来,"爷爷,我饱了,过去看看。"

裴立刚想说不用,可看到申璇眼睛里清晰明亮的坚定,点了点头,"带几个下人过去,别让他伤着了。"

"嗯。"

…….

申璇推开卧室的门。

地上一片狼藉,粥,豆浆,牛奶,面包,蛋糕,鸡蛋,还有十来种小菜,这些都是因为下人摸不准裴锦程要吃什么一并弄过来的。

结果全糟蹋了。

肇事者显然是自尊心极强,不肯坐轮椅,而是坐在床尾凳上,应该花了不少力气。

有进步,不错!

"哟呵,脾气挺大的。"申璇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美,哪怕现在这笑容带着几分嘲弄,也一样很迷人。

从下人端着的餐盘里端了碗粥,随便夹了点小菜,往饭里随便一搅,朝裴锦程走过去。

申璇看着裴锦程,瘦是瘦了点,帅还是帅的,想着再喂点肉起来,锻炼一下,又会跟三年前一样,非得一去夜场就惹得女人惊声尖叫不可。

"姓申的!不准你进我房间半步!"

申璇能听到男人牙齿相咬磨的声音,"嘁"了一声,不屑道,"呵,我非要进,这也是我房间。"

下人都退在门外不敢进去,生怕被任何可以让裴锦程摸到的东西砸中!

申璇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男人腿上,门外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裴立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眉头一紧,生怕裴锦程的腿受不了申璇的重量。

男人刚欲推开申璇,申璇却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带着些笑意……

裴锦程脸色陡然一沉,忿恨的看着申璇,房间里瞬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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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有话说:你们猜小璇璇说了啥?

04:充满敌意

偌大的卧室,楼外虽是古色古香的中式阁楼,内里却是钢金混凝的架构,家具均是古典的样式,和昂贵的金丝楠木,红木。可款式都偏年轻,并不显老沉。

空气在这瞬凝结下来,男人的目光在申璇挑衅下,抿合的唇越来越薄,边缘处覆上一层霜,瞳仁中原本空洞凌散的光,一圈一圈跟扫描似的往中间聚陇!

突然间,精光熠熠,瞳仁里头的光跟要将人割肉剐骨似的-狠!

申璇心口一提,吸上一口气。

笑的时候,万媚丛生,舀起一勺子粥,和着小菜,在碗边轻轻的刮了刮,又放在唇边尖着嘴儿吹气,"来……"

这一声,真真儿是柔情似水,带着春风拂花的笑颜。

卧室虽大,但中间的床摆的位置也大,床尾凳隔门的距离并不是很远,申璇坐着的方向又是朝着门口,这样一笑,让门外的人禀住了呼吸……

申璇嫁进裴家三年有余,脸上却从未有过自然的笑容,至少当着裴家人的面,她的表情像是铁铸的一般。

刚进门被婆婆扇了耳光,不哭也不闹,像个逆来顺受的包子。

若有人关心,虚寒问暖,最多是感激的勾勾嘴角,亦只是浅浅。

即便慢慢的得到了认可,她的表情也似乎从来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笑的时候。

此时一笑,再笑。

变幻多端,挑衅,轻蔑,温软如水。

申璇本就生得好,这张脸就像雪色一片的北国突然开出的一朵腊梅,野花漫山的地方蓦地展开的一簇牡丹,芙蓉满园的地方腾空钻出的一束清莲,总有一种与众不同且马上与旁人分辨开来的惊艳,令人过目难忘。

更何况此时,多了一份锦上添花的笑靥。

人群被突然拨开,男人名贵西装裹身,长身玉立,眉宇间与裴锦程有几分相似。

俊容带着一些僵硬的和气,长腿跨过地上的战场,走到申璇边上,"你去你公司上班,我来喂大哥。"

口气虽是商量,却带着自然而然的不悦。

申璇抬起头,一时间竟有些尴尬,让一个男人喂饭,成何体统?"锦瑞,你公司的事情也很多,我来照顾锦程,时间不早了,你先去。"

裴锦瑞高大的身躯正好挡住门口那些人的视线,看到申璇坐在裴锦程的腿上的位置,眉峰几不可察的一蹙。

强势的从申璇的手里抢过碗,一把将她从裴锦程的腿上拎起来,拉开,言语中带着训斥,"你不知道大哥的腿没康复吗?还坐在上面?你不知道你有多重!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复健?"

面对裴锦瑞无端刁难似的问责,申璇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无力,她这么瘦,居然……"我我,我……"

裴锦程原本抵触的情绪慢慢沉寂下来,静静的看着为了他的健康快要吵起来的两人,漂亮的眸子缓缓眯起,睨着眼前已经抢过他饭碗的男人--他的弟弟,二叔的儿子。

神经似乎突然间有了敏锐的嗅觉,嗅到了空气中除了"斥责"的味道,他还真真切切的嗅到了--"敌意"!

05:惹人怜爱

这种敌意是个正常人都能感觉出来,如芒悬顶的感觉。

然而这可是他的弟弟,居然对他产生了敌意?

裴家是南方最强大的名门望族!父辈三兄弟。

裴宅的占地大到惊人,十七幢小楼宇零落镶嵌在大宅里,家里的先生夫人,小姐少爷都住在大宅里。

可看似如此繁复杂乱的家族,却分支相当明朗,每房开的枝叶互不干扰。

二叔有二叔的产业,就算哪天二叔不在了,他的产业也轮不到其他几房的人占。

大房三房同样如此。

所以,即便是他裴锦程三年前一命呜呼,还有妹妹可以继承,就算招个女婿,也会为大房开枝。

再不济,若是大房的人死光了,爷爷一定会去外面抱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改姓裴继在大房名下,也绝不会把大房的资产分给任何一房。

如此看似不讲情面,却断了手足相残的做法,也只有果敢绝情的人才下得了这样的决心。

然而裴家世世代代的家主都是这样执行的。

也正因如此,裴家历祖下来,没有兄弟间争夺财产一说。

那么既然没有利益冲突,自己的这个弟弟的"敌意"又是从何而来?

............

眼睛不外乎那么几种,别人的丹凤眼生得媚的多,而裴锦程的丹凤眼却有些冷冽,特别是轻轻一眯的时候。

目光缓缓移向申璇,嘴角淡淡弯起,带着一丝冷笑。

申璇被裴锦程看得有些起鸡皮疙瘩,这个男人醒来一个月,一天一个样,孙悟空转世的么?

裴锦程冷冷的凝视着申璇,淡淡启口的说话对象却是裴锦瑞,"锦瑞,你有你的事,申璇管我就行了。"

裴锦瑞握着碗,立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

裴锦程适时将左手撑在凳面上,上身随过去歪歪一斜,头偏耷在肩骨上,散散的样子,瘦瘦的身架,眸子此时也收起了冷冽的光,嘴角的笑少了寒,多了玩味,看起来真真是一枚弱不禁风的美男子,若不是他的笑容太欠扁,那模样还真是惹人怜爱……

对!他的笑容太欠扁,所以这人根本就不该是惹人怜爱的家伙!

裴锦程睨着申璇,抬手指了指裴锦瑞手里的碗,下巴努了努,懒懒的缓缓的摇头晃脑,英眉一挑,"申璇,还不过来喂爷吃饭?"

申璇见裴锦程愿意吃饭,心里自是一喜,两步又走回到裴锦瑞边上,这个男人这几年对她都很照顾,心里亦是感激,所以就算对旁人再冷淡,对关心过自己的人,申璇也是尽力的温柔细语,"锦瑞,你去吧,我公司里今天没有晨会,不用那么早去。"

申璇从裴锦瑞手里去接碗,却发现那碗像是嵌在裴锦瑞的手里了,看到裴锦瑞的一言不发的不肯松手,愣神间,听到"啪啪"两声。

申璇循声望去,发现裴锦程拍了拍他自己的腿,眸带玩味的望着她,很屌很挑衅的对她说,"坐这里,喂爷吃饭……"

06:欲擒故纵

申璇看着裴锦程那样子,很想一个鞋巴掌给他甩过去。

她伺候他是应该的,只要他一天没有重新站起来,她都该照顾他,这是她该尽的责任。

但他也不用搞得像个嫖客点小姐一样的姿态和口吻吧?

不过他肯吃就行,生命之源除了运动,还有食物。

裴锦瑞最终只能将手里的碗交到申璇的手中,他心里极不情愿申璇跟裴锦程如此亲密,都昏迷了三年的人,怎么就突然醒了?

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怎么就突然被打乱了?

看到申璇对裴锦程笑得那般自然,裴锦瑞的心房处就像有人突然伸手捏了一把一样,不是滋味……

裴锦程继续拍着腿,示意申璇往上面坐。

申璇这次还真不敢突然坐上去,担心裴锦瑞又吼她。

重新小心翼翼的坐在裴锦程的腿上喂饭。

裴锦程却并不吃饭,伸手搂着申璇的小蛮腰,很是暧昧,对着门口一干看热闹的人,不耐的说,"这么亲热的吃饭方式,你们也要看?会不会太不上道了?"

"我就算当了三年活死人,也知道电灯泡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三年前叫电灯泡,现在又换了别的新鲜名词?"

裴锦瑞脸上一黑,吸了口气后,铁青着脸转身,几步就出了卧室,拨开人群离开。

裴立咳了一声,对下人冷冷道,"都去做自己的事,呆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所有人都从门口消失了,原本搭在申璇腰上的手突然松开,面色回复到最早对她的厌恶,冷斥一声,"滚!"

申璇应声站起来,一边吹着勺子里的粥,一边不以为意的笑道,"哟呵,裴大少爷,您这是翻脸呢?还是翻书啊?可真够快的。"

勺子伸到男人嘴边,"快吃吧,不吃饱点,哪有力气跟我吵架?你一定不想跟我斗着斗着就气绝身亡了吧?咱吵架,最起码要有点持久力,动不动就拿一个'滚'字出来说事,你以为很酷?其实啊,是很没水平的表现!"

"姓申的,你给我闭嘴!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的房间!"从申璇手里抢过碗,自己吃起来,一想到方才申璇在他耳边说的话,他就想掐死她,还吃她喂的饭?滚远点!

申璇在裴锦程的身边坐下来,惊艳的脸蛋儿伸过去,把下颌磕在他的肩膀上,呵气如兰,"那可不行,有本事你就凭真本事赶我出去,没本事就继续坐在这里动着嘴皮子瞎嚷嚷,裴锦程先生,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就你这种弱不禁风的体格,婚内强-歼这种事情,一定还会发生的……呵,看来你对被女人强-暴的滋味意犹味尽啊,原来裴大少也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呯"的一声,青花碗扔在木地板上。

裴锦程伸手捏住申璇的下颌,沉沉的眸光,须臾之后黠光一划,伸手握在女人柔软饱满的胸上,唇就浮在申璇的唇上方,挑眉坏笑,"我比较喜欢强=暴女人,难道你刚才没发现?"

07:心肝少爷

"哦?没发现,好想试试哦。"女人娇娇嗔道,噙笑的眸子里是淡淡软软的诱-惑,仿似随意流露出来的一般自然。

挺着自己的胸,再往男人的大掌里推了推,感受到自己柔软胸脯上的手突然一僵,便扬唇一笑,将樱粉的唇顺势推过去。

如她所料,男人漆黑浓密的眉微微一蹙,寒光熠熠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薄唇紧紧一抿,脸往侧面一偏,巧妙的避开她的触碰。

申璇心下一笑,她就知道,早上两人就算做着最亲密的事,这个男人也不曾主动吻她一下,现在又怎么可能想要主动跟她亲近?

吃吃的笑了两声,站起来,肉麻的说道,"我的心肝大少爷,你不知道上帝把我造出来就是供你蹂-躏的吗?"

"这会又装什么矜持?就说你喜欢

我强-暴你,你还不信,非要做出这么一副欠强的样子?"

原以为裴锦程一定会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站起来跟她对干,可申璇失算了,裴锦程的确是撑着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可虽是面上细碎的汗液已经清晰可见,但他那双墨潭里居然没有一丝被激怒的浮光,淡淡一笑,还带一丝若有似无的戏谑,"若我猜得没错,爷爷让你嫁给我,是为了惩罚你做错的事,那么申小姐,你现在去给爷重新备一份早餐过来。"

裴锦程的措辞里,不是"裴太太"而是"申小姐"。

“愿意为爷效劳。”

申璇并不在意,纤细的手指拍在自己的大腿位置,指腹下的裙料可以抚出微麻的触感,睨着男人,虽然较瘦,虽然昨天还坐在轮椅上,虽然因为太过专注的用力而导致他细汗密布于额面。

可他脊背像钉过钢板一样挺直,带着不羁的高傲。

那双眼潭幽深却精光熠熠,虽瘦却不凹陷的脸依旧俊美如斯,轻轻牵着的唇角荡出一丝狂狷的笑。

很好!

裴锦程,你最好早点变回曾经的裴锦程!

申璇从裴锦程身边走过,不忘留下她在他眼中根深蒂固的挑衅笑意,"强-暴我时,不要总是让我来配合着任你强-暴,什么时候你能捉

住我,将我的衣服扯碎,扒个精光,不顾我的反抗将我摁在任何一个地方,疯狂的蹂-躏,那才叫强-暴,那才算个真正的男人!呵!"(呃……璇妹妹,你说的话可要算数哦。)

感受到背后有刀剑朝她砍来,满意的笑了笑,再次走出这间房,走到楼下叮嘱下人去给裴锦程再准备一份早餐。

出了梧桐苑,坐上裴宅里的观光式电瓶车,经过宅子里风景如画的路,到了停车场,电瓶车才又开走。

裴宅的停车场像商场外的停车场一样,占地上千平,整齐的停放着各类名车,这个宅子里住着好几房人,每房又都有夫人少爷小姐,有些人又拥有好几部车,所以满满当当的豪车,像开着大型的车展。

申璇摁了车锁,刚刚坐进车里,副座的车门就被拉开,侧首一看,微微一惊,"锦瑞?你怎么还没去你公司?"

裴锦瑞脸色难看,并不看申璇,伸手拍了拍仪表台,"开车,我有话跟你说!"

08:逼不得已

申璇有些茫然,却还是将车子发动起来,油门缓缓踩下,方向盘在车子往前一点后往左打去,平稳前行中出了停车场,车子开上了宅子里柏油路面的车道。

晚春初夏,正是气温适宜的时候,尤其是裴宅这样鸟语花香之地,车窗自然没有关上,除了鸟叫,便是一成不变的车轮摩擦路面的"剥剥剥"的声音。

"锦瑞,什么事?"虽是气氛又抑又怪,申璇还是问出了口。

裴锦瑞没系安全带,直视着前方,他不用转过头去,单单只是听着女人的声音就知道她的眼神有多平静,她的神情有多淡然。

这三年多,她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平静和淡然。

仿佛这世上什么都和她无关,除了大哥的身体,大哥的公司,还有对家里的长辈言听计从,她几乎不关心其他任何事。

"大哥醒来了。"想要铺垫一大堆东西,可最终只是这样略带暗示的说了五个字。

"对啊。"申璇吐了口气,像是吐掉了一肚子晦气。轻勾了嘴角,一双明眸里泛起了光,仿似裴宅的护宅河里清清见底的水正被阳光照得水波闪闪。

听到这样的带着些欣悦的声音,裴锦瑞抑制不住的偏首过去想要看个究竟,看看那个女人此时用着一种什么神情在说出这样两个字。

看到女人嘴色漾起的那一丁点儿弧光,心下一紧。

原本想要拉上安全带的手,僵在那里,捏住锁扣的手紧得有些发白。

"阿璇,你嫁进裴家三年了。"

申璇的车子开得很慢,看着熟悉的路面,感受到桢桢过目倒后的景致,淡淡应声,"嗯。"

裴锦瑞不急不徐的系上安全带,"你嫁给大哥,也是逼不得已。"

女人沉默一阵,"嗯。"

"你们并没有感情,甚至结婚前估计都没有说超过十句话吧?"裴锦瑞口气只是淡淡,声音里带着一丝疼惜。

好象真的在计算曾经是不是说过十句话,想了好一阵,复又点头,"嗯。"

"我爷爷当初要你嫁给他,只是想对你进行惩戒,要用让你照顾一个植物人的方式来惩罚你。"

申璇眨了眨眼,强迫自己把背挺了挺,用身体里尽可能强悍的细胞制造着她此时需要的气息,来压住内心里即刻就要翻涌的情绪。

半晌后,她终于赢了,方才淡淡道,"我知道。"

饶是裴锦瑞习惯了申璇冷得像块冰一样的性子和脾气,但在今天那样正面直接的看过她和自己大哥的亲密后,也终于摁捺不住心里窜高的火苗。

今天这个早晨简直是气氛诡异到危机四伏,他深刻的感受到了危险和压抑,可看到申璇他总是提不起来脾气,声音只能放得温和些,"现在大哥已经不是植物人了,他醒了……医生也说他只要好好锻炼,甚至不出一个月,他就可以重新走出梧桐苑去散步……"

申璇的车子开得本来就慢,这时候只是略点一下刹车,车子便稳稳停在护宅河边,偏头过去,眸色认真的问,"所以呢?"

09:怒火中烧

裴锦瑞被问得一愣,"你没想过以后?"

"以后?爷爷不是说过,要我给锦程生孩子吗?"

"生孩子?申璇!"裴锦瑞身躯突然一颤,身伸的拳头握得发紧,眸子里燃起来的火,是嫉妒和愤怒!"你居然还在还想跟他生孩子?"

"难道不用?"有点茫然。

"大哥现在这样的态度,会要你生他的孩子吗?他有喜欢的女人,以他那样霸道自傲的性格,不可能要你给他生孩子!"

"这么说,不用我生?"申璇轻松的吐了口气,明眸轻轻一眯,看来等会得去买事后药来吃,毕竟现在他醒了,一切都该依从他的意愿。

"……"裴锦瑞没从申璇的眼中看到失落,心里一阵宽慰,"你不要跟他走得这么近,家里有下人管他,他那么讨厌你,惹他烦有什么意思?"

"好,我知道了,锦瑞,谢谢你提醒我,那你是叫我送你去你公司吗?"

"不用,你自己注意安全,我让司机开车过来。"裴锦瑞拉开车门下车。

申璇跟她道别后,驱车离开。

整个裴宅的夫人小姐少爷少奶奶中,只有申璇没有司机,不过她从来不计较,不过就是比别人累点而已,自己开车也是一种乐趣,她总是这样以为。

..................

裴锦程在梧桐苑里自己进行康复训练,下人都屏退了,哪怕是不小心跌倒下去,他也是闷声不吭的自己撑着站起来,绝不叫任何一个人过来扶他。

他一直是个将骄傲种进骨子里的男人,即便现在还是个病人,他也必须要求自己比那些人强一百倍!

每天申璇出门前都不忘蔑视裴锦程一番,冷嘲热讽。

有几次裴锦程都追到申璇差点将她掐死!

每每这个时候裴锦程都惊觉自己居然能跑上几步了,虽然几是瞬间,但也足够让他感到惊讶了!

...............

夜里裴锦程又把申璇赶下了床,"姓申的,你给我滚远点!"

"哟!"申璇刚想气气裴锦程,可发现他腾地站了起来,愣了一下,其实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她用那样的方式锻炼他了吧?

他有很强的毅力,自己在做复健。

明眸清晰明亮,耸耸肩,很是无所谓的说道,"那你早点睡,我去厅里睡。"

从柜子里拿了条毯子,去了外面的沙发。

倒在沙发上,沙发又大又软,真是太适合睡觉了,伸臂蹬脚,很是惬意的长叹的一声,伸了一个美美的懒腰,猫过身子,便很快睡着了。

听到申璇那满足惬意的长呻,裴锦程就一阵怄火,气得把被子往地上一砸,这个死女人!

她挑衅他的时候可以把他气得怒火中烧,她一脸无所谓的时候,照样可以把他气得怒火中烧!

............亲们,这个文要停更几天,因为今天编辑说现在没有推荐位子了,让我等几天再更新。亲们只能再啃老文了。

10:不知廉耻

外面客厅一点回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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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一脚踹在地上的云丝软被上,手掌一绻,撑在自己的腰上,这样的生活真是糟糕透了,这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嚣张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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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居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还有些护着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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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人治得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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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走路已经比前些天好了很多,虽然快不了,但他自己很刻意的在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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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走得慢一点也绝不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走不稳的人,每一步迈出去之前,他都细细想过迈多大的步子,用多重的力度。他就是这么一个精于计算的人,力求不差毫厘,尽善尽美,就像此时,虽然慢慢踱步,那步子却像是只捕猎前的豹子,不紧不慢,但藏着猛戾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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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是大套间,一拉开卧室的门,便是客厅,房间和三年前没有任何变化,桌椅板凳,他甚至在醒来的时候误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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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同的茶几上阳台上的植物都换成了仙人掌,大大小小的廉价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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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曾经是个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人,哪怕是摆弄花草,也必定养些名贵,珍稀的东西,仙人掌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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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灯,看着沙发上睡得一脸餍足的女人,对着她的睡颜狠狠的剜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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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就像茶几上那一窝廉价的仙人球一样惹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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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捏住装着仙人球的小瓷杯就要扔进垃圾桶,可是侧睨沙发上的女人一眼,心里的火"轰"的一声,火苗又窜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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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要他来扔?这些玩意都是她弄来的,拎她起来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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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不好,她还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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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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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侧着身猫着身子睡得很熟,实在是累得很才会一沾着沙发就睡着。被子夹在胳子窝下面,头枕在抱枕上,手便搭在抱枕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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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伸手便要去把申璇拎起来,却在即将触到她的手的时候,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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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她的脸有多美,他见过的漂亮女人多的是,让他愣住的是女人的手,这段时间倒没细看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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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手像她脸上的皮肤一样,白瓷似的,这样的话,无名指上的纹身便很是突兀的闯入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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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纹身像极了一枚指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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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不禁弯下腰,细细的去看,指环上的花纹是一片或者两片叶子组成的,倒也没有什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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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裴家的夫人,少奶奶,哪个不是大克拉的钻戒戴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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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他的母亲不喜钻石也是用最名贵的珍珠做的戒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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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年戴着戒指,会有些痕迹,可这个女人的无名指上,一点勒压痕的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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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就算再是惩罚她,也不会让孙媳妇出去丢了裴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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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至此,心里便冷嗤一声,不戴婚戒的女人出去,便可以暗示旁人自己未婚的事实,而她现在也不过二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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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昏睡的这三年,她便用未婚的假象在外面招摇撞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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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知廉耻的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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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申璇的手腕就提起来,面色阴沉难看,"姓申的!给我起来!"

11:离婚大忌

申璇正睡得香,被人突然拎起来,就好象有人要把她往悬崖下扔一样,吓得一个哆嗦,大叫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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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大变,真真的花容失色!望着裴锦程,眼睛里焦距一散,惶惶不安的如蚊喃喃,"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去坐牢……不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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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醒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申璇这样的神情,弱得像只兔子,头发没有绾在脑后,散散的披在肩头,显然是发质好,就算从被窝里爬起来,也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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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抱着自己的肩膀缩在沙发上,直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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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可她这样的神情突然让他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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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母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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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也会有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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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裴锦程笑起来便有些停不下来,直到申璇模糊的意识被男人狂放不羁的笑声惊醒,猛的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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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睡跑我这边来干什么?"申璇咽下一口口水后,深深的呼吸了一次,平静后对着男人挑了挑眉,纤纤玉指绕上一缕青丝,风情万种的仰着下巴凝着男人,"想我啊?想我想得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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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笑声戛然而止,收尾的时候还被申璇的笑容弄得闪过一丝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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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申璇的脸翻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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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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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刚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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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这个女人的本来面目,瞧瞧她的作派,简直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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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把梧桐苑里所有的仙人掌给我扔出去!要不然就把你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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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做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笑了笑,"把我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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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自然知道想把申璇扔出梧桐苑不容易,裴家结亲联姻对门第的要求非常严格,而且结婚后就不能离婚,因为裴家祖训一直是"水为财,聚则多,翻则散",夫妻就是盆,一旦打破,水无器载,水散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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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是大忌!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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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大概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在他面前如此张狂,他这段时间性子比以前暴躁了很多,这不是个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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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腰背慢慢舒展了一下,双臂环在胸前一操,凤眸斜斜睨下,淡淡启口,"既然是来受惩罚的,你就端个受惩罚的样子,别把自己当裴家大房里的大少奶奶,你知道的,你没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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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依旧坐在原处,她看着男人时,明眸在璀璨的厅灯下,显得越来越流光溢彩,噙出笑意时,那闪闪眸光中竟夹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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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加修饰的,赤=裸



的目光,敏锐如裴锦程,又怎么可能忽略?操在腋下的那只手不禁狠握了一下,出来的声音却亦只是淡淡,"起来,去把家里所有的仙人掌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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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掀开毯子便把脚伸出来,趿上拖鞋,站起来后,就贴在裴锦程跟前,拍了拍手,嘻笑道,"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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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男人身边走过去,女人回过头来,揶揄道,"夫君啊,下次若想同妾身亲近,可别再找这样的理由了哦。"

12:你敢反抗!

裴锦程看着申璇那狡慧的眸光,适时把眸光一转,看向他处,抬步,"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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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叫了下人,很快把梧桐苑里所有的仙人掌全部清理了,那些意喻生命力极强的东西,现在也不需要了,她不需要,裴锦程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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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以自由喜欢那些温室里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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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申璇意外的是裴锦程吃过佣人单独送过来的早餐后,西装傍身,风姿卓然的坐上了她的车,淡淡说,"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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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申璇有点发懵,他现在还需要再复健一段时间,居然要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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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司,自然该由我来打理,爷爷是不在乎大房那几个钱,但我不能任着你这样的女人毁了我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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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申璇努力的想把裴锦程当成空气,还是在这样的清晨被他的话刺痛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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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方向盘的手,用力的张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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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偏首睨过去,看到女人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张合,像是极度的在隐忍什么,可是她望着他的眼睛,却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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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亏成什么样了?居然开宝马这样的破车,连个三五百万买个好点的车的钱都没有?开这样的车出去,不怕丢大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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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发动了车子,却并不踩油门,偏头对着裴锦程淡淡的笑了笑,"大少爷,您可以开您的那辆像装甲车一样强悍的Prombron,价值一千万,那才能显示您的地位,不用屈尊坐在我这辆廉价的宝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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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适才还有些飘飘然的情绪被泼了一盆冷水,眸光一沉,"破不破车,都是裴家的钱,再破的车,我也要坐一下,然后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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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眉眼弯成了媚人的弧度,明明眸色冰凉淬毒,话锋却是温温软软,"呵,忘了跟你说,这辆车,是我哥送我的,不是裴家的钱,这件事你可以问一下爷爷,他可以作证,大少爷,您……可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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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男人眼中明显闪过的阴鸷,申璇也是明眸一凛,温柔荡然无存,剜了裴锦程一眼,"还有,我不觉得一百多万的车是破车!我哥送的,就算五万块车,我也觉得是个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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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又哪里容得了申璇用这样的方式跟他对峙?心口里腾地烧起一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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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我最后再说一次,开车!你敢反抗我,试试!"裴锦程冷冷说完,言辞间不容置喙的霸气噎得申璇气都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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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却无视女人的愤怒,将臂一抄,仰在副座上开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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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经过走走停停,终于在办公楼下的停车场停好,裴锦程很准时的"醒过来",看到申璇一声不吭的下车关了车门,自己也下淡然的拉开车门,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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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足曾经自己的商业王国,裴锦程听到故意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响声,一阵恨意又浮上心头!若不是她,他又怎么会失去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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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总裁电梯走去,客用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电梯里出来一个极漂亮的高大男人,出来就一把将申璇抱住,兴奋就差没往申璇脸上亲了,"小璇子,你可算来上班了,我在上面等你好一阵……"

13:情敌相见

申璇被来人抱起来转得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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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了,他看申璇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甚至连起码的距离感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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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不耐的咬牙道,"好了,韩启阳,你把我放下来!不然我弄死你!"觉得腰都快被这个混蛋勒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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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怕你,放你下来。"韩启阳放下申璇后耸耸肩,桃花眼一弯,露出他灿烂迷人的笑容,花一样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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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松了口气,转过脸去的时候发现裴锦程铁着一张脸进了电梯,根本没有等她的意思,高跟鞋的声音连续了些,伸手拦住快要关上的电梯0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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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阳跟着申璇像条鱼一样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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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目光虽不落在申璇身上,但申璇还是清楚的从光滑的电梯0门上看到了他眸中写满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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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读懂了他内心是在说,"轻浮,践人"种种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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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阳高个靓颜,抬起手肘往申璇肩上一搭,好象哥们一般亲密的问,"今天怎么这么晚?你有没有一点要跟人做生意的样子?有你这么怠慢客户的吗?我等了你一个钟头了,时间就是金钱,你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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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裴锦程心里冷哧,居然跟客户这样勾搭,真是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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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她继续管公司,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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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心里莫名的燥着火,便对着电梯门上韩启阳的影子道,"韩启阳,你吵死了!谁叫你要这么早来?我明明还没有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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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得,我无聊来早了,你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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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尽量让自己平静些,可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起来,他再讨厌申璇,名义上她也是他的太太,目光只是冷冷的凝着电梯0门上的自己,淡淡道,"裴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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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还想回韩启阳一句,结果一想,不对啊,方才他叫她什么?裴太太?阴阳怪气却氤氲着薄怒的声音让她心头一凛,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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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把韩启阳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肘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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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韩启阳余光淡淡扫了裴锦程一眼,故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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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总裁,裴锦程先生……"本来想说这是她的丈夫,想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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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阳认识裴锦程,虽然裴锦程睡了三年,可当年申璇嫁进裴家的时候,裴老爷子为裴锦程做了好几尊蜡象进行婚礼,这个男人,他可是看一眼都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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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咬了一下,却换上花一样的笑容,又把手肘搭在申璇的肩头上,并不向裴锦程绅士的伸手请握,而是打着哈哈,"裴总,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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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也压烦搭理韩启阳,所以连客户的姓名也懒得问,随口回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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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总终于醒了,恭喜啊。"韩启阳像个纨绔的公子,跟此时的裴锦程比起来,一点正形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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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眸瞳一缩,看到申璇时不时动一下肩膀,不痛不痒的拒绝着肩头的肘弯,看在他的眼里,没有半分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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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一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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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韩启阳说完,干脆搂上申璇的肩膀,腻歪的说道,"小璇子,你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再照顾他了,对吧?那这周末,我们一起回海城好不好?"

14:女王范儿

回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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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这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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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浓眉一蹙,神色如初初那般冰凉,可内心里已经将一团火烧到老大,这个女人在家勾搭他的弟弟,在外面还如此正大光明的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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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须臾后淡淡启口,"申璇,电梯打开的时候,你要让公司的员工看到这一幕?还是说公司的员工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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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感觉裴锦程在污辱她,心里一狠,高跟鞋抬起落下,踩在韩启阳的皮鞋上,辗转一下,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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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阳不料申璇这样对他,一时间跳开,"小璇子!你太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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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打开,申璇吸了一口气,肩膀抖展了一下,仰首正色的先一步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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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感觉到电梯被人跳得有点晃,淡淡扯了扯唇角,迈出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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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前方女人的背影,裴锦程这才想起申璇今天穿的是一套白色的职业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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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是无领开襟的中袖,那一粒扣正好在丰盈的胸部以下。内里衬着一件黑色银丝的薄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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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长的款式显得人腰很长,西装扣一勒,不盈一握的腰身便在他前方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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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裙窄小却不过份短,把她的屁股包裹得恰到好处的性感,本身就很长的腿,并不因为上衣是中长的款而感觉下半身短,更何况她穿了一双能提升她女王气质的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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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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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她那天在他耳边含笑却阴毒的说,"你要是敢不吃,小心本女王当着众人的面把你被我强X了的事说出来,怕不怕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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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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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奏有力的高跟鞋声音,在光洁的瓷砖地板上响了一阵后,踩到了灰色的办公室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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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刚一踏进"锦程控股",已经早到的员工,很大一部分齐刷刷的站起来,各自拿上文件都奔着申璇小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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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王晴说,"申总,刚才韩总在这里等您很长时间,说是谈下一季的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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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淡淡点头,继续往前走,"嗯,我已经碰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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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部封和说,"申总,一大早'蒙塔'那边打来电话,说标书他们不满意,要……要……您亲自把完美的标书弄好,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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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鄙夷的笑了一下,"好,你给他回复,三天以内我亲自给他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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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部卫兰急急跟着申璇的脚步说,"申总,广告公司因为私自换模特被您退片,现在已经重新把样片做出来了,等您最后拍板,人在会议室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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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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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总,被您换下去的模特,一直打电话到公司闹,说等会要过来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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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此时已经走到了总裁办公室,手摸住门锁,未拧下之前,淡淡一笑,转过身来看着卫兰,露出来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看起来活脱脱的一个蛇蝎美人,"她下一个电话打过来,你就说我说的,问她是不是不想在这条道上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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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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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感受着申璇的气势,才发现很多人起初都会拿目光打量他和韩启阳,女性会有一闪而过的花痴,却都在申璇突然开口后,注意力全集中了过去,怕被杀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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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含凶带怒

裴锦程对申璇是不满意不信任的,是从心里排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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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仅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裴锦程坐进了总裁办公室,而申璇搬到了隔壁副总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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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带走了自己的秘书,让HR重新直升了一位反应快又做事干练的秘书给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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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无声息的,几乎在没有反常情绪的情况下,做了高层最大的人事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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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三年没有接手过自己的集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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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底下各房创办的公司都由创办人的名字命名,在这里叫"锦程控股",在外面叫"裴氏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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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翻着桌上文件,神识一时间还在三年前回荡着,而很多业务都是后来开辟的,现在分公司居然做了一个食用保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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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保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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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怎么会想起来做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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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拿起申璇已经准备好的财务报表,愣是叫他看不出来什么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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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唯一一个不满意的,便分公司现在做一款游戏,刚刚在研发测试阶段,为赤字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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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吐了口气,他发现整个控股集团的所有分公司都在发生变化,他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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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瞳仁里,燃起一簇意味不明的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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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容微有一沉,坐在总裁大班椅上,往后一靠,右面是整面的落地玻璃墙,而他却偏首往左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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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面是一堵墙,一墙之隔是申璇现在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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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一看到那堵墙就莫名的感到一阵不舒服,他有些烦躁的站起来。走动虽是不能加快和奔跑,但他就这样在办公室里踱步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一个腿上骨头生了锈需要慢慢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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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虽不及三年前结实壮硕,但皮相好,个子高,那就是优势。烫贴板正的订制西装依旧把他包裹得风姿卓然,帅到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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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秘书sunny是HR提上来的人,有一点很像申璇,干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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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就在分公司做前台,后来慢慢做行政部部长,因为一次申璇带客户到分公司谈项目合作,由于sunny善言谈,懂分寸,做事又不拖踏,很会把事情的轻重按顺序排列,便被早班破格提进了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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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看了sunny一眼,挺顺眼的一个丫头,确切的说,还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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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很容易出现上司和下属的不正当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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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老婆倒是好,直接把一个年轻的漂亮姑娘扔到他的办公室当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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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一凛,随口一问,"那个韩总和我们公司的项目进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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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愣了一下,他干嘛去问那个韩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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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做为总裁秘书,尽量让自己做到知无不言,"韩总和申总他们是多年老友,这个项目下面没人接手,所以进展只有申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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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额头上的筋络一跳,步子一顿,他自己也没注意到,此时目光一缩,便是一双鹰眸含凶带怒的盯着那面墙,那个韩启阳方才也跟着她去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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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色一沉,"去,把副总叫到我办公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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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某种情绪

三分钟后,Sunny回到总裁办公室,"裴总,申总不在办公室,我打她电话,是跟韩总出去了。说如果您有事,打她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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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你去忙吧。"裴锦程在Sunny离开后,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的一大堆报表上,眉宇间骤然覆盖上一片阴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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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Sunny关上的门,忿恨咬牙,心下暗忖:"什么破秘书,一板一眼的,还好意思叫Su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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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裴锦程看着手里的资料,一页页的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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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慢慢敛了他的戾气,多年卧床,皮肤很白,不怒的样子,误以为是个温润的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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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抬头睨着面前的秘书,淡淡启口,"你说申总和韩总的项目进展不知情,那么跟游戏公司合作的这个项目出现亏损,你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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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静下心来工作的时候,没了躁怒,眉目深远幽长,手肘支在桌上,十指相交搭成拱,靠着下巴,薄唇抿成深沉的线,犹为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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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询问,一点试探,一点旁敲侧击的隐晦,末端尾音挑起,挑成性感的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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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一直都自信对美男的抗拒力,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抖了抖后背,复又站定,"裴总,和网游的这个项目公司开过董事会,当时是我做的会议记录,申总也分析过网游市场的前景,而且韩总自己本生有很成功的游戏公司,和我们公司合作,其实是我们赚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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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眸子眯了一下,靠着下巴的手拱分开,"这么说是我们公司只是出点钱,技术方面都由对方公司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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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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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对方公司在游戏公测之前出问题,我们公司的钱是不是打了水漂?"裴锦程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淡淡一笑,"看来申总很信任这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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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点点头,"嗯,他们都是海城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信任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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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这次是不带一点情绪的,缓缓的说了个"哦"字,请秘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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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着钱做网游,原来是老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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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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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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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行事作风,让裴锦程总感觉喉咙里卡着一块骨头,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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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如他,是不允许因为自己失去了三年,就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他要重新站在他曾经站过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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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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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开始加班,秘书部,财务部,是加班最多的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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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抱怨,这时候有点像三年前申总初到公司时的不要命,真要多吃点维他命才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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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个月后,裴锦程完全掌握了公司的脉胳,不再加班,只是在公司的新项目上花更多的时间关注,包括财经和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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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事务并没有因此少起来,裴锦程让她负责公司的业务。所以申璇总是加班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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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认为回家没有申璇在,极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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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多时候都是吃过晚饭才回来,八-九点的样子,然后洗澡,做一些工作笔记后,去客厅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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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南方,天天都在蒸桑拿,可裴宅有水有树,温度低很多,特别是夜里,有丝丝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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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凌晨一点,裴锦程翻来翻去的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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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来看一下时间,过一阵又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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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客厅的门始终没有响过,客厅的灯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得"的一声,开关打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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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种极为糟糕的情绪,可他还是拿起手机,拨出了电话……

17:脱不开身

第一次打申璇的手机,电话没人接,居然敢不接他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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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他醒来,她总是处处小心翼翼,他吼她骂她,她便垂着头,并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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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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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开始跟他唱对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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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什么,她就不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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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怎么,她就反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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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公司的决定她不参与,其他事,事事与他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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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有叫她不准睡床这件事,她挺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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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她是巴不得呢,韩启阳是她的老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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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裴氏旗下的公司,哪个不是肥到流油?一个海城背景的人,这几年在G城混得风声水起,指不定那女人帮了韩启阳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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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了这么久,还在往里投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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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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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的彩铃一遍遍的响着,这个歌他倒是听熟了,申璇的手机铃声跟彩铃一模一样,她电话一响,扬声器里那个女人微有些厚却又轻的声音便唱了起来,明明不够哑,听着却是淡淡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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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他从未仔细听完这首歌,因为她总是很快接电话,今天倒是听了个仔细: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旅人的天涯,

到尽头还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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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

还感觉不来是冷还是暖。天一亮

,我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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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回来,

有没有人等待。如果我孤单

,会不会谁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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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着,

再见面却怕自己不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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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裴锦程听清辩完那些细细喃唱的歌词,电话已经响了九遍,那些歌词徘徊在耳际,眼前浮现出申璇一个人木登登的望着天空发呆的样子,那样子就像歌词里写的一样,那些不确定,又有些茫茫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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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注意过她这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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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此时脑子里能清晰的刻出她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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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把手机一扔,下床趿上拖鞋去了衣帽间,他的衣服颜色偏暗,特别是醒来过后,也不明白是不是心境有些颓废,总之那些暗暗色调,总是能让他很快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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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衣架上扒拉下来一件灰色的T,再扯了条散步穿的休闲中裤,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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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的时候,裴锦程直接打了申璇秘书王晴的电话,"你们申总晚上什么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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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晴那边像是还有些音乐声,说话的口气有些模糊不清,"裴总,呃,你好,嗯,是'蒙塔'的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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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关部的人都死光了?"裴锦程说出这话来才发现有失风度,可是话如泼水,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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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晴听见总裁发火,便细细解释,"这不都磨了两个月了嘛,其实标书已经全都做好了,我们公司的实力也够,但邱总好象就是故意卡住似的。标书要申总做,演讲也要申总,跟进还是要申总,这不,最后一道程序都做好了,说要请申总喝顿庆功酒。昨天才吃了庆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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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眸色一沉,在梧桐苑门口摁了电动车的用车铃,便在原处等车过来接他去车库,"你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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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座夜总会。"

--那首歌叫《悄悄告诉你》,特别是前面的歌词,我听着的时候就想到璇。

18:有脸流氓?

邱铭俊,蒙塔的当家,27岁,京城的太-子党,老爷子开国功臣,位高权重,掌握大把兵权,金子塔尖上的人都忌惮三分。家族从事军工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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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家族势力直插中央,想要去哪里趟一盘浑水那就不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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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踏足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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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面对裴家这样的家族,照样横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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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其实中途放弃过,不想再做蒙塔的生意,但邱铭俊这个人太难对付,就他那一个身份就能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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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裴家做媳妇安稳了这么多年,说真的,邱铭俊就是来终结她这种安稳的,谁都卖裴家面子,偏偏这家伙的老爷子地位不是一般的强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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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轻点,中央的人都卖他家老爷子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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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重点,是提起枪-杆子可以发动政-变的那种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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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不是傻瓜,不要说在裴家做着赎罪媳妇,就算在海城,她也不可能敢去惹有这样背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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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以前会有对抗的冲动,但也因为裴锦程成为植物人的事件后把她的那些暴-动因子全部吃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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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觉得邱铭俊身上有一种气质,很像她哥哥申凯,像个流氓,像个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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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一个太-子党,怎么有脸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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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还真不能说,哥哥现在是海城的市长,估计还是像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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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笔挺的西装和工作服穿出带着匪气的流氓气质的,除了哥哥,就是邱铭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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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望着都是耐性,但是他的举动却已经失去了耐性,在夜总会这样的地方喝50年的皇家礼炮的人,真是有点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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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就抵在她的下巴,也不送进她的嘴里,她被他欺压在沙发的角落,说是欺压,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肢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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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用他身上的气势逼迫着她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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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很想把面前这杯酒砸了,然后拣起玻璃碴子,划破面前这个男人的脸,省得因为自己长得帅,就摆出一副"我好帅"的臭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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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总酒量不错啊。"邱铭俊微微眯着眼,他就坐在申璇的边上,上半身朝着她过去,手里握着的酒杯轻轻的摩挲着女人的下巴,"像申总这样年轻漂亮,酒量又好的女人,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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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是在用行动和语气非礼着申璇,可他偏偏就是没有摸过她,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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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她的不过是一杯装着昂贵酒液的杯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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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总哪里的话,我明明已经喝不下去了。"申璇是不敢再喝了,她甚至有些不敢和这个男人打交道,偏偏自己又像被盯上了似的,脱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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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可是个好东西。"他懒懒说话,"美容的哦。"然后靠近她,颈子伸过去,唇靠在她的耳边,轻笑一声,用他低低的腔调调戏着申璇,"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如果酒喝了美容的话,我真想见见,比你更漂亮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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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猎艳高手

申璇看着邱铭俊想要得寸进尺,她若再是这样再任着他调戏,估计那杯子里的东西就往往她衣领里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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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色胚,邱铭俊无非就是高富帅,其他的客户有可能是矮富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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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同的时候邱铭俊看起来很有耐心,喜欢玩一点猫抓老鼠的游戏,其他的客户有色心的就猴急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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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胚她不怕,应付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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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的是像邱铭俊这种眼里控制着绿光,却用气息来告诉你,他对你有很浓厚的兴趣,这样的男人,野心大,手段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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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秘书酒量明明还可以,都已经被邱铭俊的手下灌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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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酒量如果再喝两杯,不多,两杯,理智就一定崩不住。她对自己的酒量非常清楚,所以才会一直与邱铭俊手里的这杯酒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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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在最后两杯酒之前把自己保持得像一个一点没醉的人,可是极限的两杯一下去,她就一定会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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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态,发疯,肯定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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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在暗昧的豪包灯光里,白白的像一根根的玉指,抚住杯子,轻轻搭住,慢慢的推过去,眼里噙着一点点的光,溢着丝丝微笑,若此时,她的动作再软一点,会像朵交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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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再收一点,背脊再硬一点,又会让男人觉得这女人给脸不要脸的拂他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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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有这样的手腕,是她应酬了太多,所以她的举动既不轻浮,又不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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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总也看到了,酒这个东西并没有美容的功效,我晚上喝了那么多,也没见得漂亮,所以邱总应该经常去看看选美,一定不会让邱总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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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在这时候,已经推到了申璇和邱铭俊中间的位置,申璇的背也离开了沙发,慢慢端庄的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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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邱铭俊却看着申璇眼里的那丝光,久久不能回神,一下子竟有些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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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是个猎艳的高手,他上的女人,就没有失过手,在竟标会上看到申璇的时候,他第一次动了公私不分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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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长的时间,这女人不但没有让他失去兴趣,反而越来越吸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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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旗下“锦程”总公司的副总,他从来没有查女人底细的习惯,因为没有他降服不了的女人,也没有敢在他身边动歪心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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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锦程”里的副总一次又一次让他动了想要调查一下她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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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年轻的一个女人,能坐上裴氏旗下公司副总的位置,又长得如此迷人,潜规则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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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若是如此,他倒可以把她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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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么久泡下来,这女人还真是不太好收,明示装眼瞎,暗示装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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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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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一个月前就已经能开车了,他的车开在路上,旁边的车都不敢靠近,生怕不小心被他别到会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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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mbron是防弹式装甲越野车,棱角分明的轮廓线条霸气十足,强劲凶悍的动力凛凛威风,即便是静止的往路边一扔,也可以让其他的越野车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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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之处,尖叫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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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打个电话给王晴叫申璇下来,他在停车场等,可连王晴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20:惊见来人!

浅暗暧昧的豪华包间一隅,男女从最初的对峙中得到些许缓解,申璇看似已经摆脱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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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遇到的是一个一直在情场里纵横着的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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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的脱险并不是真正的脱险,只会让迫不捕猎者万分好奇,猎物明明已经进了夹兽器,是如何逃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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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兴趣更加深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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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总好大的架子,不过是一杯酒而已……难道我邱某人想请申总喝一杯酒的面子也没有?”男人晃动着手中的杯子,盯着杯子中那些浮光掠动的液体,嘴角抿成稍显冰凉冷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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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的灯暗暗的却处处彰显着蠢蠢欲动的欲望,比如很多举动,只有在灯光偏暗的时候才会顺理成章的进行,而男人正在预谋这样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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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心下一横,“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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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葱柔荑还未触到酒杯,邱铭俊却是唇角一弯,把酒杯送到自己唇边,张嘴仰头,尽数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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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看着邱铭俊偏过头来,俊颜男子鼓着的腮帮慢慢的缩小,那些液体在顺着他的喉咙一丝丝的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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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攥紧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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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不给他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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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啐了一口,天王老子她没有给过这么大的面子,应酬好几个月了,次次卡着她。也不是非要去竞“蒙塔”的标,可种种处境都表示着她只能去竞“蒙塔”的标才会让公司越走越好,才不会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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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还未埋怨完,男人的脸在眼前突然放大,后脑被稳稳的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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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陡然被他的攫住,那些甘美,醇郁的液体从他的口滑入她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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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唇冰凉沾着浓烈深沉的酒味,申璇睁大眼,双手抵在邱铭俊的胸口,不准他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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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腰被搂住,后脑被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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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碰到申璇嘴唇那一刻,邱铭俊一个激灵,大概是想得到这个女人时间太久了,几乎只是瞬间,他便在她的唇舌里开始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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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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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唇线崩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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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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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不出来,因为酒的味道已经洗净了她所有的味道,但是他此时离她很近,闻到了她脸上的脂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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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化着淡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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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薄薄的粉底,带着些花香或是果香,好象是从她的毛孔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一般,迷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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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申璇急得眉头打结,她只要用力推,这个男人就越发的用力的摁拉她的后脑,酒液她不接受,从嘴角流出去,滴滴点点的顺着脖子流进衬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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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却喜欢得很申璇这股子野猫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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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心下一横,她如果再任这个色胚欺侮下去,整个公司的形象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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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南方,她倒不信这家伙真敢把裴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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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咬断男人的舌头的时候,包间的门被人推开,突然感觉到有人闯入这个空间,申璇一喜,兴许不用惹祸也能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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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睨过去,看到来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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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陡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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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收藏!!!!

21:剑拔弩张

裴锦程T恤中裤,脚上一双人字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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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为“金座”是他朋友的产业,估计他这样随便的打扮,还进不来,毕竟他在杂志上消失了三年,并不是谁都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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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站在这包厢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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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的却这样香艳刺激的一幕,莫名的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也说不上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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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应酬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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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她天天都一副很忙的样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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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装腔作势的整理工作报告,搞得好象整个裴宅上下,就她申璇一个人把事业当成个事业在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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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吐了口气,看着女人的神情,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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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成语安在她身上倒是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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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微微一移,“蒙塔”集团的邱铭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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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京城混过来的太0子党,老爷子是手握兵权的股肱之臣。裴锦程心里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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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鞋趿在脚上,“踏吧踏吧”的浅浅的声音,在地毯上回声浅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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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包间里早就没放音乐了,屏幕上被人关了静音,还真是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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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分成两拨,一拨占一边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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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和邱铭俊这一拨只有他们两个人,唯一还没醉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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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边那些人,在他推开这个包间门的时候,分明还醉着,这时候齐齐的“醒”了过来,“噌”的站起来,朝他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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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没什么好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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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站在包间的正中,并不理会朝他走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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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散散的站着,操着双臂站在那里,睨着申璇,嘴角勾了点笑,只是初始打量过邱铭俊,这时候是余光都懒得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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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慷懒,音色淡淡,语气颇显关切却隐隐带着属于他那专横的气场,道,“我的太太,工作再忙,也是需要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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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一个激灵,趁机马上站起来,盯着裴锦程,吁

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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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裴锦程走过去的人,纷纷顿住脚步,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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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眸子一眯,方才他没听错的话,这个男人是叫申璇“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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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一进来的时候他就认了出来,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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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录过“锦程控股”的网站,里面有几年前裴锦程业绩卓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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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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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不是一个令人高兴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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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看着一身散步打扮的裴锦程,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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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在邱铭俊站起来的那一下,逃似的快步走到裴锦程边上,拉着裴锦程的手,柔声说,“锦程,久等了,我这里马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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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旁若无人的搂上申璇的腰,却是用力一掐,笑里藏刀的问,“还有酒没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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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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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搂着申璇走到白色水纹的水晶石茶几边,弯身从冰筒里取出两只干净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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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将五十年的皇家礼炮倒进两只杯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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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哪怕是穿得如此的“散步”款,还一手搂着申璇,弯着腰倒酒,也挡不了他款款绅士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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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递到申璇手中,自己也微一弯身拿起另一杯,碰上申璇的杯子,挑眉扬笑,扬着危险的味道,“我的好太太,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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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杯撞响的瞬间,空气中暗暗的形成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22:呸!贱男人!

申璇望向裴锦程,他乌密的睫在闪着锐光的眼睛上投上一片阴云的影子,瞳仁里的光像层层黑云里突然劈出一道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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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禁一震,仰头将酒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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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待遇,所有的形象都在裴锦程进入包房后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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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他搂在怀中把弄的小野猫钻进裴锦程的怀里就成了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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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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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找不到女人玩,竟然对一个已婚妇女有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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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习惯真不是个好习惯,哪怕稍微调查一下也可以知道申璇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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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邱铭俊不知道的是,整个"锦程控股"都没人知道裴锦程和申璇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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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申璇进入公司,裴立只是向公司的高层说要栽培,并没有说过申璇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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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平时,除了第一天上班申璇和裴锦程是同坐一部车到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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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时候都是自己坐自己的车,申璇自己开车,裴锦程则有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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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裴锦程又处处压着申璇

,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之间会有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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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手掌卡在下颌,他被置身在这样的境地,第一次感受到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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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淡望了一眼此时目光复杂却又没有动作的邱铭俊,他清楚的看到了邱铭俊眼中的难以相信和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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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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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个大项目,谈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心里冷嗤,公私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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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弯腰把剩下的酒液尽数倒进了杯子里,握住女人腰的手并没有分开,站直后仰头把酒喝了,却突然间扣住女人的后脑,将她拉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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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片唇无间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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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郁香醇的酒液从男的嘴里渡进女人的檀口,缓缓的,细细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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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心口一提,不是因为被男人灌酒,而是这个男人的唇主动碰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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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为了逼他运动,她强上了他,他都憎恶她的嘴碰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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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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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突然听到左胸那里,"咚"的一声,有人轻轻敲了一计,她睁着眼睛讷讷的接受着男人嘴里的缓缓滑进她口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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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突然被男人用力一捏,疼得她差点大叫,却因为突然的换气,嘴里的酒液,尽数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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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放下酒杯,用指腹轻轻的擦着女人的嘴角,温柔道,"酒喝完了,走吧?"言语间暧昧丝丝入扣,包房里很静,说话谁都听得清,这个谁,当然包括了邱铭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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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扶着申璇的腰又走到邱铭俊面前,一手搂着快要倒了的申璇的腰,一手伸出来准备跟邱铭俊握手,绅士含笑,"邱总,我先带太太回去了,省得老爷子还以为我们吵架。单我刚刚已经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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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眼前的影子晃得厉害,她感觉到自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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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着最后一丝理智,怕自己出洋相,推开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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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看到申璇摇晃着跑去拉开包间的门,说了句"抱歉",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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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胸腔里烧出一簇火,那女人不啃喝他渡的酒,却把裴锦程的酒喝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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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婚的妇女?他邱铭俊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女人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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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婚妇女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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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男女婚前同居的多的是,多一个结婚证而已,其他没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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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怒火烧了出来,将包间里的酒瓶电视音响砸了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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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捉到申璇,扔进了他强悍威武的Prombron装甲越野车的副座里,他还站在车门外,刚要替她拉上安全带,申璇抬起巴掌,一耳光朝着裴锦程的脸上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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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A"清脆的一计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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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想做一次好人的裴锦程赫然一惊,看着脸色潮红的申璇嚣张狂妄的瞪着的他,刚刚提口气欲掐死她,她却将口水一含,"呸!"吐到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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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蔑道,

"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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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亲们,你们不收藏的吗?不收藏9一天一更了。

23:你死我亡

裴锦程自梧桐苑出来,就一直憋着一股火,那火苗子舔得他五脏都极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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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本来就有些糟,这下子是糟透了,一巴掌加一口唾沫成功的将原本还在控制情绪的他给惹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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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表台上抽了张纸,往脸长胡闹一擦后,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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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节分明修长和大掌像有力强悍的鹰爪稳稳钳住了女人纤弱的削肩,燿燿星光的凤眸里点着火,就连他刚刚锻炼起来的那些彰显着他力量的肌肉都在烧着火,捏住女人的肩便往前一扯,扯到与他平行后,再一松手,快速卡住女人的后颈,狠狠的把女人的头往仪表台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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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好歹的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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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性子原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包子,她的胸腔里集压了太多太多的隐忍,酒精不是个好东西,即使是应酬,她都让自己控制得很好,生怕一个不小心,又酒后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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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明显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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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被撞得生疼,撞得她体内那些叛逆的细胞就像可乐瓶里的泡泡,摇晃击撞后,就等着瓶盖打开,"哧!"的喷出来。"s-h-i-t!"挣扎着就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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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本就急火攻心,这时候听到申璇骂脏话,更是想要她扔到海里去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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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住她的后颈提起来又是往下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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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喝酒太过是会醉得发疯,但是并不代表她的反映会很慢,被撞了两下还不知道反击那她就不是骨子里的申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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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是忍了一晚上,这个该死邱铭俊处处想要占她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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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居然敢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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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的人总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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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偏头一反身咬住钳住她后颈的手臂,对方疼得一缩,她就拿着手里的素黑色高跟鞋往男人身上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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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出生在裴家这样的名门旺族,自小就有比一般人都高的优越感,从来都是他高人一等,没人可以对他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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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是申璇害他成了植物人。三年后这个女人再次对他动手,这次如果他不把她弄死在外面,他就不配姓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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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mbron是强悍威猛的装甲越野,不仅外观粗犷豪放,内里同样宽敞显得狂野不羁,这样的车让男人有极强的征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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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一手卡住申璇的肩骨,一边把副座椅往后推去,当他也上了车便"嘭"的一声拉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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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上演着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挥汗如雨的厮打,而且为了厮打的环境优越,裴锦程还把空调打低了几度,并且把座椅调平,他今天还就欺负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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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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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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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已经散开的申璇再次给了裴锦程一耳光,啐了一口,"王八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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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这次没有发愣,而是骑住申璇,当即甩了一耳光回去!"找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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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是水火不容的局势,女下男上的战争恨不得弄个你死我亡才肯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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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车外的人看着如此强悍霸道的越野车晃动得厉害,都用一种极暧昧的眼光描绘着车内景象,甚至议论,"车震也不找个僻静的地方,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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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站在金座的车库门口,看着装甲越野激情的摇晃,转身一拳挥在助理的脸上!目眦欲裂的提起助理胸前的衣襟,咬牙道,"明天!把金座收购下来!不准再接待姓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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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紧闭的车里,

"嘣嘣嘣嘣"钮扣和线崩裂的闷闷的声音,申璇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衬衣,胸前被浸染了大片酒渍,白色面料透明得可以看到内衣的颜色,这时候被男人大掌一抓一扯,钮扣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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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似乎不好,没动力,今天一更。

24:合法丈夫

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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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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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和裴锦程同时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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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懵的是这女人的胸在肉色无痕内衣的包裹下,也可以显得这样饱满,胸部被内衣托起,即便她现在躺平,依旧高耸,看起来很是弹挺,白白的,上面还湿湿的,应该是挣扎过程中出现的汗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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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懵的是怎么衣服突然就被人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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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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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怒之下手脚并用的疯狂乱打乱踢,想要撑起来,又被裴锦程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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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你个瘪犊子,你敢碰我!姑奶奶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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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听到申璇这样癫头甩脑的喊完,又懵一下,敢情她一直觉得他是那个太0子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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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愣神间,竟有一丝怒气正被另一种不知明的情绪替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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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耳瓜子又甩了上来,这次裴锦程没让她得逞,也没有直接打回去报复,而是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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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你看清楚,我是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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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眼珠子原本一直都像覆着一层雾,这时候吹来一阵风,把那层雾吹散,蹙紧了秀眉,细细的辩析方才的声音"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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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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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懈下来的不紧是神经,还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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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看申璇不反抗,原想赶紧替她把衣服拉好,不要说他骑住的这双腿有多勾人了,就单单说她这对白晃晃的胸=脯,就够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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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瘦归瘦,但并不像那些减肥的女人瘦得一层皮一点肉也没有,她应该是经常锻炼,她的肚腹很诱人,很紧致,肚脐很好看,做-爱的时候,她的腰动起来很有力量,握住它撞起来的时候,特别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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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猛吸一口气,口水吞进肚腹的声音"咕咚"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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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却醉意阑珊,拉住他替她拉上衣襟的手,往面前一拖,男人猛的一个倾身压下,脖子被女人软软勾住,女人望着他一双抗拒却又难耐的眸子,苦涩一笑,"呵,裴锦程?我的合法丈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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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喝得再醉,听到"裴锦程"这三个字都会是她在醉生梦死时突然被人刺往心窝里的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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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醒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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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这个男人失去了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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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也让她失去了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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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亏欠和折磨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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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苦难言,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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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呼吸加重,他就这样压在她的身上,隔着T恤,紧紧的贴着她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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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你松手……"望着她一张醉透粉熟的脸蛋儿,娇媚迷人,一双原本就晶亮的眼睛,这时候被两片长睫遮了不少,虚弱似的掀动着的眼睫,让微熏的眸露出丝丝媚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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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压着她雪白圆挺的胸,往下是纤细却有力量的腰,再往下,还有她翘翘的屁-股,丝袜里裹着一双可以在做-爱时缠上他腰的细长的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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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腿之间有一处地方,紧紧的缠住他,可以勒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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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咬牙暗咒,T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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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是他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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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是吃错药了才会跑出来找她,现在居然还想跟她做一场爱!

25:分得清吗?

申璇被压得有些不舒服,扭了扭,想从男人的胯-下抽出身来,嗔了一句,“你好重,压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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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被她这样一扭,直直的摩擦着他敏感的地带,感觉自己的裤子有些讨厌了,越来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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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的嘴可真是可恶,粉莹莹的,瞧她这一副含嗔带娇的样子,真是欠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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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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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疼得直叫,“裴锦程,你想咬得疼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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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是要咬死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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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只知自己的肿胀已经要裂开了,这时候被女人的那细猫似的嗔怨勾得直心痒,他是有多讨厌她啊,晚上给她渡酒,碰了她的唇,现在她又拿着她这张嘴来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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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以温柔的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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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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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粗暴,必须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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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啊,轻点啊,锦程,轻点啊……”女人的手伸进他的T恤里,纤软的指腹,那么柔软贴在他的胸膛上,慢慢的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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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是个媚起来便媚到骨子里的女人,曾经在海城花名远播的时候,那些杂志上登着她和她的那些男友们的接吻照,就像个情场老手,

任谁也不可能相信她的第一次居然是在结婚三年后才给了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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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的哥哥知道她是想把自己搞臭,达到退婚的目的!那些花钱请来的明星都是专业人士,照片拍得性感热辣,借位借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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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仰颈展脖,抬腰挺胸的时候,那性感的弧度让裴锦程实在难以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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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她连连娇娇出声,“轻点啊,轻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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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顺从了她,缓而深的开始辗转的在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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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胸上竟还有些酒的味道,和着汗液和体.香,在他的唇齿之间流连,将罩杯往下拉出,那一对雪白便跳脱出来,莹粉的珍珠含在口里,舌-尖掂绕,便能听见她婉转低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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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她的肚脐是极美的,细长的,合陇,留下一条缝,那是她腰的中心,她的腰,做起爱来,很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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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觉得今天只有这时候才最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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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酒精迷醉的女人,躺在座椅上难耐的扭动着身躯,他每吻过一处地方,不管是唇还是齿,舔刮一过,她必定用她那媚酥入骨的呻=吟来发出声声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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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裙子的腰滑了些上来,下摆便短到不能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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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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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伸进去,把裙子推高,扯掉那些碍事的丝袜,他的腿,挤0开她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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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压下去,吻住女人的嘴,他想,这样的嘴不拿来接吻,是暴敛天物,可他这时候还不忘勾起申璇的下颌,带着他迷人的恶魔之音可恶的问,“我现在只不过想要一个女人而已,你不会以为跟你做一次就怎么样吧?做-爱和情爱,你分得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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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饶是喝多了,也被他拉得清醒了,饶是还有一些迷糊,听到这样的话,心也被针用力的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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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该死的女人

天窗打开,这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外界已经不再喧嚣,喧嚣的不过是城市的那些房间里的欲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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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那些媚色便在瞬间收住,她伸手指了指天窗顶,笑了笑,“外面的星星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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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心里大骂一句:“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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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看出来了裴锦程的恼,心里舒服极了,他也知道破坏气氛是件极讨厌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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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手搭回来,勾住他的脖子,明眸这时如窗顶外的星辰,眨着慧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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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的挑了挑眉,又俏皮的眨着了单只眼,神韵里皆是风情,“如果你也能让我高-潮,和谁做不是一样做?对不对?你现在需要一个女人,我现在被你扒成这样,不照样需要一个男人吗?难道我们还要穿好衣服,各自去找一个解决生理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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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男人脸色一阵阵精彩的变幻,申璇心里爽得扑哧一笑,“裴锦程先生,那样的话就好浪费资源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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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好气氛,果真被破坏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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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突然觉得自己不是申璇的丈夫,而是她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床=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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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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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裴锦程先生,让我看看你的技术有没有提高,是该验收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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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霸气的越野,在畅通无阻的城市道路上狂躁的奔跑,申璇依旧躺在放平的副座上,只是这时候她是对着裴锦程的方向侧躺着,丝袜被她扔了,反正也被裴锦程扯破了,晃着脚丫子,哼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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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衬衣没有扣子,她便将衬衣全部解开,拉着下摆,在齐着胸罩的置打了个结,高腰的款式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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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里的胸衣是看不到了,可是她的乳-沟却是清晰的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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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欲w被申璇点燃,也被她浇灭,可那种浇灭不是本质上的,是一种自尊心的较量,裴锦程不想输,可申璇是无所谓赢不赢,只是他不让她舒服,她也不让他舒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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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回裴宅的停车场,申璇蹬上高跟鞋就要下车,这时候停车场的保全走过来,裴锦程一把拉住申璇,“你就这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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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耸耸肩,“那要怎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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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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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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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成这样,别人怎么议论?”瞧她穿的什么?整个腰都在外面,乳0沟这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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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怕别人议论你吧?你以为我名声好吗?没事去找你的私人助理查查三年前的我,穿得比现在少的时候都有。”若放在平时,申璇是不可能说这些话,也不可能穿成这样,她毕竟是豪门太太。只是借着一股酒劲,她不呛一回裴锦程,就觉得自己特没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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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松开申璇的手,率先下了车,把自己的T恤领子撕开一道口子,将领口拉大,绕到副座把她的门打开。

把女人人扯出来的时候,便把自己的灰色大T恤下摆拉开,一兜头将女人面对面装了进去,人一弯低,将女人的头从领子里挤了出来,兜住屁股一抱,双腿分开架上他的腰上,将T恤往下扯,包住她的屁股,摔上车门,转身后,长腿迈开……

27:抱太太!

申璇被裴锦程抱着,手在他的衣服里环着他的背,带着些醉意,“扑哧扑哧”的娇笑个不停,

保全顿感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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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另一辆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摔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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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响!那车门好似被关车门的人有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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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瑞?”申璇偏头过去,原本还乐呵呵的笑着,看到裴锦瑞很疲倦却难掩怒气的站在前方,就愣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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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偏头一看,这女人开始还有些得意似的搂着他笑,这时候笑容顿时僵住,喊出“锦瑞”两个字的时候,竟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有点担心,还有点害怕的样子,心口的气登时像是结成了絮,吐不出来似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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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几点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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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晚上谈个客户,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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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客户?公关部没人了吗?什么时候谈到这么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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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是耽误了点,可是也没有办法,是大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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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不用不接电话吧?秘书电话也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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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的质问一句接着一句,根本当裴锦程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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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回答一句接着一句,也当裴锦程是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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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之间交流都分明将一种态度和心思明朗化了,至少裴锦程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弟弟对自己的太太过份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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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着申璇的屁股颠了一下,一提,又抱女人抱得稍高了些,“锦瑞,是我去接璇璇了,你不用担心,回来得晚,是因为我们去宵夜了。”

申璇抖了一下,璇璇?

从这个家伙嘴里叫出来,真TM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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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一直都想忽略裴锦程用那样的方式抱着申璇,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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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还水火不容,现在就这般亲密无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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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受刺激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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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心了她一晚上,又生怕招了大伯大妈的注意,大妈一直不喜欢她,到时候少不了要罚她,倒好了,她居然跟裴锦程去宵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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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要开车出去找她的,人家却跟自己老公风流快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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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郁结得心都在抽搐,她必须把他从裴锦程的身上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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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一步,“你怎么能这样让大哥抱着!

大哥的腿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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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却抱着申璇,越过裴锦瑞,爽朗却透着警告的笑道,“锦瑞啊,你大哥的腿早就没事了,连自己太太都抱不动,你大哥就真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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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停车场门口,保全过来问,“大少爷,马上给你安排车子,送你们回梧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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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宅很大,但为了防止尾气到处串,在宅内开动的车子都是旅游式的电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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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感觉到身后的男人也走了过来,便跟保全道,“不用了,我跟太太走着回去,晚上空气很好,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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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看着裴锦瑞受伤的神情,低声道,“锦瑞,你早点休息吧,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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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被男人狠狠的掐了一把,申璇疼得直抽,刚想骂,嘴便被男人冰凉的薄唇紧紧封住,边走边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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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看着眼前这火热一幕,觉得自己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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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别矫情了

裴宅有一条内河,河水清澈,沿路都种有睡莲,河边沿路植着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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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停车场往梧桐苑去就要沿着小河走,路灯不算暗,却并不十分明亮,这样的光亮显得夜色静谧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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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原意只想刺激一下自己的弟弟,省得他觊觎谁的女人不好,偏偏觊觎自己的嫂子。这让裴家的下人看到了,他的脸往里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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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这样没有深意的一个吻,让他越吻越有瘾,瘾虫一被勾出来,那些被浇灭下去的欲w又开始爆裂,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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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地,吻她的脖子,想要往下,可是她锁在他的T恤里,太难低头,便单手抱着她,另一手伸进自己的T恤里,抓住她其中一只雪白,揉,捏,用力的,低低咒着,“天,你这该死的女人,怎么会长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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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第一次就不排斥裴锦程,她觉得和他亲密接触应该是自然而然,水道渠成的事,他们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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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感情的夫妻,做=爱也是正常的,她25岁不是19岁,她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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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没有欲w的苟0合,这一次不一样,她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被他捏得全身发软,真怕自己被他捏碎,可又恨不得他将她捏碎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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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我现在就想要你。”男人呼吸越来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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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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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长椅,你坐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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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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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现在!”他忍不了,某个部位硬得跟铁一样,再忍下去,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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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有人过怎么办?人家怎么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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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管不了那么多,他大步朝着长椅走去,他一边走着,一边不忘贪婪的吸-吮着女人的唇瓣,吃也吃不够,上面好解决,大不了一直亲,可是下面的问题难以解决,他得想个办法把自己冲=进她的身-体里,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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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来,心里的石头才仿佛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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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紧张的看着周围,她无法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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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宅很大,所以下人很多,晚上好些个值夜的,会开着旅游电动车巡逻,要是被人撞见,她就是跳到护宅河里,都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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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在这里,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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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没有想到下面已经湿透了的申璇这时候还坚持要拒绝他,心里不免大恼!“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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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不要!”说着申璇就要挣脱他,低头想从他的T恤里退出去,“要么回去!随你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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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裴锦程已经被欲w烧红了眼,申璇越是反抗,他想要的决心便越是激烈,紧箍住女人的腰,不准她钻住他的控制范围,另一手拨开她的内内,瞬时将修长的指节捣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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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全身一僵!“混……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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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住裴锦程,越来越紧,根本不敢放开,低低的喘0息着,“混……蛋,说了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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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虫鸣“吱吱叽叽”,小河里,时不时的跳起一条鱼,天上明月当空,月光铺开落在鱼跳过后的河面上,一水面的银子,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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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将自己的裤链拉开,笑了笑,哑哑道,“我的太太,你也忍不了了,就别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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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数量等今天晚上的数据,如果数据好,明天依旧是两更,数据不好,就一更。

29:太太的义务

挺身。

而入。

当柔细包裹粗长,抽、动的只有本能和那些催动节奏频率的欲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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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他一路走回翠竹轩,回到楼上卧室,他睡不着,脑子里的画面翻来翻去的都是申璇的短裙被推高,双、腿被分开,坐在裴锦程的腿、根处,摇晃,起伏,低低压抑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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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听清了裴锦程说的那些下、流的话,裴锦程一遍又一遍的咬着牙低咒着,恼烦着那个女人的腿分得不够开,那些呼吸声粗沉有力,他亲眼看见裴锦程把申璇的腿掰开,再掰开,一次又一次的低骂着,死女人,你想夹死我吗?

他看着那副景象,眼睛都在发红,明明坐在长椅上的那个男人,应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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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申璇三年前要嫁给一个植物人,一个植物人为什么还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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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将被子全数抱起来,夹在双、腿之间,他闭上眼睛,抱着的被子变成了申璇,他用力的吻她,想像着自己像裴锦程那样揉-搓着她的胸-脯,将她的腿分开,把自己火-烫的欲w埋进她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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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听着她的呻-吟,裴锦程那些头皮发麻的下-流话,还在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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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终于睡上了大床,原本回来后洗好澡,准备去睡客厅,哪知她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又被裴锦程拖到床上狠干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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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后,男人从背后搂着她,一边玩着的她的胸,一边说,“今天开始,你睡床,我每天都要和你做,做人太太就该尽义务,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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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也没反对,

她这辈子的义务就是在裴家好好的当裴家大少奶奶,她奇怪的是,好好的一个柳下惠怎么就破了功呢?只是他说话真不中听,那也别想她说些中听的话给他听,“呵,行,我也省得出去找人满足自己,大家都省事,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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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男人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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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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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申璇的生物钟调好,准时起床,虽然全身都疼,但她还是没有赖床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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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被动静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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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再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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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着了,习惯了。”过去三年,她每天除了照顾他,还要上班,哪天都起得早,她必须起得早,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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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过来,搂住她的腰,摸着,迷迷糊糊的带着满足的轻叹说,“申璇,你这身材真让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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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笑了笑,这笑容却泛着淡淡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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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说她锻炼得好,身材好,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可她从未刻意锻炼过,她想,换了任何一个女人,每天抱着一个185左右的男人进卫生间的浴缸里泡按摩澡,泡好后,又将他擦干,抱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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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样三年的锻炼,怕是不想结实点都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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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她不胖,否则一身估计都是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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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睡会吧,我收拾一下,去公司了。”申璇拉开裴锦程的手,掀开被子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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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其实是睡不够的,他昨夜太累,必须好好调整一下,电话铃声在这样的时候真是讨厌,可他只能接起来,迷糊着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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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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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瑞?裴锦程睁开了眼,睡意全无,“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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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吗?约大哥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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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零点看数据,宝贝们这两天很有力度,所以今天依旧两更,等我睡醒了旧文更好了再来弄一更哈。

30:白珊其人

“锦瑞,你这么空?”裴锦程笑了笑,却已经适时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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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似乎没空。”裴锦瑞亦只是笑笑,“白珊……算了,大哥没空就算了吧,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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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给裴锦程一点思考的时间便快速的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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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听到听筒里的里嘟嘟的声音,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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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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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一窒,怔愣半晌后,翻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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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自由的咖啡馆,是青年白领最喜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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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并不代表裴锦瑞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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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叮叮当当的杯子碰撞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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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的桌子,五颜六色的帆布懒人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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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点了一杯南山,裴锦程只是点了杯柠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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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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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发现,即便昨天还有些恼烦这个弟弟,今天在听到“白珊”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还是没有一点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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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想念的,一直不提及,并非已经忘记,是他根本不知道用他已婚的身份如何面对,如何去想念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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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这个地方是白珊最爱来的地方,她不是来喝咖啡,就是觉得这里人多,能让很多人看到他们在一起,她就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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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将一个信封递到裴锦程的跟前,轻淡道,“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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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从从信封里抽来,裴锦瑞闲适的将身躯陷在沙发里,似乎对于照片的顺序很是熟悉,裴锦程移开一张,他便坐在对面缓缓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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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你成了植物人,爷爷是要让申璇去坐牢的,这件事申璇是故意伤害罪,申璇犯事的地点是G城,不是海城,在南方谁能与我们家抗衡?申家纵使豪门大户,也是鞭长莫及,但是申家老家爷子提出附赠千亿嫁妆,并让申璇嫁给你,照顾你一辈子,作为对申璇的惩罚,爷爷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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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是你成了植物人后,白珊去医院看你的时候,她当时很伤心,想见你一面,可爷爷不肯,你和白珊是有婚约的,但爷爷强行退婚,说不让你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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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是白珊跪在地上求爷爷,说就算你成了植物人,她也要嫁给你,照顾你一辈子,一辈子都不想跟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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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是白珊每天守在医院外面,想等着保安松动的时候溜进医院去看你,可是她没有机会,爷爷的话向来说一不二,退婚就是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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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是你和申璇结婚那天,婚礼很低调,排场倒是大,不过只有和裴家有姻亲关系的几家大户参加了,申璇那天是和你的蜡像举行的婚礼,白珊想冲进礼堂,被人拦截了,她求爷爷说只是观礼,申璇对着你的蜡像宣誓的时候,她就晕倒了,当天晚上,白珊自杀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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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是你出院后回家调养,白珊瘦成这样,你也看出来,她就想看你一眼,一路开着车子追裴家的车,可是没有追上。后来到了裴家,被拦在宅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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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一段过往

裴锦瑞看着裴锦程手抖唇颤,脸色苍白得发青,眸色一闪而过的欣喜,继而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腔调继续道,“这几年白珊就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想要见到你,可是爷爷的心是石头做的,一点机会也不给她。她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也不肯同任何人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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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看着照片上的女孩,白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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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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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会去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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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平静些,可他握着照片的手,抖得收不住,心壁上有鞭子在抽打,不得不佩服他的弟弟太会煽情,说的东西,每一句都能揪住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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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把照片装进信封里,他的心还抖得厉害,有些事,不去提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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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知道裴锦瑞不会好心到让他跟旧情人重修于好,那些别有的用心,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裴锦瑞想要得到申璇,这是肯定的,有些心思,他不想去点破,是为了大家的颜面,半晌后,表面上终于平复,握着柠檬水杯,“锦瑞,我和白珊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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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可真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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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了白珊好,总不能让她没名没份的跟我,她应该早些嫁人,找个匹配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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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要白珊没名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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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裴锦程笑了笑,仿佛方才的伤心难过只是演了一场戏,现在才是他真实的心境和神情,“我们裴家的婚姻都是有要求的,不管我对申璇有多恨,他现在是我的妻子,这辈子就算恨到死,她也是,裴家的婚姻是不能离的,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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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亦是笑笑,“看来白珊也是所托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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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听清了裴锦瑞言语中的讽刺和挖苦,可这样的激将法,对于他来说,一向都没有用,笑起来,云很淡风很轻,只是那种看破一切的从容,“白珊值得更好的男人,而我错过了她,这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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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并不放弃,撇嘴耸肩,端得依旧是静气宁和,“裴家祖制是不能离婚,毕竟能跟裴家联姻的,都是强大的家族,申家为了保全申璇不让她去坐牢,千亿嫁妆啊,当时几乎掏空了申家。申璇算得上是我们南方最贵的一个豪门媳妇了吧?离婚的话,大哥是怕被她分走大房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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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听在裴锦程的耳朵里是极不舒服的,可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锦瑞,我想有件事情你应该很明白,申璇嫁进裴家,不管带了多财产进大房,我相信当年大房给申家的聘礼也绝不是小数目,所以不用说得好象大房占了申家多少便宜似的。而且豪门婚姻中,无关情爱的多的是,就因为一段过往要离婚,我想还没有多少人为我作出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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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裴锦程有过无数次离婚的念头,此时也绝不想裴锦瑞得逞,这是男人的底线和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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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我仅仅算是一段过往吗……我一定要被迫接受?”原本还面上平心静气,内里却是针锋相对的谈话,突然被女人一段低缓带泣的声音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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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握住柠檬水的杯子,猛的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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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框一涩,瞬间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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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深夜不归

白珊还是喜欢那样,头发齐肩的短,打扮从来都不花俏。像个邻家的姑娘,静静的站在那里,是一朵清丽的茉莉花,总能散发着淡淡的让人放松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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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喜欢白珊这样子,区别于外面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亲吻白珊的脸,从来不会沾到一点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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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没有杂质,望进那片眸湖里,能在浮华狂躁的喧嚣中找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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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想过,要娶就要娶像白珊这样的女孩当妻子,那样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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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初他很早就已经让爷爷跟白家提了亲,只是昏迷后,未婚妻被退,又强行给他娶了一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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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有想过白珊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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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人告诉过他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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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有些婴儿肥,如今的下巴都瘦尖了,瘦得脸小了,眼睛看起来也比以前大了,也更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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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站起来的时候,好象久躺后突然起床的感觉一样,头晕得厉害,身躯在摇晃,白珊已经不知何时偎进了他的怀里,“锦程,我也是愿意嫁给你的,可是为什么裴爷爷不同意?我也是想要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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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抚在了娇弱女子的背上,掌心里传来的震动,让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女子体内迸射出来的哀伤,声音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像被塞进了裹着玻璃碴子的棉花,发一点声音出来,要用力,就要疼,“……小珊,爷爷是不想我拖累你……没人知道我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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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情愿被你拖累,看不到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能守着你,怎么能算是拖累,比现在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女人在他的怀里哭泣的声音,低低却悲恸压抑,和这个咖啡馆的环境格格不入,即使有人的目光投来,也依然阻止不了女人那般殇情难抑的激动,她揪着裴锦程的衣角,又力的扯,分解着自己压抑在心底的那些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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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不知道别的男人听到这样的话是什么感觉,但他听到后,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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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的记忆前段时间还停留在三年前,好象三年只是一瞬,他对白珊的那些爱意,没有消散过,若说逃避过一段时间,现在在看到白珊之后,那些感情便更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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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走的时候买了单,他只在心里乞求,白珊这剂猛药,希望是下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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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忍受申璇天天照顾一个植物人,但他不能忍受申璇天天被另外一个男人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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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是一个对工作结果要求很苛刻的人,这份苛刻也用在对自己的要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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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下班,她的下属便要跟着她一起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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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到了十一点,她才起身说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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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总是她晚到家,裴锦程很早休息,可今天她已经把工作记录都整理好了,他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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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打一个电话问问,裴立的电话却打了进来,申璇有些紧张,竟然站了起来,礼貌的问好,“爷爷,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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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璇啊,锦程在我这里跟我聊点事,可能会很晚,你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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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爷爷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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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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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挂上电话,和蔼的面色陡然一沉,“阿生,备车,去白家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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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最终审判

“是,老爷。”阿生已经五十来岁,老婆也在裴家做事,算是裴家的老忠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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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乘着电动车刚刚到了停车场,便看见裴锦程那辆外观线条霸气狂放的越野开进了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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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站在裴立身边,试探一句,“老爷,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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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车窗滑下来,跟裴立打招呼,“爷爷,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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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拨着佛珠子,笑“哦”了一声,“我啊,想跟阿生出去找点兜兜风,这不,锦瑞新买了辆车,号称时速跟飞机一样,现在外面人少,我也想去体验一下,那个感觉是不是“嗖”的一声,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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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比划着,他的体型微胖,却红光满面。头发早已雪白了,剪得短短的,头皮上便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他对着裴锦程扬起眉,弯了眼,看起来心情甚是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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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下了车,今天的他没有去公司,穿得依旧很休闲,对着裴立笑着眨了一下眼,把钥匙给了保全,让其帮忙把车子停进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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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上裴立的肩,他比裴立高出整整一个头,这时候亲昵的把脸贴在裴立的脸上,“爷爷,您可就别玩这些年轻人玩的游戏了,那心脏跳得‘呯呯呯’的,怪吓人的。您想兜风,明天早点,我带您去高速上玩一圈,锦瑞那辆新车,咱就别开了,坐里面不舒服,感觉腿都伸不直,绻着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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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那明天咱们去高速玩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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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早点休息了,大晚上的,折腾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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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跟阿生又坐上宅里的电动车,回自己住的沁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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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刚才应该跟大少爷通个气,这万一回去后,大少奶奶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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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摇了摇头,“不能通气,锦程性子犟,他对阿璇不对路子,我是看在眼里的,他很抵触,不过他要怎么玩都没关系,家和外面,他得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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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点头,“老爷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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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打开房间里的暗灯,申璇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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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床头,车钥匙还拿在手里。看着呼吸已经趋于均匀的女人,头发松开,肩上有一根细带,那是她的睡衣肩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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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她,他成了植物人,就是因为他成了植物人,才跟白珊失之交臂,白珊为此抑郁,自杀,这三年所受的折磨,不比他躺在床上来得轻,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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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呼吸不畅,努力挣扎却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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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裴锦程正卡住她的脖子,她看到他眼里的恨意像烧红的刀子,看到他眼里对她的诅咒,恨不得她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她看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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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她在这个宅子里谨小慎微的生活,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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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只有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才会那般细心吧?甚至是呵护,她悉心照管赎偿着自己的罪孽,真的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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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的闭上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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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命运给她最终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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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毁掉的一生

云丝的薄被盖着女人的身体,露出光洁白瑕的肩膀和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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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软的羽绒枕,女人一头墨发散开,脑袋陷进枕头里,显示着她的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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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先挣扎,把头发弄得很乱,此时放弃挣扎,闭上眼睛那一刻,像是站在崖边,准备随时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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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莫名的心上一惊,手上的力度陡然一松,却又瞬间扣住申璇的肩膀,将她拉起来,摇晃中,女人的头发像深海里的海藻突然遇到一大鲨鱼从中经过,翻搅,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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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喉咙涩疼,拼命咳嗽,被男人摇晃得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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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面前的男人的面部线条即便是随着她的摇晃视线,也依旧丰神俊毅,那双深眸里,杀出来的烧红的刀刃子还是他的恨意,并未因为他暂时的手下留情而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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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被裴锦程捉住的时候,秀眉忍不住的蹙了起来,为了减轻疼痛,她的下巴便随着他手带去方向跟着去,被子滑下,单边肩带滑落,睡觉时不喜欢穿内衣的胸脯,露出一只来,鲜挺饱圆,像一只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超大水蜜桃,还着新鲜的露珠一样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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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攫住申璇的下颌,她这样冷清,她无视他的愤怒,他想怎么折腾她,她一点也不反抗,她越是这样,他心里记恨的那里东西便像那些无法根除的浮藻一样,疯狂的他的心湖上蔓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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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吃了三年抑制忧郁的药物,瘦得脱型,而这个女人,她有紧实的腰,弹力十足的腿,丰满饱盈的胸,她的脸小小的,拆开看漂亮,组合在一起还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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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珊,这三年把白珊差点折磨成一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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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为什么没人来收了她!她应该去坐牢的!如果她去坐牢了,白珊就不会被退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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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捏碎她的下颌,想听到她的身上的骨头在他手下碎裂的声音,拉起申璇的手臂,狠狠的看着白希的小臂,咬着牙,愤恨满溢,“申璇,你毁了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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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膝跪在床上,嘶声狂暴的发泄大喊,“申璇!你毁了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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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痛苦的,磨人的,压抑的,那些他骄傲自负的,统统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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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搂着枯蒿一样的白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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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明明可以幸福的做裴家的大少奶奶,他们可以有一个或者多个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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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不得拿刀将这个女人刮骨剔肉,以泄掉心头的那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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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闭上眼睛,她疼得嘴唇直打颤,小臂上,她的骨头感受到了他手中车钥匙的硬度,他带着恨意的力量,是他眼里的那些刀子,竟把那柄钥匙磨进了她的血肉,像刀子一样扎进她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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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反抗,只是颤着声儿,“对不起……”没有泪,她早就没有了泪,她有的只是颤颤如弦的哽音,“锦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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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对不起”没有用,可她无能为力,只能一边任着他用残忍的方式发泄着他一直隐忍着的仇恨,一边疼得发抖的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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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红包,大姨妈对亲们说,抱歉啊,这个时候来做客,差点搞得9儿今天只能更新一章。

35:心疼的感觉

“呵!对不起?”

裴锦程听到申璇那样的声音,真诚得快把他感动了,可是对不起三个字就能弥补他的三年?弥补白珊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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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哐!”窗外的天空传来强炸的雷声,雷声过后,白亮亮的闪电劈下来,屋内亮堂一瞬,申璇疼得一瑟缩,裴锦程从瞬间的白光后,将她的一切看得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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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眼神,发抖的唇,发抖的身躯,鲜血肆流的手臂,他目光如炬,炙烤着她此时的一切,他明晰的触到了她的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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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第一次睡沙发,他突然把她弄醒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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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她蓦地睁开眼睛,惶惶不安,缩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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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的血腥味是她身体里的味道,闪电之后,屋里的暗灯显得更暗,暗得只能看见白净如雪的她,甚至看不清她丝质睡裙的颜色,只看到她雪白的肌肤和那一只圆饱坚-挺的水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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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摇头,呜呜的说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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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为什么要让你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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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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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隔空出现的自己,穿着薄薄的毛衫,她听见哥哥呼吸的声音里都是心疼,她记得哥哥一遍遍的红着眼睛骂她,“申璇,你这个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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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惹祸胚!你TM是孙猴子转世吗?不把天捅个窟窿不罢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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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哥哥每骂她一声小混蛋,心都疼得呼吸不畅,她知道爷爷被气得下不了床。她知道为了保全她,申家差点被她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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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的正堂里,哥哥在,秦家的老爷子当着说客,江钊和他的太太都在,他们都从海城奔赴过来,为了不让她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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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当时的声音还在耳畔问她:“如果教你嫁给一个植物人,赎罪,你愿不愿意?”她看见自己站在堂中,对裴立坚定的说,“我愿意,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来弥补所犯的错,做牛做马,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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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不需要!”白珊也是愿意嫁给他的!白珊爱他,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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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嫁给他,只是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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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吃惊一瞬,他在意的竟是这个,白珊是爱他的,直到现在都是,白珊是因为他才抑郁,因为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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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开始拉扯,又忽地疼痛,“你发抖?是因为疼吗?”他冷笑着轻声问,带着轻谩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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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嘤咛一声,却是已经疼得冷汗直冒,说不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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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的感觉,你知道吗?”裴锦程哽咽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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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再次大作,闪电劈空而下,一瞬间的宛如白昼,让他看清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无措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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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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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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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他就来让她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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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我想要你……”他的声音故作温柔,却发狠的扔了手中的车钥匙,他压她在床、上,握住那一只裸在外面的水蜜桃头,低头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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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睛咬住唇瓣,眉心蹙起了褶子,另一只手紧紧用力的抓住床单,现在才发现,伺候一个植物人一点也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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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伸进她的内库里,摸到的只是干涩,他将手指伸进她的嘴里,翻搅出黏-湿的唾液,涂在她下-身那朵可以让他销-魂花瓣上……

36:你这个畜生

在闯入她身子的那一刻,他大吸一口气,趴在了她的身上,

他就是恨不能扣住她的肩,用自己抵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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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勒得他不能动弹,她挑战着他的忍耐力,她拥有如此美好的身材,大掌打开,置在她的后腰,可以一下子卡住她整个腰身,又纤细又紧-致,他发狠似的冲撞她,偏头看到她鲜血四流的手臂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搂住她,抱在怀里,不知道是揉还是勒,他喊她的名字,“申璇,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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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里溢出来的声音,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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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起来狂暴的大雨,冲刷着沾满尘埃的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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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像具破败的布娃娃,她已经被男人折腾到了床沿,她的头支到了床沿外,她的双-腿还被分开着,被架在男人的腰上,她的身躯被撞得耸动着,然后慢慢的,她再也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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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是血腥味,爱YE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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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昂长的身躯,短短几个月已锻炼出了精瘦的肌肉,暗灯照出他身体的线条,精实颀长,他的撞击和他阴冷却享受的神情,让他成了活脱脱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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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他喊她,“申璇。”他喘着气,他想着,他不应该碰她才是,可她不是说了吗?一辈子,他现在需要她照顾的,除了上-床,还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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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回应,他又用力撞她几下,还是没有一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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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倏地停下动作,今天晚上,她一直没有伸手来搂他,她的手臂一只都打开在床上,他看见她流血的手摊在那里,开始的时候另外一只手分明抓着床单,这时候也摊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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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单是天蓝色,床单上,被子上,全是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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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灯下,看不清是鲜红的,只能看见大滩大滩的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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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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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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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慌中已经从她体内抽离,她的头仰吊在床沿外,脖子拉得很长,他从她身体里退出来后,她依旧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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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蓦地俯下身,抱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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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眼阖着,眼睫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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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苑的响动在大雨磅砣中依旧显得甚是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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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拨了宅内医所的电话,大半夜的宅子里的三名医生都出动了,这样的响动,很快传到了沁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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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其他两房的人,都纷纷赶来,不明就里的人,以为裴锦程的身体出现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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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所有人都聚到申璇的卧房外的时候,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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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床的血,女人的手臂像被什么东西咬过,还在流着黏稠的鲜红,女人的身上搭着薄毯,能看见的地方都被鲜血沾污了,唯有一张脸,还算干净,却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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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弥漫着鲜血和爱YE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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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正常有过男欢女爱经历的人,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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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沾着血污的裴锦程立在床头,呆然的看着像已经死去的女人,他的呼吸开始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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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看着眼前这一幕,在裴立大发雷霆之前,率先冲了出来,抓过裴锦程刚刚随手套上的睡衣的领襟,挥起拳头就是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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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腥红的眼,嘶声吼道!“你这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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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跟她离婚

裴锦程差点被一拳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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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抽着凉气的一屋子人,看到这一幕后更是倒抽一口凉气,裴锦程的母亲季容一惊,大叫:“锦瑞!你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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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一声比那一拳的力量来得更大,裴锦程在挨那一拳的时候还有些恍然,这时候突然一个激灵,锦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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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用力的揩掉了嘴角的血迹,一把接住裴锦瑞的再次过来的拳头,“我是你大哥,你竟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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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璇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折磨她,她照顾了你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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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肚腹里还有些星星点点的火种,不由分说,稳稳的回了裴锦瑞一拳,他心里堵着的,砌起来的砖石,在松动。两个人都被众人拉住,可裴锦程似乎还要冲过去,恨不得将裴锦瑞摁在地上再打几次,原本在咖啡馆,他就有一种想要打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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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是他的大哥,他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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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需要什么理由了,仅仅是裴锦瑞先动的手,只这一个理由,他也可以好好的打他一顿,他冷冷一笑,冷冷的眸子里,全是锋利的刀尖,他用那些刀尖在割着裴锦瑞的皮,“

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你还不清楚原因吗?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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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像是被人突然又甩了一个清脆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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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他耳鸣失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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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把白珊的事告诉裴锦程,才把申璇害成这样的?望着床上躺着的人,心口疼得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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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锦悦年纪小,睡眠好,没有心机,哪里有响动都不知道,若不是她院里的佣人知道她和申璇要好叫醒了她,今天晚上她非睡死过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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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得最晚,冲开人群站在床前的时候,才发现为什么大家都只是站在门口,没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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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人,没人敢过去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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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挂在床沿外,黑色如墨缎子的头发垂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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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张惨白如纸的脸,露在外面的地方,全都是血,谁敢去碰?那里好象躺着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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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正在翻着医药箱,她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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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悦慢慢的在申璇头边蹲下来,轻轻的托起她的头,颤

声儿低喊,“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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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申璇紧紧阖着,一动不动的睫,她也闭上眼睛,闻着这屋子里的血腥味,鼻子一抽,哽咽质问,“哥……你怎么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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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过来,把申璇移到床上,睡好,准备清理她身上的血污和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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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突然道,“男医生出去!女的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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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要揭开申璇身上毯子的医生突然住手,心里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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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慢慢的静下来,“其他的人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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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想过去看裴锦程的伤势,被他应付着支开,裴立心里的怒气还没有压下来,可这里人实在太多,他吐了口气,“人都出去,医生留下来。锦悦,你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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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悦对裴锦程有怨,站在床边,“不,我要在这里陪嫂子睡,省得我哥他再欺负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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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看着裴锦程背对着申璇坐在床头,目光也有凌散,转头对锦悦道,“爷爷给你保证,你哥他不敢,你明天还上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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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坐在客厅里,一直等女医生把申璇身上的伤处理完,衣服穿好,又挂上消炎药输液,才又进去卧室,裴锦程依旧一身血污,背对着申璇坐在那里,不曾挪动过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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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刚才医生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医生说阿璇不是昏迷,她是太累了,睡着了……”老爷子声音一滞,看着床上躺着的孙媳妇,眼帘迅速关上,遮住那一丝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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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不爱她,您为什么要硬塞这样一个女人给我?我要跟她离婚,我要娶白珊,白珊才是我爱了十年的女人,我和白珊是有婚约的,你不能因为我昏迷了,就退掉我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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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说这段话的时候,闭着眼睛,不敢转身,一股作气,

好象一个人跑着夜路,生怕后面有鬼冲过来,生怕说慢了,就说不完,说完这一段,他突然觉得累了,醒来这几个月,第一次感到这样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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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能经常和9交流。

38:不公平的婚姻

裴立原意是想让裴锦程听到他话外的意思,却不想非但没让裴锦程怜悯申璇,现在却说起了离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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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裴立拨着佛珠子的动作缓而沉着,他在这个家里,自有他的威信,若不然,这么大一宅子人,早就翻了天,沉“哼”一声,“你倒是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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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倏尔抬头,他望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老人,若这个裴家的大宅是一座小型的皇宫,那么这个老人就是掌持一切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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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即便是分了大房、二房、三房,但每房的大事,都要家主点头同意,就像过去的旧、社会一样,这个家主就是自己的爷爷--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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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裴锦程历来都不喜欢被人掌控命运,又是裴家的嫡孙,做起事情来,总有自己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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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一直都知道裴家的婚姻是不能离的,他也不会忍到现在,会在醒来的那一刻就要求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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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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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站起来,晚上搂着老爷子那副亲昵状态没了,有的只是自己的坚持,“三叔曾经也离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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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原不想提起那茬,总觉得有失颜面,但瞅见孙子一股据理力争的劲头,这房里也没有别的人,便斥道,“你三叔离婚的原因,那是你前三婶不忠!她是净身出户的。阿璇嫁给你过后,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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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您

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个女人!”

裴锦程的手臂朝后一扬,指着床上的位置,但他并没有转过头去,他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那里躺着的女人,“三年前,是她把我害成植物人,这三年,我明明可以得到很多东西,可我不但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很多,你却要我天天面对自己讨厌的女人,爷爷,这样对我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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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向来不喜欢有人忤逆他,有外人在的时候,他还会假意装一下大度,但在家里,遇到争执,只能他说了算!“现在说公平有什么用?阿璇已经是你的妻子,这三年她对你的付出超越这家里任何一个人,包括你的父亲母亲!你现在醒了就要离婚,海城的申家也是豪门大户,你叫人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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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朝后扬着的手放下来,只是淡笑,轻嘲道,“面子?爷爷,您敢说您在乎的只是申家的面子吗?我提出离婚,申璇要分走大房多少资产?这笔帐,您一定算得很清楚,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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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拨着佛珠子的手有些抖,他稳了稳心神,而后心下一凛,眼珠子里的光是岁月积淀打磨出来的锋利,口吻颇重道,“今天我还就把放话在这里,申璇是我替你选的,我觉得满意,这个家里的子嗣,不管是谁娶妻,谁嫁人,都得我点头!我说行,她就是行!我说不准离,就不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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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被裴立气得全身的青筋都暴跳起来,大吵道,“您简直就是封-建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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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虽已年迈,却依旧威气凛然,“对!我就是封建统治,你不想被我统治,就早点坐上家主的位置!”

39:有事出门

39:

裴家的家主历来都是立嫡不立长,裴锦程是长孙也是嫡孙,家主之位若父亲裴先文接不了手,以后便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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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昏迷的这三年,很多人都以为等裴老爷子让位的时候,会让给裴锦瑞,毕竟没有人知道他会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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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不语,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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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这个位置爷爷起码还要再坐十年,

难道叫他十年后再跟申璇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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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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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拿了毯子去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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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医生过来给申璇拔掉输液的针头,裴锦程醒了过来,什么也没问,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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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她的身体其实没有大碍,虽是瘦,但因为照顾裴锦程这三年体力活也算是干得不少,体质很不错,一般不会伤风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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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受了伤,但这一觉睡得着实舒坦,这三年多来,她从来没有睡得这样恣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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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臂上还贴着纱布,她坐起来,感觉不到饿,房间里没有人,下床拉开窗帘,窗外是满眼的落日余晖,申璇闭了眼睛,低声呢喃,“明天还会升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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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

把睡衣脱了下来,随便换了套休闲运动装,小臂有些肿,但并不影响她的活动,抬起手将头发简单的束在了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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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面色似乎不太好,

又扫了点淡妆,终于有了些精气神儿,自己看着都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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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喝了一大杯水才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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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苑里的佣人小英一见申璇下楼便一脸惊喜的看着她,“大少奶奶醒了?

我这就给医生打个电话,您想吃点什么吗?我让厨房给您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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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淡淡的点头,她一向比较清冷,并不对谁特别热情,“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不在家里吃了。”裴家除了早饭,或者特定的时间,晚上是不会聚在主宅一起吃饭的,因为晚上各房的应酬似乎都多,所以晚饭都在各自的楼里吃。“别让厨房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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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不要给医所那边打电话了,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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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英讷讷应道,回过神来的时候,申璇已经出了梧桐苑,她没有按电动车的铃,自己慢悠悠的朝着停车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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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护宅河走,就能走到停车场,路过一处长椅,她站在那里呆愣了半晌,昨夜下过暴雨,路面,树叶,河水,这些林林种种的东西都如天空一样,被冲洗得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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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椅静静的钉在那里,是木条的,刷了防水的漆有点反光,空荡荡的木椅,被橙红的夕阳染了点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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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好象天色突然暗下来,天空挂满了星子,长椅上被夜色描绘出一副男女激情纠缠的旖旎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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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了口气,发现残阳依旧如血,继续往停车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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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回到梧桐苑的时候,佣人已经备好了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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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饭的时候不太喜欢说话,几次将目光放在对面空空的座位上,又瞄了几眼楼梯处,随口一问,“医生有没有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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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医生没说什么,少奶奶晚饭前已经醒了。”小英一看少爷突然抬头看着她,目光如炬,吓了一跳,声音也小了,“嗯,少奶奶说有事出去了,不在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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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握住碗筷的手,不禁一紧……

40:一定要报仇

40:

申璇开车出了裴宅,在一处药店外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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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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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一亮,歌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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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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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人的天涯,到尽头还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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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还感觉不来是冷还是暖,天一亮我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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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回来,

有没有人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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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孤单,会不会谁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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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看着仪表台上的手机屏幕台上闪烁,一遍遍听着她的彩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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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不在南方,在海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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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的,像是没有呼吸一样,吸上一口气的时候眼框却一红,颤着手把手机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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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左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小臂有些肿,纱布附近还有些淤紫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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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来电,抽了张纸,捏在鼻端,吸了吸,稳了稳心神,滑开接听,“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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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璇子,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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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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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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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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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敢情好,你在哪里,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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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在听到韩启阳笑声的时候,一并听到了那头车子发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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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点零嘴,我们去河坝上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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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超辣的鸭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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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申璇笑了起来,挡风玻璃前看得到落日如血,那里穿透过来的光,并不特别刺眼,却能把她的容颜染成迷人的绯色,好象从裴家出来时那些悲伤的情绪都扫了个光,她对着远方那一团并不耀眼的红,

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我还要鸭爪子,对了对了,韩公子,我还要一灌芦荟汁,美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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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够美啦,哈哈,那你到河坝上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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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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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挂电话,下了车,从药店里买了避孕药,想着空腹不能吃药,又把药放在车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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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坝上即使是到了夏天,在这个时候,依旧非常凉快,啤酒罐拉环被提起的时候发出刺激的声响,有气体细细的“嘭”一声响冲了出来,易拉罐里装着满满的液体,互相撞击发出的声音伴着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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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盘腿坐在韩启阳从车里拿下来的垫子上,右手拿着啤酒,左手戴着手套啃着鸭爪子,辣得脸通红,韩启阳死命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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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笑了别笑了,我很久没吃过了,没想到现在这么不顶用。”申璇一口一口的灌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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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喝点,手被猫抓伤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喝酒,对了,你去医院打了针吗?肿得这么厉害。”韩启阳一边跟申璇喝着酒,一边眸露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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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小时候我还被狗啊猫啊的抓得少咬得少啊?”申璇白了韩启阳一眼,下巴又是一扬,哼了一声,“像我这么残暴的女王,

难免有些畜生会反抗我,下次我一定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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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阳心叹一声,面上却挂着笑,这几年他经常跟申璇一起吃饭,心知她过得苦,便从不在她面前流露难过,让她可以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说说话,或许她能舒坦一点,“还报仇呢,猫又不像狗那么老实,你还是别养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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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握着易拉罐,看着韩启阳望着她的眼神,叹了一声,“启阳,你别在G城了,你……等不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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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没有离婚的资格

韩启阳依旧笑得桃花眼灿烂放光,他歪着头,看着申璇,“小璇子,这个话,你每年都要说很多次,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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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声音放轻,“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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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以离婚的,小璇子,他现在醒了,你所有的债都偿清了。”其实在知道裴锦程醒来的时候,韩启阳的心里一块石头轰然放下,在他的心里,只要韩启阳醒了,申璇就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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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等

待的时间也缩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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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和他不可能会离婚的。”河面上的风四面通阔,吹得申璇鬓角的发丝都贴到了脸上,她扬起脖子,眼睛望着天空,喝了一口酒,“除非他要离,离婚的资格,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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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阳心里一松,裴锦程应该会和申璇离婚的,毕竟没有感情,申璇伤害了裴锦程,这是事实,离婚的事,可能会很快。他还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便听到申璇的声音一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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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依旧抬头望着被染成霞色的天空,她的脖子仰起来,崩得直直的,硬硬的,所以才导致了她的声音发出来,有些哽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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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申璇深深的呼吸,吐出来,“启阳,你离开海城,韩爸爸和韩妈妈不伤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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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阳被申璇突然扯开的话题弄得一懵,家里不知道打电话骂过他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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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却陷在自己的情绪里,眼睛被晚霞染得有些红,“启阳,我离开海城嫁来这边的时候,爸爸

妈妈一定很难过很难过,一定会哭。小的时候,我还不会洗澡,还不会说话,

还不会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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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拉撒,哪一样不是我的妈妈照顾着?她舍不得将我交给下人,我妈妈写了一本日记,记录着我那时候每天的变化,有时候拉肚子了,发烧了,长痱子了,摔跤了,说话了,走路了,小跑了,哭泣了,跟她发生顶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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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阳看着申璇的下巴在发抖,嘴唇在发抖,可是眼角没有湿泣的晶莹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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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才知道,每次我顶撞她的时候,她很难过,她是那样关爱我,我身体的每一寸,她都呵护着,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一个人从年少无知到幡然醒悟要用二十多年吗?这天下,除了父母,还有谁能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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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阳,裴锦程被我伤害却由我照顾,这三年多他的一切都是我亲自打理,我摒弃所有的厌恶,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他的澡是我洗的,他的按摩是我做的,他的催醒治疗模式我天天研究到深夜,他小手指跳动一下,我都能马上发现,疯了一样去找医生过来看,他每一天的变化,我都写成日记……他醒来,我哄着他做复健,像小的时候妈妈教我学走路一样哄着,可他不理我,厌恶我,我就脱了衣服逼他跟我上床来运动他的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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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阳终于看到申璇眼角突然落下一串泪,他的脑子,轰的一声,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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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你以为是谁!

接下来韩启阳不再跟申璇说离婚的事,而是一直说他们小时候,说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订婚,她什么时候开始花名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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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说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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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被韩启阳送回裴宅的时候已经深夜凌晨,她喝得很多,还差一点就会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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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到裴家的门口,韩启阳就让代驾把钥匙交给保全,他和代驾再重新打车回到河坝,再去开自己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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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进了梧桐苑,一步一步的慢慢的沿着石板路走过花廊,上了小石阶,她站了一会,裴宅每房所有的阁楼,没有客房,客房都在流水苑,跟宾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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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幽明的园灯,她端详着自己住了三年多的房子,外观虽是中式的阁楼,里面却跟小别墅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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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是客厅饭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和厅,三楼是书房,还有小房间,是婴儿房,虽然她和裴锦程用不上,但房子格局就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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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有点晕,推门进了屋,一楼是大理石的地板,今天没有穿高跟鞋,运动鞋踩在地板上,没有突出其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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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子,就算她闭着眼睛,也能走回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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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个酒嗝,脚才踩上木质的楼梯,便听到背后突然出来一道凉意森森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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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激灵了一下,而后转过身来,望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那里应该是客厅,客厅的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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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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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一声,厅里的灯亮开,她揉了揉眼睛,看着裴锦程俊朗的五官像是都崩着似的阴冷僵硬,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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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她直起鸡皮疙瘩,好象马上就要弄死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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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的后退一下,她可不想再被他虐一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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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看她退,心里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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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英说她出去有事,他也懒得管,她不在家吃饭,他乐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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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上楼的时候发现,除了手机,她的包都没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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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里面的钱包,信用卡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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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小英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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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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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厉害了,才刚刚能下床,出门也可以不交待了,还真当自己这个苑里女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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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说她就穿了一套运动装出去,短袖的T恤和中裤,还有一双球鞋,头发就随便挽在脑后的,他才不相信这个鬼样子是去见客户,再说了,今天公司是他去的,有些什么应酬,他最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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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得那么随意出去,居然到了十点也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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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说电话打了几十次,也没人接,大概是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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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里是个个人都以为她忙得很,连穿着一套运动装出门,大家都会觉得她在忙,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主人今天是回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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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得醉熏熏的回家,他叫她的时候,她居然用一个问句,“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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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还有谁?”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钻出来的,这里除了他,还会有别的男人?她居然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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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以为你睡了。”申璇说话有点结巴,对着裴锦程,头懒懒一偏,耸肩的时候,肩头碰到了她的耳朵,头发漾了一肩,弯着眉眼笑的时候,无辜得要命。

43:没有人陪

就在申璇肩头耸上来,还未来得落下去的时候,脸上那抹笑绽开,裴锦程突然一顿步,胸口那里“呯咚”一声,

一下子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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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喝酒从来都有自己的把握,一定会在神经弦断掉之前,让自己停止,而且几年应酬中锻炼来的老辣也在此刻派上了用场,申璇若要起心装醉,估计这个家里连裴立那只千年狐狸也不可能分得出来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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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申璇捕捉到裴锦程眼中突如其来的一丝惊艳的时候,心道,这家伙原来喜欢天真一点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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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至此,小嘴顺势一嘟,舌头跟着吐了出来,再配一个俏皮的耸肩,便往地上坐去,闭上眼睛一倒,嘟囔道,“打扰了,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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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拉住申璇往下倒去的肩膀,压低声音吼了一声,“这是地,不是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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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把裴锦程那些低怒的声音都塞到耳朵外面,死赖着要往地上睡,那声音好象带着嗔意的撒娇,“要睡觉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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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裴锦程叹了一声,接着问,“今天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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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帅哥陪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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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的灯大亮,可以清晰的照见裴锦程脸上一黑,他已经把申璇兜在了怀里,谁叫这只醉猫一个劲的要往地上睡。可她居然跑出去跟男人喝酒,刚想把她丢开,申璇却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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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知道裴锦程就跪在她边上

,她往下一靠,又重新抱上了他的腰,她清晰的感受着自已肌肤之下的男人,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肉,而后越来越瘦,瘦得抱着他去洗澡的时候,她都心疼,总觉得他不应该是那样,他应该有结实健硕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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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瘦得脸都凹了下去,她也心疼,他的脸应该是经过工匠精心雕刻的工艺品,韩启阳长得很漂亮,却太有亲和力,漂亮得让人没有安全感。裴锦程虽是也好看,但他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让人觉得不是谁都可以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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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臂圈合住的腰身,结实有力,他现在的步伐沉稳矫健。刚入公司时还会跟她斗气,后来便越来越游刃有余的处理着近几年来新生的项目,他的光环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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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这个曾经在公司里的女王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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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害怕,他恢复得越来越好,已经自己吃饭,洗澡,看书,听歌,工作……越来越好,好的像是不再需要她,她突然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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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人陪……”她轻轻的抽了一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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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她感受到了,也听到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柔,那声音里,有担心,有内疚,有一些意味不明的亲昵,“你知道不知道,受了伤不能喝酒的,你这么大的人了,连这个也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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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着眼睛,感受到他宽厚温热的大手,贴在她的脸上,一抹,梳进她的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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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突然被劈开,然后拉成绳,又拧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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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色迷了心窍

裴锦程发现自己的动作又轻又缓的时候,僵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方才是色迷了心窍,申璇很美,他一直都知道,甚至现在的她比三年前还要美,那天晚上,她说起曾经的她,他有一些印象,抹胸短裙,招去一圈圈苍蝇的围攻,整个一个夜场小太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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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她,

精干取代了飞扬拔扈,多了一份可以静下来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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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没有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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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听到了声音后面的寂寞和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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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不能离婚,这是他的太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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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裴锦程的太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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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抱上楼,她埋在他的怀里,嘴角浮起一丝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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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放在床上,她央闹着要洗澡,说身上臭得要死,他开始闲她烦,她便一个劲的嘟哝着说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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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没伺候过醉得如此无理取闹的女人,他扶了扶额头,心道,伤口不能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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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光了她的衣服,将她抱到浴缸里,看着她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给她洗澡滋味,她倒是享受了,他洗得却是浴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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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给她洗澡,还是在抚弄她的身体,以至于后来,他听到了她细碎的低吟,他将身上水气未干的她放在床上,然后让自己穿进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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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无边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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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申璇的生物钟调好醒来,却发现裴锦程已经对着镜子在打领带,他一如往常,声音有些凉,却又不失浑厚的动听,“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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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申璇应了一声,有一丝欣然,他以前是话都懒得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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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看她,从衣柜里取出米灰的订制西装,扬起来,穿衣的动作流畅又帅气,而后握住西装领子一提,配上线条分明的俊容端的是风流倜傥,说出来的话虽淡却是根本没得商量的霸道,“再休息几天,现在天气热,出门伤口容易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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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申璇吐了口气,他们谁都不提前天晚上的事,兴许他也后悔,兴许她也有心原谅,原本这点伤不用休息,但她乐意接受他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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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走到卧室门口,又转过身来,精雕的下颌抬了抬,薄唇淡淡一个斜勾,“晚上我们出去吃饭,下班给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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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心里蓦地一喜,突然笑开,“好,空调房里,记得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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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点了点头,转身拉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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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到主宅用早餐,这是裴家的规矩,早饭只要在家的,都必须到主宅吃饭,申璇受了伤所以例外,裴锦程让下人给申璇送早餐过去,并嘱咐不要弄酱菜,伤口会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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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坐在主位上,垂眉举箸拈起小菜的时候,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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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锦瑞看着裴锦程的举动,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自己像是一只守着猎物的狼,可这时候感觉到有一个猎人,举着威力十足的猎枪在向他靠近,誓要抢夺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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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首睨见裴锦程,惊见那人似乎心情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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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握着筷子的手,紧得发颤,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从未希望这个大哥醒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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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嫉妒心

裴锦瑞一直有留意到裴锦程的神情,那人处处流露出来的都是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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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那么好,她就站在那里,淡淡一笑就可以迷倒多少人,不要说裴锦程现在可以夜夜拥她入怀,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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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无法抑制自己的嫉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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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的确没有申璇漂亮,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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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十年的感情在那里,青梅竹马加两小无猜,曾经比白珊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但裴锦程依旧只对白珊情有独钟,仿佛眼里看不到别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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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眼里,裴锦程不是滥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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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摸不准裴锦程在想什么,因为裴家的婚姻不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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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吃好饭,站起来,“爷爷,你们慢慢吃,我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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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抬起头,缓缓道,“锦程啊,阿璇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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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裴锦程的母亲季容淡淡回了一句,“她能怎么样?还不是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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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本是夫为妻纲典型代表,唯有儿子的事,她敢跟家长顶嘴,申璇那天晚上受伤,却害得裴锦瑞打了儿子一拳,她心里有气,她觉得漂亮的女人不牢靠,生来就是一个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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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父亲裴先文就坐在裴立边上,听见妻子说了这样一句,眉头皱了一下,若说三年前对申璇有恨,这几年申璇照顾儿子,让儿子奇迹转醒之后,他倒没那么多意见了,“阿容,少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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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当没听见,看着裴立,“早上看了一下伤口,结了点薄痂,

我让

她再休息几天,现在南方的天热,伤口容易感染,还是呆在宅子里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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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悦站起来挽住裴锦程的胳膊,小马尾扎在脑后,俏皮得很,拉着裴锦程的袖子,跳起来就给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米米的说,“哥,你对嫂子好,我就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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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的人也殷勤的说上几句关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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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心想,申璇倒还厉害得很,这家里的人,被她收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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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笑了笑,“让阿璇休息一下也好,她这几年忙着公司的事,都没人能搭把手。”裴家的男人基本上二十岁就必须从父亲手里分支出去做公司,而且是最迟,裴锦程也是一样,大学就开始依仗家里的势力做事业,所以裴锦程一堆摊子,没人帮得了忙,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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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听着这样谈话氛围,心里堵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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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兴起,“这样好了,各房晚上都早点回来,在主宅一起吃晚饭,你们把喜欢的菜都报给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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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有点为难,“可是爷爷,早上我已经跟申璇说过了,带她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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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好好好好!”裴立高兴得说“好”字都打结了,中气十足的笑声传到了主宅外面,“你们出去吃,出去吃,出去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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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再也坐不住,他站起来,礼貌的和长辈说再见,然后出了主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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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自己的车,裴锦瑞靠在座椅上,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接通后,“白珊,我找你有点事,不,是我哥的,现在,嗯,我去接你。”

46:他爱的是你

浮光--依旧是裴锦瑞约见白珊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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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个地方是白珊喜欢的,这里有很多她和裴锦程的回忆,是最容易打动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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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就坐在他的对面,她身子很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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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低叹一声,似有怜悯,“白珊,其实原本我该叫你嫂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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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一句还好,说出来,白珊鼓碌碌的眼睛一下子被水汽灌满,泪水就滚了出来,“锦瑞……别说这个了,锦程有他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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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处?他和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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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抽扯着纸巾擦眼泪,“他现在醒了……就好了,裴家的婚姻……,我知道,即便他现在的太太曾经伤害了他,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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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终于知道症结在哪里了,裴锦程那天居然没给白珊许未来!还说服了白珊体谅他?可既然如此,那天晚上为什么还要对申璇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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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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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裴锦程-真想就这样跟申璇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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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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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虽然嫁进裴家三年,但是陪伴在申璇身边的人是他裴锦瑞,不是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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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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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三年,醒来就要把申璇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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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摇了摇头,“不,白珊,我哥本来就够被动了,如果你再不推他一把,你想看他痛苦一辈子吗?你明明知道他爱的人是你,他爱了你十年,现在他醒了,你就这样放开?让他一个人去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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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眼睛睁大了,这两天,她无比煎熬,这时候又怎么受得了裴锦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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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白珊的挣扎,裴锦瑞眼睛也是一亮,他替白珊抽了一张纸巾,递到她的跟前,白珊颤着手接过,她的确是一朵单薄的茉莉花,淡雅得很,这时候下起雨来,都让人觉得这朵花很快会被打落,落进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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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这时候想,也许正是白珊这种柔弱的样子,才会让裴锦程那样喜欢吧?现在的女人,哪个没点个性脾气,白珊让霸道的男人有保护欲,她虽没有申璇漂亮,但比申璇柔弱,惹人怜爱,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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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松了口气,继续用感同身受的痛苦神情来蛊惑对面的女人,“白珊,你知道我哥现在有多痛苦吗?那天见了你,他晚上回去差点把那个女人杀掉!满床的血,那个女人的手臂一直流着血。”说到此处,裴锦瑞心里一疼,若是申璇跟他在一起,他一定舍不得这样对她,他会好好的呵护她,重话也不会对她说,裴锦程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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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捂住嘴,心里一阵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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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的眼睛眯起来,蛊惑白珊的时候,他的目光也越来越深,“你忍心让他一辈子过得这样痛苦?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时候对你动过手?他是有多恨那个女人才会把她弄成那个样子?他天天跟自己的仇人同床共寝,这样下去,会被折磨疯的,白珊,裴家的婚姻虽然现实,可白家的实力不弱,你不是不可以取代他的现任太太的。”

47:阴谋

白珊这几年身体一直都弱,精神压抑,裴锦瑞的描述又让她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中,十年的感情,三年的折磨,自己深爱着的人夜夜与仇人共枕,苦痛折磨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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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婚姻多半都不能自己作主,多少夫妻貌和神离,当初她和裴锦程都暗自庆幸对遇到对方,家世匹配又情投意和,可最后也是悲剧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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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我帮你,但是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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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单薄的身躯一震,她很清瘦,脸小便显得眼大,不仅淡雅,一双眼睛氤氲着水汽,更显楚楚可怜,不禁问,“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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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帮你!帮你和我哥在一起,你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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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的手一直置在桌下,她握着拳,紧紧的攥住,指甲嵌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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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盼着天边红日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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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有一种身为小女人的幸福,做了三年打不倒的女金刚,今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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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于她,不仅仅是赎罪,那是她亲手培育的一枚种子,她整天注意日升月落,雨来风过,她悉心浇灌,终于看到种子发芽,长高,迎风而立,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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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情,一顿饭,他请她吃一顿饭,她竟然感到无限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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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开始过得漫长,她拿出电话,兴奋的拿出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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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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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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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申凯异常兴奋的声音,申璇跑到了阳台上,趴在杆子上,“哥,我告诉你,锦程已经醒三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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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混蛋!”申凯在那头咒了一句,“那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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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确定会不会反复,现在看他越来越健康,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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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周末我过去看你。”申凯在那头声音一哽,“你这小混蛋,知不知道家里人有多想你,你还不准我们过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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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婚礼过后,申璇便求着申凯说半年打次电话,也不要到G城来看她,她暂时不回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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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是怕……”

申璇捂住嘴,怕自己会哭,说不下去……她从来不敢打电话回海城,也不敢接海城打过来的电话,每次接到电话都是笑着问候了一家人,说自己很好之后,马上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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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凯听到申璇在电话里的快要哭出了声,忙道,“哥哥知道,知道,哥哥没怪你,我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好,这周五晚上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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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轮红日在申璇的期盼中向西边落去,把挂断的手机捍在手里,一边笑着,一边望着西方,细细呢喃,“明天还会升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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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电话适时打过来,“申璇,我就不进宅子了,你坐电动车到大门,还有十来分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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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笑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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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还是裴锦程还算温柔的声音,她以为三年的苦已尽,甘终来,可是阴谋是一张通电的网,向她展开,她困在其中,不得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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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一切结束!

裴宅的大门外停着彪悍狂放的装甲越野,副座车门外站着的男人手肘虚倚在后视镜上,如此霸道狂野的装甲越野车,却是一点也抢不走他骨子里狂狷的气息,反倒把他像个征服者一样的气势挥霍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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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左面残阳如血,以鼻梁为分割线,映得他完美的面部线条一面艳如热情火焰,另一半深沉似神秘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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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应该是扔在了车上了,领带应该也扔在车上了,浅蓝的衬衣松了两粒扣,袖子挽至肘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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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站在石阶上,不禁扬起了唇角,这个狂浪不羁的男人,上班的时候看起来还正二八经的,这一下了班,西装也不要了,领带也不要了,衬衣也从裤腰里扯出来了,连袖子都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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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裴锦程第一次看到申璇穿齐踝连衣裙,她也不过才168而已,可站在那里看起来个子却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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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大红大绿,她身上的这个颜色,就是大绿,简单无袖长裙,一点也不小家子气,大圆领露出她娇美的锁骨,简单绾着的松髻露出她细美修长的脖颈,耳垂上钉着的珍珠又让她的美一下子沉静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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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质的大摆无风时叠在一起,像是多层,可风一吹过,飘飘欲起,像个即将落入凡尘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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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上早上还贴着纱布的地方,这时候多了一圈淡紫色的绸料蝴蝶结臂环,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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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这三年,她这副打扮出去,招惹了多少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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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副座的车门,对着申璇偏头支了支下巴,浅勾了下唇角,“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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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像夏日河塘里一株带着露水的荷叶,迎风跳上了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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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一笑,母夜叉变身乖顺的小猫,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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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订西餐,但西餐要用刀叉,你手受了伤用不了力,海鲜、味重的、酒都不要碰,我们还是去吃清淡一点中餐。”裴锦程在没有问过申璇的意见就已经替她作了决定,其实申璇心想,她很久没空去吃西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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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着他为她考虑,心里便软得很,“中餐很好,我习惯吃中餐。”若她还是三年前的申家小姐,她一定会跳起来大吼,“我要吃五分熟的牛排配红酒,我还要法式鹅肝,我还要鱼子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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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现在是裴锦程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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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印象”是G城消费最高的中餐厅,每个包间都以城市命名,而且每个房间的装修也符合城市的特点,裴锦程订这个包间是“苏州”,墙面上除了一些园林,寒山寺的画,那些古色古香的几案和屏风格上,都摆着精致的苏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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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替申璇拉开座椅,自己在对面坐下后,便开始点菜,他仅凭自己的判断来断定申璇喜欢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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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并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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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他们开始说笑,他说她像个母夜叉,她笑着回敬他就是欠抽,总跟她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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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对看似越来越和谐的夫妻,却在一个电话之后,划上了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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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紧张的站起来的时候,裴锦程已经丢下她,怒气狂溢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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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这真的是一个小虐文,亲们看简介就知道了的,对吧?小璇子会一直像今天这么乖么?NO!别忘了收藏和推荐票啊。

49:白珊被绑

申璇很想一笑了之,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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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她听到裴锦程嘴里喊出“白珊”两个字的时候,她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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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收拾他的房间的时候,看到过一些照片,有些照片的背面有题字,有时候是白珊,有时候是小珊,总之能跟他从十几岁就在一起并肩一起拍照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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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重新坐下来,她优雅举箸,滴酒未沾,裴锦程给自己点了些味道重一些菜,她一筷也没有碰,她想,这些都是他的叮嘱,至少在方才来的路上,他有为她设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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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从未因她的伤做出道歉,但是他有关心,说明他内疚,有内疚,抱歉的话不说出来有什么关系,她不应该要求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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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就没什么好怪他的,若当年倒下的人是她,醒来后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她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扔进监狱去,罪有应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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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裴家,特别是爷爷裴立已经对她够宽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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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年犯下事,嫁进裴家才知道,裴锦程是裴家未来的家主,她对裴锦程造成的伤害,不仅仅是让他当了三年植物人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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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在过去三年中,已经在重新洗牌,家主之位在数年后,很有可能落入他房之手,所以公婆怨恨她,甚至打她耳光,她都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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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犯下的错,会造成裴家未来数年的动荡,所以她从来不反抗家里长辈对她的指责和怨怼,她从一个趾高气昂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见着长辈就低眉垂首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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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静静的吃着饭,吃得很饱,她站起来,叫了服务,侍应生进来,礼貌的喊她大少奶奶,她也微微一点下颌,举止大方道,“记在我先生的帐上。”他请她吃的饭,怎么可以让她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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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应生有那么一瞬的怔愣,什么?裴家大少奶奶就在这里,居然说要记先生的帐?不过像“东方印象”这样的店,有人挂单是很正常的,好多名门豪门都在这里挂帐,月结,季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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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拿上手包,背脊挺直,端着她贵族太太的气质,高傲的抬着下巴,轻轻牵着嘴角,掀唇启声,“麻烦帮我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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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应生偷偷一咽口水,不敢直视

,退了一步,“大少奶奶,请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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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看着侍

应生退出了房间,她吸了口气,也跟了出去,每走一步,她耳际都盘旋着裴锦程喊着白珊的声音,她笑了笑。

...

裴锦程的装甲越野车像是无坚不摧的钢铁战士,厚实的钢板,防弹的玻璃,冲进工厂紧闭的卷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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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咵!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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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闸门在

prombron的撞击下,像一块纸箱皮,不堪一击的破出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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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车踩下,车子完好无损,工厂里面的灯是很早以前的那种灯泡,上面积了灰,所以整个空间里光线并不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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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第一眼就看到前方被绑在凳子上的白珊,衣服已经被割破,有鲜红的血渗在她淡绿的衣裙上,人已经昏迷,耷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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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流氓站起来,看到如此霸道彪悍的越野,咽了口唾沫,但还是飞舞着匕首,朝着车子喊道,“钱有没有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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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两更一起发的哈,第二更不用等。

50:无端嫁祸

裴锦程脑子里全是白珊受伤被绑的情景,他的细胞都开始因为怒火而沸腾,瞪着前方的双目已然眦红,牙齿紧咬在一起,握着方向盘,手紧得厉害,脚下油门轰下,朝着四个流氓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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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混混大叫不好,四处逃窜,“快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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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四散跑开,都朝车子后面跑去,裴锦程一踩刹车,挂上倒档,轰上油门就瞄准目标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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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往外跑!”才不过几十秒钟,威胁的人都开始丢盔弃甲,像老鼠一样往裴锦程撞烂的卷闸门门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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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个大盘旋狂甩,刹车片和轮胎齐齐发出刺耳的鸣叫,车子甩在了破掉的卷闸门门洞处,裴锦程快速跳下车,长步跨过去,一把拽住了往外跑去的小nbsp;混的后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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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混混看其他三个同伴已经跑了,心里一急,转过身来就把手里的匕首朝裴锦程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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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快速抬起手,稳稳捏住小混混的腕,鹰眸一沉,手上用力一拧,只听小混混“啊!”的一声惨叫,匕首落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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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住

小混混的脖子,用力一掐,“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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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动作很快,扯掉小混混的衬衣,将他反身绑住手脚,丢进了车子后备箱,几乎快到一气呵成。

.......

医院里,裴锦程守着白珊,她虽然只是受了轻伤并无大碍,但人的精神一直处于受惊状态,除了裴锦程,她谁也不要,连医生给她消毒伤口,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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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只能低叹,劝慰,告诉她已经抓到了其中一个人,很快就可以找到主谋,叫她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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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身体本来就单薄瘦弱,这时候发起抖来,更让人心疼,特别是她偎着裴锦程的怀里,轻轻抽泣着说,“锦程,锦程,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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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珊,别怕,我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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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就站在病床前,白珊坐在床边,她抱着他的腰,“锦程,我害怕,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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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不明白为什么像白珊这样的女孩也有人会绑架,听白珊说,那些混混是叫她打电话给家里,让家里人拿钱,可她怕爷爷受不了,才打电话给他的,若是今天他没去,白珊会怎么样?心里又是一紧,揉着白珊的头,全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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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珊,你是在哪里遇到的绑匪?”后备箱那个家伙不肯说话,他必须得知道一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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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珊抬起头,望着裴锦程,她的手紧紧的捏住他的衬衣,手心里全是汗。半晌,她才松开他,裙子是休闲款的棉质裙,裙子两侧有两个袋袋,她伸手摸进袋里,目光还是怯怯的望着他,“有人约我,我想,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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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摸出一个小信封,裴锦程拿着信封看着信封上的字迹“白珊亲启”,眉头一皱,打开,抽出信纸,上面的字迹是他熟悉的,“白小姐,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关于锦程,你一定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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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行字,已让裴锦程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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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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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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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不推荐,不收藏,不留言的妹纸要瘦咪.咪,瘦咪.咪。

51:绑架毁容

纸笺第二行,是见面的工厂地址,以及门排号,没有署名,也没有见面人的特征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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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锦程不会将申璇的字迹认错,在公司看她的文件签名,回家她经常会将白天的工作笔记整理成电子文档,按理这些事可以交给秘书,但她似乎很热衷于做这样的事,以至于经常工作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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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字迹比现在很多女人的字都好看,而不是只有一个签名好看,她的字应该是从小练过的,白珊从小也练字,但白珊的字迹是乖顺的小楷,申璇的流畅有力的行楷,气势上完全不是同样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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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申璇写字有一个特点,每一个标点前的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她都非常用力,结束的标点也很用力,以至于句号不圆。像个多边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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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申璇的字,她略带骄傲的下巴就抬起来,跃然纸上,裴锦程手上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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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东西了吗?”他从未在申璇面前提过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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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似乎怔了一下,“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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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你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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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咬了咬唇,她的眼神全被泪水泡住了,除了可怜,没有其他,“一个小孩,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我没有看到人……我当时,当时就是太想知道你……我当时也没有想太多,你知道的,我一直有点……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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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弯下身,抚着白珊的脸庞,“小珊……”他低呼一声,把额头贴在她的头顶上,在他的眼里,白珊那一点点的小笨是很可爱的,有点迷糊,不谙世事,“可是这封信不能说明什么,现在那个人在警察局什么也不肯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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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心里是怀疑申璇的,但在白珊的面前,他没有说出来,申璇那么精明的女人,绑架白珊就是为了钱?这个理由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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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低着头,哭得肩膀都筛了起来,“锦程,为什么他们说要毁我的容,我以后都不敢出门了,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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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裴锦程突然心口一提,“他们不是要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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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白珊摇头,眼泪是一串被扯散的珠子,散得到处都是,“他们绑我的时候是要毁我的容,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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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看白珊紧张得直发抖,忙抱着她的头,一手捏住她颤着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手冰凉,应该是惊吓过度,他温声安慰,“小珊,不怕不怕,我在呢,没有别人,没有,告诉我,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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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瑟缩着,在裴锦程宽厚的怀抱里依旧抖如筛糠,她细细道来的声音又低又颤,“可是……可是,那几个人临时改了主意,他们说,反正雇主只要把我毁容扔在外面,但我手上戴的表和脖子上的钻石看起来是有钱人家,叫我打电话给家里拿钱来赎,并且叫家里人不准报警。只要我家里给了钱,他们就可以赚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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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我以为他们拿到钱就会撕票,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所以才打电话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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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9不说数据差就一更,亲们就偷懒吗?

52:妇人之见!

裴锦程的眉都皱到了一起,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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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匪的目的居然是毁容?而不是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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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我没有得罪过谁,我真的没有,你相不相信我?我没有惹事,是不是你觉得我不乖了?”白珊的声音紧张到细微如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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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不发一言的将白珊抱起来,自己坐在床边,然后把她放在他的腿上,拥在一起,“小珊一直都乖,我知道,小珊不会去招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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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嗯。”白珊发出两声痛苦的音,裴锦程觉得有些不对劲,托着她的脸一看,整个脸上全是细麻密集的汗珠,淡柔的眉紧皱在一起,下齿咬着唇,不停的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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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叫她两声,她只是紧蹙着淡眉,说没事没事,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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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白珊做着检查,裴锦程问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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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病人太过紧张害怕,心率有些失控,再加上本来就有严重的胃病,现在因为精神上的过度刺激导致胃部痉-挛而痛,应该让病人的心情放松,别这么压抑,否则年纪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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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看着床上躺着已经睡熟的人,她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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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没有胃病,都是因为他,吃不下饭,经常吃一点点或者不吃,生病了,只能吃药,胃药,压制抑郁的药,安眠药,什么都吃,好好的一个人,因为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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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着她的额头,声音出来的时候,已经哽咽,“小珊,我不值得你这样啊,我已经结了婚,你却守着当初的承诺,你让我如何心安啊……我,不是个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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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情长,在裴家的家业面前,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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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爷爷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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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看到白珊还好,一看到,心就疼得厉害,仿佛此刻正经历着过去三年她每一天的折磨,她是如何在他的病房外哭泣,如何跪在地上求爷爷开恩可以嫁进裴家,如何在他的婚礼上晕倒,如何在他的新婚夜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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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头低下,看着捏住他大掌的手,又细又瘦,这哪里是他的白珊啊,曾经那个带着点婴儿肥,纯纯的小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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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身躯前倾,头伏在她的枕边,轻哽着说,“小珊,现在我都好了,你也多吃点,长胖点,别再这样了,好不好?我是多喜欢那个小脸肉肉的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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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的电话打来,要求裴锦程即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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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便将白家的人叫来,白珊跟家里人说去见个老朋友要晚点回家,兴许不回,家里人知道她一直抑郁,出去玩都很高兴,可一到医院发现白珊身上带伤的躺在床上的时候,白母文珠便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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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把白珊被绑的事复述了一遍,但他没有把信纸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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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白立伟等裴锦程说完,眼睛一亮,感激过度道,“锦程,谢谢你救了我们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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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心有内疚,“白叔叔,捉到一个绑匪,我已经扔给了警察了,现在爷爷找我有事,我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看小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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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先回去,省得老爷子等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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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裴锦程走了,白立伟还站在门口望着那个离去的身影挂着笑容,文珠看到白立伟那个样子就气得发火,“你女儿躺在床上伤这么重,你都不来看一眼!看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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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立伟收住笑容,转过身来,喝斥一句,“你懂什么!妇人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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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如此狠毒

裴锦程回到裴宅,并没有去沁园报道,而是直接回了梧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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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则在裴锦程回到梧桐苑后,让人故意去通知了裴立,他不想申璇今夜受到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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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白天的事,有些郁结,白珊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要帮她,她居然不敢?不敢就不敢吧,他就不相信导一出戏,还需要一个笨女人来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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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白珊,自己是顶着风险来见她的,不要把他们见面的事说出去,否则裴家从老到小都会因为她去针对他。她感激他惦记着帮她,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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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种不懂争取的笨女人,活该早病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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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上楼的时候,厅里的灯还大开着,他甫一进厅便看见申璇还是晚上那身打扮,端端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摇控器,电视里是重放的一档娱乐节目,主持人耍宝耍得厉害,观众已经爆出阵阵笑声,而申璇看着屏幕的神情,很严肃,似乎觉得那并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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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的侧脸,似乎每个五官都不能说出哪里出彩,但偏偏组合在一起就能让人觉得惊艳,她的身材更是无可挑剔,这样的女人,可以说是人间尤-物,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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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里还布着红丝显得疲惫,白珊的确伤得不重,只有一些小伤口,以至于他的衬衣上都没有沾上血。他朝她走过去的时候,一步步,像脚上的鞋有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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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一直在出神,这时候听到声响,转过脸来,看到他,便站起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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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还不睡?”他问话的声音,冰冷如寒风呼啸而过吹起的霜花,一沾上就冷得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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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申璇笑了笑,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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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锦程则不动声色的搂上她的腰,将她带上楼,三楼有书房,他给她拉开椅子,摁着她的肩,让她坐下,他说话声音不重,看似温柔,却就是透着一股子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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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不睡,在等我,是不是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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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申璇转首望着他,听到这一句,她心里也松了些,便同他趣笑道,“嗯,想等你回来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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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手掌兜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去,实在不想看着这个妖孽,那时候纣王就是这样被女人笑米米的样子给迷惑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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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做个记录,不用太着急,我说得很慢。”他抽-出笔筒的笔,拧开盖子,递到申璇手上,声音是尽量的缓慢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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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掌撑在她坐着的椅背上,慢悠悠的念着一些事,申璇认真的开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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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端下都是她身体的味道,他们也不过才几次欢愉,他居然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怔忪间不禁问,“你用什么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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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记下一段话,被他这样一问,停下来,“是精油,我有些掉发,便在我的洗发水里加了伊兰、百里香和薰衣草,听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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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他眉头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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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些精油是缓解掉头发的,怕你不喜欢,所以,你用的还是三年前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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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的味道打断,他很快反应过来,拍了拍她的肩,“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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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整篇的字全都写好了,站起来转身交到裴锦程的手里,裴锦程看着手里的字迹,捏住纸笺的指腹开始用力,如果他把字扫描再把个别字抠下来,便会与写给白珊那封信笺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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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白珊病态的样子,他的眸子有了阴戾之色,呼吸也越来越沉,“申璇,你怎么能狠毒到这种地步?!”

54:没必要约她!

申璇被问得莫名其妙,“我?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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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把裤兜里的信拿出来,交到申璇的手里,冷冷道,“你看看,这是你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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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看着信封,愣了一下,“白小姐?”她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三个字是自己写的,自己什么时候写了这样的一封信,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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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信封,申璇看着内容低声念了起来,直到念到最后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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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昨天?”现在时间已经是零点过了,他请她吃饭便是昨天,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越来越危险的眸子,倒也不畏惧,只是本能的想要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明明就是她的笔迹,“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样一封信,昨天我明明在家,哪里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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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靠在桌沿上,停了一下,“不对,昨天中午,我出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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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马上欺身过来迫问,“你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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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逼得往后一仰,双手反撑在桌台上,如实道,“我前天晚上买的避孕药不知道放哪里了,所以,中午我出去买药了,很快就回来了,怎么可能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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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精光熠熠的眸子眯了一下,“很好,买避孕药?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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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去过,她也承认这是她写的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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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就没和白珊见面,只是叫人绑了白珊,叫另外一个人送信,再回到裴宅,这个女人,可以镇定成这样,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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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申璇实在想不通,手里的信,分明就是自己写的,至少她第一眼就看出来是自己写的,可死活也想不起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写的,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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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指白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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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晚上就是为了白珊废了她的约会,他离开的时候,脸色已经大变,分明是白珊出了事,这张信笺背后可能让人受了伤?或者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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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的呼吸一滞,惊问,“白珊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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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冷然一笑,他的铁手突然钳住她的下颌,精雕细刻的五官每一分皱起的深度,都彰显着他的怒焰,“你果然知道!我如果说她现在没事了,是不是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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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意识到自己被误会了的时候,本能的辩驳,“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失望!我从来没有见过白珊,也没有约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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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鄙薄道,“你不知道白珊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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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以前的女人。”她直接回答,没有半分回避,即使被他钳住,她也努力抬起她的下颌,她可以在他面前卑微,是因为一切都是她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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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没有做过的事,不能强迫她承认,虽然曾经做错过事,伤害过他,但她也有她的骄傲和自尊!“可即便她是你以前的女人,我也没有必要去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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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送进监狱

“没必要?”裴锦程低低一句反问,几乎欺身压向申璇,申璇靠抵着桌沿,腰缓缓向后倒去,她觉得这样有些累,伸手抵住他压过来的胸膛,想让他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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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有些气喘,“对!没必要,我为什么要约她?她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你觉得我是闲得没事干了去找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做,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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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裴锦程问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他捏住申璇的腰,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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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疼得紧紧一咬唇,她也怄火得很,昨天他废了她的约会,翻过零点才回家不说,一回来就跟她玩这样的把戏,难道树苗长大树了,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吗?“裴锦程!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拐来拐去的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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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锦程下意识转头,裴立已经快步进了书房,亲自伸手,一把扯开了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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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闹够了没!”裴立显然是走得太急,还有些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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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您怎么来了?”裴锦程思虑一下,并未见裴立身旁除了阿生还有旁人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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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来的话你又要对阿璇做什么?”上次裴锦程伤害了申璇,裴立虽然没有为此正式批评过裴锦程,那也是想替裴锦程在这个家里树立威信,毕竟当时那么多人在,而申璇当年做的事,大家又都清楚,若他帮着申璇而没帮裴锦程,那么这个嫡孙以后做事就容易受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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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豪门,可跟其他的豪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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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深深的看了申璇一眼,复又看向裴立,“您应该问问她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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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顺了顺气,淡然道,“爷爷,还是让锦程跟您说我做了什么事吧,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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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对申璇这副竖着毛的样子很是看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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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已经替裴立将书桌边的椅子拉了出来,裴立坐下,手中佛珠拨动,气定后,吐了一个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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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将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把手里的笔稿和信笺一并交到了裴立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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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比对着笔记,“阿璇,你有什么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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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写过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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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你也承认信是你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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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笔迹。”申璇低声一句,有些洩气,“爷爷,我的笔记很特别,有些习惯……很难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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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将信纸折好,又装回信封里,笔稿也像是闲来无事一般折了几下,将信封和笔稿一起递还给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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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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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对阿生说,“阿生,下楼给我倒杯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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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应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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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看着一脸怒气难咽的裴锦程,淡淡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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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裴锦程眸子缓缓一眯,他向来不是言听计从的人,哪怕是面对裴立,也不像其他几房的弟兄一样从头到尾的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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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看着老人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忤逆!“不可能!您知道白珊这三年怎么过的吗?她因为我成了植物人,现在一身都是病!我不可能不管她!申璇这次绑架她,这信就是证据!三年前我没机会送申璇去坐牢,这次我一定要把她送进监狱!”

56:没有做过!

申璇的背明显的僵了一瞬,她揉了揉额头,目光落在地上,不看任何人,声音里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做过,要怎么都可以,即便是去了警察局,我也只有这几个字,我没有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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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站起来,拍了拍裴锦程,“锦程,这件事,我相信阿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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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裴锦程喊这一声,额两边的太阳穴像有两条鞭子在抽,头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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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璇,你去休息,明天还是你去公司。”裴立安排申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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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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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看着申璇移动着步子,挺着背,离开书房,自己却余怒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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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倒水,一直都没有再上楼,而是站在一楼大门外,等着裴立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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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灯光很明,四壁都做满了通顶的书架,格子里密密麻麻的放着书,陈列多数还是三年前的样子,裴锦程醒来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以为他昨天才来过,到处都很干净,但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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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其实这件事,你也不是百分之百肯定是阿璇做的,对不对?”裴立一边悠悠拨弄着佛珠,一边抬起另一手指了指裴锦程身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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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还放着沙发,示意裴锦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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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怔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爷爷那双眸子,淡然沉定,他吐了口气,转身几步后,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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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也重新坐在椅子上,沙发的位置比裴立的椅子矮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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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跟长者谈话,便是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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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慈眉展笑,鼻腔里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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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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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突然安静,只剩下佛珠拨弄轻轻相撞的声音,均匀而宁和,“锦程,凡是人,都会有私心,有私心就会偏心,任何事,都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公正。爷爷知道你不满阿璇,其实这个问题,站在你的角度,你没有错。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袒护的人,就像你和阿璇摆在一起,爷爷只能偏袒你,而阿璇和白珊摆在一起,爷爷必须偏袒阿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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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望着裴立,轻皱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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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白珊有十多年的感情,你袒护她,没有错。法外还有情,更不要谈及曾经是最亲密的恋人,所以,爷爷并不想责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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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也在心里觉得是阿璇做的,但是锦程,就从阿璇方才那一句,不是她做的,爷爷就敢替她担保,这件事,跟她无关,你信不信得过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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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有些烦闷,他摸了摸口袋,复又看一眼裴立,裴立淡淡道,“你抽,爷爷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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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摩擦出幽蓝明媚的火焰,烤在卷烟上,点着,烟雾从男人性感的唇片中吐出来,吐成雾团,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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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眼睛里总有一种年轻人看不透的光芒,忽深忽浅,“锦程啊,其实你也不相信是阿璇,是吧?否则以你对她的恨意,早就报警了,还会把信拿回来?还花那么多心思骗她写下字来比对?你其实从心里就不愿意相信是阿璇做的,你也想替她把这个罪名洗脱,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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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省得你烦

烟雾在空气中连成了一抹沙帘,将祖孙两人淡淡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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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和申璇……”俊美的男子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说话的时候,已将烟摁进了烟灰缸,他有想过跟申璇就这样好好过着日子,可白珊出了事他才发现,自己最在意的人,还是白珊,若是以后天天的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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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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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璇有很多优点,你应该多看到她好的一面。”裴立隔着烟雾看着自己的孙子,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可是豪门婚姻,联姻的,没有感情的多的是,好多还不是这样维系下来了,这座宅子里的婚姻,有谁是自由恋爱结合的?年轻人一天到晚的执著于这些东西,还怎么搞好家族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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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阖了一下眼,复又睁开,眸光炯炯绽神睨着裴锦程,“其实,我就这样跟你说,且不说这封信的来历到底出自哪里,就即便是这件事是阿璇做的,我也不会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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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闻之突然大震,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裴立,“爷爷?你居然袒护她如此地步!”这样的袒护让裴锦程矛盾的内心又开始倾斜于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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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长长一声叹,手里的佛珠一停,像卡住了一般,顿在那里,他摇了摇头,“锦程啊,阿璇如果能为了你和白珊的事想除掉白珊,爷爷反而高兴,最怕的是,她……无动于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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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久久的看着裴立,他站起来,觉得今夜真是累极了,“爷爷,她如果敢有这种心思,我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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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摇摇头,叹声一笑,“哎,如果你这辈子都等不来阿璇的这种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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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裴锦程看着裴立独自出了书房,他一直记得爷爷回过头来看着他,意味不明的淡淡一笑,脚步声走远,下阶,转弯,再下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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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梧桐苑外的电动车似乎启动了,车轮压着柏油路面上的小石子,发出“卟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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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阵阵的泛着不舒服,这叫他如何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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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知道爷爷的厉害,否则这么大一家子人住在一个大宅子里,早就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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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思被道破的时候,还是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难堪,他怎么可以想要证明申璇的清白?他不相信自己是这样想的,可爷爷偏偏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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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点破的时候,他只能抽烟,却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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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的时候,申璇已经洗好了澡,换了保守的睡衣,短袖T和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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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吹干了的头发未挽披肩垂着,看他从厅外进来,捋起颊边发丝到耳后,对着他淡淡一笑,这一笑,明媚得人挪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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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起来,仿佛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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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进了卧室,过了一阵,她又抱着一床毯子出来,歉意的望着高出她许多的他,声音一如她平日的清冷,“锦程,你去洗澡睡觉吧,今天晚上我先在这里睡,明天我让人把楼上的空房间收拾出来,等收拾好了,我搬上去住,也省得你看到我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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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牙齿,“咕”一声,咬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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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相思病

翌日,申璇依照裴立的话,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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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和申璇在主宅吃完早饭,同乘电动车去了停车场,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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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上车后,坐在位置上宁了宁神,她知道裴锦程必定是去要看白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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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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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女孩很可爱,像个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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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那夜自己装醉撒娇后,他对她的样子,原来裴锦程竟是喜欢那样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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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身边从来都是男人捧着她,给她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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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几乎是除了有血缘关系的,第一个她主动讨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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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从来没有对除了亲人外的人付出过什么,所以才会这样迁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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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车位的车子引擎启动,她摁下车窗,偏头过去,看见装甲越野车窗也开着,里面的男人伸手打开顶盒,从里面拿出墨镜,罩在自己的脸上,便让他的气息更沉了一些,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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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肤色深了一些,不像刚刚转醒那样白得没有血色,可好看的人,始终是好看的,唇线似刻似描,勾一下,性感得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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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鄙视了一下自己,到了这个年纪居然开始犯了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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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天天对着韩启阳,怎么就没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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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都是好看的男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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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这时候转脸过来正好看到申璇望着他,她的车太矮,俯视她是没有悬念的事,扯了一下嘴角,眼镜摘下来的时候,揶揄之光尽现,“怎么?一大早就开始意-淫自己丈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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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申璇尴尬的笑了笑,发动车子,挂上D档,“路上小心点,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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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裴锦程踩下油门的前一刻,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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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愣了一下,想着那女人头发绾成髻的样子明明收拾得很干练,偏偏一大早笑得像个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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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说了一句,她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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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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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高跟鞋才甫一踏进“锦程控股”,她的秘书王晴便一脸焦灼的快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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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面色从容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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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总。”王晴第一次靠着申璇很近的不顾上下属的规矩,抬手扶在申璇耳边,为难道,“那太子爷来了,说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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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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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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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呼了口气,这厮果然难弄,现在知道她已婚的身份,居然还想来占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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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许人家今天来正二八经的谈生意也说不定,但愿自己小人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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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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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晴道,“在会议室,弄得市场部今天想提前做晨会资料的试播放都没办法,他还说什么要不然把你的办公室打开让他进去等,要不然就在会议室。”

“让他到我的办公室来,立刻安排市场部的人开会!时间就是金钱,这怎么能耽误?付出去的工资都浪费了!”申璇说完,抬着她女王范的下颌,兀自朝副总办公室走去。

王晴站在申璇的身后,心里一笑,“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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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才刚刚坐下,邱铭俊便噙着一丝痞笑进了她的办公室,门都没关,便开始调戏起了她,“哎,你这样的女人,上什么班啊?只会害得客户得相思病。”

59:申璇,你怕我?

好在申璇早就习惯了邱铭俊对她的那种态度,站起来抬手做请,让邱铭俊坐在沙发上,可邱铭俊却拉开办公桌前的客椅,在申璇对面坐下,“几日不见,倒跟我生份起来了,居然想把我赶到离你远远的地方去坐,我对你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你怎么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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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才不理会他的不正经,道,“邱总可真幽默,大清早的是不是想作首诗?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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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摸了摸下颌,唇角浅抬,继续他的调戏,“作诗的古人喝的都是茶,那么我今天就不喝咖啡了,应个景先做后爱,总裁的绯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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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待人向来清冷,哪怕是对客户,笑的时候不多,要笑也不会太发自内心,习惯了的人就无所谓,所以此时也只是淡淡问,“红茶还是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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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诗的人喝绿茶的多吧?那么我就喝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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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也有喝普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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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比较出名的诗人喜欢喝普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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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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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有没有比较出名的诗人喜欢喝绿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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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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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就喝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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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尖?龙井?碧罗春?瓜片?蒙顶?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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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你故意的是吧?”邱铭俊哭笑不得,“有没有你喜欢又帅又年轻的诗人喝的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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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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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白了申璇一眼,没好气的说,“咖啡!拿铁,少糖少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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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冷清的容颜上嘴角浅浅一抿,绽出一丝笑意,伸手摁了内线,对方接起,她道,“阿晴,一杯拿铁,少糖少奶,一杯柠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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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总稍等,马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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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申璇摁断了线,坐下来,与邱铭俊淡淡对视,“邱总,是不是方案哪里又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合同已经签了,当时你可是在我们的方案上签过字的,要改方案,损失得你们蒙塔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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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看着申璇一绽笑靥如幻镜。心想,这女人怎么就结了婚了?嫁的男人还那么有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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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普通一点的豪门,他倒是可以来挖个墙角,可裴家长房的少奶奶,这个墙角,还真不是随便哪把锄头就可以挖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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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不能往下想,已婚妇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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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身躯往后一靠,不屑道,“瞧你这一副精明相,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已经拍板,怎么可能再改,要改的话那也是施工时出了问题,有技术性的错误,才会改。我现在来,是另外一个项目想跟你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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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心想,我的祖宗,你可千万别跟我谈生意了,做你一笔生意,肥是肥点,可老娘骨头都要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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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总,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公司好忙,各分公司的业务都很满,邱总的生意虽然赚得多,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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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的脸色缓缓由晴转阴,悠悠站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台上,身躯慢慢往前倾去,他向来一股流氓的气质,这时候便显了出来,眸子轻轻一眯,话锋危险道,“申璇,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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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等不了亲,明天早上来看,么么哒。

60:邱铭俊?

裴锦程在白珊床边坐下,白立伟在裴锦程一进病房就拉着文珠出去了,在他的眼里,只要白珊抓住了裴锦程,白家所有的困境都会迎刃而解先做后爱,总裁的绯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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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能听见一男一女均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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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的伤并无大碍,她坐在床边给裴锦程削苹果,低着头,一边削一边问,“锦程,有线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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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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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抬头笑了笑,“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了,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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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想从白珊的眼里看到一丝变化,可是没有,“你记得要多吃点,多长点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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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听着裴锦程关心自己,脸上微微一红,“嗯,你如果总是来看我,我一定会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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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点了点头,“我会经常去看你。”笑着说完,便又问,“小珊,昨天你是在什么地方收到那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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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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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我想……”白珊看着裴锦程,眼里是细微如波的渴望,裴锦程心上一颤,很怕白珊继续说下去,站起来打断道,“小珊,我公司还有会,耽误不得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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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听着裴锦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白珊的眼泪掉了下来。

.....

白珊的家住在建民路中段,属于地段很好的别墅区,因为这里的别墅建得早,如今发展起来,有点闹中取静的味道,裴锦程看着交警队里调出来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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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孩子追上白珊,递给她一封信,然后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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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看着这段视频,扶住额头,吐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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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心绪,裴锦程驱车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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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开始混乱,一边开车一边在想,他为什么要去调监控,因为怀疑白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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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会怀疑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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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昨天他又凭什么有为申璇开脱的心理暗示?可监控分明表示白珊没有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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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到玻璃大厦楼下,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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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扣下镜子,对着镜子扣好衬衣扣,将领带系好,打理好仪容后,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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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电梯的数字一直在递加,他的思路一直在飘,“叮!”一声响,将他的沉思拉了回来,电梯的门移开,男人的下颌便突然抬起,长腿迈出电梯的时候,他倨傲的姿态便由内到外的倾泄出来,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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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替他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裴锦程冷冷问,“把申总叫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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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这次没有点头照办,而是说,“裴总,要不然等一阵?因为蒙塔的邱总在副总的办公室,似乎在谈一个新项目的合作,现在进去打扰,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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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总?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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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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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裴锦程突然一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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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着实吓了一跳,不是因为裴锦程突然转身的动作,而是因为裴锦程的脸色很不好看,哪有这样直接称呼客户姓名的,但她也只能答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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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想着金座那晚的事情,像是吃了一个苍蝇极不舒服,直接越过Sunny,口气淡淡,却带着重重的不悦道,“去做你的事,我过去找她。”

61:暧昧

“怕你?呵呵,怎么可能?”申璇只能笑笑,若不然还能如何,生意场上那些暧昧,本来就见怪不怪,哪家公司做了几年的副总,能面对一个上百亿工程的客户横眉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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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有些公司为了得到这样的合作机会,将自己公司的副总都打包好往客户床上送了先做后爱,总裁的绯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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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的东西她不是不懂,她还不是那种三贞九烈的被男人调戏一下就要投河,咬舌自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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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她还真有点怕这个太子爷,暧昧这种东西适合业务,却不适合她裴家长房少奶奶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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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想要把两种身份都演绎到尽善尽美,着实太难,特别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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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爷爷从来都没有对外公开过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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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也深知自己是代罪之身,也从不曾在外面多说什么,这总是让她深陷在这样的事情中,非常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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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邱铭俊笑出来的声音稍显冷硬,“既然如此,晚上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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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心想,你大爷,给根杆儿,你还真往上爬,南方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害她一个东部往北的海城人现在说起话来也学会不直当了,明明就是想保持距离,居然还不好意思否认,这就是支票的力量吗?“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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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连敲击的声音也不曾有,便被推开,裴锦程倜傥之姿闯入申璇的视线,只听他唇角勾起,露出绅士的笑容,音色却是淡淡,“不如中午吧,晚上家宅要一起吃饭,她晚上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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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宅要一起吃饭?申璇愣了一秒,爷爷早上好似没有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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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俊站直了身,转过身来,便支靠在办公桌沿上,看到裴锦程,他心头升起一丝不悦,明面上却并不表现,伸出手的时候歪着头,“裴总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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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知道,裴锦程在公司的时候并不随意,随意的时候,应该是下了班,他会扔了西装领带,挽起袖子,时不时露出一点病态,活像个惹人怜爱的美人儿,夜深时,他敢抱起她,在裴宅那种下人繁多的地方,挑一处凉椅,坐在上面,尽情的在她身体力冲撞,放肆的享受他需要的激情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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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外面,永远都是这样人模狗样的装腔作势,目光深遂似海,笑意总是讳莫如深,让周边的人,都猜他不透,他的手伸出来,指节分明修长,与邱铭俊握的在一起,两人的气势却全然不同,像是较着一股劲,却都勾着唇角,“邱总岂不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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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手一握便分开,邱铭俊耸肩道,“没办法,申总很难约,想跟她谈个项目,裴总不会是不相信申总的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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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望了一眼申璇,她已经站了起来,明亮的眸子里,全是坦然,而邱铭俊眼中那种东西,让他心头有一闪而过的波纹,说,“项目你们谈。”而后看着申璇,口气凉凉道,“你等会到我办公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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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继续奋斗中。

62:恨不相逢未嫁时

裴锦程才转身出了办公室,门还未带上,便听到邱铭俊微带调侃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申璇,你们夫妻的感情看起来不怎么样啊,不如离婚,另觅佳偶算了先做后爱,总裁的绯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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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干脆没将门带上,便迈步离开,他和她的办公室不过只是相隔一堵墙,这距离还真不是一两步就能走到的,有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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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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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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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离婚,也只能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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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好不容易把邱铭俊送走,便去敲了裴锦程的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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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是里面那个男人的声音,她想,他此时一定低着头,一边写着什么,一边淡淡应口,她不是过于关注他?还是这些年她已经关注他成了习惯,所以他一醒来后的种种习惯,她才会分辨得如此清楚,声音的淡弱,强高,都是因为用怎么样的姿势造成的,或者心情佳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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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在对方不关注她的情况下,她这样的习惯,无疑是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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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在空调很足的空间里更显微凉,一下子从指甲袭了上来,令她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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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抬起头来,凝着门,这不是秘书的习惯,Sunny才不敢听到“进来”后还久跓在门外,分明听到了门锁有转运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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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手中的笔,他向后靠去,大掌握住自己的臂,然后轻轻的弹敲着手指,望着门口的方向,他饶有兴味,慢慢的双眸微眯,嘴角划出弧光,“我的太太,办公室不适合玩躲猫猫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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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被里面传来的揶揄之声惊起一个激灵,迅速推开门,走了进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只有闷闷的声音,平时总是有别于旁人的节奏,快而均匀,而这时候,却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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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锁。”裴锦程努了一下下巴,嘴角弧光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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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申璇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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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打量着申璇,穿在别人身上呆板的职业装,穿在她身上跟晚礼服似的,他的这双眼睛此时几乎可以把她的衣服全部剥光,圆挺饱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似乎都在眼前,朝着申璇招了招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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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总有事吗?”申璇站到裴锦程这张长方形的楠木办公桌前,这家伙尽喜欢一些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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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总?”裴锦程轻微的皱了一下眉,而后展后双眉,像是无事一般,“申总倒是公私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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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私分明不好吗?”申璇一向觉得公私应该分明,不然这么大的产业,裙带关系都要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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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站起来,他步履缓慢朝申璇走过去,就在她的边上,屁股一斜,坐上了自己价值不菲的办公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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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点也不惊讶他有这样的表现,他本来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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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总,你觉得邱铭俊怎么样?”

“他?”

“嗯,他。”

“挺好,很有社会资源和经济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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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嘴角的笑意未减,眼里却没有丁点笑意,“可惜再好,你也已经嫁作他人妇了,恨不相逢未嫁时也没用了,不是吗?”

63:勾,引上司

申璇凝着裴锦程的笑意,心思翻转间想去思量他说此话的意途,而她看得懂旁人,却看不懂他,有时候可能看懂了,又因害怕他的厌恶而不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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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主动要了她开始,她便容易在他面前害羞,即便第一次,她强上了他,面对他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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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她在裴家人的面前已经忍气吞声惯了,他稍稍强势一些,她便好象自己做错了事一样,什么都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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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就坐上身边的转椅,双手搭在扶手上,也学着方才裴锦程的样子,身子靠在椅背上,懒懒的,自抱着双臂,学着他揶揄的腔调,“裴先生,你这是在意吗?在意你的妻子是否心系旁人?或者说,你对你的妻子已经日久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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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笑容不管是哪一种,都很迷人,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一笑,他就容易盯着她看,她的脸也并没有比别的女人多长点什么,可为什么总能有惊鸿一瞥时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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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牙齿又冒出来了,瞧她牙尖嘴利的样子,瞧她自信满满的样子,瞧她那种轻谩淡嘲的样子,这就是爷爷给他选定的妻子,他也回她一个浅浅的嘲讽,“你觉得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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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阖目的时候轻微一耸肩,顺着这动作又摇了一下头,明眸睁开时,一副大惊小怪的意思,“为什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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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过来,难道不是想跟我说,想我了?或者是喜欢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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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来,在他身前,也不顾这是办公室,伸出柔软白嫩的指尖,抚着他男性象征的喉结,狐疑之色从眸中流露出来,带着一抹挑-逗的俏丽光晕,“裴锦程先生,刚才你是吃醋了吗?秘书和电话内线都不用,居然亲自过去找我,你难道不是听说邱铭俊来找我才自己去的吗?难道不是怕他对我不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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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申璇方才不敢肯定的想法,可她在此时还是说了出来。一道试题,总要写出来让人考核,才知道能得多少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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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申璇的声音跟白珊比起来,算不得好听,男人对女人清亮甜糯的声音永远都有一种偏爱。申璇的声音偏凉,不那么清亮,可是她低低缓缓轻轻柔柔说话的时候,那声音好象是从胸腔里偷偷的钻出来的,绕成一片轻轻的雾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性感迷魅,动听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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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捉住女人的指尖,揽住她的腰身一带,圈往自己的怀中,他低低的笑,“你想得可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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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出来这番话来,轻浮,嗤弄,他的笑声夹着热辣的气息往她的脖颈灌来,她的指还被他捉着,接着,湿热酥痒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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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住她的手指,故意吸出一点声音,看到她面上突然而来的紧张,他兴味更浓,“申副总,在办公室里公然勾-引你的上司,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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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号上架,亲们别忘了哦。

64:别手软!

申璇把手指从裴锦程的手中抽了出来,站定后,“若没有工作上的事情,我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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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像跟申璇有了默契一般,正经道,“邱铭俊又有新项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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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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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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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说不想做他的生意,你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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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这时候凝着申璇,她的眼睛清晰明亮,没有任何暧昧,要挟,狡黠的浮光,似乎她说的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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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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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世界水上乐园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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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凝神间已经在计算着数字,上百亿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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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又看着眼前的女人,哂然一笑,“短时间内,我们公司的确不适合再接这么大的单子。急功近利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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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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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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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是真没有想到裴锦程会同意,一时间竟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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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白珊的信,真不是你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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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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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白珊的信的确是有人交到她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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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讨厌这样审问式的谈话,原本以为裴锦程是因为在乎她而拒绝邱铭俊的欣喜心思倾刻间荡然无存,原来他今天去找她并不是因为知道邱铭俊在她的办公室,而是因为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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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她再清冷,再没有资格管他的事,可是她也有自己喜怒,他相信白珊便要给她加一些莫虚有的罪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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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对自己丈夫心系别的女人的时候,申璇跟所有的女人一样,极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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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想,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事,现在非要过这样的生活那是咎由自取,她若真伤害了白珊也罢了,可她没有,仅仅是因为她曾经犯了错,所以他一高兴的时候,其他所有的错事,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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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正是不会相信她,在他的面前,她就是个狠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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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念叨着这些,便有了些小孩儿脾气,负气的说道,“你报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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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算得上很和善,深知自己有婚姻绑身,他并未对白珊有过任何承诺,该过的生活的总是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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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反观对她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她居然扔这样的话出来噎堵他,她以为她是谁?“你这是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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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脾气性子已经在裴锦程醒来后开始慢慢的复苏,她的强势也不再单独只面对自己的下属和工作,她明蛑如星,光芒奕闪,她咄咄逼人的话,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成功的击怒才甘心,“就凭那一封信,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找人来看都一定认为是我写的,我无话可说。你不是一直想把我送进监狱吗?三年前的事,你耿耿于怀,可已经过了这么久,追溯起来不免可笑,现在这一桩,正好可以替你报仇,可千万别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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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显然是被申璇激到了,他伸手攫住她下颌的时候,就愣是恨不得一下子给她的骨头捏碎了去,他凤眸里淬出来的火星子,可以溅出来,灼伤人的皮肤,“申璇,你果然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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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亲们被这本文虐到了,就去看9的完结文《豪门强宠:总裁,矜持点》,江睿无敌完美,宠死你们。

65:她还不起

申璇走后,裴锦程收到交警队的电话,说顺着监控,找到了给小孩信的人,并把视频发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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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梧桐苑主楼每一层的灯都大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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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三楼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她将自己资料也一一整理好,裴家的房间都很大,就像申璇和裴锦程的卧室,站在门口一望过去,沙发,书桌,几案样样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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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来十平方的卧室比客厅的功能还要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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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书房,申璇一直觉得是裴锦程很私密的地方,所以,她不曾去好奇过,只是帮他整理一下。偶尔会翻点书来看,会翻到白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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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多,申璇为了方便照顾裴锦程,她夜里加班办公的地方都在卧室,这张超大的书桌上,书,笔记本,平板电脑,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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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也不是特别多,装进一个纸箱里,抱起来,她才一走出卧室,便看到裴锦程走进客厅,她知道今天晚上他去应酬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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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裴锦程的声音冰凉冷硬,站在那里西装和领带肯定是在车里,反正小英每天清早都要趁他没出门之前去停车场拿他的脏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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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线都是抿得凉凉的,看到申璇,他眸子里还淬着余怒未消的火星子,虽然他站在那里依旧是倜傥之姿,可申璇还是感受到了他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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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回我的房间,早上让小英收拾好了,现在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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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眉宇乌密深浓,像砚台里刚刚磨出来的墨汁蘸过似的,他微微眯眼的时候,眼睫又密又长的支在眼睑上,瞳仁里的精光却能冲破那屋密长的障碍,刺得申璇一惊,后移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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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离婚,就想分居?”裴锦程从申璇身边走过,眸色微寒,话语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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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转过身,将男人的背影都卷进眼里,“你左右看我不顺眼,我呆在这里,你不堵得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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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裴锦程一顿步子,适时转过身来,身有酒气,却不显醉态,唇线浅浅勾起的时候,倒有些惑人,“呵,即便是堵,即便是要你搬,那也只能我说了算,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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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顺你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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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几时学了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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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把箱子搬回去,放在书桌上,抬手摁了摁额角,她才转过身来,望着男人,轻轻一声喟叹,“锦程,我也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生活,很痛苦,我能理解。……我不是你的白珊,不懂你的心,安慰不了你……三年前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我只能说,你高兴怎么样都可以,直到你觉得够了,这样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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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姿态卑微,连她说话的气息都显得力不从心,她怕自己会累,会倒,可是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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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损失,她还不起,所以,他想怎么折腾她,她只能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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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这三年来每一个日夜她能想到的,公婆总是跪在祖宗祠堂里,三年来的每一个他的生日,宗祠里的公婆要跪上整整一个通宵。爷爷会诵一整夜的经,念完后,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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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带给这一家人心理上的创伤和煎熬,她还不起。所以,她能给的,只能是到她的,全部……

66:失望

“我想怎么样都可以?”他走向她,双手撑在她身后的书桌上,她便被他圈在他的臂间,“我如果说要离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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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申璇蓦地一惊,裴家的婚姻是不能离的,她一直都知道,而且这些年她都已经将自己催眠了,她的婚姻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哪怕他是一辈子的植物人,她到了一百岁,只要他没断气,她都要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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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疑是一个难以接受的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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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象从小看的书,看的电影都告诉人们兔子是吃草的,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兔子从现在开始吃肉了,而且是吃狮子的肉的时候,这怎么可以让人转变这个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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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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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韩启阳说,可以离婚,虽然那时候她也回答韩启阳,离婚她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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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资格,主动权在裴家手上,可是现在裴锦程提出离婚,她却退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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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他浇水,施肥,把周遭的树都砍去枝桠,让阳光照到他,让他成长,如今,他长成了树,却要抛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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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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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手捏住书桌的边沿,颤着声,“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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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男人打量他的时候,又像那天夜里一样,像要把她剖开,申璇有些害怕,没有人受过伤害过后,面对同样的预兆会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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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机支到她的面前,听到他阴凉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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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心里像放着一只鼓,呯呯呯的敲了起来,才一滑开屏幕,里面就是一个视频有程序没有关,但是静止了,需要重新播放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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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放。”裴锦程淡淡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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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预感着有什么事情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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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的拍摄角度应该是从高往低,摄像头应该是静止的,不像手机拍摄,因为画面虽然比较远,但是并不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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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眉头越收越紧,这段路到底是哪里?她什么时候去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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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中的人,简直和自己太像了,虽然画面远,但基本轮廓在,她几乎能一眼认出那个女人便是自己,那女人的衣服,鞋子都是她的,不上班的时候,她的头发基本就是简单的在后脑勺扎根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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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条绿色的裙子,天,那条裙子是她订做的,为了晚上的约会,她早早的穿在身上,连出去买药,也是穿的那条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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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绿,绿得那么扎眼,风吹起来,裙摆像纱一样飞起一些,像江南那绿如蓝的春水漾起一圈圈的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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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民路北,申璇。”裴锦程涩然一笑,“你太让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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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试着相信你,即便那封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不是你写的,我也有想要试着相信你,但是这段视频,你还想说什么?白珊她到底怎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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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申璇一下子像被人一下子抽去了筋,原来他相信过她,拉住他挽起的袖口,看着他此时终于有了疲色的凤眸,她眼里氤氲的水汽,摇摇欲落,“锦程,不是我,不是我,你相信我。”

67:愈演愈烈

原本裴锦程即便喝了酒,即便看了视频,已经是铁证如了山,他也没有将事情告诉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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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总归是他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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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已经是他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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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恨的是自己选择了相信她,可是事实却与他设想的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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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暗地里解决,他必须给白珊一个交待,但事情却突然间用另外一种方式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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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里几房长辈,所有兄弟姐妹都聚到了祖祠的时候,申璇被季容勒令跪在青墨色的石砖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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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漏出去的风声,跑出去的闲言,竟是找不到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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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一大早,季容便已经怒不可遏的找到了梧桐苑,直接让裴锦程把信教出来,又叫上下人,不由分说的将申璇拖到了祖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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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祠里供奉着裴家的列祖列宗,一块块的牌位呈金字塔的形状一阶一阶的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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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很大,有香蜡纸钱燃烧过的味道,家里所有人都给祖宗上过香,裴立一张古色的椅子坐在香供的左边,椅子的扶手早已被摸得油光发亮。他悠悠拨着佛珠,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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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旁边依次几张椅子坐着他的二弟裴宗,及主宅大房二房三房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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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站在祠堂的右边,均是俊男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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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闹得连裴家的表亲都赶到了裴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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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突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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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凶绑架,蓄意伤害,有视频,有信件,有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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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跪在地面上,石砖不是现在的光砖,是几十年前的石匠打的整面石头,整个裴宅都翻新过,唯有祖祠没有大的变动,裴立说祖宗住得久的地方有灵气,不可随意搬动,有一次屋檐有损,裴立还请了大师诵了七天七夜的经才让人翻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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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申璇的膝盖便在几十前铺好的有些凸痕的石板上,只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正从膝盖的表面,一寸一厘的扎进骨头,缓缓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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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扶住额角,这阵势看来今天大家都不用做事了,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这本来就是家事,即便申璇绑架了白珊,那也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要怎么吵,怎么闹,怎么解决,他们三个人就可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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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把表亲都弄了过来,不但如此,还把白家的人叫了过来,不免对操办这件事的母亲有了些不满,“妈,这件事,我们可以私下解决,你把旁的人叫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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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是证人,不把她叫来,怎么知道我们家住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几年钱前跟现在一点也没变!”季容对申璇是极度不满的,从申璇伤害过裴锦程开始,就没有看顺眼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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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掀起眼帘,他看着季容,眸色是难以分辨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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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你们说什么,我是不会相信嫂子绑架珊姐姐的。”锦悦嘟囔道,白珊单薄的身子站在裴锦程边上,望了一眼锦悦,有些失落的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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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一个晚辈在祖祠哪有你说话的份!”裴先文叱声阻喝了锦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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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看着申璇跪在地上,她的身躯已经有些微微的打颤,心里虽疼,但他想,布置了这么久,不能心软!这一关,必须要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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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九死一生(三千字)

晚辈没有讲话的资格,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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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大房一直都是安稳的,裴立这个家主也是当时大房的分支,其他几兄弟要分家,不按祖制来,最后哪一房出去的分支都不如裴立这条脉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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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如今裴锦程,裴锦瑞这一代更是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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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家的回不了大宅,整日不是想要分一杯羹,就是想要看着大宅衰败,好来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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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裴立看得很透彻,所以他这根脉,无论如何都不准分家,包括离婚都不准,水为财,越积越多,越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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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裴家的分房出去,即便不如主宅,社会地位一样不低,长辈依旧是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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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宗便是这样的一位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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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落在申璇身上,手撑在椅子扶手上,身子偏移,头支到裴立边上,问,“大哥,这事情你看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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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裴立看了一眼裴锦程身边的白珊,还有白珊身边白立伟和忿忿不平的文珠,轻叹道,“这事情,怕是由不得我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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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立伟耳朵很尖,这话显然是听到了,白家可是受害者,“老爷子,要我看,我们珊珊也不能这么被人欺负了,现在证据都有,送警察局,让警察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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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办?”裴立并不看白立伟,手里佛珠缓缓拨弄,目光淡淡抬起,凝向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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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是晚辈,这里没他说话的份,可是裴立的目光过来,他思虑一阵,只见他站在祖祠右面的前排,风神俊朗,一副公正淡然的样子道,“这样的事,我想还是不要送警察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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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突然傻了一瞬,呆呆的偏仰着头望着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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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申璇听到这一句后,也徐徐转过身来,他望向裴锦程的时候,眼框是再也忍不住的微微一红,他不是说要让她去坐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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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居这是在帮她吗?虽然她没有做过这件事,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还是疼痛了,为了他此刻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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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立伟不满道,“锦程!我们珊珊差点被毁容!现在是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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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委屈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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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眉头轻蹙后展开,他目光朗朗,睨着白立伟,“白叔叔,话不是这样说的,白家和裴家都要面子,这件事捅出去,对我们两家的声誉都没有好处,白珊被绑的理由是什么?申璇绑架白珊的理由又是什么?这件事摆明了要把我往外面推,但是我不想沾上桃色新闻,裴家和白家的股票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搞个跌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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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抬起头来望着裴锦程的时候,眼里已经是波光浮动,裴锦程最怕看到白珊如此委屈的样子却又不提半点要求,他心里的内疚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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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非明是欺负人!白家不可能善罢甘休。”文珠口不择言,若放在平日里,她拿这种态度来跟裴家对话,白立伟一定会制止,可今天白立伟选择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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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低头拉了拉文珠的袖管口,“妈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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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珠却喝向白珊,“算什么算?不能仗着家族大,就欺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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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充耳不闻,只是一垂目,问,“阿璇,这事情,你有没有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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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跪在地上,望着裴立,眼里水汽如云,微一声低哽摇头,“爷爷,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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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拨着佛珠,有些慢,他闭了眼睛,珠子相撞的声音,在几十个人包着的祖祠里,轻而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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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珠冷哼一声道,“那就是你自己也承认了绑架了我们家珊珊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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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面前一排一排的牌位,手侧的纤手收成拳头,握得极紧,“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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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珠咄咄逼人,“你这是自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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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有些慌乱,却努力克制,他一直相信爷爷有能力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如裴锦程说的,裴家要面子,而且爷爷最在乎的是裴家的利益,这件事捅出去的确不好,裴氏这么大,大房的新闻一定会影响到其他几房的股票,这会是一个蝴蝶效应,所以送警察局的事,爷爷一定有办法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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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立伟一直都想要拉陇裴家,自然会听爷爷的把事情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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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形势似乎不对,自己当时让人把消息透给了季容,又让人支会白立伟从交警队调了视频,季容从裴锦程手里夺了信,她一向不喜申璇,恨不得让申璇随时随地的净身出户,白立伟又想白珊取申璇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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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爷爷不出手,白家非要把这事情捅到警察局去,申璇被判的可能性会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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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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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目光依旧落在牌位上,轻淡却坚定的说道,“我说过,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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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背,已经开始颤,在这里跪了将近两个小时,早就双膝疼得钻心,当她发现自己在颤的时候,背却在突然一晃中,又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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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祠安静了下来,能听时而传来的冷嗤之声,别人说她证据当前,却想矢口否认,她只能苦涩一笑。那段视频若是放出来,这宅子里的下人都能认出来是她,她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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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交警队提供的视频上显示的时间,她当时正好出去买药,不在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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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被冤枉的滋味,比自己杀了人,还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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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珠忿忿道,“你没有?好,你既然没有,就送警察局,我到不相信还有人能颠倒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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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的泪珠儿掉了下来,捏住文珠的手,低声乞求道,“妈妈,算了,算了好不好?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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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心里一荡,又觉得万分对不起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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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发生?他们裴家欺负人,你当没发生,我不能当没发生,他们裴家的媳妇是人,我们白家的女儿就低人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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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手中的佛珠开始快速的拨弄起来,裴宗站起来比裴立瘦,显得也略高一些,两兄弟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裴立即便佛珠在手,也带着一丝匪气,裴宗却有点文人的味道,正义凛然道,“文珠啊,这话可不能这样讲,我们裴家向来公正,一直都是就事论事,何来低人一等之说,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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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上前一步,虽显礼貌,却是从容淡漠的出声打断裴宗的话,“二爷此话在理,我们裴家向来都公正,但这件事牵涉到白裴两家的声誉,传出去,还说我裴锦程在外面包养小三,白珊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却要背上这样的恶名,于她来说,太不公平……申璇犯了错,大家关上门,在家里处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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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宗,白家的人均是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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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口中是犯错,而不是犯罪,这样的措辞,让白珊的心,更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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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的眼睛不知道阖了多久,现在似乎没有睁开的打算,手中的佛珠滑动均匀,幽幽启口,“看来阿璇也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既然犯了错,那么就家法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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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听到“家法”两字,心上腿上均是一颤,在裴家这座大宅里,虽然都是西装革履,鲜衣短裙,但管理上跟封建王朝没有分别,任何事,只凭老爷子一句话,就像古代帝王的--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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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裴家的家法,动则九死一生,下来申璇怕是半条命都没了,这是大房的事,二房和三房的人只能看,没到发表意见的时候,不能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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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站出去,难免教人怀疑。想要迈出的步子,只能狠狠的顿住,他知道,这次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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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头暗道,“阿璇,等你自由了,我会补偿你的,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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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侧身向右,抬头望着裴锦程,眼里隐忍着的清泉莹亮的闪着波光,她咬着唇,唇瓣上有血色的牙印,因为害怕牙齿在打颤,颤得唇瓣跟着一起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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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绯闻妻》明天要上架了,还有多少人会留在这本文继续爱9呢?呵呵,但愿都能留下来,用订阅的方式来支持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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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喜欢不虐的宠文的亲可以看9以前的两本文,《矜持点》那本,江睿极品好男人,《小妻太诱人》江钊闷骚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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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大家趁着两万更新还有一段时间,来讨论下剧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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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璇子面对裴家的家法,该怎么办?是忍受,还是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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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的离间计到最后会造成什么后果?小璇子的笔记怎么来的?那个和小璇子长得相似的女子,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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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小璇子是在什么情况下砸伤了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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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为什么会强行退掉白家的婚?即便白珊跪地哀求裴立也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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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是因为什么原因聘人勾=引小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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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感情越来越明晰,小璇子身边的男人们越来越明朗化,裴锦程又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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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文是《小妻太诱人》的系列文,当时我讲过,非语救回的逢生和裴家有莫大的关系,逢生和裴家又有什么关系?会牵出怎样的一段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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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深不可测的强大豪门,明面光滑如镜同仇敌忾,暗里为了家主之位争斗不断,这一座裴家大宅将会在什么情况下,掀起一场不可遏制的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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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想你

申璇自从嫁入裴家,一直是个闷着做事,不善言辞的人,她知道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就好象坐在饭桌上吃得少一点,即便是公婆不说,二房三房的人也会嗤嘲几句,说她一个代罪之身,还挑三拣四,慢慢的她也不挑口味了。

偶尔心情好点,看她笑了,婆婆就会说她的儿子都睡在床上那样,你还笑得出来,你是幸灾乐祸吧?慢慢的她也不怎么笑了。

有时候感到委屈,落了泪,公公就会说,你哭丧了,是不是锦程躺着还不够,你还想把他哭死吗?慢慢的她也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哭了。

可是裴锦程啊,我是你的太太,我虽然伤害过你,可我那样悉心照顾过你,可不可以换取一点点的同情。

她望着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到一点点的信任和鼓励,可是她望见的却一抹幽暗的黑,她看不清,只看到他的公正。

唇咬破的时候,即便腥铁之味弥尔不散,她也没有求他说相信她,她说不出口啊,她喉咙里堵着的都是委屈。这里,没有一个她的亲人。

她是这个宅子里住着的罪人。

他身旁的如花美眷,传出去了,白珊就是小三,不能损了白珊的名声。

那么她在这个家里的名声呢?

就不重要了吗?

裴锦程的目光从申璇的身上一闪而过,并未做多的停留,他偏首垂目看着白珊,白珊一吸鼻子,两行清泪顺着清瘦的面颊落下来,而后迅速的抬手揩去,冲着他一笑,“锦程,我没事,按你们的意思办……就行。”

言辞间婉转幽怨,似极了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的哀楚,裴锦程吐了口气……

申璇转过身去,她用最快的速度把眼里的水气眨干,望向左边的裴立,“爷爷,如果要因为任何原因对我动家法,我不会反抗,但是独独这件事,我不接受!”

“我没有做过!我不接受!”

“阿璇!”裴立饶是冷静,这时候也低沉的叱了她一声。

“看看,看看,她还了不起的有理了。”文珠面色沉下来,拉着白珊的手,狠狠的瞪她的一眼,好象瞪着一个没出息透了的家伙一样,“人家不领你的情!送警察局!”

“申璇!你还想怎么样?”裴锦程一把拉住白珊的手,紧紧一握。

“锦程,要不然家法就算了吧,我听说裴家的家法挺重的,阿璇怕是受不住,她毕竟还是个女人家。”白珊拉着锦程的袖口,替申璇求情。

申璇听在耳里,是那么的刺耳,刺得好象耳膜都在瞬间刺破了,她如何领得了这个情,爷爷怕她进警察局,证据在。她的丈夫也不想因为她做出那样的事而名声受损。

白珊居然求情替她减罚,其他的她还可以抗一下。

可是白珊的求情,她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

她成了什么?

自己的安危,还要丈夫的初恋情人来保全?她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家法吧,不用减了,我身体挺好的。”申璇阖目吸了口气。

裴锦程咬牙骂了一句,“申璇,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听清了他的厌恶和不满,这就是他对她的态度,正好,受了伤,也懒得到他面前晃,这次之后,他怕是要正大光明的一直握着白珊的手了。

淡淡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开始吧。”

裴锦瑞一直紧紧的握着拳头,锦悦一直都是个目无法纪的野丫头,这时候跑到左右裴立跟前,匍在他的膝盖上,“爷爷,嫂子是被冤枉的,您都不信她吗?”

“锦悦!回到你的位置!懂不懂规矩!”裴先文气得额角在跳,现在大房没规矩的样子,又要教人说闲话。

“有证据。”裴立缓缓道。

“爷爷。”锦悦不理会父亲的喝斥,低声对着裴立的耳朵说,“您跟下人说,打轻点啊。”

“站回你的位置去!”裴立瞪了锦悦一眼,目光中是凌厉的威严。

锦悦被这一瞪,吓得缩了一下,嘟着嘴站起来,不情不愿的回到右边。

站裴锦程面前,气呼呼的低声道,“我以后一定要嫁一个可以保护我的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好的男人,我才不会要!”

裴锦程眸色暗自一沉,却是一闪而过。

裴家的家法已经好多年没有动过了,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又不会苛欠下人工资,裴家的下人收入丰厚,做事自然心情舒畅又小心谨慎,再加上家规本就严明,没人敢兴风作浪。

所以,那两块已经沾了灰的板子打在申璇臀上的时候,众人都惊得一身的汗。

趴在祠堂外的宽面凳上,下人都有点下不去手,季容抢过板子,扬起就是一板拍下!

只见那女人趴在凳上的身躯扬头翘起,雪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唇,有血丝从嘴角溢了出来,也不过是闷闷哼了一声。

白珊吓得退了一步,复又拉着裴锦程的袖子,“锦程,算了吧,算了吧。”

裴锦程看着那块板子,目光深幽。

白珊又到了白立伟的身边,“爸爸,你跟裴爷爷说算了吧,我不追究了,不追究了,是个男人也受不了的啊。”

裴锦瑞连喘气都不敢喘得大声,他眼珠子在发红。

第二板子拍下的时候,申璇把手腕伸进嘴里,狠狠咬住,第三板下来的时候,鼻子里又是一哼。

裴立用力阖上眼睛,闭得紧紧的,佛珠子拨得混乱快速。

手机适时这时候响起来,那轻凉的歌声,带着些淡淡的愁,“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

旅人的天涯,到尽头还是家。

下一站还感觉不来是冷还是暖,天一亮我又离开...

如果我回来,有没有人等待?

如果我孤单,会不会谁明白?……”

申璇的手机早就掉到了地上,锦悦吓得直哭,赶紧跑过去,把地上的手机拣起来,“嫂子,你接电话吧,或许是重要的电话,裴家大房那么多生意,都是你在打理,万一是哪个客户,好重要的客户。”

锦悦抽抽噎噎的说着话,有些哀求的对着申璇说,“嫂子,你接吧,接吧,肯定是好重要好重要的客户。”

申璇的手腕从嘴里拿出来,便低低的呼出一声,“呜!”手腕已被她咬破,牙齿的痕迹被血色沾染得模糊。

屏幕上显示的是“哥哥”。

璇直嗤几坐。申璇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今天周五啊。

她怎么忘了,今天周五啊。

锦悦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大家都不要说话。

申璇这些年管理着大房的生意,大家都知道她手上的大客户很多,被锦悦一说,都又不敢声张,同情申璇的松了口气,而想落井下石的便觉得太过遗憾。

那白立伟道,“用免提吧!如果是客户再关话筒,省得大家被忽悠!”

文珠道,“就是,不是客户就挂机!”

申璇气息微弱,根本提不起大的劲,她滑开,摁了免提,那头的男人声音朗朗,带着欢欣的情绪,有些回声,有皮鞋踩在磁砖地板上的声音,像走在空旷的楼道里,“丫头,我已经订了机票,等开完下午一个会,晚上九点就能到G城,你今天可要多吃点饭,你现在有心情带我去转转了吗?”

“哥……”气息弱如丝软。

听申璇叫了一声哥,即使不是客户,倒也没人说话了。

“怎么了?”男人疑声问,像是突然顿住了脚步。

“还在睡觉呢,干嘛打扰我。”申璇趴在凳子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凳子的一角,眼里的水,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

“小懒猪,裴锦程醒了你就这么懒了?”男人的口吻带着无尽的宠溺。

“哥,我还在出差,你过些天到G城吧。”

“出差?你干嘛提前不告诉我?明明约好了周五我过去。”19PRx。

申璇叹了一声,趁着叹气的空-档,换了口气,埋怨道,“你都不知道,现在那个世界水上乐园弄得人一个头两大,昨天晚上跟设计师熬到凌晨四点,这时候困得不行。”

“丫头啊。”那头男人听申璇这样解释,长长的舒了口气,“你真是长大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你还会管理公司,虽然你半年才给家里打一次电话,家里人知道你难,也不去打扰你,但哥哥总是会上网查你们公司的事,丫头,你真长大了。”

“哥,你要跟我抒发感情,等我睡够了行吗?”申璇觉得自己有些坚持不住的想要哭出来了。

男人笑笑,“你说,你在哪里出差,我过去找你,事务我都交给副市长了,请了四天的假,我不去G城就是了,对了,爷爷给你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零嘴,我又怕变味,所以只是预定,晚上去机场的时候再去那些店里拿。有没有很馋,你一定知道我给你带了些什么。”

“你当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吗?现在口味都变了。”

“哎~”男人声音突然一哽,有颤颤的呼吸从听筒里传出来,像是难以压抑开始低泣,“小五,爷爷跟我说,说想你,就想着你以前有多淘气,气得他想打你,又舍不得打你,现在想你,想得又不敢去见你,生怕看着你瘦了,他心疼……”

....其实今天两万字,也不知道能不能码出来,这两天遇到感冒低烧,尽力吧,下一更,可能要一点左右才码好。

70:老死不相往来!

申璇捂着嘴,再也受不了电话那端人说话的声音和内容,压抑的哭出了声,“申凯,你个王八蛋!讨厌你这样说话!我要跟你绝交!我要跟你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申凯叹了一声后,笑道,“小五,不逗你哭了,我挂了,你睡吧,你要忙事业,我就不去了,等你空了再说,反正你是大老板,我是公务员,我比你闲,我去找你……”

申璇“好”字说完后,挂了电话,将电话随手扔在地上,电池当即被摔了出来。她趴在凳子上,阖上双眼默然流泪,准备继续承受。

季容见申璇挂了电话,还要扬起板子拍下,锦悦就蹲在申璇身边,刚要站起来阻止,裴立已经率先用力的拍在扶手上,站起来后,只说了两个字,“够了!”

顿时没人敢反对。

璇了后道厌。那两个字掷地有声,铿锵威严,不容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来反抗!

裴锦程抬起的脚步,退了回去,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几不可察的吐了口气。

裴锦瑞垂下肩,他有些站不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申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痛得要死。

半年多才打电话回一次海城,这个家里,又有谁会知道?

裴家在大哥昏迷期间不太愿意和申家联系,把申璇一个人弄在G城,如此的心酸,都是裴锦程的错!都是大房的错!

白立伟看了一眼裴立,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太大声,因为裴立的威信太过于摄人,只敢低声询问,“老爷子,这事情。”

裴立有些趾高气昂的说道,“我裴家的家法就是这样,三杖!怎么,你有意见?”

裴立看也不看白立伟一眼,抬步跨开,连裴宗也不打一声招呼,跟身旁的阿生说,“叫医所的人过来,给阿璇看看。”

白立伟被裴立噎得心情不爽,可开始已经同意了家法处理,现在人家说裴家的家法就是三杖,他还能说什么?

文珠拉了拉他的衣摆,他心里甚是烦闷,低喝了句,“离我远点!”

也许是崩得太紧,又想坚强,又很害怕,申璇突然松下来,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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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裴宗追着裴立过去!

一瘦一壮,有一种想要以柔克刚的味道,“大哥啊。”裴宗对裴立的态度也算得上很谦逊了。

“嗯。”裴立应着,睨了一眼阿生出祠堂拱门的背影,自己却是背对着昏迷的申璇站着,他一直是个不太喜欢见人就笑的人,特别是功成名就之后,从来都是别人见他点头哈腰。

他的气势,自然压倒了裴宗,“怎么了,还有事?”

“这事情你处理得不太合适啊,裴家的家法……”裴宗晦涩不明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意有所指,虽然不明说,但听者都能分辨出他话里的意思,转着弯的说裴立偏私。

裴锦程闻言,也没听长辈下话,直接几个长步迈到申璇边上,捞起人抱起就走,路过裴立身边的时候,“爷爷,我带阿璇去医所。”

“嗯,去吧。”裴立淡淡道。

裴立等裴锦程将申璇弄了出去,才对着裴宗扯了个嘴角,而后哈哈一笑,空着的手,拍了拍裴宗的肩,年虽已迈,可气道尚存,手放下来的时候,握着佛珠的手又举得稍高了些,悠闲的拨弄着,“老二啊,裴家的家法是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

裴宗愣了一下,而后道,“这家法是二十杖……”19PRx。

“哈哈!”这一声裴立笑得更大了,“老二啊,这家法的出处是哪里?”

“这是裴家祖法就定下来的。”

“祖法?”裴立冷冷笑了一声,“裴家的祖法又是谁在定?”

裴宗再次愣怔,裴立哼了一声,中气十足道,“这祖法是历代裴家的家主在定!现在我还没死!裴家的家法就是我在定!我说它是三杖,就是三杖!我说它是一杖!就是一杖!还由得了旁的人来说闲话!”

旁的人?

裴宗吸了口气,裴立语气立即缓和下来,“都怪大媳妇不懂事,这么点家事还要劳烦二弟跑这一趟,等会一起吃个饭。”

裴宗咬碎一口老牙,也只有往肚子里吞,没有想到裴立这么不近人情,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拂了他的颜面,脸色再难看,也没敢在裴立面前表现出来。

待白家的人和裴宗都散了过后,裴立的沁园书房里,站着季容和裴先文两夫妻。

裴立就站在书桌前,没有坐,手背在身后,但依旧可以听到佛珠子撞击的声音,沉声问,“知道不知道今天错在哪里?”

季容其实是不喜争斗的性子,完全是裴锦程这几年昏迷造成了她的偏激,她没什么主见,万事都由丈夫作主,所以裴立问错,她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裴先文叹了一声,“今天这事有点冲动。”

裴立一手在背后握着佛珠,一手重重的拍在他的楠木书桌上,他的手掌厚实有力,发出“呯”的一声响,“简直混帐得要死!”

季容惊得一个瑟缩,往裴先文身后靠去。

裴立抬手一指,指着季容咬牙切齿,手指点点发抖,“躲什么躲!你敢做,还躲什么躲!”

季容年纪虽是快五十岁的人,可仍然对裴立很是敬畏,有敬有畏,但到了真委屈的时候,她也会争一下理,“爸!申璇做了这样的事,你还偏袒她!又不是我犯了错!”

书房两面开窗,光线通透,每个人的眼神,面色都清楚得很,裴立气炸,大声训斥的时候,脸都被气愤的火焰烧得通红,“你还没错!我那是袒护阿璇吗?”

裴先文也转身喝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敢跟爸顶嘴了!”

季容委屈的眼睛一红,不再敢说话。

裴立一掌拍开裴先文,让季容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怒声大叱,“你居然把表亲都叫了过来!你不知道裴宗跟我早在几十年前就分了家?这事情你不怕明天一早就被传得整个G城人尽皆知?你明知道你二叔那根脉就恨不得看大宅这边的笑话,你还把他找来!你不顾大宅的利益和声誉,为了私愤陷大宅于不义!你有没有错!”

“你把白家的人搞过来!你明知道白家有亲戚在省公安厅一把手位置坐着,你明知道这事闹起来我们裴家拣不到便宜,你明知道这事让白家参和进来,不管阿璇定不定罪,我们裴家都一条软肋捏在白家手里!你不顾家族的利益,为了私愤陷家族于不义!你有没有错!”

季容听着裴立骂,骂得她直发抖,身体控制不住的筛起来,感觉自己闯了大祸!

裴立依旧狠狠怒瞪着季容,声音依旧高亢威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动手杖打自己的儿媳,你没有妇德!简直是个泼妇!你不顾先文的颜面,将自己装潢成一个恶婆婆,丢尽先文的脸!你有没有错!”

“今天若不是我站出来结束这件事,整个裴家大宅就会给外人表演一出窝里斗!胳膊肘往外拐的戏码!”

裴立停了停,顺了一下气,看一眼裴先文,又看向季容,“我还就告诉你们,不管阿璇她有没有绑架白珊,他是裴家的儿媳,你们作为她的公婆,关上门怎么处罚都可以,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你们打她的脸!就是打你们的脸!更是打我的脸!”

裴立现在就差一巴掌打到季容的脸上!那目光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凶狠如兽,饶是这么多年的佛珠在手,也未能将他一身戾气洗得干净,季容看到裴立上前一步,就吓得退,怯怯说,“爸,我错了,我错了。”

裴立顿步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别人巴不得把自己家里人的罪名撇清,连锦程被阿璇打伤了变了三年植物人,都知道不把证据拿出来,他有气有火有怨,他都可以找阿璇私下解决,他都能忍住顾全大局!你倒好,你还要把证据抖出去!连锦程跟阿璇怨恨那么深都知道不能把阿璇送警察局,G城的警察局,谁不知道是白家人说了算!把阿璇送进去,严刑逼供比家法还要重,兴许还要坐牢,家里出一个坐牢的媳妇,就光荣了?你倒好,跟着白家一起斗裴家的人,你到底是白家的人,还是裴家的人!”

季容听闻这一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大哭,仰头哀求道,“爸,我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爸,你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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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看谁能赢?

裴先文深知兹事体大,也不敢替季容求情,这个家里,老爷子的威严,至今没人敢去破。

裴立恨铁不成钢的睨着地上跪着的大儿媳妇,怒其不争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那么生气了也没有阻止你打阿璇吗?因为有外人在!我喝斥了你,你没面子!你没了面子,没了脸,走出去就有人说道你,人家敢说道你,就敢说道裴家,所以我没有打你的脸!但是你做的事,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你不但打了自己的脸!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脸!打裴家的脸!我裴家这么大一座府宅,你作为长房的媳妇,季容!”

“以前觉得你守妇道,不喜欢说东问西,性子挺好,裴家的媳妇不仅仅要能干的,也需要端庄贤慧的,现在你回想一下你今天的作为,还有没有一点点端庄贤慧的影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不可理喻!”

季容向裴先文求救,“先文,先文,你帮我跟爸爸求求情,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裴先文刚要开口,裴立便“哼!”一声道,“夫为妻纲!管不好自己的太太,还怎么做人丈夫?!”裴立凌厉之声斥责了裴先文,大步走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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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的医所有三个医生,小护士有六个。外科,内科,五官科,基本只要不是大病,在裴家的宅子里,就有经验丰富的医生看。

医所外面也是飞檐翘角的古色楼阁,内里是装修现代,五星级医院的标准。窗明几净,地板锃亮如镜,虽然偶有花香从外面飞入所内,但依旧还是能清晰的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这是有医生的地方的标致性味道。

二楼的外科。

三杖拍下,夏天的面料薄少,伤势便不清。

裴锦程看着一屋子人,不耐的摆摆手,“男的出去!女的留下!”

诊室里便只留下了一个医生,三个护士。

申璇趴在诊疗床上,睡着了。

在那种高度压迫的环境下,她很紧张,很害怕,也很累,她不想承认,可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她想要争辩,可是声不在高,有理才行,她连个理字都说不出来,还能说什么?

她不想被冤枉,却只能被冤枉,她怨恨白珊,真的,怨恨。

为什么偏偏是白珊?

商场上每个人都是老歼巨滑,嫩歼巨滑的家伙,和谁吃饭喝茶都得防着人家的言谈之间是否有不利的意图。

她不相信白珊,白珊越是为她求情,她越觉得讨厌,她不要,她情愿挨打,情愿被冤枉,也不要白珊替她求情。

虽然她们之间连正式的话都没有说过,她不知道那双清纯如水的眸子里,对她有没有敌意,但是,她对白珊,有敌意!

她就恨不得想要证明,这件事是白珊做的,不然为什么她会被这样陷害?

她出了事,裴家把她赶走,得利的不是白珊吗?白珊可以光明正大的投入裴锦程的怀抱。

“咝!”,她在梦里的逻辑被人突然钻进皮肤的疼痛弄醒,恸声大叫,“啊!好疼!”

裴锦程看着小护士轻手轻脚的扯着申璇的裙子,俊眉蹙着,这时她大叫一声,他也跟着颤了一下,方才那么重三杖打下去,她也没叫,现在突然惊醒,却叫得这样撕心挠肺。

“手脚就不会轻点吗?”裴锦程朝着医生和小护士,低沉的斥责道。

医生倒还算平静,小护士怯怯,望着高大俊美的男人面露冷戾之色,不敢再拉扯申璇的裙子,可又怕不处理还是被骂,“大少爷,少奶奶这面料沾到肉上了。得慢慢清理,不弄出来,这面料以后长在肉上可怎么办啊?”

裴锦程刚欲说点什么,申璇偏着头已然睁开了她那双明丽的眸子,此时淡淡夹愁,却带着另外一种风情,看着小护士,忍痛说道,“你们扯吧,我不叫了,没那么疼,刚才不过是做梦,被吓到了而已。”

“你逞什么能?”裴锦程没了好气,他让护士轻点,还有错了?这女人永远都是如此的不知好歹!还说是被吓到了呢?

吓到了遇到鬼也不该是那样的叫声!

分明是疼的!

方才在祖祠忍着没嚎,这时候叫的这声才是真实感受吧。

还逞能!

“不用你管。”申璇瞟了锦程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男人凤眸凝色后微一闪烁,口吃一下,“申璇,你要傲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不是没傲了吗?你们打也打了,还想怎么样?”申璇趴在床上,双手合叠在面颊下,这时候头微一抬起,让自己的脸换了个方向,便脸背对了裴锦程。

她不想看到他,至少这一刻,她不想。

这个家里,连跟她同床共枕的人,都可以冷绝的看着她被罚,她还有什么可以安慰?

是了,锦悦。

那个调皮得很的小女娃,是她的小姑子,以前锦悦总是跟在她的后面,一路叫着,“美人嫂子,美人嫂子。”后来她不准她那样叫,才慢慢改口叫:“嫂子。”

锦悦那句话她听得好清楚。

她听得有多清楚,内心就有多凄楚,连自己老婆都不保护不了的男人,锦悦说,她不嫁。

锦悦好幸福,她可以选择嫁或者不嫁。

她没得选择,她已经嫁了,还嫁了三年了。

可是当自己被家法杖打的时候,还是小姑子冲出来求情,她知道手机响的时候,谁都可以选择漠视,可是锦悦跑出来,暗示着让她接电脑,拖延时间。

她知道,锦悦看着她被打,心里难过。

这座大宅里,也就只有锦悦会为她流眼泪,是真心的,锦悦叫她嫂子,可是把她当姐妹一样护着。

也只有爷爷才会保护她,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爷爷让她逃过了这一劫。

而自己的丈夫呢,一个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的男人。

错了,裴锦程不是那样的男人,他不是保护不了,他是有另外想要保护的人,惩罚了她,才能给白珊一个交代。

三年的时间于他来说,只不过一夜,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可以继续和白珊约会,恩爱,继续他们那些浪漫旖旎的爱情。

可是于她来说,是三年,实打实的三年,她朝夕与这个男人相对,一天一天的看着他的蜡像把他的样子刻进自己的脑子里,雕进心里,她总是想,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变回那个样子,那样倜傥风流,帅到令夜场那些女人失声尖叫。

她一天天的量着他的体温,按摩他的皮肤,竟然不知不觉的,三年就过了。

申璇在海城的时候就是花边新闻缠身的人,一天到晚的嗨玩胡玩,这时候心里那股劲一上来,不免暗咒,“岁月真TM的如梭!”

你们打也打了?你们?

裴锦程嚼着这两个字。

她在生气,她把他算成了凶手。

“申璇,你知不知道送去警察局会有什么后果?”

申璇背对着他,淡淡说出两个字,“坐牢。”

“你!”裴锦程阖了眼睛,吐了口气。

申璇突然一手捉住医生的手,医生吓了一跳,手中的双氧水倒了申璇一屁股,申璇不友好的说道,“裴锦程,麻烦你出去一下!”

“我为什么要出去?”

“……”申璇只能转过头来望着裴锦程,脸都憋红了,“你出去!”

“我不出去!”裴锦程也不管申璇是不是受了伤,就是不让着她,一个从来都不知道好歹的女人,还让着她干什么?

“……”申璇鼻子一吸,眼睛泛了红,却又咬了一下唇,忍住,眼睛睁大的时候,感觉里面的委屈已经不再是委屈,是刀子,像一把把白亮亮的刀子,闪着寒光,一刀接着一刀刺向裴锦程,“裴锦程,你够了吧!看到我被打成什么样,你很高兴吗?我现在伤在这么尴尬的地方,你就不能留一点自尊给我吗?!羞辱我,你就这么满足?你们打也打了,我不该认的也教这顿板子给认下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看我的屁股被打得有多惨是不是?连面料都沾着肉了,然后你边看边嘲笑我活该,是不是?你若是恨我,我情愿再挨几板子,也不要你像现在这样来看我的笑话!”

申璇扔开医生的手,冷声道,“他不出去,谁也不准动我的裙子!”

医生是不太多话的人,区别与其他护士的粉色护士服,是干净的白大褂,她只是用眼神跟裴锦程商量着,希望他能出去。

这是裴锦程第一次看到申璇在裴家大宅里表露出这样的情绪,要知道她平时对小英说话虽然算不上温声细语,至少是很礼貌的,没有大少奶奶的架子。

即使小英有时候做错些事,打碎了东西,她不责骂,也不发火。

好象从来没见她对裴家的下人发过火,最多就是冷冰冰的。

现在她发火了,冲着一个女医生,还威胁!19Rbp。

申璇只感觉到又有人在拈拉着她屁股上的裙子,刚要伸手过来喝斥,医生便小声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出去了,你放心吧,没人看了。”

申璇有些不信,扬头一看,果然没有裴锦程的影子,这家伙是幽灵吗?

出去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居然真的出去了……

裴锦程正要出医所,想要抽支烟。

却看到裴锦瑞正一脸焦灼的往医所内走来,他往后退了几步,退进一个空房间。

只见裴锦瑞一步当作三步用的急着上楼,那步伐真是可以用急不可耐来形容。

医所只得两层楼,所以没有电梯。

而申璇现在处理伤口的地方,正是二楼。

他怎么能忘了,这个弟弟一直都觊觎着申璇,真是有意思得很,也不知道他昏迷的这三年,他的兄弟到底在梧桐苑外面站了多久,是不是天天巴望着里面的能伸出一簇娇艳的杏花呢?

申璇在外面有没有男人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

弥想之际已经又走到了大厅,目光往所外飘去,大门外可以看到进门的路径,那里走来一位老者,有着霸气的威严,即便佛珠在手,此时走路过来,也是赫赫生威,掩住了平日里的慈眉善目



裴锦程复又偏头看着楼道,转身后,也如裴锦瑞一般,三步当作一步往上楼道上大跨,他心思翻转间,已经上了二楼,往申璇所在的外科走去。

却听到女人惊惶失措的尖叫:“啊!啊!锦瑞!你来干什么!出去!出去!”

“阿璇!”裴锦瑞的声音里都是难忍的心疼。

裴锦程大步过去,钻进科室里,一把提住裴锦瑞的后背的衬衣料往外一扯,裴锦瑞被拽住出了科室,转过脸来睇到裴锦程就怒火滔天!先也什敢威。

“松手!”

“你马上回你自己公司去!”裴锦程眼里深敛暗沉,看不清眸底是不是有风浪翻滚,只听到他声音是愠怒的低喝,带着命令的口吻!

裴锦瑞拳头握起,翻转过身就要给他一拳,裴锦程像是预先就知道两人会起冲突一般,一拳将裴锦瑞那一定子给砸开,喝道,“你留在这里干什么?啊?申璇伤的位置是你能进去看的吗?!”

“都是因为你!”裴锦瑞毫不避讳自己的不满,砍开裴锦程的手,咬牙恨道,“都是因为你,阿璇才会被伤成这样!”

裴锦程眸色里的光芒一阵一阵的晦明难辨,而后,他操起双臂,退了一步,睨着裴锦瑞的眸光奕奕道,“是不是因为我,我不清楚,但是我现在很清楚的是爷爷已经过来了,你要在这里跟我打上一架,以爷爷的性子,肯定是不会管,他会冷冷的说一句‘谁打得赢谁厉害,不要停手!’。”

“但是~”裴锦程哧声一笑,带着淡淡的讽刺,“你要这里给爷爷上演一出兄弟阋墙的戏码,你说爷爷会不会坐在一旁看谁能赢?”

他话音甫一落下,漂亮的凤眸微一眯起,竟是赤=裸裸的威胁!

裴锦瑞当即脸色一变!

楼道的脚步声,沉稳的传来!还有佛珠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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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不能离婚

裴先文虽然也不敢忤逆裴立的话,但是对季容算得上宽容了,毕竟季容的性子如裴立说的,一直都不错,只是对申璇这件事耿耿于怀,但这事也怪不得季容,裴先文本身对申璇也有很深的成见。

“回去吧,以后申璇的事,你也别管了。”裴先文将已经吓得有些瘫软的季容从地上拉起来,“哪还有点大房太太的样子。”

“能怪我吗?”季容惊魂未定,拽住裴先文的手,腿还在颤,“还不都是因为申璇,从她进了这个门,我哪天舒坦过?我哪日哪夜睡好过?爸爸他就是现实,看申璇能挣几个钱,就捧着她,这个家里,只要谁有能力赚钱,管她对这个家造成了什么伤害,爸都不会管!”

裴先文见季容有越说越过份的劲头,喝了一声,“闭嘴!爸爸都是你能背后随便议论的?”

季容一想到方才那种害怕的感觉,立即收了声,不敢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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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的步子迈得并不快,一步步的沉而有力,与其说不快,不如说自从上了这个楼梯,他便走得有些慢。

虽然并未停顿,但他每迈一步,似乎都在思虑着什么。

有几次,他甚至有一种逼着自己往前走的感觉。

其实上次裴锦程伤害了申璇,他亲眼所见,也并没有单独来找过申璇。

可今天这顿板子,比上次带给他的触动要大得多。

裴锦程心里有气有怒有怨有火,他都知道,所以他委屈了申璇,先让裴锦程发泄。

他一直讲究人活一张脸,不管是谁,不管是这个家里的任何人,他最大限度的保留他们的颜面。

但是遇到罚的时候,也不手软。

所以,他知道这个宅子的人,对他是又敬却也畏!

而今天,申璇……

他长长的吸进一口气,而挺背仰起头,将这口气吐了出来。

才走上二楼身子一转,便看见裴锦程和裴锦瑞站在一起,“锦瑞,你还不去公司?”

裴锦程拍了拍裴锦瑞的肩膀,“爷爷,因为申璇还在里面清理伤口,我刚好在这里一时走不开,就让锦瑞过来找我。”

裴锦瑞其实是一个天生就比裴锦程严肃的男人,有点过于一板一眼的味道,明明是裴锦程的弟弟,却总感觉他太过老成,不是容颜上的年纪,而是眸中透出来的老成,他不太苟言笑。

他穿衣服也是一样,从来不会像裴锦程一样走出公司就扯掉领带西装,跟扔废品一样扔到后座。

他会一板一眼的穿回家,再洗个澡,再换衣服,他的一切都是程式化的。

包括他现在的笑容,不过裴立早就习惯了,“爷爷,大哥找我有点事,想谈谈最近那个世界水上乐园,说是需要找的合作商太多,希望‘锦瑞控股’也能加入。”

裴立冷冷的“嗯”了一声,“要谈公事也不用急在这一下,我去看看阿璇。”

哪知申璇的声音从里面急着喊了出来,“爷爷,不要不要!不要进来!还在上药,千万,千万别进来!”

“好好好,爷爷不进去。”比起方才对两兄弟的冷淡,这时候站在门外对申璇说话的口气倒算得上是慈和。

“你们还不走?”裴立转过身来,在裴锦程和裴锦程身上睨了一圈,不耐道。19SJt。

“啊?”裴锦程心想,叫裴锦瑞走就行了,居然还加个“们”字!分明是叫他一起走!

裴锦瑞记得裴锦程在老爷子上来之前说过的话,自然不敢招惹是非,他忍了这么久,还怕多忍会吗?“爷爷,那么我先去公司了,大哥,我们晚上再联络吧。”

“好。”

等看着裴锦瑞离开,裴立一瞬不瞬的看着裴锦程。

裴锦程摸了摸脸,“爷爷,我脸上没东西啊。”

“嗯,你脸上没东西,很干净,可以光光生生的去上班了。”裴立道。

“等会申璇药上好了,我送她回梧桐苑再去公司。”

“家里这么多下人,不用你帮忙。”裴立婉言拒绝。

裴锦程觉得这口气怎么有点怪?

“这三年多,阿璇没有你的时候,照样过来了,你在不在这里,有什么区别?”裴立目光柔合,眸色中没有责备,甚至带着笑意,口气也是颇淡,偏偏用词极其刻薄。

裴锦程突然觉得一股不舒适的感觉冒了上来,他一凛,随口说了句,“您老随意,我走了。”

裴立站在病房外好一阵,又等小护士给梧桐苑打电话,小英给申璇送来了新的内库和裙子换上。

裴立这才进了诊室,他对医生的态度一向不错,“何医生,你们先去忙吧。”

何医生“诶”了一声,说了个“好”字,带着三名小护士,出了诊室。

裴立就坐在诊疗床边,申璇依旧趴着。

申璇一如往常看到裴立一般,很恭敬,“爷爷。”

裴立笑了笑,他有些胖,头上的发很短,贴着头皮,但是银发如碎薄的雪末,却因为显得健康的红光满面而让他看起来并不那么衰老,反而透着岁月磨砺下来的一种睿者之仪。

“阿璇,你在这个家里过得苦,爷爷是知道的。”裴立看着申璇,手掌便移到她的后背,替她拍着背,“今天听着阿凯给你打电话,我才想起来,阿璇~”

裴立声音一涩,“你有三年多都没有回过海城了,想家吧?……等这段时间养好伤,就接家里人来G城玩,或者爷爷陪你回海城去看看你的家人,好不好?但是阿璇,你现在是我们裴家的媳妇,这边也是你的家,知不知道?”

申璇趴在床上,抽动着哭泣,她怎么能不想家?那里住着那么多爱她的人,她听着拍着自己后背的老人说,“阿璇啊,爷爷是来给你道歉的。”

申璇突然一怔,以为听错,脑子里拼命倒带,倒带,回放,再回放,没错,爷爷说,来给她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因为冤枉了她吗?可是证据确凿啊,她不相信爷爷是觉得她没有参与绑架。

抬起头,“爷爷~我没有,我真没有。”

裴立左手拿着佛珠停止拨弄,右手抬手,拂着申璇的额头,这双苍老的手,摸着她的头顶,像曾经申老爷子摸过她的发顶一样,充满慈爱,“阿璇啊~”

“诶~”申璇心酸难抑。

“爷爷今天这样做,也是被逼得没办法,若是没有外人在场,爷爷是断断不可能让你婆婆这样打你的。”说到这里,裴立又叹了一声,“你这几年忙着锦程的公司,这座宅子里的东西又知道多少?”

“你以前是见过你二爷的,那是我的亲兄弟啊,可是几十年前分家的时候,我们差点把对方杀死,你可知道今天这一顿板子,爷爷是已经尽力了~”

申璇心惊,看着裴立眼中的那些忽明忽暗的内疚,她咬着唇,呜了一声,“爷爷……”

裴立的声音一直都算和缓,他叹声的时候,透着无奈,“阿璇,裴家有裴家的难处,不是因为你曾经伤过锦程,爷爷就不心疼你,若说开始的时候,爷爷看你不顺眼,那一定是有的。可这些年,爷爷也不是瞎子,爷爷就是心疼你,才用了家法,你二爷是巴不得把你往警察局送,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现在把大房的生意经营得好,他就巴不得把你除掉。”

申璇点点头,“我知道,白珊的妈妈说要把我送警察局的时候,他就站起来,想同意,可是爷爷,我不怕去警察局,我没有做过!”

裴立淡笑,“所以啊,我一直都说,你这丫头,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劲儿,这股子劲儿爷爷怎么看,怎么满意。但是阿璇,去了警察局,就不是我们裴家说了算了,爷爷是有无数的路子可走,但省公安厅的一把手现在是他们白家操持着,爷爷就是要打个招呼,也不是一两分钟的事,怕是等把你弄出来,人都毁了。”

申璇不可置信的望着裴立,唇瓣无法闭合,她想不到的是,挨顿板子里面的学问还有这么多,是她太少管家里的人际关系了吗?

裴立又道,“你不能什么事,都争个对或者错!要学会保全自己,你保全了自己,才能办法查到害你的人,你把自己给毁了,害了你的人就得意了,你知道吗?”

申璇知道,爷爷这是相信她啊!爷爷居然是相信她的!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感觉来得更是畅快淋漓。

可爷爷说得对,她太计较了。

裴立抚了一下申璇有些散落的发丝,给她顺在耳后,像她的亲爷爷一样细致,他淡淡道,“你不要恨锦程,其实他同样清楚这各中厉害,若真是恨不得你去死,他就不会当时打断你二爷的话,更不会同意执行家法,也不会在你二爷提出裴家家法二十杖的时候,以那么快的速度把你抱走。他不把白珊稳住,白立伟就会心理不平衡,白家的人一不平衡,就会把气往你身上撒,阿璇,有些事,不是你表面上看得那样简单,锦程没你想的那么绝情,那个时候家里任何人都可以出来袒护你,独独他不能,因为我们手上没有证明你清白的证据,惹恼了白家的人,闹起来,是你吃亏。虽然我不能说他是一个好男人,或者保证他在外面有没有女人,但是他对自己的家里人,一定是维护的。”

申璇在思忖着裴立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包括他的语气和措辞,比如那些裴锦程的举动,他果真想得那么周全吗?

又比如后来那句“虽然我不能说他是一个好男人,或者证他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申璇觉得心里咯噔一跳,爷爷是来暗示她什么吗?

“你看吧,不该想的,你又去想,该去想的,你又不想,真是,是不是妇人家都是你这样的?哎~”裴立这话说起来,倒有几分纵容的宠溺在里面含着。

申璇面上一红,被爷爷窥破了吗?“我,我,我又没想什么。”

裴立佯作生气的“哼。”了一声,“我可是看了你三年多啊,你心里想着什么,我还是能看个大概的,看你那开始感动,后来疑窦丛生的模样,就知道你把话的意思全集中到后面去了。”

“爷爷~”

“我还说错了?”

“……”申璇不吭。

裴立见申璇不再作声,沉虑须臾之后,用一重极闲散悠慢的口吻跟申璇说,“我们每个人,在一定的年纪,都会犯一些错,有些错可以说,知错就改,失败乃成功之母,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有些错,一旦铸成,就成了永恒……阿璇,爷爷有一个要求。”

申璇有一种非常矛盾的预感,她有些不敢应裴立的话,可一直对裴立听从惯了,便道,“爷爷,您说。”

裴立闲散悠慢的口吻好似已经跑远不知所踪,这时候的神情肃然非常,“不管如何,不管如何。”他重复两次后,像在说一个不情之请,“阿璇,你必须答应爷爷,不能跟锦程离婚。”

“爷爷?!”申璇的眸子明亮璀璨,又有水光,盈盈中透着雾气,雾像一层层的悬疑,让人拨不开,吹不散,她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爷爷要跟她提这样的要求。

离婚?

裴家的婚姻是不能离的。难道有什么变故?

裴立轻轻喟叹了一声,“锦程有时候做事冲动,毕竟从小生活环境优越,再加上一直做事都总是成功得多,所以难免骄傲自负,他性子向来不喜欢被安排,被接受,最喜欢为所欲为,他动了离婚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他肯定也有跟你提过。”

申璇点头,可是她没有同意。

但今天,她想同意了。

可方才,听爷爷一分析,她又动摇了,原来,他是想过要保护她的,只是方式不同,即使不能分辨他的真情或者假意,但她仍然愿意相信爷爷的说辞。

其实让男人提出离婚,的确是有些丢脸,不是吗?“他是提过。”

“你不能同意!”裴立口气虽然笃定却略显焦灼,他暗想,或许真的老了,总觉得自己驾驭不了这个长孙,明明这宅子里个个看起来对他的态度都是孝顺又敬畏的,他觉得这座宅子,就是他的天下。

而天下之大,必有龙者,也许是更替之时,难免心焦。

或许他不是怕驾驭不了这个长孙,而是怕变故出在这个这个长孙媳身上吧?

“你必须答应爷爷,你不能同意!”裴立再次重复他的要求。

申璇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可是,锦程执意如此,又怎么办?”

“那你就提出要分走大房三分之二的家产,并且拿回当年的嫁妆!他提出离婚,就要承受。”

申璇虽然吃惊,但依然再次相问,“那如果他也同意呢?”

裴立摇头,“他想同意,裴家的祖制不会同意。”裴立话锋一顿,他目光深凝的看着申璇,“阿璇,不怪爷爷此时小人,你当年嫁进裴家之前是答应过爷爷的,你会照顾锦程一辈子,绝不后悔!你说你发誓,可还记得?他现在醒了,难免会争吵,你不能因为这些原因答应同他离婚,你不能食言!”

申璇才晓得方才裴立说的那句,有些错,一旦铸成,就是永恒,离婚,她没有资格。因为当年是她犯了错,那个错误铸成便是永恒,那个错不能解释失败是成功之母,因为裴锦程苏醒,是一个奇迹。

“爷爷,我记得,我发过誓,我一辈子都不后悔,可……锦程喜欢白珊,您何必~”

“不管他喜欢谁,裴锦程的太太,只能是申璇!”裴立的话落地有声,有一种蛮不讲理的执拗,让申璇不禁有些不敢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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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被送回梧桐苑,住在三楼,爷爷不准离婚的理由,她猜不透,她想这座大宅里,怕还没有人敢说自己能猜得透老爷子的,有几座豪门的长者有这样的能力,把这么多人收在一起统一管理,各有各的产业,各不相干,但家族利益又绑在一起,一直都以一种步步攀登的方式正向发展。

她想,一定是裴锦程闹过了,爷爷觉得拿他没有办法,才来做她的思想工作?

其实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自由,所以,离婚不离婚对她来说,没有大的概念和变化。

裴锦程喜欢白珊,她也管不了。

只是裴立的话,把她堵死,她不能离婚。

若真是要这样,只能不去招惹裴锦程,不去招惹他,就不会吵架,不吵架就说不到离婚那一茬去。

是夜,玻璃窗外是湛蓝如布的天空,密亮的星子是盛夏的标志。窗帘拉开着,外面的景致便能瞧个大概。

小英帮申璇拿了个长条的柔软抱枕好让她趴着睡得舒服些,申璇抱着抱枕压着,偏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有些出神。

“大少奶奶,要不要我拿点什么冰块之类的来给你敷一下,省得你疼?”小英其实对申璇也一直都是很体贴的,所以小英犯点小错,弄碎点东西,申璇从来都不会责难她。

有次把一只十几万的青花瓷瓶打破了,申璇也只是淡淡道,“还不赶紧去拿扫帚打扫了,等会伤着人的脚,可怎么办?”

小英自是感动的。

“小英,你去睡吧帮我把电脑拿过来,电源线帮我插上。”

“别工作了,你看看你,整个裴家,谁像你一样,累得像条……”小英突然一顿,发现自己不该这样说话,她只是想表达少奶奶太辛苦,可是怎么能把少奶奶当狗来比喻呢?呸呸呸!小英没有说完,便只是有些埋怨的哼了一声。

申璇不计较,笑了一下,拍了拍站在自己边上的腿,“我想玩游戏,公司和别的公司合作开发的网游,我应该感受一下,快去给我拿。”

小英一听这话,笑嘻嘻的赶紧去把申璇的电脑搬过来,放在床上,又将电源线插好。“你玩吧,玩游戏,我倒是支持你的,就该找点乐子,哪能天天工作工作的,我看着都烦了……”

“好了好了,等会我如果有事,会叫你的,让我玩会吧。”

申璇的职业是毒宗,ID叫“小混蛋闯江湖”。

只有在这样的世界,她的流氓本质才能显露无疑,毒死一个是一个,抢了钱和装备就跑,能换钱的就换钱,不能换钱的就扔掉,节操不用有,不但节操没有了,桢襙都不要,经常勾搭有能力的男人,跟在屁股后面撒娇,一串串的示爱飞过去,“哥哥,给妹妹一个锁龙盔甲吧。”

“哥哥,求龙血红药。妹妹愿意以身相许的哦。”

“哥哥,做任务吧,弑神链给妹妹好吗?妹妹会暖床哦。”

往往骗了东西就跑,跑还算好的,说不定对“哥哥”下毒,所以“小混蛋”的名声不太好,不过她无所谓。

申璇趴着玩,不一阵脖子就累得不行,在游戏里回了城趴在电脑边上就睡了。

.......................................................................

半夜里,好象听到了窗帘拉动的声音,感到毯子被掀开,屁股上有风在吹,凉飕飕的,舒服得很。

迷糊中,申璇扭了扭,有人掐住她的腰。先逆后有一。

裴锦程给申璇上好药,申璇依旧没醒,睡意正酣,还真不想上来看她的,可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药,想想,大概是有用吧,反正别人说挺有用的。

目光从女人熟睡的秀脸儿上移开,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游戏,他弯身,把电脑的屏幕压平了些,好看得更清楚,低声念道,“小混蛋闯江湖”?

噗!

这样的名字亏她取得出来。

鼠标移动着,弑神传,不是公司和韩启阳合作的那个网游吗?她也在玩?

小混蛋闯江湖?

华南三区?(99挥起小手卷:橙子哥哥,快去快去,璇妹妹会暖床滴哦,不过不过,她对谁都说她会暖床,嘤嘤嘤。)

裴锦程把申璇的电脑关掉,放回书桌上。

申璇感觉到一阵推揉,鼻腔里传来一阵清香,什么味道分不清,只是有点熟悉罢了。

第二天清早,申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裴锦程结实精瘦的胸膛上,她双眼大睁,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男人。

不是她想醒得比他早,而是因为她一晚上没怎么翻身,累了。

而且,她现在,尿急。

所以才六点,她就醒了过来。

裴锦程还闭着眼睛,但是他的长臂揽过女人,任她又趴在自己的胸膛上,“睡觉给我老实点!”

带着他独有的,有些嚣张的口气。

死男人!

她刚刚动一下,裴锦程干脆把用手掌压住她的背,让她稳稳的贴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申璇挣扎好一阵无果,终于脸憋得通红的大叫,“喂!我想上洗手间!”

裴锦程睁开眼睛,很是清明,一看就不是刚醒,申璇撑着起来,瞪了裴锦程一眼,爬下了床,走路的时候因为屁股太疼,整个人感觉摇来摇去像个钟摆,跟平日里的优雅或女王一点边也沾不上。

裴锦程看着申璇那样子,有点狼狈,就忍不住闷闷的笑了出来,他发现,真的很乐意看她出糗。

申璇上好厕所,便已经开始刷牙洗脸,裴锦程看看时间还早,便走过去,靠在门边,问,“为什么不再睡会?”

申璇将包在嘴里的清水吐出来,才道,“你睡在我的房间,叫我怎么睡?”

裴锦程皱了一下眉,似有疑惑道,“你的房间?”

“三楼这间房,是我的。”

裴锦程“哦”了一声,忽又反问,“难道不是我的房间?”

申璇一愣,转过身来,看着他,“你的房间在二楼。”

裴锦程点头,好象申璇在无理取闹一样,“对啊,你的房间也在二楼。”

“裴锦程!你!”

“我怎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锦程忽而一计冷笑,“申璇,我想你是不是脑筋出了问题,你是我的太太,跟我睡一个房间,睡一张床上,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问我要怎么样?这个笑话是不是太冷了一点?”

..............................这更七千字,下更的时间可能会晚点,估计十一点都不止,尽量更够两万,更不够明天会补,再次感谢亲们的月票和红包。这个文,9说过是小虐文,虽然会有虐,但是也会有9以前的写作风格,轻松欢脱的故事情节,不是纯正的大虐文,所以要章章寻求虐心刺激的亲,是不太可能的哦,一级一级的来。么么哒。

73:太太的功能

申璇仔细回想着这一段裴锦程说出来的话。

而后又想到昨天爷爷替裴锦程说的那些话。

他的意思是,他的房间,就是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也是他的房间?

他们该住在一起,睡在一起?

他不厌恶她了?

难道他相信她没害白珊的事?

把牙刷和杯子放好,申璇一磨一蹭的从里面走出来,推开裴锦程。

“喂,申璇!”

“别闹我睡觉!”申璇脸一红,也没敢回头,拉开被子后有些滑稽的趴在床上,睡觉。

裴锦程靠在门边,淡淡一笑,还穿着T恤的睡衣,鼻腔里传来一丝甜甜的薄荷味,咂了咂嘴,他也进了卫生间。

申璇哪里还睡得着,裴锦程对她稍稍好一点,她便有些头脑发热,心里那些丝丝绕绕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瞎扯着,她感到脸上一阵阵的有些发烫。

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态度会突然对她转变,昨天的事,就是一个选择题,非A即B,不是她,就是白珊。

总有一个是对,一个是错。

难道真是白珊有问题?

他是一个有正义感的男人,所以即便心里爱着白珊,也可以做到大义灭爱吗?

申璇在心里啐了一口,呸,臭男人!

怎么会这么狠!

床热右侧突然一抖,有重物压上来,裴锦程也钻进了薄毯里,中央空调的温度调得有些低,但自从男人钻进来后,这温度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睡不着?”裴锦程低笑着问了一句。

“……”申璇不答,装睡。

“是不是睡不着?”

“……”才不回答你。

“你肯定要趴在我身上才睡得着,不如……免费?”

“……”女人咬了呁牙,豁出去了,闭着眼睛摸了过去,爬到男人的身上,她有些歪睡着,头搭在他右边的肩头,柔软的身躯靠在他的精瘦结实的胸膛上,一手扶在他的左边的肩头,一手扶在他的右臂上,感觉真舒服。

她方一睡好,便听到他闷闷的笑声,她愈发的不敢睁开眼睛。

“你现在倒是会害羞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声音低缓却是促狭,尾间带着些魅惑人心的笑意。

他的手搭在她的后腰上,掌心灼热滚烫,隔着睡衣烧在她的皮肤上,烙红了她背上一大片如玉似雪的肌肤,背上有火在烧,烧到了脸上,烧得她嗓子在发干,她闭着眼睛,有些不敢抬头看他,只是舔了下唇,想让口水缓和一下,别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别那么火烧火辣,哼声道,“免费,总觉得占了你便宜,当然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干脆双手穿在她的腋下,卡住后往上一带,把她拖了起来,她吓得一下子手肘撑在他的胸膛上,骨碌碌的看着他,她看着他戏谑的笑,“你会不好意思?”

他才不会忘记那时候,她是怎么脱他的衣服,扯他的裤子的,他才不会忘记她说补的初女膜太痛,早知道不补。

她吞了一下口水,因为如此近距离,他声音如此温和,他动作不带粗暴的欲望,只有他那些时而流露出来的本色,其实他算得上的一个长得雅秀的男人,却又不女气,就是那种看起来不粗犷,却依旧有男人味的男人,心里一荡,面色更红,“我向来不喜欢占人便宜啊。”

“都要熟了。”他又是低低一声笑。

“什么都要熟了?”她傻气的一问。19SJt。

这样的表情却逗得他哈哈大笑,“申璇,小时候我们写作文不都是说小丽的脸很可爱,像红苹果吗?红苹果一定是熟了,你现在的脸,熟透了!”

她一咬牙,恨不得打他,她害得他如此窘迫,却用这样的方式转着弯的来嘲笑她。

她举起的手方要落下,男人却堪堪接住她如笋似葱的柔荑,捉到嘴边一吻,缓声赞叹,“申璇,这手倒是长得不错。”

“就,就只是这手吗?”这时候被他搅成这样,倒也越来越大方了,索性心安理得的问他,眸里那些羞赧在适应后便也慢慢的退去,那些波光敛滟的浮光,一闪一闪的,醉着压在她身下的人。

“还有呢,你这嘴儿,也漂亮得很。”他把她的手一放,攫住她的下颌,他的那两片唇,凉凉的,他的嘴里,有甜丝丝的薄荷味,跟她嘴里的味道,一样,也不一样。

那些混淆不清的气息,搅和在一起,搅得人发晕。

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她的脑袋可真是不够大,还是说他的手指太长,手掌太大?所以才会几乎将她的小脑袋包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体内有一种味道,还是一种气息,还是她会妖术,总之一碰到她,他脑子里就会飞快的闪过一些很不纯洁的画面。

---那天,她疯狂的扯他的衣服,脱他的裤子。

---那夜,她在车里,白色的衬衣被酒液沾湿,他扯烂了她的衬衣,钮扣四散,嘣嘣嘣的响。

---那夜,在护宅河边的木椅上,他把她塞进他的T恤里,他拉开了她裙内的小裤,拉开了自己的裤链,就在那里,头上的星光月光,前方是小河游鱼还有树影绰绰,后面是一片虫鸣,那些路灯都亮着暧昧的光线。

身上像是缠着一只千年的蛇妖,腰肢如蛇,纤细有力,瞧瞧那蛇信子,是妖惑的颜色,上面一定沾满了海-洛英,才敢不管她嘴里的牙是否有毒,硬是想要拖住她的蛇信子,纠缠一番。

可是那蛇信子突然脱离了他的纠缠,陡然感觉一空,她呼着急急的气,“锦程,我不跟你做的。”

裴锦程一愣,一看她眼里的尴尬神色,瞬时明了,她还受着伤,“我不做,我只是亲亲你,摸摸你。”

后来他才发现,亲就够了,非要去摸干什么?摸得自己更难受,蛇妖就蛇妖了,长那么逍魂的一对水蜜桃干什么啊?

疯掉了!

裴锦程最后扔下申璇,进了浴室,冲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冷水澡,才出来,而后跟申璇道了别,下楼换衣服,再上楼的时候,已是西装笔挺,一副要去正常工作的英俊BOSS样子。

看她还趴着在睡,没想打扰,可还是忍不住趴在床边问,“为什么哥要叫你小五?”

璇段珊恶意。她迷糊着回答,“我爷爷六个孙儿,我排在第五罗。”

他不禁失笑,那小二,小三,小六?

哈哈!

他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还好你叫小五,这是运气好吗?

裴锦程自己也很意外,为什么他昨天晚上要到楼上睡,他的卧室明明在二楼,因为进屋的时候发现空荡荡吗?他不是没想过一个人睡在楼下,他已经洗好澡,睡下了。

可是白天的时候听何医生说,中医附属医院有种药膏很好,她得去拿回来给大少奶奶用,他想反正他在外面,倒也方便去取。

洗好澡,发现药膏还没给她,那便拿上去吧。

看她睡着了,干脆就帮她把药上了吧。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去,他想,凭什么啊,凭什么要他一个人睡?

太太娶来不就是拿来睡的么?

她是他太太,就是拿来给他睡的嘛,他有太太,凭什么一个人睡?

他偏要在有她的地方睡。

好,就要在有她的地方睡。

谁叫她是他太太。

没摁铃唤电动车,走路去了餐苑,低着头浅抿着笑,默默的吃饭。

裴锦程的任何一个笑意,其实都可以刺激到裴锦瑞。

裴锦瑞在裴锦程醒来后,对申璇的渴望越来越强,以前他还觉得这是近水的楼台,总有一天申璇会是他的,反正短短几年内,他们在一起也不可能,反正他可以等。

可是等来的却是植物人的苏醒。

他还怎么等。

而且裴锦程和申璇之间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哪怕在裴家裴锦程笑一下,裴锦瑞都能敏感的捕捉到,他觉得这是一个信息。

裴锦程吃好饭,去了停车场,他坐上车后,脸上的笑意便敛了去,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申璇啊,你到底是有怎样的魔力,可以弄得我的手足准备跟我阋墙。

车子发动,油门踩下,大马力的装甲越野驶出车位,呼啸而过,像是带着某着挑衅的睥睨。

裴锦瑞站在原地,他手里的车锁摇控还没有摁下,就被裴锦程的嚣张驱车而过弄得面若猪肝。

....................................

车里的电话叫了起来,裴锦程看了一下来电,接起来,“小珊。”

“锦程,你有空吗?”

“你有事?”

“嗯,想请你吃饭,你会不会没有时间?”

裴锦程想了一想,“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吧,我已经定了位置,在‘浪花’。”

“……”裴锦程的油门放慢,瞄了一眼后视镜,方向盘顺着往右边去,靠边停下,想了一阵,凤眸里有轻淡的锋芒在阖目后消失,“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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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亲手毁掉!

裴锦程挂了电话,他坐在位置,把防弹玻璃的车窗的开关摁下,从车匣子里取出一支烟。

香烟点燃的时候,左面有风吹过来,将烟晕一缕缕的从右面的窗户吹了出去,他看着那些烟晕消去的方向,眸色浓墨晕染,幽黑如井。

“咝”吸进肺里的那些烟,过一阵,又吐出来,继续往右面的窗户吹出去。

望着远处的天空,一团团的云。

烟消,云却不散。

今天?

浪花?

是他和白珊确定恋爱关系十周年的纪念日吧。

年年如此。

那时候他才十九岁,她才十六岁。

算得上是早恋,也算得上恋爱很长时间的情侣了。

只不过一切都在他二十六岁那年,终止。

今天?

申璇的问题,像个解不开的迷,昨天晚上回宅里,和爷爷谈过。

老爷子的态度晦涩不明,他知道,包括爷爷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什么。

但他能肯定的是,申璇是个骨子很傲的人。

这个跟她的家世有关系。锦在方璃时。

有些东西是会遗传的,在骨子里。

昨天被伤成那样,她也不承认。要么就是真不是她所为,要么就是她太能挺。

不管答案如何,爷爷要他记住的话,他是一字不落的记住了。

............................................................

车子在尾气弥散的城市街道穿行,到达用墨色大磁砖装裱的高档写字楼下的时候,裴锦程拉下车顶镜子,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带,又把镜子拍上去。

他下车后,虽是西装傍身,领带束缚,修长的腿迈出的却是闲庭信步,有人认识他,跟他打招呼,他给予人家一抹浅笑,或者微微偏头一颌,有他的礼貌,却也有些疏离,带着淡漠而悠远的高贵。

他的手不管是揣在裤兜里,或者背在身后,他总能走潇洒不羁的倜傥范儿。

不管是以前的老员工,还是这三年来不停注入的新鲜血液,上班下班的也没人评个“办公室之花”“办公室之草”之类的。

因为光一个总裁,一个女王副总就足够满足乏味的办公族们的YY了。

有女员工总是好心顺便带点家乡特产给裴锦程,他自然是笑纳。

也有不少男员工总是送申璇东西,她总是带回家送给苑里的下人。

裴锦程想着这些,不禁失笑,他们这两口子,可省了不少给下人福利的钱。

..................................................................

总裁办公室。

Sunny敲门,裴锦程让她进来。19UgA。

裴锦程一边安装“弑神传”的网游,一边着Sunny汇报工作,“裴总,出事了。”

Sunny说话做事得了申璇的真传,话少,直接,特别是重要工作,很少拐弯抹角。

yes-or-no,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裴锦程等待着程序,他眉宇间有一瞬几不可见的轻皱,语气是淡然从容的镇定,。

“什么事?”

Sunny道,“之前申总换掉的那个保健品‘天然C’形象代言人,现在吸毒新闻被爆光出来,有报纸直指她是我们‘天然C’的前形象代言人。”

裴锦程淡淡问,“然后呢?”

“这样对我们‘天然C’的形象很不利,我们的产品是健康向上的,可报纸上却说,我们曾经用的形象代言人现在却吸毒、乱-交。”

“这人不是被换掉了的吗?申总当时换掉她是因为知道她吸毒吗?”他记得第一天来公司的时候,申璇就处理的这件事,那个女人还想来公司里闹,申璇当时说的话,他都还记得清楚,那女人冷起来的样子,还真有味道。

“这个。”Sunny在回答自己不太清楚的问题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小心,“申总平时做决定,如果说不是需要股东投票决定的,我们基本上都不问为什么,而且像换人这样的事,申总做事,总有她的道理。”

裴锦程心下思忖,看来申璇的影响力和魄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连员工不问及原因都可以无条件的选择相信她,他咂了一下嘴,似在凝想,语气颇淡,“‘天然C’的推广案已经上了轨道,我们不能撤。”

可话锋却突然一转,说出来的话,嚣张,霸气,不留余地,“有媒体断章取义影响我们公司的形象,现在,立刻,马上发函给他们,要他们明天开始,连续三天用头版大黑字做郑重、严肃的道歉,并且让他们支付给其他报社和电视台广告费,刊登这一启示。否则明天八点半,我进办公室还没有看到相关报道。那么……”

Sunny心里微微一惊,不知道这位年轻俊雅的总裁要说什么,但已经感受到了他那种睿智果断的张力

裴锦程轻挑了一下眉,睨了一眼电脑屏幕,游戏已经安装好了,又重新握上鼠标,淡然道,“那么‘锦程控股’会斥巨资将该报纸送上法庭,并且索要数倍损失的赔偿!将会打一场震惊全国的官司。到时候他们赔了钱,依然要道歉!”

Sunny倒是冷淡,点了点头。

裴锦程偏首一笑,“等会你跟这家报社的老大通个气,就告诉他,说你的老板看不上小钱,要想赔得多,就会出得多,说不定数十亿的钱也会花出去……哎,不然不划算。”

Sunny背上一寒,不禁腹诽,要不要这么狠啊?十亿,再数倍赔偿?想钱想了吗?

.....................................................................

而城市的另一端,同样的豪华大气的写字楼里,是裴锦瑞的王国。

宽大真皮的转椅上,他坐上面,目光噙笑,看着手里的报纸。

天然C,裴氏旗下“锦程控股”的分公司产品,属保健食品。

曾经用的形象代言人现在吸毒,身体状况很糟糕,宿醉,吸毒后形象尽毁,在酒吧里衣衫不整,有人拍到混杂的包间里,该女星因头脑不清楚,竟公然乱-交,传出淫-秽不堪照片和视频。

裴锦瑞虽然玉面俊俏,但他这个人一向严肃,看起来倒显得刻板,可这时候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眉稍都沾上了一丝邪肆的气息。

他吐出一口气。

回望过去,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傻,这几年,为了让申璇不在家里受到大伯大妈的欺负,总是帮她,教她做生意,告诉她应该如何管理公司,怎样才可以让员工服,让她多赚些钱,好在家里有地位。

他辛辛苦苦,倾囊相授,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只为求她安稳点。

他这样为她好,就想看着她多笑笑,开心些。

其实跟她在一起,哪怕吃吃饭,他都是满足的。

但是现在,竟是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

曾经她进这个家的时候,她也是孤僻的。后来,他帮她,关心她,她总算慢慢的把自己那扇门打开,也会愿意把公司的困境告诉他,和他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这些时间,都是他努力争取来的。

现如今,他们之间几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感觉,真叫人恨不得把整个裴家大宅给掀掉,然后把她揪出来,把她摆在自己的面前,让她跟他说话。

她之所以现在得不到自由,是因为爷爷觉得她的价值不菲,而这些价值,都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他不该的。

若她没有现在这么优秀,裴锦程醒了后要求离婚,爷爷不可能不同意,因为她太优秀,裴家舍不得放人。

既然如此,那么,就把她的功绩都毁了吧。

裴锦瑞想着想着,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得很,近来,他的不平衡一日大过一日。

如果裴锦程永远都是植物人,那么裴家未来的家主一定就是裴锦瑞!

如果没有这样的希望,他曾经连想也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可是三年时间,总会让一个渺茫的希望越来越清楚,可当刚刚看清楚,即将要触手可握的时候。

一切都,幻灭!

这个家主之位他可以不要,反正曾经就不是他的,他可以不要!

但是申璇,他一定要!

必须要!

这个保健品是申璇一手做起来的,当时她问了他好多意见,这个保健品,是她的心血,也有他的付出。

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多肯无怨无悔的付出的人。

他曾经也想过当正人君子,即便申璇和他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凭他为她付出的,她总有一天愿意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偷偷的,偷一辈子,他也不介意。

既然现在偷都不能偷。

那么就抢吧!

这个形象代言人,是申璇最早谈的,虽然也是她弃的,但一切都是她在操作,公司的形象受到质疑,决策人一定会受到牵连。

裴锦瑞把报纸捏成团,然后用力的撕,扯,然后砸进垃圾桶。

他一拳狠狠的砸桌面上。

阿璇,毁了你,才能让裴家弃了你!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所以,就让我来毁吧!

.......亲们,更新继续,下一更,99争取在六点左右更出来,如果六点左右更的时候,发现月票到了1200,99就去码第三更。

75:偷偷在一起

当两股强大的势力暗中相撞的时候,明面上受到他们撞力影响的人,只能叫苦不迭。

所以这一场指使与威胁的较量,最后导致了报社的一把手做好了道歉准备后,果断离职。

而道歉,还是第二天发生的事。

两中歉致迭。............................................

申璇没有看报纸,可是有人把报纸给了裴家其他人看,季容让司机开车,到了裴先文的公司。

站在丈夫的桌前,一个劲的拍着桌子,“先文!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是要把裴家的生意搞垮啊,就她这样的人,爸爸还当着犊子一样护着!”

季容是对申璇有一万个不满意,逮着一点不对,就想小题大作,偏偏经历了昨天的事,她又不也再去找申璇的麻烦。

裴先文也已经看到了报纸,他头痛得炸开,裴家大房现在是不能再沾一点是非,“你别闹了,等会爸爸又迁怒到大房头上!”

裴先文说完,坐在位子上左手抬起捶了捶右边酸痛的肩头,“爸爸一向宠着锦程,先问问锦程。”

季容一听,心里有了些希望,可是一通电话打过去,得到的回复是,“这么小个事,有什么好讲的?那么多明星超生,公然违反国家基本国策,我觉得比吸毒严重多了,地球不转了?没事去学学十字绣吧,那个可以打发时间。”

挂了电话后,季容就差跳脚了。

裴先文看季容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直跺脚的样子,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声,“别嚎了!你现在怎么这样了!把你以前那种端庄的样子拿出来,现在这样我越看越像个泼妇。”

“……”季容当即就愣住。

...........................................

裴宅晚上没有提前说,一般不在一起吃饭,所以裴锦程不回家吃饭,从来都不会打招呼。

反正家里的下人会打电话询问。

晚上和白珊的约会,在“浪花”主题餐厅。19SJt。

白珊总是会喜欢去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有点文艺小青年的味道,明媚的忧伤一下。

以前她是喜欢温柔着明媚。

如今她总是带着温柔的忧伤。

人工造的沙滩和海浪小景,夏季里,在这样并不算贵却又有情调的地方吃饭,显得不奢侈,但很小资情怀。

白珊内里一直都有些小女生,她喜欢那些舒适没有压力的东西。

所以“浮光”那种小白领的咖啡厅,白珊这样的富家女很喜欢去。

裴锦程心想,也许正因为白珊这样的性格,他才会一直都那么喜欢吧?

白珊穿的衣服依旧是舒适的休闲款。

背带的中裤,白色的卡通T恤,显得她一个二十六的女孩了,像个高中生。

裴锦程替白珊拉开坐椅,自己到对面坐着,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哪个富家公子在拐带未成年少女。

海鲜都是很新鲜的,刺身,三文鱼在冰渣子上显得很诱人。

白珊不敢吃生的东西,胃不好,就坐在对面静静的帮裴锦程调酱油和芥末的比例。

裴锦程轻微的吐一口气,以前白珊也是这样,他们在一起吃饭,总她照顾他的时候多。

他的喜好,估计她清楚得比她自己的喜好还透彻。

“锦程,昨天的事,对不起,给你带来困扰了。”白珊把柠檬汁挤在进口的新鲜生蚝上,又把柠檬轻轻放在旁边的白色小盘里,动作轻柔,并不看裴锦程,带着内疚。

“已经过去了,其实这件事,最不该说对不起的就是你。”

白珊惊惶着抚着胸口,眉眼蹙着,望着裴锦程的时候,眼里氤氲着的除了莹莹水气,还有余惊骇怕的神情,“可是我没有想过裴家的家法是那样,现在想起来,都好害怕,阿璇怎么样了?”

裴锦程沉吟了半晌,才道,“小珊,你别想这些事了,申璇没事了,用了药。”

“可是,锦程,凶手……”白珊的头低下去,有些无法启口。“我不知道会不会次次运气都那样好。”

裴锦程一惊,却已是说不出话来了,看着一桌子最爱的海鲜,他没了胃口,倾身伸手,抚上白珊的头,柔声安慰,“小珊,平时出来,要注意安全,事情没有查清楚,你要小心些。”

“没有查清楚?”白珊抬头,其实她不想抬头,因为头顶上的温度,她太沉溺,可是他居然说不清楚?

原本只是以为他想要保护申璇,偏一下私,却不想他竟然用个这样的借口来搪塞她。

裴锦程看着白珊的眼睛,他心里揪了一下,手还僵在她的头上,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话。

有一个男人嘲谑的声音传来,悠悠晃晃的,“哇,裴大少爷好雅兴,家里美人娇妻,外有红颜知己,真让邱某羡慕啊。”

邱铭俊可以说是无意中在车子经过这家店的时候看到裴锦程和白珊正好入店。

那背影一看就不是申璇,他倒是有点好奇裴锦程和什么女人在一起,到这种白领小资的地方吃饭,好奇的原因还是因为裴锦程是申璇的合法丈夫。

找了个位置随意点了些东西,那二人的眼神交流他都看清楚了。

好奇害死猫,他不但看到二人的眉目传情,那亲昵的动作也闲得无聊的用手机拍了下来。

裴锦程大方的给白珊倒了杯温水,站起来,朝着邱铭俊伸出手,雅笑,“邱总也在这里吃饭吗?不是请客户吧?”

邱铭俊握住裴锦程的手,两只大掌交握住时,双双皆是用力一握,而后松开,“一个人。”

“不如一起吃饭?”

“好呀。”邱铭俊抬手叫了侍应生,“把我的菜上到这边桌来。”

白珊有些失望。

邱铭俊一眼便看到了白珊的神情,转首对着裴锦程痞笑道,“大少爷,没坏你好事吧?若小妹妹只想跟你一起吃饭,我还是应该成人之美的。”

“没事,一起吃吧。”

邱铭俊丝毫不显客气之色,也不谈及工作,只是聊些有的没的,趁着白珊跟裴锦程说话的空档,他打了个电话出去,而后一直笑得不怀好意的说话。

“哎呀,美女,你猜我现在在哪里?啊?我在一个叫‘浪花’的餐厅,啊……当然啦,跟一个帅哥和一个美女在一起吃饭……对对对。这美女可比你好多了,估计就十七八岁,高中生吧,文艺一点来形容,就像是清清河水上随波飘着的一朵小茉莉,一看就清新怡人,啧,可口,……嘿嘿,你可别乱说,佳人是那位帅哥的,我想也是白想啊……我是名副其实的电灯泡啊。”

邱铭俊看了一眼裴锦程,果然是眸有愠色,他好似很不好意思一样,马上收口,“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闲扯,我跟你老公在一起吃饭,对啊,申总,我哪敢骗您啦?不信?呵,你老公今天穿的是不是白色暗纹的衬衣?钻石铂金的袖扣?”

看到裴锦程眸子微微眯起,邱铭俊随意说了声,“挂了。”

白珊在邱铭俊挂了电话后,一直注意着裴锦程的神色,她实在没有那个道行,男人一直都平静得很,有时候还给她夹点菜,一样跟这位“邱总”谈笑风生。

这顿饭结束的时候,两个男人依旧笑里藏刀的握手道再见。

白珊说没有开车,裴锦程便送白珊回家。

邱铭俊故意道,“你们玩得尽兴些,我自己开车走。”

裴锦程的车子上,白珊想了好一阵,才紧紧捏着胸前的安全带,跟他说一些方才在餐厅没有说完却又不方便说的话,“锦程,你是不是觉得阿璇是冤枉的,而我才是……”

“小珊,你想什么呢?”

“锦程,我心里还喜欢你,还爱着你,你不知道吗?”

男人的手指很长,包裹着方向盘展开的时候,指节分明,他没有回答,只是有些烦闷的吐了口气,“……”

白珊委屈得流眼泪,“我喜欢你,还爱着你,所以你要袒护她,包庇她,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为什么要说没查清楚?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怀疑我?”

“小珊,我没有怀疑你!”

“那为什么说还没有查清楚,不是她又是谁呢?”

“这个问题,不提了好吗?就算是她,昨天不也惩罚过了吗?”

“锦程,你偏袒她,什么叫就算是!”白珊哭得愈发的伤心,她捂着嘴,声声控诉,“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包庇她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就是我们两个人,就我们两个啊!!锦程,从我十岁认识你,十六岁跟你在一起,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能忍的,我也可以委曲求全,可是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就不能说点什么让我心里舒服点吗?她昨天被打了,可是我也受了伤,也差点被毁容啊!”

方向盘往右一打,车子靠边停住,他揉了揉额头,“小珊,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他的脖子突然被纤臂抱住,女人的脸上全是泪水,挨到他的脖子上,他的脸上,她的手摸着他的脸,哀求着说,“锦程,我们在一起吧,偷的,不告诉她,偷偷的,我们不让任何人知道,锦程,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意思啊,99的这个预估时间总是失误,阿璇的板子,99替她挨了。哎。没到1200票,不加更了,明天见,么么哒,爱你们。

76:撞枪口上

若裴锦程无动于衷,那一定是骗人的,他时时刻刻都清楚,他现在爱的人,他一直都爱的人是白珊,正因为是白珊,他才远离她。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于白珊,是痛的根源。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前,他的手掌兜住她的后脑,“小珊。”

“我根本就不是个好男人,不值得你这样,这世上有很好的男人在等着你。”

白珊未动半分,只是安静的接受他用这样的动作跟她亲近,她眼帘阖上,泪雨却不是眼帘可以关住的,“锦程,你为什么拒绝我?是因为你变了心吗?”

“没有。”男人的声音在第一时间发出来,似是并未经过思虑。

窗外的车灯在夜里拖出曲线的光影,夜色旖旎。

“没有?是因为你还是爱我的吗?”

“小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个好男人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跟一个女明星纠缠在一起吗?”

裴锦程一愣,他的手掌从她的后脑滑落,目光缓缓眯起的时候,白珊趴在了仪表台上,肩膀因为抽泣而颤动,声音因为痛苦而低涩,“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说,我怕我说了,你会跟我分手。爸爸一直跟我讲,成功的男人,哪个不是家有妻,外有妾的,做人太太要有做人太太的肚量,否则,豪门的婚姻,怕是能维持一年都算奇迹。”

“我那时候能忍,她现在也可以,而且我保证,我不告诉她,我一定不会去找她,我只要你陪陪我,像以前一样,我们在一起,让我知道,我们在一起,我一辈子都不想嫁人,不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任何一个人,不管你是植物人,还是死人~”

裴锦程看着白珊那瘦薄的身子在他面前虚力的颤抖,听着她那样卑微的想要在他在身边,他的胸膛,狠狠的一个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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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之前文里出现了一个BUG,璇子受家法是周五,所以按正常时间,双休应该在家两天,现在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周一了,前面我已经改了,但现在不能显示,要等编辑来审核,出现这样的错误,99感到抱歉,以后尽量避免这样的BUG再次出现,会更小心谨慎的写文。)

申璇没有习惯询问裴锦程的行踪,屁股现在坐着,倒也不那么疼了,原本打开电脑和游戏,想组队做任务。

结果心血来潮,把这些年偶尔登录,却不点开内容的私人Q打开,消息显示“999+”。

她的书桌就有窗前,她对着窗外,深深的呼吸,而后用力的把陈旧的气息吐出去后,才作好一一的点开准备。

她心忖,都过去了,一切都可以面对了,锦程正常了,她再不用像以前一样,躲避那些关怀,那些爱,那些可以让她泪崩的信息。

“我是流氓我怕谁”,她的鼠标放在申凯的头像上面,不敢点,于是换了一个头像。

“想给你的阳光”,她吐了口气,启阳,我就先看你的吧。

头像一点开,对话框弹出来,里面的信息像爆了一样,一条条的往上刷。

发信息的时间总是隔得很短,即使他人在G城,他也会在Q上给她留言,一个小时后,她看到了最后。

“小璇子,知道你已经弃了这个Q,不会看到,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会往你的这个号上留言,因为这个号,是我帮你申请的,你还记得吗?”

“裴锦程醒了,小璇子,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头顶的阳光有多好?你照顾了裴锦程三年,我来到G城也三年,为什么你对我的感情,还是兄妹之情?真想让时光倒流,让我去那个酒吧,让你一酒瓶子砸向我的后脑,让我做一辈子的植物人……”

申璇扶着额,看着韩启阳留给她的话,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韩公子,最近有没有去泡妞?”附赠一个俏皮吐舌的笑脸。

很快那边回复。19XTd。

想给你的阳光:没良心的东西,终于上来了,居然问这样的话,真想剐了你!(一个凶狠发火的表情。)

申家小五:韩公子好凶哦,当哥哥的这么凶,会吓死妹妹的,我以后会去给嫂子告状的。

想给你的阳光:滚蛋!

申家小五:不滚,你在游戏里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在玩。

想给你的阳光:先告诉我,你的ID。

申家小五:小混蛋闯江湖,牛-逼吧,我觉得我这ID帅死了,哈哈。

想给你的阳光:帅个屁。

申家小五:鄙视我,再也不理你了,哼。

想给你的阳光:出来喝酒吗?你现在应该比以前自由了才是。

申家小五:准备要孩子,不宜饮酒,不然老爷子会黑脸的。

申璇打出这一行字,吐了口气,她看到那个头像暗下去,变成灰色,她就坐在电脑前,半个小时后,那头回了一条消息。

想给你的阳光:小璇子,你的心,是最狠的。以后不用这样来暗示我,看到合适的女孩,我会去追求,你不用总是说一些话出来刺激我,生怕你多耽误我似的。没听过男人三十一支花吗?我还这么年轻,跟你差不多大,我的未来一片光明,以后少在我面前扯犊子,就你那几斤几两的心思,我还不是知道得个清清楚楚?

申家小五:启阳,对不起。

给你的阳光:是想说我太碍着你了吗?

申家小五:没有!我发誓!

想给你的阳光:滚去睡觉吧,看着你头像闪得人烦!

申家小五:(一个委屈的表情)那人家滚了,韩公子,冒犯啦。(吐舌头)

申璇没有看申凯发给她的留言,她不敢看,她想,明天再看,爷爷那天说的话,她都记下来了,身体好了,要回一趟海城。

夜里苍穹浩瀚如海,一望无边,申璇看着窗外天空,这两日,他对她都没有挑衅,是不是意味着,一切都正常了?

他们可以像普通的夫妻那样,相近如宾?

宅子里太静,她的耳朵这时候分外灵敏,听到电动车的车轮转出“呜呜呜”的声音。

从坐位上站起,经过几天的休养,好多了。

这两天,她在楼上睡觉,所以他也在楼上睡,没有提过什么要求。

她心里笑了笑,才走到楼道口,便听见小英在问,“少爷,回来了。”

“嗯。”他的声音又冷漠又疏远。

她知道,他心情一定是不好。

“我上去三楼把水给你放上洗澡吧。”

他不耐道,“我在二楼睡。”

裴一男就人。小英讷讷的应了一声,“哦。”

申璇的脚刚刚碰到楼阶,便又缩了回来,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就……

申璇苦苦一笑,原以为他会对她好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吧?

她从来都懂这些道理,可是怪只怪她的情窦开得太晚,老天爷一定是为了惩罚她伤害了像韩启阳那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男人,所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

她还是不要去招他烦了,不然,他们之间只会越来越僵。

裴锦程回家后,动静不算小,他甚至没有换掉皮鞋,走楼梯的时候地板踩蹋得很响,到了二楼楼梯口,他停顿了一下,往自己卧室走去的时候,皮鞋的声音更响。

简直像一个醉汉在无理取闹的扰民。

申璇以为他喝醉了,等小英上楼的时候,她问,“少爷喝酒了?”

小英摇摇头,“没有,心情像是不好。”

看了一眼申璇,“少奶奶,你为什么不下去看看?”

“他心情不好,我下去不是正好撞枪口上吗?”

小英把申璇的床铺打整齐,自言自语,“少奶奶,你呀,喜欢少爷就该表示一下,不能总这么闷着,别的豪门我可不敢说,你说裴家这座豪门有多少女人想要嫁进来?这里面跟个皇宫似的。那些想进来的女人,如果让她们当个妾,怕是都愿意得很。”

“谁说我喜欢他呀!”申璇脸一红,冷声嗔道。

“嗯,我还看不出来啊?从你进来这个宅子,就把分给了梧桐苑。哼,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我看电视看得多。少爷现在好了,你看看他那样,就是个招桃花的主,你得把他抓得牢牢得,而且你这样的条件,稍微努力一点,有很大的希望。别看这宅子里的人像是管得挺严的,这些爷在外面,可一个都不是省心的主。”

申璇听着小英的话,她尴尬的咳了两声,“呃,小英啊,我有些书还在楼下书桌上,你去帮我拿上来。”

“要拿自己去拿,叫我干什么!”小英把申璇换下来的衣服收走,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喂!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申璇气呼呼的朝着小英的背影喊,“不就是叫你去拿本书嘛!小心我罚你啊!”

“罚吧!自己去拿!”

申璇咬着嘴,啐了一口,“死小英,自己去就自己去!明天就辞了你这个目无主子的家伙!”说完脸上又是一红,别扭着往楼下走去。

...........下一更出更时间,十点左右。等宝宝上了学,9的更新时间会比较稳定,这段时间给亲们带来的不便,不好意思。

77:伺候老公

申璇到楼下用了整整十分钟,她想,这本书要不要进去拿?

当她走进大厅,靠近他卧室房门的时候,明显的心口一提,她知道,她紧张了。

半晌,门从里面拉开,男人高颀精硕的身躯伫立在她面前,“站在这里干什么?”

他穿着皮鞋,她穿着拖鞋,他头微一轻仰,便是俯视。

他的衬衣白色暗纹,袖口挽起。她知道,那对袖扣铂金闪钻。

他见她目光落在他袖口处,神色微一闪变,道,“干什么?”

申璇“哦”了一声,推开他的肩膀,“进来拿本书。”

“拿书?”裴锦程对她的这个答案,似有不满。

“嗯,在下面的书桌上。”申璇走到书桌前,翻了一阵,随便抽出一本,捏在手里须臾,她呼了口气,“晚安,我上去了。”

从他身边走过,手臂突然被人捏住,那力道,像是突然凝力,又快又狠又重。

“啊!”

申璇一转头,温秀的眉皱在一起,惊叫。

裴锦程一直都知道,申璇缷了妆,不穿那些衬衣短裙,不穿那些一成不变的深色高跟鞋,不把长发盘成髻,她是个可温柔可妖惑甚至可以穿上浅淡的睡裙,露出一脸童稚的女人。

“你干什么?”

“申璇!”

“嗯。”

“你没有话跟我说?”裴锦程睐见女人疼得“咝咝”抽气数声,才问。

“说?说什么?”申璇一眼望不到边的茫然。

裴锦程松开她,倚在门框上,他打量她,像要把她看穿,“没事。”

申璇还没有反映过来,裴锦程已经“嘭”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等听到女人穿着拖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的时候,裴锦程才把脚上的皮鞋踢开!甩在了门板上!

又制造出两声大响。

这个女人!

他不相信邱铭俊那个电话打过来,那样的描述她会不知道和他一起吃饭的人是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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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座

如今的一把手已经易手,老板是京城过来的太-子党,正经点的叫他“邱总”,私下里,人家叫他一声太=子爷。

他像是心情极好,走进金座的大厅,业务经理一见,立时迎了过去,“邱总。”

“哈哈”邱铭俊拍了拍张经理的肩膀,“去,跟每个房间的客人说,包间消费不足8888的免单,超过部分减8888。”

张经理一愣,心想不对啊,太子爷是太子爷,看起来纨绔归纨绔,但从来赚钱都不手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么亏本的买卖了?这不像这位爷的为人啊?

可是为人打工者,应该学会怎么执行,特别遇到有决断能力的人,立即点头说照办。

邱铭俊拿出手机,看着屏幕,再次哈哈大笑。

哎,真不知道裴锦程今天晚上会不会难受呢?当看到自己的太太对他出去会情人没有丝毫反应的时候,是个男人也不会舒服吧?

那天晚上,他明明可以跟申璇好好的玩玩,都怪那个裴锦程坏他好事。

已婚妇女他是可以不碰。

但是他也不会让裴锦程舒坦,谁叫这该死的男人在他之前娶了申璇,害他史上第一次把妹失败!

而且败了之后还不能反扑!

该死的已婚妇女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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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的头发披着,穿着棉质T式的直桶睡裙,她这一天在家里,都没有出门,照着镜子里看了看,摸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哪里不好吗?

她坐在梳妆台前。

这里原本是婴儿房,可叫人收拾后,该她用的东西都是齐全的。

拿起化妆棉,倒了些化妆水在棉片上,清理着自己的皮肤,很仔细。

又打上乳霜。

把粉底拿出来,挤出一点点,点在脸上。

轻拍,揉匀。

即便她的皮肤好,打了纤薄的粉底之后,还是能突然提升她的轮廓感。

眉刷上蘸上眉粉,轻轻在原本就形秀的眉上刷扫着。

眼睫毛,本来就翘卷如压弯过的羽扇,她细心的一根根刷起。

橘粉带细闪的唇油,点上她的唇瓣,然后一呡。19XTd。

站起来,走到衣橱边,拉开衣柜,从里面挑来挑去的,挑了一条裸背的蕃茄红小礼服,长度堪堪到大腿中段。

去卫生间拿了电吹风,她没有流海,是中分,对着镜子把头发吹直。

走回卧室的时候,一弯腰,去拿鞋柜里那一双参加晚宴才穿的黑底闪钻的高跟鞋,头发偏向一边泄下,站起来的时候,一部分头发搭在身前,更显温柔妩媚。

她对着镜子,微侧着身,扭着小副度的S型,一手撑在腰上,一手摸在脸颌边上,小嘴一努,朝着镜中的自己,单眼飞了一个电眼,然后将放在脸颌上的手虚放在唇边,“mau”一个飞吻甩给自己。

突然一笑。

突然一僵。

因为镜子中出现一个人影,那男人已经换了睡衣,站在她几米远的身后,她看到他俊雅的脸上牵带愠色。

那怒意,已经惊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立即转身,“啊,啊,你怎么上来了?”

“要去哪里?”

现在已经几点?她还要穿成这样出去?才好了没两天,又开始得瑟了?

瞧她这副高兴样!!!怎么看,怎么碍眼!

她听见他声音冰窒寒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告诉他是自己太闲了,担心自己不好看了,没事打扮给自己看的,等会没事就洗洗就睡了?可这人怎么丢得起?

“哦,朋友,朋友约我喝杯茶……”她吞吞吐吐。

裴锦程有一双好看的凤眼,他慢悠悠的朝她走过去,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有危险的气息从他的呼吸里带出来。

申璇退了两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喝茶?”

申璇点头,“嗯,喝茶。”

他快要靠近她时,眼里露出一丝冷然的促狭笑意,“G城什么时候开了新的茶道馆?是什么样的装修?我怎么不知道?”

“啊?”申璇知道今天这脸是丢大发了,要是被他笑话自己那以后都别想抬头了。“是有的。”

“哪家,哪条路,什么店名?”

“天上-人间!”

男人修长的指,勾起女人精巧的下颌,迫使她仰起面,他看到她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的打扮,可比上班时候的淡妆媚人多了,这是要去赴什么人的约会,“夜总会?呵,申璇,我可不知道G城有天上0人间啊。北京倒是有的。”

申璇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了,她方才着实是太紧张,太紧张了,紧张到口不择言,脑子里飞快的闪出什么名字,就想也没想的说了出来,她真想给自己一耳光,申璇啊,你怎么就活倒回去了啊。

“记错了,记错了。叫‘古香’,你肯定知道的,咱们G城喝茶最贵的地方。”

璇分躯颀这。“申璇,你这打扮可一点也不古啊,去那种地方喝茶,你是不是也该稍微注意一下观众朋友的感受?不说立领的旗袍,好歹……”他方才甫一进来的怒气早已消散,那只温厚宽大的掌抚上她后背被他反压得弯下去的腰身的时候,揶揄之音夹着低低的笑声传来,“好歹找块布把你这块白生生的背给遮起来,古人穿成这样,可是要被浸猪篓的。”

不守妇道的女人,是要被浸猪篓的。

他就这样一手勾着她的下巴,一手搂住她的腰,压着她,让她往后弯着腰。

申璇就知道她今天晚上脑子一直在卡壳,从他进来害她窘迫开始,她的脑子就一直在卡壳,卡得她死去活来,他进来跟她一通大骂或者对着干还好,他偏要一来就搞这么暧昧的姿势,他是怕他的体温烧不死她么?

“古人只是来传茶道的,并不在乎我穿什么,嘿嘿。”她笑得无害,眼里却是黠光。

“真是个好地方。”他笑,似笑非笑。

“的确是个好地方,喝次茶,几千上万的不等,茶都是好茶,那些美女扬琴古筝都弹得很好。”看着这男人低旧势将不变,“大哥,你别压着我行吗?腰快断了!”

“你的腰断不了。”他的笑,虽然透着冷意,却又似乎裹着另外一层意思。

“你在调戏我?”

“这样算调戏吗?”

“算啊。”

他的眸色缓缓的往下沉去,看到她不反抗的样子,旋即又低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道,“打电话给你朋友,就说今天的约会取消。”

她尴尬,却又因为他叫她取消而感到放松,总算取消了,可面子还是要的,“为什么?”

“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什么事?”

“伺候……老公。”他直起身拉她起来的时候,一推就将她压在一整面的柜镜上,礼服被撕开的时候,他撩开她的长发,含吮住她耳珠,他的舌尖湿濡灵巧,热气不断灌入耳心,灌入她的身体。

她突然一计颤栗,体内有一种热流正在横冲直撞,撞得她整个人都开始发晕,只感觉全身无力的就要瘫软……

........亲们阅读愉快,明天的更新也会比较晚,明天宝宝开学,后天应该就会慢慢好起来了。明天开始99要冲《绯闻妻》的新书月票榜单,求月票,不用留到28号了。以身相许哦。嘿嘿。

78:万箭穿心!

那耳珠含吮在他的嘴里,迫使她嘴里,一阵阵的发出嘤咛之声。

申璇不明白这男人怎么会一前一后这么大的反差,方才在楼下的时候,明明是他摔的门,而找上门的,也是他。

有愠有怒的人是他,撩逗她的身子的人,也是他。

“锦程……”没力了,一阵一阵的,抽干了似的。

“嗯……”他应一声,也无暇顾忌太多,就想快速的让她的身子化成水,他才能在她的那片泥泽里深陷,拉扯不出的感觉叫他每每回味都逍魂噬骨。

他目的如此明确,不过是想要她。

她却不懂,以为他想要她,便是改观,便是喜欢,便是日趋转浓的好感,她开始相信爷爷的话,说他其实护她。

她想,虽然三年前她有错,错得一辈子都无法用时光倒流去后悔。

但是这三年来,她认真悉心的照顾他,他醒来就算不知道这过程,旁的人也许也会告诉他,告诉他若不是因为她那样坚持着,他的奇迹兴许不会出现。

她回吻着他更深,他抬起她的一条钰腿扶住,他想,他已是急不可耐,蕃茄红的面料还有些挂在她的身上,好象方才还有些欲露还掩的味道。

真是……

扯掉去~

她已经化成了水,只等他去占领。

她脸上的脂粉味,很香,唇上的唇油有点黏,也不晓得吃到了谁的嘴里,只不过二人在疯狂中,已将那唇上星星亮亮的东西分了赃,吞进了各自的肚腹,管它什么毒,管不了那有没有毒。

包括她脸上的香粉,他知道她化了妆,再贵的粉难道还能吃不成?

他也不管,那鼻子真是欠吻,吃进他的嘴里的香粉,又朝着她的嘴啃去,让她一起分-赃。

“嗯……”她软弱无力的想要靠近他,去拉他的T恤。

他是受不了她这样的样子,和公司里的那个女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走进“锦程控股”里的那个副总,下巴抬高,冷言清语,讲话简明扼要,女人家要那么强势作什么?

女人家就该这样,化成一滩水……

两人都已动情,他却似乎享受于这样逗耍她,耍得她直哼哼,他脸上便扬起那种邪张的笑意,坏得像个黑色的天使,用自己抵住她的,“申璇,想不想要?”

“要……”

褪在地上的睡裤袋里有手机在叫唤,一遍又一遍,她拉住他,不准他去接,那双媚色含雾的眼望着他,他咬着牙,想一脚把手机踹到楼下去,一遍又一遍。

“小猫,等我。”他捏住她丰润的蜜桃,在她的嘴上咬了一口,带着隐忍的咬牙切齿,声音都哑得有些发沙。

拣起裤子把手机掏出来,想关机的时候,才发现是白珊的电话。

耳里了也发。他看了一眼申璇,欲w瞬时被浇灭了一半。

申璇见他的神色有异,心饶是再粗,也有第六感似的咯噔一跳。

她见他光着,把同样光着她扔在那面镜子前,他的粗长还傲然而立,却能转身背对她平静的接起电话,“小珊?”

“锦程啊~!锦程啊!你快过来,我们家珊珊服了大量的安眠药~!!!洗了胃,现在不行了!不行了啊!”那头的妇人哭声嘹亮哀戚,听者心揪。

饶是申璇可以不在乎他在这时候去接电话,但听到电话内容的时候,她突然开始不安。

她眼睁睁看着他飞快的拣起一地衣衫,因为方才勾起人原始欲w才被迫褪去的衣衫,他那些惊惶的神色,就这样毫不掩饰的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在他面前流露了出来。

她想,原来他为了一个女人担惊受怕的时候,竟是这样。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上次就看到过。

只是,人有时候很傻不是吗?像她这般。

“锦程,不要去。”

“申璇!”

“不要去,好不好?”申璇的高跟鞋还在脚上,可是身无寸缕,若是正在激缠时,这样倒是美,可像现在的情景,用这神色配这画面,没有美感。

像一个刚刚跟人合欢之后,又被男人丢弃的女人一样,有些狼狈,即使她美丽如斯,也是狼狈。她是乞求,用乞求的语气跟他说,不要去,好不好?

她想,即便他留下来,不做方才他们做过的那些事,她一定会当他对白珊的反应没有发生过。

“白珊现在已经不行了。”裴锦程有些急迫的穿着衣服,连拉带扯的焦躁。

她不能次次的扬起高傲的头颅,任他离开,毕竟他刚刚对她有了情动,不是吗?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小英说,她应该表白,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可是,这才是你的家,她是白家的人!她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申璇?”裴锦程看着申璇这样激动的朝他喊,她那眼神狠辣绝决,像面前摆着一个一千亿的大项目,对面坐着的都是她的竞争对手,她那样强势,目光坚定,不吃下这个项目,势不罢休!

裴锦程拣起地上被他撕破的蕃茄红裙料,扔在申璇的身上,怒道,“那是人命!”19ZNf。

她捏着手中的面料,滚滑,纤薄,她的拳头紧紧,脸上的妆已经花掉,她真的像一个弃妇,她的声音拔高,那样高,高到尖刻,“那不是人命!她自己不想活!你去有什么用?她想死,你就让她去死!”

裴锦程怎么可能受得了申璇这样说白珊?

他晚上就不该那样直接的拒绝她,他明明知道她身体很差,抑郁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可是他却因为不能离婚,不能给她正式的名份而不能接受她。

他可以不爱申璇,可以去外面找任何一个女人做情人,做二奶。

可是白珊不行。

他知道白珊爱他,他不能让她陷进来,她只会越来越痛苦。

送她回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她眼里的绝望,可是他狠心的忽略,换来了她真正的绝望。

而申璇明知道裴锦程心里装的人是白珊,却还是要这样说出来,是因为她不甘,她愤怒,她害怕,害怕失去!

她知道白珊的勇气,敢死!

连死都不怕的女人,好可怕!

“申璇!你果然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申璇突然记起那日在祖祠,婆婆也是说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和几年前一样。

她和几年前一样,蛇蝎心肠,几年前弄残了他,几年后又恨不得白珊去死!

她果然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轻蔑一笑,晚上从他回来之后,那些温柔如水的娇羞已经去了外太空,扬起来的下颌,是她嚣张的宣告!“我是你的太太,蛇蝎心肠,那也是你的太太!”

他回敬她的,亦是轻蔑一笑,“那又怎么样?我的太太又怎么样?除了在床上需要你尽点做太太的义务,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怎么样?”

申璇眼里水光一片,可她却笑了,笑得吃吃的,“裴锦程,裴锦程,真有你的。”

她点了点下颌,有些发木,然后拣起床边的睡裙,套在身上,慢悠悠的说,“去吧,让白珊来尽你太太的义务,我以后做一个挂名的裴太太就是了,我想,做-爱这种事,跟自己喜欢的人,达到一种身与心的契合才是最逍魂的,快去吧。我不会告诉爷爷的。”

裴锦程脸色阴鸷沉敛,他的眼是一件凶猛的兵器,正好,她迎上他的眸,让他的箭杀过来,她觉得那些箭还不够多。

她需要的,不过是万箭穿心!

她看到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听到他的脚步一直没停的跑了出去。

竟是连鞋和睡衣都没有换吗?

申璇扬起头,她着天花板,是谁说,想流泪的时候,便仰头对着天,白天看蓝天白云,夜里看皎月星河,那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没有掉下来,没有掉下来。

掉下来的,总会化成雾气的。

除了在床上需要尽点做太太的义务,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怎么样?

他还是真是一个会戳痛人心的坏男人。

他羞辱她,用一种床上你情我愿的事,来羞辱她。

电动车过来接他了,她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申璇走进卫生间,把缷妆油压进手心里,抹在脸上,闭着眼睛一通揉,掬起一捧水,两捧水,三捧水,扑向她的脸,她的脸上都是他的口水,她刷牙,嘴里的泡泡已经从嘴角全数流出来。

她用力的抽-动着牙刷,白色的泡泡里慢慢的血色沁了出来,然后,白色的泡泡全部染成了红色。

她伸出舌头,对着镜子,用牙刷刷着,那舌头方才和他的纠缠,那气息和味道,让他滚蛋去吧!

她想,她一定是清理干净了,她端起漱口杯,一口一口的清水包进嘴里,咕咕咕的内荡着,然后把水吐出来,反复好几次,才又从水龙头下掬起一捧水,把嘴角的残余牙膏泡泡洗干净。

裴锦程,去吧!

你那美人如玉,不肯忘怀,我25岁,大好青春,就算爷爷说不能离婚,我一个人,也一样能好好活下去。

要服安眠药,要上吊,要跳崖,要上刀山下油锅的事,让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女人去做吧!

...终于知道安静的时候写文是件多畅快的时候,零晨三点,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79:何必委屈(求月票)

申璇目光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铅华洗去,她的皮肤还没有好到吹弹可破的地步,比起那些无忧无虑,只晓得一门心思玩耍的豪门小姐,她的皮肤总是需要施点薄粉,才会看起来均匀,否则总是会有一种睡眠不足的疲态。

可是睡上两天,比如这两天,她这皮肤倒是好了。

看来,人,的确是天生丽质,不过是事务压身,把自己折磨得易老了而已。

她想,他醒了,她是不是可以对自己好一些了?

申璇从小就不乏异性示好。

一直到现在。

裴锦程是她第一个贴着想要去讨好的人,换来的却是人家的视如敝屣。

还好,她还年轻。

申璇给自己的脸贴了面膜。

她想,此刻的自己,不应该一味的去抱怨,去想自己为他付出过多少,什么青春,什么情感,这些都是她该付出的,她想,此刻的自己,应该想想,怎么睡个好觉,明天起来,皮肤透匀,施上薄粉,描上淡妆,然后蹬上她任何一双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沉有力的声响的高跟鞋,趾高气昂的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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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到医院的时候,抢救室的灯还没有灭,第一次洗胃,冒了险,因为病人本来就有严重的胃病,所以洗胃的时候,几乎把病人送进了鬼门关。

文珠哭得虚软无力,她靠在墙上,抓住白立伟的衬衣,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长时间浸泡而红肿虚浮,她的嗓子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痛哭而肿痛发哑,“怎么办啊?立伟啊,怎么办啊?珊珊该怎么办啊?她怎么这样命苦啊。”

“我就说叫她不要想了,死了那条心,她就是想不开啊!”文珠心里疼痛,没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而且一般身体弱的孩子,总是容易受到大人的偏爱。

“这是她的命!劝了三年都劝不听,能怎么办?”白立伟忿然咬牙,虽然当初得知裴锦程成了植物人,裴家提出不想耽误白珊而退婚的时候,他是同意的,总不能让女儿嫁给一个植物人。

女儿虽然伤心欲绝,但时间会冲淡一切,总会过去。

可哪晓得裴锦程会醒来,醒来又给白珊带来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这几年,白家的人都想着怎么让白珊开心些而花了很多力气。

那“浪花”餐厅其实早就可以关了,毕竟现在的餐饮业做到一定程度一定要创新,或者把档次做高,重新装修是肯定的。

为了让白珊一笑,白家把餐厅买下来,按照原来的样子,翻新装修……

可谓对白珊是疼爱至极。

所以白珊的寻短见,几乎让文珠和白立伟同时感到心神俱碎。

裴锦程熬着,一直熬着,面对白珊的要求,他如何答应?

他答应了,就是对她的轻蔑。

她这样的女人,本来就是应该好好的嫁人,嫁个好人家,做个矜持有度的豪门太太。

做人情人?何必如此委屈?

他是为她好,她却用这样的方式来跟他抗议。

他想要把文珠和白立伟

说的话全都过滤,可是却更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都是他啊。

始作俑者。

对于白珊,就像如她自己说的,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与其他女明星有关系,他也没有内疚过。

豪门里的情爱,本来就是这样,他不觉得自己对不起白珊,谁还没有三三两两的女人?

一个星期到一个月换次女朋友的多的是。

而白珊则是他要娶做太太的女人,至少和外面那些女人不同,他反正心里的人是她。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已经是尊重。

他没有内疚过。

可是现在,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对不起她。

一切都是退婚带来的。

白珊的胃,已经很差,这一次服大量安眠药洗胃,使其受损更为严重。

医生走出抢救室和家属商量,等白珊醒了后,要将三分之一的胃切除,不能再拖。

裴锦程摁

着额头,二十六岁,白珊今年二十六岁,她的胃,已经破败到如此不堪,需要切除三分之一!!

文珠求着裴锦程,让他不要走,万一白珊醒了,让她见一见他,免得她再度想不开。

看着她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又送进病房,他便一直陪着,等她醒来。

白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下午。

裴锦程还穿着家里穿出来的睡衣,看她醒来,没有温柔的笑容,他目光幽冷如霜,“小珊,你有没有想过,叔叔阿姨会难过?”

白珊的脸别过去,不看裴锦程,她的眼泪落在枕面上,晕湿一团,“我其实早就死了,现在只不过想带走这具躯壳。”

“你!”裴锦程是又气又怒。

“锦程,为什么还来?”她干脆翻过身,背对着他,泣诉道。

“你为什么吞安眠药?”

“因为以为你不会再来。”

气氛蒙上一层死寂,没人说话,没人争辩,连责备和诉苦都没有了。

裴锦程看着白珊那心如死灰的模样,似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来激情,以前的白珊不是这样,白珊爱生活,喜欢笑。哎……“小珊,我跟你说过,我可以让任何女人做我的情人,唯独你不可以,你应该嫁入另外一座豪门,做别人名正言顺的太太!”

白珊转过身来,“锦程,我知道裴家的婚姻比什么都严,结得离不得,一离就会受到重大的损失,我跟爸爸商量,你在申璇身上损失多少,我就让我爸爸出,哪怕是借!我要嫁给你,做你的太太!”

“白珊!”裴锦程为了这个话,却是腾地站了起来,裴家的婚姻不能离,的确是因为离婚时财产流失严重,对家族的发展有弊,但是白珊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裴家何需这样的施舍?

白珊被裴锦程怒焰灼人的眸色吓得一惊,那疲软无力的神态都惊走了一大半。

文珠听见病房里声音陡高,吓得赶紧进房,一看二人那态势,生怕裴锦程欺负了白珊,可那样子又不太像。

裴锦程立在床前,他阖目半晌后才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小珊,你先好好照顾自己,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如果你再寻一次短见,我便永远都不会再来看你。”

男人说完,转身从文珠身旁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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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的商场总是人流稀疏,特别是卖奢侈品的商场,连营业员都没什么精神。

光洁映人的乳色大磁砖上可以把灯光反射得更亮,女人袅娜的身材,高跟鞋的跟,在地板上踩出“嗑哒~嗑哒”的慵懒声音。

女人穿着贵气,即便面卡黑超大墨镜,也依旧可以看出她精致的下巴,樱唇如凝,娇艳欲滴,不是特别高却依旧秀挺的鼻子,多想扯掉她的眼镜,看看她到底有怎样一副国色天气的模样。

每踩出一步,响一声,便有人侧目过来。

邱铭俊在商场里转着,老爷子大寿在即,年纪一大把,却是杆老烟枪,上次知道这边有家玉石专柜做了一款烟嘴,想来寻寻看,这种东西叫朋友看,还不如他识货。

周二的商场如此的冷清。

高跟鞋的声音如此的慵懒,像此时的人流一样,漫不经心。

“看那美女好漂亮。”

邱铭俊一向对美女情有独钟,但循声望去,却让他不由一惊,申璇?

申璇今天怎么会这么闲?1a3Hb。

这女人还真会享受,周一周二周五,应该是公司最忙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跑来逛街。

还从来都不知道这女人走起路来竟有这样的风情,每次都是职业装,连约她吃个饭,都不知道换个小礼服,这倒好了,紧身连衣黑色小裙子把身材包裹前凸后翘,职业装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裴锦程果然是艳福不浅,这女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关键是脑子好用。

从玉石专柜的店里走出来,大步朝着那申璇走过去,他看到她正拎起一条长裙对着镜子比。

“申璇!”邱铭俊痞痞一笑,扬起手就毫不避闲的拍到了申璇的肩膀上。

璇的光心自。女人吓得一叫:“你是谁!”

“啊?”邱铭俊被申璇这样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这女人可真是会装蒜,看都看到他了,这里又没有她老公,竟然问他是谁?

故意的是吧?

不谈公事的时候,大街上碰到都不给人打招呼了。

女人退了一步。

“哟呵,申总啊,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摘女人的墨镜,忍不住想要揶揄她,“你是不是遭遇了家庭暴力了?所以大白天的到了商场还卡着个墨镜,来,让本少看看你的伤势,好为你作主。”

手还未碰到女人的墨镜,那女人便像沾上瘟疫似的,转身就快步离开,那步子,就差快跑起来了。

邱铭俊一咬牙,这死女人,不赚他钱的时候,竟敢掉头就跑,“申璇!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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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弄死你!(求月票)

商场里其实算得上安静,高跟鞋惊惶而逃的声音响彻过道,邱铭俊开始还想大庭广众之下别弄得太难看才好,哪知大跨步的追,申璇却那样不顾形象的逃跑。

逃跑!

对的,这倒是有意思得很,他倒是从未在申璇的那里发现这样一种神韵。

在他眼里,叫申璇躲逃惶恐,怕是比叫她送钱给你钱还难。

等他跑起来,高跟鞋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他眼所及范围不过是一些专柜和摆放精良的衣物,还有那些或微笑或高傲的营业员。

耳所闻不过是稀松疏落的一些低声交谈和商场广播里放着的并不嘈杂的音乐。

“该死的!有了合同就翻脸!”邱铭俊骂着骂着却忍不住扑哧一声。

那女人,要是用合同能套住倒也不错。

而商场安全出口楼阶下一隅,一美艳女人赤着脚,拎着高跟鞋,她咬着樱粉的唇,害怕的靠着墙,颤颤呼吸的时候似乎都极小心,背虽然抵靠在墙上,但她墨镜下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楼道口,她等了一阵,拍拍胸口,嘴里讷讷,“天,差点惹祸。”

...............................................................

而繁华都市里,这个时间点趋于忙碌的并非路上车流,而是各大写字楼里那些有关于金钱的数字的滚动。

申璇虽然穿的是职业装,但都出自于私人订制,每一分的面料,恰到好处的贴合着她的身材。

明明贴合得奥凸有致,但是衬衣胸前的钮扣部位处却像粘了胶一下,不管她怎么动作,那个地方,永远别想从襟缝里看到她一丝惷光。

衬衣扎进黑色的束腰包裙里,好身材便这样堂而皇之的闯入众人视线。

高跟鞋的声音踩在地毯上,虽然闷闷却节奏有力。

她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

推开门,偌大的会议室里的所有管理阶层和平时不露面的大股东都见她轻轻点头,以示尊重。

她只是抿扯一瞬嘴角,眼神清冷的走向投影屏幕那一方的位置,现在流行一个词,高贵冷艳,说旁的人有些贬意,似是装逼,可偏偏用在申璇身上,只会觉得有褒无贬。1a4GJ。

她不用装,她一直都是这样。

总裁不在,副总当道。

秘书王晴把她的会议资料一份份的按顺序摆在她的桌面上。

她微一点头,坐下。

“关于天然C形象代言人这件事所闹出的风波,虽然报社发了道歉信,但依旧导致了今天‘锦程控股’六个点的跌副,现在还有股民在抛售,股东都怕受到影响,在座的,有没有想抛售手中股票的?”

申璇讲话,直来直去,还是那样,高贵冷艳,连她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一种冷艳,让人不禁噤声。

她的目光往右睨去,只是淡淡一瞥,瞥见离她最近的男人,四十多岁,看起来也是公司位高权重之人,不然也不可能坐右边第一个位置。

场高实才知。这也是公司的副总及大股东,裙带关系,她应该叫他一声舅舅,是跟着裴锦程叫的,季春来是季容的弟弟,一直都属于没有突出的成绩,却也不会犯大错误的人。

这公司里就只有这个舅舅知道她和裴锦程的关系,倒是因为老爷子打过招呼,从来不敢乱说。

季春来看着申璇的目光,惊了一下,申璇又把目光一一晃过去,挨着在每个人的眼中停留一瞬。

会议室鸦雀无声。

坐在左边第三个位置的女人,三十来岁,风韵不错,时不时看向季春来,待他看向她的时候,她便下巴抬上几下,然后挤眉弄眼,这女人也是锦程控股的股东,叫周芳月,可即便她跟季春来有暧昧关系,也同样不知道申璇的身份。

几次眼神碰撞后,季春来放在桌下的手,用力捏了几下,朝着周芳月轻抬一下下巴。

周芳月见状后,似怒得很,吐了口气,最终看向申璇,“申副总,我想股票跌成这样,明天也许还会继续跌,你应该负主要责任。”

申璇秀眉一飞,眼里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嘴角的笑意,依旧很少,“比如哪方面的责任?”

“这个案子当初是你拍的板,那形象代言人也是经过你同意的……”

“我同意什么?”申璇饶有兴致的听她说下去,“同意她过来考核吗?如果是这样,这个责任,我应该负,要怎样来负这个责任呢?”

周芳月看到申璇这样清冷冰凉的态度不免着急得很,“你,你,你应该公开致歉,并且辞去副总一职,给锦程控股所有的股东一个交代!”

申璇这一次倒没有吝啬,笑得开了些,“如果我不呢?”

周芳月扫了一遍会议室的人,一提气,“那,我就退股!”

下面有了些附和声,申璇点点头,不理会周芳月,自顾自说,“今天,我之所以让大股东和公司的管理层一次开会,原因有二,第一,出了这个事,股东肯定会有意见,会追究责任,刚才有人提出这责任在我,那么现在请有责任的管理层自己来向股东表述一下责任造成的过程是因为什么。”

企划推广部李经理立时站了起来,“这件事,责任在我,当初申总就不同意用,但是我想应该找个红一点的明星,后来申总派人调查过该明星,并且付高额违约金换人。所以该道歉的人是我,但是辞职……我不想辞职,并且愿意在以后的工作中将功补过。”

申璇抬手示意他坐下,也不表达自己看法,继续道,“第二,今天来开会的,还有财务部的高层,主要是为了方便有退股意愿的股东……”话音一顿,须臾后又道,“深感抱歉,但这个抱歉,是仅对今天下跌六个点以及明天有可能还会继续下跌的可能说的,并不为一个解约连广告都没有正式投放的女艺人的荒唐行为进行道歉。这是我的立场,也是我的态度!更是公司的态度!”

“大股东想要退股,我担心数额巨大,公司一时间动用巨资买回的话,资金上怕出现短时间的问题,所以股东们可以直接抛售,让散户接一部分,其他的,我一个星期内想办法收回,我想大家也不急着这几天的时间,对吧?如果大家同意这样方案,就不说股价的问题了,负责天然C的所有高管留下开会,其他的散会。”

申璇讲话向来都是这样,主要内容说完,从来不安抚任何人的情绪,做好了,奖励,做错了,罚!哪怕是她的秘书,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破过例。

而且她这个人说一不二习惯了,说一个星期之类收回,拼了她的老命,她也会收回。

整个办公室陇上一丝诡异的安静,周芳月期待有人起来支持她,毕竟开始大家都商量好了,可哪知连季春来都不再看她。

申璇的声音打破了周芳月的冥想,“怎么?大家对于我的方案有异议吗?”

“没有没有,申总这个作法是对的,我是同意的,当然,我肯定是不会退股的。”

“我也不会,跟锦程控股共进退。”

“对对对,共进退。”

周芳月气得咬碎了牙,都是这个季春来说要她帮他,说申璇在公司里压着他,趁机把申璇弄走,现在把她推出来,他却当了缩头乌龟!

而申璇的目光却淡若的落到季春来的身上,当他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并不说话,轻一挑眉,那双明亮的眼眸似乎在噙着笑意问,“好舅舅,您想退股?”

季春来笑了笑,“这点小事,我们自然是不会闹着退股的。”

申璇心想,你手上那点股票,好意思闹着退?就知道你这个孬东西不会省心!

裴锦瑞整整在办公室里坐了半天,除了喝水上厕所,饭都没有吃。

他桌上摆了报纸,版版大黑字的头版头条,道歉申明!

道歉申明!

裴锦程为何没有追究申璇的责任?

他不是应该看申璇不顺眼?一点点瑕疵都不准有吗?这么大的事,股票都跌成这样了,居然都没有追究?

裴锦瑞一直想,一直想,越想越觉得心惶害怕,他讨厌裴锦程对申璇的纵容!

这绝对是在纵容!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裴锦程开始不讨厌申璇了!

裴锦瑞站起来,操起面前的电话内机,就朝着墙上砸去!

他气愤难平,手机却适时响了起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他放缓了自己的情绪,接起来,“怎么?”

“锦瑞,锦瑞,你来接我好不好?”女人的声音害怕得带着哭腔。

“干什么?接你?你跑哪里去了?”裴锦瑞脸色又沉又冷,很不高兴,讨厌她带着哭音说话。

“我好无聊,就出来逛街,结果,结果被人拉住,好象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他,我躲在这个楼道间,都不敢出去,锦瑞,你来接我,好不好?”

“!!”裴锦瑞腾的站了起来,他黑着脸,紧捏着电话,咬牙咒骂!“真想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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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女王倒下

81:

裴锦瑞将电话挂断,秘书那里招呼也没有打,直接拉开他总裁办公室的门离开。

锦程控股里面的股东虽然已经散了,但是天然C的高管还在总公司开会,申璇并未提及关于女明星吸-毒-乱-交的事情,而是讨论关于想做一个新品的会议。1a4GJ。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原以为早上周芳月那样挑了头,平时不满副总的几个人都会站出来,到时候天然C所有相关负责人都得完蛋。

没想到没闹出事不说,副总也没追究什么责任。

目前天然C的产品是含片,现在正值夏季,吃含片的人相对较少,申璇想重新做一期广告投放,将含片扔进水里,补充人体随着汗液流出去的营养,夏季可以不吃含片,但是要喝水。

这一个概念投放之后,在各大超市的收银柜前安放小货架,买了水的人,看过广告的,都有可能会拿一瓶。

如果这样,含片需要结泡腾的技术,如果没有异议,技术研发部应该马上上轨工作。

保证广告一投放出来,货能够马上铺货。

这个决议很快被认可,会议结束后,申璇见所有人都出了会议室,她才从位置上起来,突然头一晕,一个不支,踉跄着撞到椅角上,本能的伸手去够桌面,却将王晴给她冲的咖啡打翻,散了一桌。

听到响声,王晴已经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一看申璇一手撑在满是咖啡的桌面上,纤细柔白的手沾满了咖色的水渍,一手抚撑着额头,她阖着双眼,似乎在调节呼吸。

王晴一惊,赶紧过去扶住申璇,“申总,怎么了?”

申璇额头上的手抬到半空,摆了摆,声音的力气和开会时候冷硬是天壤之别,透着无能为力的虚弱,“阿晴,我头有点晕,去我办公室的小冰箱里拿一声冰着的毛巾过来。”

王晴没有看到申璇倒下过。

她以前在人力资源部,虽然没给申璇当秘书,但是这个公司里的女人,没有不崇拜申璇的,这个女人是像个神一样的存在,你看她年轻貌美,以为她是潜规则上位。

可是她手段从来都是又快又狠,让你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蛇蝎化来,专门打趴对手的。

可是她对下属虽是严厉,却福利丰厚,这个公司的业绩年年涨,员工的待遇也在提高,连文员都鲜少跳槽。

这个公司里的女人,都以申璇为榜样,都想成为她那样的人,不靠男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任何一件事都做得不比别人差。

所以这个公司里的女人,从来没有出现下属勾引上司的事件,情投意合那是另当别论,个个都是脊背挺直,高傲自信,外面传言,申璇在锦程控股,带出了一支红色娘子军。

虽是夸张了些,但也着实让人对她敬佩。

像王晴,当得知自己要做申璇秘书的时候,她兴奋得花了三个月的工资,请同事吃饭唱K。

锦那电但高。这时候她几乎是慌着出会议室的,当你心中的神突然不支摇摇欲坠的时候,你会是有一种什么感觉?

王晴莫名的感到一阵难过,那阵难过可以一点点抽掉人的意志,扶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她有些颤抖,她在会议室的门口挂上了“会议中,拒扰!”的牌子,申璇这个样子,她不想任何人看到。

申璇扶着桌子,顾不得手上桌上,顺着桌沿往下流,沾在或者溅在腿上的咖啡,她只想重新坐下来,然后找个地方靠一下。

她知道,从刚一知前形象代言人出事的时候,她就知道,季春来一定会挑唆人闹事。

季春来受婆婆的影响一向不喜欢自己,而又迫于爷爷的威严不敢怎么样,这人就恨不得抓住她一点小辫子就把她往死里揪。

明面上看着虽无功却也无过的老实人,总是背地里兴风作浪。

若不是因为裙带的关系,若不是这裙带的关系是婆婆的,她立时就要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踢出公司去。

前一个会议,虽然短,却差点弄得她崩不住。

有几次因为她否决几个股东的议案,那几个议案都是他们私下的关系网的业务,分明就是有损公司利益,偏偏联合起来想欺负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她是据理力争,最后强势否决,这些老股东就很不满她,接下来又有好几次发生同样的事,她照样强势否决!

这便引来这么多的敌人,个个想把她从公司赶走,以为裴家没人在,季春来就是天,这季春来总是串着下面的人扇风点火。

有一次不过是婉转着提了一下,这倒好了,去婆婆那里告状一个劲的说她的不是。

婆婆本就看她不顺,哪里容得了舅舅挑唆,言辞清明的训斥了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份!

她在婆婆那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记住自己的身份!

她一刻也不敢忘。

跟裴家有关的人,她都不能明面得罪。

就像今天,她之前没有提前准备,在裴家没人告诉过她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又一天都没看新闻,一到公司听了之后,整个人就懵了。

走进这间会议室前,她就在想,如果这些人对她不满的向她施压怎么办?

她无路可退,只能挺直背,推开门,走进去,坐下来。

她不能在他们施压之后才说话,所以,她先向他们施压!

可是短短一些话,看上去牛-逼得很,她的内心却着实心虚,万一股东真的在季春来的串唆下集体退股怎么办?

她如何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爷爷会怎么看她?

婆婆会怎么对她?

等这些人离开,她才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想回办公室的休息间躺一下,可是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力气已经尽数都用在那场博弈。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走路,连她骄傲的背都挺不直了。

她弯着身坐着,背有些躬,手还扶在桌面上,咖啡放了奶和糖,有空调的房间里容易干燥,她的手移动的时候,感觉到液体变得黏干。

王晴从申璇的办公室的小冰箱里找到毛巾。

申璇的办公室天天有专人打扫,所以这个冰箱,王晴从来没有打开过,冰箱打开的时候,有一股香味从冰箱里钻了出来。

里面的三层小架子上,有一层放着各式的饮料。有一层放着一个眼罩,还有一层放着八条白色的毛巾,湿的,折叠后卷成整齐的小卷,排摆得也很整齐,一小排,将小冰箱的这一层摆满,静静的,像是随时等着主人拿去用。

这么多的干净湿毛巾,王晴又想着申璇在办公室那副狼狈的样子,突然眼睛一酸,竟有些湿了。

随时都备着的?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她还有多少次没有发现过?

毛巾拿出来,香气散开,依兰和薰衣草的味道很是明朗,她关上冰箱,把毛巾拿在胸前,再将随手拿了一个讲议挡住,嘴角放平,目光奕奕的走出了申璇的办公室。

王晴把毛巾递给申璇后就说有事要忙一下,等会进来,申璇对她点头,眼里的浮光,是一瞬而过的感激。

王晴知道,申璇是感激她的不问,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会让申璇难堪。

冰凉

的湿毛巾带着连绵香气,展开,申璇没有拿它来擦手,而是仰倒在椅背上,将毛巾搭在脸上,呼吸,呼吸,将那些有精油味道的湿气,都吸进鼻孔里。

冰凉的触感沾到皮肤上,她的精气神在一分一秒中慢慢凝结……

裴锦程回家换了衣服便到了公司,看到会议室外王晴正站在门外,好象在翻着什么资料。

他倒是奇怪,王晴有自己的秘书办公室,站在会议室门外做什么?

申璇在里面?

申璇在的地方,王晴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的吗?

他小声问了一下前台,“下午还在开会?”

前台礼貌的回答,“嗯,申总下午开了股东会和天然C的高层会。”

“申总为什么要开会?”天然C的事情了不起就是跌几天股票,报社已经道歉,还用得着开什么会?这风头几天就过了,哪个大公司不出现点这样的事?大惊小怪。

“不是申总召开的,是股东自己找来的,不过会议已经结束了,散了好一阵了。”

裴锦程眉头皱了一下,股东自己找来的?昨天怎么不来找他?

他走过去,刚要触到门锁,王晴立即阻止道,“裴总,申总在开会。”

裴锦程瞪了她一眼,“公司任何会,我都可以参加!”二话不说,推门而入。

映入他眼帘的景象,怎么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申璇仰面将头靠在椅背上,肩头耷拉着,脸上搭着白毛巾,面前的桌面一片狼藉,咖啡已经将她的文件污染遍了,似乎知道有人进来,她突然坐直,一把扯掉脸上的毛巾,捏在手里,惊诧的看着他。

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申璇手中捏着的白毛巾,捏出了水,一滴滴从指缝中钻出来,落在地上……

....说了今天加更的哈,所以等会还有一更,月票,月票。

82:申璇!醒醒!

“你怎么了?”男人反手关上门,一双眉蹙起疑虑的川字,抬步朝她走去。

她见他已经鲜衣洁面,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样子。

她以为他会像那些狗血的电视男主一样,拉着羸弱不堪的女主,苦苦一夜守候和等待,第二天蓬头垢面,胡渣满腮,恨不得脸上身上都写着“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字样。

他没有,他似精神很好,一定没有不眠不休,兴许那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所以……

她心里一苦,哎,申璇,你去想这些作什么?

他是他,你是你。

捏住毛巾的手轻轻松开,她懒懒的坐着,毛巾擦着手上的咖啡渍,白色的毛巾染上了污色,站起来,把文件夹上的咖啡渍也擦去,又慢悠悠的擦着桌子,“没怎么,打翻了一杯咖啡,生闷气。”

他在她右边桌沿处站住,她的动作和眼神分明写着生人勿近,可能是她方才躺靠的样子太令他意外,所以即便她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他也没有动气,“那王晴说你在里面开会?”

“我是叫她出去不要打扰我,在想些事情。”

他又追问,“什么事?”话出来才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了,

“在想还是应该把邱铭俊那个生意接下来。”申璇已经把资料整好,双手握住,跺在桌面上,齐了齐,一眼平静的看着裴锦程,“我们公司有这个实力接这个单子,有钱赚,干嘛不赚?”

申璇说话的口气和以往没有区别,公私分明的态度。

而这样的态度,让裴锦程里的有一根筋在跳来弹去,为了什么,他有些分不清,或许当他知道这里已经散会而申璇在里面的时候,他就想进来看个究竟。

看她那样倒在椅子上的时候,一句“你怎么了?”只是脱口而出。

而她的回应,淡漠,清冷,似乎并没有回答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那他要的正确答案又是什么?

邱铭俊的生意?

上次她才说了,不想接。

现在又说有钱赚,干嘛不赚?

他有些搞不懂她了。

“那我安排人接洽。”他亦是公私分明的说道。

申璇看了看手里脏得染上咖啡斑渍的白毛巾,嘴角勾了一下,擦脸的可以拿来擦桌子,但是擦过桌子的,怎么可以再拿来擦脸?她睨了一眼裴锦程,将手里的毛巾扔进垃圾桶,然后拍了拍手,“不用了吧,邱铭俊那里的生意,一直都是我在接,你安排别人,合同拿得下来吗?”

申璇说这一段话时,把文件已经置在桌面上,她的手压在文件上,身子下倾着,一脸闲然的望着裴锦程,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弧光,这话里,眼里,嘴角,都是自信和从容。

却并没有一丝挑衅的意思。

男人的眼是一双漂亮的凤眼,他眼里的光有些冷冽,微微一眯的时候,那双瞳仁愈发的幽若深井,看不清辨不明。

凝薄的唇这时候斜抿一下,“申璇!”

他话里的警告,带着浓浅不一的愠色。

他的太太现在在他面前说的什么话?

他们谁都清楚邱铭俊在打她的主意,现在她不避嫌,还要继续接这个生意,非但如此,还说没有她,这合同拿不下来?

邱铭俊是看她的面子才把合同给公司?

裴氏就算不接邱铭俊的生意又怎么样?

上百亿的工程又怎么样?

并不会有什么感觉,搞得好象有多严重似的。

不,最关键的,他认为不是这个原因,他是她的丈夫,她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身侧的拳头不自然间紧了些,再紧了些,这女人一定是故意在气他!

申璇把桌面上的资料拿起,复又挺直了背,从座椅边走出来,她眸有狐疑的问了一句,“有事吗?裴总?”

他想两步走过去,卡住她的脖子把她这股子气焰掐下去,可是他没有,他忍住脚步,依旧站在原处,“今天开会是什么原因?天然C的事情昨天就出来了,股东怎么今天才闹?”

“哦,没事,就是想多分点红而已。”

“决议呢?”

“哈哈,维持原判。”申璇说完,走出了会议室。

裴锦程心里怄成一股火。

怎门反电上。偏偏他看到今天申璇的样子,他还成了有火发不出来的人。

哪里有些不对,却看不出哪里不对,她还是如以前上班时一样,公私分明。

好象很是无趣,又找不到她的茬。

可他为什么要找她的茬?

...........................

申璇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便合了门,把文件扔在办公桌上,文件“啪”的一声,打出一个不标准的扇形,她看也懒得看,拔掉电话线,踢掉高跟鞋,踩在灰蓝色的地毯上,边走边解扣子,走进休息间的时候,她已经把衬衣裙子都脱到了地上。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与其说没有睡好。

不如说整整一夜没睡。

她做了一晚上的面膜,听了一晚上的催眠音乐,点了安眠的精油,摁了传说中的睡穴。

没有睡着。

她提醒了自己一晚上,别为了一个男人失眠,别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失眠。

越是这样提醒,越是睡不着。

她干脆起床玩游戏,她遇人就下毒,毒死一个少一个,打出来的东西,丢弃不要,就当为人民服务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

有人追着她杀。

有人说她是人类的好朋友。

真幽默,网络的世界,永远都比现实中有意思。

还人类的好朋友呢,她骂,“你丫的才不是人类!KAO!”1a6Q9。

“哟,小毒宗骂人好厉害!让哥哥看看你的牙,还是打出来搞到地上才仔细看吧。”

意思是打得她满地找牙吗?嘁,“你丫才小,你丫除了年纪大,哪里都小!”

那号肯定是个男人,追着她杀了一晚上,弄得她喝了很多龙血红药复活,这可不比一般的红药,这都是真金白银买的,反正她也不当回事。

姐有的是钱,烧的就是钱,龙血红药算什么?姐今天晚上当饮料喝,看姐毒不死你丫!

名声大震,因为她喝了将近七千块钱的红药,终于干趴下一个顶级高手!

一时间,“小混蛋闯江湖”的ID,真的就在弑神传的江湖里闯出了名堂。

爆了很多装备,送人。

这次没人说她是人类的好朋友了,人家都叫她,女神!

真累,累到精疲力竭才去睡觉。

只是起床的时候,头痛欲裂,跟有人在捶打她的头一样。

开了会,她得好好睡一觉,把昨天一晚上欠的觉,都补回来,她觉得自己浑身发烫,连眼皮都在发烫,烫得很重,重得睁不开眼睛……

王晴有合同要找申璇过目,像以往一样,敲了两声门,等着里面说“请进”两个字。

这次,她敲了五次,中间每次都间隔两分钟左右。

当她敲第六次的时候,问了一下副总办公室外办公区的人,“申总出去了吗?”

有人回答她,“没有啊,申总进去了,但是没有出来,我一直在这里都没有走开过。”

王晴“哦”了声,说,“谢谢啊。”

继续敲了两声门,这次,她的话说得长了些,“申总,可以进来吗?让你看个合同,现在很急,需要你的签字。”

方才回答王晴的人,站了起来,她疑神疑鬼的走到了王晴边上,又看了看门,小声道,“王秘书,申总以前从来不这样,不可能敲这么多次不开门,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自从申璇离开会议室,裴锦程也离开了回到了总裁办公室,今天他觉得人有些闷气,便没有关门,他要透透气,反正也没有员工敢随便往里看,看也无所谓,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他和她的办公室就是相连。

又怎么可能没有听到隔壁的敲门声,连王晴的问话,他都听清楚了。

站起来的时候,听到外面王晴又敲了四五声,声音有些急,“申总,我进去了,如果我再敲五声,你不回答,我就进去了。”

五计敲门声是指节弯扣,击在门板上的声音,“笃笃”急促,很快很响的结束。

裴锦程呼了口气,步子抬了出去。

王晴进了申璇的办公室,把那个提醒她的员工拦在了门外,首先是往办公桌的椅子上看,空无一人,桌面上是散乱的文件,地上的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的乱摆着。

电话线被拔掉,怪不得刚才拨这里的内线,全是忙音。

“申总?”看着休息室门口的衬衣,王晴有些紧张的呼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万一申总是太累在休息。

可是就算睡觉,休息室门也没关紧,外面的声音怎么可能没听到?

就在她局促之间,身边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身而过,已经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她心上一惊未来得及分辨来人的时候,只听见“PIAPIA”的响,有人的手在拍谁的脸,裴锦程慌乱的声音迸出来,“申璇!醒醒!你给我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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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死了又怎样?!

裴锦程跪在申璇休闲间的床上,掀开她的被子,拉她之时,手及之处无一不滚烫吓人!

这个死女人,发高烧了还来公司干什么!

他不禁心里狠狠一骂,欲把她抱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衬衣裙子连内衣都扔在地上,什么也没穿,只有一条淡紫的小内库。

若放在平时,他看她这样的摊放在他面前,会忍不住想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个干净,然后扑上去,压下去。

可是现在一点那样的欲念也没有。

拣起地上的内衣,衬衣和裙子。

还从未给女人穿过衣服,可这送回医所总不能这样把她抱出去。

淡紫的Bra拿手里,一个头两个大,若教他脱,倒是觉得很快,这叫他穿,简直是!

王晴傻了一般站在门口,看见总裁掀开副总的被子,拿着副总的Bra,在想办法给副总穿!

她吞了一口唾沫,细碎出声,“总裁,要不然我来吧。”

裴锦程一愣,这门口居然还站着一个人!倒也忘了自己和申璇的婚姻公司里没人知道,阴沉着俊容出声,“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给她穿,要赶紧送医院!”

裴锦程坐在床沿,把申璇拉起来,放置在自己的胸膛前靠着,王晴便心率狂跳的给申璇穿内衣。

她又担心申璇的身体,又觉得总裁在这里尴尬,可又不敢拒绝,因为她没有从总裁的眼睛里看到慌乱紧张之外的神色。

这休息室里睡着一个病人,可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若睡上一天呢?

换谁都会紧张的,不是吗?

锦的休的才。裴锦程的手抚在申璇的额头上,“去拿条冰水蘸湿的毛巾,这烫得厉害,得先物理降一下温。”

“好。”王晴走出休息室走到隔壁小间,打开冰箱就取出一块小毛巾。这个时间,说五秒也不夸张,毛巾递到裴锦程手里的时候,冰凉沁湿的触感恰到好处,女人就靠在他的怀里,头无力的搭在他的肩窝,烫得像块烙铁。

他把毛巾打开,一阵馨香更浓的传来,贴在她的额头,“这么短时间弄这么香凉的毛巾,还真是个好秘书。”

王晴已经将申璇的衬衣套上,开始扣钮扣,尴尬道,“是申总自己准备的,我,我,我今天才知道。”

裴锦程脑子里一晃而过的是方才他推开会议室门她的样子,脸上搭了块白色毛巾,方方正正的,目光睨到她的额头……

脸已经烧得发红。

这个该死女人!

等王晴把申璇的衣服穿起来的时候,裴锦程扶着申璇的背,站了起来,一弯腰将手穿过她的膝弯,穿勒抱住她的后背,打横一抱。

王晴立即道,“总裁,别把申总这样抱出去!”

裴锦程瞪她一眼,“你真多事!”

王晴眼睛一红,“申总三年多没有生过病了,她从来没有打过瞌睡,一定不想让人看到她这个样子……要不然让他们全体下班?”

裴锦程眸瞳不禁一缩,有什么“呯”的一声敲在他身体的某一处,力道有些大,敲得他身躯一晃。1a7aV。

他转身把申璇放在床上,“你先出去。”

“啊?”

“毛巾在哪里?”

“小间的小冰箱里。”

“知道,你先出去做你的事。”

“可是~”

“出去!”

王晴咬了一下唇,恨恨不满的瞪了裴锦程一眼,转身出了休息间,裴锦程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四五秒后,他对着电话说,“何医生,你马上到公司来,阿璇发高烧不能出去,你把相关能用到的药品和仪器都带过来,到了给我电话。”

把她额头上的毛巾摊开,又反面一裹,里面还有些凉,又贴在了她的额头,他站直后转身,出了休息室,进了小间,打开小冰箱。

还有六卷小毛巾,馨香阵阵。

有他熟悉的味道,似乎她说过,她掉头发,洗发水里加了些防脱发的精油,这虽然不全是,但是混和着的味道中,应该有洗发水里的精油的味道。

取了一块出来。

....................................................

裴锦程已经给申璇换了四块毛巾,快到下班时间,路上是高峰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才让何医生过来公司,医所那边可以调到救护车,总是比他开车快。

而且王晴说的话……

他心下一紧。

申璇睡也睡得很累,觉得除了眼皮烫呼吸烫,全身都冷,缩成一团直发抖,眼前是爷爷,含着眼泪,“你真是气死爷爷了。”

哥哥眼睛发红,“小混蛋!你就是个惹祸胚!”

爸爸妈妈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家里没人想她去坐牢,“我不想去坐牢,不想去坐牢……对不起……”

他刚刚拿了毛巾过来,这是他第二次听她在梦呓说,不想去坐牢,他看她冷得发抖,可她那么烫,脱了鞋上床,抱住她,又把冰凉的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低声劝哄,“阿璇,不坐牢……不会坐牢的。”

“不会去坐牢的,永远都不会……”他感觉到她除了发抖,也不再乱说梦话,轻轻叹了一声,“别想那么多,何医生马上过来了。”

他明明是讨厌她的,现在却要安慰她,可若不安慰她,又能怎么办?

她这样子,好可怜。

他是一个心善的人吗?

他不禁自嘲一笑。

申璇的药液里,裴锦程让何医生加了一些镇静的,好让她多睡会。

所以申璇一直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

自然醒,她伸了个懒腰,一动才感觉到人被束缚,男人的手臂,缠裹住他的腰。

明眸大睁才发现这是二楼的卧室!

她推开他猛的坐起,然后跳下床,找自己的拖鞋,可床边没有她的拖鞋。

裴锦程被她推醒,倒也没有像以往一样跟她闹,只是说,“过来,再量一吓体温。”

申璇一愣,“体温?”手背上有些疼,抬起来看,好象输过液,胶布下贴着止血小棉球。

“嗯,你昨天下午发高烧,四十度。”

裴锦程已经从自己的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枪式感应体温剂,下了床,又绕到申璇边上,弯腰就把体温剂对准了申璇的额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道,“量一下,看有没有正常。”

“滴”一声响,裴锦程看了一眼数字,心情似乎一下子大好,脸昏昏欲睡的脸都扬起来的欣慰的笑意,“嗯,挺好,37.1,正常了。”

申璇搞不清裴锦程对她什么态度,迷糊得都忘了方才她为什么要突然跳下床,只是他拿着体温剂过来给她量温度的时候,她对天发誓,那时候的心湖突然间溅起水花,漾起了涟漪,她小心的问,“不会是你送我回来的吧?”

她连头也没有抬,看着自己的脚尖,脚尖触在地板上,想等着他的回答。

他的好心情好象突然被人打扰了,这女人说的话,怎么会这样令他烦闷,好似盼着旁的人送她回来一样!

瞬时便阴了脸,“除了我送你回来,你还想谁送你?”

“谢谢你送我回来,没人看到吧?”她站了起来,光着的脚踩在地上,木质的地板是很舒适的温度,不会冰凉,她知道自己是他太太的事情,家里没人对外说,为什么不说的原因,她不会去问,也不想去猜,现在想来,裴家的做法是对的。

裴锦程的太太都没有公开

过,以后再娶谁,也不会掀起多大的浪。

而他却脸色更沉,喝了一声,“给我坐下!”

男人去外面厅里,拿了双鞋进来,丢在她面前,语气恶劣,“再弄得发了烧,我看你谁管你,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申璇趿上鞋已经站了起来,看着他的时候,眸里是感激之意和隐隐的难为情,“真是……麻烦你了,也不是有意让你知道的……”

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扯得快断了,她心里哀叹的不是他恶劣的语气,她想,她应该是感激他的,如果不是他,她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可是……

白珊死在哪里都会有人让他知道。

而自己,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

对的啊,她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可能爷爷不知道,爸爸不知道,妈妈不知道,她最爱的哥哥,也不会知道。

他?她的丈夫,也不会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

他又不会为了她,从另外一个女人的床上爬下来,丢弃一切不管不顾的去找她。

就算死了,也是如此吧?

白珊好厉害,可以用一死把裴锦程拉走。

可是她在想,白珊敢豁出去的做,不是因为不怕死,不过是因为有人在乎吧?若没人在乎,就是找金茂大厦跳楼又如何?

不在乎你的人,管你是死是活?

在乎你的人,哪怕你只是掉一些头发,他也会翻遍资料,为你想办法,舍不得你再多掉一根……

裴锦程看着申璇那双眼睛,一时感激,一时难为情,一时间是波滔汹涌的情绪,一时间是楚楚哀怜的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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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不可理喻!

“我知道,下次不会了。”她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兀自轻轻呵了口气,真难受,是心里难受,她想回楼上洗个澡,然后换件衣服,然后去餐苑吃早饭,上班,只有上班才会不想那么多。

知声了声人。我知道,我知道我死在外面没人知道,所以我不会死在外面,没有下次了。

他看她转身离去,怔忡一瞬,“你去哪儿?”

“哦,打扰你一晚上,我回楼上收拾一下。”她说着已经走出了卧室。

打扰?

他欲要抬起的步子,又收住,他被她那一句话噎得根本抬不了脚步。

心里那些异样的丝啊弦啊的,绞来绞去,绞进了脑子里,他怎么会看到她这副这样子这么生气?是因为他从头到尾的讨厌她,才会连她生病了这副样子都连着讨厌了,对吧?

管她呢,她要这副样子,关他什么事?

裴锦程一脚踢向床头柜,却把脚尖给踢疼了,明明就疼了,非要担心这屋子里突然会闯进一个人,而不好意思跳脚。

掀开被子跳上床,继续睡,枕头上有她用的洗发水的味道,独有的洗发水的味道,有她调的治疗脱发的精油味道,闻着这味道,就好象她此刻就睡在他的边上一样。

闭着眼睛就要睡着的时候,耳膜里带来的震动让他又睁开了眼睛,楼上有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忽地坐起来,迅速的拉开被子下床,出了卧室,等到走到楼梯口,女人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已经一梯梯的走了下来。

申璇低首看着裙摆,伸手拍了拍,看见男人伫在下面,又是怒色未掩的盯着她,她呼了口气,“你不去餐苑吃早饭吗?”

他顶她一句,“你去吃早饭穿成这样干什么?”职业装,头发绾起,高跟鞋,这分明就是要去上班的阵势。

“我不穿成这样,等会怎么去上班?”

“你今天还要去上班?”

“对啊,今天还要去上班。”

“申璇!”他咬了咬牙,“你昨天才发了烧,今天还想再烧一次是吧?”

“我已经好了,手上有好几个事情没有处理,得去看看。”

“公司没你不转了?”

她已经站在他面前,“不会,但是会拖慢进度。”

他拦了她一下,“你真是不可理喻!”

“你挡着我才是不可理喻。”

“你!”

“我怎么了?”

“你非要这么跟我抬扛?”

“白珊不跟你抬杠,你找她去啊,干嘛来找我?”申璇说完这一句,已经从裴锦程的身边走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自己说出的这句酸不溜啾的话伤到了,还是真的身体没有恢复。

眼前一黑。

裴锦程被气得内伤,刚想转身就走,他来管她干什么?

她要穿职业装,她要穿高跟鞋,她要节操高亮的去工作,去上班,去勤奋给这家里每一个人看,是她的事,她这张嘴,阴损得要死,他还管她干什么?

人还没转身,却又叫她把三魂七魄给吓了出来,她正走到二楼往一楼转下的楼梯口,看着她虚晃几下。

他脚才抬过去,她整个人往下倒去。

好在他离她如此近距离,展臂一揽,将她拴在怀里,却见她眼皮像是睁不开一眼的,“嗯”了一声。

“申璇!”他是教她气疯了吧?才会这样大声的带着咒骂的语气喊她!

抱起这女人又回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后,脱掉了她的高跟鞋……

“叫你逞能!不知好歹!”

“犟得像头牛,你头上是不是长了一百个旋!”

“像你这种不懂温柔的女人,怎么嫁掉的!”

申璇迷迷糊的听见有人自言自语的骂她。

过后不久,有人拿起她的手腕,扎了针,她感觉到了疼,可是想睡觉,也没理会。

等她再次醒来,依旧在裴锦程的卧室里,是小英守着她,见她醒来,马上高兴得转身就跑,她听见小英跑到了楼梯口,对着下面喊,“马上弄点清粥上来,少奶奶醒了!”

“诶,好,马上弄上去!”

申璇一听小英这喊话的架势就是梧桐苑里男主人不在,否则才没人敢。

他们也就只敢欺负她,原本心酸的想,却突然一笑,梧桐苑的人,其实对她很好了,虽然不如其他房里的人懂规矩,可私下里总是支会着让她注意这里,注意那里,免得找苦头吃。

其实梧桐苑里的人,是疼她的。

................................................................

巍峨矗立的写字楼,那一定是出自于男人的手笔,才会设计出这样的磅礴大气的建筑物,让它这样傲然立于繁众的楼宇间。

静静的伫立于那里,哪怕此时乌云突然盖地,闪电横空而破,它也依然可以像坚不可催的神像一般,凛然相抗,让人顿感它的骄傲和高贵。

锦程控股的会议室里。

这样的股东会议,裴锦程醒来后就开过一次。

那一次,他带着该公司总裁该有的矜持有度,彬彬有礼的和各股东议事,一展眉一抬手间,体现的都是他的教养和气度。

都道锦程控股的总裁,虽然消失三年,回来后却依然如此张弛有度,不禁让人心安。

而今天,他坐在会议室的总裁位上。目光凛然高傲,气息霸气而专断,只道这样一位长相雅秀男人,却有这样的一面。

“以前我不在的时候,有申总负责,如今我回来了,股东会议是不是该经由我的同意才召开?”他冷然出声,似是询问,而话外之音,昨天在场的人,又有谁不明白,这也是责问。

有人回答,“对,总裁说得对。”

裴锦程又问,“昨天的股东会议是谁召开的?”

季春来马上道,“是申总。”

“哦?”裴锦程笑睨着自己的舅舅,冷冽的凤眸里却噙着意味阑珊的笑意,“季副总的意思是,申总直接越权,跳过我的批准,召开了股东会议?”

季春来嘴微微张口,却不敢答话,对面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人,别看他一副看似好接近的样子,可是个难弄的主。

从小就没人管得住过,家里能降得住他的,也只有裴老爷子了,不过那家里,老爷子还有降不住的人?

一个只服老爷子管的人,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一种暗示的味道?暗示什么?他又看不懂,“这,这这。”

有个五十来岁的老头道,“是季副总组织我们过来的,然后让申总出来主持的会议。”

“看来还真是越权啊。”裴锦程微微含笑,却是冷讽之意。

“不是不是。”季春来心里一慌,意识到问题严重,“不是的,总裁,也不是纯粹的股东会议,昨天申总不是专门开的股东会议,而是和公司天然C的负责人一起开的会。”

“哦,一起啊?”裴锦程哂笑着问。

“对对对,所以不是什么股东会议。”季春来有些怕裴锦程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生怕这次不小心摸到了老虎屁股,便赶紧替自己的撇清,毕竟一个公司的总裁,被越了权,是多么丢脸的事。

哎,当时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裴锦程目光未从季春来的身上挪开,又问,“会议内容?”

季春来赶紧老实的交待,“就是天然C的这件事情,我们股东有些疑虑,然后……”

谁也没料到裴锦程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冲着自己的舅舅发火,他把面前文件拿起来又重重拍在桌面上,厉声问,“天然C的事情是我处理的!怎么?结果没让各位股东满意?还是说我那样的处理结果,给股东带来了更大的损失?哪个公司不会遇到一点负面事件?出了事情,做为公司的总裁,我已经第一时间做出了最快,最有效的解决方案!难道还想给‘锦程控股’换总裁才满意?”

“在这样的时候,公司的股东反而把矛头直指自己公司的副总!你想组织股东集体退股,是不是?!”

男人英眉如剑,气势恢宏,他绝不会允许公司会再一次出现昨天的事情!

而操作这件事的,居然是自己的舅舅!

“总裁总裁,没有的事。”季春来哪里受得住裴锦程这副吃人的模样,都有些慌得没形象了。

“没有的事?我可是有昨天的会议记录的!季副总,昨天可是你挑的头,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季春来吓得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赔礼,裴锦程也站起来,目光却扫向众人,“这个话我只这次在股东会议上说一次!有人要陷公司利益于不顾的话,不管是谁!我绝不会手软!要退股的,裴某人绝不挡各位的财路!股东会议这是最后一次越权召开,没有下一次!”

季春来一懵。

裴锦程斜瞥了一眼季春来,凤眸一凛,走到季春来的身边,伸手握住惊着魂的男人的手,笑道,“从现在这一刻起,你只是我裴锦程的舅舅,再不是这个公司任何一个部门的副总。”

适时头一低,在他耳边笑着低讽威胁道,“舅舅应该知道,这个公司是我说了算而不是我妈,所以少在我妈面前告申璇的状!”1a7a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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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红杏出墙!(为月票加更)

裴锦程就算没有听说,也能感觉到母亲不喜欢申璇,而舅舅这个人,呵,他心下嗤笑,无勇无谋,除了会拍母亲的马屁,真没见干成过什么事。

王晴说申璇三年没有生过病,又说昨天有股东提出让申璇道歉逼她辞职……

这么没水准没有脑子的提义都想得出来的,除了他这个舅舅,还能是谁?

一个靠着裙带关系,又仗着自己有人撑腰在公司里混分红的人,才会这样无勇无谋的干这种不死脑细胞的事。

他若不把这个人弄出去,以后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请多少个人来监视。

申璇怕是也早就想把这人弄走了吧?

“裴锦程!”季春来吼了一声,“你敢这样对我!”

裴锦程缓缓退了两步,直起身,双手捏住衣领一提,双肩潇洒一抖,方才开会时的森然冷傲便无迹可寻,有的是和亲人闲谈的轻松,他这样看了季春来好一阵,一偏首,“散会!”

立时就有椅角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响起,不一阵会议室便清了个空。

“裴锦程!我是你舅舅!”季春来气得抖得接不了气,他居然被撤了职。

裴锦程懒懒的拍手,似是叫好一般,“对对对,我的舅舅,我的亲舅舅,你要是不说出来,我还以为你跟我有仇才会干出昨天那件事。”

“申璇害得你躺了三年,我那是帮你出口气,现在老爷子偏着她,家里没人敢把她怎么样,我帮你找了这么好个机会,你不感激我!”季春来忿忿的说着自己的不满,全都是苦水,一肚子的,苦得像胃里装的都是黄莲一样。

他说得起劲,完全忽略了男人冷冽凤眸里一瞬间闪过的厌恶,凤眸深阖几秒后,睁开,“舅舅说得对,你都说是申璇害我躺了三年,这个帐,怎么也该是我来跟她算,你又要插什么手?公事上你想越权,私事上,你还想……越权?”

裴锦程这话是已经说得很重了,公事上越权已经被撤了职,私事上越权呢?

季春来吓得一惊,瑟缩了一下,心里有怨,也只敢愤然离席,“裴锦程,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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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在自己的办公室,他领带已经扯开了挂在脖子上吊着,不规整的样子哪里像个总裁的作派,他一步一步的在办公室走着,地毯松软,是浅色的奶米。

很干净。

地毯里散发着地毯清洁剂的香味,这些味道应该是申璇选的,以前是她在他的办公室。

虽然她搬到了隔壁,但好象这味道也不错,也懒得换了。

他明明在想正事,偏偏闻到这味道又想起了申璇。

有点烦。

烦得又扯了扯领带,干脆从脖子上取下来,扔在沙发上。

申璇说要接邱铭俊的生意。

可是刚才他问了王晴,业务部门现在大的项目跟进有哪些?

王晴说的那些里面并没有他不知道的新项目。难道根本没有提上日程?

他是太放心她了,所以才对她管的事这样不闻不问?

有点烦。

烦得把西装脱了,扔在沙发。

他往沙发上一倒,双手抱着后脑,枕在沙发的扶手上,长腿一叠,搭在沙发另一头的扶手,一大截腿都支在外面,他晃着脚尖,心想着如何搞定现任的市委书记。

裴锦程闭了眼睛呼出一口气,这该死的官场动不动几年换一届,真是劳命伤财的事!

锦能听能昨。这人倒是心大得很,想要裴氏的干股。

这是头狼啊,养不得。

既然养不得,那该怎么弄?

叫爷爷出面有些小题大作,而近几年来大洗牌,弄得南方很动荡,往权利场伸手,其实越早越好。

换届也是一个契机,不是吗?

裴锦程脑中白光一闪,忽地坐起来,站起后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摁了内线,那边接起来是女人公式话的声音,“裴总,您好。”

“Sunny,你进来。”

“好,您稍等。”

等Sunny进来之后,裴锦程的领带已经打好,西装也穿好了,只见他漠然一抬手,Sunny马上把门关上,向裴锦程走近。

“这样,你把现任市委书记的关系网查清楚,或公或私的都要。”裴锦程目光如炬的睨着Sunny,郑重道,“一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Sunny才迟疑两秒,裴锦程又道,“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去查,如果没有,马上回答我,我好另寻他人。”

Sunny知道总裁秘书这个职位的重要性,女秘书这个名词听起来暧昧非常,可你要把她当成一件事业来做,就很神圣,这跟古时候的皇帝近臣一样,可以几朝元老,说不定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晴做申总秘书,她知道王晴的能力,她也想做成王晴那样的秘书,谁说秘书只会跟老板搞暧昧?

“我能!”王晴当时支会过她,如果有不懂的,去找她,她会知无不言。

她就不相信申总这几年如此翻手芸雨的做事风格,王晴会没有参与。

申总也一定叫过王晴查过重要人物的关系网。

裴锦程看到Sunny的坚定,会心一笑,“好。”申璇果然会挑人,这公司里的女人也不怎么会犯花痴,做事情,还是有点胆量的。

“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裴锦程扯了张便签纸,在上面写下电话号码,“你找这个人,就说要查市委书记的底细,但是不要透露你的信息,任何信息!付钱我会想办法用其他渠道走款,电话号码重新去买一张,不能让对方查到你的一点信息。买电话号码不要去有摄像头的地方,明白我的意思吗?”

Sunny愣住,上司有渠道可查,可为什么还要叫她?

难道这事情牵扯到什么要坐牢的大事?

心下正打鼓。

裴锦程的唇角去扬起漂亮的一计弧光,“怕?”

Sunny突然看见裴锦程的眼睛,他的眸瞳里,是浓浓的审视,她挺了一下背,“不怕!”

裴锦程将电话号码递给Sunny,笑道,“拿去吧,祝你成功。”

“再见。”Sunny捏着纸,提了口气。

裴锦程见Sunny一走,挑眉一笑,将领带扯开,转身一抬屁股坐到了办公桌上,手中的笔在指关节上转着圈,他心情大好,Sunny若是一个合格的总裁秘书,这件事,一定会办漂亮。

其实他根本不用Sunny,可是他得试试身边的助手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越来越相信申璇的眼光。

希望他没有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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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即将来临,申璇挂了电话,已经化了薄薄的妆,出门。

车子开出裴宅出口的时候,裴锦程的车正好开到进口,他刚把车窗滑下,却看到她快速将油门一踮,看也没看他一眼,车子冲了出去。

心里突然一火!

想想也懒得理,眼不见为净。

回到梧桐苑,小英和钟妈很快准备好了晚饭,他坐下来,一顿饭吃得心里嗝应得很。

“少奶奶呢?”他喝了一口汤,终是忍不住故意问。

小英站在一旁,“哦,有人请吃饭,所以出去了。”

“她以前就很少在家吃饭吗?”

钟妈老实道,“是的,少奶奶很忙,双休晚上都不太在家里吃饭。”

裴锦程找不到话问了,他还能问出什么鬼东西出来?

吃完饭,裴锦程上楼,卧室里没有申璇睡过的痕迹,明显打扫过。

折身去了楼上,她的房间没有锁,衣篓里装着她白天穿着的睡裙。

她上来过。

目光落在那面柜镜前,一阵不舒服的悬晕感。

仿佛又看到了她裸露的光洁如玉的背,闪亮的高跟鞋,披着齐背长发,她摆出一个S型,单手撑着腰,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眨眼一个飞吻。1a7aV。

她说,有朋友约,喝茶!

他今天一定是太闲了,怎么会没有安排应酬就跑回来了?

结果这个生病的人居然跑出去应酬了。

眼前就是明晃晃,白花花的背,她的腿被他拉起来,他撕碎了她的裙子。

有人请吃饭吗?

或者是喝茶?

去古香那种地方喝茶,需要穿得像参加晚宴一样?

需要化那样精致的妆?

这女人分明是想……红杏出墙!

他心里愈发的烦躁不爽。转身出了卧室,大步离开。

“噔噔噔”的下楼,走到门口了,听到饭厅里有碗碟碰撞的声音,复又走过去,看到小英,沉着脸问,“申璇穿的什么出去?有没有化浓妆?”

小英皱着眉想了半天,她是真不知道,因为当时她在后院厨房帮忙,少奶奶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出门前,压根没和她说,她哪里知道少奶奶穿的什么?化了什么妆?

看到小英难为的样子,裴锦程心里狐疑更深,他知道梧桐苑这些人和申璇感情不错,哼了一声。

上楼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拨了申璇的电话,听着那边的彩铃悠缓的唱着歌,他一边听着歌,一边走进卧室,开始拉开衣柜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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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出轨,养小白脸!

裴锦程电话打过去,手机一直在响,却无人接听。

申璇没有私人号码,她的工作号码就是私人号码,所以,能得到她的电话的人,要么交情很深,要么工作关系。

至少交情深,他还从来不了解,也许从未打算要去了解。

当裴锦程到了三楼,看到申璇的手机和自己手机听筒里的歌声一前一后的交叠响起的时候,他就怒了!

小英说有人约她吃饭。

她却不带手机。

明明出口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的车,却故意连个招呼也不肯打,一轰油门就离开了。

她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一想到这个。

可他怎么会想到这个。

他心里疯狂的,不能遏制的,不偏不倚的就想到了这个。

第一次。

裴锦程拿起了申璇的手机。

第一次。

他翻了她的手机号码。

最近通话的一个号码,显着三个字,“小心肝”。

轰!

他吐了口气,他觉得这不是窥探他人隐私,他现在实行的不过一个合法丈夫该有权利,翻到信息,最近的短信往来赫然是“小心肝”的。

“小心肝,最近怎么样?没有我的日子,寂寞吗?”

“亲爱的,我都想你了,你现在老公醒了,都不要了我,我不依,不依,不依!”

“哈哈,小心肝,告诉我你哪里想我啊?”锦一一程所。

“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想你,啊,我想跟你睡觉,还有,我现在最想跟你吃饭,不过你买单,你有钱,你得养我。”

“小心肝的嘴儿可真甜,爱你,晚上你好好伺候我,养你不是问题,那你以后可得听话哦,我可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心肝。”

“奴家一定好好伺候亲爱的。”

裴锦程看着这些肉麻到极致的对话,简直是伤风败俗,她果然,果然,果然!

他居然果然不出口了。

她出轨!

她居然出轨!

她还养小白脸!

裴锦程除了“出轨”二字,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了,他还能想到什么?

他清晰的记得她说,“你真是我睡过的男人中最没技术的……”

TMD!

心头升起的耻辱感,像潮水一样,升起来,海底发生了大的地壳运动,海浪至海底掀起,力量巨大,是毁灭性的。

他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样污辱他!

用这样的方式。

绝不允许!

怪不得她总是对他冷言冷语,搞半天是外面有男人,她在这个家里,婚不能离,裴氏有她的股份,她衣食无忧,外面养个小白脸不是问题。

可心里就是那么突兀的感到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不仅仅是愤怒。

可除了愤怒,他又解释不了其他的感觉是什么。1aa2w。

他坚决不会要这样的女人!

可无论如何,她现在还是他的太太,她要有男人,也要等他不要她,离了婚之后!

既然最后一通电话是这个恶心人的“小心肝”,那么他只能打过去。

电话拨过去,那边接起来,裴锦程先说了一个“喂”字。那头是一个男人浑厚略带磁性的声音,极为好听,连裴锦程都不由得觉得好听,那人只是说了一句,“喂,你哪位?”

裴锦程听出那男人极为不悦的声音,似乎对他的电话很不满。

他居然一气之下,挂了电话。

而后申璇的电话四肢解体,从墙上摔下来的时候后盖电磁全都残了,可裴锦程一想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他就忍不住的抬起脚,狠踏之下,将已经四肢解体的手机送上了永不超生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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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城有一处风花雪月的地方,叫“白色之夜”,不乏名流,名媛,富家公子。

而申璇到这里,并不去外面,她在这里享受的是超级VIP的待遇,因为她一来这里,就是这里的老板亲自招待她,而旁的人,想要跟这位老板吃个饭,怕是排队要到明年去。

申璇穿着睡袍,坐在白色软绒的波斯地毯上,背靠着奢华却尽显女性色彩的白色沙发,手里的红酒是跟这房间整体风格突兀的明媚绚亮。

这间房间占地三百平方,睡觉,书房,小吧台,连模拟的室内高尔夫都有。

手指似葱如玉,夹兜住杯柱,莹莹的酒红色映了些光在她的手上,光斑驳扬。

“小心肝儿。”申璇抬头甜甜的叫了一声。

那女人波浪的长发刚刚吹干,像是刚洗了澡出来,穿着一条松松的大T,白了申璇一眼,美腿如玉,抬起赤脚就朝着申璇的小腿上踢去,

“就受不了你,明明比我小好几岁,一天到晚的小心肝儿,小心肝儿的叫,谁还看不出来我比你年纪大,你是想告诉所有人,我长得太着急了,才会比你老吗?”

“才不会呢,放一起,肯定没人知道你比我大,真让我自卑。”申璇似乎很惆怅,撇撇嘴,不满的抬杯呷了口酒,“你打我,赔我精神损失费”

“滚蛋,偷我酒喝,还叫我赔钱,谁还在短信里说,养我来着?”

“那你还说想我来着。”申璇看人家的腿又要抬起来踢她了,赶紧护着红酒,生怕洒了,而后才揉揉自己的小腿,嘟着嘴,像个俏皮的小女孩。“我哪是偷你酒喝,谁叫你地下酒窖的密码被我知道了?你这分明就是暗示我随时进去喝。”

“哟,你还会歪曲事实了。”

“本来就是嘛,要是你男人送张卡给你,顺便告诉你密码,难道你去买个包包,刷件衣服,还得被骂吗?”

“姓申的,我明天就换密码。”

“哎呀,小心肝儿,我错了嘛,别换了,我改天还想从你那酒窖里搞两瓶去送客户呢。”

“滚蛋!我那里的酒都是珍藏,给自己享受的,你送客户的东西敢往我的酒窖里打主意,看我不弄死你。”

申璇眉毛眼睛都往下一垮,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了,然后把嘴角那一点酒渍都用玫色的小舌头给舔进了嘴里,才又继续楚楚可怜,坐起来,跪在地毯上,抱着女人的腿,凄凄道,“求弄死,求弄死,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风流。”

女人“噗哧”一笑,“喂,我说阿璇,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啊?”

“没出息,人家没出息,求弄死。”

“滚蛋,你这招用到你客户身上去,不用送酒,人家就把合同给签了。”

申璇“呵呵”的放开女人,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来。

有一种女人,你一眼便可以看出她的年龄,知道她不是青春少艾,并非她容颜已逝,而是她的眼睛里,有一种一岁月的历练磨擦不掉,那是一种风情和韵味。

她没有一瞬间惊艳的容貌,只能是好看的范围,可是她那双眼睛弯起一笑,里面细碎的星光如雨散落,你能看到的,便是万千风华,无法遗忘。

上流社会没人不知道“白色之夜”,也没人不知道一个手段无人可及的社交名媛“辛甜”,只有一个人,叫她“心肝”。

辛甜三十岁,有钱,有事业,未婚,没有固定男友,玩得一把社交好手段,手下名媛无数,无数女人想要搭上她,巴结她,好让自己可以接触到这个圈子,从而踏上迈进豪门的第一步。

而上流社会这个圈子的男人,都知道她手上的资源,找女人的毕竟多,讨好她的人自然也多,当然,更多男人,是想睡她。

其实她就像个妓院的老鸨,做着拉皮条的生意。

可她不单单的老鸨,她有自己的生意头脑,利用“白色之夜”的名流氛围,给自己做生意。

会所,酒荘,饭店,娱乐城。

她欣赏的女人很少,在她眼里,能不被男人玩弄的女人太少,聪明的女人不多,而申璇,她把她当成知己。

她才一坐下来,申璇便拉着她的手,亲昵道,“小心肝儿,我现在有个特别棘手的事情,想让你帮我解决一下。”

辛甜哧笑一声,问,“你哪个月不遇到点棘手的事?”

“喂。”申璇在这里,没有半点在公司里的姿态,不过是个女孩的神态,“你怎么能这样每次都这样戳我,你再这样,晚上不陪你睡了。”

“哟,你陪我?还是我陪你?”

申璇狗腿的替辛甜捏腿,“嘿嘿,你陪我,你陪我,你心情好了,才会陪我睡,行了吧?”

辛甜拿起地上放着的醒酒器,勾了只杯子,倒了酒,酒液滑进嘴里,高傲的瞥了申璇一眼,“要我跟你睡,你要付得起钱才行,你知道的,我的价格很贵,在G城,无人不知。”

申璇若是第一次听辛甜这样说,会很尴尬窘迫,可是她早就听得耳根子长了茧,赶紧给她作揖,“是是是,想跟我的小心肝儿睡,不但要出得起钱,还得让我的小心肝儿看得上眼。”

辛甜吃吃的笑,“别左一个你的你的,想占便宜啊?”

申璇干脆死皮赖脸的抱住辛甜,“人都是我的了,你就帮帮我嘛。”

这边两个女人正在谈着“生意”,另一边两个地方的两个男人均因为短信,和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弄得内分沁失调,暴跳如雷。

..赔罪,赔罪,太晚了,臣妾知道错了。继续下一更去。

87:心疼

辛甜扬着下巴,拨开申璇的手,挑着她妩媚的眉,话音像拨动的琴弦,悠悠的转着弯,“我收费很贵的哦。”

申璇一转身,跪着前进几步,拿起沙发上自己的包包,打开。

从里面取出一本支票,往沙发上一拍,财大气粗的像个土壕,又拿出笔,拧开盖子,往沙发上一丢,拿着支票本和笔又爬到茶机边,铺好了准备写,“小心肝儿,你说个价吧,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而且你开口,开玩笑,只要我有,只要你要,你就是要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也行,别说这点破钱了。”

申璇说得起劲,屁股上被美女姐姐的玉足一踹,差点搞趴在茶几搞个狗啃屎,“你这个嘴贱得就差欠削了。”

申璇可怜巴巴的望着辛甜,“小心肝儿,疼死我了,你这茶几可是水晶石啊,你以为是沙发啊?我肋骨都快断了。”

辛甜扑哧扑哧的笑个不停,看着申璇望着她的眼神,心思一动,问,“阿璇,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心理医生,你去问了吗?”

申璇哼哧一下,“问什么问,我又没病。”

辛甜说话的口气严肃了起来,“你肯定有心理疾病,看看你在我这里是什么样子?你在裴家人面前又是什么样子?”看申璇神情一变,辛甜不忍,语气放缓道,“阿璇,其实有时候不是别人放不下,是你自己放不下,你知道吗?”

申璇似有不耐烦了,“说正事,说正事。”

辛甜看申璇不愿意再说,也罢了,“你说吧,整个G城,托我办事的,我就不收你的钱。”1abBF。

申璇立马把支票和笔都整理好,放进包里。

辛甜弄得哭笑不得,“你做戏就不能做得久点?”

申璇理直气壮的说,“做戏这种事,是你教我的,点到为止,再做就过了。”

“需要我牵什么线?”

“我跟你直说吧,你知道的,自从两年前三爷爷去世之后,裴家在中央军区以及南方军区的势力突然间就被削弱了,这两年我们做事情没有以前大胆,总是要顾着些,这些各中的隐晦不用我说,你也是明白的。”

“你想让我帮你找……他?”辛甜的眉隐隐而蹙。

申璇点头,“为难吗?”

辛甜摇头,苦叹一笑,“他脾气很古怪,我不爱和他打交道,他也讨厌我的作派。”

“其实我知道你会为难,也不想要你直接去找他,你可以教我,让我去找他……”

辛甜蹲下,捏起申璇的下巴,细细的打量着她的脸庞,“真漂亮。”她目光直接而赤-裸,饶是申璇是个女人,也被她看得面红心跳起来,一下子拨开她的手,呼了口气,拍拍心口,“心肝,你再这样看我,我会怀疑我的取向问题的。”

辛甜哈哈的笑,申璇已经是一个风情怡人的女子了,而辛甜的风情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你可以说她故意还带着一点风尘味,偏偏这种风尘味还带着一丝高贵的气息,“阿璇,我可听说邱家那太子爷对你垂涎着呢,你不如干脆招了他,让他帮你做事好了。”

申璇又岂不知道邱铭俊垂涎着她,可外面知道这事的人不多,但是辛甜有辛甜的手段,她知道很多风月场的事,哪怕是捕风捉影的风月,这方面的信息,没人比得过辛甜。

微微一叹,“心肝,我的社交手段都是跟你学的,但是也只是学到了皮毛,精髓不得要领,你可以周0旋在好几个男人之间游刃有余,还不让人家占到你的便宜,可我的道行太浅,应付时间长了根本不行,我又不是单身,顶着裴家少奶奶的头衔,怎么可能去招惹那样的是非……”

“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呢?”心肝拍了拍申璇的肩,“放心吧,这事情我出面,帮你们牵线搭桥,反正我一年总要见他一次,他烦也得见,是吧?”

“谢了。”

辛甜笑得暧昧,“无需言谢,今天晚上陪我在这里睡。”

申璇早已习惯和辛甜的说话方式,大方的答应。“好啊。”

嘴上虽是经常说,但是这是申璇第一次想要夜不归宿,因为晚上还有很多事想跟辛甜聊,而辛甜并不是那么好约的人。

发现手机没有带,便问辛甜要手机拨个电话回去,辛甜去拿手包,才低咒一句,“怎么把手机落下了。”抬手指了指书桌上的电话,“你用座机吧。”

电话号码拨过去,是梧桐苑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小英,“小英。”

“啊?”小英慌着声,像是寻得了惊喜一般,“少奶奶!你在哪里啊?”

“小英,晚上我不回去了,你不用担心了。”申璇就怕等会她没回去,一宅子人弄得不安生,给小英说了,大家安心,有人问,也有个说法。

电话里没有传来小英习惯性的那句,“那好。”

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暴喝之声,“申璇!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

申璇耳膜被震了一下,赶紧把听筒拿远,皱了皱眉。

“回去吧,老公吃醋了。”辛甜把申璇的衣服拿过来,扔在沙发上,“下次跑到我这里来泡澡,还是跟你老公打个招呼,小两口吵架可不是好事。”

听着辛甜口里说着的“老公”,申璇的脸上一阵躁热,她那哪里是不想跟他说,他还会管她去哪里不成?

可现在他叫她回去。

甜的手几沙。那么她还是回去吧。

...........................

申璇回到梧桐苑后,便直接上了三楼,前脚才进了屋,后脚门就被关上,男人抢先她一步,坐到了床边,这时候,她便高,他便矮。

可他的气势,却比她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不回楼下去睡觉吗?”申璇皱着眉问了一句,她觉得这男人这样子挺危险的,好象一种要跟她吵架的姿态!

本来坐着的男人,听到她这样一来就说出这样一句话后,腾地站了起来,他原本想听她一个解释,可是她没有解释,一来就是叫他去楼下睡。

她倒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作为裴家的少奶奶,她做些不知廉耻的事,还如此大义凛然的站在这里。

“申璇!你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身份?

“知道。”申璇深深的,用力吸上一口气,而后吐出来,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类似的话,她不会不记得那天晚上他说的话,“我是你名义上的太太,你不愿意娶却娶了的太太,还是在根本就不知情的情况下娶了的太太,你说过,我的身份不过是在床上尽一个做太太的义务。”

男人幽井似的墨潭里,细亮的光突然一缩,失光瞬间却又突放光明,他的拳头紧紧的握着,这女人!她在记仇!

申璇知道,心疼的时候,不能说,时间久了,不说不说就不会疼了。

辛甜说,男人是天下最薄情的动物,不能相信,不能依赖,只能利用,其实你在利用他的时候,他也在利用你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她的经历没有辛甜丰富,所以才会再次面对裴锦程,甚至他还没有说什么不堪的话,她只不过靠想,想到那天晚上那句话,心也开始疼,细细碎碎的疼,密密麻麻的疼,她望着他一双含火带怒的凤眸,叹息,“锦程,我并不想占这个位置,爷爷说,我们不能离婚,我知道你很苦,现在是自由恋爱的年代,你有自己喜欢深爱的人,你想和她在一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裴家的婚姻就是这样,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锦程,太太的义务,你也可以跟白珊商量,我想这个家里的人,就算都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所以,请你现在就离开这里,我给你清静,也拜托你,给我清静,行不行?你甚至,你甚至可以跟家里人商量,让白珊搬到楼下住,我住梧桐苑的后院都可以,你也可以让家里的人叫白珊少奶奶,我不会介意。”

她知道,让他走,让自己接受,时间久了,就不疼了。

她只要跟他缠一天,她便会沉一天,注定了,这几个月下来,她都明白了,她从未对任何一个男人付出过这么多,所以她会不甘心的想要回报,人会有贪欲中失去更多的底本,她还有什么可输?

三年前她不过是伤害了他的人,白珊是给了他爱的人。

三年后,他看她不入眼,记着那些恨。却忘不了白珊的情。

君子有成人之美,兴许现在她还愿意做个君子,虽然这个愿意只是表面,她的心里是极不情愿,她的人身自由不能解放,但她必须想办法解放自己的心……

男人心头震动一下,他高昂颀长的身躯慢慢逼近,却在她面前站定后冷然一笑,兜起她的下凳一捏,笑意里是深可意会的嘲讽,“申璇,你可真大方,简直是豪门太太里的楷模,说得如此申明大义,不就是想让我也成全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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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赎罪的爱

下颌那里传来挤压的疼痛,申璇水秀似的眉皱着,她知道,他原本是一张雅秀精致的面宠,即便在公司,也顶多是正经一点,可偏偏面对她,总有发不完的火,显不完的怒。

这日子……

他一定比她还要痛苦。

至少她还愿意包容他,可他,一定是忍受吧?

“互相成全,岂不更好?”她想,现在这一刻,她还愿意大度,就算逼不得已,她还是能强迫自己,控制自己去愿意。

时间越久,她越是会控制不住的不想离去,她舍不得,自己呵护过三年的树苗,长成参天大树,却要给旁的人纳凉,就算砍了,也是给旁人的盖屋筑梁,她如何甘心?

可这话听在他的耳朵里,就像睡在床上,而窗外楼下一整夜的敲锣嚎丧一样,烦躁得想要把家里的家具都砸下去,可是又因为人家家里死了人,他还必须得忍。

“申璇,你错了。”他这时候的声音又冷又邪,听着她毛骨悚然,“互相成全是不可能的,只能你成全我,而你依旧得等在这个苑里,做我裴锦程的太太,尽一个太太该尽的义务,比如现在!”

他说这话,有些咬牙磨齿,他就恨不得撕扯开她的衣服,看看她的身上到底有些东西,是不是会有些青青紫紫的吻痕,一想到这个,他手上的力度又重了,重得她秀水一般的眉,皱得更深。

心又颤了一下,她几乎忍不了下颌传来的疼,但她依旧挺直着背,仰起脸来,直直的望着她,她知道,她得习惯。他的恶毒,她不是第一次领教,可每次一听到,还是像从未听过一样的震痛人心,“你想享齐人之福!”

“我凭什么不可以享齐人之福?”他冷着声反问她。

他的话,丝丝绕在一起,像有灵气一样,聚在一起,凝成一条蛇,一条有毒的蛇,突然钻进来,从她被他捏开的嘴里钻进来,钻进心里来,狠狠的,准准的,咬上一口,“你可以,因为我是一个罪人吗?”她知道,巨痛过后,会是麻木。

她得不到的,是晾解。

他沉沉的呼着气,听着她说话,看着她孤勇坚决的眼神,他就想找块砂纸过来把她眼睛里的那里倔犟全都砂磨一次,她对他是这副这样子,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去亲昵温顺得像只宠物,她不是不懂温柔,教一个背着赎罪使命的女人,如何跟你人谈及出自肺腑的温柔,“所以,把你每一次都当成赎罪吗?”

屋子里的空气静止了流动,那些清晰可辨的,都是他们的呼吸,他的粗沉,她的细润,却都是那样的急。

她看他的目光这样一瞬不瞬,含怨带怒,她轻轻的笑了笑,反正不管她做什么,他总是这样不顺眼,她有什么办法?

她今天穿一条湖蓝色无袖裙子,是端庄的款,背后有条拉链,她抬起手来,反到后背,拉开,让肩膀滑出来,裙子向下落去,里面是一套灰紫的带纱内衣,穿在她美好的身体曲线上,锦上添花。

她的下颌还被他攫着,虽疼却笑,“我欠你的,没办法改变,如果你想要,我尽力满足你,满意了吗?”

他的吻疯狂的带着惩罚式的凶暴残怒袭上来,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无论他怎么用力,撕咬她,她都这样回应,伸出她的舌,软绵的抵着他用力的翻搅。

他低头吻她的脖子,闻到了她身上不一样的味道,那不是家里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那味道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鼻子,他将她推到衣柜门上,就在那天晚上的位置,那面镜子前。

他想分散注意力,不去闻那些味道,可他的嗅觉是如此的敏感,没有她那些所谓的精油,有牛奶,有玫瑰花的味道。颌痛璇即那。

还有些什么,他没有闻过,分不清。

这些味道,可恶的,挥散不去,他低头吻她的颈窝,他的眼睛却不像以前一样闭着,他看着他目光每一处能触及的地方,他开始不安于此,他将她抱起来,扔在床上,让她大方的摆在他的面前。

洁白如玉的身体。

他弯腰,将手伸到她的后背,弹开她的胸罩扣子,那一对水蜜桃就样跳脱出来,两粒粉霉莹莹欲滴。

那些该白的地方依旧如细瓷一般,那些粗沉的呼吸终是放缓,他再次压上去的时候,听到她被压得轻哼了一声。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你的私生活,最好给我检点些!”

“我?”

“嗯。”

“我怎么了?”

被她这样一问,他突然回答不出来,咽了口唾沫,托起她的头,吻了下去,这一次,他没了方才的粗暴,怎么解释?

说他看了她的短信?砸了她的手机?

她的身上,除了牛奶和玫瑰的味道,没有别人的味道。

嘴里,没有烟味,没有酒味,没有除了她以外的味道,这样的味道让人欢喜,他便吻得越发的深沉投入。

她被他这样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弄得一懵,竟忘了回应他。

被他冷冷喝斥,“专心点!”

手指在她的皮肤上轻压,移触,一直往下,指尖触到她的花瓣,勾撩,逗拈,听到她的哼哼声,还有手指拈拨时那些撩人心脾的水声。

“申璇~”那手指在里面被勒裹着滑动,两根进去都让人感觉到无比的紧,他像是做完了检查一般,心情大好。

申璇不知道男人在这样的时候,脾气会变成这样,前面要杀人,这时候却非要把人的名字叫得这样缠绵,怪不得人家要把温柔乡和英雄冢要放在一起。

果然吗?

可她就是这般经不起他的碰触,出来的声音早已变了味道,她想,男人如此明智,性和爱可以分开。

她不能当真。

不能醉死。

“申璇,好……紧”他舐吮着她的耳珠,呵舔着她的耳心,那些羞耻的话,他低低的说着,钻进她的耳膜里,他的声音像被什么缠住了似的,艰难又低哑,还带着那些欣喜欢悦的呼吸,“以后晚上我们多做做,会松一些,天,你这女人!真担心会死在你身上!”

“唔~”她的臀被突然抬高,腰便悬了空,“锦程,别,别,太深。”

他见她皱了眉,又把她放下,重新压上她,“受不了那么深么?”

“不行,疼。”

“那就先这样做。”一只大手覆上一只蜜桃,用力的挤压,揉弄,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后脑,将她的头托起来,方便她可以吻到他,他展了身,本就高大颀长的身姿往前伸一点,便比她长很多。

托起的头稍压一点,正好挨到他的胸膛,他把她头放在心房那边,轻声的,带着诱哄说,“舔舔~”

精瘦的腰背被女人搂抱住,她的舌伸出檀口,那一点玫色的尖轻点着他的那点突起。

身躯还在晃动,带着她披散的头发和彼此的欲W,他一阵阵的发出难耐的“咝咝”声,“真棒,小野猫,太好了。”

他这样夸她。

她的脸腮,脖子,全身,在高峰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就突然间红烫了个透,像煮熟了的虾子。

其实她是喜欢和他这样亲密的,这种时候,他不会对她恶劣,甚至会对她很好,还会照顾她的感受,声音也格外温柔。

体无丝缝的契合,他随着她的指引波动,情和欲都想瞬间爆开的烟花,刹那间光艳夺目,而后的天空,回复到一片寂色。

男人也许脱衣服最快的时候,就是在想做-爱的时候,不管是女人的还是自己的,他们都能以火箭的速度搞定,然后将自己的炙烫找一处地方,安放。

这一夜,他反复的要了她,她也是有求必应,一次次的配合,直到他餍足……

谁也没说什么,也不提什么。1acx2。

只是第二天一早,申璇起床才发现,她的手机不见了。

她起床就轻手轻脚,不想惊动裴锦程,觉得这样的事,总归是他比她要累。

可是她找东西的动静,却一阵比一阵大,要知道手机是多么重要的通讯工具啊,里面存着很多客户的电话,而且现在手机里都存着一些备忘资料。

“干什么?一大早的弄得呯呯呯的。”裴锦程不耐的坐起来,看到申璇正趴在地上,像条小狗一样,往桌子下,床底下看。

“我手机不见了,不知道放哪里了……”

他看她一脸焦急,便又想到昨天的短信,和那个男人的声音,吐了口气,目光有些闪烁,快速的倒下去,拉过被子,似乎要继续睡觉,“可能丢了,也许你骨子里就是个丢三落四的人!”

“我怎么会是个丢三落四的人。我大概是放在家里的……”申璇急得直挠头。

裴锦程掀开被子趿上拖鞋,“吵死了,我下楼去睡,你慢慢找。”

“哦。”

裴锦程一出了房间就关上门,然后快步的走到楼道间的垃圾箱处,脚踩在压垫上,垃圾桶的盖子便打开,里面赫然是四肢解体的手机,他赶紧弯下腰,把垃圾袋拎起,拿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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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申璇烧房子

89:

裴锦程到了二楼,又停顿一下,然后再次下楼,出了梧桐苑。

小英看到一大早裴锦程穿着睡衣跑出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跟着到了苑围墙门口一看,原来是往大垃圾桶里扔垃圾。

咦,这宅子里的主人什么时候这么体恤下人了,居然帮着扔垃圾?都是一点脏活也干不了的主,今天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正疑惑纳闷的时候,裴锦程已经折身回来,看到小英,微一皱眉,“你在这里干什么?”

“大少爷,要扔垃圾叫我就好了,不用您亲自动手的。”

“谁说我扔垃圾了?不要乱说话!”裴锦程狠狠的瞪了小英一眼。

小英立即收声,看来是她的话多了。

裴锦程回到二楼,想着那些手机碎片,仿似一下子就轻松了些,刚才好象真的很紧张。

可转念一想,他紧张什么啊?她在外面有男人被他发现了是她有问题,他紧张什么啊?

他应该理直气壮些,可他怎么能承认翻看了她的手机?

这是坚决不能承认的事。

申璇和裴锦程自己开自己的车,申璇是习惯,裴锦程是喜欢享受自己开车的驾驶乐趣,前些日子腿不好,用司机那是没办法的事,而裴锦瑞最近也很奇怪,上班下班都不用司机,也是自己开车。

裴锦瑞最近总是很难看到申璇。

南方的夏天清早已经是红日当空,照在身上有些热了。

裴锦瑞第一眼看到了申璇走进主宅,准备和大家一起用早饭。

他走过去,“阿璇,刚才听人说你昨天发烧了,好些了吗?”

“让你担心了,已经好了,今天回公司上班。”申璇浅勾着唇,淡淡回答。

昨天他是想去看看的,可是申璇发高烧的事,没人说,裴锦程不让医生说,他若是去了,不正好说明自己太关注她了吗?

落人把柄的事,总归是不要去碰的好。

但他也有些责备,“也不多休息一下,公司里还有大哥,你不用这么操劳了,可以给自己放放假。”

申璇眸中噙着谢意,“我们分工不同,不碍事。”

裴锦程晚一步到,对裴锦瑞说了一声,“锦瑞早上好啊,还不进去吗?”便伸手拉住申璇的手,“我们先进去了。”跟裴锦瑞点了一下头,拉着申璇迈步离开。

裴锦瑞和申璇都被裴锦程这一举动闹得一阵吃惊。

申璇心都快蹦了出来,亦步亦趋的跟上男人的长步,低眉看见他主动这样紧紧的拉住她的手,那温度很烫很烫,脸迅速烧成红色。

..............................................

公司跟蒙塔合作的世界水上乐园提上动工日程,案子从业务部移交给工程部,企划部跟踪服务。

业务部顿感清闲,虽然只是一时,却也是难得的放松。

申璇在办公室里和王晴讨论关于天然C这个牌子跟国内王牌药字合作提案。

锦一后次恤。如果有了药字合作背景,天然C的价格就会提高,可以做高端,不用跟一些普通产品打价格战,筛选出国内几家优良的药字厂家,让王晴去查资料。

这时候门被敲响,王晴起身去开门,拉开门看到的是Sunny提着一个袋子,是高档的纸袋,淡淡的粉色,一点也不俗色的淡雅粉。里面应该装了硬质的盒子。

“Sunny,找申总吗?”

Sunny点点头,“嗯,找申总。”

申璇抬头,“进来。”

以为裴锦程又让Sunny来传达什么指示,看到Sunny提个袋子进来,并没有带文件,奇怪了,不是来传达指示的吗?

Sunny把袋子放在桌上,推到申璇面前,“申总,是总裁让我给你的。”

“什么东西?”

“……”Sunny想了想,做秘书的有时候不能太直接,比如有些东西并不适合很多人知道,就算是普通的东西,也要预防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更何况……

她心里狠狠一想,像申总这样漂亮能干的女人,总裁想泡,也是很正常的,做秘书的应该随时随地的为自己的上司分忧解难,申总向来清高,万一自尊心发作,当着王晴的面拒绝了,那么她这个总裁秘书就当得有点不厚道了。

“申总,您等会自己看吧。我先回去工作了。”

看到Sunny那冷淡的模样出了门,申璇真是想笑出来,这公司里的女人,个个都像卖笑的,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叫她们笑一个,好象要出高价似的,嘴角都懒得扯个弯,真不知道跟谁学的。

拽得要命。

王晴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看了一眼上司,跟着Sunny也出去了,说有事叫她。

申璇坐在位置上,看着纸袋,厚实的纸面,是素粉色,不像是什么商品的原包装袋,而像是专门的礼袋。

粉色?

噗!

居然是粉色。

她一边忍不住疑惑,一边看着这个颜色的包装袋发笑,好象里面装着什么神奇的东西,很想马上拆开,可又怕拆出来的东西太吓人,所以小心翼翼。

裴锦程给她的,会是什么?

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又是粉红色,晕死!

这男人搞什么鬼。

没有标签啊。

打开盒盖,里面的绒布是黑色的,所以上面摆着的淡雅珠光粉的手机才会那么明显,这盒子显然是重新包过,不是原包装。

手机上的钻石,密密一圈。

好骚的手机。

申璇扶了扶额,她没有用过这么骚的手机,以前在申家的时候,她也不喜欢用这么骚的手机。

钻石也就算了,粉色?

她用过的手机,就是白色,黑色,从来没有用过红色系的,总觉得挺怪的,特别是粉色,矫情的颜色。

真有点不适应。

手机?

早上她说手机找不到了,所以他听进去了?

然后……

然后他记在心里?所以送了她一个?

是礼物吗?

申璇的手指,有些不安的绞在一起,然后撑在牙齿上,咬了咬,好纠结,是礼物吧?

呵!

她捂住嘴,眼睛都笑弯了,哧哧的声音从指缝中传出来,他居然送她礼物?1adfZ。

摸了摸额头,真希望不是发烧给烧晕了,应该不是幻觉吧?

虽然粉色太那个了点,但是看看也能看顺眼的。

难道他是粉色控?

呃,恶趣投。

............

裴锦程看到Sunny回来办公室,舔了一下唇,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呃”了一声,Sunny看着他,说,“总裁,东西我已经给申总送过去了。”

裴锦程点点头,等待下文,Sunny却说,“下午的视频会议我也已经准备好了,您这里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东西?”

裴锦程的眸子里的一簇光,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视频会议是下午的事,急什么?”

“哦。”

但是Sunny发现裴锦程还在看着她,目不转睛的那种,心道,我早上出门前洗了脸,施了粉,化了淡妆的啊,怎么回事?

裴锦程半天也没有等到Sunny的回答,心下咒骂,什么秘书狗屁秘书!

“出去吧!”

“那总裁,您忙吧。”

这时候他的座机内线响了起来,裴锦程心情不爽的去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申璇的声音,淡淡的,声音很轻,她的声音本来就不清亮,这样的话,听起来软绵绵的,“谢谢。”

他咳了一声,“啊?”

她脸上一烫,“手机啊。”

“不用。”

“那你忙吧,不影响你工作了。”

那头已经迅速的挂了电话。

裴锦程拿着听筒,这女人还真是小气,他送她一个手机就是百来十万,她表示感谢也不请他吃顿饭。

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停顿了一下,她的声音高了些,“晚上有应酬吗?”

“没有。”他马上道。

“那……晚上我们家吃饭吧?我跟人学了两个菜,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好。”他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竟呼了口气,他拍了拍胸口,这么激动干什么?

申璇一下午的魂不守舍,她都忘了,有手机没补卡,是多么要命的事。

申璇其实根本就不会做菜,也没有学过做菜,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家里有佣人,连米都没有淘过。

嫁进裴家,虽然是代罪之身,但是梧桐苑里有下人,她要工作,家里的家务不用她做,她只需要把裴锦程照顾好。

可是以前在申家的时候,家里就算有佣人,妈妈也会偶尔下厨,她觉得一家人吃妈妈的菜,感觉很不一样,爸爸也是分外开心。

如果她也烧菜给裴锦程吃,他会不会觉得,其实她也是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的?

她上网查了一些食谱,抄下来。

......

梧桐苑

申璇和裴锦程住的主楼一楼有厨房,半开放式的大厨房。

裴锦程坐在厅里看电视,眼睛总是忍不砖向厨房,嘴角一阵阵的抽,额上有些湿了,连拿着遥控板的手心都在冒汗,他知道,申璇今天不是想做饭,她是想拆房子。

不,她是想烧房子!

...............还有一更,么么哒。

90:跟踪裴锦程

当时他怎么就答应了让她干这种事?烧菜?家里多的是厨子。

关键是他现在还不能去说什么?

人家说不懂的人没有发言权,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烧,过去能提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和看法?

虽然不懂,但他最起码知道,烧菜用这样的节奏,是不对的。

这顿饭结束在锅里燃起一大团火,申璇当时握着锅把,吓得丢了锅和铲子,跳得远远的,锅和铲子连着烧糊焦掉的菜一起翻滚到地上,一地狼藉。

申璇站在角落里,心有余悸。

而裴锦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用十指不沾阳春水来形容美人们的手。

这女人的手用来做家务就是不对的,你看看,白白的用这样的节奏把这张脸给毁了。

最后,裴锦程带着申璇出去吃了,即便家里可以叫厨子做,但他还是带她出去了。

申璇很难为情,一路上都不好意思说话。

裴锦程一边开车,一边说,“其实还不错,点煤气的动作还是挺顺的。”

申璇的脸僵了一下。

看申璇不说话,裴锦程又说,“菜也洗得挺干净。”

申璇的头顶一排黑色的冒号出现。

裴锦程心想这虽然失败了,但是出发点是好的,“其实我觉得你拿刀的动作也是对的,虽然菜切得难看了点。”

申璇尴尬的咳了一下,“呃,那个,下次跟钟妈学学,下次应该就好了。”

裴锦程像受了惊吓一样,突然抬起右手,连连摇摆,“不用不用,梧桐苑里又不缺下人,你想吃什么,下次让人做就是了,哪还用得着自己动手。”

申璇想,一定是自己刚才在家里搞得动静那么大,把他给吓着了,瞧他那样子,就像要拒绝再看一次什么恐怖事件一样拒绝她学烧菜。

这顿饭,是申璇请,所以她把菜单给裴锦程,让他点菜。

他还是老样子,自顾自的点菜,按照他以为申璇喜欢的口味,点菜。

申璇也没什么意见,她在裴家已经习惯了听从安排,所以裴锦程醒来过后,听从他的安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

这次回去,申璇仍然睡在三楼,而裴锦程轻车熟路的上楼,洗澡,爬上床,拥上美人,亲吻,脱衣,做=爱。

几天下来,申璇就习惯了,她对裴锦程愈发的依赖。

因为公司的应酬她都清楚,其实他除了在公司,很早就回家了。

最近开始和以前的一些朋友联络起来,男人,总归是要有朋友的,她也不管他,偶尔喝酒,唱K,她都知道,回来后,他也会很自觉的把一身烟味洗掉,嘴里的味道也洗掉。

她一直都觉得他的需求很旺盛,所以很怕他回来得太晚,一折腾后又休息不够。

但是今天,他睡在她边上,没有抱她,也没有亲她,只是背过身,睡觉。

她转过身来,“锦程?”

“嗯。”他敷衍着说了一句。

申璇拍了拍他的背,“累了吗?”

“嗯,晚安。”

她听清了他的疲惫。

转过身去的时候,她想,夫妻之间,总不是天天都相近如宾的,总有时候有点磕碰,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好,又没有坏脾气,也不对她趾高气昂,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

一连好几次晚上,裴锦程都是这样。

申璇开始不安起来。

这次她故意关了副总办公室的灯,等裴锦程下班后才跟在他身后下楼。

这是她第一次跟踪人,那样小心,手心都在冒汗,冒汗的时候,心也在打鼓,可是才不几条街,她就把车子给跟丢了。

后悔开着这辆车出来,他应该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吧?

她怎么会头脑发热,这么笨?

灰溜溜的回到家,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去了哪里。

他最近碰她的欲望都没有,过几天是不是连三楼都不想上去了?

她按捺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给她。

那边接起来,她问,“锦程,今天又是很晚吗?”

“嗯,今天会晚点。”

“你最近有什么事吗?”

“没事。”

“那你晚上太晚,别上三楼了,我睡眠不太好,醒了就睡不着。”

“好。”他停了一下,“那我挂了。”

“嗯。”她先挂了电话。

她长长的吐了口气。

不知道错在哪里,还是哪里有什么不对。

他已经答应了,她还能说什么?以前他总是一抱着她就恨不得立刻把她剥个精光,然后揉着,捏着,冲着,撞着,她以为他在她的身上会有用不完的精力。

可这精力估计是跟着兴趣减退了。

或许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新鲜的感觉了吧?

申璇晚饭没吃,睡前有些饿,让小英冲了杯麦片给她,喝了后,睡意全无。

................

打开电脑,便关了房里的灯。

她的ID闪闪亮,才杀了大神,可是她依旧穿得破烂。

组队跟别人一起去打任务,申璇一直不在状态,几次差点被爆。

由于那天晚上喝了几千块钱的龙血红药,她的ID,已经由“小混蛋”喊成了“小富婆”,因为不仅仅是喝龙血的豪爽,而且她对于再值钱的装备,都看不上眼。

战龙甲拿来卖也要卖一万多块,她眼也不眨的就送人了。

“小富婆,求包养。”

以前都是她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叫“哥哥,给点XX,妹妹会暖床哦。”1adfZ。

现在倒过来了。

申璇的技能本来就不错,但是因为心不在焉,几次小命不保,可是美人总是有英雄作陪的,一身飞龙银锁甲威风凛然,手中的御魔戬挥斩出震天破地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那些光芒又绽出一浪一浪的白色气流,波及到周边想要靠近他的对手。

一个毒宗的,一个医师的。

一个是小混蛋,一个是大流氓。

都说这两人要普一段弑神里面的爱情传奇。

一个下毒抢财,一个医人收钱,绝对是天衣无缝的坑人勾当。

高大威猛的飞龙银锁甲的“大流氓收天下”站在一身烂缕的“小混蛋闯江湖”旁边。

大流氓收天下---玩够了没?

小混蛋闯江湖---够了,晚安,我去睡了。

大流氓收天下---我下周过去,再不准推了。

小混蛋闯江湖---知道了,下周几?我请假陪你出去玩,不想上班了。

大流氓收天下---谢女王陛吓体恤,微臣想去烧香。

小混蛋闯江湖---准熊猫爱卿的奏了。

大流氓收天下---你丫才熊猫烧香呢!

小混蛋闯江湖---咱们去玩蹦极吧?

大流氓收天下---这几年被你气得心肌有点梗塞了,玩蹦极会不会有点不太方便?(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

小混蛋闯江湖---你这个年纪不该把心肌给整梗塞了啊,会不会是纵欲过度造成的?(吃惊的表情)

大流氓收天下---我想不是,从来没有玩过一夜御数女的游戏,所以谈不上纵欲吧?(认真托腮沉思的表情)要不然这次过去找你,你请我?

小混蛋闯江湖---好!!!没问题,清纯或妖艳,成熟或年幼的,任君挑选,包君满意,钱我出,女人你睡!

大流氓收天下---有便宜占,那我忌不是从今天起就要开始进补了?

小混蛋闯江湖---亲啊,你吃补品的时候,悠着点,把补品的价钱吃得超出了睡女人的价钱就有点不划算了,而且到时候补得一边激情四射,一边鼻血四射,有点得不偿失啊?

大流氓收天下---其实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小混蛋闯江湖---你说。

大流氓收天下---我想把你小时候的照片带过去……

小混蛋闯江湖---哎呀,大哥,照片的事情还是算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你喜欢哪个型号的美女吧?

大流氓收天下---嗯。好。

打了任务这两人不分赃,竟聊些这样的天,众人看着头发晕,心想着,难道不是爱情?是基情?

玩网游的,很多是人妖,这小混蛋,该不会是人妖吧?

..............

申璇灯虽关着,电脑虽开着,可是她的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听到了外面电动车的声音,停了下来,有人从车上下来,她知道他回来了,想站起来,又坐定。

她听见小英永远不变的那句,“大少爷,您回来了。”

这不废话嘛,不是他回来了,是鬼吗?

“嗯。”他也是这样答的吧?反正没听见他说话。

她听见他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走得很慢,在台阶上,像是走得很重。

她数着那些步子,一下一下的,数得很慢,随着他脚下的力道,像是数得很重。

他停在了二楼,几步后,没有了上阶的声音。

他果然不上来了。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想让他注意一下,可是他真不上来了。

时她种烧码。她有些气愤的关了电脑。

然后跳上床。

翻来翻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他到底想干什么?一连几天都这样,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今天三更结束,亲们晚安,明天见。

91:白家登门造访

申璇又翻了个身,她恨不得跳下床,匍在地板上,将耳朵也贴在地板上,然后去听,听听楼下动静,去听听他在干什么。

公司里的事,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如此烦心的。

那又是什么,私事吗?

申璇是一个不太善于沟通的人,在公司里,和下属沟通抚慰的事,都是秘书帮她干,她做的就是做决定。

她坐起来好多次,都没有下床,怕被人拒绝。

有一种自尊心,叫怕被人拒绝。

......................................................................

二楼偌大的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簇橘色小灯泡一样的点,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裴锦程背靠在窗户边,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吸烟的时候,橘色的小灯泡便亮了,他嘴里的烟雾吐出来的时候,小灯泡的光就淡下去。

摁着额头,他想考虑一些事情,却考虑不清楚,后来干脆摁灭了烟。

有人敲门。

他怔忡一下,这时候不可能是小英或者钟妈,下人有下人的规矩,没有主人叫,是不可能这么晚来打扰的。

“申璇?”他这样一问,人还靠在窗边。

“是我。”申璇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进来吧。”

门被申璇推开,她走进来,看到他的时候,手紧张的捏了一下,而后问,“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加班这么晚吗?”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你早点休息。”

申璇“哦”了一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裴锦程叫住她,“申璇,晚上在下面陪我吧。”

她的心跳了一下,“啊?”

他舔了一下唇,“下面的床比三楼的大,今天晚上睡二楼吧。”

她听他一解释,脸不由得红了起来,饶是这房里没有开大灯,只有窗外的光投进来,她还是担心自己脸上的红晕被他发现,“好。”

睡在床上,他从她的身后抱住她,手拨弄着她身,下的花瓣。一边吻着她的后颈,一边伸腿过去分开她的腿,把自己逼进她的体内,愉悦的申银了一声,“本来很累,看到你就想要你,真是累上加累。”

从她的身后抱住她,贴着他紧紧的,身体契合的时候,缓而有力的推动,用力的不是仅仅是在她体内属于他的粗长,还有他手,忍不住的要捏揉住她的腿,还有她的蜜桃,那样的弹力和软度,真叫人欲罢不能。

他的手上,她的手也覆了上来,抓住他的手指,“锦……程……”

“嗯……”他低沉着声音应她,“小妖精,几天没做,是不是想死我了?”

“……”她哪里敢答他的话。

“这时候知道羞了?”他舔着她的耳朵,“这事情不羞,只有我们两个人做,知道吗?像你的身体一样,不是好快乐吗?”

速度快起来,有撞击的响声,拍打着,有她齿缝里溢出来的嘤咛,那是她的满足……

春色梦境了无痕,翌日,申璇几乎和裴锦程同时起来。

两人一同坐车去了梧桐苑,裴锦程有时候发现,申璇的话好象特别少,平时工作的时候也是,话很少,该说完的说完了就不再扯其他的事,他总觉得,这样是不是少了些情趣?

不过跟她在床上的感觉,就算是一句话也不说,也能达到最极致的满足。

如果她的话可以再多一点,就太好了。

不过她话多的时候,基本上是跟她抬扛,顶嘴的时候,所以,他也很少找她说话,夫妻之间,像他们这样,也不知道是正常还是不正常,不过只是夫妻而已,又要求那么多做什么?

申璇轻轻咬了一下唇,昨夜那里缠绵羞人的话和事,总是让她想起来就耳根发热,她喜欢他在床上时候的那种放浪的温柔,拥她入睡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幸福的妻子。

申家的人一直都害怕她不幸福,她也怕申家的人觉得她不幸福,所以,她想幸福。

有个好丈夫,有个幸福的氛围。

她想,她和裴锦程就算曾经有怨,也走上了正轨了,老天爷总是会给一些创伤,让人学会成长,看她长大了,就宣告她的警告已过,无需再辛苦。璇得也不沟。

坐在电动车上,车里就她和他两个人。

梧桐苑的电动车,都是景区旅游式的那种,除了前方,都没有窗户和门的那种,她鲜少和他一起出门,更别提坐同一辆车,还是同一排。

早上虽上太阳已经高挂,可是宅子里整条弯来曲去的护宅河几乎流过每一房的苑子,裴宅里又绿树成荫,温度不高,风吹过来的时候,皮肤干爽细透,如有新的空气灌过毛孔一般,让人神清气爽。

“锦程。”她喊他一声。1am9W。

“嗯,怎么了?”他偏过头看她,一身女强人的打扮,可这时候的眼神,还真是一点也不强,女人嘛,就该是这样的眼神,不是吗?

“如果你有什么难处,要跟我说,兴许我能帮你。”

“呵。”他笑了笑,腿倒是跷了起来,背靠座椅背上,长臂一展,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好象手到之处,都是他的所有物一般,“你一天少想点这些,没事去逛逛街什么的。”

“逛街?”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逛过街了,可没事,往逛街身上扯干什么?

“女人嘛,就该没事去逛逛,你看看妈妈,打打麻将,逛逛街,参加一些酒会,这才像豪门太太的生活嘛。”

“可我不是有工作嘛。”

“你不做,还不是有人做?”有一个这么能干的太太,真不知道是该得意,还是该苦恼。

申璇不说话了,工作是爷爷安排的,虽然累点,但是她觉得也挺好,并不觉得有什么。“以后再说吧。”明明是问他,倒是把话题转移到她头上来了,哎,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车子在主宅停下,每天,只要回了宅子睡觉的人,第二天必须到这里吃早饭,除非生病了,要让下人送饭。

这个规矩,从来就没有破过。

所以早餐,永远都是裴宅人气最旺的时候。

泡夜店的,泡到了凌晨两点回来,第二天照样会被佣人催着起床,去应付早饭。

因为裴立很看重作息,这家里,还没有谁敢恃宠而骄到敢不听裴立的话的地步。

所以,早饭,也是亲情显得最浓的时候。

可这一天的早饭,几乎让申璇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她还站在裴锦程的身边,两人挨着进了正厅,偌大的正厅里,以前如果不来客人,最多两张桌子,如果人少的时候,就摆一张超大的圆桌,反正每天都有人记录家里有多少人回了裴宅,第二天的位置,不会安排错。

今天多摆了一张桌子,以前的位置坐得松了些,显得三桌人都很平均。

老爷子裴立的身边,赫然多了一个人,白立伟,连文珠也来了,坐在白立伟的下方。

看到白家的人,申璇不由得紧张,她的目光突然精倔了起来,开始搜寻,捕捉



果然!

就在文珠的下方,坐着的人是白珊。

白珊?

申璇的身躯一震,能坐到白家主宅来吃早饭的人,真是不简单。

不由得想起那天的陷害,申璇突然心里滋生起一丝害怕,白珊无论本性如何,她都是无法对她产生好感的,她往裴锦程身边靠了靠了。

裴锦程在被申璇碰到的那一刻,目光不禁看向她,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故作镇定。

他很快把目光从申璇脸上移开,看向白立伟和文珠,“白叔叔,阿姨,早上好。”

“诶,锦程早啊。”白立伟看着裴锦程,很是满意的样子。

裴立指了指裴锦程面前的位置,“你们就坐在下面,不用到隔壁桌了。”

裴锦程笑着点了点头,“好。”

裴锦程先坐下,又回头对申璇说,“坐吧。”

申璇的心思根本不在坐或者不坐的问题上,而在于这一大早的,白家的人过来做什么。

裴家是一座现代的大豪门,却像一个封建统治的王国一样,等级分化很严重,这是这座宅子外面人所不知道的。

老爷子是个很重利益的人,很重裴家利益的人,他对裴家的家规要求严格,也并非为了什么教育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他只是认为这样教训出来的孩子对裴家的事业有帮助。

白家的人,能坐到这里来吃饭,还坐到了老爷子的旁边。

那么就是有大的利益了?

而这样的利益,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这才是申璇苦苦冥想的东西。

她的目光又开始偏移,看见右边那一桌,白珊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很端庄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想要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意思。

白珊的边上坐着锦悦,锦悦的动静比以往都大,喝粥的声音“呼哧呼哧”的,一点豪门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申璇看着锦悦的反应,闭了闭眼睛,该来的,总归要来,不是吗?

...昨天断更,很抱歉。今天我会尽力更三章。昨天欠的,三天之内,想办法补齐,现在旧文完结了,新文不会再出现断更的事,除非提前请假。

92:一家人?

这顿饭,申璇心知不简单,裴家对早饭的重视完全是反常理的。

顿裴么可庭。这么重要的家庭式的联络方式,白家的人来又算作什么?

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路过,碰到老爷子了,老爷子随口一句,“吃了吗?”

“没有。”

“那到我家吃吧?”

“好啊。”

坐在这桌子上,感觉很怪,感觉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有淡淡的同情,也模糊的讥诮?

裴立只是说,“吃饭吧。”

申璇礼貌的点点头,端起碗来,面色上一如明镜般平滑又光亮,心里却翻起了浪。

低头吃饭的时候,听到白立伟跟老爷子说话的口气,有浓浓的客气,但里面还有些什么交织着,申璇没能听出来。

大概是说一些关于利益的事,声音比较轻,似乎没有打算让其他人细听的打算。

老爷子只是“嗯嗯”的应着,并不作什么解释。

这时候文珠站起来,跟裴立微微行了个礼,有些谄媚的笑着说道,“老爷子啊,珊珊这孩子现在内向,我让她坐这边来吧?”

白珊闻之又低了低头。

裴立目光深远,看不透彻,只是抿着和蔼的笑意,点了一下下颌,“好。”

文珠一见得了应允,立即朝着白珊挥手,“珊珊,你到这边来,跟妈妈坐一桌。”

白珊轻轻的放下碗筷,主宅的佣人过来,将她的碗筷端起来,送到另一桌去。

文珠对着佣人指了指,那方向竟是锦程边上,喜气的说道,“放那边,珊珊跟锦程熟,他们坐在一起合适。”

申璇的眼,突然放大,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的看着文珠,握着筷子的手,紧得很,那筷子嵌着的地方,白白的,那文珠本来喜洋洋的感觉,这时候一对上申璇的眼睛,竟慌然一怔。

文珠有些僵涩的扯了一下嘴角,说话是温软又刻薄,“阿璇啊,作为长房的媳妇,你该不会是这样的心胸狭隘吧?裴家历来长房的媳妇可都必须要大度啊。”

申璇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她目光里的攻击性收了起来,淡淡的笑了笑,“阿姨说的是,我只是好奇的以为阿姨是想把白珊叫到您自己身边坐而已。”

裴锦程偏头看了一眼申璇,他在桌下拍了拍她的腿。她心里那里想要呼吸得急促的气息在这个时候慢慢的稳了下来。

文珠见申璇说话无可挑剔,倒也无趣,拉着白珊,就往裴锦程的身边推,嘴里跟坐在裴锦程旁边的季容说,“大姐,你挪一挪?”

季容很快便把位置挪了出来。

白珊在裴锦程身边坐下后,很紧张,吃起饭来,愈发的小口。

申璇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

便看到文珠又跟公公裴先文换了位置,挨着季容坐了起来,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申璇的上方坐的是裴立,右方坐的是大房的人,现在插了白家的人,左方是二房的人,平时大家吃饭的时候其实聊天的时候不多,今天白家的人一来,这饭桌的气氛倒显得热闹了。

二房当家是裴先业,妻子是汪家大小姐汪凤鸣,这家里的太太,要说会收拾打扮的,还是这二房的汪凤鸣,还有三房的太太蒋琳,要数大房的季容看起来就是持家的女人,只是端庄大方。不会刻意收拾,一看就是年龄最大的那个,好在气质出众。

那大家小姐从来讲话都是知书达礼,连讽刺人的时候,都透着一股书卷气,温柔娴德,体现得很到位,“大嫂,咱们裴家大房,不是又有什么喜事了吧?”

这话里的学问,大得很,喜上眉稍的时候,带着恭维,又有暗示,连尾音一翘,都有着让人浮想连翩的意思。

季容笑着摇了摇头,好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凤鸣,哪有的事。”

汪凤鸣抿了抿唇,眉眼一飞,热情的说,“反正大房要是有了喜事,可要早早的支会我们二房三房,我们也好搭把手。”

季容笑容更开,那似很是欣慰一般,“那是自然,自然的。”

锦悦在这个家里,就数她没有规矩,反正她经常扬言,她又不想继承家里的财产,大不了不给她钱呗,反正她又花不了多少,可这家里,谁敢说这样的话?那就是分个一成,也几辈子花不完,她敢这样说,其他人可不敢。

所以她的胆子比谁都大,财产,永远都是豪门里的基石,一个人在豪门里的基本软肋都不具备,你又如何约束她?你又拿什么来约束她?

锦悦端着自己的碗,离开座位,走到裴锦程的边上,挤在裴锦程和白珊中间,她还站着,屁股在裴锦程的肩膀上撞了撞,没好气的说,“让让,有没有绅士风度啊?有老婆了,连妹妹也不要了是吧,叫你老婆也挪过去点,我要坐这里,这儿风水好。”

裴锦程一听锦悦这样说,有一种哭笑不得的冲动,对着申璇抬了抬下巴,“过去点。”

座位又往左边挪去,二房的人跟着挪。

锦悦坐下来。

文珠一看锦悦这举动,立时看了一眼裴立,裴立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微仰侧着身子,跟白立伟交头接耳,文珠顿感泄气。

白珊轻轻跟锦悦歉意的说,“锦悦,要不然我还是坐回去好了,你坐这边。”说着就站了起来。

锦悦却一把拉住白珊,笑着安抚白珊坐下,“珊姐姐,没事的,你就坐这里。”

白珊松了口气,对着锦悦笑笑,“谢谢你,锦悦。”

锦悦拿起公筷,替白珊夹了块小菜,放在她面前的私碟里,“珊姐姐,吃饭吧。”

白珊感激锦悦对她的态度,“锦悦,我自己来就好了。”

锦悦从一只盐水碗里拿一只鹌鹑蛋在手里,捏破了壳,慢慢的剥着,便跟白珊拉起了家常,“没事没事,我帮你弄,珊姐姐,我们裴家就这点烦,人多,众口难调,可苦了我们裴家的厨子,好在人家几十年从来无怨言。”

这正厅里,站着好几个下人,自然也有厨房的,因为时不时有人想吃现煎的东西,总要弄的。

几个下人一听锦悦这样说,非但没有感激之情,反而在心里笑,因为这个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夸人的,上句刚给了太阳,下句可能就下雪了。

白珊接口说,“是挺辛苦的,这么多的菜。”

锦悦剥好一个鹌鹑蛋放在白珊的私碟里,又拿了一只鸽子蛋,敲了敲,开始剥,继续吐槽,“哎,就是,你说吃个早饭吧,厨房的人得把各房里面的人的口味和喜好都记下来,你看这一桌子,古里古怪的,谁家大清早的要吃糖蒜啊?这蛋,就差没把鸵鸟蛋放桌上来吃了,这个人要吃鹌鹑,还要盐水和五香水泡过的。那个人要吃刚生下来的鸽子蛋,有人要吃蛇蛋,大清早的也不怕吓死我这个未成年。小菜吧,一人几种喜欢的。”

锦悦很烦的摆摆手,“也不知道这么大一桌子菜,有没有珊姐姐喜欢吃的,你看看,还是我们厨房做得不好,有客人来,也不问问客人的口味,这跟着我们吃,万一吃得不满意,倒是我们裴家的人待客不周道了。”

“噗!~”1anCp。

“噗~”

“噗~”

一桌子人,无一例外的,喷了。

其实大家忍了很久,一直到锦悦说了最后一句话,才忍不住喷了出来,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这十七岁的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啊。

搞得好象自己多在乎裴家的待客之道似的。

白的家人,在听到锦悦说完之后,明显的神色一变,待客之道?

裴先文咳了一声,“锦悦,吃你的饭,哪有那么多话?”

白珊脸上本有些感激的笑意,这时候也僵了,“锦悦,我自己来吧。”

锦悦拍了拍手,拿着面前湿热的毛巾擦了擦手,“行,珊姐姐喜欢吃什么,可以跟厨房说,如果你觉得是客人,不太好意思开口也没关系,你悄悄告诉我,我去跟厨房说。”

白珊只能淡淡的“嗯”了一声,不敢再跟锦悦说话。

汪凤鸣不由得笑了笑,“锦悦啊,话可不能这样说,今天是客人,也许以后就不是客人了,一家人也说不定呢。”意味深长的睐了一眼季容和文珠,“大嫂,白太太,你们说,是吧?”

季容和文珠相视一眼,都不说话。

锦悦脸色一瞬间难看后,拍了拍手,惊喜状的笑道,“真的吗?一家人啊?难道我们裴家要和白家结亲吗?瑞哥哥和宣哥哥都没有结婚呢,难道?”

这家里谁不知道白珊和裴锦程谈过十来年的恋爱,汪凤鸣一听脸色就变了!

那三房的蒋琳本也一直都没有说话,这时候听锦悦这样口无遮栏,也面如猪肝!

白珊握着筷子手发颤,筷子碰在碗上颤颤的发出了声儿。

而申璇心里的风浪翻起来,已经将理智都快要打没了,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

桌下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紧得“咕咕”作响。

......还有一更啊,今天一定会出三更,时间还来得及。嘿嘿。

93:裴家媳妇不好当

裴立目光淡淡睨来,申璇抬头,正好撞见,老人的眸潭深不见底,她无法猜度他的心思,只是觉得这顿饭,很不简单。

锦悦向来维护她,这话有别的意思?

文珠说,裴家长房的媳妇,向来都要大度。

申璇深吸一口气,这家里还有一个规矩,为了防止不让家里的男人在外面惹些风流债,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是可以纳妾的,养在宅子里,妾室生的孩子同样可以继承本房的财产,但是家主和当家之位,不可以,除非正妻无所出。

其实裴家三房,只有裴先文现在没有妾,不是没有,而是五年前出了意外,去世了,没有所出,之后裴先文太过悲痛而决定不再纳妾。

二房和三房的妾,如果太太在桌上吃饭,一般都是在隔壁桌上吃饭,这个规矩历来就是有的。

妾是不能爬到正妻的头上去的,这算是家主为了正妻的利益立的规矩。

这在外面听来,是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很多豪门都有这样的不成文的定律,谁不知道男人的天性,固定养一个在家里,总好过去外面沾惹的好。

可这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几十年前,那时候大家的思想还古板,还男尊女卑,娶个妾也觉得天经地义,但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

这家里,孙辈这一代,裴锦程是长孙,26岁那年变成植物人的时候娶妻,是结婚最早的了,所以孙辈至今,还没有妾室这一说。

虽然没有这一说,可是大家都清楚,在这个宅子里生活了几十年人,更当着这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事。

锦悦明显是知道,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申璇的心已经抖得不行,是冷得发抖。

她那天晚上跟裴锦程怎么吵的?

说他可以把白珊接到梧桐苑来,她可以把房子让给他们住,她甚至可以搬到梧桐苑的后园去住,她说他可以让家里的人叫白珊做少奶奶。

那时候她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是怎么说出来的?

天!

她是怎么说出来的?

他记得她当时说她真大方,简直是豪门太太里的楷模。

申璇突然觉得胃里满满胀胀的全是空气,虽然是空气,但也不饿了,胀得太满,胀得她吃不下饭。

她这算不算作茧自缚?

他一定当她那天晚上说的话是真的,所以,所以……

裴锦程给申璇夹了块小尖椒,放在她的私碟里,“我发现你好象有点喜欢吃辣,是不是?”

申璇怔了一下,转脸过去看着裴锦程,倒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夹菜给她,可是她在这个家里从来都不吃辣,因为南方的天气,吃辣总觉得太容易上火,而且南方人的饮食习惯都偏淡。

她在这个家里,从来不会提要求,不会说菜里要放点辣椒,所以,厨子并不知道她是吃辣的。

偶尔桌上会有些微辣的菜,也不过是调个口味。

所以她已经习惯了,口味虽然有点改,但是偶尔也会忍不住吃些辣的菜,太辣的已经吃不了了。

他又是如何发现的?

他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笑了笑,“我发现你下筷的菜,多少会有点辣椒,而我们家里大家都不吃辣。”裴锦程看着站在裴立身后的厨子,“以后少奶奶平时吃的菜,适当放点辣椒。”

那厨师脸上一慌,顿觉自己失职,马上应道,“知道了,大少爷。”

裴锦程坐在申璇的右边,他的左手在桌下拉住申璇没有握筷的左手,轻轻的一握,却是包得满满的,“这个辣椒我尝了一下,有点辣,如果你喜欢吃更辣一点的,等会跟厨房说一下,总要吃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对不对?像锦悦说的,连鹌鹑蛋都要五香水和盐水泡过,大家都可以提要求,你为什么不提?”

“我,我其实都觉得好吃。”

裴锦程只是笑笑,倒也不再说了,慢悠悠的吃着他喜欢的薄饼,申璇低下头,手还在他的手里,她也开始吃饭。

申璇心里,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三年多,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吃辣,可是她的丈夫,醒来才几个月,到底是同床共枕的丈夫,她从未提过,其实他平时也是关注她的吧?

但是若家里给他娶妾怎么办?

而那个妾还不是别人,是他相恋十来年的前女友,她该怎么办?

他不是做了梦的都想跟她离婚娶白珊吗?立头她很法。

现在不用离婚了,白家愿意主动上门把女儿送来做妾。

她怎么忘了,即使是嫁到裴家来做妾,也好过嫁入其他豪门,这座豪门,有多少人挤破了头的都想进来,做妾有什么关系,怕是不做妾,在外面做地下情人,都有人欢呼着愿意吧?

可她又该怎么办?

这顿饭在申璇什么也听不到的情况下,结束。

裴立吐了口长气,站了起来,看着申璇,“你们都去工作吧,阿璇,你今天晚点去公司,陪爷爷去书房描点东西,我看你啊,还是懂点字画的。”

文珠脸上一喜,拉着白珊站起来给裴立行礼。

白珊一弯身,“裴爷爷,那我们回去。”

裴立点点头,温和慈祥的说,“回去好好休息,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

“谢谢裴爷爷。”

白立伟也站了起来,“老爷子,那我们回去了,常联络。”

“好好好,阿山,送下立伟和文珠他们。”

阿山应下,在白立伟身边做了一个请,“白先生,白太太,白小姐,我们走吧。”

白立伟神清气爽,分外的精神抖擞,连文珠都跟着高兴。

白珊有些落寞,但眼里的光,还是有些希翼的华彩。

申璇跟着裴立,电动车就在外面,裴立跟申璇说,“阿璇,我们走着去沁园吧,路也不是很远,当陪爷爷锻炼身体,好不好?”

“嗯。”申璇穿着高跟鞋,站在裴立的边上,职业装很硬气,气质却是礼貌端庄,裴立又对旁边的阿山说,“阿山,给梧桐苑摇个电话过去,把阿璇的平跟鞋拿一双过来,这一段路很多碎石子路,阿璇的鞋子穿着走那样的路,不舒服。”

申璇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大家都这样照顾她的感受,先是丈夫,现在是爷爷,一个个都表现得无微不至,算什么?

先给点糖,然后……方便给她喂苦药吗?

一定是的,不然裴锦程怎么会这样破天荒的对她好?

裴立转过来身来,看着一直都不开口说话的申璇,手里的佛珠子拨动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申璇不是不想说话,是她不敢说话,生怕哪一句话说出来不对,就将自己陷入一种泥泞的境地。

鞋子很快送了过来,申璇把鞋子换了下来,小英把申璇的鞋子装好,申璇把车钥匙给小英,“小英,你把鞋子放进我的车里,等会我去上班的时候,好换。”1anCp。

“好的,少奶奶。老爷,我先走了。”小英接过车钥匙,给裴立鞠了个躬,裴立点点头,“去吧。”

小英拿着申璇的鞋子,坐上了电动车,去停车场。

裴锦先抬了步,申璇见状便跟着抬了步。

身上是穿的职业装和丝袜,脚上却穿着一双平跟的帆布鞋,好怪异的打扮,可有些人,她穿得怪异点,你只会觉得她有个性。

裴立单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卡着佛珠在身前拨着,步子走得慢悠悠的,夏季这宅子里也不那么热,沿着河边走,大片大片的树荫,凉快得很,裴立叹了一声,“阿璇,你看我们这座宅子,就好象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外面那样高的温度,一出去就感觉人都快被蒸熟了,可我们这里好象世外桃源。”

“嗯,我们这里的水,特别的凉,走到河边,就感觉不到一点热。”

裴立点了点头,“对,我这个人,向来迷信,把水看得特别重,水是一种很有灵气的东西,水为无根,却可滋养万物,其实不管是佛家还是道家也对水有很高的论调。而我是个生意人,我信财,所以对护宅河里的水,我的要求也很高。”

裴立的步子没有停,目光望向裴宅后面的山,“这股水,我是从山上的水渠引过来的,水渠里的水又是雪山的水,非常好的水。可是水渠是国家的,引用那里的水是犯法的,若是被人看到那水从山上冲下来,流进了我们裴家的宅子里,不知道要闹多大的事。我便打通了关系,在水渠经过的道取了一个口,然后又花钱修了暗道,那水便是从人看不见的地方流进了我们这座宅子,呵,几十年过去了,现在都没人记得那些事了。”

“你看我们裴家这座宅子,不单是有将近二十来座阁楼,还有马场,还有靶场,还有健身馆,还有很多……但是有些东西都是不被允许的,可是又被默许的建了下来。”

不被允许,又被默许?申璇心里一紧,身子跟着抖了一下,已经猜到了裴立要跟她谈话的内容,“爷爷。”

“阿璇,裴家的媳妇从来都是不好当的……”

.....亲们,今天三更结束,明天见啊,今天好早的哦。明天如果有时间,99会把昨天欠的另外一更也补上,如果明天不空,就后天补哈。

94:他娶,我就离

申璇听闻这一句,心神俱晃,她无时不刻的紧张和惶然让她谨小慎微。

“爷爷,如果……”申璇的呼吸难平,她在这个家里鲜少提过要求,如裴锦程说的,别人都能提,为什么她不能,她连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都曾不说过,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爷爷,如果。”她再重复一次,像她身侧的手一样,展开,又绻起。“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裴立的悠然的步子停下来,他伫在原地,侧过身看着申璇。

裴立的个子到了这个年纪,已经矮了一些,他体型又微胖,所以并不显高,但是和申璇站在一起,申璇穿着平跟,他也比申璇高出一些,他的眸子在上方,睨着申璇,目光淡淡噙笑,嘴角也勾了勾。

那神色和弧光都牵出了意味不明的态度。“阿璇。”这两个字,从老人的口里吐出来,有了语重心长的口气。

“你很聪明,已经猜到了是不是?”

申璇没有想到裴立会这样直接不拐弯的回答她,原以为会到书房,说上一番循循善诱的话,再点明,毕竟于孙辈这一代人来说,娶妾这种事,还是属于极敏感的事,大家接受的思想都是一夫一妻。

妾?

这是一个遥远而封建的词眼,可是如裴立所说,这座宅子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和外面是不同的。

申璇想过无数种苦法,她想过会抱着裴锦程一辈子给他洗澡,给他按摩,给他做复苏治疗,可独独没有想过他醒来才短短数月就要娶妾,她虽然没有接受过多么高等的教育,但她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欺辱。

豪门中那些养女人的是屡见不鲜,甚至在申家,也是彼彼皆是,男人有多个女人,在豪门几乎是一种被默默允许的概念,可是她还是无法接受,如果她真对裴锦程没有半分情意也罢了,可是她在乎,特别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觉得裴锦程是可以对她好的,他们的婚姻经过努力是可以走上正轨的。

明明有希望的事,现在突然又出现要娶妾!

申璇望着裴立,眼里的光是淡淡却隐隐坚强的光,“爷爷,真要给锦程娶妾吗?那我怎么办?您不同意我跟锦程离婚,却又要让他娶妾,我……”

裴立没有说话,只是深远的目光轻轻的锁住申璇,像是有些疼惜。

“爷爷,我,我。”申璇挺直了背,可她的肩却费尽力气也不太展得开,“爷爷,我知道裴家有这样的规矩,可是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阿璇,爷爷做这个决定,也是权衡过的。”

“爷爷~!”申璇从未在裴立面前这样大声喊过,可她此时喊出来的声音,像是沉积了三年多的任性玫骄纵都发泄了!

从嫁进裴家那一刻起,她几乎是低着头在做人,对每个人都毕恭毕敬,她收起她所有的针刺和锋芒,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家里的人,她可以忍受婆婆的谩骂和耳朵,可以忍受公公的无端喝斥,可以忍受各房太太的尖酸言语,可是现在,她忍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娶妾。

是娶!

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

娶字是多么郑重而坚决的事,而沾花惹草,不过是玩玩罢了,家的门永远在这里。

大家族往往为了不让财产外流,娶妾为了保住家族的利益,可是何尝考虑过当家太太的感受?

哪个女人能从心里真正的接受这样事实?

大度?

大度不过是表面的吧!

“爷爷!如果您非要做这个决定!就,就让我和锦程离婚!”申璇的声音很大,很激动,她甚至把眼睛里那些忤逆的眼神一并释放了出来了。

没等裴立说话,转身就跑开,跑向停车场……

裴立站在原处,苍眉紧皱,轻声一叹。

申璇的车子开出去,并没有去公司,她拿出电话,抽着鼻子,一阵阵的吸着,想把眼睛里快要出来的水汽也吸干。

电话拨通,那边的女人接起来,声音还很慵懒迷糊,像是还在被窝里一样,“喂。”璇晃小东自。

“心肝~”申璇握着方向盘,声音一哽,差点哭出了声,“心肝~你在哪里?”

“怎么了?阿璇?”电话里的女人的声音瞬间清冽,像是被泼了水后突然清醒。

“你在哪里,我想去找你。”

“我在白色之夜啊,我能在哪里。你出了什么事?”

“我现在就过去!”申璇挂了电话。

..........................................

白色之夜是名流会所,占地围墙,里面有会所和一处超五星的小酒店,却并不挂五星的牌,辛甜几乎是吃住都在这里,自己住顶层。

申璇的进入白色之夜都不用会员卡,直接是辛甜给的酒店顶层的房卡。

能得到白色之夜酒店顶层的房卡的人,怕是只有申璇了。

她今天来没有泡澡,辛甜第一次没嫌她脏,而是任她这样睡在她雪白的波欺长绒地毯上。

“你到底怎么回事?”辛甜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还披着,刚洗了脸,刷了牙,伸着脚就去踢申璇,“你到底怎么了?”

“心肝~裴家要给锦程娶妾!”申璇躺在地上,抬手挡在眼上,只是咬着唇,声音已是低泣。

辛甜面色一僵,久久站在原处,她站了好久,听着申璇低低的哭,而后,她在申璇身边坐下来,靠在沙发上,交叠了脚丫,叹了一声,伸手轻轻的摸着申璇的头,“阿璇,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生世?”

申璇以为听错,现在是她心里难过得要命的时候,想让辛甜帮她出出主意,可是辛甜的声音听起来,比她还要伤感,她把手拿开,慢慢的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你虽没有说过,我知道啊,你是辛家的小姐。”

申璇一直都知道辛甜从不提及家人,所以她从来不问她的家人,上次找她帮忙,也觉得自己脸皮太厚才能提出那样的要求。

辛甜风情含笑的睐一眼申璇,眼里透着凄婉的妩媚,“呵,对,都道我是辛家的小姐,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也是妾室生的孩子?”

申璇身上一冷,几乎是一个激灵,她顿时觉得自己尴尬,裴锦程要娶妾是他的事,可是她居然跑到辛甜这里来哭诉,而问题的关键是,辛甜的身世,和她现在的处境,这样的问题根本就是不能触碰的敏感地带。

“辛甜,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想……”

辛甜淡淡一笑,云淡风轻的摇了摇头,她依旧伸手摸站申璇的头,像是宠着自己的妹妹,“其实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在G城的豪门,阿璇,娶妾几乎是大豪门里的一个规矩,而妾的出生还不能是平头百姓,基本上还都是些豪门小姐,你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妾,也有那么多豪门愿意把女儿嫁去吗?”

申璇从小生在豪门,这些道理,至多不过就是利益。

“说得难听点,是妾,其实都是妻,几个人是本土国藉?都是在国外注册了事实婚姻的妻子,只不过先进门的是太太,后进门的是妾罢了,而且为了让大太太不委屈,这样叫的罢了,所以如果和妾解除关系,同妻是一样,都要分得财产。”

申璇的拳头一握,又是抖,都是妻?!1aoZU。

待遇都是相同的,只不过一个称谓不一样?

辛甜此时眼里的光溢着那样绝裂的痛楚,是申璇从未见过的,“所以阿璇,如果你对锦程有感情,妾是一定不要让他娶的,在那样的婚姻生活中,你会把自己逼疯了去,还不如叫他在外面养个女人,不要让你知道的好,那样天天和自己的情敌相见相对,再好性子的女人,都会一步步的变得……残忍。”

申璇似乎懂了辛甜眼里的那些痛楚,也懂了为什么她一年也懒得回次辛家,拉住辛甜的手,“心肝,你帮帮我吧,我不想让锦程娶妾,我不能让她娶白珊!我不想疯!”

“白珊?”

“嗯。”

“那个和你们家锦程十几岁就在一起的丫头?”

申璇点头。

辛甜吐了口气,“这倒是个麻烦的事,那女人也是个执著的人,情爱这种东西没人能分个对错,就怕你们家锦程执意要娶,到时候你怎么办?”

申璇颓然一座,原本握住辛甜的手的手也无力的松开,想要绝决一些,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无能为力,“如果他执意要娶,我只能跟他……离婚。”

辛甜重拍了一下申璇的肩膀,将她一推,“阿璇!你嫁进裴家的时候没签过协议吗?裴家的婚姻不能离,谁提出来,谁净身出户!净身出户!你以为是一百万,一千万或者一个亿的数字吗?不要这样天真好不好?这是生活,这是现实,这不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硬气!”

....今天预计也是三更哦,就把前天的补好了。PS:暖虐文,总归是有点纠结的,养文的亲们,悄悄的养就行了,不要留言告知了,成交不?

95:没有资格 ?

“而且~”辛甜赤着的脚在申璇的腿上点了点,人还靠躺在沙发上,“阿璇,其实你内心里是不想离婚,你对裴锦程有感情,是不是?”

申璇抬头,目光对上辛甜的,才发现自己无所遁形。

辛甜有一双看破尘世的美目,带着她独有的风华,总能让人着迷,她的声音也是轻柔好听,“女人依赖自己的丈夫不想离婚,人之常情,没什么好觉得可耻的,旁观者都喜欢用一些义愤填膺的方式去鼓动当事人离婚,可当她们自己变成当事人的,就迷茫了,阿璇,我们都是豪门中长大的孩子,这一点,你还看得不透彻吗?”

“裴锦程那里,你应该和他沟通,阿璇,我上次就说过,你应该看看心理医生,你对裴家人太顺从了,我其实很想知道,你现在对裴锦程的这份在乎,到底是爱情,还是赎罪感的内疚?会不会仅仅是因为自己对不起他,所以这样一再的忍让?如果是内疚,真的没必要离,你也在外面养个小白脸好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生的过活。”

申璇摁着额角,“心肝,其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你没有经历过我这样的事,你都不知道那种触动有多震憾,那个时候一家人围着锦程的病床,一个一个的哭到昏厥,婆婆多次休克抢救,差点救不过来,公公也差点引发心脏病,爷爷是个坚强的人,他经常整宿整宿的坐在锦程的床边拨着佛珠念经,人都说念经要心无杂念,可是他经常念着念着泪流满面……看到这些,就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不可赦的人,除了认真服刑,没有别的办法……”

“不是我顺从,忍让,我伤害了很多人,他们这些年过得不比我好,我不过是一个外人,真正的切肤之痛,是他们在体会,你能明白吗?我也不明白是不是内疚,但内疚肯定是占了我生活的重心,可是,我能忍让很多事,却是这样件,我不能忍,我不能让他娶妾!”

辛甜叹了一声,“申璇,你们现在的问题,不是忍不忍的问题,而你们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有些豪门婚姻,一辈子都不会有爱情,有的只是利益的束缚和捆绑,这样的婚姻,本来就是多重利益的组合,我不是叫你看淡,但你最起码应该认清,那个男人为了你能做到哪种地步,其实,他现在不娶,以后呢?男人是不说不清的动物,和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都是赌博,任何

一个男人都有可能出现一种情况,那就是他现在爱你可以山盟海誓,过几年,他也可以跟别人山盟海誓,现在追你追到太平洋的男人,在一起几年后,也可能正眼都不看你一眼……”话落在这里一顿,又道,“阿璇,你知道我为什么待你不同吗?!”

申璇原本在回味辛甜的话,冷不防她要这样问,微有一怔,“为什么?”

“因为你很独立,但是阿璇,你现在都有点变了,从裴锦程醒来过后,你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你的情绪有时候你控制不了,有人说经历过爱情的女人,才能享受真正做女人的快乐,我想你这段时间也一定快乐过,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容易让人深陷,一陷进去,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我吗?”

“对,你。”辛甜无奈一笑,“你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主见越来越少?你难道没有发现平时自己的喜好也开始在迎合裴锦程了吗?”且璇你独尘。

“我吗?”

“对,你。”辛甜这次是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所以人家说陷进爱情的女人是傻瓜,你连你自己的变了都不知道,粉红色的手机,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兴趣?”

申璇才看到放在辛甜茶机上的手机,为了接电话方便,并没有放进包里,对啊,粉红色,从未用过,不过是裴锦程送的,她就喜欢。

“争取一下吧,阿璇,说什么都没有用,关键是你要把裴锦程的心给捏住,你有了他的心,十个白珊也没用,男人本就是移情别恋最迅速的动物,而且你现在也算不得是第三者,你是妻,白珊还没过门呢,根本不是裴家的人,她就是个小三!”

申璇不可思议的看着辛甜。

辛甜得意的飞眉一笑,“对啊,她就是个小三,可我妈妈不是,我妈妈是我辛家名媒正娶的女人,名义是虽然是个妾,但是也是有结婚证的,难道在国外注册的,就不是妻了吗?我妈妈的地位不同!”

申璇看辛甜这样大方,吐了口气,“心肝,我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恍忽,我可能,可能是太在意他了。”

“阿璇,如果说他真的要娶,不如你试着与他疏远,其实你们的感情并不久,现在疏远还来得及,如果真的到了离婚那一步,你到时候也不至于那么难过,为自己留些后路,总是好的。去泡个舒服的澡吧,我让管家给你准备些点心。”

“好。”

............................................

申璇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才一到公司,王晴便对她说,“申总,总裁找您。”

“好,我这就过去。”申璇的头发髻依旧绾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很好,妆容虽淡却精细。1aoZU。

下巴微微抬起,清冷美艳的脸宠有一股强势的气息在倾泄,路过之处,众人噤声。

推开裴锦程的门,“你找我?”

裴锦程朝她招了招手,嘴角轻轻勾着,漾起的笑意,很让人晕炫,“把门关上,过来。”

申璇照做后,走过去,站在裴锦程的办公桌前,一看到他,就想到辛甜说的话,“试着疏远。”

可是他的身上就像有块吸铁石一样,把她往他那里吸过去。她问,“怎么了?”

“手机怎么又关了?”他这样问。

“没电了。”其实不是没电了,是不想接电话,想任性一下,反正公司又不是没了她不能转,有他在这里,还能出什么事。

“哦?明明早上你的手机充电器是我拔掉的接线,满格的,这才几个小时,就没电了?”他显然是不满意她这样的说辞,开始脸上还挂着一丝笑,这时候,脸就冷了下来。

“啊?”申璇这一下才知道撒谎被裴锦程戳破是件丢人的事,“哦,大概是不小心,摁掉了。”

裴锦程顿时脸色就一变!他还坐在椅子上,仰视

着申璇,眸色沉冽,“申璇,对着我撒谎,很有意思吗?这个手机不是一个键就能碰关机的啊。要输密码,碰到了这么巧,热感应把密码都碰对了吗?”

申璇心烦意乱,不想再为了这件事情扯,她本就是个不善于沟通的人,再说下去,怕是只有吵架了,“你找我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申璇!”裴锦程火一上来,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拔得很高,总裁办公室外面的人都听见了!

总裁这是在骂副总了!

肯定惹大祸了!

王晴为了防止员工听墙根,立即把外面这片办公区的人招集起来,开会。她可不想自己上司被总裁骂的事拿来议论。

申璇本来被裴锦程这样一吼,都吓得一惊,可是心里堵得很,这个家里,估计她现在也就敢和裴锦程顶嘴了,她的声音也拉高,吵了回去,“裴总!你这样无缘无故的对我发火有意思吗?公司的事,我交待了王晴,她都有帮我处理好,我没有耽误任何公事!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凶!”

“我没有资格?”裴锦程说完这句,已经绕到了申璇的跟前,他眼瞳里那些东西,都烧红了,雅秀精致的脸宠上印着他的牙齿咬合的痕迹,显得有些可怖,“你说我没有资格?申璇!你一个上午找不到人,你知不知道一家人都在找你!你电话打不通,我只不过好声好气的问你为什么关机,你居然搪塞我,我拆穿了你的谎话,你就开始蛮不讲理了。”有力修长的手掌重重的拍在身侧的办公桌上,额上青筋一跳,大吼一声,“是不是!”

申璇感觉心都蹦出来了,这个死男人,一下比一下凶!欺负她声音没他大吗?

“不想跟你说话!”她现在只想安静一下,懒得跟他争。

他突然凑近她,攫起她下颌的时候,俊雅的眉深深一蹙,她听见他牙齿咬响的声音。

他鼻端传来的香味陌生又熟悉~!

不是家里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

早上他和她一起出门,风吹过来的时候,他清楚的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她自己调出来的那些香味。

可这时候,她身上的味道明显不同,有牛奶,有玫瑰,还有些什么?

他心上一拧,那个小心肝?那个该死的小心肝!

那天晚上她回来,身上也是那种味道!

他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办公桌上一压,她的腰便向后弯去,背贴在办公桌面上,难受得很。

“申璇!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骗了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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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娶妾的被动

“你去哪里了?!”他看她这副样子就生气!

她赤=裸裸的欺骗他!

她急急的呼气,去打他的手,他不松,反倒又重重的“嗯?”了一声,她只能道,“去了朋友那里。”

这句话才说完,桌上的摇控器被男人用力的一拍,窗帘缓缓的拉上,房间里的光线开始变化,只有办公室的日光灯的冷光源,外面的日光已经照不进房间。

办公室很大,窗帘一拉,便有一种心理暗示觉得房间安静了,安静之后,便觉得空间更大了。

这样一来,申璇有些紧张了,被这个男人压得难受,“裴锦程,你疯了吗?你隔三差五的要上演一档神经戏吗?”

裴锦程这时候看着她越来越气,他的气息倒奇怪的越来越平了,他不是不怒,而是把那种心思都藏了起来,凤眸里流露的是他淡薄的讥诮,“疯吗?如果哪天我疯了,在疯之前,我一定要把你先弄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的时候,我可不能让你先飞了,所以你最好乞求别把我弄疯了!”

他单手压着她的肩膀,另一手拍在她的脸颊上,左右翻查,检查她的脖子上是否有他不愿意看到的东西,美颈如玉,复又迅速的解开她的衬衣,她拍打,他便镇-压。

直到解开她的内衣,依旧没有激情过后的痕迹,他恼得很,次次身上带着那里的味道回来,身上怎么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

可他又觉得可笑,这样想到底是希望她身上有,还是没有?

“你疯?”她简直觉得这男人有病,一来就脱她衣服,这个大色-狼!伸手要穿自己的衣服,却被他制止,打又打不过,推也推不动,以前她好歹也是抱着他去卫生间洗澡的人,难道是久了不锻炼,现在还打不过他了?

去样反一房。美目流转,也是浓浓的愤怒,“你舍得疯吗?你不是要娶妾了吗?美人即将在怀,你疯了岂不辜负了美人?”

冷冽的凤眼骤然间几不可查的染上了一丝笑意,那丝笑意收敛自己后,适时他才又淡淡的戏谑,“你,是在吃醋了吗?”

申璇捏了捏拳头,“裴锦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娶妾!”

她这样理直气壮,认真严肃的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嘴角也慢慢凝了下来,薄唇抿了抿,拉她站起来,又把她反过身去,将衬衣从她的身上脱下来,背上也没有痕迹,他才又重新把她的衣服重新给她穿上。

“爷爷没有好好跟你说吗?”

申璇一听,肩膀一甩,将裴锦程的手甩开,自顾自的穿好内衣,又扣起了钮扣,“我没同意。”

“不同意的原因,说给我听听。”他转身走开,往客区沙发上一坐,跷起了二郎腿,男人是雅秀精致的容颜,这时候西装傍身,神色冷冽肃然,便多了一种沉凝的成熟气息,带着一种统治者的威严,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她看着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真是怒火攻了心,“现在哪里不是一夫一妻的制度,而且申家知道了,也会反对的!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情愿离婚。”

“离婚?”裴锦程眸瞳里精光一缩,光源突然收口,看不见里面的风浪,“所以说,我要是娶了白珊做妾,你就要离婚?”

“对,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分得应有的财产。”申璇知道,裴家人一向看重财产,也不能说他们爱财如命,只是每个家族经营的方式不同,也难得人家裴家可以做到富可敌国,不爱财的人,哪有富可以拿来敌国?1aqvX。

而且若真到了离婚那步,如辛甜所说,这不是一千万或者一个亿的事,当年申家拿了那么多钱出来,她如果净身出户了,她也会无颜面对申家的人,虽然申家也许会大方的说一声不在乎。

可是她不能不在乎,如果真到了离婚那一步,该是她的财产,她一分也不会少的要回来。

这么短的时候,要得到裴锦程的心,是不可能了,辛甜说,做最坏的打算,说不定,能赢!

“财产?”裴锦程眸色冷得很,这种时候了,她居然想着离婚分财产?他的拳头缓缓收着,却并不紧握,任人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难道不该吗?”辛甜说,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的时候,就拿走他的钱,拿得越多越好,男人的事业成功与否,与他的资产直接挂勾,当他的资产被你榨了,他会对你终身难忘。

多么可笑的逻辑,可是她还是可笑的这样来试探了,明显,她的试探成功了,如辛甜所说,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更在乎他们的资产,裴锦程既往不咎的说,“离婚的事,缓一步说,你去工作吧。晚上我不回家吃饭。”

“好。”申璇深呼吸后,挺了挺背,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裴锦程看着申璇的背影,心里忿忿道,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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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洒银辉落在流动的小河上,光斑跃跃闪闪,仿似藏了一池子的珍宝。

裴宅沁园

书房里茶香绕梁,茶案边坐着三个人。

裴立,白立伟和裴锦程。

裴锦程煮茶的功夫不怎么样,但喝茶却嘴叼得很,平时都不喝茶,但老爷子泡的茶,他喝,这宅子里,只有老爷子泡茶的水,是阿山让下人一大早收集的花园里那些花朵里的露水。

老爷子煮茶工序又很讲究,有好水,有好茶,有又会煮茶的好手,这茶的味道,自然是不同。

鼻端前的小杯轻轻移动,闭着双目享受那一层味道钻进鼻腔,吸进去后,将手中杯里的茶一口灌进嘴里,喉咙里顿感香浓烫贴,浑身舒畅。

白立伟对裴立亲自煮茶起茶的方式是受宠若惊,茶水下肚,喜便上了眉稍。

裴立佛珠戴在手腕上,两只苍手动作悠悠却并不见停。

“老爷子的手艺可真好,喝了您的茶,这出去,怕是谁的都喝不下了。”

裴立握着小小的紫砂茶水盏,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杯子拈到鼻端,阖目闻香,饮茶,杯子放下的时候,他笑了笑,“立伟啊,你这样夸我,我都要沾沾自喜了,哈哈。”

裴立说着,小紫砂茶水盏又递到白立伟面前的杯子上方,倾斜,白立伟双手虚虚掬捧,将杯子的位置围起来,小心翼翼,恭维道,“老爷子哪里的话,这手艺摆在这里,哪里是夸来的,怕是有人想吃老爷子一口茶,都难如登天啊。”

“哪有什么难的,以后常来吃茶就是,我这里,别的不多,茶水多,哈哈。”

“那就谢老爷子先了。”白立伟又喝下一杯茶,眉眼的笑都收不住,适时收住的时候,看向裴锦程,“锦程,和珊珊的婚事,你有没有定一下时间?不如今天就和老爷子一起商议一下吧?”

裴锦程嘴角轻轻牵起,他俊秀的面容上倒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色,只是长躯一探,拿过桌案上茶叶壶,又将滚水冲进去,用器皿反复的压着茶叶,将裴立茶水盏中余茶倒进茶案漏面里,将茶叶壶中的茶水又重新倒入茶水盏里,先给裴立倒了一杯,再给白立伟倒了一杯,最后倒给自己。

深吸香味后,一饮而尽,而后一脸面足的说,“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茶叶这第二泡第三泡,是最淳香的,白叔叔觉得呢?”

白立伟杯子捏在手里,看了一眼裴立。

裴立只是余光睐一眼裴锦程,倒也不搭言,自顾自的玩着茶具,显得悠然自得。

白立伟面色上有一丝尴尬闪过,“锦程说的是,凡事都有个过程,都是急不来的。”

裴锦程抬手做请,“白叔叔,你先喝茶,虽然这第二泡的茶香,但放久了,香气一淡,热气一散,味道可就没那么好了。”

白立伟对于打太极,他觉得不是裴立的对手,那是心服口服,可是一个裴锦程,他还不信降不了,一口茶喝下,杯子放在桌案上,“锦程,珊珊的事,也如这茶,我觉得不用再拖了。你们看,是在哪个国家注册比较好?或者你和珊珊商量一下?”

裴锦程目光淡远,凤眸里的潭光深幽无底,“这个事情,我要先跟阿璇商量,白叔叔也知道,裴家这么大,娶妾的事,肯定要跟太太商量过,才行。”

白立伟这时候拿过裴锦程手中的茶水盏,夺回了主动权,大方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直言道,“锦程,若不是珊珊心里只装着你,我也不用来下这个话,我这个女儿也算是为了你九死一生,若不是因为申璇,你们也结了婚了。可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之前就把条件给你说得很清楚了,珊珊一进裴家的门,让她安了心,申璇绑架珊珊的证据我就交给你,看来,你现在是觉得白家没有能力把申璇送进局子里了……”

裴锦程的薄唇,抿成一线,眸子慢慢半眯了起来,还噙出丝丝浅笑,只是,笑意微凉……

...三更结束,亲们明天见。记得想99哦,爱99哦,骂99怨99不准哦,心里都不可以哦,要打屁屁哦。

97:娶妾纳房

“白叔叔这话说得可真伤和气啊。”裴锦程的嘴角,浅浅的牵起一丝弧光,似笑非笑,白立伟的话分明是威胁之意,可偏偏被威胁的人没有害怕心惶之感。

俊秀的眉轻轻一挑,连冷冽却含笑的凤眸的眼尾都跟着一挑,轻轻的“呵”了一声,已有微微的不敬之意。

白立伟话已挑明,却换来裴锦程这样的态度,心有不快,“锦程,你拖了这么多天了,我也知道,你想从小珊那里把证据拿去,但我怎么能让她这样白白受了委屈,所以,证据现在不在小珊那里,在我那里,既然你这么想要保全申璇,就拿点诚意出来。”

白立伟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和裴家搭亲的机会的,虽然说是妾,但是同样是去国外注册的夫妻,家族的利益,当然是第一位。以前觉得没办法,现在倒不想,裴立和裴锦程都如此护着申璇,不怪他拿那件事做文章。

裴锦程这个人,向来讨厌被安排,被威胁,但白立伟

又抓着申璇的把柄在手里,让他发作不得,只能不咸不淡的说,“娶妾纳房是大事,当然不能那么快。”

白立伟瞧出了裴锦程分明是应付他,而且这些日子裴锦程多次想从女儿那里拿回证据,分明是嫌弃女儿现在多病的身体,早就忘了过去的情份,所以再多说也是浪费口舌,转头看向裴立,“老爷子,您看这样好不好?让小珊先住进裴家来,结婚注册,等她和锦程相处一段时间再说,毕竟几年都没在一起了,等他们一注册,申璇的证据,我立刻交给您。”

裴立笑了笑,一次又一次的泡着茶,倒着茶,却很少喝,“立伟啊,这件事,先不急,我要跟申家那边商量一下。”

白立伟的脸色变了变,“这夫家纳房,哪还有给女方那边商量的道理,他们当初把女儿嫁过来,还不知道我们G城的豪门都有纳房的规矩?”

裴立面容一直都很和蔼,“他们知不知道这是后话,我们说不说这是礼貌,现在不比过去,阿璇那丫头,性子倔。”

“老爷子这话说得真是稀奇了,这还要管她性子倔不倔的?男人家的事,哪有女人插嘴的份?”1ask7。

裴锦程身子往后一靠,懒懒的,扭了一下肩,像是舒展,“白叔叔,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裴家向来不准离婚,太太的接受程度当然很重要。”

“呵,嫁夫从夫,男人家还不能当家作主了?”白立伟故意一激!

裴锦程眸底一闪而过的厌,却是不怒反笑,“白叔叔真理解我,现在梧桐苑的当家还真是申璇,什么事都是她在安排。”

白立伟沉了沉气,“那你们打算商量到什么时候,一个星期,够了吧?”

裴锦程站了起来,“白叔叔,那我们一个星期后碰头。”嘴角是礼貌寒暄的笑容,手抬起来的时候,却是送客的姿态。

等白立伟情绪不满的走后,裴立和蔼的神色才缓缓的沉下来,裴锦程眸底那些愠色也愈发的明显,裴立叹声,“现在只能当阿璇是主谋来处理,反正不管怎么样,阿璇不能去坐牢,我只这一个要求,至于你娶不娶白珊,我已经没有意见了。”

“容我再查一下。”裴锦程坐下来,这段时间该捋的线索,他都没有放过,可是那天申璇一出宅子,所有的监控不是雪花就是横条,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查?”裴立把腕上的佛珠脱下来,捏在左手,快速的拨动,气急似的,“从阿璇的车子开出裴宅第一个路口的监控全部坏掉,怎么查?连阿璇的说去买药的药房里的员工都辞职了,这如果不是阿璇就是计划周密的陷害!”

“如果是白家设的这个局,你现在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给我跳!!阿璇不能去坐牢!”裴立说完这一句,手上的力道一重,狠狠一扬佛珠,差点把珠子线给扯断!吐了口气,顺了一阵,才把这口气给顺过。

“爷爷!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娶妾!就算在外面找女人,我也不会娶妾!”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以为我想你娶妾?怪只怪你三爷爷去世了,军政这块的势力,我们裴家一下子被架空,不然在这种事情上,还容得了他白家现在这样嚣张?”裴立心思一动,身子往后靠去,这一晚上着实把他气得不轻,否则,他讲话不该是这样的语调,偏首睨一眼同样眼红脖子粗的孙子。

裴锦程三年前才26岁,正是好玩好闹的年纪,昏睡这三年,等于一片空白,有时候难免任性,但好在大事上有自己的决断,他倒是不担心,只怕娶妾这件事,一直这么僵持着,真会给申璇带来麻烦,可白家现在军政方面的势力明显强过裴家,这不是个好兆头。

“你跟我说在查市委书记,查得如何?”

裴锦程也感觉到了裴立意有所指,现在裴家因为申璇的事被白家这样捏着,实在太不舒服,三爷爷去世后,倒了一大片裴家的人,现在他必须得重新把手伸进权利场才行,否则,裴家的未来很让人担忧。

将白立伟

喝过的杯子扔进垃圾桶,重新开始煮茶,冲泡,过滤,出水,声音淡淡,悠悠道,“没有家族背景,我当时奇怪他怎么可以升得这样快,三十六岁的市委书记,这几乎是大家族背景才该有的。但他家境普通,说明他的手段应该是超乎常人的。可我查到他大二时救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后来这个消息被锁得无人可知,当时的情况几乎是一命换一命,而这个人的父亲……”

空气里一下子静到了紧张,裴锦程看了一眼裴立,眼角飞上笑意,“是……总理。”

裴立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有些凝重的呼了口气,连拳头都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这种人,狼性足,野心大,你收不收得了?”

裴锦程把茶推到裴立跟前,“这种人,连自己都敢豁出去的,想要收,除非能力一直都比他强,手段比他狠。爷爷,收不收得了我不敢肯定,但是把他设在局中我是有把握的。”

裴立看着裴锦程泰然自若的神情,不由感叹,“自从你三爷爷去世后,裴家在军政这块的实力弱得不像样了,这几年你昏睡着,各房都想着自己的生意,没人在这方面动过脑筋,倒是你,一醒来就想着要解决这件事。到底是大房的人,心胸不一样啊。”

裴锦程笑了笑,“爷爷,您有时候夸人很容易让别人觉得偏

心。”

“嗯,我是偏心,谁都知道我偏心阿璇。”裴立站了起来,“一个星期后你怎么办?”

裴锦程捏着茶杯,仰头喝下,“我有我的打算。”

裴锦程回到梧桐苑已经过了零点。

他上了二楼,洗好澡,进了卧室,灯光是让要舒适放松的软光,偌大的床上,整整洁洁的,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申璇说,他若是娶白珊,她就要离婚。

叔气立起真。她现在倒是在他面前什么都敢说了,之前他说要离婚的时候,她还说,她不同意。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娶妾。

父亲以前就娶妾,明面上看着好,实际都是暗地里斗得死去活来。

所以他一直觉得,娶个端庄的妻在家里,真要是嫌不够新鲜,在外面找女人也不能娶回家里来,分明是添堵。

白珊以前就很适合做妻子,现在?

现在,他有了申璇,也不可能娶两个妻。

申璇总归是强势的女人。

白珊可以忍着以妾的身份嫁进来,但申璇却不愿意让白珊以妾的身份进门。

白立伟

动的什么心思,他又怎么不知道。

也许当年爷爷退婚,不单单是看不上白珊的柔弱吧?

兴许是厌恼白立伟的野心和那种劣根性,这些东西,不遇到大事,一般不会发现,爷爷是老人精,所以早就察觉?而他偏偏是经历了申璇的事,才发现。

爷爷问他,“你何苦一个劲的去找证据要证明阿璇的清白?”

爷爷见他不答,又道,“你根本不用找所谓的证据,如果别人不想让你找到,你天天在外面查到鸡打鸣也查不到,你就当阿璇板上钉钉的绑架了白珊,你怎么办?”

他当时有点懵,他摇头,他认为以申璇的性子,应该是不屑撒那种谎的。

爷爷只是笑,笑得高深莫测,那样肯定的笑,高深莫测变成了不怀好意,“锦程,阿璇就是绑架了白珊,绑架了你青梅竹马的白珊,我就是这样认定的,但是那又如何,我偏心她,所以,她绑架了就绑架了,有什么大不了?“

裴锦程推开窗户,夜里的裴宅因为护宅河里的水而显得很凉快,哪怕是夏季,这时候风吹进来,吹得他一个激灵。

转身出了卧室,又出了客厅,楼梯一阶一阶的,有点望不到头的感觉……

.......................还有一更哦,就是不知道几点能出来。

98:程璇的争吵

裴锦程推开申璇的门,发现她正戴着耳麦,显然耳麦里是网游的背景音乐,根本没有听到后面的门锁有打开的声音。

键盘鼠标配合得极好,嘴里突然蹦出一句很大声的话,“KAO!找死!”

“混蛋!阴老娘!”

“把你丫的挫骨扬灰!有种别跑!”

裴锦程就这样站在门口,风中凌乱。

他扶了一下额,又从房间里退了出去,给他刺激得不轻,申璇平时说话哪是这样连粗带脏的?

他得要消化一下。

申璇终于找到了不去想裴锦程的方式,人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如辛甜说的,搞得累了,就会觉得苦,苦了的时候遇到一点不顺就容易自艾。

所以,让自己别过得累,别让自己觉得苦,这样遇到不顺的时候,你就想着,你其实过得挺好的。

倒也是,下班吃了饭,回家玩玩游戏,打打杀杀,也挺开心的。

虽然关了电脑感觉空空的。

但是没有游戏的时候,不也空空的嘛。

重新组队的时候,来了一个人,ID叫:为祸人间。

级别75,算是中等偏上,穿戴都是有钱人的象征,他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看他们一帮人组队。

大家都猜测是不是敌对帮派的歼细,那人却说要加入他们的帮派。

大家一看他是有钱人,不了解背景也就收下了。

裴锦程记得申璇的区域,也申请了那个区域的号。他技能不错,升级升得也快。

看着申璇在一群人中间也不太说话。

一说话就是骂人的脏话!

他只能表示无语,那女人摆在那里,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有教养有涵养的女人,可站在那里看了一大阵,看看也习惯了。1auHk。

这时候组队做任务,他也参与了,一个叫“大流氓收天下”的一直紧跟着“小混蛋闯江湖”,那感觉,很暧昧。

不过一晚上没说什么,就是感觉,太奇怪。

裴锦程没心思玩游戏,想着娶妾的事,他一点干别的事的心思也没有。

他关了电脑,打电话给申璇,可申璇没接,显然是戴着耳机没听见。

于是他又上楼。

..........................

申璇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到裴锦程的时候,把耳机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从游戏里面退出来,站起来,对着他,问,“有事吗?”

裴锦程肩膀跟着鼻腔里呼出来的气息一起,垂了一下,伸手拉着她的腕,“阿璇,我们下去,谈一谈。”

总觉得这上面不是他们的房间,感觉很别扭。

申璇如果没有记错,这男人是在理智的情况下,第一次这么叫她,在床上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淡淡的,好象变了一个人,连眼神都变了,那些张扬邪肆的狂躁都不见了。

是给予人尊重的商量口吻。

“在这里,不能谈吗?”她拨开他的手,站在自己的位置,她想,她该离他远一些。

“好。”裴锦程退了几步,坐到床沿上,他把腿一跷,“那就在这里谈。”

“阿璇,白家手里现在有你绑架白珊的证据,条件是白珊进裴家做妾,证据就还给裴家,你怎么看?”这是裴锦程认为的速度最快,也说得最清楚的一种方式,简明扼要,重点和中心思想都说清楚了。

申璇本来已经坐下,这下子又“嚯”地站了起来,“我没有绑架她!”

“好了,阿璇。”裴锦程并没有发火,可是带着疲惫的叹道,“不管你有没有绑架她,证据证明你绑了她,在G城,军政这一块,裴家这几年的薄弱,你是知道的,他们一举证,会坐牢。”

“我情愿坐牢,我也不会承认绑了她!更不会……”申璇捏紧了拳,她站着,比他高,睨着他的时候,唇咬了唇,“我更不会和她分享一个丈夫!”

裴锦程心里震动须臾,刚欲开口,申璇气息难平道,“你不能因为我前几年伤害了你,现在就这样欺负我,我们海城没有你们南方这样开放!有的是有钱人养女人,可还没有到把女人弄到家里来跟太太平起平坐的,这要是传出去,你叫我们申家的脸往哪里放?!我哥哥是海城的市长,他的妹妹嫁的人还娶了小老婆……”

申璇越想越难受,声音便愈发的高愤,“我以前再是做得错,你就算不愿意给我留颜面,但好歹给我们申家留点颜面吧?如果你非要执意如此,我不会让步,我把太太的位置让给她!”

“申璇!”裴锦程也腾地站起来,这时候他以他身高上的优势俯视着她,用他的气势压制着她。他上楼来,并不想吵架,只想跟她好好商量,之前几天没跟她说,是不想弄得大家都烦,现在是查也查不到头绪,可他把问题都摆了出来,她却一口一个让步,一口一个让位。

他的口吻也重了起来,“我现在是在和你商量!和你商量!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连好赖都不分吗?”他和爷爷想尽办法在周-旋,不就是为了保全她,保全她的颜面,保全申家的颜面吗?

“这还用商量吗?我白天就已经说过了,不同意!”

“不同意那怎么办?让白家把你送进监狱!”

“送就送!”

“你!”裴锦程血压升高,他都怀疑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得高血压了,头晕眼花的感觉,他是如何跟她讲她都这样的态度,还要怎么谈?“爷爷说过,绝不能让你去坐牢!你总是这样辜负别人一片好心吗?”

爷爷?记得早上爷爷在河边说,说他权衡过才做的决定,难道是因为这个?爷爷不想让她去坐牢,又是爷爷给他施压的吗?

“裴锦程,你出去吧,让我想想。”

裴锦程没有动步,虽然她说那些话足够气到他,可这时候真没有太多精力再去吵架,这段时间这件事已经把他弄得心力交瘁,“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申璇摇摇头,坐在椅子上,只看着自己的脚,脚上穿着拖鞋,是棉的,露着脚趾,脚趾上涂着透明的护甲油,脚指甲盖很粉润,鲜活得很,却同她的声音成了反比,“我现在没想法,我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不同意,至于

白珊进门的事,容我再想想,我们申家应该是不会接受的。”

裴锦程也考虑到过,又把晚上白立伟的提案说了一下,“还有一个办法,让白珊先进门,不注册,只是以白小姐的身份住进来,住一段时间,行不行?”

爷爷说的话,显然已经起到了催眠的作用,那么绑架白珊的人,就是申璇。

既然如此,申璇坐牢的可能性很大。

爷爷说,阿璇不能去坐牢。

他记得她梦呓的时候也是呢喃着不想去坐牢,那一定是她心里的一个阴影,如果真去坐牢了,能怎么办?可能不用等几年下来,几天她就折腾不起了。

“你想她住进来?”申璇抬起眼来看着裴锦程,她捏着拳,拇指的指腹使劲的搓着能挨着的指节。

“她不住进来,解决不了问题。”他如实道。

“你决定吧。”申璇说这一句,有点负气,有点无力,心中苍凉迷茫,她还能怎么样?人家都说暂时住进来,不注册,她说的是娶白珊就离婚,现在人家不娶了,她还能说什么?

裴锦程松了口气,刚要上前一步,申璇眸色冷冷道,“以后不要到我楼上来,有事打我电话。”

裴锦程一怔,凤眸里一闪而过的愠色。

申璇又道,“她什么时候搬进梧桐苑,你跟我说一声,我搬走,不妨碍你们,谢谢你肯保留我们申家的颜面。”

裴锦程摔门而出,走路带过的风声,似乎在呼啸而响。

....................................

幽暗的房间里,亮着暗色的灯光,男人在女人身上疯狂的驰骋,那些暧昧交织过后的喘息声,像浪一样,一bobo的掀打过来,男人低头啃咬着女人的脖颈,每深撞一次,他都喊一声,“阿璇~~”

裴锦瑞爱抚着身下女人的身体,留恋中又带着阴冷的残忍,恨不得毁灭,那眼瞳里的光,复杂的起荡着,烧出一片片的嫉妒和疯狂。

“锦瑞,停一停,求你了,停一停~”

女人的声音痛苦而愉悦,分不清真假,只是美艳的脸庞上,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已经泛出了泪花。

裴锦瑞伸手捂住女人的眼睛,喝道,“别看我!”他真恨,申璇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眼神?申璇不会动不动就哭,那次哭……

他心里更恨,真不是那婚什么时候才能离得成!

以前还好,至从那次看到长椅上的裴锦程和申璇两人在那里做-爱的时候,现在每次在这个女人身上挥汗如雨,他都能想象出裴锦程是如何在申璇身上晃动的!

该死的!

他突然停下来,复又捏起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的下巴,眼神如同他此时的语气一般,像个魔鬼,咬牙道,“明天开始你……”锦现有合是。

...两更结束,明天见。

98:申璇,要不够你

女人急急却不敢大声的喘着气,“锦瑞,要我做什么?”

“明天我给你一些资料,你好好的给我学,我天天过来检查!”

女人眼里有些激烈的渴望,抬手想要勾住男人的脖子,却又不敢,只能放下,小声问,“你会天天来看我吗?”

“嗯。”

女人欢欣的应道,“嗯,我一定好好学。”

男人的身体又开始剧烈晃动,撞出女人的申银……

....................................

裴锦程无法猜透申璇的想法,申璇像座冰山,跟公司那些女员工的冰冷不同,她的那种冰冷似乎只针对他。

他昏睡的这三年,她都干了些什么?

他对一个小心肝可以说话说到那种地步,在他面前甚至在床上都不会说些亲昵些的话。

不准娶白珊,是为了申家的颜面。

还不准他上她的楼!

还不就是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裴锦程从床上起来,他就是再累,今天也睡不着了,拿了手机拨出电话,“喂,睡了吗?能接电话就说明没睡,那滚起来,‘魅色’碰头,嗯。”

楼下关门的声音,男人的脚步声,悉数的经过空间传递进了申璇的耳朵。

她能分辨出他换了休闲的鞋子,一定没有穿西装,这个时间出去,干什么?

重新开了一轮游戏,继续打杀。

超大威猛的装甲越野开到“魅色”的时候,引来无数抹胸,短裙,丰-乳,细腰的女人的目光。

车门打开,下来的男人是白色的休闲鞋,浅色牛仔裤,大鸡心领的草绿色宽松T恤,坠感的面料,让他看起来很是不羁。

头发染着栗棕色,不会很张扬,也不会显得古板,那张脸雅秀到精致,却在夜色中露出那么一丝放浪的小邪气。

他伸指拨了一下额前的流海,摔上车门。

大鸡心领开到胸骨,露出胸膛上部分精瘦的肌肉,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的领口撕得开一些,看看往下的腹肌是不是也是如此,他一手拇指扣在牛仔裤兜上,一手拿着手机讲电话,每走一步,长腿迈出的步伐,都是倜傥风流。

“我到了。”他眼睛一直看着前方,无视掉那些抛上来砸过来的桃心。

有人想扮偶遇,有人想弄缘份,不小心摔一下跤,都没有引起那个男人的注意。

裴锦程进了至尊包间,包间沙发上倒着或者坐的三个男人无一不是姿容俊帅的男子,却都是一副萎靡在振的样子,一人站起来走到裴锦程的面前就是一扑,抱住他嚎,“爷,您就饶了我们吧,这大晚上的把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是不道德的。”

此人正是G城造船业老大的嫡孙,覃远航,跟裴锦程是发小,自打裴锦程醒来后,就由他串掇着,一帮人又玩到了一起。

裴锦程把覃远航一推,指了指包间角落和沙发,“你到那里去睡。”

“你是不是被嫂子踢下床了,欲求不满啊?”沙发上还趴着一个男人,揉着眼睛说,“大晚上的,这都几点啦。”

慕之琛难得良心发现决定调一下日夜颠倒的时差,结果才调过来三天,又黄了。

裴锦程已经走了过去,把趴着的慕之琛的屁股一拍,坐下来,“你们什么时候从良了,现在也叫晚?”

“暂时从良啊,你也要给我们个机会,看看我们能从良多久啊,辜负美人,你要赔钱的。”

“等会一人给你们两百块小费。”

覃远航端着酒杯走过来,“我们行情现在这么差?”

慕之琛很苦情的拍了拍覃远航的腿,安慰道,“生意难做,将就着点吧。”

裴锦程坐在沙发,捶了捶肩膀,随手拈起一块冰,朝着一直坐在角落里打着瞌睡的景子谦扔去,看到景子谦恼火的醒来的时候,这边坐着的三个男人哈哈大笑。

瞌睡一醒,劲头就起来了。

不一阵有妈咪带了“魅色”精挑过的美女送进了包间,任他们选择。

裴锦程只是一杯杯的喝着酒,直到景子谦推了一个叫苗苗的女人坐到他的身边,才最终结束了这场挑来挑去的选秀。

其他三人已经和挑选的美女开始了划拳,行酒令。1avU1。

苗苗一坐下来,裴锦程便闻到了一股很浓很浓的脂粉味,香水味,眉头皱了一下,申璇也用香水,也化妆,但味道只是清香淡淡,那女人说话甜糯温软,“程少,喝一杯吧。”

裴锦程礼貌的举了举杯子,一口喝下。

女人觉得无趣,可又觉得能被裴家的大少爷点台,说出去那也是被羡慕的事了,便想要想方设法的讨好,说不定还能春宵一夜,便往裴锦程身上靠了靠,像以前对那些来寻找风花雪月的客人一样,亲昵的挽住裴锦程的胳膊。

这一碰让裴锦程原本还想维持礼貌的脸色突然一沉,他站起来,摸出钱包,抽出现钞,递到女人面前,冷冷道,“你先出去吧。”

“程少……”女人一下子自尊心受到大创,似乎刚才的事,还在做梦,她也没做什么啊。

覃远航一见这状况,顿时蹙了眉,“喂,锦程,你要不要这么作啊,大晚上叫我们出来,给你叫个美女陪一下,你又这副样子,玩我们呢。”

裴锦程看着一屋子女人就烦,“把她们都弄走,我找你们有事!”

景子谦这时候才看出裴锦程是真的一脸不耐,像是要大动肝火,才马上起来拿包派了小费让小姐都出去,等

包间里的女人出去了,慕之琛把音响关掉,端着酒杯,懒懒摇晃,酒液很少,里面的冰块撞出“咵科”的响声。

“怎么了?”

裴锦程找了个转角处重新坐下来,然后双腿往沙发上一放,交叠,双手枕在脑后,往后一靠,“我是想问一下子谦,以前咱们G城土地改建的,不是你舅舅吗?就算调任了,难道说话就一点用也没有了?”

裴锦程纵使为了申璇的事情感到烦,但是找这些人出来,还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景子谦惨淡一笑,“锦程,自从你醒来过后,大家还沉浸在欢悦当中,所以各家的事也没人拿来说,G城这三年多,变化可是惊人的,你自己也感到了,是不是上哪里都找不到熟人的感觉?你以为只有你有这种感觉吗?我们景家,覃家,慕家,哪家不是这样?”

裴锦程吐了口气,他又怎么可能没感觉到,就是因为感觉到了才来问他们,以前几个发小在一起,很少说这么沉重的事,因为哪有他们办不好的事,关系网都是钢丝绑的,牢得很,现在醒来后发现,钢丝网被人用利钳夹断了,夹了一个大窟窿,若非如此,又何必为了申璇非要被逼着娶妾?

一个白家又算得上什么?

裴锦程睨向景子谦,“就算洗牌也不能洗得这么干净吧?”

慕之琛摇摇头,感慨道,“南方属G城最富,这个财富论调上说咱们G城,占了全国富翁财富的五成,你想想,这么强大的财力,怕是想伸手的多的是,你们家三爷当时还在的时候,裴家在G城,没人敢说个不字吧?但是现在的市委书记的来头可不小。年纪轻轻的,手伸得倒是长得很,偏偏好象实力很强的样子,G城这三年的血一换,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啊。”

景子谦耸耸肩,无奈点头,“以前景家裴家算是在地产这块赚了不少,但你看看你锦程控股这三年的财务帐,生意在转行吧?现在的地,已经很不好拿了。”

裴锦程初到公司的时候也奇怪,为什么公司现在居然做起保健品和游戏了,后来才一步步的明白,申璇是没能啃下那些骨头,所以才逼不得已放弃肥肉转行。

世界水上乐园是个很肥的项目,现在也出现大问题,当时和蒙塔签约的海边地,是跟政aa府拍下来的,付了订金,现在突然生了变支,那块地居然要被征建成一块海军军事训练基地。

这种军事征用是不予辩驳的,但即便按照三倍订金赔偿,也无法弥补锦程控股要赔给蒙塔的钱,邱铭俊是太-子党却根本装作不知道,他简直怀疑这个项目原本就是一个坑。

晚上在知道这个秘密消息的时候,他就在想,应该怎么和申璇商量,但现在申璇情绪是根本不能谈事情。

覃远航没有其他几个人凝重,坐在那里捏着骰子玩,“覃家现在影响还不大,但是很快了,我爷爷说到时候G城可能不但是政治大换血,连财富榜都得换了,哈哈。”大笑后站起来,举起杯子,“来吧来吧,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鐏空对月啊,干杯!”

裴锦程长腿一曲,抬起就要朝覃远航踢去,“醉死你!”

覃远航跳着一躲,“好狠的男人!”

....................(三千字分界线:今日第二更)......................

申璇已经睡下,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手机在叫唤,她听着有些淡淡忧愁的歌声,睡意一层层的被击破,看着是裴锦程的来电,秀眉紧紧的收了收,扔到一边。

但电话好象叫上劲了一般,用力的唱着,只能划开,以为是裴锦程,却是另外男人的声音,急急的喊,“嫂子嫂子,锦程不行了,你赶紧过来。”

裴锦程是喝得醉了,但是不行一说,覃远航明显是夸大其辞了,谁叫那个醉鬼一个劲的嚎,“申璇,你再敢凶!信不信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你怎么当人太太的!”

几个损友抱着想看一出人间惨局的心态,翻到了裴锦程手机里的申璇。

申璇下床只是随便穿了件T恤和牛仔短裤,脚上趿上一双人字拖,头都没梳就快速的出了门。

申璇一到“魅色”,就她这样随便的打扮,立即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小姐可没有不化妆的,小姐可没有穿人字拖的,小姐可没有穿这种T恤的。

哟,T恤不长上啊,可以看到肚脐,裤腰比较低啊,小蛮腰露着,裤子是热裤啊,长腿笔直,又长又白。

这脸蛋儿啊,已经不单单是顺眼的档次了,太让人流口水了。

手里捏着车钥匙,跟迎宾说,“我到至尊,约了人。”

迎宾给她行了个礼,给她带路,“这边请。”

长发像海藻一样在她的身上浮动,包围着她的前胸和后背,她催促着迎宾小姐,“麻烦你快点好吗?”

经过的男人都在她的身上打量着,想要去搭讪,又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一种高贵不可攀的气质把人拒之千里。

推开至尊包间的门,申璇有些气喘的站在门口,看着包厢里就四个男人,开始她还以为来这种地方,还不就是叫三陪吗?看到这一幕,她心里不禁一松。

裴锦程的这几个哥们没有参加过裴锦程的婚礼,但是申璇,他们都是见过的。

三年前,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裴锦程入院后,裴家就把一切都封锁了,甚至对外,许多人都不知道裴锦程其他昏睡了三年。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见过一次,便能记住。

申璇的美是毋庸置疑的,手里还捏着车钥匙,小拳头握着,头发披散着,脸蛋儿更小了,一双眼睛里都是焦虑,却分外迷人,双腿修长莹白。

小蛮腰煞是漂亮。

可申璇漂亮归漂亮,覃远航等人一眼认出申璇的时候,突然间没了好感,都站了起来,“是你?”

“你们是谁?”申璇哪里还记得三年多前除了裴锦程以外的人。

“我们?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慕之琛走过去,一脸的不友善。

“不是有人打电话给我,说锦程不行了吗?”

覃远航一愣,“你?你是锦程的太太?你叫申璇?”

“对,我叫申璇。”

景子谦骂了一句,“靠之!”抓了抓头,这该怎么办?

裴锦程喝醉了也说要把申璇扔到楼下去,这说明这日子过得憋屈啊,居然把这个女人娶了,白珊被退婚,娶的居然是凶手,裴家老爷子玩的是什么啊。

怪不得这么久了,裴锦程也不把太太带出来给兄弟们看,原来这是根本没法带出来啊。

这是深仇大恨啊。

申璇哪管这些人的心理活动,从三人中挤过去,走到裴锦程的跟前,弯着腰拍了拍他的脸,“锦程,锦程,你还可以走吗?”

“嗯。”

“那你起来,我扶你,我们回去了。”

“嗯。”

“喂!你嗯了为什么不动?”

“嗯。”

申璇气结,敢情他就是“嗯”着玩啊?

景子谦正要过去,被覃远航一拉,“先看看。”

哪知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好戏马上登场。

裴锦程一把拉住申璇的腕,睁开了眼,眼里血丝绯红,显示着他的醉态和疲劳,“谁叫你来的?”

“哦。”申璇还没看裴锦程醉成这样过,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糊糊的感觉,说明今天晚上和他喝酒的人,不用太顾及形象,她笑了笑,“我掐指一算,有人在这里醉得爬不动了,所以美人过来救英雄。”

“噗~”

“噗~”

“噗~!”

裴锦程还躺着,拉起申璇的手,放在半空,翻来翻去的看,“你这手拿去开过光吗?还能掐指一算了?”

申璇也心里一乐,倒不知道裴锦程还有这样幽默的时候,“对啊,开过光。”

“开过光的不能进洗手间,不然不灵的,你不用上洗手间吗?或者你上洗手间的时候,把手砍了放在外面?上好再接上?”

申璇坏坏一笑,“看来没醉嘛。”

她这才笑完,下一秒笑的便是男人了。

裴锦程提手一拉,将申璇拖进怀里,侧身一压,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去吻她的嘴,“醉了,我想酒后乱性。”

“喂,裴锦程!你个混蛋!你放开!”

“不放!”裴锦程这时候有一股蛮劲,申璇根本不是对手,这边才把他的手从腰上扯出来,那边他的手已经在捏她的腿了。

覃远航深刻的意识到可能上演限制级大片,撞了撞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慕之琛,“阿琛,少儿不宜,咱们走吧?”

慕之琛摇摇头,拨浪鼓似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不不不,我已经成年都N年了,少儿那个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覃远航又看看景子谦,景子谦感觉到目光,偏首过来,冷冷丢下一句,“要走你走,今天这片子水平很高,不能错过了,岛国片子里面的男女主哪有这么正点的?”

申璇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又羞又愤,锤打着裴锦程,真的快哭了,她很怕裴锦程会在这个地方把她脱个精光,然后当着他朋友的面,要了她,声音都怕得打颤,却还是惯有的强硬,“你疯了吗?你朋友就在那里看!早知道不管你,来管你,你就这样羞辱我!”

裴锦程已经握住酥柔软胸的手一僵,偏首看见不远处的三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撑起身子却依旧用下身压着申璇,身子一侧,长臂一伸,抓起大茶几上的一瓶酒就朝那三人扔去!

“都滚出去!”

“哇!”覃远航躲开后拍拍胸口,“好凶残啊!”

眼看着第二瓶酒又要砸过去的时候,三个人落荒而逃。

裴锦程甩了甩头,又趴在申璇的身上,喘上几口气,继续亲,揉,捏,吻。

申璇想摆脱,男人却像跟她扛上了似的,她反抗,他就更用力的去脱她的衣服,她生怕把衣服扯烂了,等会出去见不了人,她更怕他把她脱光后,有人进门来撞见。

裴锦程已经松开了皮带,疯了似的想把自己解放出来。

“不行!不行!有人!”申璇紧紧捏住男人欲要解开她裤扣的手。

“没人,都出去了。”

“不,不,我不要在这里,好脏,那么多人在这上面坐着,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脱衣服!不要!不要!”申璇一个劲的摇头,一个劲的说不要。

裴锦程“咝”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他忿忿的吸上她的耳垂,“去楼上开-房。”

“喂!”申璇想打人,又打不过,“你就不能忍一忍,等回去吗?”

“不能!”

人着检看人。....................

“魅色”楼上的VIP套房,才刚刚刷开,男人便抱着女人撞了进去,一脚踢上了门,他紧紧吸住女人的嘴,反复的吮着她的甘液,墙壁上贴着立体感的米色墙纸,女人的皮肤显得更白,推高那件T恤,脱下来,扔掉。

她脖颈上腻滑的触感让人上瘾,她的锁骨,舔上去有迷人的弧度,那一对莹润饱,满的蜜桃总是感觉鲜嫩多汁,味美可口。

将她的裤扣解开,拉开拉链,大手一下子伸进薄如虫翼的内内里,往下一剥,将她褪了个干净。

他一边不肯松开她的嘴,一边脱着自己的衣裤,哪怕是T恤过头时逼不得已的松开那一瞬,他也骂了一句该死,复又更急促的吻住她。

将她抱起来,架在腰上,抵在墙上,指尖挑弄着粉湿的花瓣,他想把自己放进去,哼了一声,让自己的粗长紧挨着她的潮湿。

快要用力一推的时候,她却撑着他的肩,高上去,逃开他的占领。

他看着她不配合的样子,眸色瞬时染上阴鸷之色,她已经是双颊泛红,一双樱唇被他吻得愈加饱胀红润,“锦程,你要我,可以,你要白珊进裴家的门,也可以,但是,你如果要碰我,你就不能碰她,否则你就不要碰我。”

她半咬着唇,低头凝着他,眼里是孤勇的坚持,是愤懑的倔强。

他的呼吸还有些急,把她的肩往下一摁,大掌的力道捏住她的削肩,再往墙上一压,精瘦的身躯压过去,压住女人意欲反抗的娇躯,他将自己推进她身体里的时候,才舒服得长呻一口气,闭着眼唇就抵在她的耳边,缓缓道,“……我没有碰过她。”

女人的身体一缩,抱住男人后背的手突然收紧,快,感一阵阵传来,她听见他咬牙低咒,“申璇,真是要不够你……”

.....今天两更并在一起更的,这样是不是等更没那么痛苦了?

100:夺走一切

那些绵软急耐的呼吸像气浪一般一圈圈波及而来,申璇的脑子还在发懵,为了那句“我没有碰过她。”

他在她的身上的每一个动作,在她唇上的每一个吻,在她凝脂上每一分寸的逗弄都是一个历经风月老手的作派,他这是诓她呢?

男人果真是为了那个忽大忽小,忽软忽硬的玩意什么谎都敢扯,什么大话都敢说。

一想到这个,就有些厌恶的去推他。

原想着他还是好的,不过是因为她错在先,他待她不好,也是情之有因,并不记恨他,可恼的是他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骗她,为的不过是满足他那玩意的兽-欲,真讨厌!

男人已然情动,没人不喜欢在这样的时候双方都是全情投入的,他敏感的察觉到她的推搡和不愿,攫起她下颌的时候,从她雾遮云罩的水眸里看到了厌弃。

厌弃!

他纵使喝了再多的酒也能清晰深刻的认出这样一种眼神。

哪怕是他还睡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他从她的眼底至多看到不屑,嘲讽,挑衅等等。

但独独没有厌,没有弃!

“申璇!”他喝她一声,眼神已经陡然冰凉,火烫的欲W还没撤下,愤怒已经袭卷而来。13605551

“干什么!”她背靠在墙上,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小巧灵挺的鼻子,秀掩而过的鼻孔里不满的哼哧一声,“你怎么可能没有碰过她!你又,你又。”申璇难以启口,最后还是闭着眼睛尴尬指责,“你这么多花样,你又不是处男!”

男人先是一愣,之后哈哈大笑,“我当然不是处男。难道我还要追查我结婚前和她之间的床第之事?或者我睡过多少女人?才会导致我现在这么多的花样?”

申璇脸上一阵尴尬,倒不想这男人说起这些居然这样不知羞,大言不惭,他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喂!你别这么无耻!”

裴锦程无语,女人心,比宇宙里的尘还难捕捉,你不说,她要耿耿于怀,你说了,她又说你无耻,“是你非要问。”V5qn。

“我哪有问?”

“你不问干嘛纠结这个?不就是想我告诉你吗?”

申璇觉得自己是有病,他不但有白珊,他还睡过好多女人!可他也明明在告诉她,他婚后,没有碰过白珊,她一直都以为,他还跟白珊有染,否则,她怎么会负气搬去三楼,可是追究他过去的情事,似乎太过份了些,她还不是那种迂腐狭隘的女人,“好了,我不想知道了。”

“那我们继续做了,不准再扫兴?”

“哦,喂,喂,轻点!~”

鼻息里萦绕的是酒液淡香,那些迷醉人的,还有女人身上那些精油的味道,真是让人宁神,可再宁神也没有用,只能让他更集中的把精力都用在她的身上。

头发披散着的风情,真是不同,他有时候喜欢看她被他冲得一荡一漾的沉迷之色,秀眉轻蹙,美眸微阖,朱唇半咬,贝齿白润光泽,下颌崩直扬首,仿佛有一条蛇,从她的小腹,直直上窜,一路到底,冲破她的咽喉,化成一缕烟,从她的唇间溢出。

那股烟凝成或轻或重,或长或短的浅吟轻唱,钻进他的耳朵,逍魂,噬骨……

大掌下是不堪一握的腰肢,是莹软满饱雪桃,是弹性十足的翘臀,掌控后,用他的力量,将那一条蛇,逼进她的身体,让那条蛇,冲进她的身体,横冲直撞的朝她的喉咙奔去,然后跑出来。

他吻住她的嘴,把一声“阿璇~”灌进她的嘴里,灌得她耳朵都有些嗡嗡乱叫。

老耐懵还。那一刻,她听到了温柔似风的呼唤,瞬间沉沦……

*

申璇不顾疲累,在做完一次后,死拖活拽的求着裴锦程回家睡,一来,她不想让他养在外面过夜的习惯,二来,明天有工作,一大早回去换衣服,又堵车。

其实第二条是不太成立的,可以打电话回梧桐苑,让佣人一大早把二人的衣服送过来。

第一条才是申璇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去的原因。

外面花花世界,万一哪天夜不归宿,可不好。

申璇开车,车窗一直开着,夜风里少了汽油和粉尘的味道,虽然不比裴宅里的怡人的空气,但已经少了白日里那份污浊,裴锦程的座椅调得半躺,跷着腿,闭着眼睛,还晃着脚。

申璇觉得裴锦程这样子,至多有点痞,一点痞,也是难得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

在裴家,也是初醒时不能接受现状时有任性的时候才会闹出不符合大房形象的样子。

至少在人前,他还算注意。

也许男人在26岁的年纪,都该是这样吧?

还是有些任性的。

连举动都是。

如果他没有空白过三年,公司会不会是另外一种样子?不会被逼着转行?

他会不会是另外一种样子,经过这三年多的变故,他会更成熟,他身上的那种狂放不羁的气息,是不是会随着这几年的动荡,足一消逝?

她似乎又看到了他三年多前的样子,那样的目中无人,骄傲狂狷……

心底一笑,想起一句很狗血的话。

遇见你,一眼,便是一生。

她自己也没有发觉,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张合的时候,玫色舌尖轻舔了粉色唇片,水润的光泽在路过的灯光下,一闪,反了光。

嘴角缓缓上牵,牵成了悠远幸福的光。

裴锦程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椅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调直,他偏首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一脸傻笑。

傻笑吗?

挺迷人的傻笑。

不期然的,她脸上一烫,感到有人注视着她,臻首羞赫一偏,撞上他一半火焰一半海水的眸瞳,一下子更是面红耳赤,“看什么!”

他被她问住,旋即双手往后脑一枕,揶揄道,“你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晚上满足得很?”

“裴!锦!程!”她觉得自己煞了风景不说,这厮比她还要会煞风景。

两人从停车场出来,有电动车静静等侯主人的调遣,裴锦程却伸臂搂上申璇的肩,低头在她耳边道,“反正你也满足了,兴奋了,肯定睡不着了,我们走着回去。”

申璇抬脚就想给他踩去,他却先一步躲开,走到了前方几步远的地方,朝她招手,夜灯下,草绿色的大襟口宽松T,穿在单手插在牛仔裤袋里男子身上,显得落拓,他朝她招手扬笑,凤眸里明明是映着夜灯,却像缀满了星光月光,夜空里璀璨的,不过是那一双凤眸。

他再次揽上她的肩,她静静的呆在他的臂弯下,一路无言。

那背影,看上去,是一对相恋相绻的情人,还在亲密却羞赧的阶段,让人觉得美好,墨色苍穹中,总有那些耀眼的风景,比如一瞬而过的流星,比如接连而过的流星雨。

原来广播里说的,是真的,她已经过了等着看天象奇观的年纪一般,对任何事都不再欣喜,可此时的心境,却是不同的。

她抬头望,他亦是抬头望。

都说对着流星许愿便能成真。

可是他只是抬手一指,跟她说,你看。

她点点头,真美。

没有兴奋拍手的尖叫,没有惊讶慌乱的许愿。

只是一起看的时候,觉得,真美。

裴锦瑞已然习惯了了解申璇的行踪,她如果晚点回来,他便会静静等待,直到她回来。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和自己的大哥一起回宅子。

可是每次的触动都会让他抓狂。

那一次,她装在那个人T恤里,一路被那个人抱着,然后坐在那个人的身上,满足那个人的需要。

这一次,那个人没有那样不分时间地点的发泄他的欲W,可是这样的一幕,分明更能让他不安。

那样宁谧如泼墨山水一般的相拥,一点一滴都是随意的挥洒,却是完美的成品,让人生羡。

让人生羡。

不单单是羡。

还有妒。

他转过身,身侧的拳,那样紧,紧得捏出了仇恨的声响。

裴锦程,总有一天,我会拿走属于你的一切,所谓的,你的女人。

还有,家主!

.....

翌日

申璇的职业装,高跟鞋,踩出女王之姿,走到裴锦程的办公室

,叩响房门,“总裁。”

裴锦程淡淡的声音传来,“进来。”

二人之间,仿佛昨日激情不再,有的只是上下属的阶界。

申璇推门而入,Sunny不在,裴锦程头也没抬,他的手即便握着钢笔,依旧难掩手指修长,此时他将手中的笔放下,一侧身,修长的手指展开,敲在旁边的电脑上,指尖飞舞,仿佛在弹着一曲曼妙的钢琴。

“世界水上乐园的事,你怎么昨天不跟我说?”气氛和申璇的声音一样,凝重而严肃,仿似利剑就在喉间,千钧一发!

裴锦程敲完邮件里最后一句,“晚上六点,替我订君悦的雅间,两人位。”适时才抬头看着申璇,指了指隔桌前面的位置,俊眉几不可察的凝重一蹙,而后展开,和颜道,“现在说,也不迟。”

...今天分开更,免得美人们一个劲的说才一更,冤枉得阿九吐了一大口血,睡了一晚上才死而复生,缓过劲来。那些个说要养文的美人们,等你们把阿九养死了的时候,别忘了来烧个纸哈,但你们要是把阿九养死了,跟你们没完!做鬼都不放过你们,哼!

101:圈套?

申璇坐下来,裴锦程在家里根本没有同她说这件事,而是到了公司,让Sunny等她的会议结束才把秘件拿过去给她。难道是怕她慌乱吗?

他料对了,她平时是不慌乱,但这次的事,非同小可。

蒙塔的事,任谁也不可能瞧出里面有问题,连首期款现在都到帐了,连催款的过程都不曾有过,最大的问题至多不过是邱铭俊想泡她罢了。

海边那块区域,她已经把那块地拍了下来,当时因为不是市区的地,又是偏远海边,地拿得很便宜,基本上就是肥大的工程。

世界水上乐园说是和蒙塔合作的项目,其实就是蒙塔转给锦程控股的项目。

锦程控股把所完工程向蒙塔交待。

那么现在终端出了问题,这个问题还是最棘手的,不是什么工程,不是什么技术,而是地,没有地,怎么建?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会被推翻!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分支出去的细致合同都上百份。

该签的合同已经签下去,包括跟第三方的。目前的工作已经移交给了工程部,现在却要征用成军事用地!

“你怎么看?”裴锦程口吻淡然。

“现在这个消息还算得上是秘辛吗?”申璇答非所问。

男人的手指,闲散的在桌面上弹敲,耸了耸肩,“邱铭俊是根正红苗的红三代,你觉得他应该比我们晚知道这道秘辛?”

申璇一直都不敢正面面对的答案,在裴锦程旁击侧击之下,突然感到背上一寒,她的手在硬滑的暗红桌面上,映出轮廓,纤手缓缓绻起,捏紧时,发现里面已是冷汗湿濡。

邱铭俊有很深的政治背景,军事用地这样的事,兴许早有耳闻。

G城这几年老一派豪门如果没有强的政治背景的,地产这一块基本上就是在被新生代豪门排挤,排挤得相当明显。这分明是新的政治力量想要巩固自己的势力,而要扶持起一帮新的背景起来。

这几年虽然公司一直业绩斐然,但是付出得比以前多得多,做地产,是一个融钱回资很快的产业,而且风险都转嫁给了银行,有机会的公司,没有不想做的,可是土地难拿。

所以她一直在往别的渠道经营。

好不容易看上世界水上乐园这个项目,可以建在浅海区,不是城市用地,又偏远,地很便宜,这样的地方,政aa府能挣钱就扔掉了,再加上看上的那个地方几乎是块荒海域。

当时不止锦程控股看上了这个项目,G城的这些大户,谁都想啃下这块肉。

更何况当实G城暗下有流言传邱铭俊是实力非常的太0子党的这个身份,让很多豪门中人都想趋之巴结,有了这样强实力的合作伙伴,以后在G城,怕是不容易被人挤掉。

当时跟她抱一种心态去投标的公司很多,实力都不弱,当时招标环节也很严密,几乎所以竞拍公司的资料都有核实,实力弱的公司,根本不能参与竞标,这更让人觉得这个项目的可实性。

现在看来,兴许不是那么回事。

G城的大换血,换掉的不仅仅是政治系统,这邱铭俊又是来自京城……

难道说?

裴锦程只是看着申璇变幻忽闪的眸色,淡笑而不言语。

“你是觉得邱铭俊在给我们下套?”申璇终是问了出来。

“不敢肯定。”裴锦程伸手捉住申璇紧捏的小拳头,抚着,给她打开,抽了张纸,轻轻的擦着她手心里汗,悠悠道,“但是这个项目的确是诱出了很多有实力的企业。不能说邱铭俊是在给我们下套,你要知道,当时竞标你也没有势在必得的把握吧?”

“对,我没有把握。”能吃下这个项目,只能用意外来形容,那场竞标,非常凶残,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是一群各地属性不同的狼在血腥拼杀。

裴锦程的指腹摁抚着申璇的手心,她的手心因为方才的紧张已经掐出来了月牙形的指甲印,揉摁的时候,他拉起她的手,在他的唇边吹了吹,似乎两人聊的话题并不是多沉重,只是闲聊一般,“所以,如果你说的成立,那么邱铭俊想要下套的,并不一定是我们。”

申璇慢慢也放弃了紧张,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风,一阵阵的舒缓,再次对上他的眸光的时候,自己目光也软了些,“谁实力强,谁倒霉?”

裴锦程睨着申璇,笑,“谁说的?应该是谁实力强,谁就赢!”V5qn。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弄成这样,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弥补。”

裴锦程松开申璇的手,放在桌上,自己往后一靠,“如果海边那块地无法更改的要建成军事用地,如果邱铭俊真的是想击垮一座豪门,如果他真是野心大到想将G城的商业圈由他们那帮人来掌控,那么那块地失去,项目的方案和所有合同都得重新签,且不说第三方,就我们和蒙塔的合同,能不能重新签,都是一个问号。”

“这么严重,损失这么严重。”申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说着,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行了,这几年做生意之所以避开地产,就是因为跟政aa府的人打不了交道,她的城府还是不够深,和生意圈的商人还可以谈利益,还可以谈共赢,还可在利益循环下威逼利诱。

当官的人谈就是找死,人家做的是无本生意,只有人家威逼利诱你,没有你威逼利诱别人的份,那些家伙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一个个比做生意的人难弄多了,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都是只吃肉不吃素的狮子,老虎!

“申璇,你也不用这样,做生意,有赚有赔,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做的生意,稳赚不赔,这次亏不过是为了下次不亏,并且赚更多打基础罢了……”

申璇蓦地将头抬起,目光钉进男人的深瞳里,他这样轻描淡写?

这么大的工程,他居然这样轻描淡写?

他挺薄的唇牵着,还挂着笑,像是在安慰她?

她心里愈发的内疚,“我……”

“申璇,昨天我细想了这件事,我们裴家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与邱铭俊这种红三代为敌。虽然这个项目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圈套,但是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这个项目还有转机,裴家做生意向来都是这样,看准了就要不择手段,而且我们该出去的钱和合同都出去了,海边这块地,我会想办法,我现在跟你谈的原因是,你知道这件事的底,如果邱铭俊再找你谈业务,先搁置……”

“我明白,装作不知道,对吗?”13605551

“嗯。”

申璇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是在做生意上栽过跟头,可是栽这么大的跟头还是第一次,心里哪能说放下就放下的?“他现在在G城也算是扎了根了,为什么要跟我们作对?”

“野心罗,他又不是单枪匹马的来的,他有他的搭子,自然有他们那拨人的行事作风,可能想把G城弄个底朝天吧,然后他们这拨人,直接踩在新土地上,把地底下的豪门当肥料。”裴锦程笑得轻闲淡然,那样的从容,一副不过尔尔的样子。

申璇发现最近自己是游戏研究多了,才会跟不上裴锦程的节奏,而且裴锦程在她的眼里,其实还是三年多前的在夜场玩的那个样子,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一副狂妄自傲的样子,说实在的,他们之间分工明确,裴锦程做公司大方向的决策运营,她管着业务部门,平时工作上,她本职工作完善得好,他们几乎没有对工作进行过深的交流。

这样为了一个项目聊得这么多,还是头一回。“男人的野心都那么大吗?”

可裴司到。“晚上,我不回家吃饭。”裴锦程突然冒出来一句。

“去哪里?”

“约了市委书记。”

申璇知道裴锦程一直想把裴家断掉的政治筋脉重新接起来,便点点头,“好。”

下班时间,裴锦程已经先一步离开,他乘坐的是黑色的商务车,有他的司机,那辆狂悍霸气的越野,他让人开回了宅子。

申璇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笔和文件,动作很慢,有些走神。

她一直在想裴锦程和她聊的事,邱铭俊果真这样凶残吗?

野心大到想要推翻G城第一豪门?

邱铭俊的实力,只要知道他顶上的那位老爷子的,都只会让人噤声吸气。可是再大的本事他现在始终是个做生意的,在G城,裴家现在就算军政力量薄弱,但是财力方面,还真不是一下子就能扳倒的,又何必来碰这个硬石头?

和裴家为敌,到底有什么好处?

如果不是裴锦程的分析,她几乎要以为邱铭俊是因为想泡她,故意在为难她。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申璇怔了一怔,看着来电,便接了起来,“锦瑞,你好。”

锦瑞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温柔,“阿璇,晚上请你吃个饭,如果锦程跟你在一起的话,你们一起好了。”

申璇想了想,“锦程有约了,在哪里?”

“我去接你。”

申璇哪里好意思,便道,“不用麻烦了,跟我说地方,我开车去。”

...两更结束,亲们阅读愉快,明天见。

102:索吻

君悦58层私人雅间,整体的欧式风格,长方形四人桌,却只有两张雕花大椅对桌而放,名贵精致的杯盏在水晶灯的照映下,更显奢华。窗外的华灯,初初燃起,等天色完全暗下之后,外面的城市夜色将比星空更璀璨。

出于礼貌,裴锦程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十分钟到,可是按照约定的时间,对方已经迟到了十分钟。

手机放在桌面右手边的角上,桌面上铺着做工精美的白底细碎淡花的桌布,他微皱了眉,自己其实喜欢干净利落的那种桌面,可以看出桌面木质的档次那种。V5qn。

不过,现在是主随客便……

上次约过这位书记,上次吃饭的地方不在君悦,但是吃完饭后,那人提了一句,“君悦的雅间,间间都是整面玻璃墙,视角效果非常好。”

他听到了讯息,再次相约的信息。

他知道这位书记胃口很大,那么这个胃口在还没有调查好裴家的实力之前,对方还在持保留意见,但上次就已经看了出来,对方想要干股。

今天的见面,不过是摊牌罢了。

有人轻扣了门,白色雕花的双开大门被推开,是两名侍应生,中间走进来一名男子,裴锦程微一偏首,含笑站起来,却并不起步,有他的绅士风度,却并无巴结讨好之意。

来人正统的西装衬衣,男人身高体长,五官明朗帅气,看起来却儒雅清隽,他礼貌的跟服务员道谢,门被关上,皮鞋踏在厚软的地毯上,却也能感觉到沉坚的踩踏声。

G城现任的年轻的市委书记--林致远。

裴锦程等那人已经走到了厅中,才移开座椅,笑着走过去,伸出双手,有生意人的成熟,有宴请人的热情,“林书记,这么忙还能来赴约,实在是荣幸之至。”

林致远亦是热情回笑,双手伸出时,四只手交握在一起,并不是绅士的点到为止,而是像熟络的老朋友,“裴总,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一个会议拖着走不开身。”

裴锦程挺背扬首,蹙眉“嗯?”了一声,立即否认,笑道,“林书记忧国忧民,区区几分钟,哪里算得上久等?坐吧。”

林致远客套又儒雅的笑道,“多谢裴总见谅。”

这样的虚情假意,二人也能演译得如此彻底,真是堪称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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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58层私人雅间

申璇坐在裴锦瑞的对面,将一碗鱼翅羹喝下后,拭了拭嘴角,满足的说,“锦瑞,我饱了,谢谢你的款待。”

裴锦瑞笑了笑,他这几年没怎么看到申璇的脸上出现过清冷以外的神情,她现在的表情算得上是丰富多彩了,心虽蹦动,但还是控制了自己的眼睛,不让其总往她身上看,抬手摁了服务铃,“还款待呢?现在都没什么机会跟你一起吃饭了。”

申璇惊瞪了一下眼睛,“哪有,我们不是经常在一起吃饭吗?早饭可经常都在一起吃的啊。”

“早饭?以前是跟我在一起吃,你现在可是左边坐着锦悦,右边坐着大哥,哪有机会和我一起吃?”

侍应生进门来,还没开口,裴锦瑞便收笑道,“把东西撤了,上茶吧。”

侍应生退出去后,裴锦瑞睨着对面坐着的女人,嘴角又牵起几许,“你不是一直都爱水果茶吗?还是冰桔,苹果,柠檬,怎么样?”他记得她爱喝这个。

“谢谢。”申璇笑了笑,眼睛都弯了弯,饭后水果茶,很不错的生活。

空调的房间里喝着热热的茶,很舒服。

茶有酸甜清香的味道,非常好。

裴锦瑞看着申璇闭着眼睛捧着茶杯闻香味,就好象杯子里装的是极品的雨前西湖龙井,小心品尝一口,接着一口,很是珍惜的把小小玻璃杯里面煮成了果汁色的茶喝进了肚子里。

他看得一阵心痒,愈发的觉得自己爱上的这个女人是千面妖,哪一面都让他无法自拔。

是不是裴锦程醒了,她就这样的轻松?连吃饭的样子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难道是真的喜欢上裴锦程了?

可是裴锦程才醒了几个月?

他和她都在一起几年了?

“阿璇,大哥要娶妾纳房的事,你知道了吧?”

明明还算吃得开心,突然听得对面的男人说出这样一句,一晚上的好心情,顿时扫了光,虽然是因为绑架的事担心白家狗急跳墙,说起来是为了她才让白珊进门,虽然昨天他跟她说,他这段时间没有碰过白珊。

但是不代表她对白珊进裴家门的事,就能做到心平气和。“知道。”

裴锦瑞看她脸色微变,心底计较了些,原来她这样在乎,便拿捏着关切之意,说,“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不该由我来劝你,但是毕竟我们相处多年,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这点,你一直都是知道的。”

申璇点点头,看着对面的男人,明眸里是毫不遮掩的感激,她是感激他的,这些年对她的照顾,已经不能用言语来描绘了,像锦悦一样,处处帮着她,却并不过份,他似乎对谁都很好。

“锦瑞,这些年,真的谢谢你,如果在裴家没有你和锦悦,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

“自然是会撑过来的,你看现在不是都好了吗?”

“嗯,但还是要谢谢你。”

裴锦瑞笑叹,“谢我倒是不用,你是我嫂子,又照顾大哥这么多年,裴家每个人都该感谢你才是,只是你照顾大哥这么多年,做牛做马的,却为白珊做了嫁衣,真是让人感到……有些心酸。”

“裴家也有苦衷……”申璇眸色一暗,手在不经意间放在桌下,拳头握起,她其实很计较被诬陷这件事,但现在洗不了清白,真有点屈打成招的痛楚,但是爷爷和丈夫已经为了不让她受牢狱之苦,做到这个地步,她还能说什么?

“呵。”裴锦瑞摇了摇头,“其实哪有那么吓人,大哥不想娶的女人,除非是像你这样,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娶了,他清醒着,谁能逼他硬娶?当初他要娶白珊的决心下得可大了,还跟爷爷大闹了一场,最后爷爷妥协,才给白家下了聘,我们裴家,可还没出现过这样的事,婚姻基本上都是长辈指的,哪有说儿孙想娶谁就娶谁的?说明他对白珊……”

裴锦瑞的话停在这里,目光关切恬淡的睨着申璇。

申璇努力克制自己,裴锦瑞的话,无疑句句在敲刺她的心肺,她甚至闭了闭眼睛,不想听,却全都听了进去。

他惹不想娶的女人,除非像她这样,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娶了?

他是不愿意娶她的,是被逼的。

若他是清醒的,又怎么会娶她?

他会跟家里大闹一场,去娶白珊,闹到裴家妥协,前几个月他不是也闹过吗?

裴锦瑞叹了一声,“大哥一直都觉得白珊是适合做妻子的……我记得他曾经跟爷爷说过,他的妻子就该是白珊那样的女孩儿,白珊以前不是现在这样病怏怏的,很阳光开朗的一个女孩,像个洋娃娃一样,又很懂事,事事都顺着大哥,从不和大哥争辩任何事,大哥说什么,她都应着说好……”

申璇心里已经拧成了结,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说,“都过去了……”

“是过去了,可白珊进了裴家的门,怕是就过不去了。”

“锦程说不是真娶,就是来住住,不注册婚姻。”申璇桌下握着的拳头在发抖。

“呵,裴家的婚姻不能离,我想白珊应该是只要能跟着大哥,即便一辈子不注册,都不会在意,因为裴家大房纳妾,太太如果反对,这日子是过不好的,兴许他们都觉得注册不注册无所谓吧……”

后面裴锦瑞还说了些什么,申璇已经不太听得清了,她没有问过裴锦程和白珊之间的事,但是豪门婚姻有几个人能坚持着和家族对搞去娶一个女人?

说明了什么?13605551

当初为了白珊,他伤了她。

说是她毁了他的一生。

如果白珊进门,那么浓烈的感情,谁能保证以后就……

申璇心底一寒。“锦瑞,我想回去了。”

裴锦程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却并不应申璇的话,而是问,“阿璇,你在难过吗?”

申璇无精打采的说道,“一点点。”

.....................................................

裴锦程动作很慢,将面前的牛排切出端正的小方块,对面的林致远亦是如此,席间二人只是闲话家常,时不时举起高脚杯,杯中红酒荡漾,玻璃与玻璃之间撞出空灵的响声,接着一串串回音颤出来。

“没想到裴总对牛排口感的要求和我是一样的,真是缘份。”

裴锦程手中的刀子切断牛排之间连着的最后一根肉丝,挑眉一笑,“那裴某是不是可以无耻的用上一句‘英雄所见略同?’,来沾一沾林书记的光?”牛排优雅的送进嘴里,慢慢嚼着。

林致远始终想个儒家派的学者一般有礼,但一双眸子时而泛起的光始终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另一种强势的性格。

“是林某人沾光才是,也别书记书记的叫着,怪生分的,我比你大出好几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叫你裴总了。”

裴锦程面上始终保持着大方的笑容,但心里一寸寸的都在拿捏着林致远的尺度,“那锦程以后在私下里就称呼你林大哥了?”

林致远满意的点头,“这样的话,自然是好。”

裴锦程谈话并不往工作上绕,一直到这段饭结束,也未提过海边那块地,到最后一刻,是林致远开了口,目光忧虑,“锦程,听说你们公司做了世界水上乐园这个项目?”

“对。”裴锦程心里一笑,可是面上却是愁上眉稍,“不提这些扰烦人的事了,已经在让财务核算损失了。”

林致远似有不信,“损失?这个项目可是轰动G城的大项目啊,政aa府是很支持的,这是一块城市的标志性产业,可以带来丰厚的效益,这不单单是一个娱乐性的水上乐园,还可以带动城市各方面产业的发展,比如周边旅游,酒店,文化特产,等等等等,这怎么可能损失?”

“林大哥有所不知,现在怕是建不成了,那块地,听小道消息说已经被征作军事用地,现在就只能等着国家赔我们点钱,我们去赔所有客户的钱。”其实裴锦程清楚,林致远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块地的事情,否则今天约的这个饭局,也不一定会出来。

林致远的条件,会是什么?

林致远凝着对面的男人,看起来却还很年轻,若不是正式的西装革履,他会以为对面坐着的男人不过二十四五岁。

可二十四五岁的男人,怎么可以有这样时而沉静时而锐利的眼神?

怎么可以拥有这样迂回谈话的技巧?转来折去,有重点,却不说重点,还能次次从对方的重点上将擦边球打过。惹得人一阵心烦。

那人却不躁动,不慌乱……

公子哥他应付得多的是,裴家的,倒是一个个的给他惊喜。

对于裴锦程,他来之前就查过,29岁,消失三年,三年内所有的资料,空白。公司由裴立任命的一个女副总掌管,锦程控股以前的大头都是从事地产,这三年多却慢慢转行,做起了快速消费品,保健品,还有游戏。

地产?

呵,大概是裴家想做,也没得做了吧?

G城现在又岂能是他们这些人说了算?

“看来锦程老弟的消息比我还要灵通,我都还不知道的事,你就知道了。如果这是真的,的确是个难事,军事征地,政aa府也管不了。”林致远微叹一声,那双一直都氤氲着儒雅温良气息的眼眸,突然一凛,“可把工程签给你们的是邱家那个少爷,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事情不止这么简单吧?”

裴锦程心思渐渐清明,他目光疑惑,不解道,“邱铭俊来自京城,怕是对我们G城的事情不太了解吧,这个消息,我还是听我G城的兄弟说的。”

“呵。”林致远将放下刀叉,捏着餐巾拭一下嘴角,又举起红酒杯,碰上裴锦程同时举起的杯子,小饮一口,“锦程,要说经济消息,南方的信息可能更敏感,但要说到政治信息……”儒雅的眉淡淡一挑,意有所指,“皇城根下,难道消息还会比天高皇帝远的G城阻塞?”

裴锦程故作恍然大悟,却状似无法回神的呆滞,久久才道,“这次被摆这么大一道,也算是上了一堂课,但谁叫我们裴家现在在军政方面的力量薄弱,这个时代,弱肉强食,倒是怪不得人家。”

林致远还不能把握裴锦程的性格,几分真几分假?他摇头,“谁说这个时代只能家族式的官商军政才有出路?找对了你的合作伙伴,哪种方式不是一样?”

裴锦程心里咯噔一跳,合作伙伴?林致远是在暗示他?现在还不知道林致远要开什么条件,他不会问,因为他还不能确定邱铭俊的用意,但是他可以肯定一点,林致远分明有挑唆之意。

邱铭俊并非从政,所以不存在竞争激烈,相互打压一说,那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林致远的派系和邱家的派系是两股势力。

裴锦程背上一股寒气升起,若真是如此,他绝不能挑错敌人,否则,裴家将万劫不复。全雅大张。

林致远的条件或许已经改变,现在不想要干股,而是想要联合G城第一豪门,扳倒一方势力?

林致远的背后是总理,邱铭俊的背后是军方大鳄,裴家怎么会陷进这样一个局里?

这个局,怎么破?!

..................................

裴锦程送林致远进了电梯,又折回包厢,拿自己的东西,再次从包厢出来的时候,他看见电梯口的两个人,刹是一愣。

“大嫂,你先回去,别这样!”裴锦瑞推着申璇,申璇却勾着他的脖子,“唔唔”的索吻。

“大嫂,你又没喝酒,别发疯了!”裴锦瑞一巴掌拍开电梯,把申璇推进去,有些激动的说,“你是我大嫂,就算我也喜欢你,那你也只是我大嫂。”

电梯-门在裴锦程冲过去那一瞬,突然关上。

裴锦瑞转身看到裴锦程冲过来,一怔,像没看见似的,转身快步进了楼梯,像是落荒而逃。

裴锦程哪有心思去追裴锦瑞,下一部电梯,已经还有三层楼就到了,难道跑楼梯还能更快,他必须把申璇抓住!

她还穿着白天的职业装,绾着白天的头发,高跟鞋是早上的时候她站在门口问他,哪双好看些,他只是随手一点,说跟细一点的那双。

那种高跟鞋穿起来看着小腿特别漂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一个公司上班的原因,他又想让她穿得简单些,又想让她穿得好看些,不想给别人看,但他自己又想看。

她头发有点乱,应该是两人刚刚推搡的过程中弄乱的。

申璇!

裴锦程大力的就着电梯倒三角的摁扭用力一砸,但电梯的攀爬像是缓慢。

终于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响,手机在电梯里,依旧有信号,打电话过去,申璇的铃声永远是有点淡淡愁绪,中音的女人歌声婉缓,“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旅人的天涯,到尽头还是家……”

她居然在这里吃饭,还是跟他的弟弟。

她居然挂上他弟弟的脖子,强行索吻。

申璇干得出来这样的事,她干得出来!

她居然除了对他,对其他人也干得出来!

没有什么比此刻的心情更糟糕,哪怕是邱铭俊这个生意赔到底,他的心情也没有这样糟糕过!至多不过是笔生意,况且邱铭俊这笔生意若真是个套,这笔业务就算不是申璇谈的,别人一样会被套住,其他公司接这笔生意,同样会被套住。

他没有怪过申璇,甚至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必经之路而已。

烦闷一时,也只是弄不清状况的时候会恼。

完全跟糟糕扯不上关系,可现在,他明确自己心里那些线,糟得很!

他一直以为只是他的弟弟觊觎他的太太,他想只要申璇没什么念头,在裴家那样家教礼法森严的地方,裴锦瑞的那种肖想简直是白日做梦。

可是申璇!

胸膛左边,突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撞得他猝不及防。

电话那头接起来,“喂。”是申璇的声音,他听见了车子发动的声音,是她的车子发动的声音,他听到过。

“你在哪里?”

“在外面!”

她刚才是没有看到他,可是他看见了她,这时候想装什么?他不耐的大吼,“我知道你在外面!我问你在什么地方?!”

申璇心想,他这口气怎么像审犯人一样,她便也对着电话不友好的回答!“君悦!”

“君悦什么地方!”看到电梯在中途又停一下,电梯-门打开,又关上的时候映出他雅秀精致的脸宠已经被脸上咬出的牙痕崩成了坚硬的轮廓,那双眸里,装盛的是熊熊怒火。

“地下停车场!”

“几区几号停车位,你给我等着!不准走!”

申璇在想,到底要不要熄火?“C区21号。”

电梯直达一楼,刚出了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的保姆车从他面前开过,保姆车里的一切外面都看不清楚,里面坐着的职业装美艳女人,还一脸惊魂未定。

裴锦程的目光去找指示牌,找到C区。

她的那辆宝马还停在那里!

申璇想着裴锦程对她说话的态度就心里一阵阵的泛涩,昨天晚上喝醉了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对白珊,不会这样吧?

脸上是患得患失的怅然,这时候车门被拉开,她偏过臻首,睨见那男人坐了进来,一脸怒意忿然。

申璇不明所以,“怎么了?你也在这里吃饭?”

看着女人这样的神情,裴锦程就想拿把刀来把她剖开好好看看,看看她到底是有多会演,她还要装?好,让她装,他阴恻恻的问,“呵,你和谁在这里吃饭?”

她看着他那双似要剖开她的眼睛,里面那里凛冽的光让她不禁惶乱,可还是道,“锦瑞啊。”

.....今天六千字更完,好早。星期天如果没有意外,会有大更。

103:裴锦程,妒夫!泼夫!

就在裴锦程怒意贲张,那双眸子寒刀森森,意欲杀人的时候,申璇骂了一句话了,让裴锦程懵了。

申璇看着身侧副驾坐的这个死男人,贱男人,渣男人,鬼男人,有张漂亮脸蛋就自以为是的坏男人,压抑三年多的大小姐的脾气腾地就窜了上来,伸手一指,咬牙切齿!“你他妈就是一个妒夫!”不就是和锦瑞吃顿饭嘛!凶成这样!

裴锦程本来就未想过要如何教训申璇,因为是她强吻的裴锦瑞,他就是被一股火给烧的,烧得他跟火箭似的要来找她,然而这个女人居然,居然,居然骂他!

骂什么?

妒夫?

妒夫!

这一句才刚骂了,申璇紧接着又来一句,“还他妈是个泼夫!”

裴锦程再次傻了。

妒夫!

泼夫!

泼妇是来骂女人的,现在她居然骂他“泼夫!”。

以前都是裴锦程占理,这次申大小姐的架子一下子端了上来,油门一轰将车子开了出去,转弯时猛的一个刹车,把未系安全带的裴锦程摔得差点撞在仪表台上。

赶紧系好安全带,“申璇,你这是想谋杀亲夫!”

“亲夫个屁!就你那点肚量,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裴锦程系好安全带,火还没消,又被人家一团火扔过来烧得五内俱焚,“你说什么?你叫谁滚?”

申璇快速偏头瞪他一眼,又回过头来一路冲上坡道,摁下车窗,刷了卡,付了停车费,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才又大声道,“叫你滚!你不滚谁滚?这是本小姐的车,这车又没拿你的钱买,是我哥送的,你坐上来,经过我同意了吗?真想把你这个妒夫加泼夫扔出去!”

“申璇!你跟裴锦瑞不清不楚,被我看见了,你还强词夺理!你这个,你这个,你这个践人!”裴锦程骂人的话不会说得太多,辱骂女性同胞的话,更是不太会,死女人比较常用,践人两个字,差不多算是极限了。

申璇开着车,头发微乱,背挺直傲视前方,强势又女王,冷笑,“对,我是贱女人!你是贱男人!”

“你!”

申璇又是一声嗤笑,“我什么我?不就是在君悦58楼的包间和锦瑞吃了个饭嘛?吃个饭怎么了?我又没跟他上床,你好好去翻翻本小姐以前的风流史,我就算跟锦瑞亲个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事,就准你弄个白珊进门来玩,我跟朋友吃个饭还不行了?”

裴锦程心想着这大马路上的,又大晚上的,他如果现在掐死她,怕是自己都要死在车祸现场了,亲个嘴?她说得如此风淡云轻!“好!你终于承认了是不是?”

“承认什么?”

“承认你和裴锦瑞之间……你们还亲嘴!瞧你这头发给亲得乱的!”裴锦程是又气又怒,但是他现在好象被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就是申璇这性子突然转变,不像从前一样顺着她,她不但跟他斗嘴,还用脏话斗,不但用脏话斗,她还嚣张得不得了。

他得收拾她!

这个死女人!这个气死他的死女人!

“哦。”申璇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摸摸头发,走的时候,裴锦瑞说她一天到晚的把自己弄得太规整了,现在都流行蓬松点的头型,所以给她揉了揉,然后说,这个样好看点,免得像个母夜叉,当时她还被弄得扑哧一笑,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子裴锦程居然说是给亲乱的,这个贱男人,什么脏水都要往她身上泼,好啊,气死他,她哼一声,“锦瑞说凌乱美,你懂吗?你一定不懂!你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流行了。”

战争在车上一直以斗嘴的方式进行着,申璇一直占着上风,她是海城人,她哥哥工作以前是海城出了名的大流氓,嘴巴是出了名的毒,再说了,海城那几座数得过来的豪门里的少爷小姐,有几个嘴不毒的?

虽然次次都斗不过哥哥,但是不代表斗不过这个南方人,瞧他给气得,气得普通话都说不标准了,还一句一句的夹着G城话跟她对扛,于是,她又损他,“普通话都交流不好,滚去读小学!现在少数民族都刻苦的学着普通话,你都进化成这样了,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嫌不嫌丢人啊你!”

车子一路堵一路开,裴锦程已经被斗得忘了初初是因为申璇强吻了裴锦瑞,而现在已经把事情扯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但是想赢,管他是几十万里,还不都得上!

窗外天幕落下,城市夜火阑珊,窗内骄阳似火,犹如十个太阳十日不曾落下一般毒辣,“呵,你普通话说得好?你普通话说得好还不是一口的海城口音?别觉得自己好象说得多标准似的,你有本事舌头别那么卷!”

申璇也被气到了,她口音是带海城的,那也是急起来了,不然平时叫她说一口标准的G城话,也没有问题,可舌头卷那是海城特色,这个南方人,有什么品味?回了一句,“你有本事把舌头卷起来!”

裴锦程当真嘴一张,把舌头吐出来一卷,倾身就伸到申璇的面前,脸放大在申璇面前,那样子活活一个鬼脸,吓得申璇立马把车子往右一靠,靠边停下,刹车踩下来的时候,人惯性的来回一荡,“裴锦程,你想吓死我吗?”

裴锦程的头还在申璇那边,被这一个刹车撞到了方向盘上,捂着头叫了一声,“啊~”

“申璇!你想撞死我!”

申璇并没有像狗血剧中的女主角一样去立即扶住男人的头,一番关切的问,而是伸手搭在裴锦程的脸上,往右边一推,用眼神帅气的写出一个“滚”字,“对!我就是想撞死你!”

这下子把裴锦程彻底的惹火了,若之前还动了心思要问个究竟,要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不问了,他沉着脸,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前有小心肝,后有自己的胞弟。

她对他这样绝情,恨不得让他死到西天去!

好,她以前有风流史?

随便跟人亲个嘴都不算什么?

好得很!

他不把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给收拾服了,他就不信裴!

申璇的确是爽了,在车上,斗嘴的工夫上,她基本上就是个赢,裴锦程根本说不过她。

她心想,你裴锦程算个什么东西?

你不就是一张皮囊长得好,喜欢高贵冷艳吗?你装酷行的,你耍狠也够的,那你来跟我斗嘴啊,我就不信了,还骂不过你,想当年,本小姐面对海城那些狗仔队的时候,把那些家伙骂得写了整整三个版面来反-攻本小姐。

第二天本小姐就找了媒体写了半个版面把海城的狗仔骂了个底朝天!

可是车子里气氛越来越安静,申璇嚣张的想法就像奔驰的马儿被拉着缰绳的人,一拉,跑一段慢下来点,再一拉,跑一段又慢下来点,到最后,彻底的“吁”了。

直到车子开进停车场,申璇从开始的趾高气昂已经到了内心的偃旗息鼓,她偷偷瞄一眼右侧的男人,见他阖目休憩,轻轻呼了口气,车子一熄火,轻手轻脚的拉开车门,就在她的脚跟还未触及地面的时候,副座的门已经拉开了。

申璇只想一个字,跑!

谁叫她刚才嘴硬,从一开始就一直跟大少爷闹呢?

明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还敢往枪口上撞,还敢一个劲的往枪口上撞,这下好了吧?大炮要轰了,人还趴在人家炮眼上不肯下来?不是等死吗?

穿着高跟鞋就跑了起来。13605551

裴锦程也不急,步子迈得很大的跟在后面,却并不比高跟鞋女士慢多少。

申璇一看急了,对着停车场外值夜班的电动车师傅喊,“梧桐苑,梧桐苑!”

裴锦程在后面步步稳扎,却不显追人的困窘,而是抬手指了指那个开电动车的师傅,喝一声,“你敢送她走!”

好了!

大少爷一声令下,申璇知道完蛋了。

夜里值班的人虽然都感到惊异,却并不敢多说什么,这宅子里的下人,就算要议论个是非,也不敢当着主人家的面表现出来,一副装没看见的样子,抬头看着无尽星空,悲伤的想着,如果开了车就会被大少爷大缷八块,如果没开车,有可能会被大少奶奶大缷四块,比起来,四块总比八块要整齐点。

所以毅然决定等着大少奶奶来大缷四块,以一副大无畏的姿态望着寂寥星空,准备英勇就义!

可是没有等来屠刀,只觉得身边两阵风跑过。

申璇脱下高跟鞋,飞快的跑了。

裴锦程见状,脚下生风,追了过去。

车道是铺的柏油路,细碎的小小的石子由沥青胶在一起,隔着丝袜,感到一阵阵的硌脚。

申璇个子170不到一点,也是长手长脚的样子,偏偏后面的野生豹眼中,她也不过是只美丽的长颈鹿,再跑得快,能有他快吗?

申璇只是觉得奇怪,她干嘛要跑啊?

她只不过和锦瑞吃了顿饭,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跑个什么劲啊?可是后面有野兽追来,她不跑可怎么办?这是本能反应,她现在只求跑得快点,然后一股作气跑上三楼,反锁上门,睡一觉起来,也许就没事了。

他通常都是这样,头天疯了,第二天睡一觉就没事了。

两人不过才跑出一小段距离,已经轰动了,此时的时间并不算晚,夜里十点不到。

老爷子都还没睡,更别说其他人。

裴锦瑞自然也没睡,就在裴锦程捉住申璇的时候,后面的电动车已经开来,三个车子的人,十好几个都下来了,围住了二人,站在前端的就是裴立。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三怒一璇。而季容看到裴立在场,对申璇就是再有意见,也不敢这时候出来指责,生怕到时候裴立一偏袒,自己又被吓得腿哆嗦。

裴先文瞟了一眼二人的手,一人被攥,一个紧攥,只等裴立开口。

锦悦上去就皱着苦瓜脸,“哥,你又欺负嫂子了?”

裴锦程轻哼了一声,“还不去复习,你那些通知书都没人愿意接了,你不知道吗?”

锦悦被戳到痛处,差点捂了脸。V5qn。

裴锦程有火,这时候有人来,他就训,“就你那个分数,你怎么不干脆考个最后一名?好歹也是个第一,让人记得住多好?倒数四五名,想出名都难了。”

申璇扑哧一下笑出来,哟,不错嘛,小哥现在嘴是越来越毒了啊,是不是当哥哥的对自己妹妹下嘴都特别狠啊?跟申凯似的。

申璇这才刚一笑,裴锦程一双火目就瞪了过来,申璇立即噤声,端起了大方矜持,笑不露齿。

锦悦慢慢往后退了一步,读书成绩差的事,放在普通小豪门也没什么,放在裴家,是挺丢人的,家里没有谁的历史有她这样光辉过,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从来没有进过倒数第十名,一直都是倒数四五名,保持得非常好。

可差归差,也不想被自己哥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出来,多难为情,她可是女孩子,便小声嘟囔,“我不是喜欢低调嘛,那么闪光的位置,我哪能去夺了来?”

申璇再次扑哧一笑。

裴锦程更火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是如此严肃,如此严重,申璇却是如此没脸没皮,她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还笑!”

申璇又收了笑,一脸无辜的看着裴锦程,手上还拎着鞋子,眼睛眨啊眨啊的,像是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裴锦程感觉自己被折腾了,被折腾得一口一口的呼着气,差点就要被美色所蒙蔽的时候,最后一刻想到了晚上还没有解决的问题,便瞪着申璇喝了一声,“收起你那副表情!”

申璇低下头,像个犯人,可是头低下了,眼睛却盯着脚趾,脚趾在丝袜里拨来拨去的,玩得欢得很。

二房的男主人不在家,来的是太太汪凤鸣,她一向会打扮,显得年轻,自抱着双臂,走到裴立边上,瞟了一眼申璇,又看着裴锦程,说话总是比端庄要高上一个档,又不接近风尘,算得上是很会拿捏女人优势的人,“哎哟”一声,“锦程啊,这大晚上的,闹的是哪一出啊?你们回来,动静就不能小点儿吗?”

裴锦程扯了一下嘴角,“二妈的耳朵还真尖,比我们年轻人都强,这要是说出去,别人怕是都要夸二妈您一句宝刀未老呢。”

汪凤鸣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看了,谁还不知道汪家小姐最爱美,巴不得几岁的小娃娃都喊她做姐姐,裴锦程这话酸讽她年纪大,把她给气得再说不出来一句话。

汪凤鸣是恼恨裴锦程的,没有出事前,一家人倒还算和睦。

可就是裴锦程变成植物人后,原本一直都平静的裴宅慢慢的有一股股的暗流在深不可见的海底在掀着浪。

家主之位虽然从来都是立嫡不立长,但是嫡孙是植物人,自然要在其他几房里挑人选。

裴锦瑞按大小和出生顺序,都是接替嫡孙的最佳人选,更何况锦瑞控股的业绩一直都非常好。

甚至连二房的姨太太孙心琦以前总跟汪凤鸣争风吃醋,后来也开始巴结讨好了,孙心琦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但汪凤鸣手里捏着的是儿子,将来还会成为家主,又怎么可能有人能盖过她的风头?

可是好景不长,三年到现在想来,一晃就过,她的光环一下子被醒来的裴锦程给打得无踪可寻。

以前巴结讨好的,都撤了。

三房的蒋琳以前总是隔三差五的送些东西,现在也不送了。

也不如以前热情了。

她倒不是稀罕那些东西,用钱都能买到,关键是那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姿态,是体会过的人,都舍不得放弃。

可是自己的儿子又哪点不如这个嫡孙?不就是出生晚了点吗?不就是因为没有生在大房吗?

“锦程,对长辈说话是不是不用这样夹枪带棒?”汪凤鸣说得直白,大家都听懂了。

裴锦程并不尴尬,耸肩哂笑道,“哪有?我这是夸二妈呢,看来,我这个人不太懂表达,让二妈您误会了。”

裴立听着这些人讲话,有些不胜其烦,看着裴锦程那样子,便苍眉一皱,眼底是强压着的火焰,“你们深更半夜的,又是要干什么!”

这次申璇没有受伤,所以裴立便连着两个一起喝斥了。

裴锦程没想过会把裴立给招来,夫妻之间的事,次次闹着家里长辈出面,是件多讨厌的事,一手还捏着申璇的腕,紧了紧,脸上便露出了极不耐烦的神色,“爷爷,一点家事,您别管了行吗?”

谁都听得出裴锦程这口气,有些忤逆。

似乎还没人敢这样回答裴立的,裴立也是一愣,感觉自己被嫌弃了,还是被嫡孙给嫌弃了,这里这么多人,面子有些受损,“你什么意思?闹得整个宅子的人不得安宁,还叫别人不要管?有点样子没有?”

裴锦程“嘁”了一声,松了申璇的腕,申璇刚感到一阵轻松,肩却在瞬间被人搂住,只听到头上的男人,声音侃侃带着戏谑,“所以说你们迂腐,还死不承认,不就是小夫妻打打闹闹的培养点情趣吗?这有什么啊?这么大座宅子,你们有自己的住所,非得要往通往梧桐苑的路上来凑热闹,我和阿璇这是惹着你们哪里了?”

裴立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众人亦是如此。

“我没追着阿璇往你们苑里跑吧?这是回梧桐苑的路,如果连回家了,小两口还不能打闹一下,还不如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住在公司里呢,我们俩在公司里就是严肃的说工作的事,下班了这不就是想放松一下吗?你们夫妻面合心不合,相敬如宾,一天到晚的不说一句话,还不准旁的人稍微恩爱一点啊?这要求是不是太过份了点?”

裴锦程说完,又紧搂一下申璇的肩,申璇愣了一下,偏抬起臻首望着他,一片迷茫,他便一俯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笑道,“你说是吧,太太?”

申璇脸上一阵火烫,这是什么状况?刚才还要打要杀呢,这时候居然亲她了,还对她笑?没搞错吧?自己刚刚玩脚趾头呢,他们说什么了?还在想,肩膀上又是被铁爪子用力一捏,裴锦程“嗯?”了一声,笑意款款,眸色冰凉。

“对啊!我也这样觉得。”申璇自愿的去踩地雷了,得罪长辈的事,她也跟着裴锦程,糊里糊涂的干了。

裴先文和季容的脸,黑作一团。

汪凤鸣脸色难看了,裴立还是有些尴尬。

三房的蒋琳一直站在后面,不往前走,看着几人说得起劲,并不答言,这时候淡淡一笑,有些幸灾乐祸。

这时候等申璇说完那句话,她拨开人群,走到前面,站在裴立的另一侧,很是恭孝的说,“爸,看这些年轻人,咱也看不懂,依着他们这代人的说法。”蒋琳抬首睨向裴锦程,和蔼笑道,“是代沟。对吧,锦程?可别嫌三妈老土,我们那会可没你们这样找情趣的,也怪我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不懂,你就别恼了啊。”

裴锦程闲散的笑了笑,“三妈哪里的话,我哪里有恼?”

蒋琳美目一翻,嗔笑道,“好了好了,别管你恼是没恼,反正我们这些老古董都要回去休息了,才不想管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爸,咱们走吧,懒得理他们,谁爱理他们似的。”

扶着裴立就要转身,偏首却对着裴锦程和申璇展一计和善的笑,轻轻一抬手,挥了挥,挤了挤眼,示意他们赶紧走。

申璇做着口型“谢谢”,鞠了一下躬,蒋琳只是笑笑。

裴立也觉得找到了台阶下,哼了一声,任蒋琳扶着便上了电动车。

三辆车子都开走了,申璇和裴锦程还站在原地,之所以没走,是申璇的肩依旧被裴锦程揽着,而裴锦程揽着她的原因,是因为裴锦瑞站在他们的对面,没有离开。

裴锦瑞开始站在人群里不发一言,众人都上了车,他却是最后一个抬步,裴锦程便叫住他,叫住他的时候,裴锦程嘴角有淡淡的痞笑,凤眸里是粒粒闪光的冰珠子,却像钢珠子一样硬。

........六千字,明天见,亲们。

104:心疼了吗?

月光疏薄,夜灯昵喃,明明是暧昧缓流的光与影,气氛却是出奇的尴尬而僵硬是。

三人站着,申璇秀眉轻轻蹙起,周遭的一切真是静得讨厌,背后的护宅河水,有涓涓细流暗暗缓动的声音,有小鱼儿游动,跳动的声音,有草丛里啾啾虫鸣的声音。

独独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似乎除了她,还有一种暗暗的蠢动博弈在进行着,明的,暗的眼神和呼吸都彰显这里有一种叫做剑拔弩张的诡异,可是瞧又瞧不出来诡异在哪里。

因为丈夫的嘴角挂着笑,二弟的神情是安之若素。

莫名的,最紧张那个,成了她。

“锦程,你干嘛啊。”实在等不下去,申璇只能率先开口,再安静下去,她得被这些男人眼神里的心理战打得疯掉。

裴锦程似笑非笑,目光凝着裴锦瑞,一瞬不瞬,“我干嘛,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两个想干嘛?”

“我们俩不就是晚上吃了顿饭嘛。”申璇的态度也好了起来,并不像在车里那样跟他闹,心知这家伙吵不过回去说不定就要打击报复,她一介弱质女流,哪里是这等莽夫的对手?

这种莽夫又在封建教条的裴家大宅长大,从小一副男尊女卑的思想被贯彻得分外透彻,跟细雨无声的三月的土似的,到地底下的土质怕是都被这封建的雨给下透了。

跟这种男人讲道理,压根就一点用也没有。

他的道理就是,他是一家之主,什么都得听他的,你敢顶嘴,我就收拾你。

你敢抬扛,我就收拾你。

你敢不从,我就收拾你。

总之,我就收拾你。不都说南方男人体贴女人吗?怎么搞得还不如海城的流氓体贴人啊。

反正她是被他收拾怕了,刚刚追上她时候,还好那一大拨子人赶来,要不然真不敢想象他到底要干什么。运气好,所以他没动手,万一这月黑风高的,他火一上来,来个过失杀人,妈呀,她这二十五年的光辉岁月,似锦年华,可就真的给交待了。

所以,既然他生晚上吃饭的气,大概是吃饭有约的事没跟他打招呼,他的逻辑有时候她想不通,吃过饭而已,还需要交待什么?

不过既然他非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那么在裴锦瑞面前,还是顺着他些吧。

这时候裴锦瑞似乎松了口气,那呼吸声明显的是紧张过后的释放,并不隐藏,好似作贼心虚了一般,“对,大哥,我和阿璇晚上吃了顿饭,这应该没什么好解释的吧?”

裴锦程的目光一直锁在裴锦瑞的神情上,松那一口气时,他端端的瞧在眼里,这两人是在他面前演双簧吗?一个说吃饭,另外一个人才接口。想打掩护?

“锦瑞,申璇没有看到我,难道你的眼睛也出了问题?”裴锦程凉凉的笑意绽开,便有些冷刺从他的眼里生出来,尖锐而冰凉,申璇进电梯的时候,是没看到他,但是他从过道跑过去,裴锦瑞转身就看到了他,看到他就跑了,这代表什么?

裴锦瑞的帅气很板正,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那一类,笑起来,甚至感觉有些皮笑肉不笑,对谁都好,对谁都礼貌,可偏偏这些做起来,都是有模式在套似的。

有人会觉得这样的人城府极深。

但有人却觉得这样的人敦厚忠实。

看什么人,什么出发点,没有受过他恩惠的,就觉得这人心思深,难懂,不易交往。

受过他恩惠的就会说,瑞少爷这人不爱表达,说得少,做得多,心底好,但很少去故意表现。

所以人的品性,不过是见仁见智,一人一标尺罢了。

比如现在,裴锦程就觉得,他这个弟弟城府开始深,以前他觉得这个弟弟挺实在的一个人,连说话都不喜欢开花,现在这个弟弟洩露出来的每一个眼神和笑意,他都觉得有更深的用意,有更深的城府在暗暗涌动。

或许是错觉,或许是真知,或许真的是自己醒来后对这个弟弟没了好感,所以强行把这个种感觉附加到了裴锦瑞的身上。

裴锦瑞说话的态度区别于平时,此时倒有些大咧,不咸不淡的,还有点微微的嘲讽,“大哥,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难道说大哥不信任阿璇?若我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若真是连这个都做不到……”这话顿在这里,半晌不接,只是用含着凉浅笑意的目光扫一遍对面的夫妻。

裴锦程暗咒裴锦瑞这浑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信任?晚上是谁见他就跑的?他亲眼所见,还叫他信任?

申璇听得,微叹一声,信任?

说起来不过简单的两个字,可是做起来有多难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她不信任裴锦程,裴锦程也不信任她,他们两人就是典型的互相不信任的代表。

如何信任?无理由,无条件的托付?

动灯硬尬。她就算是喜欢他,也做不到,现在的她比三年多前的申璇还要理智,这种理智让人恼厌,恼厌自己的事事清明,恼厌自己的追根究底,恼厌自己的万物通透。

比如他的感情和他的婚姻,他能区分得很开,这件事她是清楚的。

如此清楚的情况下,如何信任?

裴锦程听到申璇这一声叹,俊眉缓缓一收,以为裴锦瑞没话可说的时候,那人却看着他,笑得越发的恣意起来,浓眉挑起,似在挑衅一般,“还不如离了的好,是吧?”

申璇心里一惊,离了的好?稍有不信任的夫妻千千万万,都要以离婚收场吗?

裴锦程突然一怔,离了的好?

对啊,他怎么会忘了,这个弟弟当时在电梯里说,虽然我也喜欢你,但你是我的大嫂。

呵,如果不是大嫂了呢?

是大嫂的时候,还可以假意推拒一番,不是的时候呢?

这种挑衅的姿态让裴锦程感到厌恶,他这人性格向来不是逆来顺受,你若要等,我就让你等,我就是再不想要,放烂了也不会给你!

裴锦瑞看着裴锦程快要发作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痛快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怎么?喜欢上阿璇了?舍不得离婚了?心里难受了?可那是你自己的太太来勾-引我,你冲着我瞪眼也没用?有本事,回去教训你水性杨花的太太。

呵,绿帽子就快被戴到头上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心情?

裴锦瑞嘴角难得扬起一抹会心的笑意,所以裴锦程觉得那样的笑容格外刺眼。

裴锦程心里猜到的那些,从裴锦瑞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他似乎已经看清了裴锦瑞眼中的无辜和事不关几。他在用眼神告诉他,一切都跟他无关,是申璇送上门的,教训你自己的女人去。

裴锦程心里一笑,锦瑞啊,你等的就是这个?

他松开申璇,冷冷到,“滚到那边去等我,我跟二弟谈点事。”

申璇气极败坏的“喂!”了一声,“动不动就说滚!你有点礼貌!”

“跟你谈礼貌太废事!你这个粗鄙的海城人!”她还好意思跟他说礼貌?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有一种大言不惭的感觉,她晚上骂的都是些什么话?她叫了他一晚上的滚,还不准他说滚!现在的她简直就像个没教养的市井女人!

申璇听着这话嗝应得很,这混蛋居然地域攻击!海城人怎么了?海城人怎么就粗鄙了?G城人有多了不起似的,“你这个小肚鸡肠的G城人!”

裴锦瑞听到后,一闪而过的尴尬,他也是G城人,申璇心里也觉得他是小肚鸡肠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但又不好直接说申璇的话不好听。

地域攻击很不好!很不好!

裴锦程忍着想要动手的冲动,“海城人都像你这样,不懂什么叫素质吧?”

“G城人都像你这样,不懂什么叫尊重女性,不懂什么叫绅士吧?斤斤计较的没有肚量!”

“对你这种粗鄙的海城人需要什么绅士?”

“像你这种小肚鸡肠的G城人,就只配娶我这种粗鄙的海城人!有句话说得好,好船配好帆,你就这个档次!你就是个配娶粗鄙的海城女人的档次!”

裴锦程气结!

这一局,申璇胜,胜了后,把高跟鞋丢在地上,粗鄙的把脚抬起来拍了拍脚底,穿上高跟鞋,小下巴抬起一甩,哼了一声,高傲的朝着休息长凳的方向走去。

裴锦程一晚上被申璇气得内息紊乱,就差筋脉尽断,走火入魔了。

盯着申璇的背影就恨不得立刻把她拖回梧桐苑去让她跪在地上给他奉茶!转过头来的时候,锦瑞的存在才让他惊觉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

相较于裴锦程的松散,其实裴锦瑞更像一个成稳自重的大哥,裴锦瑞向来严肃恭谨,礼节到位,让人都找不到出来什么瑕疵和缺点,以前裴立就是拿他做榜样,教育家里的孙辈,要向锦瑞学习,做事不要那么冲动,任何事都安排妥贴。

裴锦瑞一定不会像裴锦程现在这样散慢的走路,随意的伸臂,攀上别人的肩头,这简直就是一个毫无绅士教养的动作。

裴锦程伸手搭在裴锦瑞的肩上,他身上的西装和领带早就扔到了申璇的车上,裴锦瑞还是一丝不苟的没将西装脱下,像个高矜而贵气太子,裴锦程却像个闲散的小王爷,挽着袖子身子都不直的搭靠在裴锦瑞的肩上。

裴锦程用他的脚步带领着二弟散步,闲闲的聊,“锦瑞,你有没有发现,申璇其实是个特别没有情趣,特别不懂温柔,特别不善解人意的女人?”

裴锦瑞淡淡的吸上一口气,他一边走一边阖了眼睛,三年多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对于裴锦程的有眼无珠,他只能用嘲讽的回应。

申璇是怎样的女人,他相处了三年,他了解得很清楚,申璇是他见过的最坚强,最上进,最不怕吃苦,最顾全大局,最善良,最能干的女人,豪门中的小姐,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若换了旁的人,早就受不了家里公婆隔三差五的刁难,忿然离婚了。

可她没有,她的责任感很重,她嫁进裴家的时候那么年轻,不过一个大学生的年纪,起初她吸引他的,不过是她那清凉绝艳的容貌,后来他才对她有了更多的认识。

那些认识害他不可自拔的守护着她,可他是自私的,他守护,亦是想得到。

他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所以,他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五年或者八年,或者十年,那时候她也不过才三十二岁。

如今才过了三年,她才二十五岁,而他的等待就已经到了头。

他无法容忍这样的变故。13605551

所以,裴锦程注定是个悲剧!

裴锦程听见裴锦瑞淡薄嘲讽的笑声,偏首过去,睨见他自阖双目,似在静静享受回忆。裴锦程的心里有一种似妒似酸的东西在膨胀,忍了忍的步子往河边缓移,“看来锦瑞对申璇还有很多认识。”

“自然。”裴锦瑞自信的说出这两个字,有一种旁人无法窥得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是用三年多的时间积淀下来的情感和了解,是裴锦程永远缺席的三年多,是裴锦程永远都不可能经历的三年多,那三年多里,只有他和那个清冷绝艳的阿璇。

裴锦程听着裴锦瑞的语气,眸子时眯时开,意味阑珊,他不清楚申璇和自己的弟弟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生活,才会让裴锦瑞如此沉溺在那段回忆里,申璇的感情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那个小心肝是谁?会不会就是裴锦瑞?另外的私人号码?

他一直攀着裴锦瑞的肩,缓缓前行,两人已经走到了河岸边上,河里凉气丝丝入髓,倍感凉爽。

裴锦程指了指河对岸的东边,那里有座园子,叫沁园,裴立的住所,“锦瑞,爷爷说,我这辈子都不能和申璇离婚。”

裴锦瑞似乎从裴锦程的语气里听到了无能为力和万般无奈,是爷爷不准他们离?所以就这样互相忍受?他被这样的语气打动,转过身,站到裴锦程的跟前,“大哥!你为什么不争取?现在不是过去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裴锦程立时发了火,裴锦瑞一怔。

裴锦程目光胶着隐怒,声音不太高,却句句掷地有声的忿恨,“你以为我想跟害我当了三年多植物人的女人过一辈子?”裴锦程抬一步,裴锦瑞退一步,他退一步,却觉得心里的希望迈了一步,他似乎看到了申璇跑着向他奔来,即将投入他的怀抱。

裴锦程继续压低声音怒道,“你以为我舒服?你们这三年过得多姿多彩,我一个人躺着睡觉!你以为我舒服?”又抬一步,就像怨怼裴锦瑞过得比他好似的,“你一天到晚的西装革履,绿莺红燕,风流快活!我呢?”再抬一步!“你以为我想跟她生活?!”

裴锦瑞看到的希望像乌云即将被拨开,光明就在乌云背后,他的眼里已经难掩激动的欣悦,“大哥!一切总有办法的!”

裴锦程眸色霎时一亮,大笑一声,再抬一步,狠狠瞪向裴锦瑞,“当然有办法!哼!”

“扑通!”水声响起来,水花四溅,头顶深幕的天空中挂着月白的大弯眉,月光不如满月时的敞亮,可宅子里的灯光在十二点之前,都不会过份微弱,所以那水花测起来,粒粒晶亮如珠,一粒粒的水珠都沾上了灯火,变成了五彩琉璃。

夜色中的突如而来的惊艳,却是美景辜负,无人赏。

裴锦程摇了摇头,站在岸边守着,好象有人扶着岸石,他就要踩人手指似的。

虽然是弟弟,你不把我当哥哥,没办法。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想要挖你哥哥的墙角,没办法。

死不悔改的挑衅你哥哥,没办法。

还敢当着你哥哥的面,回味你跟你大嫂的过去,没办法。

“水凉对于清醒神经有很好的作用,锦瑞,你得好好洗洗脸,洗洗澡,洗洗脑子!脑子洗清楚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不过锦瑞啊,你说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上市公司的总裁,就算想让自己的头脑时刻都保持清醒,咱们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形象,找个合适点的地方来游泳?”裴锦程毫无爱心的说道。

裴锦瑞掉进河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裴锦程这就是利用他心里所极想的东西,来逼得他来不及反应,害他退步踩空!

“裴锦程!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裴锦瑞头浮在水面上,头发湿湿的沾在额前,身上还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穿得多了掉进水里,怎么看,怎么狼狈。

感觉冰水寒凉入骨,可他手刚要往岸上抓,裴锦程的脚就抬了起来。

水深不过两米多点,但是也完全可以把他这种一米八三左右的男人淹没完,还是需要蹬脚和浮力的。

可水太寒,如果呆的时间长了,就会肌肉收缩,很有可能会抽筋。V5qn。

裴锦程低头睨着水里浮着的弟弟,端着一副老学究的作派,失望道,“直呼其名,出口辱骂,目无兄长,实在是,裴氏不幸啊!”

申璇听到这边水声,高跟鞋的声音又急又快的传过来。

裴锦程一拎裤管,蹲了下去,夏季里,河里的人也冻不死,了不起受点寒,他想,至多不过发烧,烧成个肺炎,那也是活该。

小臂撑在膝盖上,悠闲适从的样子,像是吃过饭后,跟河里的老朋友聊家常一般淡然,“二弟啊,兄弟的墙,不是那么好阋的,兄弟的墙角,也不是那么好挖的,有时候你锄头舞得再好,墙角却灌了钢金水泥,可别把小锄头的刃给挖缺口了。有本事你就这辈子都举着小锄头挥舞,看你进棺材之前,有没有机会把你兄弟的墙角挖个洞出来……”

裴锦瑞只感觉到这寒气已经钻进了他的骨头里,裴家护宅河的水不比其他地方的水,干净得清透,也冽寒得刺骨,这是山上渠里的水,渠里的水是西南那边雪山渡过来的,虽然寒气入体打颤,但他还是欣然一笑,“裴锦程,别得意……申璇不爱你,你们也不过如此,如你说的那句,面和心不和,你们不但心不和,连面和都做不到!”

裴锦程很是无所谓的耸耸肩,雅秀精致的脸庞上,瞳仁倒映着河水里反上来的波光,眸子便奕奕闪烁,撇嘴道,“我没得意,我有什么好得意的?只不过……呵呵。”说半句留半句,看到裴锦瑞眼中露出来的复杂时,才道,“比你得意点而已。”

裴锦瑞伏在岸边的河墙上,河墙是用大石头堆起来的,他本可以游到河对在去,再爬上岸,反正到对岸也不远,可是他心存着一丝希翼,申璇一定是听到水声了,她听到了,一定会过来,她对他是有情的,只不过她不是随便越矩的女人而已。

只不过……比你得意点而已。

这是在挑衅他,讽刺他,挖苦他。

“锦瑞!”申璇看见裴锦程蹲在岸边,就知道是裴锦瑞掉河里了。

裴锦程皱了一下眉,站起来,道了一句,“想在申璇面前丢人,就叫救命吧!申璇一定会觉得你好可怜,一个男人,用好可怜来形容,真是……”裴锦程说完,“啧啧”摇头。

转身过去,搂着申璇就走,“走啦,回去了,锦瑞想锻炼,说咱们河里的水游了之后感觉强身健体!”

申璇哪里会信他的鬼话,拍打他的手臂,“裴锦程!明明是锦瑞掉进河里了。”

“他就是想游泳而已,什么叫掉在河里?”

申璇一早就觉得兄弟俩的气氛不对,怎么可能是单纯的游泳,推开裴锦程就要去河边想把裴锦瑞拉上来。

才跑出两步,整个腰身都被男人大力的固住,一勒,她便紧紧的贴在裴锦程的腰上,却身子后仰着,裴锦程的脸放大了,越来越近的压向她,邪肆而阴沉的笑道,“申璇,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食指戳在她左胸的心口,冷“呵”一声,“心……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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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为夫妻,还是为敌?

申璇深知裴锦程虽然现在是实际年龄为29岁,而他真实心理年龄还保留在三年多前的二十六岁,他有很浓重的大少爷脾气,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无论他大少爷脾气有多重,裴锦瑞现在在河里,“锦程,你知道的,我们宅子里的水,很冷!”

裴锦程的手指原本戳在她的胸口,这时候压着她后仰的身子,手指沿着心口,一路上移,指尖有他的温暖,指尖上的皮肤细软而温热,指端掂在下颌,稍稍用力,她的脖子便被拉得更长。

她在跟他商量,所以不再反抗。

而他却说,“申璇,这件事,你别管,你跟我回梧桐苑,不一阵会有佣人过来,而且河岸这么低,他不会有事。”

他说得慢条斯理,并不像在无理取闹的大少爷,他的口气,也是和她商量,但似乎同样彰显着他的耐性已经到达了极限。

“锦瑞是你弟弟!”申璇进宅子那天起就没看裴锦瑞游过泳,晚上宅子里本来就不热,这水里的寒气站在岸边就能感觉到,就算不会出事,也肯定会生病。

而他根本不理会她说的话,把她的身子放直,伸手理了理她的衬衣,束裙的腰完美的裹着她的纤腰,他迷恋着她衣服内包裹的胴0体,手指在她的脸上滑动,缓缓道,“你跟我回去,我当今天晚上的事,没发生过。”

“锦程!就算今天你不高兴,这三年多,锦瑞也照顾你不少,好多次,他都帮我照顾你!他……”

她的话被他沉声打断,重重的,“申璇!你跟我回去,我当今天晚上的事没有发生过,你从此后还是我裴锦程的妻子!”

“你不拉锦瑞上来吗?”她完全想不到,他会这样对待锦瑞,那是给过她三年多照顾的男人,那是一种比恩情更难以言表的东西,不是一顿饭,几句话可以回馈的,可是她的丈夫……

虽说大恩不言谢,可是也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吧?

裴锦瑞在河里并没有上岸,而是像体虚似的趴扶着河岸石,被冻得有些发白的脸上,扬起一抹诡谲的浅笑。

“申璇,你跟我回去,你就还是我裴锦程的妻子!”他再次重复,似乎一句也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只是固执的自说自话。凤眸里华光烁彩的是璃色飞舞,那些瞬间迷醉人眼的华彩中一闪而逝的妥协和让步。

“我必须要把锦瑞拉上来!或者你让我去找下人过来,让下人拉上来!”她的心里钝痛数秒,她是他的妻子,他却要她做不仁不义的决定,她做不到!

“如果你跟我回去,你就还是我的妻子,如果你硬要去拉他,那么我们从此是……敌!”他绝决说出最后一个字,那声音里的不容置喙让人不禁心惊胆寒。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让步,他可以当晚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只不过当成她一段未斩完的情丝,一时间的意乱情迷,然而就在现在,他不能再纵容她。

他的弟弟要阋他的墙,那么就已经不拿他作兄长,而是视他为敌,如果她去拉救,就说明她愿意让在那一方,而与他对立!

裴锦程松开申璇,他转过身,伸手随便拍掸了裤子,背影里绝然而不甘,抬动了步子,他还是淡淡重复,“你跟我回梧桐苑,我们还是夫妻,你去拉他上岸,我们就是,敌人!”

敌?敌!

申璇娇躯一震,脚下一崴,差点栽倒,刚要追上去,后面的水中扑腾之声响起~

裴锦程走出一段距离后,听到后面的女人焦灼轻喊,“锦瑞,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把手给我!”

男人停顿步子后,深呼吸后,吐出一口气,轻晃了一下头,苦笑,那句后来者居上,一定是骗人的。

阿璇,你居然情愿和我为敌。

步子再次抬起,夜里有风起来,他猛吸一口,想风吹进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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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拉起裴锦瑞,将其拖上岸来,裴锦瑞喷嚏不断,“阿璇,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我送你去医所,你等等。”

申璇拿起电话给物管打电话,让其派电动车过来。

“你回去吧,等会电动车过来,我自己去,你再不回去,大哥又要误会了。”裴锦瑞刚一说完,喷嚏又再次响起来,他知道申璇大概是喜欢上了裴锦程,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让她远离了。

申璇看着裴锦瑞一身湿透,方才拉他手上来的时候,手感已经冷得吓人了,哪里放得了心。

所以申璇一直把裴锦瑞送到医所,裴锦瑞这是第一次受申璇照料,那么心细。

她在坐上电动车前就给翠竹轩的佣人打电话,让人送干的衣服到医所,带一个吹风机。

这样他人一到医所,佣人的衣服就已经送到了,马上就可以换上。

裴锦瑞心想,裴锦程享受了三年多申璇的照料,他才不过得了一次……

申璇问值班医生,能不能提前输个液,省得到时候回去睡一觉就感冒了。

裴锦瑞却站起来,说自己的身体好,不需要输液。

“阿璇,你快回去吧,大哥的脾气,等会你又要受苦了。”

申璇轻叹一声,“锦瑞,晚上的事,抱歉。”

“抱歉什么啊,没关系。”裴锦瑞无所谓的淡淡笑道,“快回去吧。”

“嗯。”申璇点点头,叮嘱裴锦瑞记得吃药,才离开了医所。

回到梧桐苑,小英站在一楼走来走去,有些焦虑,申璇过去的时候,吓得小英差点叫起来。“少奶奶,您就不能有点声音吗?”

申璇把高跟鞋脱下来,小英已经把拖鞋放在她面前,申璇哼一声,“我穿的是高跟鞋,当然有声音,你自己不长耳朵,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

小英担忧的往楼梯顶端望了望,回过头来对申璇说,“少爷回来一点声音也没有,表情也没有,吓死我了,我刚才还在想要不要给叫个医生过来给少爷看看。”

申璇心里不禁一提,目光往楼上睨去,有些心虚的问,“他怎么了?”

“心情很不好似的,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啊?”小英问到这里,便马上收了嘴,“少奶奶,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没有想要打听公司的事。”

“嗯,没事,我上去看看。”申璇趿着拖鞋,转身,步子行至楼梯口,她手扶在木质的扶梯上,望着楼梯尽头吸了口气,不紧不慢的朝上走去。

与其说是不紧不慢,不如说步步思量。

他生气了,为了晚上的事,但她觉得不至于如此,有些小题大作,辛甜说,女人,不能喜欢一个男人就完全的失去自我,那种方式几乎形同于自焚。

她并非一味的想要证明自己没有失去自我,但是她不能因为喜欢他,便把同样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抛于不顾。

这本是不冲突的事。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他的门外,房门紧闭,轻轻敲了两下,没人回应,便伸手压在微凉的门锁把手下,往下一压。

申璇皱了一下眉,因为门锁根本压不动,他是反锁了。

他是料到她会来,所以反锁了?

她再次轻扣了门,知他在置气,便也不想大声说话刺激他,其实她想,这三年她恍若过了十年,而他这三年,却是静止不前的,她当是比他成熟,比他大方才对,她何必跟他一般小孩儿心性?她应该理解他才是,“锦程?”

门里没有回声。

她便对着门自说自话,“锦程,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在外面有了私约,不跟你打招呼。”

她轻吸一口气,“但是我和锦瑞,是从进这个门就认识的,这个家里的兄妹中,就属锦瑞和锦悦对我最好,锦悦处处帮我,我不讲,你也看到,那天我挨打,锦悦那样护我……”

申璇鼻子吸了吸,心也跟着酸楚了,“锦瑞也是一样,他们待我都一样好,我虽然出自豪门大户,可根本不知道生活的艰辛,嫁进裴家,爷爷便把你的公司让我管,他并不责问,但我知道裴家的公司对数据的要求很高,若是业绩不好,以后想要做新项目从裴氏的基金里挪钱的话,根本获不了家主的批准,我压力很大,我没有搞过经营,是锦瑞,他帮我,公司业绩下滑的时候,他不眠不休的帮我看会议记录,帮我做出应对方案,我不懂经商,优柔寡断,他便教我如何建立威信,裴家每房的半年报表都要交给裴氏的基金会审核,那时候第一个半年表,我的财务帐很烂,他便帮我拉了很多生意,才把赤字转正,让我在裴家渡过了第一次财政大关……”

在她的心里,其实锦瑞和锦悦一样重要,那是她这三年可以得以慰藉的温暖所在。

这叫她如何可以不去拉他一把?

这时候门拉开,男人已经换了睡衣,头发半干着,看来已经洗好了澡,他身上的香味飘了出来,三年前的沐浴露洗发水的牌子,她就没有给他换过。

有时候她会把他的洗浴用品打开,闻一闻。

他的气息总是可以这样,让她的心神随之一荡,可是看到男人雅秀的面色布满阴云,凤眸里暗沉无光的时候,心口便是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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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里拿着的是她的睡衣,随手一扔,扔在她的身上,她来不及反应去接,那睡衣已经落到地上。

昨夜里,他们在一起,早上她把睡衣换下来,小英洗了后,又放在了他的房间,这时候被他扔了出来,带着他的怒意。

床畔那些低语缠绵的话还在耳心里盘旋,一声声的扎进心里,挥散不去。可是他这样的眼神,失望,失望,还是失望,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光丝缓动,一圈圈的绕成她也道不明的火焰,把他暗沉深遂的眸潭都点了起来。

他一直没睡,洗了澡后,没有用吹风机吹头发,他想等着自然干好了。

等着等着,等着她来敲了门,才一站起来,她就开始说了话。

她的话,很动情,很感人,如果他现在是裴锦瑞,那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框。

可是他不是,他是裴锦程,他听着自己的太太,这样光顾着回忆,用那样难以割舍的语气,声声叹息,低低呼气,有些隐忍的酸楚和苦涩,那些回忆里,没有他。

锦悦,不过一句话,匆匆带过。

裴锦瑞,她却用了那么多,一件件,事无巨细,恨不得连两人一起走过的路都要倒出来,说给他听罢?

他才不想听,她的那些回忆里,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心里那些酸胀的东西,一涌一涌的,涌得他的肌肉和血管都在发紧,他的大度,也只能做到那样,他说过,跟他回来,他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还是他的妻,若不然为敌!

原本有些负气,可这时候听她说了个明白,他还有什么可气?

时间虽然脆薄,经不起磨砺,可时间也是水滴,一点点的,总会在石头上砸个坑出来。

他还有什么可气的?

做了选择,又何必再到他的门口来说?来说另外一个男人对她有多好。

心里不是不计较的,只是,这种计较让他性情大变,暴躁易怒,他很厌烦这种计较,看着她望向他的一双含纱带雾的水眸,冷然道,“明天,你到网游公司上班,天然C决策性的东西比较少,网游的投入,不管是金钱和时间都需要更多。你的那些事,我不再干涉,只是你在外面保裴家一份颜面就行。”他说完就转身,目光都不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一秒,门在“呯”一声响后,关上!

这一声,几乎是砸在她的心房上,来回震荡,弹动间,铮铮发疼。她愣在那里,回不了神。

他让她去网游公司上班?

不再干涉她?

保裴家一份颜面就行?

呵!

眼框涩酸的时候,鼻腔里感觉到有些液体在滑动,唇上感觉到一阵刺痛,舌尖抵在牙缝那里,尝到了唇上淡薄咸腥的味道,竟是咬破朱唇都不自知。

为敌吗?

自然不是,否则他会让她离开公司。

他只是不想再见到她。

他只是要跟她分开。

不过是一顿饭,不过是吵了一架,不过是想跟他说,为什么必须要把锦瑞拉上来。

他这样霸道,这样不分清红皂白,这样蛮不讲理,这样不留情面,这样绝决潇洒。

昨天还在一起,温声诱哄。

今天不过一顿争执,就可以毅然分手。V5qn。

裴锦程啊,好样的。

短短几个月,他才醒来几个月,就把她从地狱拉到天堂,再把她从天堂扔向地狱,他仗着的是什么?

他高兴时拉着她的手,关怀备至,闯再大的祸,也可以说一句没关系,不过是一笔生意,上百亿的工程,如果合同全毁,光赔偿都不止百亿。他却只是淡淡一句,没关系。

他不高兴时,就扔掉她的衣服,把她赶走。

她从小就听人说,豪门的媳妇是不好当的。

裴家爷爷说,裴家的媳妇从来都是不好当的。

从小到大,申家爷爷也喜欢对着嫁进申家的女人说,申家的媳妇从来都是不好当的。

她嫁进裴家,裴家爷爷说,从此后,你便不再是申家的小姐,而是裴家的媳妇……

哎~

申家的小姐可以到处惹事,对着爷爷发火,对着父母发火,对着哥哥发火,像锦悦一般。

裴家的媳妇要万事忍耐,万事谦让,万事不骄不躁,万事周全应对,像她一样。

锦悦,你若以后嫁人,也要嫁入豪门吗?

身子像生了锈,难动,难移,艰难弯腰拣起地上的衣服,不懂自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流泪?

上次他为了白珊弃她而去的时候,不也是想,从此后各不相干吗?

只不过折腾几日后,她又忘了。

辛甜说,爱情容易让人迷失自我。辛甜说,女人,不能没有自我。辛甜说,可以为一个男人伤心,可以为一个男人悲痛,但是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失去自我,失去自爱的能力。

否则,就不配为人。

她想,小心肝啊,你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这样的大彻大悟,如今任你在那一整片森林里悠然自得而不自伤,是经历了风雨才见到如今的彩虹了吗?

申璇缓慢转身上楼,手里捏着她的睡衣,他扔给她,她便扔进楼道上放着的垃圾桶里。

他让她去网游公司。

没让她去天然C,一定是深思熟虑了,网游现在进入公测,后期还需要很多投入。

呵,男人永远比女人有决断,这个时候,他都冷静如此,做到公私分明。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出来后,拿出手机想给辛甜发个信息,粉色的手机让她失神,他送的,不过是她的手机丢了,他翌日就给她买了送来,价格不菲,粉色少女的情怀,虽然她并不喜欢粉色,可后来她还是喜欢上了这种淡雅的珠光粉,越看越有气质。

从不喜欢到喜欢,不过是因为他送的罢。

满满的钻石一粒粒的,房间里的灯光开得并不亮,可是钻石的切割工艺如此完美,那些切割面反着一点点的光,都可以折来折去的,弄得分外闪亮,那些闪闪亮亮的光芒,晃得她眼睛发疼,发胀,发酸。

她赶紧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睛睁开,大口呼吸,那些呼吸声喘得哑沉,一声声的绞着她的神经,她咬了咬唇,好险好险,好险那些珍贵的泪水,就要滚落出来。

辛甜说,人前不哭算什么?有种就关上门也不要哭!有种就人前人后的都坦然放下!

有种?!

“有种”是多么令人沉痛心酸的两个字眼。13605551

有种的人,懂面对,不逃避,敢争取,不畏缩。

她是吗?

不是!

所以,她只能有种不哭。

其他的,无法做到。

手机捏在手里撑在床面上,头还仰着,吹干的头发还披垂着,抬手五指为梳抓进发里,她呼出一口气,钻石硌得手疼,平静好半晌,才发了个短信给辛甜,“小心肝,能见着他人吗?”

信息很快回了过来,“那死老头根本不理我,嫌弃我败坏了他的名声,所以,另外想办法吧。”

申璇吐了口气,半咬了唇,有点内疚,“又害你遭骂了吗?”

“没事,我脸皮厚,挨骂是常事,不觉得丢脸,我还嫌他骂得不够大声,应该站到G城媒体面前好好骂骂我,那样可能更有力度,哈哈。”

“不好意思。”

“矫情死了,先睡吧,改天想别的办法。”

“嗯,晚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辛甜发了消息,辛甜那种自我解嘲的本事感染到了她,这一夜,睡得出奇的好。

不但睡得好,还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跳下床就洗脸,护肤,化淡妆,换衣服,再跑下楼,坐电动车去主宅。

到达主宅的时候,大家都差不多放碗了。

“大少奶奶过来了。”佣人恭敬的喊一声,惹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表情有些讪讪点头,抓抓头,走过去,锦悦赶紧给她挪了挪凳子,关切的问,“嫂子,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裴立也问,“阿璇,是不是生病了?”

裴锦程微一偏头,在她脸上打量一圈,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便放下碗筷,拿起湿热的毛巾,拭嘴。

申璇笑着接过佣人装的粥,看着裴立,讪然道,“没有,因为睡得太香,一下子睡过头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是要多休息的,平时工作量又大。”裴立说出这话,立时就有人在心里不高兴起来,特别是二房三房的人,总觉得裴立有时候偏心偏得明显,对谁不是一副要求甚高的样子?偏偏一次又一次的偏袒申璇。

这若是换了其他人在大家都下桌的时候才到主宅吃饭,怕早就用什么教条来训斥了。

裴锦程站了起来,对长辈半行了礼,“我去公司了。”

眼光瞟了一眼申璇,他想,他还是快点走的好,否则看她一副因为睡得太香而睡过头的样子,就会有无名之火烧起来。

裴锦程才抬了步,便听见申璇很是关切的问了一句,“锦瑞没来吃饭吗?是不是生病了?”

们锦三还。男人身侧的拳头,紧攥得“咕”一声响!

.........这章是两章内容,六千字,今天大概一万五千字左右,两万封顶。

106:吃醋了吗?

翠竹轩的佣人阿华在申璇端上碗的时候才进了主宅,跟主宅里的厨师说弄点清粥小菜过去,瑞少爷感冒发高烧了,鸡蛋油腻的东西就不要了。

锦悦惊了一下,站起来,“瑞哥哥生病了?我去看看。”说着急急的便跑了出去。

裴锦宣性子在男孩中属于偏静,不喜欢惹人注意,但这时候也站了起来,说去看看。

被蒋琳瞪了一眼,“有没有点规矩!一大早的跑来跑去的。”

裴锦宣坐下来,“妈,瑞哥平时很照顾我,我去看看都不行吗?”

蒋琳被问得面色一菜,担心旁人说她故意教唆孩子不念兄弟之情,怔了怔,道,“我没说不可以去看,吃了饭去,裴家有裴家的规矩。”

裴锦宣“哦”了一声,只能应下。

裴锦瑞平时虽然神色严苛,可对家里人都很好,任人都感觉不到一点点豪门大户里的勾心斗角,锦悦经常说,还是咱们裴家太平,哪像别的豪门大户,一天到晚的争来抢去,瑞哥哥是最好最好的哥哥,比哥哥还要好的哥哥。

申璇听闻愣怔而起,忙问阿华,“锦瑞生病了?”

阿华叹了一声,微鞠一躬,“谢大少奶奶关心,瑞少爷昨夜里就发高烧了。”

申璇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刚要再问,汪凤鸣立即站了起来,慌忙问,“怎么回事!发高烧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阿华怯声道,“瑞少爷说兴许睡一觉就好了,不用惊动别人,不过是体温高了些。”

汪凤鸣睨了一眼裴立,心头有些不快,阿华已经说了锦瑞生病了,老爷子也不问一句,那申璇只不过是晚起了些,老爷子便关切的问是不是生病了。

当真是大房的就是宝!心里也气,明面上依旧的轻声细言,“爸,我去锦瑞那里看看。”

裴立淡淡道,“去吧,男子汉大丈夫的,发个烧有什么?大惊小怪。”

汪凤鸣差点当场就咳血了!硬是忍着重新坐了下来。

裴锦程看着锦悦跑出去的身影,回过身来,睨着已经站起来还久久没有坐下的申璇,原来裴锦瑞蛊惑的并非申璇一人,连锦悦都会因为他感冒火急火燎的跑去看望,一家人独独只有自己看不顺眼裴锦瑞,看来自己真是个恶人,跟别人的眼光都不一样。

心里一凛,不耐道,“申璇,吃好了就去公司把手续交接了。”

“哦!”申璇听了裴锦程语气,要问阿华的话咽了下去,不敢提出去看锦瑞,“马上就好。”

裴锦程什么也没问的离开后,裴立还一直坐在桌上,直到人都散去,只有申璇还在小口喝粥。

裴立雪色的眉,微微一皱,声音不大,却很郑重的问,“阿璇,交接什么?”V5qn。

申璇闻声抬头,对上老者精明却担忧的目光,有一种无处可躲的尴尬,轻咳了一声,“爷爷,网游公司虽然已经进入公测,但还有很多需要决策和讨论的地方,而这个公司是我当初强行要求做的,所以,我去负责也是正常。而总公司副总的事情没有太具体的事务,谁都可以胜任。”

裴立似乎松了口气,气息吐出来后,他便展背往后一靠,眼里噙出来的笑意,到了眼底,却别有深意,“阿璇,爷爷是相信你的,从第一次跟你说话的时候,爷爷就相信你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孩子。”

“……”

裴立语气和顺,像在劝导,却是引导,“锦程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不但是大房的孩子,而且是长子,是我的嫡孙,未来的裴家家主,从一出生就注定有着无人可及的光环。他那性子,……多亏了你这些日子的担待。”

申璇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她没有担待,她只是任着他发脾气,任着他作决定,可她也有她的脾气,她不想顺着她。

还未开口,裴立已经站了起来,笑睨着申璇,“你们的事情,我不管,年轻人嘛,老年人多说一句都是多事,但是我希望咱们家,能和和睦睦的。”

申璇送走了裴立,这顿早餐,破天荒的吃了一个小时。

到达公司后,Sunny已经把交接事宜整理成文件,送到了副总办公室。

明日起,到世纪网游公司任总经理。

她想跟裴锦程面谈一次,而Sunny却告知,总裁请了人打球,不在公司,下班可能也不会回来。

晚上申璇早早下了班,回到家便开始让钟妈教着她煲汤,裴锦程回来得很晚,到家已经十一点过,申璇在楼上听到裴锦程回来的声音,便梳了梳头发,穿着家居服便跑下楼,从厨房里装好汤,又给裴锦程端了上去。

裴锦程刚刚把衣服脱了扔进衣篓,申璇没敲门就端着食物托盘进了屋。

申璇的眼睛直勾勾的锁在裴锦程的身上,那些线条一笔一画的精满而有力,却不显累赘,她经常想,他醒来也不过几个月,虽然还达不到健美的那种体型,但现在这样,已经是很好了。

吃食很注意,锻炼也很注意。

每一寸肌肉,她都能从中看到他的汗水和努力。

这腿为什么光溜溜的,这上身为什么光溜溜的,这内库,这内库,为什么为什么不再套一个外裤!!!!

脸一红。

裴锦程却是俊眉一皱,并没有被女人火辣直接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反而从她身边大方走过,“来干什么?”

“哦,煲了点汤,给你尝尝。”

“你煲的?”

“嗯。”

“……”他心想,还是不要来毒害他了,“我吃过饭才回来的,你上去睡吧,没有公事不要来找我,你知道的,我并不想见到你。”

决定把她弄去分公司上班他就决定了,他对她不过一时新鲜贪迷,过段时间就好。

男人诱人的身材已经消失在洗手间的门口,申璇看了看手中托盘里的汤碗。

她总是佩服南方人煲汤的本事,什么菜都可以煲个汤出来,不会煲汤的女人,是当不好G城媳妇的,讲出去,要被人笑话。

可他根本就不愿意接受。

申璇把汤端下楼,倒掉觉得可惜,无关节俭,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完成的像样的成品,这次比上次做菜用心很多。出锅前,她还特意尝过味道,挺好的。

把汤端到饭厅,坐下来,海带切得很小块,排骨也是,钟妈说,这个汤简单,第一次煲,挑简单的,以后教她煲些难一点的。

其实没有一件事是简单的。

钟妈煲汤跟别人不一样,她很注意口感,排骨上捏了生粉料酒和盐味,这样炖出来的排骨肉不会成渣,不会没有味道没有嚼头。

申璇吃饱后,又把碗拿到厨房区,小英跑过来,“少奶奶,我来洗,你赶紧上去睡觉了,明天还上班。”

申璇笑了笑,十指不沾阳春水,碗是不用她来洗的。

........................................

裴锦程闹钟调到五点,就立即起身,洗漱好回到卧室,偌大的卧室里,衣帽区的地毯颜色比其他地方稍深,是奶咖色,锃亮如新的皮鞋摆在地毯上,像静默高傲的将军等着君王的旨意。

皮鞋是小英昨夜就打理好放在这里的。

裴锦程站在镜子前,穿戴整齐挺括,白色的衬衣,领带是浅浅蝴蝶蓝,颜色淡雅清亮,西装的却是沉敛庄凝的黑。

配上他雅秀精致的俊容,抿唇和笑的样子,更显温文而雅。忽而对着镜子正色一凛,一股霸气的王者气息又霎时流露。

裴锦程今天坐的商务车,Sunny早早的等在停车场他的公务坐驾里,裴锦程坐进后排座,公事包扔在一旁,神色清明爽利,并不显困顿,背往后一靠,沉声问,“乔然的事,确定消息没有走露出去吗?”

Sunny认真的开车,像是一下都没有分散过注意力,但裴锦程问话时,又立即接话,“放心吧,但是总裁,我有个提义。”

裴锦程长腿一跷,指节轻闲的在膝上点弹,嗯了一声,“你说。”

“把乔小姐安排在酒店,我感觉不太好。是不是应该把人安排在一个又安全,又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万一教媒体发现了什么,很麻烦就是了。”

裴锦程这两日心情不佳,但在听到Sunny这一建议后,不禁弯了唇角,曲指置在鼻尖,来回揉点一阵,这个又安全又不被人找到的地方,呵,这个秘书。

“Sunny,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安排给乔然做一段时间助理?”

“总裁想换秘书吗?”

“你又做秘书,又做司机,还兼任情报主任,当然不换。”

“那总裁是想给我加薪吗?”

裴锦程愣了一愣,俊颜蓦地展笑,“这个可以有!”

“总裁,乔小姐接到后,您要见她一面吗?”

裴锦程想了想,“啧”了一声,叹了一声,“来不及等她的班机,我航班较早,你接到后,直接把人送裴宅,我会电话过去安排。”

一个小时后的机场,Sunny举着“乔然”的牌子站在五号出口。

直到肩上有人轻轻拍了她的肩膀,Sunny警觉转身,嘴巴张着,久久未能合上,“乔小姐?”

女人穿着乳色的丝绸裙子,黑发如瀑,又直又顺,笑起来的时候,又淡又雅,更显端庄秀丽,眼睛里的光晕,尘色难染,一片宁和,“李小姐,你好,我是乔然。”

乔然松开行李拉箱的杆把,纤手如玉,支到Sunny的面前,Sunny是见惯了强势的女人,来一号温柔如丝的女子,一下子来不及反应,可她久经职场,很快化解了尴尬,放下牌子,将她的手和乔然的握到一起,“一下子被乔小姐的美貌惊呆了,千万别介意我的失态。”

乔然面色微微一红,却还是从容应对,“李小姐过奖了,没有想到裴总的秘书竟是这样的一个妙人儿,美丽又聪慧。”

起人弄厨。虽然Sunny觉得夸来夸去有点浪费时间,但是赞扬女人的美貌,好象又并不浪费,看来,自己也很受用。

刚要叫走,这时候乔然身后钻出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戴着鸭舌小帽,T恤加牛仔裤,一双皮鞋穿在脚上,活脱脱一个超级大潮宝。

小男孩拉住乔然的手,摇了摇,有些生气,却在撒娇,“妈咪,我不想住酒店!”

Sunny惊愕中瞳孔已经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乔然身边的俊秀酷帅的男童,天哪!孩子都有了?都这么大了?还长得如此可人,恨不得冲过去亲两口。

...............................

Sunny按照裴锦程的安排,把人送到了裴家老宅,这时候,正好赶上裴家人在大宅里用早餐。

乔然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裴家的早饭一般都是家庭式的,上次白立伟一家人来,都够叫人难测的了。

这时候来了一对母子。

Sunny跟着乔然他们坐同一辆电动车到了主宅,送到餐厅的时候,给裴立鞠了一礼,“老爷子,总裁让我把乔小姐母子送到府上,希望您能给安排一下。”

裴立点头说好,Sunny便告辞离开。

裴立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乔然面前,看到她拉着的小男孩,笑容和蔼可亲,“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乔煜!火日立的煜。”

“好聪明啊。”裴立做出了一个反常的举动,高兴得弯身把乔煜抱了起来,“这么聪明的宝宝,太爷爷好喜欢,住在太爷爷家里好不好?有很多很多的地方可以玩,还有马场,可以骑马!”

乔然的脸上一直都未露过尴尬之色,只道,“小宝,太爷爷抱得累。”

裴立却是大笑,“累什么累?抱着才不累呢。”

乔煜毕竟还是五岁的孩子,听着骑马,就有些兴奋,可又转头望了一眼乔然,有些期待的喊了一声,“妈咪?”

裴立还未等乔然应答,便转头跟阿生说,“阿生,把菊园收拾出来给乔小姐他们住。”

饭桌上一口口的凉气吸上来。

客人本来都是住流水苑,但现在老爷子却叫了立即收拾新建的菊园出来给一个客人住。这姓乔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女人姓乔,连孩子都姓乔,所以是跟母亲姓的啊,没有父亲?难道这孩子跟裴家有关系?

可这时候,纵然怀疑,也没人提出什么来,谁都不想做第一只出声的鸟,生怕被枪打。

裴立甚至亲手把乔煜抱到他边上坐着,还给他剥蛋,夹小菜,要知道裴立是多少年没对人这么心思热忱过了。

乔然终于是露出了讪色,“老爷子,乔煜很调皮,还是让他跟我坐吧?”

裴立否然摇头,看着乔煜,是喜色上眉,将鸽子蛋放在乔煜的私碟里,对着乔然笑着说,“你依着锦程他们这一拨孩子叫我爷爷吧,别老爷子老爷子的叫着生疏。男孩子可不就该调皮一点吗?不调皮的男孩可是一点朝气活力都没有,不行的,锦程小时候也调皮。”

申璇坐在位置上,耳朵里一直盘旋着Sunny说的那句,总裁让我把乔小姐母子送到府上。

裴锦程安排的?

为什么这个姓乔的要叫爷爷?

连白珊都是叫裴爷爷!

申璇称自己吃饱了,离开了餐厅,出了主宅后,给Sunny拨了个电话,Sunny还在开车,“喂,申总,您好。”

“Sunny,那乔小姐为什么要住到裴宅来?”申璇干脆直接问出了口,吞吞吐吐的,反而不像她的作风,若是教人家想多了,反而被人笑话。。

Sunny如实道,“是总裁安排的,让我送到裴宅来。”

申璇继续问,“没说别的吗?”

Sunny听出了申璇的疑虑,她想了一阵,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捏着电话的手不禁然的紧了紧,轻叹一声道,“申总,对不起,我是总裁的秘书,总裁没让我说的事,我不能对任何人讲。”

申璇心知自己的确是问多了,这样的事,问秘书能问个什么出来?秘书的作用不就是帮总裁打掩护的吗?“嗯,难为你了,开车小心点。”

“申总再见。”

“再见。”

申璇电话刚刚挂下,汪凤鸣便也出了主宅,瞅见一身曼妙职业装的申璇失神的站在石板路上,头顶树荫如伞,将早上偏红的日光挡在荫外。

汪凤鸣走过去,原本眉色微冷,刚到申璇面前的时候,便捏了一点笑意出来,“阿璇,怎么了?”

申璇思绪被打断,转过身来,微一欠首,“二妈。”

“阿璇啊,万事想开些,不用这么闷闷不乐。”

“二妈。”申璇身侧的手捏了捏,心感觉有些跳脱出来,“二妈,我没有闷闷不乐,不明白二妈在说什么。”

“哎,这宅子里的女人,命都差不多,你要是去吃醋,就吃不完的醋,所以啊,还不如睁只眼闭只眼。男人年轻的时候,谁还没个花花肠子啊?坐稳大太太的位置,就行了。”汪凤鸣说完,故意回头往主宅里面一瞥,摇头一叹。

申璇身侧的拳,收得很紧,脸色已经大变,却没说什么,“二妈,我想您是误会什么了。我今天还有事……”

“去分公司的事,对吧?”

“嗯。”申璇知道,若不是看在锦瑞的面子上,她不想再搭理这个女人。

“哎,你看看,前脚刚把你调去分公司,后脚人家就进了门,哎……有孩子了,就是麻烦,比那些什么十年的感情,还要麻烦。”汪凤鸣说完这一句,也不等申璇说话,已经摇曳着她的腰肢,晃悠悠的离开了。

...........................

申璇电话打给裴锦程,却是关机。

去停车场开车,心绪烦乱。

车子堵在路上,觉得度秒如年,电话打到裴锦程的办公室,总裁办公室电话转到了秘书办公室,接起来的人,是Sunny,“您好,裴氏锦程控股,总裁秘书。”

“Sunny?”

“申总,您好。”

“总裁呢?”

“出差了,您找他有事吗?”

“哦,没了,再见。”申璇挂了电话。

他出差了,连个招呼也没打。

昨天夜里,他说,没有公事,不要去找他,他并不想见到她。

申璇紧瞌了眼,颤颤呼吸,车子往新公司的路上,堵得不甚其烦。

在她的眼里,裴锦瑞是个不善天花乱坠的演说的人,这件事,一是一,二是二,生活和工作要求都非常严苛,初初经营锦程公司的时候,因为很多决断性的事情,她下不了决心,被锦瑞痛骂过无数次。

他就是这样的人,就算帮你,但该责该罚的,从来都不留情面。

就像那时候锦程醒来,不肯吃饭,砸碗,他也是从她手中抢过碗,当着众多人的面,喝斥她压坏了锦程的腿,弄得她万分尴尬。

事业她做得顺风顺水,也未见他夸赞过她的能力。

在她眼里,裴锦瑞即使是个冷情的人,但对家里每一个人,都是热忱的,连锦悦都说,瑞哥哥这人刀子嘴,豆腐心,看着跟个铁面无私的人似的,可是心软着呢。

可这样一个人,锦程怎么就看不顺眼呢?

吃醋了吗?

申璇一个激灵,头皮都被这个想法打得一麻。

车子开出一段后,前面的路灯一红,又堵住了,电话再次拨出去,居然通了,接起来的时候,她听到了属于机场的嘈杂之声,男人的皮鞋在光滑明净的地砖上踩出果伐有力的节奏。

“锦程。”

“嗯,有事?”

申璇咬了咬唇,呼了口气,才鼓气勇气说,“……你是吃锦瑞的醋了吗?若是这样的话,我们聊一下行不行?”

那头的男人语气轻谩带讽,“申璇,你一大早的不用去分公司吗?闲得慌?我说过,没有公事不要来找我,以后少打这种私人电话来烦我!我现在特别烦你,你不知道吗?女人不是该矜持些吗?不要总做些让人反感的事!”

电话挂断,耳朵里是忙音不断,她还没有问,关于那个乔小姐的事,不过,也许不用再问了。

矜持吗?

她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裴锦程挂了电话后,差点一个失手把手机砸进垃圾桶,可他已经走到了出口,接机的人,在朝他挥手,瞬间脸上便挂起绅士谦逊的笑容,朝着举牌的人走过去。

.....................

申璇到了新公司,很快把早上的电话撇开,进入了工作状态,与其说是工作,不是说是多听少说,关于网游,她至多是一个玩家,而韩启阳却有着强硬的专业技术。

所以,有些东西,申璇甚至听起来特别废力。

最后韩启阳决定,每天上午,技术人员和公司几个高层一起玩游戏,玩好了,下午开会。

申璇从一个大忙人,彻底被裴锦程架空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网民。

韩启阳在确定从此后申璇都在世纪网游上班的时候,他就狂笑了。

晚上请了公司所有的同事,吃饭。

韩启阳钻进申璇的办公室,亲密无间的搂上正端着杯子在给仙人球浇水的美人的肩膀,花样美男的绝杀技露了出来,先笑后刀,“小璇子,你说说,我请同事吃饭,是不是该你付钱?”

申璇把水杯放下,甩了甩手上的水,逮着肩膀上的手,就咬一口,“兄弟,你再无耻点!”

韩启阳被咬得跳脚,带着华贵腕表的手在半空中甩着,哎哟哎哟的抽气,“别这样啊,你说说,你是大老板,难道不该请大家吃顿饭吗?”

申璇伸了个懒腰,心想着反正以后不在总公司了,是不是可以不要穿职业装了?一点也不舒服,搞IT的人都很随意,她穿得太正式,反而不好,肩膀又扭了扭,“好啊,我给你十万。其余的,你出。”

韩启阳大笑,“十万请同事吃饭,怎么都够啦,小璇子是最好的小璇子,心底善良。”

申璇也不想回去想什么白珊,想什么乔小姐,她最近真是给烦透了。

下了班,便积极的跟着韩启阳一行人去五星大饭店,世纪网游都是韩启阳找的人,所以申璇格外轻松,并不像在总公司那样,冷冷清清。

世纪网游主要是搞IT技术,本来就几十个人而已,十万的预算,不去五星大饭店,怎么可能花得光?

韩启阳打扮得就是一个招蜂引蝶的模样,鲜艳夺目的色彩,是他的忠爱。

申璇一直都觉得韩启阳是那种漂亮得到处都要招桃花的男人,从小就觉得这人没有安全感,跟她哥哥一样,只不过一个是流氓,一个是骗子。

所以,有一个流氓哥哥和一个骗子哥哥,她就不会被骗。

但是今天晚上,韩启阳被骗了。

一晚上吃得很嗨,同事也很开心,结帐的时候,韩启阳撞了撞申璇,申璇讷讷回望他,“怎么了?”

韩启阳捏着申璇的脸摇,“怎么了?装蒜是吧?买单啊,你不是说你给十万吗?”

申璇也是酒足饭饱,回神后站起来去置物台上把电脑打开,然后打开弑神传的游戏,韩启阳觉得这个节奏不太对,便也跟了过去,申璇很认真的说,“我还有三百多万的金币,给你帐户里转十万,算了,我给你五十万吧。”

“噗!”

“哈哈~!”

同事都笑了,吃顿饭,给游戏里的金币,这两个上司,简直是太搞笑了。。

韩启阳摇着申璇的肩膀,很暴力的摇着她。

他吼她,“申璇!你这个大骗子!”

申璇很无辜,“你才是名副其实的骗子,明明说了我给你十万啊,我这多的都给了。”

韩启阳不齿她的行为!“骗子!”

申璇还是很无辜,“我是好人!”

韩启阳瞪她一眼,“你这个混蛋!”

申璇露出一丝歼笑,“闯江湖,没办法不混蛋!”

韩启阳知道,申璇从小就是个跟一堆男孩子都能玩到一起的女孩,她跟你好,把你当哥们,你就可以跟她勾肩搭背,她不懂什么叫矜持,什么叫男女有别,什么叫男女受授不亲。

若她不把你当朋友,惹到她了,她就会叫她哥哥带人去揍你。

她哥哥是大流氓,她是小混蛋。

她允许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是把他当哥们,像他现在这样。

他也一直这样表现着,把自己弄得像个哥们,可是……

看到她脸上的歼笑,他伸手去揪住她的脸蛋,咬牙切齿的揪痛她,让她丝毫也看不出他对她的疼惜,“叫你混蛋!叫你混蛋!”

“韩启阳,你又揪我!我的脸从小到大的被你揪,揪得都快毁容了!”

韩启阳听到便“噗哧”一笑,心道,毁容了倒是好,毁容了,没人喜欢你了,说不定你就没这么拽了。

.............................

吃了饭,又去唱了K,申璇回到梧桐苑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

申璇刚一进家门,裴锦程已经换掉了工作时穿的衣服,洗好澡,换了休闲的T恤和休闲裤休闲鞋,他从她身边经过,没跟她打招呼,直接到苑门口摁了电动车的铃。申璇转过身去,看到裴锦程不曾回过头看她一眼,这时候,晚上那些欢声笑语终于从脑子里全都清了空。

她抬起脚步,朝苑门口等车的男人走过去,“锦程。”

“这么晚了,不去睡觉吗?”裴锦程目光只是看着电动车该来的方向,淡漠的问。

那种问询里没有情绪,只像是敷衍的客套。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属于家里沐浴露的味道,他早就回来了?不是出差吗?这么晚还赶回来。

“有点事。”

她听到他的不耐,并不愿意和她多说话。

“锦瑞以后请我吃饭,我再也不去了。”申璇低了一下头,紧紧捏着拳,指甲剜在手心里,很疼,辛甜说,不要为了男人失去自我,不要为了男人舍弃自己的朋友,不要为了男人放弃你原来的圈子。13605551

原来妥协,是一种伤害自尊的行为。

电动车开了过来,她似乎看到他的身形微微僵了片刻,可瞬间便毫不犹豫的上了电动车,他跟师傅说,“菊园。”

菊园?

申璇一直不让自己乱飞的神经,轰的一声被炸散开,那个乔小姐不是被安排进的菊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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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触动心弦

电动车的声音没有油门,只是“呜”的一声,在面前飞过。

申璇追出去几步,看到车子渐渐远去,车子四周没有窗户,可以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不曾回过一下头。

一个白珊还不够吗?还来个姓乔的?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爷爷甚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还说什么锦程小的时候也很调皮。

申璇没办法不乱想,过去有个恋情,无所谓,可是孩子呢?

*

裴锦程坐在电动车上,风吹进来,有河里的寒气夹和着,在夏日里,这便是冷气。

那些风迎面直当当的扑过来,扑得他神经一爽,他不了解申璇,现在发现,他不能去了解那个女人,有些人注定就不会让人好过。

有些人,越了解,越难受。

他这样的人,就适合找个温顺恬淡的女人陪着,事事顺从,什么都听他的。

什么美貌,什么个性,他都不需要。

申璇,从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在夜场里耀眼夺目,她注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这不能怪她,但凡这天下的女人,长得漂亮的,又有谁不招些桃花呢。

并非他不自信的认为降服不了她。

而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会很累。

其实在裴家这座宅子里生活,从来都是累的,一切都是累的,所以在家里,他想找个不那么累的女人,一回到家,就会放松,没有压力,女人,没有什么比省心更好的了。

车子开进菊园的小路,小路两旁是各种桔花,没有其他花草的奇特香气,但是一簇簇的开得欢快。

现在盛夏,一片片的波斯菊若是在白天一看,五彩却不繁杂,非常好看。

裴锦程摁了门铃。

*

申璇回到三楼,裴锦程这是下了决心要和她决裂呢。

并且一点翻盘的机会也不给她。

话不愿意说,看也懒得看一眼。

他懒得看她,像三年多前那天晚上一样,他看都懒得看她,别人起哄来招惹她,他轻睐她一眼,却淡凉浅讽的说,“一只花瓶而已,不过如此。”

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只花瓶,一只算得外观精美的花瓶而已,他看她的眼神,没有半分惊艳和欣赏,甚至看着她的穿着打扮,愣是在目光收尾时,加了一丝厌恶。

厌恶得看都懒得看。

都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了他,她穿得又不过份,夜场里那些年轻女子,哪个不是热辣性感的打扮?她不过是众人中的一个而已,至于换来他那样的神情吗?

以前懒得看,现在也懒得看。

她那时候就被他气得不轻,从来没遇到他那么讨厌的男人。

现在的他,同样的讨厌,讨厌,讨厌!

讨厌他这样无视她!

他说,不要让人反感。

大度到不闻不问,是不是就不会让他反感?

姓乔那个女人的孩子,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不用她去查,自然真相就会出来。

早晚都会知道,无非只有两条路。

不是他的,他们的生活还能继续这样不闻不问下去。

若是他的,她会毅然成全他。

辛甜说,相信这世界的女人虽然都渴望一生只爱一个男人,牵手,初吻,初YE,结婚,生子,白头,到老,这些种种都只和这个男人发生。但是现实中往往事与愿违,把牵手给了A,把初吻给了B,把初YE给了C,把婚姻给D,离婚后,再婚了,把孩子给了E,他不在乎你曾经拥有过ABCD,和你一起认真看着孩子长大,然后你不再那么恨D,淡忘了C,想不起B和A,穷尽一生,总有一天,会遇见对的那个人,那个人陪你到老,看到你的头发,发白。

她总是会想起辛甜说的话,残忍,透彻,犀利,寒冷。但是最后,那一圈圈的绒毛,是突然亮起的暖光的光圈,亮亮的,发着光,发着淡淡的热,捧在心口,灯泡发烫,暖暖的贴着心。

狠了心,不去想,若是反感,何必让他反感。

辛甜说,每个女人都是可爱的,首先要自己觉得自己可爱,有人不爱你,那是他有眼无珠,眼睛教屎糊了。

小心肝,你就是我的心灵鸡汤。

裴锦程,你不爱我,只不过你有眼无珠罢了。

申璇哼了一声,倒头睡觉。

..........

翌日清晨有裴家大宅分外热闹。

周六的清晨原本会晚半个小时开饭,因为大家都不用上班,可以睡个懒觉。

可是因为好奇那位乔小姐是否会来用餐,大家都暗暗的想要打听一下,起得分外的早,申璇又是那一个睡得很香,又睡过头的女人。

两桌人,今天是格外的齐整。13605551

裴锦瑞身体似乎已经好了,也到了主宅。

乔煜是个可爱聪明的孩子,且懂礼貌,连锦悦都忍不住想挨着他坐在一起。

裴立看了一眼裴锦程,对阿生说,“我看就不要等阿璇了,把她爱吃的都留些出来,等会送去,让她多睡一阵。”

汪凤鸣听了,眼睛睨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里不服气的感觉更深了。

裴锦程偶尔低声跟乔然说上几句话,乔然点点头,时而笑上一笑。裴锦程亦是如此。

大家觉得这气氛很是不对。

可裴立却像没看见,时不时的着呢乔煜想吃什么。V5qn。

大家更肯定这孩子有蹊跷。

偏偏锦悦没那种感觉,昨天就有下人在议论了,她才不信,若说大哥跟白珊生了一个孩子,她还能信。

其他人,她不可能会相信,包括那些传过绯闻的女明星。

众人吃饭的气氛还算和络。

突然有电话打到主宅来找管家阿生,阿生接过电话,一听,神色一怔,急急挂了电话。

.........

申璇起床,又是火急火燎的往主宅赶。

今天知道是星期六,她就随便穿了套运动衫,脚上一双板鞋,头发随便绾了个圈圈扎在脑后。

一进主宅,她就感觉到这气氛不太对劲,好象所有人转身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

目光扫过去,看到裴锦程身边坐着的女人,今天锦悦坐在她的位置上。

现在连锦悦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申璇抬手摁了一下额,这种气氛让她心惶不安,裴锦程睨向她的目光,淡淡的,却很深,深到看不透彻。

胸口窒了一窒,感觉到脚也提不动了。

锦悦率先开口,“嫂子,过来,挨我坐。”锦悦旁边空了两个位置,她伸手拍了拍。

申璇目光飘向裴锦程,他没有说什么,她走过去。

锦悦亲自给申璇装了碗粥,亲昵超过平时,甚至兴奋得带着些讨好,她把筷子都给申璇摆好。

岁音看去。要知道素日里这些事,都是有下人做的,锦悦再是喜欢申璇,但也不至于帮她做些下人做的事。

申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目光看过去,看到乔然偏首对她礼貌一笑,目光宁和静美,宛如雪山下汇成的清池,美之神往。

突然觉得平日里喜欢的清甜玉米粥也不喜欢了,连长辈也不想叫了,低头趴了两口粥,他看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吃饭,心里便像哽了什么似的。

粥碗搁在唇边,她喜欢用筷子,因为喜欢吃些小菜,方便,可今天她一下筷也没有伸向大桌。

“阿璇,今天不吃点小菜吗?”

裴立声音轻而和蔼,那目光笑起来,是慈柔的光辉。

“吃的。”申璇低声应道,桌上的玻璃面随着底转盘的移动,开始旋转,眼前的物什,走马灯似的变幻,裴家的早餐,丰富到奢侈,从鲍鱼五脏粥,到凉拌海参做小菜,每一样,都有可能是哪房的大主子或者小主子的口味。

琳琅满目,有些小菜,稀奇得甚至几年她都没有问个名字。

可是有一样,转到她的面前,那一粒粒的面豆子,被炸得金黄色的面皮里面一定裹着酥脆香浓的花生。

这花生和外面买的一定不一样,用素姨特制的香料水泡过,花生外面裹的面粉,也揉了素姨自制的香料粉,每每她都要炸上一大盘。

申家从来不缺零嘴,可一大帮孩子,就爱吃素姨炸的鱼皮花生,素姨一段时间回老家,孩子们闹着要吃,管家便出去买,买回来的,都入了不孩子们的口。

吵着闹着打电话叫素姨快点回海城,想吃花生。

她是最馋的,因为每次,她只要多吃一些,就会上火,流鼻血,所以,她总是吃不够。

也不知道那玩意怎么就那么好吃,其实也没什么罢?只不过是花生罢了。

握着筷子的手,颤得乱颠,看着那一碟花生,视线开始模糊凌散,她看到了一帮孩子,慢慢长大,素姨老了,依旧会偶尔炸一盘花生,五岁,十岁,十五岁,二十岁。

即便如此,饭桌上,大家总是不吝赞美,“素姨,您炸的花生,永远都是最美味的。”

素姨说,“就你们说好听的给我听。”

筷子触到花生上,夹都夹不稳,好不容易夹起来一颗,又掉进盘子里。

锦悦拍着申璇的腿,“嫂子,嫂子。”

盘子里多出一双筷了,那样稳,那样准的夹起一粒,放进她的碗里,她顺着那些线索看过去,看到她的丈夫隔着锦悦,长臂伸展又给她夹了一粒,放进她的私碟里。

肩膀上的手,有些凉,隔着衣料传在她皮肤上的温度,她感觉到,有些凉,有些颤抖。

她连头也不敢转,放下碗和筷子,她闭上眼睛,颤颤的咬着唇,反过手,摸到肩膀上的那只手,再往上,摸到那人的手腕,指尖寸移,触到他的腕表。

指腹下,表面粗犷却大气,十二点上方,有一粒钻石,能摸到钻石的棱角清明。

他二十岁的生日,她送他的礼物。

“嗯……”她闭着眼睛,泣出了声。

他在他身边坐下来,从兜里取出一张手帕,沾着她脸上的泪水,“哭什么啊?”

他说这一句话时,皱着眉,像是有些厌恶,可是他的语气轻叹一声,透着无可奈何的宠溺。

她原以为他会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没想到,他居然穿着T恤牛仔裤就来了,不过哥哥永远都是这样,好帅,那样痞痞的,坏坏的。

“谁叫你不说话,你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吗?”她伸手一巴掌推到他的脸上。

众人惊愕。

他却只是笑笑,伸手揪住她的脸就是一扭,像是在报复她方才给的一巴掌,“我这不是紧张吗?你摸摸我的手心,全是汗,全是冷汗。”

她疼得脸上直抽抽,拍开他的手就打,嘴上气呼呼的,却已经是又哭又笑的囧模样,“你怎么这么讨厌,跟韩家那小子一样喜欢揪人脸!”

他伸展了一下胳膊,呼了口气,无视所有人,跟自己的妹妹闲话,“作为人民公仆,我这不是为民除害吗?揪毁了你的脸,少几个追求你对你痴心妄想的男人,多几个女人好解决终身问题,我这是为了人类长远发展作贡献,对吧?”

“滚犊子,你一天少扯蛋,你不就是嫉妒我比你长得好看吗?”

申凯“嘁”了一声,晃了晃头,一脸的流氓作派,“你有我长得帅吗?”

申凯执箸夹起一粒花生,喂进申璇的嘴里,“三颗,不准多吃,流鼻血的话,我会把你扔进河里去洗干净。”

嘴里脆酥香溢,好不满足。她吃得笑得眯弯了眼,闭着嘴朝着他嚼。

裴锦程听到申璇的笑声,他看不到她的脸,但他看到裴锦瑞此时的神情,已然看呆了般。

他想,她此时笑起来的样子,一定是美极了。

申璇看着申凯夹了些花生在自己的私碟里,然后抽了张纸,埋过众人目光,把私碟里的花生偷偷的包起来,然后揣进裤兜里,其实好多人都看到了申凯的动作。

微有诧异的鄙薄。

可申璇的眼框越来越红,眼泪就快要再次落下来。

以前她总是看着别的兄长津津有味的吃,可她总是一上火就流鼻血,辣的不会,偏偏油炸的不行。

可又馋,而且素姨也怕孩子们上火,半个月才炸一次。

申凯便是这样,怕爷爷发现挨骂,就偷偷的包一些,过后拿给她,凉茶和山竹都给她准备好,让她一边吃花生,一边喝降火的东西。

怎么那么好吃?不过是那些记忆,不单单是花生……

不顾还在桌子上,她扑进他的怀里,拳头打在他的胸口,“你太讨厌了,我已经二十五岁了,不要你再给我偷花生了……”

他扶着她的头,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低低微哽道,“你三十五岁,四十五岁,五十五岁,一百零五岁,不还是我的妹妹吗?”

......啊啊啊,本来想更够两万,看来是不行啦,不过今天还是更了一万八哈。

108:换个丈夫

申璇还在申凯的肩头嘤嘤轻泣,弄得申凯大吸好几口气才平稳下来情绪,而后不耐烦的推开她,嫌弃道,“好了好了,最讨厌女汉子哭鼻子了。”

申璇拿着申凯的手帕在脸上一通乱揉,恼道,“喂,你说谁女汉子!你说谁呢!”

申凯斜了申璇一眼,转身对佣人礼貌道,“麻烦一杯牛奶。”这样的口气,愣是从刚才对申璇的态度中剥离了出来。

转回头又对申璇道,“说你呢!你敢不承认吗?”

申璇咳了一下,她还是承认吧,省得举些例子出来让人笑话,笑问道,“千层饼要么?”

“我要太阳蛋。”申凯才一出口,站在厅里的厨师马上说,“马上给您煎,稍等。”

申凯礼貌的朝其点头。

申璇皱了一下鼻子,“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吗?”

申凯接过佣人手中的牛奶,喝了一口,并不觉得这是在裴家,应该拘谨,反而跟自己家里一样,“老了,不能跟年轻的时候比了,现在年纪一大,就觉得小时候老师说得对,不能挑食,否则一口气都走不到G城来。”V5qn。

“噗!”申璇赶紧拿帕子捂着嘴,“那你多吃点,身体棒棒。”

“不行,我怕长得太胖,我很注意形象。”申凯斜飞着眉,他的鸡蛋已经送了过来,看着申璇胃口挺好,便道,“喂,你少吃点,别长得太胖。”

其实两个人一直都旁若无人的说话,像其他人都是空气。

他们不尴尬,倒是弄得别人有些尴尬。

是不说话不好,搞得好象裴家人不好客,但热情点招呼这位大舅爷也不好,打断人家兄妹说话。

连裴立都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些碍事,可偏偏连提出先走一步的要求,都显得有些过份。

申璇瞪了申凯一样,“说什么呢?我又不胖!”

锦悦也很想说一句,嫂子不胖,可以多吃点,她平时就是个叽叽喳喳的话痨,却在这时候发现自己插不进嘴。

申凯很快解决掉一枚太阳蛋,喝了口牛奶才拿了湿毛巾把嘴角拭了拭,从头到脚的仔细把申璇打理了一番,“虽然说你不胖,也在瘦的范围,但看起来,很符合现代人对女人的审美,太胖了,可能就不是这样的味道了。”

申璇有些着急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哥哥的对手,可是当着这么多裴家人的面,他好歹说点动情的话吧,也让人家感受一下,他家妹子多辛苦的操劳,弄得人都瘦了,可偏偏这个哥哥还觉得她瘦了多好似的,那次在电话里说什么怕看到她瘦了心疼的话,敢情都是骗人的啦?“你怎么这样?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别人哥哥都劝自己妹妹多吃点,长些肉才可爱!”

申凯给申璇的私碟里拣了些素菜,高蛋白的,一样样给她挑了出去,“你哥哥是老实人,扯不来那种谎,有什么办法?可爱什么啊?我是怕你到时候长胖了,又花更多时间去减肥,我这是为了你好,男人的眼光永远都比你们女人的眼光放得长远,你就是典型的鼠目寸光!女人就这点麻烦,没脑子挺讨厌的。”

这些话,即使是申璇在裴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人这样说过,就连季容也不曾直说申璇鼠目寸光,没脑子挺讨厌。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担忧这两兄妹会到后面吵起来,锦悦都替申璇捏一把汗。

裴锦程并不去打扰两人吃饭,也不再和乔然说话。

事实上,桌上除了申家两兄妹的声音,其他的人,只有静静的吃饭的声音。

这样的对比显得裴家人对食不言寝不语的教育方针贯彻得很到位。

“你也叫老实人?真是最好听的笑话!我就爱长得胖,你能怎么着我?我偏

要吃多一些。”申璇把挑出去的那些高营养的东西又放进私碟,扔进嘴里,狠狠的嚼起来。

倔!

一看就是个倔丫头。

申凯撇了撇嘴,“长胖了难看。”

“我反正嫁人了,有人要了,难看就难看。”申璇哼了一声。

裴锦程伸臂拈菜时,听闻这一句,嘴角浮光一划而过,心底一下涌动了些什么

,有些膨胀。

申凯喝牛奶,很快就吃完了早饭,此时没有规矩的侧身坐在椅子上,手臂闲闲的搭在椅背上,看了申璇半天,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目光从未在其他地方有过停留,他歪着头,嘴角斜勾,松散的神情挂着丝坏笑,“要我说,你对于这样的事,就不能像对事业一样励志一点?”

“励志?”申璇转过头来,疑惑道。

申凯一副天经地义的表情,“对啊,你就不想,再换一个?”

“呯当呯当”的声音陆续传来,有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有调羹落进汤碗的声音,有鸡蛋落在桌上的声音,总之,裴家的人,都有些惊着了。

再换一个?

这个大舅爷一大早的从海城赶到G城来,难道就是了这一句中的四个字而来?

再换一个!这个换,说的一定是丈夫。

人家不说这是丢人,人家说这是励志!

申璇也有些傻了,“哥?”

“呵。”申凯伸手揉了揉申璇的脑袋,“快吃吧,你今天不用上班,带我出去玩一下,记得穿漂亮点,我可不想跟你出去丢人,弄得像个家庭妇女似的,怎么看,怎么嗝应。”

裴锦程碰了一下锦悦,锦悦看一眼,赶紧让座,为了不让这气氛看起来难看,锦悦跑到了裴立身边,给裴立捶肩膀。

中间无人阻隔,裴锦程遥望一眼申凯,温颜含笑道,“大哥来之前有想去的地方吗?不如今天我们一家子都出去玩玩好了。”

裴立也附和道,“对对对,去玩玩。是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申凯谦逊回笑,“裴爷爷,不用麻烦了,我让璇丫头带我出去走走就行了。”

这是委婉的拒绝。

裴锦程面色微僵,却瞬间用方才温颜和色的表情将其掩盖,“哪有麻烦,我们正好可以沾着大哥的光一起出去走走。”

“锦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只想跟璇丫头呆两天。”

这一次,是直接的拒绝。

众人讪讪。

裴立看着申凯的样子,初见还是在三年前的时候,那时候这个男人站在沁园的厅里,为了自己的妹妹带着秦家江家的人过来谈和,说话句句小心谨慎。

可这时候,他对裴家人的态度,是疏离到陌生的拒绝。

那一句,再换一个?

同样对裴立的心理冲击不小。

只是他的脸,依旧是这样,红光满面,慈色却生威,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别有一番深意,而申凯并不看她,视线只在申璇身上。

申璇显然不知道哥哥会对裴家的人这样的态度,

场面有些尴尬,拒绝裴锦程也就算了,反正他不想理她,又何必做出一副做人妹夫所该拥有的礼貌?

可是爷爷,一直对她都算不错,被哥哥这样拒绝,定是有些难堪的,一时间便想要调解,“哥,我对G城不太熟,不如让锦程带我们一起吧?”

“不熟有什么关系?反正城市座座都差不多,我也不想去什么旅游名胜,没什么兴趣,你还好意思说你不熟,你在G城都几年了?连玩的地方都不熟,你不是白呆了吗?真没出息!”

申璇被训,哑了壳,哥哥太不给面子,刚想吼回去几句,申凯又道,“韩启阳不也在G城吗?白天我们出去转转,晚上叫他出来,我请他吃顿饭,不过他怎么也是前任准妹夫,见到我这个前任准大舅子是不是应该他买单?”

申璇彻底捂脸了,她想站起来,拉着申凯赶紧走,可是申凯像看不懂似的,一脸茫然和期待。

裴锦程在听到韩启阳三个字的时候,就有一瞬的怔愣,听Sunny说过,韩启阳和申璇都是海城人,关系不错。但是还是在申凯说完整句话的时候,感到了震惊。

前任准妹夫?

申璇和韩启阳交往过!

申凯说再换一个?

拒绝裴家人的导游,却要请前任准妹夫吃饭!

他偏偏还把申璇弄去了世纪网游公司上班!裴锦程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心里那些滋味翻来滚去的,很不舒服。

申璇怕继续进行这个话题,当着裴家人的面,说这些,人家怎么看她?“哥,启阳很忙的,一定没空。”

申凯俊肆的眉,张扬一飞,疑惑道,“没空?昨天晚上你们还一起请公司同事吃饭唱K,今天怎么就没空了?”

申璇有点窘迫,没有想到韩启阳居然还跟哥哥联系得这么紧密,“他连这个也和你说?”

“对啊,他说你骗他,你跟他说你出十万请同事吃饭,最后结帐的时候,你就打开电脑从游戏里说转十万金币给他,让他买单,哈哈。”申凯大笑着拍了拍申璇的肩膀,“不错嘛,是你的作风,有我的作派。哈哈。”

锦悦虽然年幼,也同样如其他人一样,从申凯那种风声谈笑中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似乎这个大舅爷的到来,很不简单。看向自己哥哥的方位,发现他已经握着筷子,久久未曾动过一下手臂,微敛的俊眉里,皱出了些许不安的褶子。13605551

喂的而来。....今天会有两更,其实更新真的不算少,平时六千左右,一周一次大更。

109:新时代的夫妻生活

锦悦眼中黠光一闪,也不管大家闺秀应该什么样子,从裴立身后立时就窜开了,她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亲昵的挽上了申璇的胳膊,撒着连申璇都起鸡皮疙瘩的娇,“好嫂嫂,好嫂嫂,我好想出去玩,你不知道啊,我好久没出去玩过了,你就好心点,带上我这个拖油瓶吧。”

申凯面色一黑。

申璇黑线,看出了哥哥不高兴,锦悦是天天对着的人,可是哥哥是这么久才见着的人,哥哥不愿意带着锦悦,她自然不能反抗,“呃,那个,锦悦……”

锦悦知道,有些事,女孩子做起来看起来不别扭,但是叫男人来做,就有些伤体面。而且这个家里,现在谁都没有她有立场这样说话,一来,她年纪小,二来,她和申璇的关系一直都好。

虽然二房三房的妹妹年纪也小,但毕竟不是同胞兄妹,分量不同。

锦悦噘着嘴,“嫂子,你嫌弃锦悦了吗?你还说把我当亲妹妹一样,可是你哥哥来了,你就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也像我哥哥一样,嫌弃我学习差,丢你的脸?所以难得一个双休,你也不肯带我出去玩玩。”

“呃~”申璇知道,要跟锦悦说“脸皮”两个字,一定要让辛甜来,她是真没锦悦的脸皮厚。

哥哥嫂嫂在房间里XXOO,这个妹妹可以大大方方的门外听,听了还不跑,还等当事人出来问一句,“有没有一种乱-伦的惊心动魄和刺激?”

这是一个有脸皮的十七岁的女孩子该说的话吗?

现在这么大的道理都搬了出来,她还能说什么?

裴锦程轻轻呼出一口气,是人都看得出来申凯分外排斥裴家的人,他提出来做向导被拒绝,再提大家面上都难看。

有锦悦跟着总归是好的,韩启阳的事,他有一种措手不及慌惶,明明一直在叫自己下定决心,不要再去管她事,只要不见着她,就这样就好了,兴许不用一个月,他就能把她推回到最初的位置。

可是她和他住在一幢房子里,他不想看到,也要看到。

在他还没有把她推回到最初位置的时候,她的那些消息真是一个个的让人烦厌。

申凯精睿的目光恍然间在裴锦程身上淡淡停留,而后落在伸着脑袋像个小树袋熊一样趴在申璇肩头的锦悦,突笑的时候,肩膀微微一耸,那抹不正经的邪笑里,便有讽味缓缓流洩,“都知道自己学习不好,你还想出去玩?学习不好就在家好好补课啊,总不能到时候上个大学,还让家里给学校搞个什么基金吧?”

锦悦脸上一红,“谁说的!”

申凯不以为意的说,“你说的啊。”

“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刚才求着我妹妹带你出去玩的时候说的啊。”

“什么你妹妹,这是我嫂嫂!”

申凯淡淡道,“是啊,你嫂嫂跟我一个姓……”

锦悦急了,腾地站起来!俏巧的小脸蛋憋得通红,站起来的时候,小马尾都甩了起来,“你这个老男人真难说话!欺负小孩子,还是小女孩,你算什么男人!”

“知道自己小女孩,就不要总想着往大人身上黏。好好的跟你的小朋友一起玩。”

“我偏要黏我嫂嫂,关你什么事!”

裴锦程和裴立几乎齐声一喝,“锦悦!”

“锦悦!你太没礼貌了。”

锦悦急得眼睛都红了起来,“那也是他没礼貌在先!他就是想挑拨我和我嫂嫂之间的感情!他就是看我嫂嫂疼我,故意在这里让我嫂嫂疏远我!是他没礼貌!”

申凯淡淡一笑,对于锦悦这样说话的方式,他只当不痛不痒。

裴锦程原以为这件事会往别的地方发展,哪知弄得妹妹吵了起来,再这样吵下去,锦悦得被说得哭起来,锦悦不过才十七岁,哪里争得过这样一个男人?摸了摸锦悦的脑袋,温声说,“锦悦,你真的想去玩吗?”

锦悦偏头过去,瞪了申凯一眼,又转头看向裴锦程,“嗯,就是想去玩!”

“那大哥今天带你出去玩,就别去打扰你嫂嫂他们了,好不好?你想去哪里?”

申璇听着裴锦程对锦悦宽容温柔说话的声音,心里一疼,想起他那天拉着她的手,抚着她的手心,温声跟她说,没关系。

这顿饭,再没有人主动去挑事,直到申璇跟申凯先行离开。

裴立坐着的位置依旧没动,看着两兄妹的身影消失在主宅外面,他收了和颜之色,眸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汪凤鸣站起来想请退。

裴立说一声,“都坐下。”

一时间,桌椅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又响了一阵,大家都正襟危坐。

裴立正色道,“我只说一次,阿璇在这府上的事,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居心,都给我收起来,若是我听闻半点风声有人去嚼舌根,那我会让他后半辈子都没有舌根可嚼!这个话,不仅仅是说给下人听的,同样说给主子听!”

汪凤鸣脸色大骇,连裴锦瑞的面色都几不可察的微微一变。

“都忙自己的事情去,锦程,你留下来。”

人,渐渐散去。

裴锦程至始至终不发一言,裴立问,“感受怎么样?”

“没怎么样。”裴锦程坐在下位,与上位的老者堪堪对视,眸色淡然。

裴立一抹浅笑挂唇角,“呵,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看不懂,我甚至不想去猜你们那些心思,太复杂。但是阿璇是我给你挑选的妻子,我说过,我就是这座宅子的王法,你可记得?”

裴锦程点点头,“嗯,记得。”

裴立眸色沉沉道,“申凯的态度,代表着申家的态度,他们现在想借着你已经痊愈,阿璇在这个家里的使命也算结束了的由头,要把她家媳妇的身份重新换成申家小姐,那是不可能的,我也决不允许你动这样的心思!”

裴锦程目光渐渐幽远,对于裴立的话,他没有上次那样激动,甚至连平心静气的反驳也没有,沉吟半晌之后,才又再次点头,站了起来,“爷爷,我带锦悦出去玩玩。”

“嗯,那乔然的事?”

裴锦程释放出一口沉气,“麻烦爷爷一定替我照顾好,小煜的心脏已经找到了匹配的,手术我想尽快做。”

“嗯,你去忙你的,宅子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裴锦程神色凝重,微一欠首,“那我出去了。”

“嗯。”

...................................................

申璇带着申凯去梧桐苑,锦悦闷闷的坐在主宅外的凉凳上踢着脚。

锦悦摇头晃脑中看到裴锦程的休闲鞋,蓦地跳了起来,上去就挽上裴锦程胳膊,“哥,快点,我们去梧桐苑,等嫂子换了衣服出去的时候,我们一起。”

男人心绪本就烦闷至极,这时候听见梧桐苑,嫂子这些,就更烦了,“我们一起干什么?”

锦悦有些诧异,“当然要一起啊,你没看见她那个哥哥吗?”

“看见啦。”

“看见了你也不着急吗?人家晚上要去跟前任准妹夫吃饭!”

眼里是深深的墨色,不过中心亮了一点光,“嗯,大家都听到了。”

锦悦的手从裴锦程的臂弯里抽了出来,“哥,你怎么回事啊,你就等着嫂子被人抢啊?”

“锦悦,如果抢走了,那只是有缘无份,何必强求?”裴锦程走出几步,见锦悦没有跟上来,又折回身去,拉上锦悦的手,“走啊。”

锦悦甩开他的手,“什么?不强求?你们最近在搞什么?”13605551

“没什么,你想去哪里玩?”疙光时立。

“我要跟嫂子他们一起!”

“不跟我一起?”

“你跟我一起。”

“呃~”裴锦程叹了一声,“锦悦,你还小,有些事还不太懂,我和你嫂子之间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疲惫。

不知道申璇是不是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他们在一起,就是让双方都感到很疲惫。

爷爷的话,他不想辩驳什么,主要是不想立时辩驳,前面全是雾,深深浓灰的雾,看不清方向,脚也不敢前行,前面是河,是崖,是路,是壁,都不清楚。

想等雾散。

等雾散的这个过程,全是疲惫。

他喜欢轻松自在的生活。

..................

申凯一路跟着申璇,申璇没有办法,只能把申凯带上三楼。

“你们不住在一起?”申凯斜痞的站着,却并不弯腰驼背,虽然歪斜,却依然有贵气流泄,让他看起来玉树临风。

他看了看房间的摆设,顺手拉开一个衣柜门,里面全是申璇的衣服,这要是别人做来,定是一个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可他是申凯,你说他是流氓,他也只是笑着点头应声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且说完后,毫无愧色。

申璇想着,哥哥做市长前,是在检查院工作,这样的衣柜陈列,解释等于掩饰,无所谓的说道,“他住二楼,我暂时住在这里。”V5qn。

申凯嘴角那样痞痞的笑意仍旧挂着,可是他的眸色阴沉冰凉,说出来的话,讽中带诮,“可以啊!新时代的夫妻生活,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亲们,明天见。

110:回海城

申璇哧声一笑,接了下句,道,“低调奢华有内涵。”

申凯在房间里边走边四周看,最后往申璇的床上一躺,鞋脱掉便手枕后脑,腿跷起,晃悠着,用一种仰天长叹的口吻道,“横批--有缘,无份!”

申璇心知申凯意有所指,白他一眼,抽脚就往床上躺着的男人腿上踢去,“错,横批是---有志者,事尽成!”

申凯被踢得一偏,搭在膝上的小腿都翻倒在床上,复又重新架好姿势,道,“白痴,横批是四个字,依我看横批弄成‘好聚好散’比较好。”

申璇瞪了申凯一眼,“你才白痴,依我看‘白头到老’比较好。”

“‘缘尽灯灭’比较好。”

“‘百年好合’比较好。”13605551

申凯摇头,“‘重获新生’比较好。”

...........................................................

裴锦程没叫电动车,拉着锦悦往停车场走。

人家兄妹相见,先热泪盈框,后喜笑颜开。

他们兄妹在一起,先愁眉苦脸,后苦脸愁眉。

也说不上哪里不高兴,就是两人都不说话,慢悠悠的,死气八咧的往停车场走,“哥,真不去吗?”

“不去。”

“万一嫂子晚上跟那个什么人吃饭,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他们昨天晚上就在一起吃饭,要出事,早出事了,他们这三年多一直在一起,要有事,就一直都有事。”说这话的语气像是在堵气一般,一股脑的往外倒。

“哥,你这是放心呢?还是绝望啊?真不去啊?”

“……”裴锦程烦闷,最近被公司一桩桩的事压得喘不过气,申璇又天天的给他找不痛快,什么事都没拖顺,现在大舅子又来给他找不痛快。

一念至此,立时就声带怒斥,“不去!不管她!”说了不管她,就不管她,越管越烦,当她不存在好了,何必给自己添堵。以前初醒来的时候,不是巴不得她离他远远的吗?

锦悦被吼得愣了一下,“哥,你是绝望了啊?”

“走不走?”裴锦程被锦悦说得心里的火石一阵阵的撞着,语气极不友善,所以锦悦看着申凯背着申璇从梧桐苑的路上走过来的时候,失落了。

申璇在申凯背上,一个劲的晃着脚,“申凯,你真老了啊,走得这么慢,喂。”

“喂,申凯,喂,老大叔,你走快点啊。”

“喂,申凯,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你不过也才33岁,看起来就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我这么瘦,你怎么背得这么吃力,喂,你说你要是结婚了,按申家的闹法要背着新娘子跑的,你怎么办?”

“喂,申凯,你再不走快点,我要折条柳条抽你屁股了哈,老骡子。”

锦悦拉着裴锦程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对兄妹,妹妹一个劲的发着牢骚,哥哥闷不作声的任着妹妹骂。

都以为这是对好兄烂妹时,申凯已经走到了河边,把脖子上套着的手一拉开,就把背上的女人扔进了河里!

“扑嗵!”

女人被丢进河里,砸起一片水花。

申凯站在岸上扯了扯嘴角,对着河里的女人说,“知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赠人玫瑰,尊老爱幼,手有余香,你这嘴说话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申璇这还是第一次掉进这水里,当即就冷得一个哆嗦,两米二左右的水深,她的身高,还有半米才能够到河底,脚一用力就感觉有点冷得抽筋,岸与水面的距离又有一米左右,所以这河根本算不得浅,申璇嘴里骂一句,“申凯!我是你亲妹妹!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你居然把我往河里扔!”

“又不是第一次扔你!”

申凯话音刚落,身侧一道男音微有紧张的响起,“把手给我!”裴锦程蹲在岸边,朝申璇伸手,俊眉微蹙,声音里透着一丝责令。

申凯不喜裴锦程,低首睨着他道,“你们去玩你们的啊,璇丫头从小就会游泳。”

裴锦程不理会申凯,大舅子不喜欢他,他看得出来,别人不喜欢他,他也不用喜欢别人。

申璇朝裴锦程伸手,可右脚整个崩直了起来,完全不能动,她有些惊慌的想,不会真是抽筋了吧?“我好象,好象……”

“扑嗵!”一声。

裴锦程跳进水里,水温沁凉入骨,多呆上一阵,跟针扎似的,申璇离岸并不远,可是因为脚崩紧了,游不动而导致呛了好几口水,裴锦程圈住她又搂上她的腰,游至岸石边,把她一托,申璇抓住岸石,可脚还是动不了。

裴锦程仰头看申凯不动,沉了沉气,“大哥,阿璇脚抽筋了,你拉她一把。”

申凯这才脸色一变,慌的把申璇拉上岸,裴锦程还浮在水里,就地拉着申璇崩起的那只脚,脱了她的鞋扔上岸,把脚握在手里,一扯一揉,再一扯,一揉,仰面问,“好点了没?”

申璇讷讷点头,“嗯,好多了。”

“这水是雪水,要玩水也不要在这里玩。”裴锦程说完双手扣上岸石,臂力一撑,跃上了岸,将申璇从地上拉起来,“把腿脚活动一下,现在回去换上一身干衣服,再出去。”

申璇看着一身湿??的裴锦程面色如方才浸进骨里的水一般冰凉,漠然的交待,又转身走出几步,摁了路旁设的呼叫铃喊了电动车过来接人。一下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裴锦程带着锦悦出去游玩,并没有提出和申璇他们一道。

但申璇整整一天都有些闷闷不乐,申凯跟申璇勾肩搭背的走在街上,两个人都配着超大的遮阳墨镜。

申璇已经换了一身很休闲的装扮,T恤,短牛仔裤,板鞋。被申凯这么搭着,像一对品味相同的情侣,申凯伸手捏了一下申璇的脸,“你脚抽筋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申璇忆起那一下裴锦程的动作,心里一软一暖,“我才刚一感觉到,没来得及说完,锦程就下来了。”

申凯嗤了一声,“哦,你这是感动呢?他这是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V5qn。

“哥,锦程没你想的那么坏。”如果真那么坏,他那么要面子的人,肯定不会去拉她。

申凯想起裴锦程这个人就皱眉头,说真的,要说做妹夫,他还是觉得韩启阳更合适,韩启阳从小就跟申家的几兄妹一起玩,大家有很深的感情,且不说这个,韩启阳待人接物不像裴锦程这般拿乔。

不就是才给了他一点脸色看看吗?

他一个当妹夫的,当即就敢把脸色给甩回来,还不得了了!

还拽死了!

不过有一点,申凯倒是松了口气,裴锦程现在长得帅,肤色正,人高马大,四肢正常,能吃能睡,跳进雪水里都没问题,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很健康。

健康就行了。

申家也少一份内疚。

外面骄阳灿明,烤在身上热辣辣的,仰起面,带着墨镜迎着太阳,像是在黑暗中窥视光明,这样的光明,像被分裂成了冷的光,不热烈灿烂,有些不真实。

申凯搭在申璇肩上的手,拍了拍她的臂,“小五,我这次过来,不单单是为了看你,还想跟你说件事。”

“嗯?申家生意出了问题?”申璇一直都担心这个。

“不是,申家早就没事了,当年你的事,也只是一时元气伤了而已,这次过来,还是为了你的事。”申凯依旧懒懒的走着,“爷爷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回海城。”

申璇听闻爷爷两个字,心里一涩一酸,差点眼睛都要红起来,墨镜挡住了她眼里的思切,“这几天吧,我现在调去了分公司做总经理,把所有的事交接完毕,我就跟你回海城看爷爷,好几年没回去了,现在锦程也不需要我照管了,可以抽得开身。”

申凯的脚步停下来,头顶上是焰焰烈日,周遭红男绿女穿梭在商业区的街面上,四面无声,只余下他们兄妹二人一般沉静。

他转身握着申璇的肩膀,把她的墨镜摘下来拿在手里,在她想回避之时,已经将她目光里的水花看在眼里,他皱了一下眉,揉了揉她的额面,妹妹瘦了,他远远的看她下了电动车走进主宅的餐厅,衣服套在身上松垮垮的,虽然休闲衣都是这样的范,可是他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就一阵阵的心疼。批笑周边。

他却还要跟她说,少吃点,别长得太胖。

裴家的人比申家聚得起,看起来人丁兴旺,早餐也是丰盛到奢侈,可是那样种类繁多早餐,妹妹胃口也不差,身上的肉,到哪里去了呢?

申凯努力不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外涌,他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嗯,你也知道裴锦程现在不需要你照管了,小五,G城怎么也算是异乡,异乡是当不了故乡的,你明白吗?申家的意思是,希望你回去了,就别再回来,你的娘家人,都在海城,那里才是你的家。”

申璇一怔,怔得泪花儿都快要滚出来,异乡怎么可能是故乡?

也许是为了应景,她的手机唱起了歌,还是那样淡淡的,带着低愁的女声,悠悠歌唱,“侯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

.....还有一更,臣妾晚上来。

111:傲娇的锦程

申璇听着电话铃声寥寥传来,再看着哥哥隐隐发红的眼睛,“哥。”

申凯应了一声,“嗯。”

申璇沉吟许久,终是呼出一口气,眸光如水,轻声问,“你是要我离婚吗?”

“……你告诉哥哥,想回去跟我们一起生活吗?”申凯把来意表明,他原以为可以很直接的告诉申璇他的想法,却还是绕了这么大的弯。

早上一顿早餐,他已看出了大概,摆脸色,说话呛人,不过都是想看申璇的反应,但他看到的是,她在中间为难,想要调解,她怕裴家的人难堪。

之所以为难,是因为在乎裴家人的看法,按理,裴锦程已经醒来,她可以收起那歉疚,可是她没有,她依然觉得歉疚,她想缓和他跟裴家之间的僵硬。

所以,他才开始绕圈。

“我……”申璇咬了咬唇,她想,可是如果她回了海城,锦程呢?“我……”

申凯轻叹一声,把墨镜卡在申璇的脸上,潇洒一扬臂,搂上申璇的肩膀继续走,像是刚才那番谈话,从未进行过,“买辆车送你,怎么样?”

“以前你买给我的车,现在还好新。”申璇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爱惜东西的人,但是那辆车,她真的好爱惜,那辆7系宝马并不是她有驾照以后最贵的车,却是她最珍爱的。

开车从来都不会过快,也不会见缝就钻,更不会抢红绿灯,生怕擦破到一点白漆。

把话吟一。那辆7系宝马是她新的人生,她对那辆车像对待自己的人生一样处处思量,谨小慎微。

申凯的步子迈得不大,他听着妹妹说话的口吻,心叹一声,他的小五已经变了,变得这样的拘谨。

以前恼她到处闯祸惹事,招惹绯闻,为此他不得不跟在后面帮她收拾一堆破摊子,隔三差五的爷爷骂,父亲骂,母亲骂,他也骂,骂她是个小混蛋,闯祸胚。

可她就是那样,特别是想退婚开始,挨了骂,知道一家人都宠她,继续惹事。

以前恼她那样的性子,简直想把她绑在家里,锁起来。

父亲总骂她把申家的脸都丢光了,可过几天照样把扣了的卡还给她,让她继续败家。

整个海城几乎都把家里的五小姐拿来做谈资。

申家五小姐又跟哪个三流男明星搞到一起了。

申家五小姐才把房地产的小开给甩了,现在又把哪家公子给吃了。

申家五小姐跟一脚踩三船,男方集体公然示爱。

这些绯闻他看着天天生气。

以前希望她体量一下申家的难处,毕竟那样一座豪门摆在那里,那么多人看着,年轻人可以觉得无所谓,可老年人毕竟在乎名声。若非如此,他自己也不用收敛性子,在外面装什么正人君子,还不是为了申家的脸面?13605551V5qn。

以前希望她懂事些,现在她懂事了,知道体量别人了,处处都知道打算了,他却心酸了。

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太过懂事了,大人总会难过。

不知道她是在乎当初的约定,还是其他,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回海城,捏着她的肩膀,“新?新也是表面,再怎么新也开了三年了。你以前就喜欢张扬的,马力轰起来可以震破耳膜的,火艳的红,霸气的黑,轿车你一向不太喜欢,我当时送你那辆白色7系轿车,是想告诉你,你的人生不一样了,不喜欢也只能开。你的人生只能从白纸开始,但现在裴锦程已经醒了,所以,那辆车就别要了。”

申璇感觉到申凯有一种坚持,却不明说,总是用一些隐晦的意思来传达,可是回到过去,哪有那么容易?她单臂圈住申凯的腰,头搭在她的肩头,一边行走一边缓缓道,“哥,我不小了,不可能永远都喜欢那种张扬浮夸的东西。”

申凯心潭一颤,可他的话总给人一种不过份强求,却又让人感觉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不想要哥哥送的?”

申璇斜仰着面,望着高俊的哥哥,咧着嘴对他笑,“想要啊,只是你一个人民公仆,有那么多钱吗?我喜欢的车,怎么也得好几百万吧?”

申凯大义凛然道,“当然有那么多钱啊,你忘了吗?我是当官的,我贪-污啊,你不知道这是最捷径的吗?”

“噗!”申璇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别人当官的贪不贪她不清楚,但要说海城出来往仕途走的那些豪门子弟贪-污,就要笑破人的肚皮了,谁不想把自家仕途上的那根苗往远了送,贪=污不正好准备着哪天随时断了前程吗?不过她这个哥哥,什么都敢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张嘴太毒了,所以导致了现在也没个正经点的对象。

若是有,肯定告诉她了。

申璇皱了皱鼻子,“哟,看不出来,大人您觉悟挺高的嘛。”

申凯一扬脖子,感慨道,“觉悟必须高啊!这就是与时俱进嘛,绝不拖党和人民的后腿,那首歌写得好啊。”申凯一清嗓子,伸手在空中有力的虚抓一把,嘹亮的唱了起来,“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洲啊!”

申璇哈哈大笑,一把推开申凯,“滚犊子!”飞起一脚就去踢他。

申凯一窜跳得老高,“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我这不全是为了你嘛!为了给你买国内车,我起早贪黑的污钱,我容易么!”。

“滚!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现在要为民除害!惩歼除恶!”

两个人都活力四射的跑跳,戴着宽大黑超,身材又是男健女妙,愣是让人觉得是不是明星出来放风了。

..........................................................................

商业圈的周遭,到处都是商场,人流如此的旺盛,红男绿女的步伐都是时尚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钻进某一座商场,好好血拼一番。

远处,熙攘的人群里,一个扎着马尾的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挽着一挺俊高帅的男子,一脸的兴奋,而男子却眉色郁郁,有一种对周围一切人烟味饱含仇恨的不满。

“哥,你说,是不是好巧啊,嫂子他们就在前面呢,嘿嘿。”锦悦时不时的跳一下,脚上的帆布鞋上手绘着可爱的卡通人偶,身上的白色T恤胸口也是一个大嘴猴。她的打扮和样子,就是活脱脱的一个高中生,清秀得很。

裴锦程的嘴角抽了那么一下,好巧?眼帘轻垂,睨着挽着自己的灵秀的小姑娘,这哪是什么好巧,他都要被这丫头折腾疯了,才拿了驾照就要开车,开车就开车吧,开着车就搞跟踪。

他好言跟她说,不要这样,弄得很难看。

这丫头居然说,马路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人家可以开,只不过正好她也走这条路而已。

跟车就跟车吧,人家停了车,她也停车,停车后,人家两兄妹去吃甜品,她也要吃甜品。

人家两兄妹去玩老虎机,她也要去那家游戏厅玩。

人家两兄妹逛鞋店,她就要去逛鞋店旁边那家内衣店。

内衣店!

女人的内衣店!

他发誓要跟她断绝兄妹关系!

她怎么可以拖着他去逛那种店!

他闹吧,她还说什么,“那我们在门口看看。”

天哪!人来人往的地方,叫他这样的一个引人注目的男人站在内衣店的门口看,他情愿进去。

裴锦程看着前方那对跑跳打闹得欢快的兄妹,心里很不舒服,“锦悦,我下午还约了客户,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你这种玩法,也不需要我陪。”

“什么啊?我这种玩法怎么了?女孩子本来就喜欢逛街啊,又不是只有工作了的女孩才喜欢逛街,我也喜欢的啊。”

“你喜欢你就逛啊,我不喜欢这样逛。”

“那你喜欢怎样逛?我们边走边说啊。”锦悦拉着裴锦程,就差用哄了,时不时的眼睛跟雷达似的到处搜,搜着前方那对奔跑跳跃的兄妹,着急得很。

“我根本就不喜欢逛街!”

“你不喜欢怎么行啊?女人都喜欢逛街,嫂子想要逛街的时候,难道你叫那个申凯的前任准妹夫陪嫂子去逛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裴锦程就觉得堵得慌,他有一种欲要将破罐子破摔了去的冲动,“让她去好了!”

“你!”锦悦被这个傲娇的哥哥气得内伤,再跟他争下去,都没有用,说到底,她和嫂子有三年多的感情,可哥哥却没有,也不能怪哥哥傲娇,只是哥哥还不知道嫂子的好。

锦悦也不跟他再讲道理了,生拖活拽的就拉着他往前面跑,废力咬牙的像拖着一头牛似的当苦力,急急道,“哥,既然这么巧,我们上去打个招呼吧,快点快点,虽然那个申凯不怎么礼貌,但是我们是主人,人家是客,我们要有待客之道对吧?我们应该大方些,对吧?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走吧走吧,过去打个招呼去!”

.....今天把申凯卖了,凯子啊,你本来就是个卖身不卖艺的,99现在生活窘迫,你跟着99过得也苦,现在把你卖了个好人家,你以后可以不用贪=污了。

112:裴锦程的面具

裴锦程被妹妹这样拖着,万分纠结,如果这样过去,他觉得丢脸。

如果不过去……

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行为十分可笑,他堂堂一个男人,怎么能追着一个女人这样跑?像什么?

申凯的余光在墨镜后微微闪烁,搂着申璇左窜右跳,不一阵,锦悦握着拳头大吼,“人呢人呢!”

“你看你,真是的,好好的,人就不见了。”

“叫你快点快点,你磨蹭死了。”

“真是讨厌死了。”

裴锦程被锦悦一阵阵的埋怨弄得头昏脑胀。

后来锦悦被裴锦程弄去了游乐园,一项项的刺激项目玩下来,锦悦腿软欲吐,竖指对裴锦程发誓,以后再也不玩跟踪了,再也不抱怨哥哥了。

*

裴家因为申凯的到来,早早的就通知了各房,晚上在主宅餐厅用晚饭。

这个消息自然也在第一时间通知道了申璇。

所以申凯那个“请前准妹夫吃饭”的计划,在申璇的央求下,破产!

主宅的餐厅餐桌椅均是名贵的实木,又特意重新布置过,花香四溢,既奢华,又显温馨。

两桌人坐好,申璇的左边坐着申凯,右边坐着裴锦程,裴锦程的边上坐着乔然,依次过去是乔煜,锦悦,季容,裴先文,正位之上坐着家主裴立,裴立的右手边下去是二房裴先业,汪凤鸣,三房裴先河和妻子年如意。

原本今天有客,应该严格按辈份分桌,锦悦未婚,今天不能坐家长这一桌,偏偏她喜欢乔煜,就硬是要挨着坐,谁说也没办法,裴立隐隐纵容,便这样坐下了。

申凯是客,都以为是主请申凯。

可裴立却把乔然也安排在家长这一桌坐着,显然也是按重客的身份在分配。

众人心中猜想,乔然的位置居然和申凯这种三年多才来一次的亲家同样重要么?

显然申凯并不把自己当成重要的人,因为他来裴家,一份薄礼也未曾备过,有人私下议论,申家人这是拿乔,哪能面子功夫都不做?分明想要撕破脸,才故意为之。

有人说,申家人小气。

有人说,申家人这哪里是拿乔,这分明是下马威。

但是有一种气氛大家都感觉到了,申凯不喜裴家的人,和三年多以前在裴家谦和的姿态分外不同。

有人讲,三年前求着裴家不要把他妹妹送进监狱时姿态卑微,现在大少爷醒了,就想翻脸不认人。

有人讲,人心难测,谁都觉得别人对不住他。

而这些闲言碎语,都进了谁的耳朵,心知肚明却没人说。

这顿饭用得是明枪暗剑,申凯面色轻狂,内里却是心思极深的人,裴立那些暗示的话,句句玄机,他又如何不懂?

饭毕,裴立让裴锦程送乔然回菊园,让锦悦去送申璇回梧桐苑,自己邀了申凯喝茶。

申璇自是不用锦悦相送,但是老爷子的用意,无人可度,还不如不想。

.............

河面的风吹起来,拂动沿岸的柳枝,枝条此许垂入河中,摆起涟漪。

锦悦轻昵的挽着申璇的手臂,沿着柏油路往梧桐苑走,“嫂子,你是不是想回海城啊?”

“嗯,是有这个打算。”申璇如是说。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申璇傻愣了一下。

锦悦一双眼睛又灵又水气,睫毛扑闪道,“对啊,我很想去啊,我从来没去过,一定很好玩,等嫂子回来的时候,我再跟你一起回来。”

申璇偏首睐一眼锦悦,她以为是错觉,那样水灵灵的眸子里,怎么会有些发红,可少女的声音欢快,轻跳,看起来很愉悦,把挽在手臂上的细嫩手儿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她停下来,说,“锦悦,我怕你水土不服,我们那边的饮食,跟这边有很大的区别。”

少女的脸上有些尴尬,她年纪尚小,却已经懂了什么叫婉转的拒绝。“嫂子,你是不是想回去后,再也不回来了?”

锦悦何其敏感,要说这三年多,就数她和申璇相交甚多,事情的始末,她又都清楚,在十七岁的青春里,她还不懂人心如何难测,不懂谋略算计和保护自己,她只知道,嫂子对哥哥好,嫂子就是好女人,哥哥娶了个好女人,她就应该对嫂子好。

如此简单到清水一样的思想里,她看到了申凯对他们一家人的不喜,她虽是单纯,却也聪慧,有些隔阂,不用等人明说,她也能察觉到一二,比如申凯说,再换一个?那四个字,记在心里,跟刻上了似的。

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比申璇矮了5CM左右,她掩了白日里的聒噪,空着的手,揉了揉鼻尖,望着自己的美人嫂嫂,“你舍得我吗?你就算跟哥哥没有感情,就算只是对他尽些义务,就算是赎罪和责任照顾他,你可以舍得他,你舍得我吗?”

申璇一怔,锦悦的眼睛却已经更红,“反正我是舍不得你回去,你回去可以,带上我也一起,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来,行不行?”

申璇叹声浅笑,伸手摸了摸锦悦的脸,小女孩的皮肤摸起来,像刚刮凝下来的脂下软弹,低低喊了她的名字,“锦悦。”

“嫂子。”锦悦吸了吸鼻子,她的心情有些激动,不怪她激动,只是这今天一顿早餐,一场跟踪,一席晚宴,已经教她憋成了内伤,每个人都显得阴阳怪气。

爷爷说话她向来听不懂,不过就算明的不懂,暗的她也是能感觉到一些,那就是跟申凯在叫着劲。

申凯这个人讲话,也是歪来倒去,她听不懂,但她一准能感觉到申凯不满裴家,想要把结束哥哥嫂嫂这段关系。

什么海城和G城的饮食环境差别很大,看来小五还是没能适应,这身子骨一看就是吸收不好。

海城冬天白雪皑皑,杀虫抑菌,小五从小就喜欢在雪天里玩,这G城怕是等场雪,得等到下一轮世界末日的到来了。

海城和G城人的观念差点别很大,小五这性子啊,还是适合生活在海城。

G城的生活节奏太快了,人活一辈子搞得这么累做什么,女人就该清闲些。

几乎每个人都禀着呼吸,十七岁的她,抬眸看着桌上每一个人的神情,有人的嘴角挂着浅笑,有人唇线抿薄如刀,有人讷讷无言,有人静静看戏。

可是她注意到自己的嫂子一直低头用餐,并不反驳,也不阻止,早上的时候,嫂子明明还有调解的意思,可晚饭已经选择了沉默。

说明白天,申凯跟嫂子说过很多,而那些话对嫂子的意识产生了动摇。

可是……

锦悦捏住脸上的手,灵灵的眸子里有酸有涩有责备,“人不是这样的,这三年多我们生活在一起,我能理解你思乡的心情,可是若你因为思乡就抛下我们这一宅子喜欢你的人,你就是不对!”

“我爸妈对你不好,我知道。可是我对你好啊,我把你当我亲姐姐一样对你好,你受了委屈,我也很心疼,为了你,我跟他们吵架,为了不让妈妈骂你,我用绝食来气她,我对你不好吗?我怕妈妈苛扣你,天天一早一晚的都要到梧桐苑察看一下,生怕有人短了你什么。只要你下班回来,我都拿着作业到梧桐苑去做,你以为我是去看我哥吗?我是怕我妈妈去找你麻烦,万一她来找你麻烦,我在那里帮你,她也不敢怎么样?有人对你不好,可是有人巴心巴肝的想对你好。小英对你不好吗?钟妈对你不好吗?还有瑞哥哥,他对你不好吗?虽然他也会骂你,便他那人就是那样,心底却是好的。爷爷其实对你也是好的,不是吗?我们都是对你好的。你怎么能想着离开我们?”

锦悦眼里的眼泪滚出来,她之所以要强调这些人的好,是因为她知道,有很多人对申璇不好,她还小,还不能正面的面对割舍,知道要失去的时候会难过,会心疼,会舍不得。

在锦悦眼泪滚泪出来的时候,申璇呼出一口气,晶亮的珠子也从眼睛里滚了出来,她伸手抱住锦悦,那些酸涌翻滚的东西,在五脏里冲撞着,她的小姑子,一直都待她很好,“锦悦,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我都是知道的……”

“嫂子,带我跟你一起去海城吧,我大不了请假休学,我陪你回去,但是你玩够了,跟我回来,好不好?”

...........................................

菊园是新建的院落,还专门修了小孩子玩的户外大号滑滑梯,小城堡,沙坑……每天乔煜在这里玩得不肯睡觉。

乔然是个自律性很强的女人,每天的作息都是固定,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必须有统一的时间,乔煜也一向听话,总是体贴的按点睡觉,可住进菊园后,玩就成了最重要的事。

乔然似乎是个发不来火的女人,她就跟在乔煜的后面,“小宝,跟妈咪去睡觉吧。”

“不,我还要再玩一会。”

“明天还可以玩,今天睡好了,明天才有精神,好不好?”乔然温柔的劝哄,可小宝宝又爬上了色彩鲜艳又高大的滑滑梯,钻进洞里,“呼哗”一落到底,从里面钻了出来。

裴锦程出了菊园打了个电话,又回来,他站在滑滑梯的出洞口,乔煜从上面滑下来就被堪堪接住,抱了起来,在小孩细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小宝,去睡觉好不好?”

“不要,不要!”

裴锦程空着的手拉着乔煜的小手,晃了晃,又捏着小手放在嘴边啜了一下,“明天还可以玩,妈咪每天都要早睡,不然妈咪明天没有精力照顾小宝,妈咪会很累很累,会生病的。”

乔煜看了一眼站在帅叔叔身后的妈咪,“那让妈咪睡,叔叔陪我玩,好不好?”

裴锦程看了一眼乔然,“你去睡吧,我陪小宝。”

“不用了,你快些回去,小宝我来管就好,他就是新鲜,但他不能玩得太累,不然我怎么会控制他?”乔然眼中的痛楚如瞬间流星划过,明亮清晰。

裴锦程摸了摸乔煜的脸,目光却是看着乔然,温声安慰道,“你也别担心,手术马上就可以做了。”

这时候有佣人进了菊园,拿了一个大箱子,举着对着乔煜喊,“小宝,快下来,我们去玩开火车!”

那箱子的外观用鲜艳的红绿黄的颜色,画着大型的火车玩具,还有轨道,乔煜一看便兴奋了,从裴锦程手上挣脱下来跟着佣人就跑进了主楼。

乔然这一下没管,只是低头叹了一声,“我,我想给他做手术,又怕……危险。”

裴锦程转头看了一眼主楼的方向,又回过头来,拍了拍乔然的肩,“放心吧,医生我是从美国请过来的,绝对是这方面的权威。总要搏一搏的,拖久了,总归不好,是不是?”

“谢谢你……”

“别说谢谢了,你现在是我爷爷的营养师,我不是照样应该谢谢你吗?”

乔然心有忐忑,看了看这菊园,觉得受之有愧,“可是,我的待遇也太高了。”

“呵,因为我们裴家老爷子的待遇是最高的,你是他的营养师,自然该享受高标准的待遇。”裴锦程的唇角扬起,是让对方心安理得接受的宽慰式笑容。

“乔煜的手术费,我会尽快……”不是她没有钱,而是她知道,光能请动美国的专家,这一笔费用就不是她的积蓄所够支付的,虽然她的收入不低。

“哈哈。”裴锦程的笑容风度和尺度都拿捏得极好,既不给人压力,又不让人觉得轻狂,这样的裴锦程,不是生活中的裴锦程,他是在工作,他只有应付工作的时候,才会这般虚假和得当,任人找不到他一丝的破绽。“乔小姐何必这样,莫说这笔费用对于我们裴家来说是极小的一个数字,就算是大的数目,以你这样的本事,若在我们裴家工作三五年,怕是还要我们多支付给你才行。”

“我们裴宅医所里,你别看才三个医生,六个护士,三个医生的工资,怕是G城最高的了,护士也是G城收入最高的护士,而你,是我专门给爷爷请的营养师,待遇当然不一样,你本来就有优厚的业绩和国外过硬的营养师执照,跟我们国内那些所谓的营养师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爷爷的营养师,自然要最好的,既然是最好的,获得丰厚的报酬自然也是应该的。你自己算算看,是不是我们裴家拣了个大便宜?”

裴锦程和风含笑,有他的姿态,却不显高傲,很是谦逊随和,并不像大家子弟出来的疏狂睥睨,他用一种极舒适的口吻跟乔然进行会话,从眼神到笑容,都是对女性的尊敬。

言谈间把对方不知不觉中捧得极高,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把裴家的实力彰显了出来,虽然看似不过是闲聊,却在向对方展现四个字,“舍我其谁?”

乔然呼了口气,三五年?当时只是请她来调理裴家老爷子的身体,以为最多半年,她进来之前就跟裴锦程说过,儿子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所以她必须把儿子带在身边照料,如果这一条件不能满足,她就不接这个业务。

裴锦程几乎只是微一沉吟,便应下了她的要求,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好了国外最权威的医生,她知道,这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而且还专程为了她的儿子跑一趟中国,这是就算她在国外也想也不敢想的问题。

三五年?

这是一个裴锦程看似不经意提及的数字,却是一个硬性的条件。V5qn。

与其说是三五年,不如直接说五年。

可是才五年,五年就可以换儿子的健康,她感觉是在做梦,却又感觉是个坑,完全是一个装满鲜花和美酒还有面包火腿的坑,可明明知道可能是坑,她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往里面跳。

乔然再次呼出一口气,身侧的拳头收了收,抬眸望着面前俊雅高颀的男人,“我跟裴家签个合同吧。”

裴锦程“哦?”了一声,似是询问,菊园儿童区内灯光明亮,男人原本就气宇轩昂的模样,这时候眉线轻轻一扬,英眉间自信却又淡然的神色,似乎只是在处理一件水到渠已成的事件,“合同?”

“对,合同,我跟裴家签五年的合同,你看怎么样?”

“能请到乔小姐为裴家工作五年,自然裴家的幸运的,可是乔小姐真的想好了吗?”裴锦程的口吻似劝却定。

“想好了。”

“合同,我看就不必了吧,难道乔小姐还会为了少照顾我爷爷几年,等小宝做了手术就抱着小宝跑了不成?我是不信乔小姐会这样做的。”裴锦程话的内容说的是一层意思,可他的语音低转,眸光闪烁,已经将反问的语气,说成了半信半疑半肯定。

乔然听出了裴锦程话里的暗示,却也顺从道,“不不不,裴总,虽然你信任我是我的荣幸,但是合同应该要有,五年只有是我拣了大便宜,这五年,我一定在裴家好好照顾爷爷。”

裴立那日说,叫“爷爷”,乔然便也在很短的时间内习惯了。

“呃……”裴锦程微有犹豫的皱了一下眉,半握着拳揉了揉鼻尖,“可是乔小姐,既然你决定在裴家照顾我爷爷,那我就把条件说得明白些,你也知道,爷爷年岁已大,老年人对照顾他的人都会有些依赖,家里的生叔,已经照顾他几十年,生叔几乎一家老小都在裴家做事,连生叔的儿子,当年也是爷爷安排的G城大学,毕业后,又在裴氏里上班,这样生叔就不用总是请假回乡探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然听得明白,签了合同她不能离开裴家,点了点头,“我没有亲人,只有儿子,所以,我这五年不会离开裴家。”

“好,那么我们就签个五年的合约,小宝裴家也会照顾好,等手术结束康复后,我们会给他找最好的幼儿园,手术的费用不计,每个月我会另外支付你八千块薪水,国家规定的险种,都会给你买好。”

乔然瞪圆了眼,手术费加请权威医生的钱,已经是一笔宠大的数额,虽然之前她每个月的收入也是过万,但现在除去手术费,每个月还支付她八千和保险?心情只能用空白来形容,她虽然独力抚养孩子很是艰难,但是她有也她的风骨,“不不不,我用工作来抵这五年的工资。”

裴锦程立在明亮的灯光下,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大气包容之姿,说出来的话没有半分施舍的含义,“我都说过,裴家有重要工作的人的收入都是高的,乔小姐不用介意,这只是你应得的,我们并没有多支付给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乔然心里一提,裴锦程却严肃的说道,“一定好好照顾我爷爷,他的饮食营养一直都是我所担心的,其实有些道理我们都懂,比如多素少荤,可是你也知道,不同的人说出来同样的话,起到的作用是不一样的,我们晚辈说出来那是多管闲事,但你这个营养师说出来,那就是权威,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对吧?”

乔然心里猛然松了口气,这一个条件,几乎让她感觉从悬崖边勒了回来,唇角露出温软的笑容,分外静美,被裴锦程说话的方式,差点逗笑。她是个外来的和尚吗?“裴总请放心,我一定用我所学的知识,好好照顾爷爷。”

裴锦程了然一笑,“那合同,我拟好了,明天送过来给乔小姐签字?”

闪这是也。“那麻烦裴总了。”

裴锦程绅士的伸手,乔然伸手与之交握,裴锦程笑容和熙道,“那以后就要辛苦乔小姐了。”

...

裴锦程脸上的浅笑一直挂在唇边,上了电动车,也是跟乔然友好挥手告别。

车子启动离开一段距离后,裴锦程脸上的面具瞬间垮下,想扯一下衣领,才发现今天没有穿衬衣西装,他吐了口气,眸色幽沉深遂,朝前方冷冷道,“去沁园。”13605551

司机听闻,点头说好,车子往裴立所在的沁园开去。

........明天中秋节,提前祝美人们节日快乐,明天大家去过节,就不要辛苦来看文了,因为99有可能也想去过节,不想更文。另:谢谢亲们的大红包,小红包,么么哒。

113:梧桐,鸳鸯

沁园

茶香在空气中结成像细纱一样的网,咖啡的香气又像一柄利刃一般将这层纱缓缓刺破。

裴立煮茶,把玩着自己心爱的茶具,申凯却兀自喝着咖啡,并不投其所好同裴立一起饮茶,咖啡的香浓,几乎要将茶水中升腾而起的芬醇击碎。

“阿凯,今天玩得怎么样?”

“不错,G城是个好地方,够繁华,也够现代。”申凯手中的杯子在空中凝了一下,一扬眉,表示赞叹。

裴立的佛珠已经戴在腕上,熟稔的倒水洗茶,“我倒是有个好去处,不如明天我们一大家子,一起过去玩玩,也可以住上几天。”

申凯顿了顿,含礼笑道,“不了,后天礼拜一了,我跟小五已经说好,一起回海城。”

裴立半晌不说话,申璇晚上有跟她说过,周一要跟申凯一起回趟海城,不是商量,而是决定,虽然口气温婉低顺,却是决定。

决定。

他的这个孙媳妇,一直以来在他面前都是恭顺,而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已经知道用一种低顺的方式来宣告她的决定,这其实不是一个好兆头。

显示这个不好的兆头跟外界因素有很大的关系。

裴立淡淡一笑,“应该的,到时候让锦程跟你们一起,这几年他一直在床上躺着,也没机会过去见见岳丈一家,现在醒来几个月,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应该去看看。”

“不用了,锦程有锦程要忙的事,我和小五一起走就了。”申凯言语淡淡,却是明白拒绝。

裴立面上一闪念间的僵色,书房门轻叩两声,裴立沉声道,“进来。”

裴锦程推门缓入,“爷爷,大哥。”轻轻颌首,含笑间,已经落座于申凯对面的茶位。

“嗯。”裴立点头,道,“锦程,阿璇要回海城,我看你也没有要忙的事,跟阿璇阿凯他们一道去吧,我先把宅子里的事安排好,随后就去。”

申凯眼眸轻眯,“裴爷爷,还是不用了,小五跟我一起就行,公司的事有很多,让锦程把公司的事处理好。”

裴锦程闻着一屋子茶与咖啡的味道,茶是极品,这咖啡豆也是极品,说不清是哪种味道占了上风,但他知道,申凯现在的态度很明确。

这两天他也想了很多,申璇的确是不适合他的,他同她在一起这段时间,不知不觉的就会花很多心思在她身上,他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情形,比如申璇会让他很愤怒,脾气会脱僵一般的暴躁,这种情绪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比如他出差,都把自己拉得很紧,两个人吵了架,他工作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强行的压着自己情绪的感觉,不像以前,得心应手。

像方才,一出了菊园,他觉得累极,一点也笑不出来。

若换了以前,达到了目的,他出了菊园,上了电动车,走出一段后,他应该会心一笑,笑得志在必得,哪怕是歼计得逞也行,可是任一种他也笑不出来。

不管是申璇跟他的弟弟,还是那个什么韩启阳,他都万分讨厌。

这个女人太招桃花,他还是那样的观点从未变过,找个妻子,不需要太漂亮,也不需要多能干,关键是能让人觉得家这个东西安心,省心,舒心。

他从未对白珊操过什么心,那些什么乌七糟八的事情,从来不会找到白珊头上去。

他没有为了白珊去恶烦过自己的弟弟,更没有因为白珊的事弄得工作都觉得累。

所以,申璇要走,也好,他只需要一段时间静下来,他只要把这种不该有的杂念扔掉,一切如常就行了。

他和申璇都需要找适合自己的人,不能这样强行的凑在一起,“大哥说得是,这段时间工作的确太忙,希望岳父岳母还有申家长辈们不要怪罪才是,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会抽个时间过去看望他们,你们回去的时候,我亲自送你们。”

申凯看着裴锦程面色不动,没有情绪,他认真仔细的去看对面这个凝着他眼睛说话的男人,这个人是他的妹夫,申家三年多没有见过这个唯一的一个女婿。

现在申璇要回海城,连裴老爷子都用一种迂回的方式想要挽留申璇。

可是这个妹夫,他却把申璇往外推。

想来也是,申璇把裴锦程打伤,感情这个东西,自是不用考虑,肯定也是没有的。但裴立的态度充分说明了对申璇的喜欢。

可裴锦程,他看不懂。

若这事情换了是他,他也不会对伤害过自己的女人产生什么感情。

但是申璇明明不是这样想。

那天晚上,他们说着横批,他说“重获新生”

申璇轻叹的望着他,“哥,锦程是我的……丈夫。”

他分明从申璇的眼睛里看到了感情。

他之所以过来想带走申璇,就是因为他们这对夫妻的结合太过诡异,哪有仇人在一起做夫妻的?这往后的日子还指不定得多么的针锋相对。

日子过得不好,这是肯定的。

但他也看到裴家部分人对申璇的喜爱。V5qn。

这些并不是主要的部分,谁对申璇好,都不及丈夫的好来得贴心。

显然,裴锦程对申璇的感情,没有申璇对裴锦程的深。

他看到裴立脸色一沉,轻声斥责,“锦程!公司的事,可以交给你的下属!”

他看到裴锦程理直气凝的反驳,“爷爷,现在我手上的诸多事项都没有办法交给下属,必须我亲自去,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裴立无话可说。

申凯的嘴角轻扯出凉痞的笑意,“工作要紧,还是要把公司做好才行,小五离开海城也有好几年了,今年想让她在海城看场雪。”

人会走向尴尬,就是次次以为可以胜算,却处处被人所制,次次以为可以拿住别人心里一点点的血管,可是拿住的不过是血管的虚影,毫无作用。

裴锦程闻言,将裴立倒好的茶,端起来一饮而尽,复又正视申凯投来的目光,嘴角抿成的笑意,温醇如新,很是善意,片刻不语,似在沉吟,须臾后才道,“大哥说的有道理,G城毕竟不比海城,海城处于东边,年年都有皑皑白雪,那几乎是一个城市的风景,我想这样一道风景于阿璇来说,一定是一种不可磨灭的牵挂,她也一定很想回去等一场雪,现在公司的事我会处理好,就要麻烦大哥照顾阿璇好长一段时间了。”

裴立想要站起来摔掉杯子,却努力克制。

裴锦程眸光幽淡如湖,申凯眸色沉凝如刀,两个男人的对视,是两种力量的较衡。

最后申凯释然一笑,“好。”

裴锦程也是淡淡一笑,“那我回梧桐苑吩咐下人,帮阿璇收拾一下行李。”说完,长身缓缓玉立,不顾裴立已然处于雷霆边缘的气势,转身出了书房。

裴立和申凯坐在书房,空间里静谧得只余下环环包裹又相互冲撞的茶香和咖啡味。

裴锦程走出书房就大呼一口气,下楼后,他出了座座飞檐雕梁,簇簇奇花异草的沁园。

他想,他对自己还算狠,终于下了这个决定,只是在瞬间,便下了这个决定,之前还犹豫,还不肯。13605551

看到申凯的态度后,他想,应该有人替他完成这项苦差事,申家应该是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了,这样也好,彼此都少点嗝应,她其实在这里生活得也不开心,唯唯喏喏,哪有在大街上奔跳时的欢畅。

何必?

人生短短不过几十载,非要弄得你不开心,我不高兴的,有什么好?

乎空层般。回到梧桐苑的时候,已经很晚,他不知道这条路走了多久,已经习惯了在宅子里出门就摁电动车的铃,都忘了从一座园子走到另外一座园子需要多长时间。

醒来后,和她走过几次,也只是从停车场到梧桐苑,感觉很近。

园子里灯还亮着,站在苑门口,隔着花园,可以看到楼上的灯,亮着,两层楼的楼道间,都亮着灯。

园子里,有两棵百年梧桐,不是法国梧桐,这梧桐会在每年五六月开一次花,紫白色,像风铃一样,一簇簇的,没有玫瑰百合的那种迷人香气。

今年这次花开,他没有太注意。

有句话叫做--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

梧桐苑,历来都是裴家家主的园子,以前爷爷住的,后来他出生,爷爷就另辟了沁园,把梧桐苑重新翻新修过,给了他。

这棵两棵梧桐,国内大乱的时候,也没人来砍,爷爷说,吉利。

说不定整个裴家老宅的地基,就是靠这两棵梧桐树给保住的。

裴家在打仗的时候出了国,后来土地放宽又把这片地买了回来,爷爷说,因为梧桐在等着凤凰来,凤凰未来,不能早歇。

梧桐苑,几乎是这个家族里权利的象征。

凤凰来了吗?

他反正不知道,只记得好象还有一句诗,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心里突然有些发涩,他往主楼走去,进了楼,换上小英放下的脱鞋,楼梯才走到一半,便看到尽头站着的女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珠子里那些情绪,被一团水波圈住,莹莹生光,“裴锦程,我哥说,你会亲自送我!”

..我会尽量在晚上十二点前更多几章,继续去。。

114:睡个散伙觉

“嗯,我送你。”裴锦程明明立在楼梯正中,却伸手相扶,扶住光滑木质的扶手,小时候,他会跟锦瑞由佣人扶着,坐在这个楼梯扶手的最上端,然后滑下来。

多年下来,这扶手都已经被磨得发亮了。

好木就是好木,即使没有漆上亮漆,照样不显颓旧,有的只是优质木料经过岁月后留下来的无虫记录。

“你为什么要送我?”申璇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在她下方站着难得仰视她一次的男人,她质问音色中,有些轻颤,叫她怎么也想不通,他会这样做。

他甚至连问她一句也没有。

爷爷还暗示她,一家人都想她,不要过去太久。

锦悦还抱着她说,要跟她一起回海城,直到她玩够了,再一起回来。

可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什么也没有跟她说,只是对她的哥哥说,亲自送。

“应该的。”他淡漠的说出三个字,目光轻移,已经避开了她审视的眼光,步子抬起,一阶阶的往上走去,可是楼道上方的尽头站着的那个人,无形中给他一种压力,一种说也说不出来的压力,好象每抬一步,都要用很大的力气,不然上方的那股气势,就要压倒他。

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仿佛这就是一场战争,不进则退,退则败!

应该的?

她听着他说出这三个,仿佛送她不过是一个任务,一个无可奈何需要去完成的任务。

原本心里是有些期许,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虽然他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不是次次都情之所起,最起码有时候也温柔至极,怎么可以这样冷漠?

她已经跟他说过,如果他不高兴,以后锦瑞请吃饭,她不去便行了。

锦瑞虽然严厉,经常责骂她,但从未有过恶意,帮过她很多。

这样的朋友,她放弃了,她这样让步,他还是这样对她。

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他踏上了最后一阶,突然高过她的头顶,有一种气压一下子升上来,把她压倒,他就要从她身边走过,她忙的侧过身,背上的脊柱像被突然灌进了铁水,逼得她用力一撑,挺得更直,双手紧紧握住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手心里握着的血肉在跳动,她亦是冷冷的,只不过不如他那般淡,有些负气的倔强,“我不要你送!”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看着她又是这样,扬着下巴,崩着脖子,眼睛也瞪着,眉也皱起来的褶子都是她的倔强,这种样子,真是让人烦,让人觉得她一直在和他战斗。

他是她的丈夫,她却把他当成敌人。

他不要她去拉裴锦瑞,她要去。

他说送她,她不要。

也好,反正都要结束了。

“好,反正你高兴怎么样都行,安排司机,还是让我送,都随你。”他转过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带着他的语有不耐,带着他的语有倦怠。

申璇站在原处,跟随着裴锦程走去的方向,缓缓转身。

为什么每次回头的都是她?

次次都是她来回头,次次都是她在心疼,次次都是她在妥协,这个人,就因为他空白了三年,所以才有这样的资本,有这样无所谓的资本。

要走,你便走,我不留。

要送,我便送,随便你。V5qn。

他拿着一切的主导权,她完全处于被动。

她甚至没有听到他一丝一毫的舍不得。

她固然想家,却也是万分舍不下他。好锦时质。

她追上去,“裴锦程!你给我站住!”

拉住他腕臂的时候,她用了力,“你站住!”连她的声音也用了力。

裴锦程皱着眉转过来,“有事?”

一句“有事?”,已经将她的那些不满统统堵死,她在想,一个长相如此雅秀的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狠的一颗心,她并不想处处去说照顾他这几年有多辛苦,辛苦也不过是她该。

可是就算不计那三年多,这几个月朝夕相对,他最起码也该对她有点轻微的感情,哪怕问一句,“你要回去多久?”

“你什么时候回来?”

“要不要带点什么东西回去?”

哪怕只是客套,哪怕只是应付,也好过现在这样漠不关心来得好吧?

“裴锦程,你告诉我,你到底什么要怎么样?”

裴锦程想,都要分开了,也别跟她吵架了,和她在一起,总是吵架,不是你争,就是我吵,他们两个就是两块火石,碰一起,就是火灾,他就忍两天,她走了就好了。

于是,他顺了顺气,淡淡道,“没怎么样?最近有点累到,所以想早点休息,我明天还约了国外来的医生,你明天也要陪大哥出去玩,不如你也早点睡?”

“裴锦程,我是你的太太,我要回海城了,那里是我的娘家!”

“嗯,我知道,你后天要和大哥一起回去,哦,我忘了,等会让小英帮你把行李收拾了,我会安排生叔准备一些礼物给他们带过去,最近我太忙,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呵。”申璇冷然一笑,她第一次回娘家,却是独自回去,这要是说出去,得是天大的笑话,原以为他会挽留,原以为他会为了面子说,和她一起回去看看,他居然半点不提。

“那我岂不是要麻烦你?”

“不麻烦,生叔会安排得很好。”

她心尖上重重的被刺了那么一下,她在被动的位置上动弹不得,一分一毫都挪动不了,他把她死死的逼在被动的位置,一寸一厘都前进不了,半咬樱唇,差点轻哽出声,却狠狠止住,站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明明卑微却要试图骄傲,这样分裂的痛苦,她并非第一次感知,而且次次都有锥心刺骨的痛感,“你知道我要回去多久吗?”

他的腕臂还被她握着,他知道她在用力,不过他的肌肉也是如此硬崩,所以,他察觉不到她极力拉握中的感受,只知道有些紧,他将微蹙的眉轻轻打开,声音依旧淡沉,耐着性子,去回答她的问题,“大哥说你想在那边看一场雪,明年回来,是吗?”

轰~!

申璇脑子里面这样毫无征兆的炸开,身躯在震然中一晃,她差点就自嘲的笑了出来,可现在连自嘲都不行,明年?

他们可以算得上是一对新人夫妻,不要说分开大半年,就算分开大半个月,都应该会产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情吧?

别的且不说,她知道他这个人,需求那么旺盛,不要说大半个月了,他们只要没有置气,他可以天天抱着她压在床上啃,一次又一次的不知餍足。

现在她要离开大半年,他却这样漠然置之。

反正他女人不少是吗?

白珊就快进门来了,有没有她都无所谓了?

她是不相信他会在她离开的这大半年内守身如玉的。

他又凭什么守?

“你是想,让我不要回来了,是吧?”她笑了笑,笑得眼睛都有点弯,弯弯的明眸里,光芒似彩溢动,让注视着她眼睛的人,一时间有些目眩。

他怔在那里,目光锁在她的瞳仁里,看着她仁心里的那个白点,亮得很,白亮亮的,像突然刺出一道光,看得人眼睛疼。

“你是想,让我永远都不要回来了,是吧?”她声音又提高了些,重了些,笑容却依旧是那样的有嗤,有凉,有讽,有嘲,还有些窥破他心的挑衅。

他心下一颤,冷冽的凤眸里,终究没有她的本事,噙不出一丝笑意,依旧是那样薄凉,那样淡漠的语气,“如果你觉得海城更好,更适合你,你也呆得更开心,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裴锦程,你是想,到时候我们再和平的把婚离了吗?”她怎么就没有想过,她离开,不过是正中他的下怀,他一直都想和她离婚,如今娘家人找来希望她走,只要申家一提出来,他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担心?

离了婚,他就舒心了。

裴锦程心颤后又被这一句话怔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离婚?他原想她离开之后,让自己的生活尽快走上以前该有的正轨,离婚吗?永远都不再有交集?

也好,也杜了后患,他释然的吐了一口气,“我会按照正常法律的手续,把该分割给你的财产,一分不少的都给你。”

申璇闭了闭眼睛,她静静的感受着,有人拿着带着倒勾的刀子,轻轻的在她的心脏上划过,原本不太疼,可是那刀子突然杀了个回马枪,用力一拉,挂进心脏里的倒刺挂得很牢,拉得她的心脏疼得抽搐。

她申璇风流艳名一直到22岁,从来都是别的男人求着她爱,她都懒得看一眼,何曾感受过这样的疼痛和折磨?她又怎么可以这样轻饶他?

裴锦程。13605551

他要她痛,好!她痛!

那么他也别想好过!

她松开他的腕,再进一步,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臻首仰起靠近他的脸,樱唇如凝贴上他的,勾住他脖子的手突然一用力,她跃起来,跳到了他的身上,便高出了他,双腿缠住他的腰,双手环抱住他的头,低头吻住他的唇,当她感受他的双手环住她的腰的时候,她松开他的唇,低头对着他,妖娆一笑,“后天就要走了,睡个散伙觉吧?”

...继续下一更,其实现在速度还可以,对吧?嘿嘿。

115:离婚官司

呼吸,如丝绕圈一般,一圈圈的绕紧,一圈圈的开始勒得人透不过气,于是急促起来。

男人的手掌包揽住腰肢的时候,不禁一紧,蹙眉时想要推开,女人却缠得愈发的急切。

后来他干脆任她挑弄,抱着她进了卧室。

她却只肯吻,只肯抚,只肯摸,就是不肯脱衣服。

他要来脱,她便阻止,便退让。

她咬着他的耳垂,“前戏不够,我就没有那么快乐。”她说完,轻轻的笑,吃吃的那种,带着她淡柔的媚态。

倒不想他真的会依了她,一丁点一丁点的忍着体内跳动的火苗,直接她忍不住的轻颤,浅转低吟,才探身而入,要了他。

床上飞落沾黏住的汗水,分不清是谁的,但似乎都用尽力了,来做这一场爱。

“锦程,我们一天没离婚,存在的婚姻就是合法的,对不对?”

“……对。”

“那之前你答应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进圈手起。“……什么话?”13605551

“你说过,碰了我,就不会碰白珊……”

“嗯。”他一个音节发出来,便是用力深撞力顶,听到她的呼气声急促到咬住了唇,看到她眼角眉稍都已经皱成愉悦到痛苦的样子,伴着她最后一声咬牙低呼,他将自己也解放了出来。

她没有上三楼,缠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要,以至于睡了两三个小时后,她又开始在他身上乱摸,摸到他搂住她就压了上去。

闭着眼睛,跟做梦似的,又做一场。

一直到翌日谁都起不了床,拥在一起,睡得昏天暗地。

一大早,锦悦就到了梧桐苑,小英从来都没有阻止过她上楼。

锦悦到门外的时候,正好六点十分,她是学生,向来起床得早,这两天心事又重,更是睡不着。

一到门外,刚想敲门,就听到了房间里那个激-情缠-绵的声音,那些话和呻-吟声,不管是申璇还是裴锦程的,都让她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她悄悄的退了出去,下楼后跟小英说,把主楼锁起来,免得其他人来打扰楼上两个。

小英不解,锁?万一大舅爷过来呢?

锦悦哼了一声,锁的就是他,讨厌死了,你不知道他要把我嫂子带走吗?兴许带走就不回来了,我跟你说,现在我哥和我嫂子在造宝宝呢,别让那个讨厌的家伙来打扰了,等我嫂子怀了宝宝,他就得把人送回来!

这样一说,小英虽然忍不住脸红不好意思,却也突然就开窍了,觉得大小姐说得有道理。

所以,小英把主楼锁了起来,不但把主楼锁了,还直接把梧桐苑给锁了。

梧桐苑外就是柏油路,路面过去就有河,河边全是树,所以苑门口绿树如伞,坐在树下面,夏季比坐在空调屋里还要舒服。

每房都有很多燕窝,不管是白燕盏还是雪燕盏,总会有些碎的,这些碎的,有些下人会偷偷的收起来,要么卖,要么偷着炖来吃。

梧桐苑里倒是不用偷着,反正申璇都是让小英和钟妈自己处理,最好是自己吃了,卖也卖不了几个钱。

小英拿了张凳子,坐在树荫下挑着碎燕的燕毛。

申凯在七点过就到了梧桐苑,看着苑门上了锁,围墙的壁上铺满了爬山虎,围墙算不得高,里面的楼又离苑门较远,且也不过才三层左右,所以站在苑外,只能从门口看到半边主楼,其余部分全教植被挡了去。

“帮我开一下门。”

“少爷和少奶奶在睡觉,不准我们下人进去打扰。”小英知道申凯要将申璇带走,态度也从昨天的热情变成了今日的冷冰。

“睡觉?”申凯知道,申璇住三楼,裴锦程住的二楼。

“对,不太方便。”小英说的是实话,她想,如果小姐说的是真的话。

申凯扯着嘴笑了笑,觉得这下人真有意思,管得可真宽,“你怎么知道不方便?”

“裴家的下人,在主人睡觉的时候,都不能去打扰的,万一影响了以后小主子的质量,负不起责任。”小英低着头挑燕毛,可是说完这些话,脸已经红得烧透了。总归还是难为情的。

申凯“噗”了一声后,离开了梧桐苑。

申璇在裴锦程睡着的时候特意关了他的手机,又把房间的窗帘关得极紧,一丝光也没有漏进来的,她像是崩着神经似的,不让自己睡得太沉,拉着他的手,只要他微微有些转醒,她就去拨弄他的神经,逗得他和她深吻,然后再做一场爱。

裴锦程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玩意是可以把人做得精疲力尽的,困意袭来,只觉得搂着身边的女人睡上一觉才是最舒服的事。

申璇听到裴锦程呼吸声很均匀了,才下了床,上楼洗澡,换衣服。V5qn。

她知道裴锦程比她累多了,应该这一觉能睡到晚上去。

申璇化了妆,遮住了疲惫的黑眼圈,白天又和申凯出去大玩一场,其实这几年在G城,她也没有出去玩过,最后开着车带着申凯去了水上乐园的圈地的那个地方。

海浪声声拍着,这片海滩比较偏远,如果要建水上乐园,还得修路,这里沙滩并不大,隔不远沙滩就有礁石,所以才没有像有大沙滩的地方一样,早早的就开发了起来。

海风吹起来,申璇站在礁石上,指着这片海域,有些激情满怀的说,“哥,这个地方,如果顺利的话,三年过后,就是亚洲最大的水上乐园,预计每天可以同时接待三万名游客,这个产业链所产生的效益,是惊人的。”

申凯也踏上申璇所在的礁石,“我知道,这个项目,你们公司夺了标。”

申璇并不想把裴氏这些忧虑的事告诉申家,当年为了保她,几乎掏空了申家,后来她想尽办法弥补,她曾经暗暗想过,裴家爷爷一定一直都知道她在偷偷利用锦程控股的大量活钱资金帮申家渡过难关,只是知道装不知道,从未指责过她。

有时候,人懂事,并非只是经历错误犯下后的醒悟,还有被包容过后的感触。

“嗯,夺了标,G城多少人羡慕我们公司夺了标。”

申凯偏首低睨妹妹的神情,那样迷茫的看着远方的海平线,连拍岸的浪,也惊不了她的神情,他便缓缓道,“标是夺了,可这块地,被征作军事用地了。”

申璇愣的转身过来,讶然道,“你知道?”

申凯轻轻的耸了肩,“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申璇无言,她转身过来仰首看着哥哥,她怎么忘了,哥哥是在仕途这条道上走的。

申凯的手搭在申璇的肩膀上,喟然一声轻叹,“小五,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看着申璇眼中一划而过的失落,申凯有些不忍,“小五,每个人的能力都有局限性,如果这事放在海城,就算我解决不了,我都可以帮你找有直接关系的人去解决,总之,一定能找到一个适合的方案。但偏偏这事情发生在G城,就像你当初砸了人,如果是在海城发生,你觉得申家舍得把你嫁给一个植物人吗?那是绝不可能会发生的事,但是,当时那件事发生,把你嫁给一个植物人还是拖上秦家的老爷子过来求情,才让裴家应承了下来。在那种情势下,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谁叫在别人的地盘,还证据确凿呢?”

申璇眼里倒没有申凯想要看到的悲苦,她只是静静的听着,申凯心想,他的妹妹大致是已经不为那件事感到委屈了吧?他又看了一眼海面,沉重的吐了口气,亦是有些忧虑,“虽然这是件很棘手的事,但如果裴锦程连这件事都解决不好,裴家这个南方大豪门的神话,在他这里终结就可以了。G城第一豪门这个位置只能让贤,因为这件事,只是一个起头,如果他解决不好这件事,接下来的打击,会是一拨接着一拨的,直到别人把裴家扳倒。”

申璇听到这一段话,平静的神色才突然紧张起来,看着申凯的侧脸,“哥,你还知道什么?你是不是查过什么却不肯告诉我?”

申凯哧笑一声,转过头来,垂目凝着妹妹,“我不用去查,用脚趾头也想得到,任何一个城市都有可能会遇到这样的事,海城当年若不是大洗牌,又哪有今天那些新生的富豪?有仕途的人成功上位,自然有商人今非昔比。”

见妹妹面色越来越沉肃,申凯拍了拍她的肩,“走吧,下去吧,早些回去,明天一早的飞机。”

他跳下礁石,朝申璇伸手,申璇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跳了下来,两人踩在不算松软,甚至是湿硬的沙滩上慢慢走着,申凯揽上申璇的肩膀,“小五,如果我猜得没错,裴锦程现在正在权衡自己应该往哪方势力偏倒,有时候,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其实裴家倒了也好,这样你们打离婚官司的时候,申家要省很多力气。”

.....................这是第三更,继续第四更。

116:离婚就成二手货了

“官司?”申璇笑了笑,“哥,我一旦离了婚,可就成了二手货了。”

“嗯,没事啊,我觉得现在这个社会,离婚很正常,有些人离七八次呢,你才离一次,不算什么。”

“哪有你这样的。”

“那你想我是哪样的?”

“你怎么也得鼓励我为婚姻努力一下啊。”

“嗯,你已经够努力了,所以,也够了。”

兄妹两人说的明明是看似很重要的事,却用一种嘻皮笑脸的方式进行着。

..................................

申璇出门的时候跟小英交待过,少爷没有起床,不能去叫他。

如果有老爷子问,就说少爷在休息。

所以裴锦程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六点。

这一觉睡得跟死过去了一样,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往身侧一摸,却是空落落的一把,他坐起来,房间里漆黑一片,以为天已大亮,摸亮床头灯。

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除了一些欢-爱过后的味道,什么也没有,靠在床背上,阖上眼睛就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申璇那张含笑带嗔的脸,就一直在他前前晃啊晃的,猛的吐了口气,下床进卫生间洗了澡。

出来的时候才又打开窗帘,一拉开才突然一个激灵,他一直没有看时间,这时候才惊觉的去看时间,暗叫一声不好。

约了美国过来的医生。

一边以飞快地速度穿衣服,一边打电话给Sunny,电话过去之后,Sunny的口吻永远都是这样平铺直叙,原来今天是Sunny去接的医生,然后安排好住的地方,又中午晚上的接去吃饭,现在两人正在用餐。

Sunny给医生的解释是,公司现在新项目被拖在合作商那里开会,属于保密会议,必须全程关机,所以委托她去暂时接待,等裴总应付完那个机密会议,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裴锦程舒了口气,把衣服穿好,好在这件事,一直是Sunny在接洽,不然真要恼死。

好好的,手机怎么关了?

他晚上不会有意的去关工作手机,除非不注意的情况下没电了。

申璇吗?

咬了一下牙,换好衣服后,原想打个电话过去质问一番,在电话号码熟稔的输完之后,挂断了。

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问她,不问她,又有什么关系?

少找她,否则好不容易把她从面前挥走,又要在脑子里晃来晃去,这种感觉太让人有压力了。

......................................................

申璇打了电话回裴宅,晚上不回家吃饭。

申凯约了韩启阳,三个人一起吃饭。13605551

在申璇的眼里,韩启阳就是兄弟,就是哥们。

但在申凯眼里,就是申家对不起人家,他知道韩启阳是为了申璇才跑来G城,其实申璇嫁人之后,韩家就已经不准韩启阳再往里面陷了,奈何有些事,不是一时半会接受得了的。

韩启阳带着他的钱到了G城,几乎是从零开始,韩家不给予任何支持。

这种情感,是申凯理解不了的,他自认为是个薄情自私的人,所以对于这种舍弃一切的爱情,从来都不支持,爱情只不过是生活的附属品,生活优越的时候,可以做为一剂调料。

豪门婚姻里,有这剂调料自然是好,没有也一样过。

何必为了这种调料,放弃大好前程?

也正因为韩启阳的这种不管不顾,申凯虽然不认同,却也因为有个人这样对自己的妹妹而感到内疚。V5qn。

若当年申璇愿意嫁给韩启阳,哪里来得后面的事。

人生就是一曲交响乐,你开始听着以为只是低悬回荡提琴,却不想曲回乐转,突然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命运!

可不可以说这就是宕荡起伏的人生?姻了这得。

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哪有那么多的原以为。

有的不过是车到山前,有的不过是迎刃而解。

三人吃饭气氛很是活跃,韩启阳跟申璇的关系,看起来比申璇跟申凯还要好,两个人甚至吃着吃着就要打起来。

申凯一直都不能理解为什么申璇无法爱上韩启阳,按理说,像韩启阳这样的男人,长得也够漂亮,身世又好,喜欢他的女孩从海城韩家门口一直可以排到申家门口去。

他一度怀疑申璇脑子有点进水,虽然说想对申璇好的男人多,毕竟海城第一美女的名号背着,光环也在,喜欢美女是男人的通病,就算知道她是个花花公主,照样前赴后继的想请她吃饭,想跟她约会。

可即便想对她好的男人有很多,但并不是谁都可以像韩启阳这样,从小就在一起,在一起就一直对她好,好到现在还在好。

有对她好的她干嘛不要。

现在想来,大概是太熟悉了吧?

熟悉得没有一点神秘感,没有一点新鲜感,甚至没有距离感,那种看到对方脸憋红了就知道对方是尿急的感觉,爱情的火花怎么可能擦得出来?

但韩启阳对申璇的火花又是怎么擦出来的?

难道因为韩启阳从小跟着申家几兄弟光着胳膊到满园子跑?申璇就差没把人家裤子脱了看清楚?

而韩启阳从来没见过申璇脱了衣服的样子?果然是申璇更神秘,韩启阳太不够神秘了。

噗!

申凯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弄得喷了出来。

韩启阳的手还捏在申璇的脸上,转过脸来的时候,一桌子菜和申璇的脸,还有他的手,都被申凯喷上了红酒。

“两位,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申凯握着杯子,赶紧放下,拿着餐巾有模有样的故作绅士的要站起来要帮对面的擦脸。

桌子是披着洁白桌布的正方形,申凯这一喷,正好喷到申璇的脸上。

韩启阳从申凯的手中拿过餐巾,要给申璇擦酒渍,申璇又扯下来,自己擦,一边擦,一边声厉色正,“大胆申凯!你可知道我大申朝还有多少黎民吃不起饭?酒是粮食做,不喝是罪过!不喝就不喝,你还吐!暴敛天物!简直是罪不可赦!!!”

申凯站起来,一个劲的给申璇鞠躬,点头哈腰,唯唯喏喏,“五公主,下官知道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申璇端坐在位上,下巴抬着,高贵冷艳的眸色冷寒,将手中的餐巾一扔,喝道,“大胆!还敢有下次!”

申凯从座位上出来,站到申璇面前,又作揖又鞠躬,面似声泪俱下,“五公主饶命,下官上有老,下有小,求五公主网开一面!”

申璇冷哼一声,明眸高傲的睨一眼韩启阳,冷抬着声线,“韩大人意下如何?”

韩启阳垂首站起来,退出坐位,抬步绕一圈,移至申凯旁边,对着申璇,虚行了大清官场的拍袖之礼,复又拱手道,“依微臣之见,此浪费铺张之风不可行,若是传了出去,必危害我朝江山社稷,为官之人,用膳饮食,必当防微杜渐,公主可略施惩戒,以儆效尤。”

“哦?这惩戒该如何来施?”

“依微臣看,可施净身之刑!”韩启阳拱手低首间,屁股上被人踹上一脚,韩启阳被这一踢,身子往前一扑,扑进了申璇的怀里,申璇扶住她,笑得花枝乱颤,又把他扶直。

申凯挺直了背,二指如剑,直指韩启阳,厉声喝道!“大胆韩贼,竟敢在我朝公主面前巧言令色,想要谋害忠良,扰我朝纲,今日,就让本官来斩你这歼臣!”

韩启阳看着申凯又要上来,立时再次扑进申璇怀里,凄声一喊,“公主救我!”

申璇抬手一指,点了申凯,“定!”

又把韩启阳推起来,安慰道,“我给他施了定身法,继续吃饭吧。”

三人又是哄堂大笑。

这样的玩法,从小闹到大,不管是从原始社会还是少数民族,唐宋元明清,或武侠,或仙侠,要么来点玄幻修真,只要一人起了头,另外的人都能马上的配合起来,玩上一阵。

申璇说,这叫搭子。

就像打麻将,总是需要几个搭子。

几人又像无事人一样,坐下来吃饭,菜上已经喷了酒,三个人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吃,这种事,不是发生第一次,申璇是不会介意,从哥哥嘴里抢生鱼片的事她都干过,自然不会在意那点口水。

而韩启阳如果敢说不吃,申凯可能会站起来,抱住他的头,来一通舌吻,你敢嫌弃,我就让你多吃些。

重新倒了酒,申凯跟韩启阳碰了杯,“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海城?”

韩启阳余光睐一眼申璇,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知道呢,公司的事还有好多。”

申凯记得来G城时,韩父曾找过他,希望他能劝说韩启阳让他回海城,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申凯也看了一眼正在嗑着虾壳的申璇,目光回来又凝上韩启阳的,“我和小五明天要回海城了,你要不要也回去看看?”

韩启阳突然眼里光芒一放,快速的偏头看着申璇,心里一个紧张,惊讶到喜声问,“小璇子,你要回去?”

...我去码第五更,HOHO!!!!!

117:不知不觉斗情敌

申璇点点头,“嗯啊,要不要一起啊?要不然我先走一步,你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随后一步到?公司总不能没人管的吧?”

韩启阳听完后,摇头晃脑的笑了笑,“当然会安排好。”说着就站了起来,随手拿起餐巾擦了嘴,马上就推开了座椅,拍了拍申璇的肩膀,“先走一步,我身份证号你那里有,赶紧给我把票订了,我去公司一趟,有几个小子在加班,我把事情交待好。”

申璇将嘴里的虾壳子吐了出去,“嗯嗯”的点头应好。

....................

韩启阳才一出了包厢,步履轻快的往楼梯口走去,这时候迎面走来的男人,脸廓俊秀精致,神色却冽然如素,正式的衬衣西装,衬得那人行至过来的途中,沉凝刚气,他不喜欢这个男人。

这个抢了他心爱女人的男人,还是用不正当的手段。

他明明和他的小璇子有着婚约,却因为这个男人成了植物人,他赔上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更糟糕的是,小璇子动这个男人动了心。

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有什么好,有钱有貌的男人多的是,小璇子看上了他哪一点?

韩启阳在不禁然中已经放慢了步子,直至裴锦程也站到了他的面前。

裴锦程微含一笑,大方的率先伸手,“韩副总,你好。”

这种时候韩启阳就算不喜欢裴锦程也只能伸手,只是心里计较的始终计较,于是握上裴锦程手掌的时候,便故意下了力。

裴锦程俊眉轻轻一皱眉,用更大的力反握了回来,嘴角斜斜的勾着,凤眸里的光都是似笑非笑,“韩副总是想跟裴某比试一下什么吗?”

此话问得直接而直当。

韩启阳愣怔须臾,想要甩开裴锦程的手,力气可真大。却只能斗气似的一直握着,他从裴锦程那双冷冽的眸子里,看到了敌意,先是轻微的,而后愈来愈浓的敌意。

好胜心陡起,“裴总忙吧,我先告辞一步。”

裴锦程先一步松了手,不着痕迹的微一侧身让了些路给韩启阳,以示他的修养要高出很多。“那有机会再见面好了。”

韩启阳撇撇嘴,不理他这一套,“怕是机会很少了,我现在要回公司去安排一下,明天一早回海城了。”

凤眸微微一眯,“明天一早?”申璇也是明天一早。

韩启阳看到裴锦程眸色越聚越多的愠色,满意一笑,“对啊,小璇子等会会帮我订票,先走了。”

裴锦程站在原处,他甫一上二楼,就正好看到韩启阳从前方的包间里出来,面上扬着喜色,还是喜不自收的那种。

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会有熟人出来看见他,所以在外面,他向来都是绅士有礼,哪怕只是客套的打个招呼,也只能显示出他不和姓韩的一般见识。

他的目光顺着走廊往里望去,那个包间,是申璇在?

告诫过自己不要去招惹她,这个女人不会让他好过,他的生活会受到影响,可脚步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往那边走去。

推开那扇包间的门。

申凯目光扫过去,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时候,眉山不禁一皱,“锦程?”

申璇兰花指拈着螃蟹,嘴里还叼着一只螃蟹的脚,转过头去看到双开的门从中间推开,却没有推到大开,正好可以看到门外人脸的宽度,心里一惊,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吃相分外难看!

将手里的螃蟹一扔,嘴里的脚一吐,却吐到了衣服上。

又站起来拍脚上的螃蟹脚,一下子手忙脚乱的又把桌上的酒打翻了,人跳开,差点把酒汁滴在自己的衣服上。

她从来没有这样像个野孩子一样在裴家人面前吃过东西,被裴锦程看到,她是万分紧张,也觉得很羞人,连脸也红了起来。

裴锦程原本只是想看一眼,没有想过会被人看到,哪知道大舅子坐的位子正好对着门口,一眼便看到他,这时候,他是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干脆把门推得再开站进来了些,又往外看了看,好象在确定这个位置,似有意外的问,“大哥,阿璇,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申凯依旧延续自己的吃相,“对啊,锦程也在这里?”

“我约了人,结果走错了。”裴锦程尴尬的是申凯的目光,直接又赤-裸,他也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大舅子的面前,总有一种想要隐藏却怎么也隐藏不了的窘迫,那双眼睛,好象就是专门来扫描人的内心世界的。不把你看穿,他的目光便不会收敛一样。

裴锦程决定要给Sunny加工资,因为Sunny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秘书,不仅将他的客人安抚好,还在如此尴尬的时候又来救了他,“总裁?”

裴锦程转身回去,看到了Sunny,“总裁,我以为您走错了,出来看看,没想到您真走错了。Asa等您很久了,他不喝酒,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

裴锦程心头如释重负,点了一下头,“等我一下。”转身对申凯和申璇说,“那你们慢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你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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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裴锦程离开了好一阵,申凯白了这时候才坐下来的申璇一眼,“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吃个螃蟹难看了点吗?你至于那么紧张吗?怎么?你不要跟我说,裴锦程还不知道你是条汉子?”

“呸!”申璇抓起一把生龙虾下面垫着的冰渣,就朝申凯扔去,“谁汉子了?你不要到处抵毁我的名声!”

抬手一-挡,“哟,没想到申家的五小姐还有名声啊?天哪!”申凯仰头拍了几下额头,复又目光焦虑的看着申璇,声音亦焦灼,“小五,刚才不会晴天劈了一个雷,直接把你劈成神经错乱了吧?你的名声还用得着抵毁吗?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抵毁啊?”

申璇气得想要操起凳子给申凯砸过去,现在才能深刻的理解那句话,好名声是女人最体面的嫁妆。

特别是像裴家这样的豪门,现在她的身份是外面不知道的,如果哪天被挖了出来,她过去那些事,真是够让人喝一壶的了,早知如此,当初她想别的办法,也不去败坏自己的名声。

的确是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抵毁的了。

有长辈在的时候,行为还算正常。

可是家里同辈的全是男子汉,背着家里的长辈就抽烟,喝酒,泡吧,她又喜欢凑热闹,非要跟着,哥哥们个个都宠着她,都喜欢把她当成神兽一样带着,所以她跟着他们学了不少的不良习惯。

更何况自己有这个如此流氓的亲哥哥,“还不是都怪你!都是你把我带坏的!”

马啊后排。“我?”申凯给申璇拱手行礼,“五公主,欲加之罪啊,微臣现在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官啊。”

“哼,我还不信你能漂白罗。”

“白得很,从里到外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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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和Sunny一起送走了心脏方面的权威医生Asa,便站在酒楼外面的人行道上,他回望了一眼酒楼,霓虹灯还在闪烁,“天下第一”的金字招牌是厚沉的实木。

申璇转过头看到他的样子,他倒是从未见过的,她吃饭的时候,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韩启阳从她的包间里出来,难道也看到过她那样子?

西装有些闷热,已经脱了下来,挂在臂上,“Sunny,网游这一块的技术,一直韩副总在负责吗?”

“对。”Sunny点头。

“那么这个岗位就是必不可少的罗?”

“也不能这么说吧,虽然很重要,但是一个公司又不是一个人撑起来的,他手下有那么强大的团队,而且现在进入公测,很多前期技术已经不太用得上了。”

裴锦程偏头,凤眸轻眯,垂目睨着Sunny,“嗯?”了一声,薄唇抿紧了几分,愈发的透着凉意,“我是说,他这么重要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替代得了?”13605551

Sunny平时反应挺快的一个人,现在脑子却被堵了一下,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只感觉总裁这时候的心思,有些难以猜透,难道她的回答,总裁不满意?于是话锋一转,“总裁说的对,像韩副总这样的人才,对网游有很深入的认知,主要程序也是他负责设计的,都是些重中之重的环节,网游公司那边,缺他不可。”V5qn。

裴锦程紧抿的薄唇这才舒展了几分,连眸尾噙出的笑意,都缓缓的化开了冰,满意的扬了一下眉,“Sunny说得对极了,我也觉得韩副总是网游公司的顶梁柱,现在申总又请了长假,更要劳烦他多费心了,等会你辛苦一点,拟一份通知,网游公司那边在申总请假期间,主管以上的审批都要见韩副总的亲笔签字,才可以运作。”

Sunny应下,说,“好。”

裴锦程说了一声,“晚安”转身朝着停车场走去,到了他的座椅前,中控锁摁下的时候,得意的尖着嘴,吹一了计响亮的哨子。

........今天更新完毕,华丽丽的五更,明天见,么么哒。

118:平等的感情要争取(6000字)

裴锦程此时的心情只能用一个“爽”字来形容,韩启阳那家伙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没什么好印象。

去海城?

去海城干什么?公司摆明了在G城,想走就走,还真当自己是大少爷啊?那要不然就回海城去当他的大少爷罗,又想沾着G城,又想没有束缚的回海城?

哪来的道理?

也不看看网游公司谁在出钱,没办法,谁叫他裴锦程才是真正的大老板呢?

什么?

申璇都能自由去来,凭什么韩启阳不可以?

能一样么?

一个是老板娘,一个是合作商。

老板娘走了还有老板在,要不然合作商也去找个老板娘来顶着位置。

呵。

裴锦程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征服了。

想想都觉得畅快得很。

申璇不是说了吗?

一天没离婚,他们就是夫妻。

什么事,都等她从海城回来再说。

马力强大的装甲越野狂傲的咆哮着驶出了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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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宅

像一座小型的皇宫。

处处苑落各不干扰,各房之间的佣人绝不通用。

像一个等级严明的封建府邸,在外再是讲人0权,讲新社会的人,回到这座宅子,都有自己的规矩,什么事是不可以做的,什么事是不可以打听的,明示暗示过之后,便绝不能僭越。

沿着护宅河的路,是柏油路,并不是所有的苑落都可以像梧桐苑这样,专门辟一条同主路一样的柏油路到达苑门口。

多数苑落都是主路上停车,下车后再步行走一段小石板路才能到达自己的苑落,比如各房的姨太太还有小姐都是这样,只有少爷才有像梧桐苑一样的待遇。

所以,这个宅子处处彰显着男权。

裴宅看似风光秀丽,处处都有不一样的景色,每个苑落都有自己的特色,若是第一天来的人,忍不住会把这一处地方当成旅游景点,到处去逛。

可是裴宅的人,都需要精灵剔透的心思,有些地方去得,有些地方去不得,不管是不是主子。

任何事情都有它的新鲜期,过了一段时间,自然就会有人对它失去兴趣。

可有些事情,时间越长,就有人会被它的神秘感深深吸引住。

有一条路,是条禁路。

这条禁路,只有一个佣人打扫。包括通往禁路底头的苑落。

路外,几乎被层层深密的树木所遮盖。

裴锦瑞沿着主路散步,走到并不起眼的丁字路口。

丁子路口的树木茂密得不似其他任何一个路口,属于自由生长的那一种,并不像其他路口,有专门的园林工人修剪。

这个路口像有一种魔力,害得他每次走到这里,都想走进去一探究竟。

可是裴家到底不比别的家族,等级严明森然,若被其他人不小心看到他进去了,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里面有响起了隐约的“笃笃笃笃”的敲击声,他一直在分辨,这是一种什么声音,木鱼吗?

这宅子里,唯有爷爷信佛,爷爷此时还在书房里煮茶,这木鱼又是谁在敲击?

好奇心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深深牵引,扯得他无法后退,他咬了咬牙,心里提上一口气的时候,似乎连带心脏也跟着快跳出来了。啊的次伙。

牙关一松,将这口气吐了出来,他抬步跨了进去,小路两旁的灌木丛生,他伸手一拨枝木,心已经飞了进去,可是脚步抬动往里走,却像灌了铅,艰难的往里面走。

肩膀被人重重一拍,“锦瑞。”

裴锦瑞本就处于极度紧张却又强忍的边缘,跟速冻而凝的冰墙似的,这一拍一喊就像一柄重锤,差点将他强行冻起的墙给敲碎!转过身看到微勾唇角的裴锦程的时候,脸色都在灯光不那么明朗的小路上显得有点发青转白。

凝着裴锦程嘴角那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光,裴锦瑞缓缓将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笑容僵然,“大哥回来了。”

“是啊。”裴锦程轻闲说话,俊眉理所应当的轻轻一挑,“我若晚回来几个小时,都不知道锦瑞要受什么罚呢?看来我又做了一次好人。”

裴锦瑞不想会被裴锦程抓了把柄,纵使再想掩饰,也掩饰不住那一份微微的惶色,如果这件事被捅了出去,老爷子大发雷霆自是不用说的,“多谢大哥了,刚才,我以为……”

裴锦程的俊眉便又是一扬,带着他独有的自信,有那么点纨绔,有那么点倨傲,“锦瑞以为哪里有只野猫突然窜进了这条路,想要保野猫一命,所以不顾自身安危也闯进禁路要去搭救?”

裴锦瑞眸中一凉,身侧的拳紧紧一握,唇角都有些微微抽动。

“我们宅子里,应该是没有野猫,家里这些先生太太,少爷小姐养的猫应该都是极名贵的,生的小猫,怎么也不可能沦落为野猫,对吧?”没等裴锦瑞应承,裴锦程微一耸肩,又道,“不会是锦瑞看到哪个不知死活的下人往里跑了吧?善心一发,于是追了进来?”

裴锦程拿野猫和不知死活的下人比喻了裴锦瑞,又将自己说成了那个大善人。把裴锦瑞欲要随意掩盖的谎言先发制人的压住,还真是一时间找不到任何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只能面露尴尬道,“大哥好风趣。”

裴锦程转身走出小路,裴锦瑞狠瞪那道带着狂狷骄傲却又修长的背影一眼,也跟了上去。

裴锦程站在柏油路上等着裴锦瑞,一直面露浅笑,却是笑意不明,看裴锦瑞从被幽绿发墨的枝叶遮挡的小路里走出来,鼻腔里气息一喷,有点沉,待来人在他对面站定,才缓缓道,“二弟说我风趣,我倒不觉得自己是个风趣的人,我这个人嘛,有点……认死理。”

裴锦瑞的个子和裴锦程一般高,不相上下,两人明明是平视,但是表情随意那个却有一种气势,在无形中占了上风,这种上风让裴锦瑞越来越反感,他轻轻一声,“哦?大哥这话说得深,锦瑞有些不懂。”

裴锦程轻轻一声冷哼,“君悦是你的酒店,我们裴家人都已经习惯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可就算你觊觎申璇,又何必非要让我看见?”

裴锦瑞眼中有一丝惊喜闪过,他愉悦的就是裴锦程在意这件事,可嘴上却辩解说,“我想大哥是误会了。”

裴锦程嘴角讽意一扬,眸色中也夹含出一丝鄙薄,“你算得是好,我的秘书打电话到君悦订位置,你就把另外一个私人包厢留下,让申璇跟你的约会也在同一层,还有什么时间能算得那么好?在我买单之后,你算好时间跟申璇出包间,就算我看到了,你表面上开脱,背地里又把监控一抹,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就是你想要的效果,你想我要盘根究底的追查,最好闹到裴家谁都知道,是吧?”

裴锦瑞方才那一丝惊喜,被裴锦程这种说话的方式弄得竟是连一句“我想大哥是误会了”这样的烟雾弹也打不出去了。他就是故意抹掉了监控,君悦是他的酒店,抹个监控,轻而易举,这是裴家任谁都想得到的事。

可抹监控这个行为放在他和申璇这件事情上,就不简单。13605551

他表面不承认和申璇有过什么亲密行为,他不承认,申璇也不可能会承认,但是裴锦程看到了,如果事情闹大就要对质,调监控是一个程序,可是监控却被他抹了,这代表什么?

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虽然假申璇的事,没人知道,可是他的这点心思却被裴锦程窥破,让他分外不安。

裴锦程看着裴锦瑞忽变的面色,轻谩道,“我懒得去调你的监控,抹都抹干净了,何必呢?中了你的计不说,又把大房的名声弄得不像样,爷爷一生气,殃及的池鱼不知道得多少,你看你,这心思又白花了,难过吗?”

“大哥想多了,我和阿璇没什么。”

“呵,我是想得挺多,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是个做大哥的,心疼弟弟是理所应当。”裴锦程拍了拍裴锦瑞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就想着,你这么天天的等着我去挖你的监控,等着我去闹事,等着我把这事闹到沁园爷爷那里知道,等着这些等得那个心焦啊,忧虑啊,我就心疼得很,哎,你看看,你可是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日复一日的憔悴下去呢?”

裴锦程惋叹式的口吻里,带着深深的嘲弄,任着眼前裴锦瑞眼里聚起了些怒色,他才松了手,拍了拍手,对着手心吹了吹,而后又虚拍了一下衬衣下摆,“好了,跟你说了不用再等了,你现在应该轻松了,祝你回去睡个好觉。”双臂一展,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转身悠闲散慢的往梧桐苑的方向走去,走出十来米远后,似乎察觉到背后的目光刺灼,便悠长大声道,“二弟啊,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好奇害死猫。”

他想,今天心情不错,原来让别人心情不好,竟是件如此令人高兴的事。

裴锦程已经消失在墨黑如带的柏油路那端,裴锦瑞依旧还站在原处,他的拳头一直都未曾松开过,松不开似的,紧握着。

他步步算计,就是因为担心“申璇”出来的时间太长,让人看出破绽,才会用那么短的时间在裴锦程面前晃上一眼,虽然这一点成功了,挑拨也成功了,可是居然没有让裴锦程大闹起来。

这是他如何也想不通的事。

按理说,裴锦程对申璇不会有多深的感情,甚至肯定会有些恨意还在,这样的事发生定会让他大动肝火,把以前那些不满的情绪统统都勾出来,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把裴家一宅子的人都引了过去。

他一直站在那里,他就想看着裴锦程如何将这件事闹给老爷子听,反正监控他是抹了,抵死不认,其他人要怎么想都无所谓。

可那天晚上的事,实在让他太失望了。

唯一欣慰的是,申璇为了他,和裴锦程闹翻了。

他以后翻了之后会有转机,哪晓得裴锦程没有一点动作,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裴锦程猜透了他的心思,故意反其道!

裴锦程醒来后,让裴锦瑞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了挫败。

不仅仅是家里的地位,还有无形间在心理上形成的感受。

他侧首回望一眼幽静深深的小路,再也提不起任何勇气往里面走去。

.....................................................................................

申璇和申凯二人刚刚出了酒店,才坐进车子里发动了车子,韩启阳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嘶着怆惋不甘的声音大喊,“小璇子!救我!”

“怎么了?”申璇紧张一问。

“我想跟你一起回海城,可是,似乎不能马上走了,啊,这是什么道理啊!”

申凯夺过申璇的手机,触了免提键。V5qn。

申璇看了一眼哥哥,心想,男人也这么无聊八卦吗?偷听人电话,瞧他听得理直气壮那样。把手机卡在仪表台上的手机架上,踩下油门,扶动方向盘,道,“公测阶段挺好的啊,怎么又出事了?”

韩启阳拍桌子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到了申璇这端,申凯坐在副座,双手枕在后脑,听得眉毛一跳一跳的,连嘴角都配合着跟着一起撇了撇。

韩启阳道,“不是出事了,是出钱的总公司下来一份通知,以后所有的主管级及以上的费用运作都必须由我的亲笔签名才可以,这分明就是要绑住我啊。”

申凯听后哈哈大笑,“小子,我告诉你,你是被阴了。”

“啊?”

申凯又道,“你今天从我们包间出去,是不是碰上谁了?”

“哦?”韩启阳那端又很凶猛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对了!我碰到了裴锦程,那家伙!肯定是他!”

“你惹他了吧?”申凯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申璇,笑着对电话里的人问。

“我,我我。”韩启阳吞吞吐吐的说,“我就是说了一下,明天要回海城。”

申凯扑哧一笑,“你看吧,人家太太要回海城,你也回海城,下次注意着点啊。想挖墙角不要这样明目张胆,和谐社会你要注意影响的,这样不太好。”

“申凯,你乱说什么!”韩启阳比申璇还早一步吼出来,申璇松了口气。

申凯懒懒道,“你小子不分长幼,反了你了,那你好好的留在G城签字。不过你一大少爷,干脆别干了,垮了就垮了呗,反正钱不是你出的,赔也是裴锦程的事,咱们回海城好好潇洒去。”

申璇偏头过来,脸色极为严肃的斥责了申凯,“申凯!你乱教些什么东西!做事情就该有始有终,不管是不是大少爷,也不管这个钱是谁出的!男人家做事,怎么能做到半路撂挑子?不要说男人家做事不该这样,是个有正常价值观的人,做事情都该有始有终!这个网游公司是我和启阳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做成现在这样的,里面每一个人物,线路,装备,任务,场景的设计,内测到公测,后期运作,哪一样不是付出辛苦和汗水的!我真想把你踢下去!”

韩启阳听了申璇的话,也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嗯,小璇子说得对,等我双休的时候过去。”

申凯不以为意的耸了肩,“五公主息怒,下官知错了。”

申凯语透轻闲,却用淡淡的余光打量申璇,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会变成如今这样,以前那个败家的小五,只会招事生非的小五,只会接受家里宠爱的小五,那简直就是一个小混蛋啊。

让人咬牙切齿的小混蛋。

分开不过三年多。

照一般人算来,三年多算什么啊?一个大学本科都念不完。

但他感觉到申璇这三年多,不止念完了一个本科,她应该念完了硕士,修出了博士。

可能是自己曾经太过宠爱这个妹妹,所以才会忽略掉她骨子里那些强重的责任心。

嘴角有些无奈落寞的一勾,裴家老爷子不放人的理由,还需要什么?

也许申璇的这一种特质,裴立是在三年多以前就已经看清楚了吧?

...............................................................................

这一天折腾下来,申璇其实是极累的,昨天晚上那么强大的运动也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白天又到处跑了一天,所以这散伙觉果然是睡不起的,等她回到梧桐苑,只想快点爬上三楼,洗个脸,洗好澡,钻进被窝里,舒服死了的睡上一大觉,睡醒后去赶明天上午十一点过的飞机。

可是才尚了床,又发现少了些什么,晚上韩启阳的那个电话对她的冲击还是很大的,裴锦程他真的在意吗?

若是这样……

申璇跳下床,又出了房间,去了二楼。

爬上裴锦程的床,男人似乎也没睡,瞬间便醒了过来,“申璇?”

“嗯。”申璇轻轻的应了一声,伸手抱住了他,身体软软的贴着他,“明天要回去了,所以过来再跟你睡一觉,但是今天不睡散伙觉了,我抱着你睡就行了。”

想想,要多久不能抱了,若是真到下完一场雪?

一场雪后呢?

她能把他看淡?然后云淡风轻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她其实想,也许等海城下完了一场雪,她再也不用这样痛苦了吧?

只是她是如此自私的人,自己难受,怎么能容他好过?

能让他记得她一分,也是好的。

能让他记起她那一分时,心里有她十分之一的难受,也是好的。

其实,她真的不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和那些武侠小说是里被男人伤害后要复仇的女人一样,心狠,是吧?

男人转身过来,被她抱住的时候,微有一僵,反抱住她的时候,动作却放缓了些,“嗯,你早点睡,明天,要我送你吗?”

她感受到他的拥抱,心里一暖,听到他的问话,心里一酸,摇了摇头,“不要。”

还是不要送了吧,送什么?

有送的人,搞得真像离别。

有些离别有重逢,有些呢?

离别是一种透着无限伤感的两个字,她不喜欢。

就像当初离开海城的时候一样,她不喜欢。

牵挂这种东西,真让人讨厌,但愿这样的心绪会慢慢减弱,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

哥哥说,小五,如果两个人真的没有感情,甚至他心里对你过去的伤害放不下,你一生都不会好过,不如这次回去,好好静下来养养,你需要把有些事,看得淡些。你们的感情,不平等,你知道吗?

哥哥来了短短两日,便已经看出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平等。

从来都没有平等过。

可是她也想要平等。

哥哥说,小五,平等是要争取的,有时候为了争取平等,甚至需要战争来解决,或许爱情也是一样。

或许爱情也是一样,若这是一场战争,她已经处于劣势,又如何去赢?

他的下颌就阖在她的发顶上,手掌穿在她的发里,指腹捏搓着她的发丝,觉得有些麻,那麻麻的感觉,一瞬一瞬的沿着神经传开,传到心房,“好,明天我出门前,会让小英晚点你起床,你可以久睡些时候。”

“嗯。”她埋在他的怀里,轻轻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身子跟着撑得往上了些,她的嘴,碰到了他的喉结,“锦程,你还记得昨天答应过我的话吗。”

我们一天没离婚,婚姻关系就是合法的,你说过,碰了我,就不会碰白珊。

“记得。”

“嗯,别忘了。”

“嗯,没忘。”

她搂着他脖子的手,一收紧,眼角那里,一滴晶莹落下。

....................今天虽然更新得比较晚,但是我六千字是更够了的,亲们可以看目录字数,不要说什么只有一更,更得少这样的话了哈。

119:机场离别

申璇轻轻一偏头,把那滴水渍擦在枕面上,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信任裴锦程,之所以一再求证,不过是因为不信他。

虽是不信,但能听到他给的承诺,哪怕是虚浮的,哪怕是软软的一点支撑,总比没着没落的感觉来得好。

她总是这样,会情不自禁的靠向他,总是她去靠近,总是她情难自抑的去吻他。

他吻她,不过是本能。

其实她吻他,何尝不是本能,本能的被他吸引。

“不想睡了吗?”他回应她之后便不禁然的伸手在她的身体上油走,声音递进她的耳心,低沉微哑。

“你呢?想睡吗?”她仰起脖颈,任他吸吮采撷。

“不想,想……要你。”

她便顺着他,将自己打开,给予,冲撞,直到双双从块感如绚丽烟火的高空落下……

.................................................

裴锦程醒来后,只是打开眼帘,房间被厚密的窗帘遮住了所有外界试图闯进来的自然光线,让卧室的睡眠效果达到最佳。

他伸手轻轻触亮了床头灯,只摸了一下,那灯光便幽幽暗暗的划亮一丝微橙,连她的皮肤,都照成了暖色,只看到很细,并不像天大亮时里看到的那么白。

伸手想要触摸床头灯开关第二下,又收了手。V5qn。

如果灯光越来越亮,是不是会越来越刺眼?

他记得她是十一点过的飞机,她还可以睡个懒觉。

又轻缓的侧身躺好,目光静静落在女人的睡颜上。

这么久,好象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她睡觉的样子。

谁都有过荒唐的年纪,可他从未觉得自己过去的人生有多荒唐。

跟白珊在一起谈恋爱,抱着让白珊做他太太的态度跟她交往,即便被新鲜的女人吸引,也从未想过把太太的位置让给别人,裴家这座宅子里的男人,应该都有这样的责任心。

即便是娶了妾,即便是在外面有了人,但不可能会让其他女人威胁到正房太太的地位。

这是他从小就接受的观念和教育。

他觉得自己曾经那些岁月是对得起白珊的,即便也有过其他女人。

可申璇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他就那样答应了她。

现在想起来,他不禁皱了眉,当时的自己是被她的美色所惑,才口不择言的答应的吧?

三次,他记得她说过三次。

三次都是在床上,或者是快要上床的时候提出来。

他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精虫上了脑。

白珊从来不会跟他提这样的要求,如果当初白珊提了,他还会跟别的女人有染吗?

这个问题突然又把他困住了。

他最近总是被她的问题困住。

呼了口气,起床。

等海城下完一场雪吧,也许所有被捆绑束缚的感觉都会消失了……

.......................................................................

申璇起床后给辛甜发了个消息,“小心肝儿,我要回海城了,可能呆到明年开春。”

发完消息,申璇就快速的起床准备洗脸,刷牙,积极的,不带感伤的眉飞色舞。

辛甜说,负面的东西越想越容易被放大,明明芝麻绿豆的小事,被你想啊想啊的,就会觉得自己比小白菜还要苦,比窦娥还要冤。所以,少想。

她强行压住负面的情绪,想着爷爷,父母,还有家里几个哥哥和六弟,心情一阵阵的飞了起来。

还没有走到卫生间,电话便悠扬的唱起了歌,又跑回去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优雅粉的手机,看到“小心肝”的来电,接了起来,“喂,小心肝。”

接起电话又走向卫生间。

总头裴不。“阿璇,你要回海城,还要到明年才回来?”

申璇偏头夹着手机,挤了牙膏在牙刷上,牙膏拧好放下后,才又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牙刷,“对啊,明年。”牙刷伸进嘴里,嘴里的泡泡多了起来。

“你是不是离婚了?”辛甜说话的方式是难有的小心。

“没有啊。”申璇的声音被满嘴的泡泡弄得不清不楚,她自己都怕听不清,于是低头吐掉一口泡泡,又重复道,“没有。”

“你在刷牙啊?”

继续咧嘴刷牙,“嗯。”

“你就不能跟我说完了再刷?”

把牙刷从嘴里拿开,吐掉一口泡泡,“不能,我赶飞机。”13605551

“马上就走?”

“对,十一点。”说完接着刷几下。

“怎么之前没听你说?”

“临时决定的。”

“公司不管了?”

接了杯水,漱口,吐掉,“锦程会管的。”

“喂,你走这么久,不怕你男人包养情人?搞个小蜜什么的?”辛甜表示担忧,“他才醒了几个月?你明年才回来,等你回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要说你们才在一起这么几个月,有些相恋了几年的恋人,两地分居几个月都要出事。你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他太放心啊?你不知道两地分居是婚姻的大忌吗?你以为现在还是过去旧社会,谈个五年恋爱,还可以保持一前一后的走路,没人的才害羞的拖个手啊?”

申璇把牙刷水杯放下,又拿了毛巾,偏头把手机夹在肩上,汲水洗脸,“小心肝,我想过,可是我想家了。”

“那也不用回去那么久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离婚?趁这次回去,把他忘记?”

申璇知道,她在辛甜的面前就是一个小学生,什么都别想瞒得住。

想离婚的,又何止是裴锦程。

她也想离,只不过下不了决心,舍不得。

“小心肝,就算我离婚了,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的,没有之一,我会经常来G城看你的。”

辛甜也不再劝说什么,爽口道,“飞机多方便啊,我隔两天去找你玩都行。离吧离吧,裴锦程也没什么好,不就是长得好看点么,你要是喜欢好看的男人,随时跟我说,我手上资源丰富啊,保证你满意。”

“去你的!”申璇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才不要你那些花花烂公子。”

“呵,告诉你哦,如果你想裴锦程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可千万别打给他。”

“为什么?”

辛甜有些神秘兮兮的说,“你打给我的时候,我告诉你为什么。”

...................................

申璇同申凯到了机场,两人往VIP通道走去。

裴家的人,有锦悦,有裴锦瑞,小英钟妈,连裴立都亲自来送。

最初裴立是说用裴家的飞机送,被申凯拒绝了,他不想回到海城招人话柄,从政的人,还是处处小心些为妙,坐飞机而已,专机不专机有什么关系。

申璇转头过去的时候,扫了一大圈,却独独没有看到裴锦程,明明是她不让他来送的,可是没有看到他的时候,却是这样的失落。

她想,此时若他来了,她情愿重新体味一下什么叫离别,也要扑进他的怀里,将自己眼里的强忍的泪水,揩在他的衣衫上。

这样的婚姻,她何尝不想离?

公婆不喜欢她,丈夫不爱她。

小姑子,小叔,爷爷对她好有什么用?天天同床共枕的那个人,不爱她。

她看到的是他的自私,霸道,他甚至一点也不愿意包容她,他专断独行,唯我独尊,一点也不考虑她的感受。

她却用尽所有的能量在包容他。

她也想结束这样一段不平等的婚姻关系。

辛甜说,如果想裴锦程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

她问她,为什么?

她说,打的时候告诉她。

她拿着粉色的闪钻手机,很想拨一个出去,然后问问辛甜,“你快告诉我,为什么要在想他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她笑着朝爷爷,小姑子,小叔还有照顾她的佣人挥手,一直笑着,却没有说类似于---“有空到海城来玩,你们早些回去吧,你们注意身体,我会照顾好自己。”这些话。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她想,能维持这个弧度已经尽了力,一张嘴,好不容易才勾起的唇,指不定就要垮下来。

她想要用力的吐两口气,背上是哥哥安抚式的轻拍,他一定摸到了她的颤抖的后背,所以才会不嘲笑她的难过。

终于有些忍不住,雪白齿露了些出来,而后半咬着樱唇。

“走吧,小五。”申凯的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

“嗯。”她点点头,方要跟着哥哥转身,可是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明亮通透的机场大厅3号口。

他一定是讨厌束缚所以扔了西装,扯了领带,松了衬衣扣,袖子挽在肘弯,把正式的衬衣穿成了落拓不羁的味道。

只盯着他的脸看,看得一阵阵的鼻酸眼胀,等他微笑着走过来的时候,她朝他伸出双臂,没有想象中的猛然扑进他的怀里,而是用一种极温柔的方式,靠在他的胸膛。

他一边拍抚了她的背,将手里的袋子递到了她的手上,“厨房说,这些小菜你每次下筷的次数都比较多,便装了些来,你可以暂时过渡一下饮食,免得一下子不习惯,如果想吃,里面还有厨房给的食谱做法,申家有很多大厨,一定能做出你喜欢的味道……”

她闭着眼睛,贴在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眼泪没有留出来,全都流进了心里……

...下一更会有点晚。

120:他想,等一场雪

没人再说话,只是默默的,你听见我的呼吸,我也能听见你的。

裴锦程等申璇离开,看不到身影后,转了身。

裴立走过来,“来了?”

“嗯。”裴锦程没有多余的话,看似并没有多余的心情闲聊,跟裴立告了别,径直离开机场,驾着自己的越野驶出了机场收费关卡。

机场高速上,裴锦程开得很慢,滑开车窗,外面的阳光又热又辣,照在胳膊上,有些灼人,但这种感觉起伏得很真实,不像闷在空调车里一样虚幻。

把顶盒上里的墨镜取了出来,卡在脸上,胳膊上的灼烫可以忍受,可眼睛如此脆弱,经不起太阳白亮刺目的芒针肆意的穿扎。

犹豫了很久,还是来送了她。

她都要回娘家了,他也没有想过要给她带些什么。该准备的,爷爷一定是都准备过了,不需要他再锦上添花,问得过多,显得他矫情。

他们似乎什么不缺,又什么都缺,像他们这样双方都有意愿准备分手的夫妻,过于的客套全是敷衍。

可想来想去,在她决定离开G城回海城的第二天,还是跟厨房打了招呼,准备些她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她毕竟在这边呆了三年多,纵使在海城生活了二十几年,这三年多的口味也会有些变化,就像她应该没有以前那么能吃辣了一样。13605551

己只不离。这次回海城,不要搞得像在G城一样连吃辣这样的事都不曾提出来,弄得有些凄凉,虽然她在娘家想吃什么都有。

本来想想还是不给她了,海城有她喜欢吃的鱼皮花生,还有好多好多她怀念了几年的佳肴,可摇摆不定的时候,还是驱车来了。

想想不过是一袋吃食,叫谁不可以送来,偏偏要从公司赶回宅子,拿了盒袋自己送过来。

她今天没有化妆,面上没有一点粉质,但是没有黑眼圈,肤色很匀,没有过于疲劳时的暗沉。

他想,她睡得很好。

单手把着方向盘,抬手摁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胀,像是没有休息好一样,可是昨夜,他明明一觉到天亮,很踏实。

沉长的呼了口气,捏着方向盘的手,很紧,松开后,又紧上。

修长的手再次放松,左手卡开,拨了方向灯,往右打了方向盘,一边瞄着后视镜,一边往右边靠去,车子停稳后,他摁了双跳灯,从车里下来后,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把后备箱里三角反光架拿出来,扔到车尾外五米远的距离。

看了一眼那个三角警示板,又回到主驾驶外,拉开车门,从车屉里拿出一条烟,包装还是新的,慕之琛那天随手扔给他的,其实他从醒来过后,对烟的欲望就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年多没抽还是怎么的,反正不太喜欢。

这时拆开包装,取出一只烟,摁了点烟器,颀长的身姿倚在车门口,等着点烟器烧红,明明只是数秒,却像是等了很久。

当烟雾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呼吸才变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吸得多重,吐得多沉,都跟心情无关了,只是一个本来就该有的动作和反应而已。

这里离机场不远,都还没有出机场高速的收费口,反过身来,面向机场的方向,右手夹着香烟,身躯往左倚靠在高大狂野的越野车门上。

香烟送进嘴里,吸亮那个光点,拿开后,吐出那些烟雾,目光所及之处,一架飞机伴随着强大的嗓音斜面向上而起,向另外一方向,越来越高,又平一阵,继续抬高,越来越远,看不清是平行而飞,还是斜面往上。

钻进云层了,再也找不到。

把烟蒂扔在地上,皮鞋踩上去,辗压,反转,直至连过滤嘴里的絮都成了残丝。

抬手扶住额头的时候,凤眸里原本一直都冷然冽凉的光这时候不受控制的开始穿插,开始纷乱,越来越繁复起来。

他咬着牙咒了自己一声,今天上午,整整一个上午,他什么事都没有做成。

原本该约医生和乔然见面。

原本中途推了白立伟两次,说好今天给个准确答复。

原本订好要跟市委书记林致远通个电话,约好晚上见面的事情。

他却是一上午,一件事都没有落实下去,就像什么都忘了似的。

越来越讨厌这样不分事情缓急的自己,裴家的家主怎么会像他这个样子?爷爷是不是托错了人?

一脚狠狠的踹在轮胎上,收起离车不远处的三角警示板扔进后备箱。

再次坐上主驾驶室,关上车门,车子发动的时候,他想,等一场雪。

等一场雪!

.......................................................................

心脏医生Ads被请进裴宅,和乔然见了面,Ads和乔煜有了实次见面,并陪同他玩耍,建立初步信任。

直到午饭过后,才离开。

乔然对裴锦程感激涕零,看着Ads自信而充满关爱的目光看着乔煜,乔然的眼泪当即掉落了下来,此时说多少有关谢谢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依据裴家的合同,好好照顾裴老爷子,竭尽全力的好好照顾才是唯一能表达她感谢的方式。

裴锦程并没有对乔然说太多的话,只是让她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乔煜,老爷子那边暂时可以少花点心思,毕竟要等乔煜健康后,老爷子的健康才能得到更多的照料。

乔然原以为在这样的时候,裴锦程又会提什么要求,却不想人家只是关心她的儿子,心知自己又用了小人之心,更感愧疚。

..........................................

裴锦程处理好医生和乔然的见面,又驱车去了白立伟约见的地点。

最近他总是事事受制于人。

不管是申璇,还是白家。

裴锦程进了私人会所的白立伟订的包间,推开包间门的那一刹那,他冰刀削过的薄唇扬了起来,“不好意思白叔叔,我来晚了。”

白立伟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笑道,“不晚不晚,是我早了。锦程,我给你点了咖啡,而且是不加奶和糖的,珊珊说你不是那么喜欢喝茶。”

裴锦程落座,依旧是端着得体的笑容,“白叔叔有心了,只是这两天我睡眠不是太好,所以都没敢喝咖啡这种刺激性强的东西。真是让白叔叔费心了。”说完,裴锦程摁了服务铃。

白立伟眸色一冷,侍应生已经缓缓推门而入,点到即止的微一鞠躬,“程少爷,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白水里面加一柠檬,一颗冰糖,两朵白菊,和四粒枸杞籽。”裴锦程说完,很绅士的朝侍应生微一颌下巴,“谢谢。”

“用不谢,程少爷,您稍等。”V5qn。

白立伟见侍应生走出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来锦程最近火气很大,正喝降火的东西。”

裴锦程微显无奈的摇了摇头,“白叔叔哪里的话,别看我现在29岁,可是我当了三年多的废人,这三年多等于过了一夜,总感觉自己还是个还未满26岁的年轻小伙子,可是一翻身份证,哎,29岁了。”

“实际年龄29岁,心理年龄26岁不到,呵,有时候总是难免以为自己还年轻,年轻人嘛,年轻气盛,气盛总是容易火气大的,压压火总是应该的。”裴锦程此话收住,抬眸凝着白立伟,本是清雅秀气的面容,可眸色冷寒如冰,那平时俊逸飞扬的眉都染上了一丝寒霜,眉稍一抬,带着笑意,有那么一些暗示的意味,似是挑衅,却总是将那一丝挑衅看不真切,以为是错觉,看花了眼。

白立伟心沉凝半晌,他摸不透裴锦程,可又觉得没什么大碍,便大方道,“锦程这话说得可真是太自律了,像裴家这样的豪门出来的少爷,年轻气盛那是理所应当的,若是没点脾气,那怎么算得上是裴家的人?你刚刚说当了三年多的废人,不怪白叔叔多嘴,那申璇是罪魁祸首,要不然怎么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若非她,你现在也不用总是这样纠结,对吧?”

“呵。”裴锦程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解释,申璇吗?的确是怪她,不过申璇是他的太太,关上门来,他和申璇怎么吵怎么闹甚至打一架都无所谓,但那些磕碰都是自己看的,不需要别人看到。现在被旁的人议论她的不是,是件无法令人高兴的事。

看到裴锦程有些应付的漠然笑意,白立伟有些淡定不下去,甚至隐约的迫切起来,“锦程,珊珊的事,我不想再等了,珊珊不小了,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也忙,总是要我来跟你念叨才行,虽然说你们注册是到国外注册,但我还是希望按照我们中国人的习俗,还是得挑个黄道吉日的好日子,你看怎么样?”

.......今天两更整完了,我觉得十点前更完还是比较早滴。嘿嘿。28号快到了,有亲给99留了月票吗?28号开始冲月票。

121:缺心眼的裴锦程

侍应生此时托盘而入,将柠檬桔花枸杞水放在裴锦程的面前。

柱形的玻璃杯握在手里,手心里传来阵阵烫麻,他眉目低垂,目光落在已有雾气凝结的杯子内壁上,凤眸轻眯,乌密长睫遮住他眼里蓄发的精光。

“白叔叔,小珊就真的甘心给人做妾?”

裴锦程把甘心和妾这几个字说得格外缓重,凤眸抬起,凝视对面的中年男人的时候,瞳中潭似深渊。

“哎,珊珊自然是想做正妻的,可是她对你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十几岁就在一起,你成植物人的时候,她都不知道你会醒来,还是想要嫁给你,她是不管你是什么样都会对你一心一意的,你这段婚姻没有办法取消,做妾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但是妾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还不都是国外注册,法定夫妻,对吧,这样想想,也不是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裴锦程轻笑一声,“白叔叔想得可真开,我要是以后有个女儿,一定不会让她嫁给别人做妾,哪怕是嫁个普通点的人家,也绝不允许我的女婿娶妾。”

白立伟本来一直就处于下风,而且对于做妾一事,哪有不耿耿于怀的,若说自己娶妾,那是天经地义的,可换了自己女儿做妾,哪个父亲心里能没有疙瘩,但是裴家这样的豪门,他不想轻意放弃。

说服了自己很久,以前他就劝过白珊,男人哪有什么专一的,只要他一直认你是未婚妻,那你就是赢家,豪门中的太太如果不能做到大度,只会被丈夫嫌弃。

他以前之所以这样开导白珊,是因为知道裴锦程的花边传闻,虽然不曾见报,但是只要一打听,也能打听出来。

白珊在家里哭,吃不下饭。

遇到这样的事,总还不能分手吧?

像白家这样的门第,自然也是要找门当户对的人家,总不能招个入赘的穷小子!

不要说像裴家那样的大豪门,就是普通豪门里的少爷也会到处沾惹女人,裴锦程至少可以做到不把那些事弄去见报,那说明他在意白珊的看法。既然如此,便不能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但这一切的劝导是建立在白珊以后是成为大太太的基础上,现如今白珊要做妾,白立伟心里不平,底气不响,此时又被裴锦程这样问出来,他心里压得东撞西闯的火,硬生生的就要窜出来。

“裴锦程,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想对我说风凉话!”

“白叔叔,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没有一句风凉话,要不要我来起个誓?”裴锦程悠哉的端着杯子,雾气袅袅升起,杯子握在面前,尖着嘴吹着杯内水面上的两朵桔花,一边吹,一边嘴角噙着一点看似无辜的笑意,杯子轻斜,喝了一口茶水。“不过白叔叔执意要把小珊往裴家送来做妾,我也没有什么意见,男人嘛,三妻四妾,喜而乐见的事。不过现在注册的事情,不能那么快。”

“哦?为什么?”

“裴家的规矩白叔叔可能还不太清楚。裴家一向很注重家和,娶妾的事,一定要大太太同意,申璇同是同意了,可是今天她跟她哥回海城了,每房的私鉴都由正房太太掌管,申璇走的时候,把大房的私鉴也带走了,没有大房的私鉴,注册得等到申璇回来G城用大房的私鉴在纳房的契书戳印盖章才行。”

白立伟心里气血翻涌,腾地站了起来,此时他俯视着对面坐着的臭小子,抬手颤颤的指着,“裴锦程,你居然给我玩这种花样!申璇走之前为什么不处理?”

裴锦程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却带着薄浅的笑意说道,“她走得非常匆忙,周六大舅子过来,便连着两天在外面玩,中途根本没有时间跟他们沟通,两兄妹恨不得周六一大早就动身回海城,今天一早就走了,防不胜防。”抬起手在空中压了压,“白叔叔快坐,聊天呢,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要然我也给你点一杯这茶,效果挺好的。”

“既然申璇都同意过了,也可以先注册,等她回来再补契书也行。”夜长梦多这四个字一直在白立伟脑中盘旋。

“白叔叔这就是强人所难了,裴家有裴家的规矩,裴家的规矩向来跟外面不太一样,白叔叔现在就这样子指手划脚,以后小珊进了门,岂不是也想干扰裴家的家规?”

白立伟看见裴锦程的眉山不悦的一收,登时才方觉自己失态,立即坐下,“你说的得对,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不懂事了,那先让小珊住进裴家先适应一下再说。”

......................................V5qn。

申璇原想在飞机上睡一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看着身旁的哥哥已经盖着薄毯休憩许久了,她便越来越郁闷。

头等舱很宽敞,座椅后背被她调来调去,就是调不到舒服的位置。

遮阳板拉开,外面的阳光看上一阵,再一关上就会感觉自己看不清东西了。

直到把裴锦程送来的食盒取出来,才找到可以做的事。

一个个的小盒子,每个都是三分之二的巴掌那么大,看起来精致得很,十二个盒子,她一一取出来叠在面前的小桌板上,偏低了头,看着透明紧扣的食盒,没有打开。

从透明的盒子里可以看到里面吃食的样子。

有些东西一定要热的才好吃,比如味美鲜浓的艇仔粥,比如像水晶鱼翅虾蛟、流沙包这样的点心。

有些东西一定要刚切好端上来的才好吃,比如生吃的海鲜,下面还垫着碎冰,已经化了好多。

还有小长椒,G城的辣椒不那么辣,可是现在她也就只能吃这样的辣味,再辣的只能边吃边流眼泪。

记得那天早上,他给她拣了一整个小长椒放在私碟里,其实她现在很爱吃这样的辣椒,一整个,蘸点醋,虽然不那么辣,却又有辣香,过了嘴瘾,又不容易上火。

一想到这里,又忙的打开食袋,里面果真放着一个小瓶醋,是G城醋的小包装,很袖珍的一个瓶子。

眸托形面。她开始噘着嘴,把那盒辣椒拿着手里,看着醋,嘴里嘟囔,“烦死了,给了辣椒,给了醋,为什么不给个小醋碟,这叫人怎么吃嘛,他一定是存心的。”

说完压着声音轻轻的“哼”了一声,又咬着小牙,低低咒着,“死裴锦程,一定是存心的!”

把食盒一样样收起来,一边收拾着,依旧一边低咒着不满的埋怨,“小气鬼,才给这么一点点,叫人怎么够吃?一样一小盒,裴家有那么穷么?醋也给这么一小瓶,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这些粥拿回去用微波炉一打热,哪有熬出来的那种味道?那包子热过之后,底皮都会糊。”13605551

“生龙虾拿回海城都几个小时了?下面的冰都开始化了,到时候肯定不能吃了,也不知道给整只活的大龙虾空运。”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是画蛇添足。”

“这些东西带回海城,怕是没两样可以吃的了,吃起来也不味美了,真是太糟蹋了,这裴锦程的脑子是装的猪脑花吧?”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男人?缺心眼儿啊?”

申璇小心翼翼的小醋瓶放进食袋的边上,把一切归位后,又把食袋抱在腿上,再次拉开遮阳板,看着外面的阳光,她眯了眼,嘴里还在像个老太太一样低声唠叨,“拿个行李箱也好啊,换些大点的食盒啊,天哪,这个男人一定是缺心眼的,小家子气,弄得跟个女人似的,一点也不大方,真是的,给了跟没给似的,还不如不给呢。”

申凯把身上搭着的毯子收起来,伸了个舒展的懒腰,漫不经心的直起身,伸手摁了服务。

美丽端庄的空中小姐很快走到了申凯的身边,伸手将服务灯摁灭,双手交叠在前腹,微一颌首,面上带着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靥,“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申凯指了指还望着窗外看的妹妹,对着空姐说,“小姐,麻烦你帮我妹妹把她手里那袋东西给扔掉,放在这里碍事。”

空姐牙齿虽然还是露着八颗,可是看到申璇抱着食袋转过来一脸迷茫的望着她的时候,空姐更迷茫了,“呃……”复又看一眼申凯,再次看向申璇,“小姐,是您要扔这个袋子吗?”目光落在申璇的袋子上示意。

申璇看看空姐,再看看申凯,把腿上放着的袋子抱得紧了点,“没,没啊。”

“什么没啊,听你念叨快一中午了,我是你亲哥,你这么嫌弃的东西,我当然要帮你扔掉了。”申凯说着就要动手拿掉申璇抱着的食袋。

申璇一急,慌忙捏住食袋口不松手,“喂!申凯,你是不是想要抢劫!你敢抢我的东西试试!”

“我是助人为乐!免得你烦!”

“喂!申凯,你这个臭流氓!”

..亲们,今天依旧是两更,下一更又会是晚上。

122:诱人的条件

申凯收了手,跟空姐说了一声,“不好意思”,空间微笑着离开。

申凯转头便鄙视了申璇一眼,“我现在才知道再漂亮的女人始终会走向更年期的那一天,想想你刚刚啐啐念的话我就觉得独身一辈子是绝对明智的选择,女人太可怕了,念都要念死人。”

“申凯,你血口喷人!”什么碎碎念,什么更年期!这个混蛋,她现在才二十五岁!

“我喷-你了?我喷过你吗?我污蔑你了吗?裴锦程一定没见过你刚才那样子吧?啧,我真不敢想象,你到了四十岁更年期后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太可怕了!”申凯全身一抖,“咝”了一声,又道,“太可怕了。”V5qn。

两兄妹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攻击,一直到下了飞机。

...................................................

久别的亲人重逢,总会拥抱,总会失态,总会低低一句问候便惹得人泣不成声。

申璇扑进家人的怀里,听着妈妈说想她,听着爸爸说想她,听着几个哥哥和六弟说想死她了。

没有见到爷爷,是在回到申家老宅的书房才找到了身形高瘦满头银丝的老人。

老人背对着她,听见她敲门,听见她说,“爷爷,我回来了。”却依旧没有转身。

待她走过去,从老人身后抱住他的时候,耳朵伏在他的肩膀上,她才听到了老人抽着鼻子的声音,哽咽的呼吸声。

觉跟璇便。她感受到了老人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身躯摇摇晃晃。

“爷爷。”她又喊了一声,已经是抵制不住的泣出了声。

“爷爷……对不起,小五不孝,惹了这么大的祸。”

对不起三个字,她从未对爷爷说过,没有机会,她不打电话给爷爷,爷爷也不打电话给她。

这家里的人,像是有心照不宣的默契,从不锲而不舍的追寻她的消息。

“饿了吗?”老人忍了很久,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带着浓浓的鼻音带着泣哽的颤声。

老人转过身来,她摇摇头,“飞机上吃得很饱,不饿。”

老人把她抱在怀里,手掌虽白却也枯瘦,摸着她的脸,眼睛却看着墙上的两面挂钟,都是电子的,显示着阿拉伯数字的时间。

眼泪在已有沟壑的脸上曲折落下,一面挂钟的时间是三年半以前,一面挂钟是今天的时间,老人又哽咽着问了一句,“三年半的时间,让你长大了吗?”

申璇扶着老人的肩慢慢的,慢慢的摸着他的臂,然后是手腕,腿,膝盖,身子顺着她手触及的地方,缓缓下落,最后跪在老人的膝前,伸臂轻轻环住老人的双腿,让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腿上,任那些如雨的泪水打湿他的裤腿。

自己膝盖下的实木地板的格缝她清晰的感觉到,爷爷的膝盖,比以前更瘦了,腿也更瘦了,抱在怀里,没着没落的。

头顶上有爷爷的手,搭着,温度微凉,不似哥哥和裴锦程的手心那般温热,她想到了两个字,“老了”。

心里一疼,深知自己让整个家里爱她的人牵挂,深知自己曾经的荒乱是多么的幼稚,深知这家里每个人的憔悴都与她有关,深知爷爷不敢转身,不敢看她不过是因为太爱她,太想她。

心念及此,眼泪便落得更多,鼻子堵得厉害,说出来的话,低泣中带着瓮声瓮气,缓缓道,“爷爷,我长大了,以前是我太自私,太自以为是,以至于后来无法无天到连累了整个申家,爷爷,让我长大的代价实在太大,对不起。”

当年她不顾家中反对,一定要跟韩启阳退婚,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天天的招惹花边绯闻。

家里的人拿她没办法,韩家的老人气得跳脚。

她当时若是长大了,就会考虑这家里人的感受和韩家人的感受。

申家的人,每个人都要脸,哥哥那时候是检查院的院长,多少次动用关系去卡她的绯闻,可是她还是不知悔改,怎么能把绯闻闹大怎么闹,她就天天的惹事生非,巴望着韩家过来退婚。

韩家是想退婚,可韩启阳却不肯。

她这边闹绯闻,韩启阳就跟韩家闹着不退婚。

两家人,好好的两家人都被她搞得鸡犬不宁。

若当初不要那么任性,嫁了韩启阳又能怎么样?

虽然生活在一起,可能会很别扭,大不了不睡一张床上,大不了还是像哥们一样各玩各的,也好过最后弄得两家人都惨淡收场的地步。

代价太大,大到经不起后悔。

如今回到海城,抱着爷爷枯蒿似的腿,内疚自己的不孝。

不孝两个字,三年半以前,她多未想过,现在这两个字放在跟前,像爷爷举起的巴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

她倒是想他打在她的脸上,可是,没人打她,甚至连句重的责骂,也不曾有。

老人颤着手把孙女拉了起来,拉起来后,他一双苍桑的雪眉紧蹙着,眉山及眉毛都在跳抖,是因为情绪的牵引。

灰沉的眼里蓄着的泪水,脸上的泪痕都清晰可辩,老人摸着她的脸,这才敢细细去看,脸似乎小了些,瘦了些,瘦得鼻子看起来都高了些,瘦得眼睛看起来都大了些,瘦得下巴看起来都尖了些,瘦得这细细的脖子下面的锁骨都突了些……

心里酸楚难耐,沉声一叹,语不重,心却长,“长大了就好,爷爷有生之年能看到你能够长大,也算是……欣慰了。”

“爷爷!”申璇听到如此哀凉的一句话,心绳突然被打了结,什么叫有生之年?“爷爷以后要看着小五越来越好。”

老人吐气后,释然一笑,“好,看着爷爷的小五儿越来越好,走吧,陪爷爷出去走走。”

“好。”

...............................................................................

裴锦程目光轻浅,并无深意的凝着白立伟,“嗯,过几天,我让下人收拾一处别苑出来。”

“不是住在梧桐苑吗?”白立伟不可置信的看着裴锦程。

裴锦程觉得这个问题问得着实好笑,“白叔叔,你想多了吧?且不说现在小珊还没进门,就算进门做了妾,她也是不可能住在梧桐苑的,裴家每房的妾,都不跟正房太太住一起的,就算是白家也不可能吧?”

白立伟知道裴家梧桐苑代表着裴家的权利,可女儿嫁进裴家,却不能住梧桐苑,这个问题很伤脑筋。他目光看向对面,凝沉郑重道,“锦程,我知道裴家失去三爷这座靠山,现在的地位已经受到了威胁,你想想,我们白家正好在政界有靠山,裴白两家重新结姻,岂不更好?”

凤眸里浮光一闪,“哦?”

白立伟闲适悠哉的一挑眉,“海边那块地,白家可以帮你想办法。”

裴锦程心头一震,已经有了计较,面上却轻轻一笑,“一个百来亿的工程而已。”

白立伟听到裴锦程的口气不由大骇,要知道这个工程G城有多少公司挤破头的想要拿到,很多都想要就此一搏,未来的收益是不可估量的,可裴锦程却说,一个百来亿的工程而已,而已!

太狂傲,太自负了!

但心里又想,裴锦程这样狂傲自负,当然有他的资本,裴家现在虽然没有政界的靠山,可经济实力依旧不容小觑,这简直就是一座豪门世家,哪能像那些两三代的豪门一样?

有这么强大财力的亲家,白家以后想要做大,也是指日可待的。裴家,必须得拉陇,不顾裴锦程目中无人,干脆把自己的优势也亮了出来,“对,这不过是这一项工程,可是锦程,你有没有想过,这块地不过是一个开始,G城现在多少豪门慢慢枯萎倒塌?可是白家却是顺风顺水。”白立伟说起来,便有些得意,“我们白家现在在海城是越来越稳固,锦程,裴白两家的结合,是G城最完美的结合。申璇是海城人,这两个城市一个东,一个南,相隔十万八千里,政-治政-策都完全两样,即便她家里的哥哥从政,没调到了G城来,就对裴家没有任何帮助,难道不是吗?”

裴锦程含笑的眸子是越来越暗,原以为海边那块地还是个秘辛,这才多少时间,似乎人尽皆知了一般,如果这样的消息被扩散了,那么军事用地这一说法就会成为板上钉钉,一旦如此,关注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若是连平头百姓都盯着这块军事用地,到时候就算想要翻盘都会很艰难。

凤眸里目光幽深难测,他心里暗暗计算,白家,又是属于哪边?他若站到了对立面,又会出现一个什么结果?有些事情真是不能深想,而现如今这样的情势,也不能多问,只能敷衍道,“白叔叔的条件,很诱人。”13605551

白立伟陡然松了一口气,自信道,“是很诱人,如果你肯离婚,让珊珊做正房太太,那么我白家所有的资源,都拱手给你。”

....今天两更完毕,明天见,亲爱滴们。

123:不见光的交易

裴锦程长睫缓垂,目光重新落回到杯中的烟雾上,薄唇浅抿淡勾,嘴角的弧光若有似无。

就缓嘴抿。白立伟有些心急,裴锦程已经站了起来,“苑落的事宜,我会安排下去,收拾好了就可以让小珊搬进来,只是白叔叔之前答应的条件,可别忘了。”

白立伟一怔,也缓缓站了起来,“之前说好的条件是你们注册后才把证据给你。你该不会是让小珊搬进裴家住着,想要拿了证据就赶人吧?我说过,你别动这方面的脑筋。”

裴锦程轻笑,“自然是不会,白叔叔想多了。”

.........

裴锦程从茶楼离开,又跟Sunny通了电话,“饭店定好了吗?”

Sunny微一迟疑,才道,“总裁,听林书记的意思,还是在君悦,但您上次说过,您以后的餐务都停止与君悦的签定,这可怎么处理?”

(题外话:按职位等级分,市委书记的等级比市长高,亲们知道的吧?怕亲们看得云里雾里,如果有些东西亲们看得迷糊,可以跟99说一下,说不定是99文中出现了错误,也好及时更正,谢谢支持。)

裴锦程对君悦酒店的排斥来自于裴锦瑞,这一点上,他不否认,裴家有裴家的规矩,锦程控股的整体餐务和酒店业务只能在兄弟企业的君悦签定,他并不想把那件事闹得整个裴家上下都知道,所以,不能与裴锦瑞的产业划清关系,但是他自己并不想再踏足君悦。

可是这个林致远……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他霎然失笑。

“那就君悦,按上次的要求,整面落地玻璃墙的包间,视线要好。”

“好,马上就去订好。”

............

白日西垂,染上红色霞光,铺在城市建筑物的墙面上,一阵阵的散着余热。

下午,六点半。

君悦58层落地玻璃墙依旧明亮通透,明明落日光辉依旧耀眼,精致的纱质蕾丝薄帘却没有拉上,包间的桌子靠窗,可以俯瞰鳞次栉比大都市,人生众相,城生众相。

橙金色的西边日光把人的肤色渡上了一层淡淡的橙金绒边。

两个男人皆是脱去西装,只着衬衣,但领带依旧人模狗样的栓在脖子上。13605551

切牛排的时候,均是优雅绅士,却纷纷把对方当成盘中的牛排,想要一刀刀慢慢切下,吞进肚腹。

两人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近两日情况。

裴锦程放下刀叉,举杯,杯中腥红色的液体微微倾斜,斜向对面。

林致远见状,也举起他的红酒杯。

空灵似的一声“当”响,还伴着瓮瓮的回音,裴锦程唇角向上勾起,“林大哥,我这杯一举起来,你就碰上,是不是意味着心有默契了?”

“哈哈,若是如此,岂不是缘份?”

“行,那这一杯,我们就互敬了?”裴锦程自信却又不显张扬的一飞俊眉。

“……”互敬?林致远先是一愣,裴锦程这样的生意人,他见得极少,拍他马屁的人天天都有,可裴锦程总是在无形中给你一种错觉,他要跟你平起平坐。

互敬!可不就是平起平坐吗?

他听得最多的话就是,“林书记,我敬您。”

就算上次跟裴锦程称兄道弟,但是互敬又是为了什么?他裴锦程有什么资本说出这两个字?

明明不过是个生意人,却想和他这个市委书记平起平坐?

可是这年轻人眉宇间的英气并不张狂放肆,是沉甸甸的自信,这自信来得并非莫名其妙,甚至这份自信让他心里长出一丝并不祥瑞的预感。

林致远也是个心机至深之人,在不明对方为何有这样底气的时候,他自然会不露声色,而后笑意渐浓,酒杯相撞的声音再次响起,“互敬了。”

杯中酒液溜进嘴里,裴锦程的目光含笑落在林致远的酒杯上,两人对视一眼,一饮而尽。

有人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而此桌上,是并非知己也有要一醉方休的架式。

裴锦程知道林致远工作的敏感性,所以房间里没有服务人员,不仅如此,他对裴锦瑞也有些介怀,所以在和林致远进房间前,Sunny便用反窃听的仪器将包间扫了一遍。

裴锦程放下酒杯后便主动从酒架上取下红酒,给林致远倒酒。

倒这一杯酒,又是面不红心不跳的一番客套。

“锦程,我听说你又要办喜事了?”

林致远调侃带笑的说出一句,裴锦程亦是笑笑,“不知道林大哥以前呆过的城市会有这样的习俗吗?”

裴锦程问得轻松,却在心里已经将白立伟三个字捏成了碎沫,他不想把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不然等申璇的事情弄好后,出去大家都不好看,特别是白珊,白珊以后怎么见人?

可偏偏林致远已经听到了消息,G城这个地方,还真是一个没有秘密的地方。

林致远道,“有是有,豪门中人有多个女人这样的事,是举不胜举的,但是没有G城这样盛行,理所应当一样,用国外注册的方式保证妾室的合法性,这是我在其他地方没有见过的。”

“那你适应了吗?”

“我这个人,入乡随俗得很快,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林致远说完笑容放大,“到时候你大婚,别忘了请我,红包是一定要准备的。”

裴锦程眸中光芒一闪,随后也爽朗笑道,“那先谢谢林大哥了。”说完自嘲一笑,“人家说男人家都要事业为重,我这才29岁,26岁就娶了妻,这29岁连妾都要娶了,可事业有成,仪表堂堂的林大哥却还是单身,看来人家说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还真是……这让我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啊。”

裴锦程无奈的伸手握着红酒杯柱,轻轻摇晃,目光虽没有直直落在林致远的眼睛上,却也想用他眼里极快的精光将对面男人哪怕一瞬的情绪变幻都要收进眼里。

可林致远一直都是淡然神闲的坐在椅上,这时候不吃饭,也不喝酒,闲聊时的姿态显得毫无防备,明明看起来毫无防备,可是句句话都不会说到重点,不过是些不咸不淡的搪塞,“这些年忙事业,仕途这条路不那么好走,儿女情长那些东西,比较适合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

林致远36岁,裴锦程29岁。

相差七岁,其实也是属于一个年龄层的分界点,现如今的社会中,29--36岁这样一个年龄段的男人,只要事业成功,看不出来有多少差别。

可是一句,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暴露了他心底的沧桑。

“我看林大哥迟早一天也要走上相亲这条路,哈哈。”

“哈哈,你这又是取笑我了。”

“倒不是,是觉得像林大哥这样优秀的男人,就应该有个美人做伴什么的,对了,你要是真走上相亲这条道,我倒是可以帮你物色物色,哈哈。”

说着裴锦程便伸手去拿旁座上的公事包。

林致远看着裴锦程的动作,只是笑笑,“锦程,这样的事,还是不用你操心了,适合大爷大妈帮我-操心。哈哈。”

裴锦程摇摇头,已经公事包打开,“不知道林大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眼缘是缘份中的精品。我给你介绍的,也许你能挑个有眼缘的。”

裴锦程把手中一叠照片拿出来,自己看了一下,有十来张,递向对面。

这下子轮到林致远无奈了,没想过裴锦程会走这样的套路,这种让他生厌的套路,对裴锦程的印象,顿是从高端下落到低端。

迟疑两秒,就听见裴锦程说,“哎,就算林大哥看不上,也大致过一遍,也免得太打击我,这第一次给人当媒人就被打击,会造成心理阴影的。”

林致远笑了笑,接过照片,只想敷衍着看两眼,一张,一张,一张,一张,一张……他翻照片的动作有些快,甚至连照片上的女人都没有看清楚。

裴锦程却安之若素的坐在对面,竟一个人悠哉的喝起了酒。V5qn。

直到他满意的看到林致远突然把底部的照片又往回抽,一张,一张,一张……

照片上的女人长发似墨,温婉的别在耳后,又流泄出来搭在前胸,脸对着镜头,是正面微侧,笑起来的样子,宁静安和,仿佛雪山底下汇成的湖一样,透彻清亮。

裴锦程清楚的听到了对面男人的呼吸声,虽然极是克制的并不显急沉,却比方才乱了一些。

适时站了起来,故作善意的倾身一看,而后放下酒杯,从林致远的手中抽过那张照片,抽到一半,又被林致远拉了回去。

裴锦程看到林致远抬头看他的目光终于将那层儒雅的虚伪撕碎,他叹声道,“林大哥,不好意思,当时就想充个数,凑够十个,所以把我这个朋友的照片也放了进去,她不太合适,你是单身,可她却有个五岁的儿子。”

林致远捏着照片的手,又是一紧,“你想要什么?”

裴锦程拉着照片的手一松,缓缓坐下,又听见林致远再问一次,“你想要什么?”

“林大哥,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我要海边那块地。”裴锦程说完把公事包里面一个小小塑料袋捏在手里,扬了扬,“这是我朋友儿子的头发,毛囊齐全……”

124:不见光的交易(2)

林致远看着裴锦程手里的密封的小方形塑料袋,里面有细黑的发丝,发丝上有没有毛囊他看不真切,但他似乎看到一个五岁小男孩的样子。

可明明看清了,又突然模糊掉,模糊了之后又突然不见。

他本能的伸手过去,那个小袋子似乎有一种很大的魔力,吸引着他的手,吸得他不得不往那里靠近,可在他的大掌快要触到的时候,裴锦程已经把小袋重新放回了包里。

裴锦程心里稍显安慰,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跟自己斗争,到底要怎么选择自己的合作伙伴?

林致远这个人太心狠,手段却是高明,如果和这样的人为伍,要做好随时随地都步步惊心的准备。

这一盘棋,他和林致远现在是处于白子和黑子情势相当的局,各有优势,又各有劣势,不过现在是他这一方的劣势更为明显一些,如果要和林致远为伍,就必须找到一颗可牵制住对方的棋子。13605551

乔然这颗棋,是个意外,却也是他甚感忧虑的棋子。

所以,拿出乔然照片的时候,他都在想,林致远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一个已经死了六年的女人,经过六年的岁月之后,是褪去青色的苹果,一看就已经不再干脆,却开始成熟,带着润和的红色,眉眼间露出的笑意,都是可以化解仇恨的绵力。

当林致远看到这样一个乔然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表情?虽然曾经的乔然不叫乔然。V5qn。

他满意的看到了林致远的慌和乱,所以在对方还来不及瞬间平静的时候,他提出了五岁的孩子,并拿出了毛发。

他再次满意的看到了林致远眼里不可掩埋的期望,这时候点到为止,他收起毛发。

裴锦程面色沉凝却也友好,“林大哥,我想这个东西还是过几天给你好了,现在不想闹出什么事端来,最近他们母子都需要静一点的环境。”

林致远眸色陡然一沉,声音都高了几分,明显带了几分怒意,“你什么意思?!”他感觉自己被玩了,裴锦程这是在故意给他下套,故意诱他进局,故意设的一个局,让他表现如慌乱的情绪,一种不能自抑的慌乱情绪。

裴锦程看着情绪变幻多端的林致远,这个外界一直都传颂着温文儒雅的绅士市委书记,年轻,有为,帅气,手段雷霆,个人生活自律到没有瑕疵可循,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这样一个人,在他面前有慌,有乱,有怒,有狠的眸光乍现。这样百态的人生,原来市委书记也是有的,看来他是一个知道了很多的人。

裴锦程心下一笑,脸上挂着的依旧是思量担忧的神情,“小宝要做心脏手术,所以不管结果如何,做手术期间,我都不想出任何事,这一点,希望你能谅解,毕竟她是我裴锦程的朋友,我总不能对他们的生活环境造成影响,是吧?”

“小宝?心脏手术?”林致远呼吸一窒,小宝?那个装着毛发的小袋里的孩子?心脏手术又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才五岁吗?要做什么心脏手术?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自己足够强大,可在经历裴锦程短短几句话之后,左胸里面已经在开始颠颤。

桌面的菜肴已经转冷,红酒再也无人续杯,看起来原本丰盛的晚餐此时像个残局,裴锦程点了点头,“先天性的心脏病,不能过于激烈的运动,所以每天她都盯着小宝,怕小宝玩得累,特别是一些心率负荷大的项目,她跟我说,她非常想让小宝玩得开心,休息日的时候想多陪陪小宝,可又怕小宝身体吃不消。”

“你用不着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林致远满脸的不可置信,可眼里又是深信不疑,他知道多少人想抓他的把柄,多少人想要拉拢他,可是他这个人,即使是被拉陇,他也要看对方的实力,裴家,他是看得上的。

可是即便看得上,他也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裴锦程现在急于想要海边那块地,正是谈条件的好机会。

可是他的条件还没有扔出来,对方已经牵制了他。

他六年前就已经确认沈悠然已经死了,死在火场里,人拖出来的时候,已经烧成了炭,他不相信,还找人验了DNA。

六年了,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变化?还是像以前一样站在那里就安静如水,眼睛更显安宁了,如果沈悠然还活着,她的眼睛怎么可以如此安宁静和?

这女人一定是整过容,整得和沈悠然一模一样,裴锦程为了牵制他,查了他的过去,整出这样一个女人出来想要拿到海边那块地。

什么孩子?

他不相信!

可是他的心突然又被另外一种力量拉住,拉回来,又朝另外一个方向扯去,可若不是沈悠然,若那个孩子跟他没有一点关系,裴锦程又拿出那个袋子在他面前晃什么?

有些谎言始终会被戳穿,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实力,以裴家现在没有军政这一块力量的扶持,裴锦程绝不会为了眼前一块海边的地就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欺瞒他。他相信裴锦程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傻到这种地步。

一时的利益,会让整个裴家遭殃!

他的矛盾和失态无法控制的全部落进了裴锦程的眼里。

裴锦程面上呈现一种不被理解的无奈,叹了一声,“那林大哥就当我是开了一个玩笑,不如晚上我们再找个地方坐坐?向你陪个不是?”

林致远的手里现如今只有一张照片,其他的已经被他扔得满桌都是,他空着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头,摁在额头上,揉了揉,沉沉吐了一口气,“你带我去见她。”

裴锦程坚持道,“现在不行。”

林致远几乎要跳起来,双目都瞠了起来,“为什么不行?”

裴锦程的态度亦是坚决,并不落半点下风,“等小宝做完手术!”

“她是单亲妈妈?”林致远平静须臾,把照片放置桌下,台面上的桌布点遮住了他捏照片剧烈抖动的手。见裴没发。

“对,一个人带着一个生下来就有心脏病的儿子。”

“你帮了她?”

“我说过,她是我的朋友。”

“海边那块地,我会尽快想办法,但我要见到她,马上!”

裴锦程眸瞳一缩,不想林致远竟会答应得这么快,方才他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乔然这招棋能制住林致远,一个人的弱点,特别是像林致远这种对自己都可以心狠手辣到那种地步的人,为了一个女人?他不信。

“林大哥,这件事,并非我要敷衍你,她现在不方便见你,不管是她还是小宝,现在的情绪都不能受到影响,那孩子非常可爱,我想,你也一定希望他能平安的做完这场手术。医生是我是国外请的最权威的,但手术依然有风险,她现在顶着很大的压力在做准备,你自己想想,这时候,你合适见她吗?”

林致远动摇的时候,眉山一阵阵的被皱起来,他无法遏制现如今的情绪,从裴锦程拿出那叠照片,他过了一眼之后,他就在压制情绪,可等他看清楚了,便越发的压制不了。

他不知道裴锦程和沈悠然的关系好到哪种地步,但是他知道裴锦程现在想要什么,不管好到哪种地步,他现在给出的条件于裴锦程来说,都是诱人的。

裴锦程却一再拒绝,说明已经是有了十成的把握,这件事,他还没有了解清楚,所以不能威胁裴锦程,可是若叫他现在回去等消息,那将是一种煎熬。

沈悠然,这个从户籍资料上消失了的女人,突然又出现了,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猝不及防!

不要说沈悠然,光一个需要做心脏手术的孩子已经足够让他的血液倒流,他要去看看,沈悠然到底是不是沈悠然,他只要看一眼,看一眼他就能认出来,若有人想骗他,不可能!这种等待的事,他不愿意做!

那个女人,他倒要去看看那一场大火把她烧成了什么样!烧成了炭后,她的心是不是烧黑了!

眉刀越来越凌厉,条件也逐步加大,像是一场不计成本的豪堵,“那用另外一种方式,海边那块地,今天晚上我会去军区找老首长,这件事,明天上午就给你答复,但是明天中午,我要见到她!必须要见到!不碰面也行。”

不碰面的见面?远远的看?

裴锦程犹豫一阵,他并不想让乔然离开裴宅,可又不想林致远知道乔然住在裴宅,这可怎么办?

林致远一拍桌面,桌面上杯盏餐盘都发出了些响声,他腾地站了起来,话语锵然有力,“我现在就去军区找老首长!晚上十二点前给你答复,如果海边那块地不再征作军事用地,那么明天中午我必须要见到她!”

裴锦程心下震憾不已,知道打蛇七寸就好,太过只会适得其反,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双方都应该吃到定心丸,他也缓缓站起来,“好。”

............亲们,明天见啊,晚安。

124:想他了,打电话(6000)

彼时的海城夜风呢喃,申璇和一家人用过晚饭,佣人便很快把大厅收拾了出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开起了茶话会。

热闹也算得上是热闹了,家里只要没去外地的,全都在。

只不过白天都已经亲热完了,晚饭之后,大家都开始正常起来,四个哥哥和六弟也不拴着申璇乱打乱闹了。

话题从一初起的轻松慢慢的变得有些沉。

这一切都是因为申凯提出了让申璇离婚回海城的事。

当即被老爷子打断,不准!

申凯愣了一下,不准?

明明他去海城的时候,爷爷还说过,如果小五想要自由,申家是会尽力的。

可现在,却说不准?

申璇抓了抓耳腮,挽着母亲的手臂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说话,不争辩,也不表示愤怒,只是看着申凯得意的飞了飞眉。

“爷爷,这变卦也太快了些吧?我周五去G城的时候,您头天晚上怎么跟我说的?”申凯说话的内容从字面上看起来却有不满,可他偏偏用一种轻佻的口吻说出来,让听的人便不会有一种不舒服的忤逆感。

老爷子淡然的瞟了申凯一眼,“小五回来,也没有说过婆家什么不好,你一个当哥哥的,怎么能盼着妹妹离婚?”

申凯不满道,“那是小五懂事了,她不说而已,我看那一家子对她好不到哪里。您看看小五现在这身板,都瘦成什么样了?”

申家老二说,“那小五要长成一百八十斤,你又得愁了。”

申凯刚要挥一拳过去,老爷子也道,“就是,非要让小五长成大胖子吗?”

“咦?我发觉您老今天有些不对劲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敢情您老今天是想跟孙子斗个嘴?”

老爷子哼了一声,“斗什么嘴?做人媳妇哪有那么好做的?问问你妈妈,在申家做媳妇有没有受过委屈?嫁到哪家去也是一样,婆家自然是不比娘家的,这有什么好说的?”

申璇耸了耸肩,偏头望了一眼母亲,只见母亲是毫不计较的笑了笑。

申凯吐了口气,看着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也算可爱,“是是是,您老这脸给翻得我都不认识了,思念孙女心切的时候,什么也不顾了,这时候人一回来,您就想着马上把人给送回去是吧?您也不看看那裴家是怎么做人的,那裴锦程现在好手好脚的,小五回来,他也不跟着一起来,有他这么做人女婿的吗?不来就不来,谁稀罕他来?”

老爷子当即一句话给抵了回去,“你要是被人一瓶子甩成了植物人,还把人给娶了,醒了之后没几个月你就跟人家去拜访女方长辈去?你心胸这么宽广,当年欧阳家弄成那样,你怎么不去帮一把手?”

申凯噗哧一笑,声音却依然不放下来,“喂喂喂,老头子,不好这样翻旧帐啊。”

“旧帐不拿来翻干什么?还有,别说锦程被小五打成了植物人,当年你高中那个同学给你写情书的,就因为人长得抱歉点,把情书贴到布告栏说喜欢你了,你觉得丢了脸,当时怎么报复人家的?害得人家转校!你二伯在你十四岁那年因为你这混帐打群架,揍了你一顿,你五年没去过他家里吧?你一个小肚鸡肠,锱铢必较的人,就不要在我面前说谁谁谁又不会做人了。少在我面前扯犊子,把自己的心胸放宽了,再去说别人的心胸。”

申凯一边笑,一边拿手指着看着众人,“罗罗罗,这能一样吗?这不是一回事。”

众人只是闷笑,绝不搭腔,坚决孤立申凯,申凯捶胸顿足都没有用。

老爷子看了一眼申璇,道,“小五,别听你哥的,他就是个混帐!”

申凯站起来,手往腰上一叉,看着老爷子,哭笑不得,“敢情这坏人都是我一个做?你们都成了好人了,哟,我怎么没算到这么一出,让我去试探小五,小五现在不想离婚,你们这一窝蜂的支持她不离,最后全成了我一个人的不是,喂,老爷子,您要当老狐狸也别算计我啊?我到底还是您的亲孙子,不信咱们去验个DNA是吧?你这样陷我于不义,就不怕跟我来个反目成仇啊?”

“仇啊,我还怕你啊。”

申老三道,“凯子,赶紧的仇,和申家脱离关系。”

申家老四也道,“爷爷,凯哥那份给我就行了。”

老六说,“凯哥那份平均分。”

“哈哈”,笑声四起。

已夜收把。人人都在笑,申凯面上挂笑,心上已经冷了几分。

他觉得这样的气氛不对,嘴上是那么说,爷爷想做好人,可爷爷绝计不是这样的人,可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老爷子临时改变主意?

老爷子最舍不得就是这么一个独孙女,恨不得送几个孙子出去,换一个孙女回来,用老爷子的话说,一屋子男娃,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小五不离婚,就意味着以后都必须要在G城,不能天天相见,只能偶尔回来,老爷子怎么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

...................................

夜色似水,被风吹起的涟漪。

申璇在自己曾经的闺房里休息,洗了澡,吹着凉凉的空调,翻来翻去的找不到合适的睡姿,她在想,裴锦程在干什么?

快十点了,他这个人向来加班不会太晚,如果没有重要的应酬,这时候应该已经健好身回梧桐苑了。

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输入了多次,都在拨出去的最后一刹那摁掉。V5qn。

辛甜说,想裴锦程的时候,不要打给他,要打给她。

如果她打给辛甜,是不是就意味告诉辛甜,自己想裴锦程了?

其实她不是个喜欢和别人分享心事的女人,以前就是这样,可辛甜这女人,总是憋不住的就自己把心事倒了出去。

电话拨出去,音乐想了很久,申璇皱了一下眉,辛甜没有带手机吗?

好一阵,对方接了起了起来,温柔甜糯的声音,“喂,亲爱的。”

申璇笑了笑,“小心肝,我想你了。”

辛甜“嘁”了一声,“哈哈,你是想你们家大少爷了吧。”

“哪里,我就是想你了而已。”

“别矫情了,我最讨厌你在我面前矫情,想就想呗,他是你丈夫,你想他天经地义。”

申璇拿着电话盘腿坐在船上,看了看门口,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嘿嘿,有那么一点点。”

“怎么想的啊?”

“没怎么想,就想知道他在干什么。”

辛甜说,“他没干什么,就是在工作,然后跟白家的人商量让白珊进门的事。”

申璇心里一跳,“啊?”白珊进门?他今天没和她说啊。

“你不知道吗?白珊就要住进裴家了,今天好多人都知道了,也不知道谁放的消息出来,反正我们这个圈子的人,都在议论要给裴家大少爷包多大的红包。这事情怕是就定了,不过你现在也别急,急也不急来,他要娶始终要娶,真到了要离婚那一步,再说。”

申璇心里涩得疼了一下,白珊要进门了,她原本以为还有段时间,可她前脚才离开,后脚白珊就进门,这感觉太让人堵了,半天说不出话了,轻轻的“哦。”了一声。

“难过了?”

申璇情绪低了下来,“我说不难过,你信吗?”

“不信,你家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

辛甜轻叹,“海城和G城的文化差异还是大的,暂时别说了,兴许有可以解决的方法,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是个好消息。”

申璇觉得什么好消息都不是好消息了,好消息三个字也让她高兴不起来,颓声道,“你说。”

“你们海边那块地,有着落了。”

看来的确是个好消息,申璇再次觉得自己是个低俗的女人,真是反悔得快,“这么快?”

“呵,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在哪里?”

“军区。”

“不是吧?你去帮我跑那件事了?不怕老头子骂你啊?”

辛甜的声音在笑,“本来是这样想的,你也知道的,那老头子看不惯我,除了骂我也没别的乐趣,我也没抱着一定能成的把握,可是有人替我先跑了,这阵我刚从院里出来。”

申璇疑惑得很,这事情很难弄,若是好弄,她也没必要把自己惹下来的烂摊子扔下来扔给裴锦程,“是谁啊?”

“市委书记--林致远,哈哈。”辛甜笑声恣意,“亲爱的,你们家大少爷可真是个人才啊。那老头子左右是看我不顺眼,效率还是林书记的效率高啊。”

申璇原本是想问问为什么想裴锦程的时候要打电话给辛甜,可这话题一扯,聊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有聊到主题上去。

最后还是辛甜把话题给绕了回来,“我跟你说,你想裴锦程的时候,不要给他打电话,你可以打给锦悦,裴锦瑞,老爷子,公婆,全家都打了,就别给他打。”

“为什么啊?”

“别问为什么,总之这样做就行了,我还不信他一点也不在乎你,要我是他的话,你把我砸成了植物人,我一醒没几个月你就把我公司弄出一个上百亿的洞来,我不弄死你算好的了。记得啊,别给他打电话。”

申璇挂了电话,便开始了苦熬。

................

裴锦程回到梧桐苑,又让车子开往菊园,在去的路上,他就在想,这件事他赌对了没有?

林致远眼里除了期望,还有一种东西,深刻得像刀子,是什么?现在阖上眼睛,静静回想,想着那种眼神,狠辣绝决,带着浓浓的恨意。

如果让他见到乔然母子,这种恨意会带去什么?

利用乔然是一回事,但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母子造成什么伤害,那也未免太不公平。

林致远的眼神还在裴锦程的脑海里放着电影,他想过很多版本。

却没有一种可以对得上林致远的眼神。

乔然看起来是个安宁静和的女人,不像是那种招了是非的。

多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沈悠然,重生了乔然。

林致远对那个孩子的信息是有期望的,可是说到要见乔然的时候,却有恨意。

男人其实很多都是绝情的动物,是什么让他对一个孩子有期望,却对孩子的生母有恨?

乔然这么多年隐姓埋名,孩子生了这么重的病,无依无靠也不去找生父,独自一个人承担下来。从国外把乔然请回来,没花多少心思,不过是提供好的待遇,而且也承诺给孩子好的待遇,她答应下来,说明也想减轻自己的生活负担。

孩子的生父有这么好的条件,她却不利用这一资源,这实在是让他想不通。

曾经的恋人,虽然恋爱的方式并不光彩,但好歹在一起过,一定要像这样生死两厌?

或许情爱本来就是这么惹人困扰的东西?

也许这东西,他还不如白珊理解得透彻,又何必去剖析他人。

车子在菊园外停下来,裴锦程摁了铃,佣人过来开门,恭敬的颌首,“大少爷来了。”

“嗯,乔小姐睡了吗?”

“小宝睡了,乔小姐还没,还在三楼书房研究食材。”

“那我自己上去。”

裴锦程上了主楼的三楼书房。

乔然戴着一副无边框的低度数眼镜,正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查资料,一边在工作笔记上记录。

裴锦程站在她身后,看她停顿下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的时候,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乔然一直都分外认真,竟没有发现书房里多了一个人,这时候裴锦程出现在身侧,又拍了她,着实把她惊了一跳。

吓得跳起来,反身过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简直是花容失色。

裴锦程笑了笑,“吓到你了?”

乔然青丝披垂,本来就是温柔恬淡的女子,再加一副眼镜往鼻梁上一靠,更又添了几分书卷气息,“天哪,裴总。”

乔然不禁尴尬失笑,“你来了也不在外面喊我一下。”

“看你认真,没忍心打扰。”

“有事吗?”

“嗯,小事。”

“你说。”

裴锦程靠在桌边,“小宝这两天就要手术了,等这手术过后,也不知道要休息多久,明天G城是阴天,不会太热,我包下了儿童游乐园,让小宝去玩一天。”

乔然大惊,“天哪!这怎么行,我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已经非常好了,菊园里有非常多小孩子玩的设施,这样会引起争议的,太奢侈了。”

裴锦程大方笑道,“呵,不会引起什么争议,今天晚上各台的新闻已经补充,儿童游乐园明天临时大型检修,为了孩子的安全,明天停业一天。所以这个理由合理合法,你不用担心什么引起社会舆-论争议的事情发生,至于奢侈的问题的,你就当裴家钱多得没处花好了,我是实在觉得小宝可爱,明天游乐园没有别的小孩,你可以放心的跟着他,不用担心人多他跑丢了。”

乔然感觉到负担很重,她已经很用力的想要好好工作来报答裴锦程的恩情,现在觉得越发的报答不完,可偏偏有些事,她还处于无法推脱的境地。“谢谢你,裴总。”

“叫我锦程就可以了,连爷爷都让你称呼他‘爷爷’不是吗?”裴锦程的手撑在桌面上,凌空架着,更显五指修长,“只是这几年在裴家可要辛苦你了。”

乔然摇头道,“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该做的。”

裴锦程本来要转身,他又突然对林致远和乔然的事莫名的有些好奇,这种好奇心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想抓住林致远的弱点,于是便试探着问道,“你一个人带个孩子也不容易,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你现在还年轻。”

乔然安凝如水的眸子里,浮光突然错乱,激烈繁杂。她迅速侧身重新坐下,好让自己不跟裴锦程相对,伸手在笔记本的触模板上点击,然后开始在键盘上打字,应付着说道,“我感觉一个人挺好的,锦程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那明天我请Ads过来给小宝做个身体检查,明天中午再过来接你们。”

“谢谢你。”

“晚安。”

.................

裴锦程是走回梧桐苑的,他一直拿着手机看,林致远说,晚上会给他答复,这个答复至关重要。13605551

虽然他安慰申璇,不过是一个百来亿的工程,可是他不能让这个项目打了水漂。

谁叫邱铭俊这个套子正好叫锦程控股给钻了?

若是别的公司钻了,死掉也就死掉了。

锦程控股损失了这个项目,死是不会死,可这样的事绝对是屈辱的一巴掌,可以把锦程控股打得颜面尽失。

而且这不过是个起头,若G城财富榜单要大洗盘,那么很多想要弄垮裴家的势利都会联合起来对付裴家。墙倒众人推的场景,他不想看到,更不想爷爷看到。

这是一场赌博,现在海边那块地已经传了出去要做军事训练基地,若林致远能帮到他,就是绝地反击,会让所以想要锦程控股倒霉的人刮目相看。

反之亦然。

还有什么比派完了牌,众人又只剩最后一张底牌的时候来得更紧张?

.........

军区开出一辆军用吉普,开车的军人脊背挺直如钢。

后座坐着的两人,年轻人是G城现任市委书记林致远,另一位是南方军区司令莫锡山,莫锡山一看就是那种身体素质很健康的老人,他声音爽直刚正,中气很足,“致远啊,今天晚上你一来,我就知道你找我有事,看你那眼神,我就知道事关重大。。”

林致远儒雅谦逊,声音语气里都是可以让人感知到的尊敬,“还是老首长眼光毒辣,致远在您面前真是无所遁形啊。”

莫锡山伸手一指,指尖点了点,“你啊,有些事被你一讲,茅塞顿开啊。当时这块地划下来的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

“嗯,这块地的商业价值的确是大,也的确是我跟锦程控股的总裁有些交情,不过交情归交情,在老首长面前,我还是那句话,若不是因为这个项目的确关系到G城的经济发展,我是万万不可能来找您的。”

“致远,你知道为什么你跟我一说,我就跟你出来要去看看那块地吗?”

林致远摇了摇头,谦虚道,“这个致远还真是猜不透。”

莫锡山老者慧眼,眸光炯炯,“你这个人,有心计,有手腕,我是知道的,但是你在我面前不搞那些花花肠子,弯来弯去的东西,我这个人不喜欢人家用些心机来敷衍我。别的人来我这里跑事,总是先大义凛然,你却把自己跟裴锦程的私交首先给我交待清楚,这一点,我最欣赏!”

“这是不敢在老首长面前耍花花肠子嘛,其实我这人在外面有时候也挺绕的。”

莫锡山又是爽声大笑,“哈哈!我知道,这肯定是实话!”

........

裴锦程拿着手机躺在二楼厅里的沙发上。

时不时的看一眼时间。

躺着躺着又翻一个身,他记起来,申璇也睡过这里,他也睡过。

他赶她到客厅里睡,看惯不这家里养着仙人球一样的东西,连夜叫她收拾好,扔出梧桐苑去。

那次把她叫醒的时候,她得瑟缩在那里,嘴里碎碎念着,不想去坐牢,不要去坐牢,不是有意的。

坐牢这两字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一个多大的阴影?

这家里没有他们的婚纱照,不知道他们这算什么夫妻,他被她砸成了植物人,结婚注册的时候他不知道,办婚礼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她是和一尊尊蜡像完成的仪式。

那些婚纱照,也是和蜡像拍的。

他后来让小英收拾扔了出去,那种感觉真讨厌,就算蜡像再逼真,还不是随时随地的像他宣告他曾经是植物人!

吐了口气,拿起手机再次看了看,林致远的电话迟迟不来,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过去海城?或者说等林致远送来了好消息,再跟她说,让她不要再担心海边好块地的事?

.......亲们,这一章,六千字更新完毕,阅读愉快,明天见,周五会有万更,么么哒。

126:去海城

阴天的G城在夏季是非常舒服的,儿童游乐园里今天显特别冷清,满园找启遍不过才一个孩子蹦来跳去,后面追着孩子跑的女人一路都笑弯了眼。

她一直不敢让儿子到游乐园玩,因为孩子在小朋友多的时候特别容易兴奋,而她的儿子又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健康,太过兴奋和激动总是不好的。

今天游乐园被包了下来,不用担心孩子跑丢,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不对劲被人群挡住了她的视线。

几年来小心翼翼的带着儿子已经成了习惯了,发现自己是那种最不中用的妈妈,但如果小宝这次心脏手术成功,她发誓,一定要像书里的妈妈一样,放开孩子,散养,让他去属于他的那片天地里疯狂嘻闹。

“小宝,要不要喝水?”

“小宝,你歇一下,不要跑得太累,妈妈陪你去开碰碰船?”

“小宝,那个大飞机我们不要坐,整个飞机旋转,太刺激了,我们去玩火车轰轰。”

没用,不管她怎么说,乔煜就是不听她的,看着游乐园就已经忘乎所以。

乔煜的打扮实在是很时尚,短袖天蓝的卡通T,一条中裤,一双薄面皮鞋,光脚穿着,乔然手里捏着他的鸭舌帽,今天也是难得一身休闲打扮,紧紧的追着儿子。

游乐园的监管部修得像一座童话里的古堡,五彩斑斓,塔顶是监控室,里面放着各个游乐项目处的监控。

监管部四面都有玻璃窗,此时的水上碰碰船正在开启,方向是监管部的南面。

南面的玻璃窗前此时架着一部望远镜。

望远镜前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男人直面窗外,一个男人手握着望远镜的镜头身,倾身从镜头里看着窗外。

镜头里清晰可辩的是女人和孩子的轮廓和笑容,他看着那对母子张大嘴,应该是很大声的笑,两人合开一艘儿童皮艇,对面的船是工作人员在开。

两艘皮艇撞到了一起,溅起一大片水花,水花扬起落在母子的脸上,也不管那水是不是经常在换,只是就着脸上一抹,咧开嘴笑得不染污浊的继续发动皮艇去撞对面的船。

连对面的工作员都被他们感动了似的,他似乎听到了他们的笑声。

握着镜头的手紧得很,他一口口沉沉的呼吸。

这些呼吸声落进裴锦程的耳朵里,他下意识的退了些,走到北面的窗户边,拿了根烟出来,却没有点,只是拿在手里,轻轻的搓着烟卷。

各人都有隐私,他是要探林致远的隐私,可不代表想要撞破林致远的心事。

有些心事,可以去猜,但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去猜,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一定会让人极不舒服。

而他现在,并不想让林致远感到有什么不舒服。

裴锦程知道林致远的本事,从昨天晚上接到那个电话告诉他海边的地不会有任何麻烦的时候,他就知道,林致远这条船,他是上对了。

军和政之间,总会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

而林致远周游在其中,游刃有余。

曾经裴家的人虽然表面有大家风范,可内里是非常轻狂的,以至于他刚刚醒来的时候,还有着那种轻狂,三爷爷的去逝预示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王者,江山这种东西,你不把握好,就会有人来更朝换代。

林致远这样的人,不一定驾驭得了,但是作为利益共同体,一定是可以的。

海边这块地一下来,就说明以后的合作已经建立,其实于他和林致远来说,自这种合作关系达成,他们都是对方手中最锋利的剑。

锋利有锋利的好处,但切忌不可自刎,提握的方式一定要正确,否则便会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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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然带着乔煜玩好这一项目,从皮艇上下来,今天乔煜很开心,她自然也是开心的,可是这种开心让她紧张,莫名的升起一丝紧张,仿佛四周都是眼睛,那眼睛里有些光一定像刀子一样割着她。

她想要转身躲开,可怎么都躲不开。

上岸朝着乔煜伸手,小手在她的掌心里软软的被她握着,乔煜心里一暖,这是她的儿子。

把儿子拉上岸,怕他累着,于是抱了起来,问,“小宝接下来想玩什么?还有旋转木马,还有小飞机。”

“我才不要玩旋转木马,那是小女孩玩的,小飞机也不要,没意思,我要玩大飞机。”乔煜玩着乔然扎起来的长发发髻,在她脸上亲一口,是反对,也是哀求。V5qn。

乔然停下来,把乔煜放在地上,自己也蹲下来,双手握着他的肩,把他当成一个小大人一样耐心劝导,“等小宝手术做好了,妈妈带你来坐大飞机好不好?”

乔煜眉头轻轻皱着,一直盯着乔然看,看得乔然已经有些不安了,他才不解的问,“妈咪,我是不是要死了?所以不能坐大飞机?”13605551

“小宝!”乔然被乔煜问得措手不及,喊出这一声,眼睛突然一红。

“妈咪,是不是像电视里一样,我要死了,所以妈咪才到我到游乐园,完成我的心愿?妈咪,我的心愿是永远和妈咪在一起。”

乔然一下把宝宝搂进怀里,让他的脸阖上她的肩头,不让他看到她泪水已经决堤,“小宝,每个人都会生病,都会吃药,妈妈不是也住过医院吗?你幼儿园的小朋友不是也有生病的吗?但是他们吃好药,打好针不也好了吗?上次那个朋朋扁桃体手术,切了不也好了吗?小宝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小宝不要乱说话,好不好?妈妈会难过。”

乔煜拍着乔然的后背,感受到妈妈的伤心,眼睛也是不由一红,但他还是有些男子气的安慰道,“妈咪,我不乱说话了,我不坐大飞机了,我们去坐旋转木马吧?你别哭了,乖啦,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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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远站直了身,他抬手摁了一下额面,大呼一口气,转身已经到了门口,拧动了监管部门的门锁。

今天的监管室里只有两个人,而且都是非工作人员。

因为过于安静,所以动静一点点也能让人察觉。

裴锦程走过去,一把摁住了林致远拧开门锁的手。

林致远已有不悦,“你让开!”

裴锦程依旧保持着他的礼貌,“别忘了你开始答应我的话,绝不会出去找他们。”

林致远嗤声道,“我为什么不能去找他们?他们跟我什么关系,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裴锦程点头,“我看不出来,但我猜得出来,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去,这个话我之前就已经说得很明白,她家一个活口都没有,就她一个人活下来,她还需要躲谁?她躲的不就是你吗?”

见林致远已经有些松动,裴锦程继续道,“如果没有小宝的手术,我不说什么,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也不会插手,可小宝手术在即,你难道要逼着她抱着儿子再次远走?万一小宝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是她担,我担,还是你担?”

玩夏启清。林致远用力的阖了一瞬目,待再次睁开时,又是一片森然,“我不过去,只是站得远远的看看。”他想过去听听他们母子到底说了些什么,才会让她那样,他记得她最后一次见他时目光里绝决的恨意,就恨不得把他也带去十八层地狱,他告诉她她所有的亲人都死光了,她只能靠他,可是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这个女人是披着羊皮的狼,只有他知道她心有多狠,所有的人都会被她一副柔弱的外表所欺骗。

可这游乐园里没有别人,她又是为了什么哭?儿子吗?儿子已经得了心脏病几年了,要哭早哭了。

裴锦程摇摇头,“待过去了,你难道又要说,再进一步?只是问个好?”

林致远愕然一怔,“你!”这一声带着怒意。

而裴锦程根本不在乎林致远面上的愠色,他的姿态端得是向来的平起平坐,“我说的是实话,我们都是明白人,林大哥想必了解,阿谀奉承的话,我不太会说,但是该摆在桌面上说的利与弊我们都要说清楚,如果小宝出了什么事,我想我顶多是难过一下,而你呢?小宝的母亲呢?她能不能承受得了?自己的儿子先天性心脏病,这几年她已经很难,现在小宝心脏可以做手术,这是一个难得的让她看得到希望的事,如果就此打乱让小宝出了事,你觉得她会不会垮,话已至此……”裴锦程松了门锁,“林大哥请便。”

林致远睨了裴锦程一眼,眸里精光灼灼,“你到底把我调查得有多清楚?”

裴锦程立在林致远面前,无半点谄媚之色,谨然道,“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你的至交的父亲是总理,仅凭这一点,我知道你是个前途无量的人,我不随便交无用的朋友,所以……”抬手指了指南面那扇窗户,“他们母子的信息,我是做人情送给林大哥的,难道这不是个大礼吗?”

裴锦程的谎言说得可谓是天衣无缝,林致远背后有总理的人,他知道。

但是乔然并非是他想巴结林致远所送的礼物,而是想要抓住林致远的一根软肋,并且已经证实这确实是一根软肋,而这还不仅仅是一根软肋,带个儿子,这跟肋条的价值就不可言说了。

但此时说成送礼,合情合理,“我是个生意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个人做合作伙伴,就像林大哥也绝不会找个三流豪门做合作伙伴是一样的,不是吗?我们裴家的底想必你也大致摸盘了一下。这没什么可掩饰的,知己知彼,方能合作愉快是不是?”

“这份礼的确很大。”林致远的眸深而黑,他睨着对面那双眼睛,对面人的眼瞳看似浮笑含雅,一望到底,可那人的心思到底有多深?他背后那些事,有多少人想查都查不到,这个裴锦程是如何得知的?唇边一丝凉绝的弧光划过,声音也是低沉冰冷,“但是知道得太多,往往没有好下场。”

裴锦程淡然一笑,“所以林大哥一定要赶紧抓住我的把柄,互相迁制的掣肘之术才是我们共同进取的动力。”

“哈哈~”林致远突然一笑,这时候冰川缓化,连眼角都已经有了笑容,“裴锦程,果然没看错你!好一个互相迁制的掣肘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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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乔然都尽情又小心的陪着乔煜玩耍,一直到中午才收拾好,坐上了裴锦程安排的车回了裴宅。

裴锦程跟林致远吃了一顿午饭。

林致远显然不满足于这样的见面方式,裴锦程也只是迂回曲折的回应,并不给准确的承诺,只是保证在小宝脱离危险之后,会安排一个时间让林致远见一次乔然,但方式方法必须再看看,切不可太激进。

裴锦程不用问,也知道林致远和乔然之间必有恩怨,他不能问,诚然,正如林致远所说,往往知道得太多,并没有多少好处,即使是他要知道,也必须通过隐蔽的渠道去核实,绝不能问林致远。

林致远亦是不解释,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但有些事,即便外人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得与事实分毫不差,不喜欢被人摸根究底是他的性子,这一点,不想因为一个已经死了六年的女人去改变!

绝不!

但他还是必须要见到她,这样遥遥相望的方式只能让老天嘲笑他的无能。

她有儿子陪着。

可他呢?

他怎么能让她好过!

......

饭后,裴锦程各自回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裴锦程一进自己的办公室,便一边扯开领带,扔掉。一边拿出手机拨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是他熟悉的歌声,带着淡淡的愁绪,“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

以前对于她用这样的铃声只觉得矫情。

可现在他听着,发现自己也有些矫情了,都说女人嫁了人,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是裴家的媳妇,若换了过去,嫁进夫家就要冠以夫姓,裴家在南方,她在海城,有没有想念着南方?

可他们都在为了能离婚而彼此疏远,他们是天下最畸形的一对夫妻。

昨天晚上打她手机,想跟她说一下关于林致远的事,反正这个水上乐园的项目是她签定的,她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进展。

可她关了机,早上也没开机。

这时候倒是通了,可已经下午两点了。

“喂。”女人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很是朦胧。

他皱了一下眉,“在干什么?”

“……睡觉。”有气无力的迷糊。

他的声音不免大了些,“几点了?这下午的工作卡都打了,你还在睡觉?”

“嗯,昨晚没睡,早上十点过才睡的。”申璇头裂得疼得要命,昨天晚上为了忍住不给他打电话,忍得失眠,早上睡下去的时候感觉脑袋要炸掉了。

这时候都是废了极大的力气接起来这个电话,只想快点结束,去梦里好好把脑袋的碎片清理一下,重新装一下系统。

昨晚没睡?本能的问,“昨晚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挂了啊。”

“嘟嘟嘟……”

电话里忙音传来,他气得差点摔了电话,这才回了海城,她就一整晚一整晚的不睡觉?跑哪里去玩了能玩上整整一晚?夜店也是两点左右就关门了,她和谁去玩了?心里莫名的异样起来。

喉咙上有些郁结的堵,于是他又解了衬衣扣,将袖扣解开,把袖子挽了起来,手掌撑在办公桌上,摁了内线,Sunny那边接起来,他道,“给我一杯苦咖,原味。”

裴锦程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所以在申璇挂了他的电话后,并没有再打过去,虽然有一种想要穿越到电话那头掐死那个挂他电话的女人,但他还是生生的忍住了,并不想为了这样的事搞得自己太掉份。

临近下班也没有等来申璇的电话,他一边签文件一边在想,这女人昨天晚上是去了什么地方,应该是和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

站起来,伸手摁了内线的免提,又迅速摁掉,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拳头,复而又吁了口气,修长的掌再次打开,食指指腹再一次摁了内线的免提,等Sunny电话接起来,裴锦程面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和赤红,有些难为情的抿了一下唇,声音却是沉冷无波,“Sunny,给我马上安排去海城的行程。”

....这一章五千字,反正今天我尽量更一万五。更不够最少也更一万二。

127:冤家程璇

申璇被手机铃声叫起来的时候,是焦怒的,没有人在跟周公惹火缠-绵的时候愿意被人打断,而且还是一个和周公分别很久的人。

申璇挂断电话不知道几次,上午睡觉的时候就和家里人打过招呼,不准去叫她,她必须得好好睡。

最后璇妈妈让申璇吃了饭才放心让她去睡。

可即使申璇已经睡了大半天了,还是感觉不够,房间里拉合着窗帘,昏天暗地的也不知道是几点,电话跟黑白无常来索命似的叫唤个不停。

她已经没上班了,她已经无事一身轻了,她就是想睡个觉怎么了?

这觉都不让睡了,还让不让活了!

最后无奈加烦怒的闭着眼睛接起电话,“讨厌不讨厌啊!TMD!滚!”

裴锦程被这一串咆哮吓得一惊,电话都拿远了些,南方女孩儿很少像申璇这样咧嘴骂人的。以前她偶尔也出来两句,但不像今天这样的口气,以前像是口头语顺口一带,也只是偶尔,今天这口气冲得很,带着极度的厌恶,他一时半会有些消化不了。

他已经打了这多么次,她接起电话来居然对他是这个态度,那口气恨不得他死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去。

随着人-流往机场出口走去,现在已经是晚上将近十点,他这一句话还没说上,就被她骂上了,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心里一气,用力的摁断了电话。他在心里也骂了一句,“TMD!滚!”13605551

拉着一小箱行李快到出口了,裴锦程脑子里还气晕晕的直转,那些举着牌子接机的人,他一个都看不顺眼。

没一个是来接他的。

出了机场大厅出口,左右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走过大巴车的通道,再往外是出租车通道,出租车排起来跟蛇一样,再往外走,是一大片停车场,走到停车场里,他终于停下来,一脚踹在小行李箱上,他想不过是过来和她说说海边那块地的事,回家随便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行了。

在G城挂他电话,到了海城还叫他滚!

她还真当和他离婚了是吧?!

越想越生气!

随后找到机场的咨询人员,开了处五星级的宾馆,住了下来。

..

申璇再次接到裴锦程的电话,是在晚上十一点半。

其实已经被方才的电话吵得差不多了,过后又睡了,她今天基本上把这一段时间的觉也给补了上来。

这次电话响起,没几声她就拿起来看,眯着眼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心里一喜,划开,“喂,锦程。”她有些小高兴,却也极力掩饰,说到掩饰,也不过是把声音放得小些罢了。

裴锦程握着电话,刚洗好澡出来,只是想打电话再去骂她一顿,也好扯平,他怎么能让她随便这样骂?

哪知道她讲话像和了麦芽糖似的,想想那时候下飞机时她的态度,不禁感到总统套房里骤然吹起了一股阴风,凉飕飕的直直的从脚板底钻了上来,又从毛孔里冲了出来。

冲得他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得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搞得他一阵头疼,这女人是吃错了药吧?“在干什么!”说话又冷又硬,像冰天里扔在墙角的石头似的。

“呃,嘿嘿,没干嘛,你呢?”申璇心想,他打电话给她了,应该不应该跟辛甜汇报一下?

“我在海城。”裴锦程淡凉的一说完,差点用力把自己舌头给咬了,她明明叫他滚,他却说自己在海城,真丢脸!

“啊?!你来海城干什么?”不是不惊讶的。

裴锦程微有尴尬的咳了一声,已经走到了桌沿边,他一进房间就烧了开水,这时候已经不烫了,拿起壶准备倒一杯水,可是眼睛又不知道看到了哪里,水倒了一桌子,想扯条毛巾擦一下桌面上的水,于是又把水壶一放,结果放空丢到了地上。

一下子手忙脚乱弄得到处都是水。

“你怎么了?”申璇听到那边的声音有些不对,又问。

裴锦程又气又恼,把打翻了水的气全撒到了申璇的身上,气暴暴的说,“你说我来干嘛!我当然有我的事!你还好意思说,水上世界这个项目一直在弄,你以为这么简单吗?”

“哦,对不起,那件事,我很抱歉,可是这个项目跟海城有什么关系吗?如果有,你告诉我一声,我尽力好吗?”

裴锦程掐了自己一把,没好气道,“不用你帮忙!我现在到海城,只不过中转,今天没有飞机了。”

听出裴锦程生了气,申璇有些喜悦的心情被缓缓淹没,声音也越来越细微,“哦,那你打电话给我是?”

裴锦程弯腰把打湿一大片地毯的水壶从地上拣起来,重重的扔到桌面上,只觉得耳根子烧得有点烫,他正了正声,“我饿了,对海城不熟,打电话给你,是想让你介绍一家比较有特色的地方吃饭,机场这边的酒店餐务太过将就。”

“啊?这样啊。”申璇兴奋的从床上跳起来,下床就趿上拖鞋冲进卫生间,“你住哪家酒店?我去接你好了,我带你去吃。”

裴锦程是个傲娇的货,嘴角想凉一点,那里的弧光却是若隐若现的跳动,忍不住想要笑一下,可哪怕对着电话,他也始终镇定的想要不苟言笑,“哦,那倒不用麻烦你了,酒店叫车很方便,你告诉我地址就行了。”

话一说话,就抬手差点一耳光摔在自己的脸上,后悔死了自己这样讲。

“哪里麻烦啊?我对海城熟得不得了,那些司机在路上说不定就编排你去其他地方吃了,人家说得天花乱坠,你可能就经不起诱-惑去了,拉你去的地方就专门宰外地人,他们有提成的。”

裴锦程声似恍然道,“还有这样的事?”嘴角已经斜斜的勾了起来,瞬间那抹坏坏的笑弧又低了下来,皱眉道,“真是不可思议啊!”

申璇把牙刷上挤了牙膏,准备洗脸刷牙,“当然啦!你大少爷哪里懂这些门道?”

“我倒是还没遇到过。”

“你还带了Sunny一起出差吗?”

“没有,公司还有很多事。”

招铃绵惹。“那就是罗,你以前出差,多少身边助理,什么都帮你打听好了,你哪用操什么心。今天你一个人,坐出租车要是被宰了,你大少爷一世英明就会被毁于一旦,如果被宰了吃到好吃的东西也就罢了,万一吃的东西还不好吃,你不是怄死了吗?多气人啊?”

“也是啊,这倒是个问题……”

..

裴锦程挂了电话就开始换衣服,T恤,休闲裤,休闲鞋,他想,一共就带了四套衣服,四双鞋,应该省着点穿,叫了服务,把换下来的衣服送去干洗。

申璇的车子开到酒店大门口的时候,滑下车窗,看到裴锦程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操在裤兜里,身姿颀长挺傲的站在那里,英容俊颜,却面色不善。

朝着他挥挥手,“锦程!”

裴锦程的眼前是一眼火红色敞蓬的蓝博,张扬又美艳,车子甫一开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认错了,他对申璇的确是不了解的,连她喜欢什么样的车都不知道。

更不要说她的打扮,三年多前在夜场里,她穿着的确是过份,那种小太妹的样子,他真是看着头疼。

今天的打扮跟在G城上班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化了妆,妆容差别不大,她本来就很漂亮,施点粉已经可以压倒很多人。马尾扎在后脑比较高,耳垂上是大大的圈圈,碧蓝色的背心,酥-胸半露,有一种野性跳脱的美。

他迫不急待的想要过去看看她穿的是裙子还是裤子。

可是他走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他穿的是裤子还是裙子,而是站在副座外,黑着脸道,“搞什么!等这么久!”

“对不起,庆林路出了事故,堵上了,我以为你会在房间等,所以想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哪里知道你下来等我了。”

“……我,我也是刚下来!”说着拉开副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再用力的摔上车门,“难道你不该比我早一点到吗?”

这叫热脸贴冷屁股吧?申璇也来了气,“喂!谁叫你这么缺心眼这么早下来!都跟你道歉了,你还登鼻子上脸了!”

“谁登鼻子上脸了!你什么意思?没叫你过来!你自己巴巴的要过来。你告诉我在哪里吃饭,我自己去!”裴锦程沉着脸,伸手就去拉开门锁扣。

申璇心里一咬牙,暗暗咒骂,你妹的!裴锦程,老娘算栽在你身上了。

赶紧扑过去,赔着笑脸拉住他的手,扯过来,窝在自己心口,笑容瑰丽迷人,语音谄媚轻柔,“爷,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左右不过都是我不对,让您久等了,这地主之宜您还是得让我尽的,否则说不过去啊,是吧?”V5qn。

裴锦程的手被申璇握在手里,堪堪的就抵在她的胸口,他几乎可以想像,如果他的手掌打开,再一合,将会握住一团让人销-魂噬骨的滋味,自己左边心口那里,噗通噗通的跳得厉害,胸腔里那团拳头一般大的东西,像是要蹦出来似的,顿时口干舌也燥了起来。

...这更三千。

128:这章的内容不能写标题啊(7000)

申璇心思本不在裴锦程情Yu的变化上,而是在他情绪的变化上,想想这家伙到海城来,中转出差,来都来了,她应该请他吃个饭的。

他那大少爷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说下车就真要下车了。

不对,中转?

这两个字怎么觉着那么别扭?

“锦程,你的飞机?”

裴锦程被申璇这一问,问得回过神来,他压了压正上窜着的火苗子,是那种懒懒得烧着舔着那些神经末稍的火苗子,是那种带着情Yu的火苗子,从申璇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系上安全带,又摁了关闭敞篷的摁扭,他可不想让别人当猴一样看着,等着敞篷罩顶,抬头瞄了一眼,“飞机怎么了?”

“你不是坐自己的飞机过来的?如果是自己的飞机,还用得着中转吗?直飞目的地不就行了吗?”

裴锦程眼里噼里啪啦的都是火星子,他是快要被这个女人给堵死了,随口道,“我飞机在维护检修,做保养。”

“可是上次你出差的时候不是才保养过吗?我记得乔小姐住进裴家那天,你就是坐的航班,那天是保养的最后一天。这才几天啊?”申璇有时候就是太精明,所以在这种时候,忘了男人在某些时候需要的是台阶下,而不是又给他一个大台阶上。

不是她不想给裴锦程的台阶下,而是在她的意识里,裴锦程不会用工作上的事情骗她。至少裴锦程还没有骗过她,所以她也看不出来。

裴锦程被戳破了谎话一下子处于了尴尬无比的境地,“我保养怎么了?觉得上次没保养好,再保养一次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让搞保养的赔钱?”

“赔钱?”这女人脑沟的构造是不是不太一样?

申璇握着方向盘一惊,难道他觉得不该赔?“当然要赔钱啊?这才保养了几天?你不满意当然要赔钱,要不然也得让他们免费保养,一次十几万的保养费,哪能白白的这样给?”这男人是不是钱多了烧得慌?钱再多也不能这样这样糟蹋吧?想想三年多前嫁进裴家差点把申家搞垮,她用钱都格外省,这男人就是不知道钱来得辛苦吗?

裴锦程觉得申璇无敌了,这随便一编的谎,他有些圆不下去了,“免费的!”

“那你转机还要住一晚?转机不是中途停机就一个或者一个半小时吗?”申璇其实就想打听一下他此行的事务有什么?能不能跟她分享一下,若换了平时,她可能会换另外一种方式。

可女人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有时候智商这玩意,可能是负数。所以用在工作上的那些心机,这时候没有适时的发挥出来,或者说某些时候也能发挥,像某次喝了酒装醉,但此时一定是短路了。13605551

估计因为昨天晚上纠结电话的事,把脑子绕出毛病了。

“申璇!”裴锦程这下子真怒了,一个骨子里就骄傲如斯的人,怎么能容忍一个女人如此的不给他留颜面?

私人飞机的确是没有开,是他不想把到海城的事搞得这么隆重,如果私人飞机都开了过来,总觉得有点不太好解释。现在倒好了,坐航班过来,也被她说,还一个劲的念,这女人是更年期了吧?

当时说转机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她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一点也不!太阳穴那里就跟有两只缩小的袋鼠在跳一样,那后腿一蹬一弹,力道又大又狠,跳得他头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的事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申璇被吼有点懵傻了,“喂!~你凶什么凶!”

“开车!你想饿死我是不是?”

“饿死你丫的拉倒!”申璇的海城话一溜溜的。

“不开拉倒!我自己打车!出去吃碗面总能吃到的!”

申璇看裴锦程又气轰轰的松安全带,抬手一指,凶凶的点着裴锦程,“你敢!你敢下车,信不信我一轰油门把你撞死!”

裴锦程也狠狠的回过去!“我倒要看你敢不敢把我撞死!”

申璇的好脾气面对一个植物人,可以好上三年多,但是面对一个活蹦乱跳的男人,她还真是坚持不了多久,特别是这种动不动就要来惹她生气的。一咬牙,趁着裴锦程伸手要去拉车门的时候,“轰!”的一声,火艳的蓝博飞了起来。“本公主不会撞死你!本公主今天要把你这乱臣贼子吓死!”她要带他去吃海城出名的百虫宴,各种恶心的虫子!

裴锦程是见识过申璇开车的本领的,坏起来的时候,你说她是个飞车党也不为过,可跑车没卡安全带,迅速拉起安全带卡好,“申璇!放我下车,我自己去找地方吃饭。”

申璇一边开车,一边转过脸去,“呸!”了他一声,“本公主今天赐你丫的御膳,别给脸不要脸!”

裴锦程喜欢温柔恬淡的女人,喜欢他可以掌控的女人,喜欢什么都听他的话的女人,他说一,她绝不说二。

他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在裴家,一出生就是被认定了他未来的裴家家主的地位,所以家里除了爷爷,几乎每个人都对他有求必应,包括他的父母亦是如此。

他这样禀性,又如何受得了申璇这种男人婆一样的说话腔调?

就恨不得甩她两耳瓜子,叫她闭上那张机关枪一样的嘴!满口海城口音,句句夹枪带棒,真想弄死她!

“你别嘴上逞能,等会下了车,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申璇轻蔑一笑,“哟嗬,你还能怎么教训我啊?你不就是把我往床上一扔,脱我的衣服,然后跟我上-床吗?我说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床上功夫那么差,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丢人不丢人啊?”

申璇的公主病其实也很重,怨不得她,从小娇生惯养。

在G城,那是万分收敛才没有露出什么端倪,在海城这块生她养她的地盘上,她被巫婆诅咒过的灵性也终于破了咒,出了壳,公主病一旦爆发,别说面前是裴锦程,就是她亲爹,也得对上几句。

要不然三年多以前,她又怎么可能会惹那档子祸?其实她跟他哥哥没什么两样,都是痞子流氓,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锦程知道他压根就不该来,这女人除了让他生气,真是没干过什么好事,他在G城给她收拾烂摊子,到海城来,她居然嘲笑他的床-上功夫!

等等。

她嘲笑他的床-上功夫?

没错,她就是嘲笑他的床上-功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他们两人第一次有男女关系开始,他就在嘲笑过他。

这个死女人!

那时候说什么现在的小伙子都精壮结实,说他卖相差。

还说什么姿势少,想去浴室试一下又怕他吃不消。

还有,她说想挂在他身上做一次,也不知道感觉怎么样?

他居然该死的全都记得。

她这是经历了多少个男人才敢这样嚣张的嘲笑他?!

即便两个人没有什么感情支撑,但这时候想起那些话依旧觉得四周有砖石在坠落,此时并不想去证明自己是不是如她所说的那么差,只是她话里那些影射出来的意思,让他感觉到一阵阵的胸闷气短。

心里堵得像塞满了零碎不堪的细石子,压得人一阵阵的沉,一阵阵的沉得有些发着闷疼,这感觉有点要命。

“申璇,停车。”这一声,裴锦程说得极淡,却在这样的空气中像突然刺破气球的银针,放掉了气球里所有膨胀的气体!

申璇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挽救,他看到裴锦程脸色铁青如滤水过后的面具,还能嗤嗤的冒着烟。

“裴锦程!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跟我耍脾气!”

“我说停车,我有公务要回酒店处理!”

“你不是说要去吃东西吗?”

“我现在想起来,事情很重要,必须回去。”

“吃了东西再回去。”

裴锦程语音依旧淡淡沉寂的湖面,“停车,我的事,你耽搁不起,你已经让一个上百亿的工程让锦程控股很是困扰,难道现在又要重演?”

“……”申璇脑子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在一个路口,一甩方向盘,刺耳的刹车片声音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破夜空,尖锐得令路人纷纷侧目,一个个仇富或者不仇富的人的嘴里心里都在骂,“有钱人就是这样,拽个毛,小心出车祸!”

“富二代都是社会的蛀虫!”

“靠!这些狗-日的榨取我们剩余价值的狗东西!大马路是你们开的!想在哪里调头就在哪里调头?!”

..................................................................................

车子回到酒店外,裴锦程就下车摔上了门,申璇,这是他最后一次来找她,以后再给他打一通电话,再来找她一次,他就是混蛋!

申璇看到裴锦程摔上车站进了旋转大门,她紧了紧方向盘,用力的咬了一下唇,两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相处不了多久就火星撞地球?

裴锦程甫一刷开-房门,刚才一直在淡淡语言下埋藏着的怒火统统的都发了出来,厅里桌面上还摆着他方才出去前因为紧张打翻的水壶,看着那柄水壶就想起给她打电话时候的那种心情,一阵阵掩饰时产生的心慌情绪从来都没有过。

她对他的态度一如继往的差,感觉就是差到骨子里的那种。

操起那个水已经全部倒在地毯上,空空的又被他随手扔在桌面的水壶,就砸到墙面的一副油画上,“啪”“嗒”这样两声,体内也有什么东西应声跟着一起碎了。

这种女人果然是不适合做妻子的!

他没有一个做人妻子该有的矜持和端庄!

他讨厌这样的她!

他还有火没有发出来,砸东西发泄这种发法并不好,他得回到G城去,裴宅里有健身馆,他得去打几个小时拳击。

大步跨进卧室,开始收拾他的东西,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很狼狈,除了用狼狈,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他不喜欢在女人身上花时间,就算跟白珊十来年的感情,白珊想要合好的时候,他也是能不见尽量不见,他是个讨厌麻烦的人,能省的事,就省。

虽然有些话她曾经也说过,但那时候他会以为她说的是气话,可现在,这些话绝对不是气话,她就是那种拿自己过去睡了多少男人的事拿来显摆!

他一来,她就让他滚!

现在居然拿这种事来显摆!

她在他身下的时候,可以酥媚得如一只腰肢细软却又有力的蛇妖,吟哦之声,声声钻心噬骨,那在别人身下呢?V5qn。

这些问题想想都头痛!

以前没有这么头痛过。

头痛得心率都有些不稳。

总之,他以后再也不会来海城了,明明说好等一场雪,他却等不及!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讨苦吃?!

活该!

收拾好寥寥几件行李,摁了总台服务电话,要订最晚一班的机票回G城,可是这个点飞机已经没有班次,最早是七点二十五,那么好,就七点二十五分。

订了票了,让总台计划时间设定叫醒服务。

他得去洗个冷水澡才会把来海城的晦气统统洗掉。

人还没有走到卫生间,门铃便响了起来,他顿了一下,过去拉开-房门。

申璇站在门口,牛仔的短裤。腰线露出肚脐,水蛇腰若隐若现,脚上一双平跟鞋,她似乎喜欢这样穿,明明长得好看,却又不过分穿得很妖娆,因为她本身放在那里就有妖娆的资本。

可她现在这样的资本放在他的面前,让他厌恶。

他并非是个有处-女情节的女人,可她晚上说的话,让他意识到女人的清白真的很重要。

原来他也是个这样古板和迂腐的人。

申璇见他又要关门,立时冲了进去,差点被卡在门口,抵着门,大声道,“裴锦程!你个小气鬼!我不就是随便说了一句嘛,开句玩笑还不行吗?”

裴锦程并没有放她进门的意思,“申璇,我劝你立刻从我的地方滚出去!不想看到你!”

申璇吐了吐舌头,耍赖道,“锦程,我带你出去吃饭啊。饿不饿啊?”

“我叫了餐,等会就会送过来!”

“锦程,我背上抵着锁,疼死了都。”申璇一皱眉撇嘴,小可怜的样儿就露了出来。

裴锦程手上力道适时一松,申璇将门推得更开一些,钻进门就抱住了裴锦程,“我开玩笑啦,别生气啊,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

“放开!”

“不放!”

“申璇,你自重点!”

“我自什么重?你是我丈夫,我抱你有什么不正常!我不但要抱你,我还要亲你!”

申璇的嘴冲了过来,裴锦程适时一偏头,卡住申璇的腋下便是一推!

申璇一下子被推到了地上,看到他眼里那丝闪过去的厌恶,她站了起来,“跑过来找我的是不是?跑来找我还说什么中转机,你有种来找我,为什么没种承认?”这是她刚刚想要离开的时候想到的问题,也许如此?

裴锦程压根就不理会她,往卧室走去,冷声道,“出去把门带上。”

裴锦程刚要走到卫生间,申璇已经抓起一个沙发方垫,带着不满的情绪,稳稳的用力的砸了过去。

垫子砸在裴锦程的后背,弹开又落地,裴锦程转过身来,凉凉一笑,“申璇,这房间里还有很多相对较硬的东西,怎么不换一个砸一下试试?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没砸得重一点,要不然怎么三年就醒来了?防碍着你风流快活了吧?!”

申璇心里一疼,她天天的巴望着他醒来,他却把她说得这样歹毒!

“是,我就是恨不得砸死你!你这个害人精!”她已经冲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就挂上他的身,这动作分外的熟稔,她喜欢这样跳上他的身体,把自己整个儿的挂上去,可以显示他们的亲密,也可以显示他的力量。

这个害人精!他绝对是个害人精,害得她当年第一眼看到他就被他美色所惑,恨不得他多看她两眼,结果他这个害人精不但不正眼看她,反而说她是个花瓶。

这个害人精!除了害她伤心,就没干过什么好事,真恨不得当初敲死了他也就算了,也不至于现如今这样来气她。

“申璇!你给我滚下去!”

“不!”

“下去!”

“不!”她低头就去强吻!

他偏头就去躲,他知道自己面对她的诱-惑抵抗力是薄弱的,脑子里的弦崩得很紧很紧。

她吻不到他的嘴,就去舔他的耳朵,直到听到他的呼吸一阵紧过一阵,“申璇,你再这样,我不会让你好过!”

“谁怕谁!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

他把她的下身衣物,撕扯了个干净,不像以往等她身体有了水流才开始探入。

而是就这样径直的冲了进去。

以前被他塞满的时候,是突然间的饱胀感,那一声惊呼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

而这时候是被撑得感觉自己要裂了一般的疼痛,她用力的抓着他的后背。

他让她痛!

她也要让他痛!

甚至两个人都没有脱去上衣,互相都咬牙切齿,他把她压在床上,横冲直撞!

没有滑和润湿的感觉,他其实也并不舒服,好象强X一样,可是他怎么会沦落到强X一个女人的地步?没了每次欢】爱时火花四溅,他虽然恼火,也并不承认!他只是一味的想要她不好过!

所以,哪怕自己不舒服,他也在所不惜!

她最终先受不了,身体里穿插而过的粗长,让她感觉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只感觉再多一下,她就坚持不下去,虽然一下一下的并没有死过去,但这个过程万分痛苦。看出他的坚定,终于还是搂住他的脖子撑了起来,低低哀求,“锦程,轻一点,求你了,轻一点,疼,我……不行了……,我错了,行不行?”

不知道这一段话中的哪几个字让他动容了,他也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精壮的身躯就悬在她的上方,凤眸里是看不清的迷雾,但迷雾中有一种光若隐若现,光芒的中心似愠,光芒的边缘似怜,却被迷雾一-挡,一切都看不真切了。

他看着她碧蓝色的背心还整齐的穿在身上,自己身上的T恤也还在,在四周关闭幽密的房间里,这样做=爱的方式,是何等的尴尬?他们都喜欢在房间里裎裸相对,互相抚】慰亲昵,现在却正在做一场没有前戏的爱,他们第一次发生男女关系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尴尬过,那时候,是她勾】引他,“我叫过你走!”

她有些虚弱的点头,眼里盛满了后悔,“嗯,我知道,你现在放我走。”她不该选择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讨好他。

他捏住她的削肩,用力一紧,疼得她皱眉才道,“是你先惹的我!”

“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放我走吧!我不来招你了……”她以为她有多厉害,现在才知道第一次的疼痛不算什么,面对一个男人发泄式的欲W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把这种发泄里穿刺了浓浓的恨意,这恨意还不是一点点,偶尔还带着点毁灭似的意味。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又会像往常一样,床下的事到了床0上,一并解决掉就可以,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不行!”他还埋在她的身体里,把她的双腿一掰,又分得开了些,让自己更深一些的抵住她,而后直起身来,脱了自己的T恤,又跪着把她拉起来,将她架在他的腰上,一手搂她,一手脱去她的背心,弹开她的内衣。

雪白带着粉红尖点的蜜桃跳脱出来,他搂住她的腰,低头含住,舌尖灵活舔转,吸舐,感觉到她一瞬一瞬的软了下来,原本干涩的甬道里,有细润的滑湿开始浸开,他轻轻一动,也不由得闷闷轻哼一声。

似乎找到了曾经那些感觉,哪怕一下子都叫他有些头皮发紧。

他抬头起来轻轻捉住她的下颌,“申璇,你就喜欢男人这样对你?还有谁这样这样脱过你的衣服?摸过你的胸?”他阴戾一笑,眸色越来越冷,把她慢慢放平,将自己的粗长抽出一半,在她提上一口气的时候,他又粗俗伤人的问,“还有谁这样上过你?!”

方一问完,他又用力的一冲,顶得她痛呼一声,“啊!”

“裴锦程!我跟你势不两立!”她握着拳头,决定恨他!

“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跟我有多势不两立!”他明明刚刚还那样对她,突然又开始细细撩弄,大掌握住软柔的蜜桃,揉出她紧咬住唇也忍不住的细碎呻咛。

抽】插的时候总是又缓又慢,那种又缓又彻底的摩擦,让她的脸一阵阵的泛着酡红,她晕了似的开始分不清。

第一次做完,裴锦程下床去把房门上了反锁,申璇躺在床上已经动弹不了,被裴锦程抱起来扔进了浴缸里,申璇一下子有些清醒,可看到裴锦程光着身子也要进到浴缸里来的时候,吓得本能的想要躲开,爬出去就要逃。

他们在一起的次数虽然不能算多,但是唯有这一次是做怕了。

她一翻出浴缸就落到了外面垫着的防滑毛巾上,腿还发软,人还没跑,已经被摁在了地上,他邪侫带笑,低低一句,“想跑?”

她虚软无力却也用尽全力,“裴锦程,你够了!”

“没够!”

地上的瓷砖冰凉,带出来的水渍把地板抹得又凉又滑。被他摁在地上再次掠】夺的时候,她才知道女人的力量太过渺小,终于在这个时候,她学聪明了。

亲吻他,分散他集中在下身的冲撞力,他果然停下来,把她压在地上,回吻她的时候,狂乱又深沉,捏住她下颌的时候,他眸光熠熠却寒凉带刀,牙齿相咬,愠然要挟道,“申璇!谁叫你留下来的?!你这是自找的!要么明天一早跟我回G城,把今天晚上该给我的分期补出来,要么咱们就继续下去,做死你!”

字不来到。..........................................................................这章七千,今天一万五千字。另:99真滴好惭愧,真滴真滴,今天留言板有亲亲说99的那什么的时候太一笔带过,写得不够激】情似火,于是99心里不服气,怎么说以前写第一本的时候,还是很JQ的,于是想要一试身手,但是扫H开始就教审核大人弄得有点姓冷淡了,所以现在写起肉来各种伤脑细胞,亲们将就着点吧,就别怨99写得不好啦,真是不好意思,再培养几次,兴许以后能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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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欺的就是你!(求月票)

女人的背下一半是湿湿的毛巾,一半是硬冷的地面,她身上并不肉,所以硌得背上疼,但这些她都可以承受,她承受不了的是这个男人无休止,无内疚的索要。

不管如何,先答应他,如果要带走她,他总要去申家打个招呼的吧?

否则也太不像样了。

等她回到了申家了,看他能把她怎么办,她不去G城,就算要回去,也等他这段时间气消了再说,头发还铺散一地,墨丝如毯铺陈,雪肤华泽如玉,玉上却簇簇红痕零星点缀,长颈微扬,微若的气息从喉间溢了出来,“好,我答应你,回G城。”

两片唇被男人的嘴含住,他唇片薄凉,甫一触到她的,她才感觉他的唇片似乎在慢慢变软,他把自己从她的身体里抽了出来,一边吻她,一边轻轻捻弄她胸前那朵粉红,另一手便在她已经灼然烫痛之处缓柔抚弄,舐舔着她脖颈的时候,他的声音在幽密无声的卫生间里显得低沉空旷,“申璇,你不听话的样子,我一点也不喜欢,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她神识一怔,不喜欢?让人讨厌?眼眶鼻腔均是一酸。

灼痛之处的手还在那里安抚,可他的嘴已经移下,在她的前胸开始拱弄,把她的软柔挤捏成无法固定的形状,在那一处的雪色肤层上齿尖轻轻刮过,却又以并不用力,听到她一声声的抽着娇气,他又将她抱了起来。

她突然紧张起来,说她听话,可不可以不要再做?

他眯了眸,划过那么一丝笑,点了点头,说,回去再做。

重新躺回被子里的女人,生怕去了厅里的男人又会突然间兽性大发,于是悄悄起床,把自己的衣服拣起来,放在属于自己床头柜那边,方便等他睡着的时候穿上逃跑。

穿了条子弹内库的男人,长身玉立,精瘦健硕,难以想像半年前他醒来的时候那样子,瘦得处处都是骨节必现。

看着那双沉寂幽邃的眸子,她下意识的往床边又缩了缩。13605551

他拿着宾馆里的无绳电话走了过来,掀开被子尚了床,把她铺在床上的头发理了理,自己坐了过去,背靠在床靠上,左手的指腹微凉温柔,轻轻的抚弄着女人的耳垂,时不时的还摸摸她的脸廓,目光却在电话上,摁出一串电话后,等待对方接听。

这个过程似乎漫长,他的睫又黑又密,这时候一低垂,睑下那又瞳仁的光正好触上她的,他轻轻笑了一下。

她看他一笑,看得一阵恍惚,是不想把自己弄得这么无能的,这次他这样对她,不是不恨他的,可他此时一笑,不沾一丝恶意,目光温缱缠绻,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

他会待她温柔?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

他只会把她当成仇人一样对待!不喜欢,只讨厌!

男人和女人。

一个是从小就被寄于厚望的未来豪门家主。

一个是从小就被光环和爱包围的豪门公主。

骨子里都习惯了别人的低头,妥协,和包容,鲜少去关心过他人需要什么,甚至劣根的觉得一切都可以用物资的东西解决。

二十几年也在生活中习惯了颐气指使,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甚至一意孤行!

他们会在做生意的时候用尽心机,跟客户周=旋算计,会步步为营,总是或绅士或谦和,只想让有利于自己的合作伙伴在合同期间能够合作愉快。

以期待下一次更有价值的相互利用。

可他们面对自己伴侣,总有苛刻的要求,任何一个举动或者行为都有可能牵到他们过份敏感的神经,小事化大,大事化得更大,最后不能解决,吵架,打架,将暴力升级,或者冷暴力。

都觉得自己没错,错的是对方。

打一但硌。你不满意我,我亦不满意你。

就像此刻,申璇已经觉得这个男人不可理喻,失望透顶,为了一点点夫妻之间的玩笑,便会如此大动干戈,便会如此兽性毕露,这样的男人是骨子里的流氓。

没有人在明知道一个男人外在完美内里流氓的时候还想要不怕层层荆棘的和他共渡余生。

虽然她还喜欢他,可是今天晚上他对她做的事,她看不起他。

明明方才还看不起,却在他给她这一计无害之笑的时候,冰凉硬痛的心脏突然被冲进来的一幽温泉包围,她即刻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

他的笑容刚刚挂上,看到她的反应,顿时僵住,抚在下颌尖上的手指亦是一顿。

电话已经接通,“Sunny,明天让机长把飞机开到海城机场停靠,你和他联系。嗯,最迟中午吧,好。”

这边电话刚一挂下,她马上睁开眼睛转过头来望着他,“你要让机长把飞机开过来?”

裴锦程把电话放在床头柜上,也滑进了被子里,伸臂把申璇一揽,收进怀里,“嗯,方便,正好现在我们住的地方靠近机场,睡一觉起来,直接就走。”

她惊愕瞪眼,伸手抵开他一些,望着他墨渊的眸瞳,不可置信,急急道,“明天你不跟我回一趟申家?我的行李都没有拿,我还要回去跟我爷爷他们告别。”

修长的指节划拉着她的发丝,把额前那些挡住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的发一并捋开,用掌心往发顶上轻柔压去,“回了G城再打电话给他们。”

她推开他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被陡然升高的音量震得绯红,秀水一样的眉陇向眉山,“裴锦程!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申家的女婿,你不跟他们打招呼就把我带走,这样像什么话?有你这样做女婿的吗?!你非要把我搞到如此难堪的地步?”

他也缓缓坐起来,比她悠哉的靠在床靠上,看着她一双明眸怒意满盛的绞着他,语速依旧不急不缓道,“我正好还有事要回来,到时候会去申家,不会把你放到难堪的地步,也就是明后天的事。刚才给哥发了短信,说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海城,到了南京出差。”

申璇双腋夹着被子,鼻息里的气浪一bobo袭过来,冲得她无法冷静!伸手指着他,“你!你先斩后奏!我哥不会同意我这样跟你走的!你骗人!”

他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明明眸色看似温柔,却突然一沉,将握着的指一裹一捏,紧了紧,冷讽轻嘲,“我骗你?申璇,你说你动的什么心思?是不是想我跟你回申家,然后让申家的人出面把你扣住,好让我一个人回G城?你做什么梦?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下次想到这种鬼主意的时候,你也想想是在谁面前耍这种鬼心思!”

“……”她看到眸色阴凉带风,晚上又受了折磨,心头难掩畏惧,可想着这样跟他离开,不由眼睛一红,力争道,“我才回来没几天!怎么可以这样走!”

他的俊容突然压过来,压在她面前放大,放开她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颌尖,动作温柔,眸瞳藏刀,薄唇抿合后,露出笑意森然,“那刚才在卫生间里你答应我的话就是骗我的?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回去!是不是?你想用缓兵之计拖住我?”V5qn。

“裴锦程!你这样混蛋!我要立刻打电话过去叫我哥来接我!”她偏头甩开他的手,说着就要翻身下床去拿她的衣物。

男人长臂如钳,堪堪将她困拖而住,拽回来的时候,把她推到软绒的床靠上,让她无法逃脱,声音轻浅却带着戾意,“都说过了,我刚才已经发了短信给你哥,而且说你手机没电了,若有事找你,打我手机,但你现在睡觉了,有什么事可以明天白天打,你今天很累,可能要睡个懒觉。”

她错愕,“裴锦程!”

他一挑眉,“怎么?”

“你做事根本不顾我的感受!海城有我的亲人,我和他们分别这么多年,才回来这么两天你就要我走!即便是我今天惹了你生气,你也不该霸道得如此不讲道理!”她万分讨厌他这样的劣根,这样让她无路可走,没有选择,她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弄得她像一只粘在蜘蛛网上的蝴蝶一样无能为力。

看出她不愿意跟他离开回裴家,心里面海水都被烧沸了,浪翻卷而来的时候,烫得他直想跳进一潭寒池,否则无法降温,捉住她的肩膀一推,自己跟着侧身一跪,便把她顺着床靠,压到了横放的枕头之上,看她反抗,并不减自己半分力道,“我不讲道理?我只是履行我们之间达成的协议!既然答应了跟我回G城,又想反悔,申璇,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她挣扎不起,只能甩头大骂!“裴锦程!你以男欺女!你不是东西!”

他把她一拖,拖到床中,抬腿跨过去,一下子骑到了她的身上,压制着她,目眦腥红带怒,狠狠道,“对!我今天就欺你!欺的就是你!!”

..第二更稍晚点。亲们啊,月票啊,乃们的月票到哪里去了啊。啊啊啊~~,乃们这是要逼死臣妾的节奏吗?月初不给,月尾也不给!乃们这是想赐臣妾三尺白凌还是鸠毒一杯啊?!美丽年华,要臣妾去死,臣妾做不到啊!!!!呜呜呜!~~

130:裴锦程!流氓!

在一场力量悬殊的比拼中,申璇完败,裴锦程差点把她绑起,最后申璇保证不再闹,两个人才看似安静的睡下来。

翌日,G城那部属于裴锦程私机很早停到了到海城的小型机停靠口。

裴锦程和申璇从VIP通道经过,离开了海城。

申璇到了飞机上也一直不说话,跪在米色的长沙上,趴在密闭的窗口,看着窗外白云团团,想起那日坐着航班离开G城抱着那袋食盒的心情。

一切都不一样了。

身上已经换了衣服,是裴锦程给她订来的。13605551

裴锦程长腿交叠,懒懒靠在沙发上,就坐在申璇的旁边,玩着她的裙摆边口,指腹感受着面料的质地,他喜欢让她穿一些稍微保守大方的款式,似乎这样子才可以把她这性子约束一下,比如这裙摆,还是移步包臀的好,虽然她身姿娉婷,特别诱人,但是也好过她穿得随意,动作可以大起大落,感觉像是一只随时都会飞入林木深入的花蝴蝶,那种把握不住的感觉,不好。

“你穿绿色还挺好。”订了一条裙子,绿色,没有上次她穿那种绿那么艳,是相对较素淡的绿,很清新的感觉,像春天里刚刚冒出来的新绿,娇嫩得经不起风雨,需要人的保护。

“我穿什么不好?”申璇依旧看着窗外,反问道,她长头披肩,看似温柔,可目光太过星亮果断,有些不太符合。是裴锦程不准她扎的,说头发披着的女人,有女人味。她心里暗骂,乔然够有女人味了,看着乔然不就行了?

谁天天在外面大热天的把头发披着,上班怎么上?又不是明星要天天上照,还披?

你以为贞子啊!

裴锦程看起来此时他的心情偏好,并不跟她置气一样,搂住她的腰便是一带,让她落在自己的腿上,再铁臂一固,让她稳稳的跌在他的身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又是一笑,俊眉轻蹙,却嘴角轻扬,“嘴怎么这么坏?”

申璇打开他手,白他一眼,“你不也是坏吗?好意思说我?”

裴锦程撇嘴点头,“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说我们很般配?”

申璇对裴锦程的抵触还没消下,他无法接受一大早被他换上衣服,梳他指定的发型,要挟她,还让G城过来的保镖监视她,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个疯子还有这方面的潜质?

她坚持要回去拿行李,他便问她拿什么。她说衣服,她的衣服都是独独一款,法国品牌,没有重样的。

他便一个电话打给Sunny,让Sunny去收购那个服装品牌,然后让Sunny从品牌G城VIP会员管理中心调出她的资料,把她曾经买过衣服的款式挑出来,重新做,不管多高的价钱,都要收购下来。

TMD!

这个践人!

她本来还说她的鞋子也很多,不止一个品牌。

他便笑得俊隽风雅,拿了笔和工作笔记本出来,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把笔筒拧开,笔盖扣在笔尾端上,镏金的黑壳钢笔握在他修长的指节间,优雅从容。本子垫在他的腿上,他偏着头略一挑眉,“嗯,你好好说,我记下来,都买给你。作为你的丈夫,你这些吃穿用度的花销,本来就该我来承担,是我的荣幸。”

靠!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骂他是个BT!这绝对是个极致的BT!

为了堵死她的嘴,他居然可以用如此极端的方式。

她突然害怕回去G城,不知道他会用什么BT的方式折磨她。

她怎么会落到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

昨天晚上他那个魔鬼一样的样子还教她害怕,可是他现在这样一副万事信手拈来的样子,才真叫她恨得牙痒。

仿佛他就是如来佛,她不过是个在云里翻着跟斗的怂猴子。翻来翻去在天柱上写个申璇到此一游,结果抬头一看,那满脸横肉还涂着金粉,长得像个暴发户一样的和尚冲她假仁假义的一笑,“悟空,你怎么不可劲儿的翻呢?怎么翻来翻去的还在本座的手心里呢?本座高看你了,本座现在好忧伤啊。”

妹的!

扭着挣

扎一下,无果,瞪他一眼,“般配个屁!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们就是誓不两立!”

裴锦程一直没发火,从早上她醒来过后,他就没跟她闹,反正她要跟他回裴家去,未来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把她打造成他想要的样子,又何必跟她计较那些没用的东西?

他很是赞同的点头,还抑扬顿挫的“嗯”了一声,“誓不两立,不共戴天,还有些什么成语,你一并说出来,我都听着,倒是好玩得很。”

申璇感觉自己彻底没辙了,遇到老虎的时候,可以紧张戒备的去找武器,哪怕是同归于尽,可是遇到一只笑面虎呢?

笑面虎的客户遇到不少,可笑面虎的老公这辈子就遇到一个,总不能把老公当客户一样应付吧?

这笑面虎额头上没刻个王字,可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气息,他就是她的王!

他脸上没有令人望而生畏的虎皮,有的是仪表堂堂的人皮!

脖子一抬,“还有水火不容!”

裴锦程搂着申璇下巴阖在她的肩上,哼哧哧的笑起来,把申璇笑得一阵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疯子昨天和今天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得防着他,她被他弄出阴晴不定恐惧症了,“喂!笑什么?”

伸了脖子,咬着她的耳朵,依旧笑声吃吃,“阿璇,水火这种东西,你怎么知道不能容?”

她听他喊阿璇,差点骨头都要酥了,她这到底是中了他的毒有多深?才会在这个时候酥?“呸!你又想说什么歪理?”

“你是水,我是火,我烧着你的那个时候,不是挺容的吗?”

“什么?”

一句什么方一出口,她的嘴已经被他的攫住,当门边一盏绿色小灯亮起来的时候,刚刚准备过来问二人要喝点什么的助理马上退了出去。V5qn。

“裴锦程!”

“嗯。”她才说了一句话,唇又被两片霸道的唇给吸啜住。

指节修长,指腹温软,并不显粗砺,从裙摆里伸了进去,绿色的裙摆像水纹一般褶了起来,水纹密叠推高,他的手掌

已经到了她的腰处。

她脑子缺氧了一般呼吸都跟不上,舌上是他的舌来回左右的横扫,檀口中全是他的味道,掠夺了她的感知和意识,伸手圈住了脖子的时候,他背脊微有一僵,却没有分开她的腿让他跨住到她的身上,而是抱起她站了起来,走到没有沙发桌椅的窗户边,将她放在地上。

身子被他一推,趴在玻璃上,三万英尺的高空外面分为两层,飞机穿过之处,碧空如洗,飞机下面,云层如絮。

他分开她脖子上的头发,舌便在她的脖子后寸寸侵袭,扰得她无法拒绝的沉沉呼吸。

“阿璇。”他的手伸进她的小内里,摸着那紧窄之处,“还疼不疼?”

“疼!”她低吼

一声!

“那我不进去。”

她刚松一口气,他说他不进去,是,他那粗长挺硬的东西是没有进来,可他的手指去伸了进来。

“啊!裴锦程!你个流氓!”她趴在玻璃上,感觉自己真是踩在了云上。

“昨天晚上,是我对不住你,所以我不进去,但我得补偿你,是不是?”他的笑声低低传来,有薄薄的邪。

“不要!……嗯……”

“不要?真的?”

“………嗯……不要!~啊~”

“不要就不要叫,你这样叫起来也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好歹你的丈夫是个正常的男人,对不对?”他自己的手指的湿液已经沾到了其他指上,吸气咬了咬牙,实在是忍得自己那里要爆了一般,可看着趴在窗户上的女人在这时候的乖顺如猫,他又有些舍不得放弃这个可以多逗弄一下她的时刻。

“裴锦程,别玩了!啊~嗯,别玩了啊~”

“叫我锦程。”

“锦程,别玩了,行不行啊,受不了~”

他听着她妖媚入骨的哀求,还有她夹。紧。双。腿时故意的扭捏着蹭着摩擦,这动作让他体内的火一下子冲了出来,低头拂开她颈侧的发丝,含住她的耳垂,急喘着问,“阿璇,不是疼吗?怎么会这样湿?”小悬保起。

“……嗯……”她紧紧的咬着唇,她怎么会知道昨天晚上火辣辣的疼,现在却敏感得要命,感觉到他拉开裤链,她紧张道,“怕疼,锦程,我怕疼……”

“……我轻一点,就一下子,你不舒服疼的话,我就出来好不好?”拉过她的颌尖,伸头过去吸住她的嘴,激烈的吻她,让她发出那些唔唔的声音,一声声钻进他的鼓膜里。

那声音跟虫子似的,一直爬一直爬,爬进他的血管,咬着他的血管壁,不疼,一小口一小口的,痒麻难耐。以为再咬一下就会疼,可那虫

子又换了一处地方,重新开始啃咬,继续痒麻难耐,这感觉,抓心挠肺又很是让人迷恋。

.........两更。亲们,月票啊。

131:飞机上的嗯啊哦(6000)

什么叫鱼。水。之。欢,脖颈交。缠,大致就是像此时一样。

他的胸膛贴抵住她的后背,伸手捉住她的颌尖,自己低头过去,噬。咬她的唇片。

她有些躬着身,却迎合他的高度。侧头仰起,崩直了水玉一样的颈子,任他捉住自己的颌尖,伸出玫丽软舌,将自己檀口中的汁液与之相抵相缠。

“唔~嗯”喉间和鼻中溢出来的声音,绵绵的,难耐极了。

男人的手沾满了似要催毁女人神识的盅虫,一只手的手指还在她细小窄紧捣调更多温泉,另一只便在他的嘴稳紧的吸住女人嘴时松开她的下颌,又从裙摆下穿进,一路往上,从蕾丝边角的罩杯口滑进去。

她一阵阵被撩得颤LI,小内还未褪去,却已经湿得不能再湿了,水渍沾湿大腿内侧一大片皮肤。

她的手撑在玻璃窗上,五指纤长如荑,似笋似玉,无名指上的纹身似带着盅咒的千年图腾。

他的余光落在那藏青色的指环纹身上,松开她的嘴,舌尖又溜进她的耳心,“为什么不戴婚戒?”

她睨了一眼自己的无名指,那是她结婚前跟江钊的太太一起去纹的,那时候是什么心情?

她想她就要嫁给一个植物人了,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一辈子都要照顾那个植物人,不离不弃,直到自己生命枯竭,钻石是恒远的,可是钻戒是可以拿下来的,那些誓言也许会挥散。

她不能破誓,从她答应嫁进裴家起,就发过誓,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她这一生都不再姓申。

戒指,纹上去,就不能取下来,除非把手剁掉!

那时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易变的何止的他人的心,自己的心境不也是随着时间在变吗?

从坚持到想要放弃。

娇气连连喘着,咬了下唇,“你不也没戴吗?”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婚戒。”从他醒来,就没见过自己的婚戒,以前是不屑问那婚戒在哪里,现在想问,却有些问不出口。

“我收起来了。”

“回去戴起来,我的太太怎么可以不戴婚戒……”从她的胸口抽离开他的手,复又拉起她窗户玻璃上的手,舌尖在她无名指的指环上轻轻吻过。

指从她内里抽了出来,顿时将方才被他的指堵在里面的液体放了出来,她感到腿内有湿液流下,紧咬住唇,将额贴在机舱内壁上,羞赧难当。

那湿湿的手指触到她的鼻尖,轻轻一笑,“阿璇,问一下你的味道。”

“不闻!”

“那你闻一下我的?”

“不闻!”

“坏死了的硬嘴妖精!”他的声音带着揶揄,明明只是揶揄,他却使坏的把手指伸进了她的嘴里,她差点恶心呕出来,他却迅速把手指从她嘴里拿了出来,复又用他自己的嘴堵上她的嘴。

“锦程,我怕疼……”她颤着媚声儿低乞,身后是硬如铁器一般的粗长顶着她的腰,裙子背后的拉链是他早上亲手拉上,此时又亲手拉下,却又只拉了一半,他拨开了她肩上的衣料,衣料斜滑,露出蕾丝的内衣肩带,一并被他撩开。

“一下子,不适应我就……出来,不担心好吗?”他轻声安慰,并不像以往一样弹开她的内衣扣,而是拉垮下她裙领口,再探手一掏,把她罩杯里的胸器压了出来,内衣是淡蓝色,衬得她皮肤更白。

小内在两人亲吻纠缠间已经滑脱,他一手力揉着他喜爱的那对软柔,一手抚在她的后腿,一兜提,任其曲起。

“呼……”将她的身子压低了一些,好让她的臀翘些起来,长吐一气,粗长的顶端已经抵了过去,他有些急,却废力忍耐,她倾着身子,发丝垂下去,喜欢她这样长发飘荡的样子,倾身压头,舔弄她的耳心,“阿璇,有这么多的水,我轻一点。”

她早已不堪重负,无论他的指在她的身体怎么动,她都感觉不到一点疼,有的只是被情火烧身的焦灼。

“嗯~~”

扶着她的身子,把她的腿兜起来了些,才一点点往里探,“啊~”她低叫一声,却又不敢,这里没人进来,又怕外面的人听见。

“呼~”他又大呼一口气,“阿璇,怎么会这样?”捏住她软柔的时候,不禁用力,头皮紧得发麻,他咬了咬牙,低低咒道,“腿已经抬了起来,分开了些,怎么还是这样,受不了……阿璇,你放松些啊……”

申璇的手撑在窗户上,从他闯来她体内那一刻起,已经虚掉,外面是三万英尺的高空,以前总觉得快。感如踏上云端,而此刻就在云端之上,手指压在玻璃上,脸也贴在玻璃上,想要抓点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抓不起来。

突然,他的手掌应时而来,在她的手背后包压而住。他的掌比她的大,他的指比她的长,长指穿过纤指的指缝,牢牢一扣之时,他的势力已经在她体内旌旗飘扬,全胜占领。

他没有动作,一下也没有,但是他空着的手还在不停的像是在让欲W分散一般的揉着她的软柔,紧扣住她手的手也是很用力,极力忍耐。

低头去啃她的颈子,喘声道,“阿璇,疼吗?”

“……不。”她跌靠在舱靠上,仰起头来,伸手抚着他的脸,侧首时推他压下来吻她侧颈的头,而后又拉过来,主动伸嘴吻住他。

那一下主动的轻撩,顿时让他耐力全数崩盘,他均着力气缓撞一下,“璇……疼,跟我说。”

碧空如床,二人便在云端之上,翻云覆雨。

等她适应后,放下她的腿,可这一瞬间他刚刚才感觉动起来不那么废力的时候,他的战场又变得紧密窒息小了,手掌撑大,一下子抓住两只蜜桃,狠揉一下,揉得她大叫一声,他才愉悦得皱起眉来咬牙咒骂,“弄疯了,申璇,你这女人搞什么!搞什么要生成这样!”

“锦程!啊~”

“阿璇,太瘦了,你摸摸……”把她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冒了一小块的包,他声音低沉淫哑,“摸到我的了吗?”

她把手一缩,羞于启口,他就贴在她的身后,不再凶撞,而是辗磨,自己的手摸着她小腹上那一点突高,瞥见她咬着唇激动得发抖,脸色如上过胭脂一般绯红,嘴里也只是隐忍的呜呜之声,他轻轻一笑,在她耳边蛊惑着道,“我喜欢你叫得浪一些,多好听,他们听不见的,叫给我听听,宝贝儿。”

伸手便捏开了她的嘴,那糜秽之声便声声入耳,他紧贴着她的脸,紧紧靠住摩挲,像吸过毒之后的颤栗呼吸,“阿璇,你是不是也喜欢得很?”

又问一句,“是不是?”得不到她的回答,突然从她的S体里退出来,她突然一软,仿佛蓦地失去了支撑。

他搂住虚掉的她,把她拉起,转过来,她媚眉如丝如云,抬头看他,伸手勾住她的脖子,轻轻抬腿,他顺势接住,嘴唇一勾,她踮脚舔上他的喉结,“喜欢,这感觉,好棒……”

将女人捞起,架在腰上,舱壁上女人胸酥脸绯,好不迷人,衣衫半半罗】露,欲遮还羞,媚态丛生。

他痴迷般的吻着她,感觉到她下面的软嫩,小窄,那里是一朵盛开的花,花蕊打开,他进去,花蕊又突然收住,紧紧将他裹住,里面像是有舌头一样,时不时的吸那么一下,要命死了。

看她累趴在他的肩上,方才是有些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早早的放出来,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在自己女人面前证明这方面的能力,可现在又感觉自己再这样不知餍足的要,会把她弄得怕起来,于是轻轻动了动,却撩逗她,只要她再妖骚的叫几声,他就能被她刺激得迅速放出来。

低头舔着她的脖子,“阿璇,不想要了是不是?”

“嗯,不要了。”

“那我再动几下,抱稳我。”刚一说完,她已经听话的直起身来抱住了他的头,她这一起来,他一抬首便将一对胸器当了食物,呼了口气,轻动之时,又听到她的浅吟,他重一点的时候,她便大声些,而后越来越激荡,直到情Y如烟花绽放!

......................................................

申璇又回了G城,这让裴家的人很是震惊。

裴立看着申璇两手空空的跟在裴锦程身后,居然还带了保镖?

保镖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很小。

这不像是回来了啊?

而裴锦程才把申璇送回梧桐苑,让她睡一觉,自己去沁园找了裴立,最后离开了裴宅。

晚饭之后,裴锦瑞到了梧桐苑。

小英让裴锦瑞明天过来找少奶奶,裴锦瑞却坚持着要坐在厅里等申璇醒。

他实在不能想象一个才走了几天的人又突然回了G城。而且听宅子里的人说,大少奶奶回来的时候,连行李都没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已经在安排项目,想转一些事务去海城,这才着手办了两天,她又回来了,他是无论如何也跟不上节奏吗?

有些越来越坐不住,一次次的事完全脱离他预想的轨迹,让他左顾右盼也无法猜料到结果。

申璇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仿佛要躲进云层。

小英把裴锦程喜爱的咖啡豆磨煮出来给裴锦瑞喝,在小英的眼里,裴锦瑞这几年对少奶奶是很好的,虽然也会像宅子里的其他长辈一样,吼喝上几句,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善意居多。

所以小英对裴锦瑞客气,无可厚非。

但是这里是梧桐苑,梧桐苑的下人,当然要对梧桐苑的主人言听计从了。

少爷出门前叮嘱过不准任何人上楼去打扰少奶奶休息,那二楼还蹲着保镖,虽然都知道裴家养了很保镖,但平时少爷出门都很少带,她可不敢上去喊门。

裴锦瑞坐了三个小时,终于坐不住了,说是中午就回来了,这都几点了?

再睡觉也该睡醒了。

不顾小英阻拦,直直的就冲上了楼,结果是被四名孔武有力的健壮男子一人架一肢,抬下了楼,“送”出梧桐苑后,让小英迅速锁门。

裴锦瑞在裴家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被人扔出门,实在是羞辱。

但这样一座大宅,他又不能闹,否则弄起来,得是有多难看?

申璇在二楼睡觉,按裴锦程跟她说的话,明天得回总公司上班,今天放假,好好睡,明天没机会了。13605551

.........

裴锦程的飞机在一天之内飞两趟海城,第一趟是去接他和申璇,第二趟是他独自飞过去。

昨天晚上她的表现让他知道,她想耍心机。

借口拿行李,到申家就用申家人对他施压,以此达到不跟他回G城的目的,他怎么可能这样纵容她。

那一场雪,不用等了,就这样过下去。

既然如此,申家那边,他去打一声招呼,再过段时间,等她不再跟他耍这种鬼心思的时候,再带她一起过来。

下飞机时给申凯打了一通电话。

申凯平时虽然吊二郎当,但是裴锦程突然说要到申家拜访,他也很礼貌的驱车过去接。

海城的夜比G城来得早,餐肴上桌之时,天色已经缓缓暗下来了,连别墅花园外的灯都一盏盏亮了起来。

申家不像裴家一大家子人全住在一起,而是分了家,各有各的住所。

裴锦程第一次来,没去申璇父母家,而是由申凯的车径直带到了申老爷子的别墅。

其他旁支叔伯都听说裴锦程来拜访,纷纷过来吃饭。

别墅是欧式的,连桌子也是,在一面长大铺着白色淡花的桌布上吃饭,席座上都坐满了人,让人觉得这像是在开一个什么大型的会议。

裴锦程对家里长辈很是有礼,却并不过份讨好恭维,但言谈间都他应该表现的尊敬。

一桌人其实对裴锦程的到来,还是显得客气,毕竟三年前裴家没把申璇怎么样,过后申璇帮了申家不少,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显,也知道好歹。

所以大家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机械式的客套,刻意的怕自己说错,以至于后来一顿饭吃得比较安静。

申凯是看不惯裴锦程的,不是因为一个植物人耗了自己妹妹三年的青春,有些事情,总有个始末,总有个对错,是妹妹犯错在先,不能怨怼,但是他不喜欢妹妹对裴锦程用了情,而裴锦程没有回应。

“你说小五跟你去了南京,怎么这么快,你又回了海城,小五呢?”申凯拿着调羹划弄着自己碗里的汤,裴锦程就坐在他的左边,眼睛往左边一移便能看到这个讨人嫌的妹夫比他优雅的吃饭用餐,真碍眼。

“阿璇回了G城,我来是想取她的行李和一些用品,有些东西她似乎用了好几年,总是方便些。”裴锦程回答得淡定从容,似乎并不觉得他说出来的话,有多么的欠揍。

申凯心里的无名之火,倏地窜了上来,把手中调羹“当”的往碗里一扔,身子一侧,强忍着揪着裴锦程衣领的冲动,“裴锦程!你什么意思?”

申老爷子见状,立声吼道,“申凯!不吃饭就出去!”

裴锦程涵养一笑,“大哥,你也知道我也才醒来没几个月,锦程控股里大小事务几乎都是阿璇在处理,开始我也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但是才发现有很多事都是她之前接洽的,我想过段时间都事情都捋顺了,我再送她回来小住。”

一席话堵得申凯怒火乱窜,什么公司离不开阿璇,重点是第一句,才醒来没几个月!

说的不就是妹妹当年害他昏睡三年的事情吗?

申凯心里咒骂,这孙子看不出来还是卑鄙小人,这种时候当着家人的面把几年前的恩怨拿出来说,不就是想把申家的人堵得无话可说吗?

很想骂他一句,没种!可愣是骂不出口。

申老爷子顿感这气氛尴尬,“锦程,你别跟申凯一般见识,他这个人流惯了,让你见笑了。”

裴锦程温雅含笑,“爷爷哪里的话,大哥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这样的性子好。”

申凯心里一呸!“你怎么知道我是直肠子?我怎么觉得我肚子里的肠子都弯来弯去的,难道你有透视眼?一根肠子得有多长,那不弯在肚子里放得下吗?德行!”

裴锦程一直都没有露出过什么尴尬或者愤怒的表情,他抽了张纸,在申凯搭在桌沿的手上擦了擦,擦去方才因为扔调羹溅在上面的汤渍,此番举动,显得家教素养极高,“大哥,如果你实在纠结这个问题,不防咱们去照个B超?或者剖开肚子看看?”V5qn。

“噗!”

“噗!”

一桌安静的环境被裴锦程和申凯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申老爷子笑着干咳了两声,看着申凯转头过去瞪他才收敛了一下。

申凯就不明白了,裴锦程在G城的时候不怎么吭气的啊,这时候居然敢这种态度对他说话了?他到底有什么底气敢这样?他到底把小五怎么了?

申凯眼睛微微一眯,冷讽道,“裴锦程,你长能耐了。”

裴锦程淡笑道,“在大哥面前,锦程不敢。”

申凯心里再次咒骂,这孙子!

............

海城的夏夜并不比G城舒服多少,但是老年人总是不那么怕热,所以申老爷子的书房没有空调,他喜欢一些自然风,偶有太热时,他情愿打一打扇。

园子里有树,窗户开着,有些风送进来,园子里栽着的驱蚊草的味道,也飘进了书房。

裴宅,有一条那样凉的河,即使没有空调也热不到哪里去。

裴锦程是年轻人,这样温度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

申老爷子的身板跟裴老爷子比起来,真是不一样,太瘦了。但好在看起来精干,定是健康的。

裴锦程站在书案前看申老爷子手中的毛笔在砚台中舔墨,而后耐心作画,却并不影响两人聊天。

“锦程,你爷爷可喜欢这些东西?如果他对书法有兴趣,我倒是可以送他两方上好的宝砚。”

裴锦程虽是摇头,但看着申老爷子落笔的字画眼里却是赞叹,而后玩笑道,“我爷爷是真的装样子,书房倒是装得古色古香,可是这书法什么的,我都不忍心拆穿他。”

“哈哈!你这孩子。”

申凯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书房外,他这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不舒服,电话打妹妹手机,却是佣人小英接的,说是少奶奶做SPA去了,这真是急死个人。

可是爷爷对裴锦程的态度实在教人难以捉摸。

听着里面的声音寂静了一阵,申凯有些急,很想推门进去,处理工作的事情还没这样慌躁过。

果然是不淡定。

“锦程,小五的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待?”申老爷子笑了笑,像是并不计较一般,抬眸睐一眼裴锦程,又低头作画。

起之住膛。裴锦程目光落在画上,看起来似乎看得很认真,可他眼里却什么墨印也没有,声音淡淡低醇,“这次我来就是给爷爷说一声,阿璇先让她在G城帮我处理一段时间公务,十月金秋的时候,我送她回来,我们一起在这边小住一段时间,爷爷看怎么样?”

“那是不是应该让她回来和我们亲自说一声。”

“这是锦程疏忽了,回去的时候让阿璇打个电话回来,公司有个大工程很棘手,我一个人处理不过来,世界水上乐园这个项目,爷爷是知道的吧?”

申老爷子并不意外的点点头,手中的狼毫玉笔已经在题字,字字苍劲有力,声音不显情绪,“但是我听说阿璇已经去了游戏公司,总公司的事,已经不管了。”

裴锦程将方才一进书房就放在书案边木椅上的公事包拿了起来,里面厚厚一叠文件,取出来,递向还未抬头的申老爷子,“爷爷,这是三年多以前阿璇嫁进裴家所带的东西,申家起家是矿业,但这些产业放在我们裴家也就是暴敛天物,不如物归原处,您看如何……”

老人手中玉笔落桌坠地,“啪嗒”碎断!

....月票啊,红烧肉都换不来月票么?!好忧桑。苍天啊,把那些不给99月票的磨人的小妖精们全拖去给唐僧强X一遍吧,阿门。

132:卖掉申璇

裴锦程拿着文件,绕到申老爷子跟前,把文件交到他的手上,而后弯腰蹲下,把地上摔断的玉笔拣了起来。

从桌面上拿了张白纸,将笔放上去,卷起来包好,笔毫那端很快被墨汁浸染,浓黑晕开,依旧是墨色如炭。

老爷子让自己镇静须臾,可他年岁已大,这样的事,对他冲击不小。

当初申璇的嫁妆可谓是举国都难有的大手笔,不为嫁入南方那座深不可测的恢宏豪门,而是为了摆脱故意伤害罪的牢狱之灾。

如裴锦程所说,申家发家是矿业,矿这种东西,就意味着坐在家里可以数钱。

即便山西那边小矿很多被取代,申家的矿也未倒下。

申家最值钱的矿是黑龙江那边的一座金矿,当初为了让裴家接受,便将那座矿给了出去,这几年他也暗暗打听过,裴家根本没有安排人过去采矿,矿一直都封着。

这要是换了别的小豪门,早就已经大肆采金了,哪还会当个普通山一样扔在那里?

老爷子手中的文件都是一本一本的用文件卡分别夹好的,金矿契拿开,第二份是璇父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转让协议。第三份申璇二叔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转让协议。第四份是三叔公司百分之十七的股权转让协议。

这些协议在裴家手上,如果裴家稍微动点心思吸纳申家的股票,不用三年,估计一年不到,申家就被裴家吞了。

最后一份是申老爷子遗嘱,百年之后,百分之四十他的财产,归裴锦程所有。

看着这些东西,饶是申老爷子见过无数世事变迁,也无法回过神来。

申家不算是小豪门,这些东西当初几乎要了申家的命。

裴家是有多深的底,才会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心里不免惊跳疑窦。

“爷爷,我有认识一个很不错的玉器修补的师父,这笔价值不菲,如果爷爷放心,我将它带回G城去修补,下次带阿璇回来的时候,给您带回来,您看成吗?”

老爷子眸色如云,淡晦的云,他看着裴锦程的眼神淡泊,心里却满是探究,笑了笑,“那感情好。”说到这里,老爷子将手里的文件轻轻一抬,扬了扬,“锦程,给我说说,为什么?”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于是都没有去想这样的谈话方式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比如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书房里有茶位,有喝的,可以缓缓道来。

可他们二人就这样站在案前,凝视对方,老者眸色淡泊,心潮汹涌,青年神含尊敬,甚是俊雅。

“爷爷,以前是申家遇到了难事,不用我明说,爷爷也应该感觉得到,裴家没有趁人之危,没有步步紧逼,是不是?”

“嗯。”老爷子这一声应得不卑不亢。

“现在裴家也遇到一些麻烦事,这件事,我想申璇还没有回来给您说过,但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说,那就是我这一房,有可能会……娶妾。”裴锦程没有绕弯子,之所不隐瞒这件事,是想过纸终归会包不住火,他考虑过老人的承受能力,所以,先拿了申璇以前的嫁妆出来。

“啪”文件落在地上。

裴锦程这次没有去拣,而是上前一步扶住老爷子,把他安置在案后的椅子上,“爷爷,娶妾这件事,现在还不一定,目前只是暂时住进裴家,并不娶。”

老爷子含怒问道,“现在你们裴家还在娶妾?!”

裴锦程也轻叹一声,微显无奈道,“G城一直有这样的风俗。”

老爷子抬眸狠瞪裴锦程一眼,“我不同意!你可以和小五离婚,再娶个正妻!”

“爷爷。”裴锦程的凤眸里,终于在这时候溢出一丝疲色,他让自己蹲下来,免得以一种俯视的姿态与老人对视,这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望着椅上愠色满面的老人,他一直语速平缓,“您先别气,我说过娶不娶还不一定,裴家有些很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得走这样一个过场,申家不是也遇到过逼不得已的局面吗?”

染文下弯。见老爷子眸中坚决,裴锦程又道,“而且我想申家当初把阿璇嫁给我的时候就应该想过,‘离婚’两个字,申家是不能提出来的,对不对?”

老爷子完全被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裴锦程!你们裴家这是永远要拿着三年前的事压着申家?”13605551

裴锦程微一摇头,凤眸里暮光缓闪,露显诚挚,“不,裴家从未想过要压着申家,我是裴家的人,我做的事,要代表裴家的利益,阿璇嫁给我,她也是裴家的一份子,她是同意的,我知道阿璇是申家的独女,你们万分舍不得她,所以我把以前申家过给裴家的东西还回来,换你们一个认可。”

裴锦程依旧半蹲,他眸向老人,手指指着地上价值惊人的纸张,微蹙俊眉,沉凝道,“爷爷。你们当年把这些东西拟成一纸千亿婚契,换阿璇免受牢狱之苦,而如今我为了裴家的人免招麻烦,把这千亿婚契返还,只换你们一个点头认同,有什么不同?”

“而且申家现在麻烦重重,您拒绝我返还的这些东西,对申家有什么好处?山西和云南的矿地现在都有人在扰事,爷爷您是不是该以大局为重,先收好这些东西,把申家的地基再重新加固再说其他的事?”

老爷子缓缓站起来,看着裴锦程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捏了捏苍枯的拳头,“你调查申家?”

裴锦程点了点头,“嗯,不想让阿璇想得太多,所以没有告诉她。”

老爷子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被裴锦程捏了软肋,他有想过通过裴家过渡,眸色一闪,“娶妾的事,我不能接受。”

“爷爷,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我们都是商业起家的门第,心里的算盘都有衡量,若非逼不得已,我怎么也会把这些东西留在手里,等申家真的遇到麻烦来找裴家的时候才拿出来,可爷爷真的想看到那样的局面?现在是我在求您,可是过几天,就是申家求着裴家了,这样有意思吗?申家不是只有阿璇一个孩子,这里面的股权,矿地,遗产,不该只为了阿璇一个人,她现在是自由身,没人把她送进监狱,您是不是该为这家里的其他人考虑一些?这些协议里的内容是几家人的心血,阿璇已经嫁人了,她是裴家的人。当初您把她嫁给我,看着她在裴家的婚契上签字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过,这一辈子她都只能是我裴锦程的妻子,哪怕我永远都躺在床上,不能娶妾,不能动弹?”

老爷子被裴锦程逼得无话可说。

一席话中,你说他卑鄙,他又句句在理。你说他威胁,他又句句都礼貌缓慢。你说他姿态放低,可他又把裴家的优势摆在高位,你说他趁人之危,他最后几句把所有的一切想法都堵死了。

一切的事,不过因为有始,才有了经过,那终结,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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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被突然推开!

裴锦程和老爷子均是一惊,“大哥?”

“申凯!”

二人讶然齐声道。V5qn。

申凯站在门口,目光如炬的看着二人,拳头握得铁紧,“你们这是在商量什么混帐协议!”

娶妾?

这是什么年代才有的事情,他申凯的妹夫居然要娶妾,他一个海城市长的妹夫居然要娶妾,这不是笑掉人的大牙吗?

妹妹在G城的感情生活已经是陷成那样,如果她的丈夫再娶妾,还叫她怎么生活?这不是想把她逼疯吗?

还不准离婚?

这混帐东西想拿三年前的事一直压制着申家,这是什么道理!

老爷子的眉头突然收紧,斥道,“出去!”

“出去?”申凯望向老爷子,冷冷一笑,“叫我出去?不是叫这个混帐出去吗?”伸手指着裴锦程,说着就冲了过去。

老爷子愕然一惊,抬步往前一站,挡在裴锦程身前,裴锦程突然一慌,一把拉住老爷子,申凯已经吓得一身冷汗,立时收拳,拳还握在半空中,瞪着老爷子,眸中火光有燎原之势,“我总算是看明白了,从我和小五回来海城,你就反口,当时你就打定了主意,是不是?”

申凯这时候气得连敬语都省了,他怎么当时没有看出来?

他去G城之前,老爷子说会不惜一切代价,只要小五愿意离,申家就支持。

才不过两天,一回到海城,马上就改了主意,还当着家里那么多人的面说不准离婚。

老爷子这脑瓜子里到底在盘算什么东西是他所不知道的?冷讽讥诮的看着老爷子,皮笑肉不笑的嗤笑一声道,“您老这是想把我妹妹卖个什么好价钱?”

..........我今天要带着女儿回老家,所以现在更一章,对了,明天国庆节,大家是不是都要出去玩,不看文的啊?嘿嘿。推荐99两本完结文,系列文的说,很好看的说。

133:对阿璇的责任

“申凯!”老爷子好在身子骨虽瘦,却没有高血压这样的毛病,否则一定会被申凯气得晕倒吐血。

卖?

这个字简直就像一把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口,小五是他最爱的孙女,如今却要安上这样一个侮辱性的字眼。

“怎么?我说错了吗?”申凯一阵阵觉得气血都在上涌,他怎么会那么傻?以为爷爷只是怕妹妹不幸福。

裴锦程抬步移至申老爷子身边,稍微靠前一些,他对申凯其实也是没有好感的,如果不是申凯去G城唆使着申璇离开,他们之间也不用弄得如此大动干戈。

没有好感是一回事,但这个大舅子的身份摆在这里,他想要不理都却是不行。

不但不能不理,还得礼貌,还得和颜悦色,还得晓得之以理。

“大哥,续房纳妾并非我的本意,我跟阿璇也说过,我并不想娶妾,我父亲娶过一房妾,虽然看起来很和睦,但那并不是我的生母,我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一个男人在家里要同时应付一个或者多个女人,实在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人,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生活简单轻松一些,根本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一直在我的潜意识里,是排斥娶妾的。”

申凯是海城人,海城靠近北方,普遍性子大咧豪放,他性子本又从小放养惯了,脱掉那件市长的外衣,他就是一个十成十的流氓,这时候听裴锦程的解释,眼里不屑,连声音都充满了轻视和鄙夷,

眼睛对着裴锦程的,嘴往边上一“呸!”,唾沫星子都呸了出去,“少他妈在我面前装犊子!这要享齐人之福了,你还在老子面前装可怜!想娶可以啊,你娶十房八房都可以,跟小五脱离婚姻关系再说,没人管你!也省得丢了申家的人!”

裴锦程轻吸了口气,也没有放弃继续跟申凯解释,“裴家现在不比从前,三爷爷去世之后,裴家就像断了胳膊一样,处处使不上力,我想申家也知道这种感觉,否则怎么会一家人都支持大哥一定要在仕途上走,对不对?但裴家现在处处受制于人,虽然大哥从政,按理商政联姻最美不过,可申家远在海城,裴家又在G城,一个东,一个南,十万八千里,就是裴家想要依靠申家,都依靠不了。不是我想要靠女人去渡过裴家的难关,而是我不想因为女人的事情来捣乱,影响了裴家的发展。”

看着申凯眼里的愤懑和敌对,裴锦程显得无奈,继续道,“爷爷和大哥说裴家想要处处压着申家,可裴家从未这样想过,甚至现在裴家根本没有压制申家的资格,自身都难保,又哪有能力来压制申家?我之所以跟爷爷和大哥说这些,是想你们理解,大哥在G城呆过,想必也知道水上乐园的事,裴家如果不把这段时间平稳渡过去,就会一个浪一个浪的打过来,我不知道申家如果遇到这样的局面的时候应该怎么处理,是坚贞到底,负隅顽抗,还是迂回曲折的用一些非常手段挽救自己的家族?”

凤眸轻转,睐一眼身旁的老人,又深意的睨一下对面的大舅子,眸瞳微缩,坚定道,“但是作为裴家的人,只不过是让另外一个女人暂时住进裴家,我觉得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

裴锦程一直都有一种感觉,申璇并没有把G城发生的事告诉申家的人,比如绑架。

一直觉得申璇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的,是什么原因不说,总有她细密心思顾及的东西。

她不说,总有她的原因。

“当然不是了不起的事,这是一件美事。”申凯冷笑,他并非不懂情理的人,去了一趟G城,妹妹和他说过水上乐园的事,当时就已经猜到了裴家肯定是遇到了麻烦。

若是其他豪门,人家要靠联姻娶妾的事来缓救自己家族,那没什么好说的,说不定还会举手支持,毕竟为了家族商业联姻的多的是,并不稀奇,可是那主角涉及到他最疼爱的妹妹,叫他如何淡定和理解?

裴锦程苦笑一阵,“我从小就不喜欢被人牵制,连爷爷也是极少束缚我,这次相当于是被强迫娶妾,大哥以为我真的会觉得美?”

申凯看申老爷子一直拧眉思索就一通气,裴锦程这家伙他是万分的讨厌,三年多前若不是这家伙那么经不起敲,就不会害得妹妹和家人分别这么多年,妹妹从小因为哥哥多的原因,惹不了少事,打了不少人,个个都没裴锦程这么柔弱。

没出息的瘪犊子,连一瓶子都挨不起,当什么男人?!

呸!

他就讨厌裴锦程这种姿态,从一进家门就一直是这样子,好象多有修养似的,好象家教多好似的,穿衣服穿得人模狗样的,正二八经的,连露个笑,站个姿都处处绅士从容,搞得好象申家养的儿子全是一帮子土匪,还就他裴锦程是大家大户出来的?

什么东西!!装逼也不是这么个装法!谁还不知道他裴锦程以前是个花花公子不成?“哼,你过来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过来根本不是来商量事情,你是过来宣告结果的,对不对?!”

裴锦程哪里知道自己的大舅子这样看他,若知道人家嫌他太绅士,他才不想装得这样人模狗样,巴不得搞得随意些,这不是想着自己是申家的女婿,为了让人家有个好印象嘛。

不过申凯讨厌他,不因为他太绅士,如果他今天以平时在申璇面前那种样子在申凯面前,申凯一样会看不顺眼,说不定又会暗骂,他裴锦程算个什么东西,跑到裴家来衣服都穿不周正,到底有没有把申家放在眼里,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礼貌,裴家好歹是座大肩,连家教都没有了?

所以,有时候好感不好感完全跟穿着言语没有关系。

看你不顺眼,你就是满身刷24K纯金粉,人家也觉得你是刷的廉价漆。V5qn。

裴锦程看着申凯那眼神,除了没办法,还能怎么样?俊雅面容上,眉宇微微轻蹙,对于这种没有可辩性的谈判,他只能尽量的做到让对方理解,“大哥,这不是宣告,这样的措辞我觉得不妥当,我只是想取得你们的同意和谅解。”

申凯冷嗤,“想要取得我们的同意和谅解?不就是宣告吗?”

“……”裴锦程叹一声。

“我们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裴锦程的背上已经被逼出了细汗,“我希望你们能够同意,而且现在不是非要娶,只是暂时住进裴家。”

“我绝不同意呢!”申凯声音重重的坚持道。

老爷子心里左右摇摆,不搭一言。

申凯有申凯的骄傲,裴锦程亦是如此。

但这场谈判,裴锦程明显居于下风,因为他的难处不被他人理解的时候,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人理解。

同样的事,没有发生在申家的身上,他无法叫申家人来感同身受。

因为申凯没有妻子,妻子没有牵涉绑架,未因妻子绑架案牵涉到娶妾,更未因为家中没有军政势力而不得不娶有强硬政法关系的女儿为妾,申家更没有因为没有军政势力连生意都在开始受制。

他的难处放在申家,不值一提,所有的解释都是牵强,所有的解释都是掩饰。

裴锦程转身,踱步,蹲下,把地上的契约拣起来,收好,又站起来回到放公事包的椅子边,把文件装进去,最后把公事包提在手里,对着申老爷子礼貌的鞠了一躬,“爷爷,今天打扰了,也不知道阿璇的行李佣人有没有收拾好,我明天有会,晚上要赶回去。”

申老爷子眼瞳一放,心头已是大惊,裴锦程的举动像一把锤子,心里原本下不了决定的想法在这个时候突然被锤用力一砸,瞬间惊觉清醒,他的确想过让申璇离婚,毕竟没有感情的婚姻。

可是花无百日红,路无千日好,总有冬季来临,总有路面会断陷需要修整。

他是不愿意孙女婿娶妾的,但是申家……“锦程~”

申凯看着裴锦程还是一肚子火,裴锦程解释的时候,他一肚子火,不解释了,他还是一肚子火,不明白妹妹喜欢这个男人什么?

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申老爷子此时有些后悔,却又因为裴锦程已将契约书收起而羞于开口。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连敲门都没有。

申老爷子虽不是像裴立那样看似就威严凛然的人,但申家在这方面,依旧有申家的规矩,哪有晚辈进来不敲门的,申凯这是散养惯了,但所有人都这样,家便没有家规了。

所以老爷子面色倏地一沉,还未开口,那推门而入的二儿子望着老爷子已经脸色大骇,“爸!不好了,山西的煤矿,塌了!夜班107个工人都在井里作业!!”

裴锦程刚要转身离开的身子僵了一瞬,立时扔了手中的公事包,几乎同时和申凯抬步跨出,扶住挺挺便要倒下申老爷子……

“爷爷!”

“爷爷!”

“爸!”

有些事情没有人能猜到是什么结局。

申家的矿地如裴锦程说的,最近一直不太平,这些年政aa府一直在取缔小矿地,申家的的确不小,但是想吞申家矿的大有人在。13605551

申家在海城,海城是没矿的,矿在山西和云南,但申凯并不在那些地方任职,否则职位会变得敏感,这一次怕不是说应付就能应付过去的。

申凯跟裴锦程合力把老爷子扶抬到沙发上放好,申凯心面俱是焦急,伸手抚住老爷子的心口,声音里有埋怨和斥责,“二叔,叫朱医生过来,赶紧,顺便叫救护车,两边准备好。”

裴锦程站起来,把围着老爷子的位子让开透气。

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让开是最合适的,他的着急无非是常理上的,而申凯的着急,是情感上的,所以这个时候不能大家都围在一个突然昏倒的老人。

“大哥,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申凯蹲在沙发前,一边替老爷子在心口顺气,一边掐住他的人中,目不转睛的看着老爷子脸上的任何一个神色,“你帮我下去找素姨拿点风油精上来。”

裴锦程马上应道,“好。”说完便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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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很快在私立医院醒了过来,他没有大家想的那么虚弱。做矿业,矿难的事很有可能会遇到,只不过人数太多,他现在年岁也大了,近来又是多事之秋,才会一下子受刺激而晕倒。

申凯也才坐上市长之位,所以矿地那边的事,老爷子几乎不去打扰他。

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海城的火还没烧完,就去操心其他的事,肯定要被人抓把柄,一定要位子稳了之后,才能谋自己家里的事。

裴锦程是这家里最冷静的一个人。

因为很多事,他如方才的申家人一样,不能感同身受,比如老爷子的晕倒,他会着急,但不会慌乱得手足无措,情感上也受不到制约。

他不会像申凯一样连老爷子一点眼神的异样都要去捕捉,他会冷静的问医生任何一个常规的问题,而不会像申家其他人一样提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而豪门之中,最悲哀的莫过于平时儿慈孙孝,一到老人身体异样的时候,丑陋的面貌就会显露出来。

申凯想去问一下医生,老人晕倒会不会因为身体的原因,是不是应该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结果在过道尽头听到三叔三婶的对话。

女人声音又惊又疑,“那怎么行?当年那遗嘱肯定要重新立才行,百分之四十都给裴家那小子,这万一要是过去了,才剩下多少了?申家这么多人,怎么分啊?”

男人咒骂一句,“你混帐,爸爸不是醒了吗?”

女人轻谩道,“这矿难的事情这么大,我告诉你,很有可能申家都要搭进去,当初逼着我们把股份转出去,现在又要逼着我们拿钱出来抚恤吧?”

“那矿我们申家每个人都有份,拿钱出来怎么了?你每年分钱的时候怎么不说?”

“哼!我跟你说,谁平时矿里抽头抽得多,叫谁拿,小五当初惹那一档子事,害死我们了,现在就该让大哥大嫂他们把这事情承担了,生的什么女儿,简直就是惹祸精,长这么大了,是不是该她为申家做点事了?”

安好会则。男人声音压得有些低,但亦是有些激动,“你闭嘴!这矿难跟小五有什么关系?”

“我说错了吗?哪座豪门像我们这样?老爷子这是要我们过得苦死是不是?!还跟她没关系吗?申家这几年的发展慢,全都是小五拖累的!这次老爷子要是过去了小五倒是拣了大便宜,那遗产百分之四十都是裴锦程的,她又是裴锦程的法定妻!什么好事都让她领了,我们其他人就该收拾烂摊子?你就这点出息是不是?”

“好了,你别闹了,爸爸现在身体好得很!”

申凯听得一阵阵的牙痒,爷爷躺在床上身体健康不健康还是未知,这三婶平时看着也不是这样的人,居然都在想分财产了!

申凯站了出去,眸光如刀芒泄着寒光,声音凉凉如针,“三叔三婶,是不是该去爷爷那边守着?万一他老人家想你们了可怎么办?”

三婶顿时被惊着一般,眸里慌张如兔,声音支支吾吾,想对着申凯笑,又笑不出来,最后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个那个,凯子啊,我们,那个,出来就是想去问问医生爸爸的情况。”

三叔也欲要解释的时候,申凯眸里一丝浓浓的厌恶射了出来,“三叔三婶还真是好心啊。”

三叔也尴尬到不行。

这时候裴锦程突然拍了拍申凯的肩,申凯微有一惊,转过身来,看到裴锦程的领口已经松了扣,袖子挽起来,样子随意不羁,可眸色却很凝重,“大哥,我看要不然你在这边守着,二叔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不如这样,我也跟着二叔一起过去,反正我飞机是跟过来的,也方便,你的身份比较尴尬,还是留在这边好了。”

申凯略一蹙眉,“你去?”

“嗯,我去。”裴锦程点了点头,睐一眼申家的三叔三婶,目光淡淡,朝着申凯一偏首,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申凯有一刻明白过来,兴许那对话,裴锦程也听到了,家门不幸,顿感羞耻,这火烧眉毛的时候,也无法计较那些,“楼下去。”

裴锦程跟申凯二人急步到了楼下空地,私立医院人不多,所以花园里也显得空寥,裴锦程看周围已经没人,转身过来便问,“大哥有没有好的对策?”

申凯道,“立即准备好抚恤金,不能拖,否则会出大事。”

裴锦程微挑一下眉,“除了钱呢?”

申凯双眉一皱,冷冷问,“什么意思?”

裴锦程道,“如果有人挖申家的料,你是政aa府官员,还是高位官员,堂堂一个市长家族产业出了矿难,抚恤金的事可能还好解决,但是大哥有没有想过,市长之位才坐不久,万一有人借矿难的事,要把你拉下-马呢?申家不止有矿,海城也有很多产业,难道也要落到裴家的地步,朝中无人?”

申凯心下一凛,现在这个时期,不是不敏感的,市长之位才坐上不久,新陈代谢还未真正结束,一个不慎,就是仕途断送,“裴锦程!你又想威胁申家什么?”

裴锦程睨着申凯的目光淡然从容,沉敛镇定,申凯的敌意,他不打算再好言相慰,这世界上对他不满的人有很多,如果所有人的不满情绪他都要照顾,那他这辈子干脆去做心理咨询师或者政治辅导员好了。

一提气的时候,目光从淡然瞬间过渡到坚定,“大哥,我不想威胁,也没打算威胁任何人,或许在你眼里,我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娶妾,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让白小姐暂时进门这件事,不管申家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做,决定了的事不会改变,我之前之所以把条件开出来,还做出让步,只是给予申家最大的尊重。你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想把我的话说得明白些,申家倒了,对我虽然没有好处,但也没有坏处,可阿璇肯定会受到影响。”

申凯觉得眼前这个裴锦程生来就是跟他相克的,说的话真不中听,冷冷讽道,“怕小五受到影响?你说得这么仁意,难不成是爱上我妹妹了?”看到自己妹妹的状态就是求爱而无门的样子。

裴锦程被申凯问得一瞬间的懵愣,从跟白珊在一起,他们也会学着小情侣一样看约会,吃饭,说我爱你,除了白珊,他还没对别的女人说过“我爱你”三个字,现在觉得既然以前对别的女人说过,那么“爱”这个字是不是就不再应该对别的女人说?否则也太廉价了,不是吗?“……爱这个字说起来未免太重,大哥以后娶的太太若是没有所谓的爱情,难道就任她自生自灭?阿璇是我的太太,我对她有应该有的责任。”

申凯细细嚼着裴锦程所说的责任,责任?他就是不想负责任,所以不想结婚,“你有什么想法?”

裴锦和

食指微曲在鼻端轻轻揉了揉,又不着痕迹的往周围睨了一圈,凤眸微眯,慎重道,“大哥在海城有很好的官场人脉,这座煤矿最好不要跟申家扯上任何关系,反正官场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不访你也诈上一次?”

......这章六千字,相当于两更,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塘边用笔记本码字,蚊虫好多,手机热点上网传文这个功能果然好,3G牌网络机,哪里不通连哪里,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更新,so-esay!

134:永远不想见到你

“公司的法人代表不是申家的人吧?”

“不是。”申凯回答,很多企业的法人都不是真正的老板。

“那倒是简单了,重大事故责任罪落不到申家人的头上来,我想的问题倒还是多余了,原以为会是申家的人想过要做点手脚顶包,那么现在你只需要起草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让我占一部分有发言权的股票,让申家的人不要出面,我去山西处理。”

申凯觉得自己一定是防着裴锦程防得太厉害,才会觉得这一招走得危险,可是裴锦程连金矿都欲退回来,还会在乎一点煤矿的股份吗?他有些看不懂了,“裴锦程?”

裴锦程将申凯的疑惑置之不理,又问,“嗯,申家有多少流动资金?”

申凯摇了摇头,“生意上的帐务我一向不管,而且申家不像裴家,我们是分家的,但煤矿是属于几家人共有的,如果要处理抚恤这一块,肯定每家人都要出钱。”

裴锦程点了点头,眉峰一挑,“可你也看出来了,如果都像你三婶那样想,这钱怕是不那么好拿出来。”

申凯心里一点也也不爽,“到时候由不得他们。”

“嗯,到时候?到什么时候?到闹到举国震惊的时候?”

申凯一顿,“我马上来处理。”

“嗯,你召集他们先商量,我先去山西,那边的情况我了解一下,抚恤金这个赔偿度,你先核算一下,两个小时以后我应该就到了那边,你再给我打电话。”

“好。”

裴锦程又道,“钱的事,申家的流动资金若是不够,你可以跟我说。”

申凯突然一个警觉,“裴锦程,你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同意小五跟一个娶妾的男人生活。”

裴锦程闭了闭眼,他在想,他为何要在申家人面前这样隐忍?为何要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说点重话又能怎么样?反击回去又能如何?

可重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凤眸睁开的时候,抬腕看了一下表,“我先走了,你在这边好好照顾爷爷,股权的东西准备好了,赶紧让人送到山西来,我签字,动作要快。”

申凯还愣着,裴锦程已经转身离开。

花园里路灯零星分布,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照得离去的男人背影愈发的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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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打了辆出租车回了申家,拿了东西又继续去往机场,手机捏在手里,想来想去,还是给梧桐苑的保镖打了个电话,然后让保镖拿给申璇接,“还没睡吗?”

申璇的手机被没收,楼上没有电话,门外是保镖,相当于是被裴锦程软禁了,“嗯。”

“我现在在海城,已经跟爷爷他们说好了,把行李给你带回去。”

申璇一惊,他居然去了海城,这个疯子,果然是个BT!“裴锦程!你够讨厌的,把我手机收了,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呵,这么凶,我收你手机,是不想你乱打电话回海城胡乱说话,过两天你平静点了,再给海城通电话不好吗?对了,你知道我现在要去哪里吗?”

申璇对裴锦程软禁她的行为,感到深恶痛绝,几次都想看看二楼到一楼的距离,看能不能跳下去,结果次次都觉得生命诚可贵而放弃了跳楼,“你去哪里关我什么事?爱去哪里去哪里?”

裴锦程要出口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嗯,那你早点睡吧,再休息两天就去总公司,我会跟Sunny说,把你的事务重新安排好,别带情绪上班,该工作还是得工作好。”

申璇心里呸了一声,“挂了。”

“喂!!!”裴锦程捏了捏拳,叫住申璇,申璇没好气的问,“干什么!”

男人笑了笑,“你对我这么凶,是不是万一哪天我死在外面,你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当然!你这种可恶的男人!我巴不得!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裴锦程心里突然被割了一下,嘴角轻扬,却是一抹苦笑,耸了耸肩,“嗯,挂了。”

把电话扔在椅子上,沉沉的呼了口气,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妻子?一点也不温柔,连装都不会装,至今记得当时她醉酒回家的时候,脑袋一偏,望着他,那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难道非得喝醉了,她才会那样乖?才会光滑得一根刺也没有?

望了一眼车外,夜色不再旖旎,灯影因为车速在夜色中划成光线,像恶魔在张牙舞爪,静了须臾,又把扔掉的手机拿起来,打了电话给裴立。

“爷爷。”

裴立问,“怎么样了?”

裴锦程抬手摁了一下眉心,看了一眼前方的司机,把“申家”两个字故意隐去,“他们家的矿地出了问题,107个工人井下作业被埋,应该新闻马上就会出来了,我现在去山西。”

裴立声音一惊,“你去?”

裴锦程点点头,空着的手在膝盖上捏了捏,“对,我去,他们家的人肯定是不方便去,山西那个矿,一直都有人要滋事,我想干脆我去处理好了,省得到时候一扯扯到海城政局这边来,你知道大哥不方便被扯进去,若是如此,他们家怕是到时候会弄得比裴家现在还麻烦。”

“锦程!”裴立的声音分明听得出已经动了怒,“你怎么可以擅自做这样的决定?!”

裴锦程刚刚解释完,听到爷爷的斥责,立时皱了眉,“爷爷?”13605551

顶代简板。裴立那便显然已经急了,说话的速度也快了,有杯子撞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锦程!你知不知道矿难这样的事,牵扯面有多大?钱的问题不是问题,只要申家需要,裴家可以给,给多少都可以,可是你不能去!”V5qn。

“但是现在我不去怎么办?这边的爷爷已经倒了,二叔去了机场,三叔三婶在搞内讧,海城得留人看着,不然会搞得鸡飞狗跳。”

裴立长长吁气的声音也传来,“我不是跟你说分配,我的意思是矿难一旦发生,家属的情绪就难以控制,什么过激的行为都可能会发生,你立即给我停下来!不准去!这件事,申家不出面可以找别人,即便没有说服力,即便闹到申凯仕途中断,也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你马上给我回来!!”

裴立的话句句都是不容反抗的命令!是怒火攻心才发出来的命令!

裴锦程坐直了些,舔了下唇,显然没料到爷爷会如此强烈的反对,“爷爷,我已经答应了,做人怎么能出尔反尔?”

裴立反驳道,“做生意的人讲信誉,做生意的人,也多的是出尔反尔,不行!可以叫任何人去,独独你不能!”

“爷爷,我知道您关心我,我会注意安全的。”

裴立依旧不依不饶,“这不是一般的事故,一百零七人被埋,升级起来就是社会矛盾,锦程,现在这个社会有时候说得好听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很多时候你手里捏着钱也未必有用,这个事件稍一处理不慎,就会升级成一个暴力事件,你懂不懂?!”

“我懂。”

“你懂还去?”

“爷爷,您不能永远当我26岁不到的年纪,我现在29岁了,不是说男人三十而立,成家立业吗?我这而立之年都要到了,家也成了,而且这件事分明是家事,对不对?您是不是有时候应该学着放手,如果这件事,我处理不好,以后您敢把祖印交到我的手上吗?”

裴立停了很久,呼吸一阵阵从听筒传进裴锦程的耳朵,再出来的声音已经有些微颤,“……锦程……裴家不比以前,有些方面的路子现在走不通,但是花钱可以解决的事,你一定要即时安排……万事……小心。”

“我知道,快到机场了,爷爷,我挂了。”

“锦程,一个小时候跟爷爷通次电话,听到没?”

“知道了,爷爷,真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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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挂了电话,眼皮一阵阵的直跳,有人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可是左眼和右眼一起跳,算个什么事?

她被关在二楼,电话没得打,网没得上,固然是烦的,所以她觉得自己从床上跳下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也是属于正常的行为。

可是眼皮跳啊跳啊,就一刻都不歇的跳,连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眼皮在发抖。

想着裴锦程给她打电话时候的声音,语气,心里一阵阵的难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难过,从被他强行从海城掳回G城,她就决定再也不要喜欢他了,更何况一回了梧桐苑,他就把她这样锁起来,她真是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这样的男人,注定和她这种性格的女人合不来的,永远都是战争。

就算体力相差甚远,打不过,也会沦为冷战。

可是她难过啊,就是难过,从他淡淡的说“嗯,挂了。”开始,就一直在难过。

她当时久久未从电话的嘟嘟声中回过神来。

....亲们,明天见,从明天开始,可能基数调整为三千,不定时的更六千,99也要过节哦。

135:不能活着回G城

申家二叔因为等不及裴锦程,已经先一步离开。

裴锦程的眉一直有些凝重的蹙着。

爷爷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要申璇安定的呆在G城,申家就必须安然无恙,包括那个讨厌的申凯。

他已经连着两天没有休息好了,凤眸里眼白的地方,有细若蚕线的红血丝,一双眼瞳里是化不开的浓墨,是深不见底的渊。

人已经到了机场,他进了机舱依旧挽着袖子,没系领带,衬衣已经不似初到海城时的光鲜。

“总裁,要不要换件衣服?”是他的机乘人员,过来的时候,没想过会遇到突发情况,所以没有带公司的秘书。

他抬腕看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又扯了扯衬衣下摆,“不用了,我还嫌不够脏。”说完找了半躺的沙发,坐下来,往后一倒。

望了一眼窗外星光,灯光,俊眉抽蹙了一下,拿起电话打给林致远,“林大哥。”

林致远口吻没有疏离,“哈哈,锦程,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

裴锦程叹了一声,“哎,有事啊。”

林致远笑声敛去,“哦?”

“给个让林大哥抓我把柄的时候,怎么样?”

林致远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我丈人的煤矿在山西,发生了矿难。”

“晚上出事那煤矿是你丈人的?”

“对,但是这个事情不能深挖,因为我大舅子是海城的市长。”

“申凯?”这个圈子倒是很通。

“对。”

林致远平静道,“你找我?我官衔可也就比你大舅子高一级,没什么用,照样天高皇帝远。”

裴锦程摇了摇头,无耻的笑了笑,“现在出面的是我,我也是这个煤矿的股东,申家爷爷的遗嘱百分之四十归我,其实这个煤矿也是我的,我是G城人,你是G城的市委书记,对于G城的企业家,你是不是应该拉一把手?”

林致远口吻加重的说道,“你又想跟玩什么花招?”

裴锦程道,“帮我想想办法让这件事的矛盾降低,钱好解决,如果配合得好,我相信来帮我的人政途治地位和影响也会提升很多,现在重要的是安抚民心,而我是个商人,只有我一个出面的话,矛盾很难控制,林大哥明白我的意思吧?”

林致远听完后,差点摔了电话,“裴锦程,你胃口可真大!别以为一个沈悠然你就想处处牵制我,大不了我不再见她!”

裴锦程没有死缠烂打,而是歉意道,“林大哥,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你了,今天这话当我没说过,是我不该高估了她的价值,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帮我,孩子心脏的手术我照样会让专家做,毕竟这是我和沈悠然的私交,跟林大哥没有关系,我的飞机要起飞了,挂了。”

裴锦程先一秒摁断电话,他呼了口气,以前三爷爷在世的时候,都是别人来舔着裴家,凡是能让着的,绝对让着,可如今,要学会和官场的人周=旋,还真是一天涨一天的知识。

每句话都得要斟酌。

做生意累,但是事业和金钱可以让人得以满足和平衡。两为蹙些。

应酬累,但是交际圈所带来的利益也可以让人得到满足和平衡。

可是家庭生活也让人累,又该去哪里找到平衡?

......13605551

裴锦程刚刚挂了电话,远在G城的市委书记已经气血上涌的砸了手中的电话,反手撑在腰上,他抬起脚来就往办公桌后的大班椅踢去!

这么晚了在这里加班,等来这么一通电话!

真想立刻就把这个裴锦程除掉,可他偏偏还不能!还必须得跟他继续合作下去。

倒好了,现在有一个裴锦程的把柄了,申家人就是他的把柄。

可他妈的申家人是他把柄有什么用?

申家远在海城,煤矿在外地。

他捏着这么一个把柄有什么狗屁用?

孩子的心脏手术。

这个王八蛋!

捏死了他关心那个孩子的生世,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威胁!

撑在腰上的右手抬起来,摁在眉心上,使劲的揉了揉,裴锦程胃口太大了,他是疯了吧?才敢这如此狮子大开口?

....

裴锦程在飞机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种一种会发生的情况都开始被安排成电影自动播放,然后是如何解决。

飞机平稳落下地面的时候,打开电话看到了林致远私人电话过来的未读短信,“出口有人接机。”

合上手机后,只是随意的捋了一下前额流海,展了一下背,拎上公事包下机。

到了出口,看到写着他名字的接机牌,朝那边点头笑了笑,走过去,刚到出口,四名高壮男子走过来,微一鞠躬,“少爷,老爷子让我们来有个照应。”

裴锦程把手里公事包递给裴立安排的保镖,又绕到接机人那里,伸手过去,简洁礼貌的自我介绍,“你好,裴锦程。”

那男人个子虽然不高,身体虽瘦,那眼睛看起来却是精明,伸手握住裴锦程手,“裴总,您好,叫我小陈就行了,赶紧走吧。”

裴锦程正猜想来接他的人的身份,小陈已经替他拉开了车门,关上车门后,小陈坐进了主驾驶室。

保镖的车跟在裴锦程的车后。

小陈驱动车子,说话很客气,“本来是廉秘书来接裴总的,可是钟书记和廉秘书已经去了现场安抚,所以没能来。”

裴锦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钟书记?居然是省委书记,看来这条线是属于总理的人了?比他想象的面子大多了,“真是麻烦钟书记了,也辛苦小陈了。”

“没事,裴总,有句话我还是提前跟您提个醒,申家这两年在D市一直都不太平,这个事情得处理得快。“

裴锦程点点头,“谢谢小阵,我们裴家一切都愿意配合。”

他知道,一个司机是没有义务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提醒的,这个醒,自然是省委书记提的,申家要是太平,老爷子也不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晕倒,肯定是因为棘手。如果跟当地关系好,应该马上会被压下来,结果一瞬间就被曝了光。

说不定申家和地方这边还闹过矛盾,可申家有人在从政,连这方面的道理都不懂吗?怎么会跟当地处不好关系?V5qn。

*

矿难现场救援是省委书记的精神安抚,裴锦程一到,便把财力抚恤这一块给书记透了底。

尽一切力量救援每一个生还者,尽一切力量安顿好每一个死伤者的家属。

这两句话,让在这片煤矿中生存的人有些半信半疑。

因为这一带经常会发生小型矿难,偶尔死几个人,那是很正常的事,赔偿的钱,有些才二三十万,甚至有些老板还会赖,这么大的事故,几个老板赔得起?

这件事处理下来居然出奇的顺利,有矿难者家属有强烈的情绪是正常的,安抚工作,省委书记比他在行,而且经过媒体一渲染,更容易让人动容。

有中央下来的文件,所有的报道都是正面的。

所以这两天之内,新闻里的报道全是政aa府对突发事态的积极处理,企业对重大责任事故的积极承担和配合,事态公开透明,虽然起初裴锦程想压,但后面有人想推,压不下来,但好在林致远的关系真的够硬,所以一个文件,再配上省委书记,媒体便把该报道的全报道了,不该报道的,一个字也没有。

矿难死者赔偿金额创下历史最高,一百六十万元,这个数字报出来的时候,家属都以为听错了。

另:死者如有子女,裴氏基金将从现在开始支付死者子女的学杂费,及每月八百元生活费,即使配偶再婚,这笔费用也会支付到死者子女学业完结。

媒体报道裴氏企业有现代企业的责任心,从事故发生,积极救援,积极赔偿。并跟踪报道几名对赔偿金额和方式毫无疑问的家属。

电视节目里的报道,申璇看到了。

裴锦瑞也看到了。

他闭着眼睛听着报道,拳头捏得关节发着青白。

他在想象,当申璇看着这些报道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不管穿着还是表情,向来都是沉稳得一板一眼,可他此时焦怒难耐,这两天他都看着裴锦程在D市处理矿难,这事情明明会闹大,可那边的省委书记裴锦程又是如何搭上的?

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哥哥,裴家这两年至从三爷爷去世后,在军政上一直薄弱,想要突破却没有寻到突破口,凭什么一个植物人才一醒来就往这条道上钻?是为了让爷爷对他更信任吗?

眸子深沉阴暗,一咬牙,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打开邮箱,编邮件,最后一段内容,“现场做成矿难死者家属闹事,绝不能让他活着回G城!”

...今天写得有点卡,于是把昨天的大致内容和我们家王先生说了一下,他批评我昨天的部分内容脱离现实,今天在他给我上了一堂国内现状的政-治架构课后,于是我又重新安排,尽力平衡了昨天设定的的错误,如有不尽人意的地方,还请大家千万别太较真,多多包涵。另:明天去乡下,晚上十一点还没更新就不会更新了。

136:我若死在外面,你是否流泪

鼠标刚刚点完“发送”。

门,就在此刻突然被推开!

饶是裴锦瑞素日里都是沉静如铁的男人,这时候也不免心惊,握在手里的鼠标差点落在桌面上,却在瞬间又拉回理智,未关闭网页,直接点了关机。

站起来转身,看到母亲汪凤鸣的时候,虽是庆幸,却也是怒气难压,“妈!进别人房间要敲门,您不知道吗?”

“哎哟!”汪凤鸣笑盈盈的过去,站在裴锦瑞面前理了理他的领子,“锦瑞,干嘛动这么大的气,妈妈到你园子里来看看,一看你楼上灯亮着,便上来想问问你要不要吃点什么,饿不饿。”

“妈,我晚上不吃宵夜的。”

看儿子余怒未消,汪凤鸣识趣的不再说什么,眼里一黯,“那你啊,早点休息,孩子长大了,都不跟妈妈亲近了。”

“好了。”裴锦瑞搂上汪凤鸣的肩膀,“妈,我长大了,总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上哪儿都要人抱着,对吧?”

“是是是,都是你有理。对了。”汪凤鸣眸中一闪,嘴角扬了起来,“跟你说,我今天晚上去跟你爷爷说了你的婚事。”

“妈!”裴锦瑞脖子一梗,声音沉重如槌。

“凶什么凶啊?再不挑,好人家的姑娘都教别人挑完了。”

“这事情不用您操心。”

汪凤鸣不满道,“这哪能不操心?大房的才二十三四岁就开始在张罗订婚的事了,你这都二十五了,都没人问一下。”

“现在谁结婚那么早?”

最后母子二人的谈话,不欢而散。13605551

裴锦瑞在汪凤鸣离开紫竹轩后,也去了停车场,出了裴宅。

车子开得很快,一直到郊区,转进幽静的小路,别墅大院的门为他打开,车子开了进去,里面可以看到小酒吧,小商场,小饭店……

像是一个小型的购物中心。

可是大院中间一幢欧式小楼孤然而落,像是闹中取静的居所。

车灯还开着,小楼的门突然打开,里面赤着脚跑出来的女人穿着绿色如水的长裙,长发温柔如丝,跳着下大理石阶的时候,脸上漾起华光溢彩的笑。

裴锦瑞将车子熄火,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跳到了他跟前,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怎么不穿鞋子?”裴锦瑞皱着看着草坪上的一双赤足。

“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你每部车子的声音我都记得,所以赶紧穿上衣服下来了,你好些天不来看我了。”说到最后一句,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裴锦瑞将女人抱起来,分开她的腿,卡在腰上,仰头吻住女人的嘴,吻住她锁骨的时候才说,“这条裙子,以后不准穿了,扔到碎布机里去。”

女人“嗯嗯”的声音破碎的应着,“好。”

听着女人软绵绵的声音,裴锦瑞心里一窒,“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放开,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家子气的温柔?强势点行不行?”

女人背脊一冷,低低道,“我见你的时间好少,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是不是应该对你更好些,我总是强势不起来……”锁骨上男人牙齿一咬,女人疼得皱眉,眼睛倏地一红,“我会学的,锦瑞……”

..

远在D市的裴锦程在酒店里刚刚洗好澡上床,手里拿着摇控器把电视新闻回放,这个事情原本想压,没能压得住,所以想低调处理都低调不了,他的心里价位上限是一人两百万,之前类似的最高赔偿是一百一十万左右。但是申家的情况有些特殊,不想花时间在争论上,他在这里多熬一天,损失的钱都不可估算,G城还有很多比这个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他估计了一种可能性,就是有人不满意,还要提出涨价,所以把关口设在一百六十万,留了四十万的上涨空间。毕竟能省下来的钱,是必须要省下来的。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提出来,因为他让人微微放了点风,如果钱不领走签字,一拖,钱可能就给不了那么爽快了。

事情解决得很顺利,明天一早就可以回G城了。

电视里的画面全是省委书记令人热泪溋框的肺腑之言以及不惧危险的亲自指挥救援,正能量的画面和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已经将原本的资本家和压迫者的矛盾完全软化。

这是他想要的效果,如果是D市的市长出面,未必有这样的效果。

毕竟钟书记带着的中央下来的文件,媒体不得不给面子。

更何况,D市这个市长,应该是跟申家不对盘的。

确切的说,D市市长下面的人,跟申家的煤矿有利益冲突。

这以后能不能太平得了?不过眼前的事情先顺过去再说,有些事,总不能次次让他来出面。

几天没有休息好,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睡的时候脑仁就疼,心里有事,总是放不下心来。

一大早,就接到书记秘书的电话,让他去一趟事故现场,现在家属又有些在闹事,说是孩子的问题解决了,老人的问题没有解决,那么多老人没有了送孝的儿子,以后病了怎么办?问他这事情有没有应对的方案。

裴锦程赶到现场的时候,也不过才六点十分,看来闹事的家属很早已经过来了。

裴锦程说,因为已经支付每户一百六十万,这里面本来就有老人的部分,既然管了孩子的学习,那么老人生病的问题自然也管,现在再提两个方案供选择,一:用二十万购买老人的重大疾病险,一个月付八百元生活费。二:一次性支付四十万元,便由老人自已安排这笔钱。

多数人表示愿意要四十万全款,因为很多农村有农村医保,一个月付八百,感觉磨人。

这一方案还在太阳未能全线升起之时,就落了槌。

钟书记对裴锦程这样的人非常赞赏,没给他惹什么麻烦,做事情一步一个坑,不拖泥带水,处理事情干净漂亮,不用他去当中间人擦屁股,对于这样有经济实力又不拖人后腿的商人,没几个当官的不喜欢。

矿地上,脚下还是黑亮亮的煤,风吹起来都带着细如粉的尘墨,不一阵就可以把白衬衣染上黑灰,脸上都覆上一层,裴锦程和钟书记站在高处,下面是几百号人,除了家属,还有些别的矿地本来的工人。

工人的脸都很黑,覆着一层日积月累沾染下来的煤灰,安全帽有些旧,有些新。

关发沉日。在钟书记又一番爱民如子的言辞,企业家责任的重要性的演说后,下面的人群有人开始不满,“一个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每个月才付八百元的生活费怎么够?以后物价还要上涨,八百块只够买一斤肉了怎么办?”

对于如此有远见的家属,裴锦程微皱了一下眉。

这眉才一皱下,下面的起哄声已经变成了骚动,“资-本家无良!压榨我们血汗钱!死了人两百万就想解决!不服!”

类似的言辞越来越激烈,“官商勾结!”

钟书记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眼睛往旁边一抬,纪录摄影立即终止了拍摄。

人的情绪总是容易被调动起来,特别是没有受过很多文化教育的人犹是如此,所以,人群冲上小坡的时候,廖秘书经验丰富,很快让人护住了钟书记。

裴锦程的保镖也很快护住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还是所老百姓可以不怕有钱的人,但是必须怕有权的人,所以才会让人-流集中去攻击裴锦程。V5qn。

钟书记大声喊道,“不能伤了老百姓!”声音宏亮又有感情,激动且透着关切。

人群暴力冲来,保镖已经摸到的枪,在听到钟书记大喊一声后,裴锦程亦是紧张,立时叮嘱保镖,“一定不要用枪伤人,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赶紧走!”若是这个时候保镖作拔枪伤人,一切都白废了,还会陷钟书记于不义,钟书记是总理的人,裴家惹不起,他万万不能乱动!

保镖听了裴锦程的命令,只能赤手空拳的阻挡住来势汹汹的人群,护着裴锦程往后退,退下坡,退向不远处的车子。

现场一片混乱,乱到无法控制,钟书记前一秒还紧张老百姓安危,这时候微一侧身对廖秘书沉眸轻声道,“马上调武警把这里封锁,将裴锦程安全送离。煤体那边去打招呼!”

裴锦程几日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并非对突发状况无法应对,而是这时候的状况并非用承诺可以控制,他的人不能伤人,只能后退,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私人在拍摄。

这些冲过来的人,已经是疯了一样。这些人的武器都是钻子,石头,锹子,没有章法的乱舞乱砍,但是又似乎有目标有章法的一招中的。保镖受了伤。

矿地煤石不平,踩在脚下总是滚来滚去的让人站不稳,但是胸口和后背还有腿上的巨痛传来,血腥气立即散开,铁锈般的腥甜味从喉间冲出来的时候,这一刻的站不稳,完全是体力和精神上的突然崩盘,导致了无力支撑......

脑子里突然盘旋过一句话,“你对我这么凶,是不是万一哪天我死在外面,你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明天争取两更。假期结束,恢复正常更新。

137:有些……严重

彼时G城。

裴宅的梧桐苑里,凌晨两点二楼的主人房又亮起了灯。

申璇睡不着觉,爬起来找书看,在一个电子产品丰富的今天,几天没有碰过手机,没有上过网的年轻人,怕是只有坐月子的才会这样干了。

不对,她比坐月子的人要好一些,可以看电视,整天的看,可以看书,整天的看。

那些名人传记她再也不想看了。

又把电视机打开,找频道。

凌晨两点的频道多是重播,她回放看了些D市的新闻。

他穿得很随意,衬衣卷着袖子,戴着安全帽,明明就是黑压压的背景,灰扑扑的天空,连安全帽都不那么新,脸上还带着色,可是站在省委书记旁边,他就是那么出众,风姿倜傥。

算了,还是别看了,这男人有什么好看的,韩启阳长得可比他漂亮多了。

转台之后停在一个无聊的电视节目。

讲星座。

正好讲到天蝎座,她一下就停了下来。

天蝎女,她申璇是正二八经的天蝎女,有毒的天蝎女,随时拿着钳子挥舞的天蝎女,听着电视里两个主持人侃侃而谈,先把天蝎座夸了一遍,然后再痛批了一遍。

看得她只想犯傻,这就是传说中的先给个枣,再给个巴掌?

天蝎座最配的星座是巨蟹座,最死对头的星座金牛座。

噗!

对星座没什么研究,最大的了解不过是自己的出生日期算上生日而得知自己属于哪个星座。

她“噗”的原因并非因为自己不懂装懂的看这类无聊的节目,而是韩启阳是七月的巨蟹,她是十一月的天蝎,可是裴锦程却是五月的金牛。

裴锦程今年过生日的晚上他们还吵了一架,差点就要动手把对方弄死的那种。

她“噗”的原因是老天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若是她早点看到这个节目,那么在三年半以前在那个夜场,她一定早点跑过去问一下他是什么星座,然后一定离他远远的……

想着和他次次的针锋相对,次次的山崩地裂,就想到一句话,命运真是TMD混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这个节目之后让心底升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总之开着电视机,她却睡着了。

直到一大早被小英叫醒。

“少奶奶!少奶奶!”小英推着申璇的肩膀。

申璇不奈烦的翻了个身,小英力道又下得大了些,“少奶奶!老爷过来了!”

申璇一个激灵,翻身就坐了起来,头发凌散的蓬开,唇有些干,却把唇崩得更小了些,“爷爷人呢?”

“在外间,赶紧把衣服穿起来!”小英已经把衣服给申璇放在了枕边,催促着。

申璇哪里还有睡意,爷爷来解救她,她高兴还来不及。

不过这一念头也才一瞬,就被另外一个想法淹没了,爷爷是个很注重地位和举止的人,裴锦程不在家,这里主人房只有她一个人睡着,爷爷是不可能跑到她卧房外来等人的。

除非!

有大事!

怕下人传得不清楚,必须亲自来!13605551

穿好衣服,跳下床,飞快的跑进卫生间,洗脸,刷牙,头发随便一兜,扎了起来。

出现在老爷子面前的时候,虽没有很精致到一丝不苟的妆容,但还算整洁。

裴立就站在厅中,申璇微一鞠躬,行了个礼,“爷爷,早上好。”

“阿璇,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到D市去。你妈你爸昨天去了国外,我本来是要去的,可是你二爷爷正往这边赶来,我要在这边应付一下,随后就到。”裴立看到申璇一脸茫然,又道,“锦程受了点伤,有些……严重。”

裴立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立刻起身去D市,可是东西才收好,二弟裴宗便摇来了电话,说是要到裴宅来。

他是不想把孙子出事的事情透露出去的,裴锦程是未来的家主,若是一出事,裴家都要动荡,所以三年半以前裴锦程成了植物人,他愣是把这一消息压了下来,连婚礼也只请了大亲。

还一一打过招呼,不得外泄。

他人虽老了,但心却清明。

现在这时候不比三年半以前。

以前可以当裴锦程再也醒不来,家主可以另择他人,可裴锦程醒了,已经打破了一些原定的平衡,造成了不安,这时候如果再把裴锦程受伤的消息一弄出去,只会让家基更是不稳。

所以即使现在家里只有裴锦瑞还有一架飞机,他也没有开口要用,只是让阿生去订航班的票,他想悄悄的走。

哪知裴宗又神叨叨的非要过来。

他不太管梧桐苑这边的事,只要小两口不要打架。一些吵吵嘴,闹闹的事,他都不掺和,所以申璇几天没去餐苑,没去上班,他也没管,当她在休假好了。

这时候也是没了办法,不能让别人看出异样,只能叫申璇先去。

申璇连问“伤得怎么样?”也没有问,直接就转身去了卧室,裴立没有跟进卧室,但声音拉大了些,“阿璇,那边天气不比南方,早晚很凉,怕是要冷下来了,你带点稍厚的衣服。”

“哦。”申璇的应声传了出来,便再也没有话。

“阿璇,现在宅子里没有飞机,我马上让阿生给你订航班票。”

“好。”申璇依旧是一个声音从卧室里传来,里面有繁杂的声音,拉滑衣柜的门,衣架扔到地上的声音……

..............................................................................

机场等待的时间是熬人的,即便是头等舱的票,也依旧是跟经济舱的人一起起飞,只不过先上机,先下机而已。

最早一班飞机,也是十点一刻。

裴锦程的电话没有打通,裴立给了省委书记秘书的电话,她打过去一次,问了医院地址和房间号就挂了。

她根本不敢多问,不敢问他伤得怎么样。

煤矿上工作的人,大多靠体力吃饭,受的教育普遍不高。

这次又是这么大的伤亡,有人情绪控制不了发生暴力事件,这是得知他去的时候,她就有想到过的问题。

可那时候她骗自己说,裴锦程那个王八蛋,天王老子估计都得怕他,还敢把他怎么样?

爷爷在房间的时候她就清楚的看到了老人眼里的红血丝,下眼睑都有些肿。

她一向都知道爷爷是个坚强的人,有一次听到一些传闻,说他曾亲手杖死了自己的女儿,狠辣绝决!V5qn。

这样的一个人,且不去分析当时是为何事,能对自己亲生骨肉下手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意的红眼睛?

“有些……严重。”

爷爷性格向来如此,什么事都喜欢用一些淡然的方式来叙述,仿佛他什么风云变幻都经历过,没什么大不了。严重前面加一个有些,不过是他心虚和不安。

看到爷爷都心虚不安,她谈何淡定?

想起那天晚上,他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当时她并不知道他去哪里,只是讨厌他强势入骨的霸道,他不顾她的感受,强行把她掳回G城,他自作主张的回海城去拿她的行李。

他做事根本就是只管自己舒服,不管他的方式于别人来说是多么的极端。

听到他的电话,她就烦透了。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冲,都很无情。

他说:“你对我这么凶,是不是万一哪天我死在外面,你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心口一疼。

怕的睡灯。即便是现在最了解他伤势的人,她只是寥寥几句,她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敢。不敢问,不敢想,一深想,心尖儿上跟有人在拿刀子削一样,疼得人直抽搐。

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坐在头等舱休息室里等飞机,觉得很压抑,双手捂着脸,一口口的吸着气,用力的揉,小英看得一阵心疼,拍抚着申璇的背,“少奶奶,别担心,少爷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申璇低着头,摆了摆手,轻轻扯了一下嘴角,“我知道他没事,别担心我,我没事。”

小英见申璇如此,只能低低叹了一声。

.......................................................

申璇正在候机的时候,另一架私人飞机,已经抵达了D市的机场,安全停靠。

白珊在佣人阿月的陪同下,下了飞机。

她身影瘦削,肩膀抽动,眼睛通红,时不时的还抽着鼻子,忍也忍不住的拿着纸巾擦眼泪,阿月不停的递纸巾,“小姐小姐,你别哭了,马上就到了。”

白珊点头,难过得只剩下“嗯嗯”的应答声。

打了辆出租车,阿月跟司机说,“仁心医院。”

司机说“好”,压下了计价器,白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来的时候,鼻音还很重,声音很温柔,“我已经到了,很快到医院,对,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总要知道锦程的伤势吧?申璇来也没关系,锦程好好的不就行了吗?什么?”

........还有一更,我想可能是晚上,我已经尽力在更新了,我有家人要陪,有孩子要管,有亲戚要走,跟亲们的假期一样,忙碌。

138:嚎丧啊!

裴锦瑞收了电话,便往办公室的大椅上一靠,将力气全部缷下来,垂了肩。

昨夜将事情安排好后,原本一阵轻松,从郊区小行宫回到裴宅也是惬意不断,哪知一大早D市过来消息,现场武警速到镇=压,裴锦程本来被击中倒地,想要解决得彻底一些,但是有四名保镖,完全跟死士一样死死护住。虽然倒在地上的裴锦程感觉是一动不动,但是最后被救护车拉走了。

报消息的人不在现场,很快跟踪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无论如何,他得确定裴锦程是不是死了。

让白珊过去,一来抢在申璇之前,二来去近距离探一下裴锦程的伤势。

只是为了不让人怀疑白珊和任何事有关系,他把裴锦程受伤的消息,让D市那边的人分给了跟裴锦程有关的各个豪门。

申家,白家,还在二爷,还有些想跟裴家巴结的人,连医院和房间号都说了。

白珊到的时候,应该那医院都有别人先到了。虽然那些人不一定如白珊一样能见到裴锦程的人,但起码可以让老爷子不怀疑到白珊头上去。

这么好的机会,希望没有失手。

裴锦程精彩的人生本来就该在三年半以前终结。

何必来写这些续集?

权利和女人,通常都是先有权利,女人才会对其崇拜。

等他裴锦瑞成了裴家一家之主的时候,申璇吗?

知电垂缷。他要定了!

.................................

申璇坐在飞机上,戴着眼罩,即便关了遮阳板,摁灭了看书灯,她依旧觉得光线刺眼。

刺眼的光线会让人眼睛又酸又疼,她不喜欢。

小英很懂事,并不说话。

有空中小姐过来送餐,小英轻轻的竖指在唇边,“我们这边不需要,等会再叫。”

空中小姐心领神会,温柔一笑,便走开了。

申璇觉得今天坐飞机,坐得有些心率不稳,浑身都不得劲。

她需要攥紧拳头来分散身体上的不适。

她把眼罩扯下来,突然坐直身,转身看着小英的时候,把小英吓了一大跳。

因为申璇的眼睛瞪得太圆,眼瞳里的光芒很奇怪,小英惊了惊,生怕申璇精神哪里不对劲了,轻声问,“少奶奶?”

申璇一拍腿,“小英,我们出来的时候,你怎么没去厨房准备点吃的,少爷平时喜欢吃什么?”以前他躺着的时候,她还会记着给他输哪一药水,哪一种盐水,哪一种营养液,什么点换液袋,什么点洗澡,什么点晒太阳,什么点按摩。

可是自从他醒了天天跟她斗之后,她都懒得管他吃什么。

就算那次他在房间里闹脾气,摔了碗,她也是把好几种小菜全都搅在粥里给他端过去,爱吃不吃,你大爷,你不吃我还管你爱吃什么?

那时候就是觉得管他爱不爱吃,只管给他灌进去,饿不死他,活着就行。

现在又坐上了航班的飞机,想着那时候她离开他送来机场的食盒,才发现她至今不知道他对哪个菜钟爱。

“啊?”这可把小英给问住了,她一直觉得少爷没有固定的喜欢吃的东西,要不然就是喜欢吃的东西太多,反正也不用太问得仔细,只要不是辣的菜,少爷都吃。“少爷还算好糊弄吧,可口点的东西,只要不辣,他都能收进肚子。”

“什么?他怎么可能好糊弄?我觉得他对什么都很讲究,死讲究!我上次炖的汤,他就不喝!”害她白献了殷勤。

小英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眼睛一睁,“哪有不喝?那天我在主楼值夜,他半夜起来说肚子饿,砂锅里的汤还温的,他自己端碗装去喝的。我要守着洗碗,看着他吃得一点也不嫌弃啊。”

申璇心想,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走了,难道是被汤毒得睡不早了,所以早点出门的?“他是饿晕了吧?”

看到申璇好不容易被话题转开了注意力,立即鼓励道,“我觉得他嘴不太挑。”嘴不挑的人,对手艺也不会挑。

申璇反应过来,“你是说我煲得不好?”

小英咳了一下,“煲得不好,这次过去就再煲煲嘛。”

申璇点了点头,“嗯,倒是应该练练,哪有在G城呆了快四年的人,连个汤也煲不好的,是吧?”

......................................................

申璇下了飞机,反倒磨蹭了,之前在G城机场等着上机的心情完全变了,

她不肯出机场,鞋子在打了蜡的光滑大地砖上磨得叽叽的响,小英催促都没有用,知道申璇在宅子里不是个摆谱对下人吆五喝六的人,所以对她的态度向来也不如对裴锦程那般恭敬。

哪怕申璇总冷着脸的时候,也是一样。

“喂!少奶奶,你这么慢是干什么?”

“走那么快干什么?”

“当然是去看少爷啊。”13605551

“他又没事!”

“喂!”

“我去上个卫生间。”

“你才上过!”

“我又急了!”

“喂!少奶奶!”小英拖着行李箱就去追,显然是经常干体力活的人,平衡能力好,即使拉着箱子,跑得脚下生风。

终于在卫生间的门口拖住了申璇,“好了,别闹了,赶紧去吧,咱们去看看。”

申璇眼睛一涩,低头时立时抬手,用手背遮住眉骨,抽过鼻子后,出来的声音已然都是低颤,“小英,我们在这里等,等到医院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他没事再过去。”

“少奶奶。”小英松开拉杆上的手,从包里掏出纸巾在申璇的鼻子下揉了揉,小英个子小,也才一六米,申璇高出她一大截,她抬脸看着申璇鼻尖的时候,看到了美人密长如扇的蝶翼上沾着一滴莹亮的水珠。“少奶奶,没事的,少爷也希望这个时候有家里人陪在身边的。”

申璇是很怕再经历这样的事,三年半以前的折磨,足够她消化一辈子了。

再来一次,她会消化不良的。

抬腕看了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

她伸手在自己的腿上拧了一把,疼得蹙眉才松手,她怎么会是如此怯懦的人啊?

如此畏缩,哪是她的性格?

“走吧。”她脖颈慢慢扬起时,已经抬了步子,背挺得直直的往机场出口走去。

他要是敢有事!她就把他拖到大街上去暴尸!

.......................

裴锦程刚从手术室里出来,做了局部麻醉,右腿,腹部,后背,都有重击过后的伤口,没要命,也不是轻伤。

麻醉的时候一直在睡,觉得这觉睡得很舒服。

醒来的时候,是被白珊的哭声弄醒的,嘤嘤嘤的,声音又低又压抑。

俊眉皱成了蚯蚓,头又开始疼了,伤口现在还感觉不到疼,虽然感觉不到疼,但还是觉得有些虚弱,“小珊,你怎么来了?”

白珊倏地停住,一看裴锦程跟她说话,惶怕的抓住他的手指,捏得紧紧的,鼻音极重,听起来声音都细细瓮瓮的,“锦程,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好多人都说你受伤了,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裴锦程认为女人的眼泪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时候你希望她流,有时候不希望她流,轻声道,“别哭了,不是没事吗?”

“我忍不住,锦程,好担心。”

输液那手的手指被白珊紧紧的握着,一手只能去给那两只水龙头关水,不然那水就啪嗒啪嗒的往他的手上滴,可白珊性子就是有些柔弱,他又重话都说不得,偏生这个时候,他也没力气说重话,“好了,好了,不哭了行么?”

申璇出机场的时候想,他要是敢有事!她就把他拖到大街上去暴尸!

现在他没事了,好手好脚的,还打着吊瓶呢,另一手还不得空的去给旧情人擦眼泪。

靠之!她现在真想把他拖出去暴尸!V5qn。

门被推开那一瞬,裴锦程和白珊齐齐都将目光移了过去,看到申璇一身休闲打扮,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裴锦程躺在床上,看不清她穿什么鞋子,不过从高度来看,没穿高跟鞋。

看到申璇那双很是毒辣的眼睛,放在白珊脸上的手,马上缩进了被窝,被窝里的手捏着,拇指紧紧的搓在食指上,搓得咕咕的响,脸色憋得有些难看,“阿,阿璇,你怎么来了?”

申璇冷笑道,“我还来得不是时候,是吧?”

小英站在申璇身后,真是干着急,裴家的规矩就是主人的事,下人不能插话,她现在真想冲过去把这个白小姐给扔出去。

裴锦程脑仁又疼了,“呃……”

申璇看到裴锦程那一副呃不出话来的样子,就恨不得立刻把他拖出去弄死算了,心里忍了忍,看到白珊满脸泪珠子就是火,明眸一转,瞪了过去,讽鄙道,“哭什么哭!打湿几条床单了?哭得这么凶,嚎丧啊!”

........今天两更完成啦,明天见。

139:锦程,你在害羞?(6000)

白珊原本只是伤怀担忧,申璇的到来本来就让她有些心惶,可想到日后两人都要在裴家生活照顾同一个男人,便又觉得没那么害怕。

哪晓得申璇一来就这样说她,明明只是难过,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躺在那里不动的时候,便害怕再发生以前的事,却被申璇骂作嚎丧。

“我,我,我......”

申璇看到白珊紧紧捏着裴锦程的手指,是又气又恼,现在是说要进门住,以后会娶吗?当了妾,就凭他们曾经的感情,又岂愿甘居于妾?

她在这个位置,到底是坚持还是放弃?

裴锦程把她弄回G城来,图个什么?

难道男人真的可以把性和爱分开?爱着一个弱不经风的女人,身体却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找块感?

他怎么可以这样?

面颊上牙齿咬痕一瞬即逝,实在等不了白珊结巴的解释,看着她,冷冷着呢,“白小姐,他伤得不重吗?”

裴锦程眸色一敛,已经有了不快,他躺在这里,她居然觉得他伤得不重?

白珊忘了放开裴锦程的手,裴锦程自己又完全在申璇的话里思旋。

白珊虽然依旧坐着,但对申璇的态度很是恭谨,完全像是一个小妾对正房大太太该有的态度,声音和眼神都很顺从,“挺重的,我问了医生,腿,后背,腹部都有重伤击伤,伤口也大,有缝针。”

申璇听着白珊湿软的声音,心里一紧,可怒火便更盛了,真想冲过去好好拍拍这女人的脑袋,但人家情深意浓的有男人护着,她就算是个太太又算个什么事?“白小姐,你都说他伤得这么重,不让他好好休息,坐在这里拉着他哭什么啊?你不知道医院内静止喧哗的吗?”

白珊一愕。

裴锦程眼神一松,轻轻呼了口气,是,他得休息。趁着伤口麻药没过,还能睡会。

申璇转身对小英说,“去申请一个陪床床褥。”

小英放下行李箱,赶紧说“好”,说完便离开了。

申璇深呼吸,为了让自己淡定些,否则这以后白珊若是住进了裴家可怎么得了?天天叫她看这样的场面?

走过去的时候,在裴锦程的床头边蹲了下来,脑袋的位置,差不多就是裴锦程扎着针头的手的位置,那手指被白珊捏着,申璇伸手指了指,“白小姐,这是个受伤的病人,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血液循环?你觉得一个需要输这么多药液的人的手适合被这样捏着吗??”

白珊的手像被电触了一般,赶紧松开,站了起来。“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担心,一下子忘了。”

申璇拍了拍白珊的肩,“没事,情之所以嘛,你估计是脑子被担心弄得糊涂了,去睡一觉就会好的。”这刚一说完,小英就跑了回来,“少奶奶,床褥申请好了。”

申璇点了点头,“那你先把白小姐的住处安顿一下,回来再把行李整理一下。”

小英得了主子的命令,一下子来了士气,笑盈盈的走向白珊,做了个请,“白小姐,请吧。”

白珊知道申璇下了逐客令,偏头将楚楚水盈的眼睛看向裴锦程,裴锦程虚咳一下,“小珊,你去休息吧,我也正好睡会。”

“锦程,这里有陪床,我可以在这里睡。”

“白小姐,这里的陪床是我的。”申璇的话也只是点到为止,她可不想说什么‘你还没进裴家的门呢,想干什么呢?’这样的话,这不是逼着人家快点进门嘛。

白珊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裴锦程,裴锦程本就疲惫,还要哄人,哪有这个心思,但白珊本来就比较文气,他也说不出来重话,只能敷衍的扯了一下嘴角,“快去休息吧,我也很累。”

白珊重重的咬了一下唇,裴锦程不挽留她,可这的确是自己不懂事了,但既然要休息,为什么申璇可以在,她却必须要出去?、

等白珊走了,申璇面无更表情的摸了摸裴锦程的额头试温,又仔细的对照药液袋上面的药品,眼睛一瞬不瞬专注的盯着滴管,把滚轮捏在指间,无名指上的藏青色指环纹身衬得纤指如玉盈白。

拇指在滚轮上轻轻滑动,将滴液流量调到合适的位置。

裴锦程的头枕在枕头上,偏着,静静的看着申璇做事,她是怎么出来的?

跑出来,也没有跑回海城去吗?看着女人时的眸子很清亮,清亮的湖面波光闪过,闪烁一瞬后看着天花板,舔了一下唇,唇又张翕几次才问,“你怎么来了?”

申璇看着输液表上的时间,轻冷的“哼”了一声,“你受伤了,爷爷叫我来的,他说处理好二爷那边的事,随后就来。”不然她怎么来?飞不出梧桐苑。

裴锦程有些莫名的炸火,这火苗子就是没有征兆的一下子窜起来的,原本看着天花板的眼睛又跳到了女人脸上,只是这时候眸里火光一片,烧得旺得很,心里又气,但又没力气发作,唇很干,声音都有点飘虚,“你的意思是,爷爷不叫你来,你还不来了?”

申璇的目光落到裴锦程的手背上,觉得应该给他揉揉,以前都是他一边输液,她一边给他揉,不然手背很容易发青发硬,可一想到刚才那两人不管手还在输夜,硬是将手拉在一起就一阵阵的不高兴,白了裴锦程一眼,没好气的说,“爷爷不放我出来,我出得来吗?我会法术变身不成啊?”

“不想来就别来啊,谁逼你啊!”

“你!”

“我这里有得是护工,谁要你来!”

“我来了防碍到你了是吧?”

“……”裴锦程伤口不疼,感觉被气得一阵阵肝疼,“知道你还来!”

“呵。”申璇心里一抽,脸上却是得意的笑了笑,“我偏要来,你还不能赶我走,有本事你让爷爷发话,爷爷叫我走,我立马走!你?乖乖的给我躺在床上!”

裴锦程气得不轻,眉山就皱出了褶子,麻药的劲头这阵一过,腿上,腹部,后背的疼痛都开始慢慢往外钻了,开始是眉山,现在是眉眼一起蹙了起来。

男人哪有动不动就疼得哼哼的?

所以他也只是低低沉闷的呼了口气。

申璇一听这气息不对,再看裴锦程的脸色方才还算相对正常,现在是逐渐转白,干燥的唇是隐忍过后的颤抖,“锦程?”伸手压在他的额头上,用掌心轻揉,“是不是疼?”

被子里的手伸了出来,力度不够,但也拂开了申璇的手,转过脸不再看申璇,“走开!给我叫医生!”

“好好好,我马上叫医生。”

裴锦程看着护士护药袋,再看申璇在一旁唯唯诺诺的样子,紧张小心的记着医生说的话,心里觉得这女人这时候才像个女人,咋呼的时候多难看,这时候多可爱。

医生出去后,裴锦程依旧没有话。

申璇小心伺候,一个劲问他哪里不舒服。

裴锦程端得是处变不惊,牛-逼轰轰。

他轻叹一声,喉咙挤了挤声音,挤出来的声音却是干咳,右手捏着喉结处,像是使了多大的力气一样攥扯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片被他的舌尖一舔,立时上了水色,诱人得紧。

申璇脑子通道被他舔唇这个动作搞得突然追了个尾,造成了片刻堵车,目光一抬时,正对上裴锦程憎愠的眸色,心里一惊,“锦程,你要不要喝点水?”

裴锦程眸色一闪,迅速转开,因为他已经感知到自己有了尴尬之意,看着头顶墙面相接的直角处,淡淡一句,“喝一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申璇想踢床。

装你妹装!

想喝水就是想喝水,偏要说得好象她求他喝一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医院里给术后病人喂水的方法基本上都是拿棉签沾在唇上,而且裴锦程在床上躺了三年的时间,申璇都是用棉签在他唇上涂水的。

所以,当申璇坐在护工椅上给裴锦程的唇上涂水的时候,某人有些凌乱了。

他这是要渴死的节奏啊,输的液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渴得很。

她这是要干什么?

要吊死他吗?

唇上一点点水,他得舔,他很想把她手里的杯子抢过来,自己喝,可是他又不能错过了奴-役她的好机会。

但是折磨一下可以忍受,反复的折磨又怎么让人受得了。

更何况面对生命之源这么珍贵的东西,这女人是要克扣到底是吧?

“申璇!你到底要干什么?再这样喂,我就不喝你的水了!”

裴锦程的声音,有些恶,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水,有了点劲,所以比方才白珊在的时候声音大了些。

申璇忍了忍,她惹不起动不动疼得脸色发白的病人,要收拾他,也要等他身体好了再说,“锦程,你想怎么喝啊?”

“什么叫我想怎么喝?你连照喂水都不会!”

申璇默念,病人的脾气都大,理解,就像他初醒的时候也是这样,脾气比前段时间大多了,整天都是闹腾,这位爷若是真那样折腾,伤不起的人是她,挑了秀水一样的眉,好生好气的询问,“那喝一大口?”

裴锦程“嗯。”了声。

一大杯水是喂进去了,裴锦程也喝舒服了,有了水,又输了液,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很快睡着。

临睡前,裴锦程冷冷的命令,“爷爷既然叫你来照顾我,你就不要乱跑!”

“我怎么可能会乱跑?”

“哼,我可不信,别以为爷爷把你放出来了,你就敢偷偷溜回海城去,我跟你说,做梦!”

申璇飞快的点了点头,且不说裴锦程这种唯我独尊的性子不喜欢有人忤逆他,就说为了申家矿地他受了伤,她也不可能说走就走,“睡吧睡吧,我哪敢惹你啊,跑回海城去,等你去收拾我啊?话真多,更年期啊你?”

“你!”

两人的声音终于慢慢的停下来,不一阵便听到了裴锦程均匀的呼吸声,绵绵的,极舒适放松的那种。

看着男人的睡颜,申璇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

面对一场一个活人和一尊蜡像的婚礼,她一个人起誓,她对神父起誓,对自己起誓,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13605551

不离,不弃!

还有什么没有经历?

她可以对他不离不弃,可他呢?他未曾宣过誓……

.....................................................................

过是两想。裴立和申老爷子还有申凯均到了D市,省委书记的秘书都一并安顿好。

申老爷子到病房本看到申璇欲言又止,再睨一眼病床上躺着的孙女婿,老脸都皱成了苦瓜。

这个社会,就没有什么事是人可以百分之百控制的,走的时候也没说几句话。

申凯一直都比较沉默,这种沉默跟申老爷子想的问题不一样。

这次矿难发生过后,他非常自责,自己是海城市长,却要妹夫出面保他地位。

并非他自尊心强受人恩慧觉得无地自容。

而是他在想自己这几年都做了什么。

申家当时遇到瓶颈,他一门心思扑在仕途的周-旋上,申家的生意他几乎不过问,甚至放开手脚的连财政报表和矿地的关系也不曾过问。

他自信家里叔叔都能管得过来,毕竟矿地不像其他实业,这种坐着分钱的事情,不需要太多的压力,最主要是安全和人脉网的建立。

哪知这次事情一出,二叔乱了阵脚,爷爷气得休克,三叔三婶背后推卸责任,甚至想着分财产。

一个矿难,把申家所有的难堪面全都甩了出来。

包括他自己的难堪。

他这几年一心在海城即东部的关系网走动,却忽略了自己以后不大可能会过来任职的D市。

否则就算有竞争的人想要推倒申家的矿,这边的政0府也不至于听之任之,怎么都会打个招呼。

裴锦程受伤,他很内疚,很多事原本该申家来承担。

这一刻才体会到爷爷那天晚上欲要挡在裴锦程的面前替其挨下一拳的姿态。

人在难处的时候,不得不向人低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过是千年不变的话题。

所以不管这个社会怎么变,联姻依旧存在。

虽然裴锦程要娶妾的事,他不能接受,可他却因为这件事,没了发言权。

坐在病房陪床边的凳子上,房间里就剩下一个睡熟的病人,和兄妹。

申凯少了那份嘻皮笑脸,让申璇有些不太适应,“哥,你早点回去休息,我看你累得很。”

申凯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我累什么?什么事都是锦程做了。”

申凯若不这样说还好,一说,申璇便觉得头顶上压得都是乌沉如絮的云,喘不过气,裴锦程出事那一刻,她有怨过为什么申家的事要让裴锦程出面,申家那么多男人,哪个不可以?

可当她冷静之后发现,申家的人出了事,她难道就好受吗?

“哥,锦程跟我们是一家人。”

申凯点点头,“嗯,你说的对,但是小五,以后的日子,你想好了吗?”裴锦程说,妹妹是同意的,他至今无法想象,他的妹妹,那样一种脱缰野马的性格,是在什么情况下同意的?

之前申家没有遇难。

就因为一句永远不能离婚吗?或者以后就过着各不相干的日子?

也许他的妹妹可以做得出来。

委屈吗?

委屈的。

可是申家现在有什么资格替她喊委屈?

“嗯,顺其自然。”申璇并不知道申家人已经被裴锦程支会了白珊进门的事,面对哥哥的关怀,她笑得很坦然,“哥,你明天回去吧,别在这边呆着了,不方便。”

“我明天在这边,总不能申家次次出事,都要找妹夫出面吧?以前是我太疏忽了,这样的事我不能让它再出第二次,这两天我会在这边好好的理一下线,省委这边正好有人在,我得把这条关系网嫁接过来。”

“呵!你们男人对政治上的东西总是特别得心应手。”

“男人对政治有天生的敏感性,不过你哥这几年太迟钝了。”

“哥,你太自责了。”

“难道不该自责吗?”

“该!我很少看你这样,好象你长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我长成什么样子,还不是你哥?”

“对,我那个250的哥哥。”

“对,你是我250的妹妹,我们两个在一起,正好搞个伍佰上台唱歌赚钱,看来以后咱们有做流浪歌手的潜质。”

“讨厌!”

申璇看了一下液架,站起来,给裴锦程换了药,很熟练的动作。

申凯看得一阵心酸,“你比护士还做得好。"

申璇笑了一下,“你忘了?我可管了他三年。”

申凯恍惚间看到妹妹的眉尾扬了起来,长出了幸福的翅膀。

或许他做错了什么,比如妹妹已经苦苦照顾三年的男人终于醒了过来,结婚前,他跟江钊说,妹妹是嫌弃韩启阳长得漂亮,怕花花肠子,愣是说不能结婚。可是结婚了同样找了个漂亮的男人,还是个不能动的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终于能动了。

她是不是吐出了一口气。

当初建议她离婚,是不是就是错的?

就好比调他到一个贫困市去做市长,去了三年,把那个贫困市做成了直辖市,GDP直逼一线城市,这个城市前景好,而且他如果再做一年,就有可能有机会直接进省委。可是突然间叫他离开,又去另外一个一线城市重新开始做市长。

那种感觉会是什么样?

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将心比心?

包括面对自己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妹妹。

她的内心世界,他一样的无法全景扫描。

他对她有很深的愧疚,且现在不能为她什么,但是不代表以后不能,所以申家必须要在他的手中强大起来!

申家,只有走向了强大,才有资格说“不!”

............................................................

裴锦程这一觉睡到申璇已经吃了宵夜,准备睡觉。

这中间药液换过两次。最后已经拔掉,不需要再输了,其他的药是明天的。

裴锦程醒了后,第一件事是看申璇还在不在房间,第二件事,就是想起床上卫生间。

但他腹部有深伤,缝过针,想要这样撑起来,难得很。

申璇发现裴锦程的动作,马上过去把他摁下,“你干什么?”

“我去下……卫生间。”裴锦程说话的声音偏低,明明是件正常的事,但觉得这样说出来很是难为情,毕竟谁平时上个卫生间还要与人通报?但是身体不便的时候只能说,他想让申璇扶他起来,哪知她却把他摁得重新躺下。

“别起来了,等下扯着伤口,你腿也不方便,我给你拿便盆。”

申璇这段话说得极自然,轻描淡写,不带有任何的异样情绪,这样的事,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她照顾了他三年,细致入微的那种。

可是他忽略了此时的裴锦程已经不是植物人。

D市晚上有点凉,她怕空调开着让空气干燥,裴锦程会更容易渴。

她还穿着早上来的时候穿的短袖休闲套装,但外面套了一件裴锦程的衬衣,袖子挽着,衣服大大的。

但是,人长得漂亮,披块床单在身上都可以走盘秀也许就是这样的道理,申璇很养眼。

但是裴锦程此时脸憋得通红,绝不是因为尿急给憋的,也不是因为申璇长得美而害羞,他是在听到申璇说出“便盆”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抖了。

他抖是因为有种叫自尊心的东西被人扇了耳光,不是说两个人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他就愿意接受申璇这样无所顾及的拿起便盆,掀开他的被子,脱去他的裤子,然后……

真想有条地缝钻下去。

“锦程,你……在害羞?”申璇小声的问了一句。V5qn。

....这更六千字,两更三千字并在一起的,所以今天更完了。每天的更新时间为晚上十二点之前,更得早属于99抽风,亲们淡定。

140:不!我要抱!

锦程,你在害羞吗?

男人一直躲闪在的眸子适时抬起,不期然的遇上她的,她眼里似疑似定的清明,一派认真却探究的迷蒙,她在研究他是否害羞?

脸上燃起的火,倏地一下烧到了耳根子,烫到了整个脖子。

“乱说什么!”他矢口否认。

他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

他是裴家未来的家主,他是她的丈夫,他肩上应该扛起的是千斤的重担,可是在这样的时候,他连起床上个卫生间都不能,这样的自己在她面前,像个废人!

这样的状态,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曾经三年,他当了三年的废人。

她略一凝神,“那你脸红什么?”

他才没有!“谁脸红?!申璇,把床给我摇起来!”

“这男人怎么会这样?”申璇轻轻一句嘟囊,便走到床侧,摁了升降摁扭。

他听着她不满的语音,顿感不快,“嫌弃我?!”果然看他不能动,就这样冷嘲热讽?她向来是这样,从他醒来过后,没伺候他几天就天天的对他冷嘲热讽!

她呼了口气,看着床板慢慢升起,白了他一眼,“哪敢?”

他一瞧她这样眼神,不得了啦,这死女人果然不满得很!“敢的话就要嫌弃?!”

“你!喂,裴锦程,你这个疯子逻辑!”

“谁不是疯子!韩启阳吗?”

“你!”

他和她两人都这样干瞪着对方,他们从来都是如此,在一起好言好语的时候屈指可数,天蝎和金牛,果然是天生的死对头!

.....................................

门被推开,温柔沁水的声音传来,才打破他们之间的平静,“锦程,你醒了。”

裴锦程这时候就想把一屋子女人全赶出去,换个护士进来。敷衍的应了声,“嗯。”

白珊拎着食品保温盒走了过来,“问了医生,说你没伤到内脏,可以吃东西的,给你弄了点粥。”

申璇知道,比起白珊这样的细如蚊吟的温柔,自己就是个母夜叉,可是细声软语,哪能时时都这样?她捏了一下嗓子,也想把声音弄得像白珊一样细。

可待声音快要发出来的时候,她忍住了。

她知道自己的声音不属于甜美型,有点低,韩启阳说她的声音说话的时候尾音带点“丝”,很迷人的那种,说话慢的时候,显得不急不躁,可是她跟裴锦程在一起,什么时候才可以达到不急不躁的地步?

“给我吧。”申璇过去,欲把白珊的粥接过来,端的是女主人的姿态,微微笑一颔首,“谢谢你,白小姐。”

白珊捏着保温盒,不肯松手,她是想等锦程醒来,亲自喂他的。

眼睛汪汪扑水的望着申璇,申璇明眸噙笑,笑得眼尾都微微眯成了硬硬的角,瞳仁里那丝缀笑的浮光也慢慢僵化,拧成一柄软剑,“谢谢白小姐这么细心,锦程一定会很喜欢,等我扶他上好卫生间,再来吃。”

裴锦程头痛看到这样的场面,白珊他不想去刺激她,一说重话,又得哭鼻子。

申璇也不是省油的灯。

于别人来说,裴锦程好似受了很重的伤,也的确行动不变,后背,腹部都有伤,可他认为没有伤及内脏,思想清明便觉得不算重伤,既然不算重伤,不能上卫生间就变成了有些尴尬的事,可是偏偏又多来一个人看笑话。

“小珊,你把粥放下,好好回去休息,有什么需要跟小英说。”裴锦程的床背已经调成了斜躺,他人靠在床板上,虽然着病服,有些恹恹的病人之姿,偏偏生得俊秀,生病了磨掉了些戾气,真真的好看。

申璇看男人说话便偏首睨去,看一眼便深呼吸回过头来,心想,这个祸水当着她的面调戏旧情人,忍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白珊听裴锦程发了话,把保温盒一松,交给了申璇,这次她聪明了些,绕到床右边去,拉住裴锦程的右手,温笑轻声道,“锦程,你醒了,我过来陪陪你不好吗?”

看到白珊双手包住了裴锦程的手,申璇转开了目光,捏着保温盒的手,指甲盖上片片发白。

男人的余光不禁然的偷偷瞟开,穿着他衬衣的女人已经把保温盒放到了房尾那边的桌子上,打开盖子,把里面的粥倒进保温盒自带的不锈钢碗里,她动作行云流水,仿似这个房间并没有多一个女人进来拉她丈夫的手,他有意等了须臾,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便对白珊道,“……我醒一阵,过会又会想睡的。”

白珊的手搭在裴锦程手上,抚了抚,这时听他说话,有了些尴尬,便岔开话题道,“房间有点冷,我帮你开空调吧。”她笑了笑,笑的时候如初夏茉莉,清新得很,她说着便站起来。

申璇把粥放好,调羹放进粥里,对白珊没了起初的气势,声音冷清自然,低低的,“空调打开房间里太干,锦程的药液里有致渴的成份,如果空调打开,他很容易引起干燥上火,你怕冷,就多穿一件衣服。”

申璇之所以不像方才那样跟白珊针对,是因为她记得有人说过,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抢也在你身边,不是你的抢来也没用,他还是会跑,想尽一切办法。

既然两个人要在她面前不顾她的感受拉扯在一起,她如果不学会淡然面对,以后有得受的。

既然这段婚姻她没有权利结束,就让顺其自然。

这次他是为了申家才受伤的。

虽然嫁进裴家的时候,裴家爷爷就说过,“你从此都不再姓申,而姓裴,知道吗?”

她知道。

所以她是裴家的人,但申家给了她生命,她的封建丈夫为她的娘家做了事,她该照顾他。

不应该带有怨怼。

裴锦程的目光落在申璇的衬衣上,那衬衣是他的,他一直没说,是因为觉得她穿他的衣服,觉得挺好看。

房间里是有点冷,这边的天气和G城不同,她穿他的衣服却不开空调,是怕他渴?

想法落下的时候,手已经不知不觉从白珊包合的手中抽了出来,对着申璇,“喂。”

申璇会意走过去,慢慢的掀开裴锦程的被子,裴锦程右小腿骨有骨碎,打了石膏,申璇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看过了。

只是没有看到他背上的伤怎么样,但是医生说,是在后背左胸的位置,端端对着心脏,幸好不是钻头或者铁锹什么的,否则就不知道有多危险。

当时从到医生办公室问情况出来的时候,她握头拳头就想,对嘛,她就说过,他这种人,天王老子都怕他,还有谁敢收他?

大难不死呗!

心里这样想着,眼泪还是忍不住偷偷就掉了出来。

他睡着的时候,她就想应该对他好一点。

可他一醒,一讲话,她就忍都忍不住要跟他吵嘴,总觉得他每句话都特别欠扁。

就算现在他想去上卫生间,叫她去扶,她也会想,他是怕他自己太重,免得压到白珊那根弱不经风的小幼苗。

甩了甩头,她真不能再想,越想越乱。

白珊失落的看着裴锦程向申璇伸手,又时时铭记父亲的话,“到了那边,不要动不动就争风吃醋,你要记住,你在裴家是妾室,裴家有裴家的规矩,若是申璇不交大房的私鉴在纳妾的婚契上盖印,你就不能进裴家的门,凡事忍几分,懂不懂?”

即使很想跟裴锦程亲近,她还是咬着唇忍住了,她是要嫁给他的,申璇是大太太,自己不能太没规矩,裴家的规矩是很等级分明的。

细沉的吐了口气,目光有些凄然的看着在她面前沉默却有互动的二人。

裴锦程伸手,将臂抬高,以为申璇从他臂下钻过来,将他架在肩上,哪知待他将臂搭在肩上,她的手也抱不住了他的腰,另一手却穿进了他的腿弯,意识到什么,惊呼,“申璇!你要干什么?”

申璇皱一眉,已经将裴锦程打横抱起!“别闹了,上好卫生间吃粥。”

她心想,几个月没抱,这丫的重了好多,以前天天抱他去卫生间泡药浴的时候,轻轻松松,跟抱个孩子似的,现在有点吃力了。

以前抱在手里,感觉都是一堆骨头,硌手,现在也不胖,但是多了一层肉,瘦归瘦,但很精紧,有他的味道。

虽然他的重量有些压手了,可是有生命力的人抱在手里没那么废劲,全身都软嗒嗒的那种才难抱,生怕他从她手中落到地上去。

其实现在这样真好。13605551

他就像她亲手造出来的一件艺术品。

他在床上躺着的那三年,他都用何首乌给他洗头按摩,害怕他因为深度昏迷而掉发,她每天都用棉签蘸着何首乌给他涂眉毛,生怕因为深度昏迷造成他以后的毛发不那么黑亮。

他现在还是那么帅,像那时候在夜场里遇到的一样,他只是斜瞥她一眼,都惊了她的心。

他这样抱在她的手中,她步子毫不畏颤的走向卫生间。

哥哥说得没错,她就是个女汉子,还好因为瘦,没长出一身肌肉。

白珊看到这一幕,惊愕的捂住嘴,眼睛瞪到极圆,除了震惊,她更是害怕。

她有些怯懦的想,裴家这扇门,她还进得去吗?

申璇。

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

什么叫羞愤欲死?

裴锦程现在就是全身上面到细胞都写着这几个字。

他一个七尺男儿,轻而意举的被一个女人抱了起来,抱去上卫生间。

她个子没有他的高,矮上一大截,他在她怀中,自己完全没有代入感,格格不入的感觉。

羞愤欲死的状态持续了短暂一阵,那个愤字便渐渐消弭,所以即使这样的格格不入,他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发火。

有一种感觉,很熟悉,即便是有人在场观摩,他依然能陷进那份熟悉里,好象初生的婴儿,本能的可以闻到母亲的味道一样,让人心安。她抱起他的动作,那么自然,一瞬间便一气呵成。

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提示,就好象现在来了八级地震,她也可以这样马上在第一时候把他抱走一样。

心里那根弦,紧紧的弦,“铮”的响了一声,撩拨那根弦的手指,就停在半空,那手指纤细漂亮,他能想象那手的主人一定闭着眼睛,偏着头,唇角噙着丝丝浅笑,很享受的听着那“铮”的一声后带来的余韵。

他的臂搭在她的肩上,因为细胞里都被那个“羞”字裹住了,他的头便偏到了自己的肩头上,正好看到她的侧脸,鼻子不是属于特别挺俏的那种,睫毛长卷,却还不如他的黑密,眼睛不是特别大的那种,却很清亮。连眉毛,都不是那种很特别的,只是眉型很好,并不浓黑,不化妆的时候,相对较淡。

每一处的五官,都让人觉得是个小家碧玉型的女子,可偏偏这样的五官,组合在她这张小脸上,直登登的放在你的面前,愣是可以让你觉得她美到惊艳,惊艳到不是小家碧玉的那种档次。

他其实挺喜欢看她化妆的。

很多男人都说不喜欢女人身上的脂粉味,但他却喜欢她带着的那种脂粉味。

她化了妆更漂亮,迷得人神魂癫倒的那种。

她化的妆即便是接了吻,做了爱,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因为她不会涂很厚的粉,她脸上的粉,很香。

他这时候离她这么近,闻不到她的脂粉味,连她脸上护肤品的味道都没有闻到,他怀疑,她今天洗了脸可能护肤品都没有涂。

不过,怎么都好。

“下来。”

他的思绪赫然被女人清凉的声音打断。

申璇偏首看着抱着的男人,轻皱了眉,人就在卫生间的马桶前,她要把他放下来,却发现他在走神,“喂,被抱上瘾了是吧?”

裴锦程森白的牙齿露了一点出来,咬了那么一丁点儿唇边,笑得有些羞涩,“呃,那个,谢谢啊。”

申璇感觉自己被雷劈了,整个人被劈得外焦里嫩,结果骨头给劈酥了,她得赶紧把他放下来,否则骨质疏松,经不起折腾可就会“嘎崩脆”了。

她脸也是微微一烫,“呃,那个,不用谢啦。”

礼尚往来是吧?

裴锦程被放在马桶前的时候,又“呃”了一下,“刚才你抱我的时候,后背抱得,嗯,有那么,那么一丁点儿的疼。”

其实是有点疼。

不对,其实是疼得有点凶。

申璇再次被雷劈中,捏了自己一把大腿,“天!我怎么这样不小心!”

裴锦程拉开申璇揪捏自己大腿的手,“好了,一点点而已,下次你注意点啊。”

“啊?”下次?等会?还是说以后?

“嗯。”裴锦程指了指门外,你在外面等我。”

“我扶着你吧。”

“你要看我……?”裴锦程指了指马桶,他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有问题吗?”

“你去外面。”

“裴锦程,你右小腿骨碎,不能双脚站着的,你不矫情会死吗?会死吗?”

“喂!你凶什么凶!”裴锦程也吼了过去,他就知道,和这个女人好生说话说不了几句,她就得说出话来气死你,“你扶着我,转过去,不准看!”

李敖说,因为看到如仙的妻子上厕所没关门,妻子便秘而面目狰狞,毁了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因此离婚。

夫妻之间,也应该有隐私的,对吧?

申璇把马桶盖掀起来,扶住裴锦程转过身去,反正他不矫情会死,就让他继续矫情。

“跟我上床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矫情?”

裴锦程被申璇一句话,弄得差点尿不出来,干咳了一下,“那怎么能一样?”

“是不一样。但谁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候挺着对吧?”

裴锦程心想,他不用尿了,申璇在边上,他根本就尿不出来,她脑子里装的全是些什么东西?女人家矜持点不行吗?要不矜持也关上门,等只有两个人把衣服脱光的时候再不矜持也来得及吧?

最后在裴锦程重重的说出“闭嘴”两个字后,申璇把嘴巴缝了起来,裴锦程成功解决了入厕的难题。

...................................

他们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小。

白珊在外面听得很清楚。

清楚的听到了申璇说的那句,“跟我上床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矫情?”

她那时候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想要跟他在一起,他却把她推开,他是嫌弃她现在太过瘦弱,不如申璇有风情吧?

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

申璇长得那么漂亮,他在心里对比了吗?

自卑蔓延,眼泪成灾。

......................................

摁下抽水马桶的冲水扭,申璇仔细看了看裴锦程后背的位置,方才她就知道他后背的伤在正对心脏的位置,所以她的手都是搂在他的腰上。他腹部的伤口,并不是很长,只是相对较深,但却没有伤到内脏。

要不然?

“要不然我背你吧?”反正腿一定是不能用力的,骨碎不是小事。也不可能跳着走,缝线的地方会拉开。

“不!我要抱。”

裴锦程说完,头微微一颌,低下。目光落在地上带点粉白的瓷砖上,他的声音不大,有点小,就是那个“不”字咬得有些重,反对!

那句话说得像个孩子。

不,不要背。

我要抱。

像个索抱的孩子。

像个索抱后,又有些害羞的孩子。

他的短发是栗宗色,以前昏迷的时候很黑亮,但醒来后,自从他有自主意识和能力后,就剪了款自己喜欢的发式,前额有些流海,一点点的碎。很适中的长度。

即使不是平头短发,但他从来不喜欢长发没过耳朵。

他的皮肤算浅的,这几个月稍微深了一点,可是耳上的皮肤依旧细浅。

红红的颜色,烧得他耳朵烫烫的。

他是骨子里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他连便盆都不愿意用,可是他却接受了申璇抱他,申璇问他是不是被抱上瘾了,嗯,他想,有点。

被女人抱的感觉也不错。

万一哪天来大地震,他生病了还是什么的在床上睡觉,但是太太跑回家,掀开被子就把他抱走,一路狂奔,终于跨过重重障碍,到了平地之上……

呸!整羞眼遇。

那怎么行?

现在她抱了他,等以后真有大地震的时候,那也是他去抱她嘛,他是个男人,怎么可以在那种时候等太太来救自己?

那种情况下,当男人的,应该把太太和孩子抱走才是。

呸!

怎么可以有大地震?猪脑子吗?

裴锦程心里还在YY旷世感天动地的夫妻情深,人已经又被女汉子抱了起来,不过这女汉子是极漂亮的女汉子。V5qn。

裴锦程左脚没伤,这时候到了卫生间门口,一下子踩住了门框,申璇赶紧停下,裴锦程搂上申璇的脖子,轻轻在她耳边说,“阿璇,我不想喝粥,你去给我弄点鱼片汤,或者……排骨海带汤什么的,再弄点饭。”

申璇一听裴锦程不想喝粥,心里别提那股子高兴劲儿,排骨海带汤,会不会是上次她烧的那个?

小英说,他半夜饿的时候起床吃过,是真的吧?

他悄悄和她说,一定是不想白珊听到,她也不想去让他立场难做,抱着他,甜糯的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笑得缩了缩肩,伸着细长光腻的脖颈,支着嘴对着他耳边轻声道,“再给你弄个小炒好不好?”

裴锦程立时点点头,舔唇后,吞了一下口水,“好。”

“你也睡了一天了,等会将就吃点,免得饿着,我去给你弄。”

男人嘴角微斜的勾着,“嗯,我等你。”

申璇抱着裴锦程出了卫生间,窗帘已经被白珊拉开。

月华如水。

心如净池。

申璇心里装着那一锅海带排骨汤,满满的,再也装不下对白珊的嫉妒……

......六千字,两更结束。

141:申璇,你太太?

白珊眼睁睁看着申璇又把裴锦程放置到了床上,她每一个动作都很到位,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女人,无非比她高出一点,但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身材比她多一层,但也是属于瘦的范畴。

可是抱起那么高长的一个男人,却可以做到如此,她不得不震惊。

放下裴锦程的动作,很小心,才把他的屁股放到床上,马上又动作很快的扯过一个枕头垫在他身后,比一个护工都还要熟练。

给裴锦程掖好被子,申璇又去拿粥,端起粥的时候,经过白珊身边,申璇把声音放得轻缓,真如韩启阳说的,不急不躁,“白小姐,你先回去,早点休息。”

“我,我来喂锦程吧。”白珊的手捏成拳,望着申璇,这哀楚却有些坚持的模样,申璇看得直想跺脚。

但她亦只是笑笑,淡然的那种。

端着粥坐在裴锦程床边,把粥递到他的手里,裴锦程愣然而怔,什么意思?她不打算喂他吗?他现在是病人!

“粥已经凉了,你需要适当的运动一下,让人喂,不太好。”

一席话看似说给裴锦程的,实则全教白珊听了进去。

申璇像个家长,慢条斯理的安排着病人的起居,旁的人根本就插不进去。

裴锦程接过粥碗,小口的吃了一嘴,抬眸时看着白珊泪珠儿欲滴的样子不禁皱了眉。

明明申璇比白珊还要小上一岁,可偏偏申璇看起来比她大好多。

白珊像个孩子。

“小珊,早点睡吧,你应该养成早睡的习惯,不然一直都这么瘦怎么行?”

明明只是关切的一句,白珊听了后却像收了命令似的点头,虽然她很不想走,“我马上回去睡,会尽快养些肉起来。”她知道自己在申璇面前输的不是一星半点,一定是自己太过瘦削,那个曾经属于她的未婚夫才会不屑碰她,连她愿意做他地下情人,他都不肯。

看白珊出了门,裴锦程便收了方才对白珊露出的温柔的笑,抬手把粥递给了申璇,头一仰舒服的贴了到了床板上,长吁了口气,“阿璇,你把床给我放下去,想再睡会,等你回来的时候,正好吃,我现在还不饿。”

申璇弯腰摁了升降扭,又马上扶住裴锦程的背,把他背后的枕头抽了出来,一手扶着他的头,“好,我尽快回来,我把你手机放你枕头边,打给我也行,摁呼叫叫护士也可以。”

床板放平,兜住他后脑的手,一抬,又将另一手中的枕头塞进了他下,拍了拍,“疼的话一定要叫护士。”

“嗯。”裴锦程淡淡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想睡,明明睡了一天了,觉得累得很,也不过才醒了一小阵而已。

..........................................................

申璇出了医院便打了个电话给申凯,申家的煤矿在这边,不管跟当地政0府处得好不好,这边都有申家的人,那就有房子,有厨房。

要找厨房是容易,要找配料齐全的厨房却很难。

申璇打电话给申凯的时候,申凯正和省委书记一起喝茶,书记秘书也在。

所以最后成了书记秘书领着申璇去了她和小英所住的那家五星级酒店的厨房,配料很齐全,新鲜的大活鱼也有。

鱼片汤申璇不会,连杀鱼也不会,但是宵夜的厨子很快给申璇弄好了。

申璇做她做过的海带排骨汤,排骨腌了盐,捏了有配料香粉的生粉。那着很动。

那胖胖的厨子好奇的看着申璇的动作,又瞄了一眼装着海带在火上烧着的高压锅,“咦,你不是炖排骨汤吗?”

厨子本着如果这位美丽的女士不会做菜,他可以代劳的心态这样问的,毕竟这是省委秘书带来的人,一定是大人物。

高压锅上的轴子“哧哧”的喷着白气转得欢腾,申璇笑了笑,“嗯,不是浓汤,先煮烂了海带,再用那个汤来煮排骨,熟了就行,这样肉比较有嚼头。”

厨子脸上笑得横肉一抖,很是敦厚,“等下我一定要尝尝,不介意偷个师吧?”

申璇微微有点不好意思,她这算哪门子的师?看了看高压锅,耸肩皱眉,“今天的应该不会太好吃,我上次的海带是用砂锅炖的,今天赶时间,用的高压锅。”

“没事没事,如果这样压出来都好吃,用砂锅炖的还得了?”

申璇跟厨子说笑,顺便取经,她腌好了排骨,便细细回想厨子如何残忍的摔晕了鱼,又片下大片鱼肉,顺着刺切成鱼片,捏上生粉,还切了哪些配料。

最后炒了一个菜椒炒肉,和一个蚝油菜心。

申璇把烧好的菜,汤,饭都打包装好,送回了医院。

.................................

房间里灯光很弱,小心推门进去的时候,能听见裴锦程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很均匀,是睡得倦极了的深。

借着灯光把菜放在桌上,粥还放在那里。

很想叫他起来吃饭,又担心扰他好梦。

想让他继续睡,又捏心他一天都没有进食……

“回来了?也不叫我。”

申璇肩颤了一下,便将墙上的灯扭拧得亮些,开始把袋子里的吃食都拿了出来,“我也才回来呢。”

菜摆出来,又过去将裴锦程的床板升起来,垫好枕头,将床上的桌板调好,把菜摆上去。

申璇把鱼片汤和其他两个菜给他到面前,自己的汤放在最外面,烧好的时候,她尝过一下,的确不如上次用砂锅煲出来的香,那味道总觉得欠点什么。

裴锦程并未留意到申璇的小动作,申着筷子便夹了一块海带,放进嘴里的时候,眼睛眯了一下。

申璇赶紧把汤盒端开,“呃,那个,你身上有伤口,吃鱼好,吃鱼长伤口。”

“我要吃排骨。”裴锦程举着筷子,端端对着申璇手里的汤盒。

申璇只能从了他。

一块块的小骨头从裴锦程的嘴里吐进了桌上的小碗里,他一边吃,一边碎碎念,“阿璇,这排骨你应该问问钟妈看她腌了多长时间,还有啊,我觉得生姜只是调料,不用放得太多,一点点就行,因为排骨已经腌过了,不会那么腥,海带的话,你要选肥厚的那一头的,炖出来的海带是有点糯的……”

申璇一直都认为裴锦程是个食不言的人,裴家的饭桌上,谁吃饭时候“叽哩呱啦”的说个不停?裴锦程自然也不是,难得说次话,也是慢慢的。

上次她做的汤端上楼上他喝,他不喝。

这次又开始嫌东嫌西。V5qn。

她一直像个小媳妇一样站在床边,听着他数落,他数落就数落吧,嫌弃还一个劲的吃?有没有这样的人?明明收刮了民-脂民-膏,偏偏还要说人民这几年不够勤奋,粮食产量低,这是什么东西嘛!

心里“噌”的串了火气,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裴锦程!你爱吃不吃,吃现成怎么这么屁话!你再说,再说我就全给你倒了,让你一口也别想吃着!”

裴锦程原本还比较享受现在申璇的样子,瞧瞧,他的太太,这才是他的太太。

他想吃什么,就赶紧去给他做,把他伺候得好好的,他要是说了她的不是,她也像个小媳妇一样的乖乖的听着。

呶!

才几分钟?

好家伙!

又开始变母夜叉了!“申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跟你!”

“你!”裴锦程没得意几分钟,又被打回了原形,又恼怒又尴尬,将手中筷子一扔,打在小桌板上,筷子一下子火气乱窜的弹开,裴锦程把桌板顺着一推,桌板旋转着就往床外飘移去,一下子被申璇拦住。

申璇傻了。

裴锦程不看申璇,拍了拍自己腿上的被子,很有气节的说道,“不吃你的现成就是了!”

申璇心里没有辙,她想扯个笑,却扯不出来,若不是这位爷身上三处重伤,若不是他一天没进食,若不是这混蛋是她丈夫,她管他吃不吃,爱吃不吃!

可是看样子这男人像是玩真的了。

这时候不吃就算了,万一明天来个绝食?

他应该没这么傻吧?“那明天也是我管你吃喝,你也不吃?”

裴锦程抬眸瞪了申璇一眼,“是!你弄的我就不吃,说了不吃你的现成,就不吃你的现成!”

申璇心想,完了,这是大少爷!

这还是裴家最大牌的大少爷!

笑盈盈的把桌板又推过去,“呵呵。”再傻笑两声,“呵呵。”

“锦程,我刚才就是开玩笑,你说得很对,那排骨腌的时间是不够长,海带我也没有挑肥厚的那端,生姜放得多一点,要不然你喝点鱼片汤吧,鱼片汤是大厨子做的,味道很好。”13605551

裴锦程的头偏到一边,依旧不理申璇,手闲得没地方放,就时不时的拍一下被子,有点无所是事的感觉。

申璇心里咬牙骂一句,你大爷的,你不矫情会死的!

“锦程,对不起啦,你再吃点,吃了再睡个好觉,身体总是要吃东西才好得起来的,光输着药液总是不行的,对吧?”

裴锦程讽“哼”了一声,“你的现成,我吃不起!”

申璇姿态放低,“吃得起,吃得起!哪能吃不起啊!让你吃我做的现成,是我的荣幸!”

裴锦程睐一眼申璇,“你这话说得很虚伪,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女人立时举指立誓,“我保证!我说的话对得起天地良心!我心里是百分之百真心诚意的这样想的!不信,你把我的心剜出来看看!”

申璇以为裴锦程会被逗乐得笑着转过头来,哪知那死男人转过脸来的时候,还是那副臭样子,跟受了多大的冤枉似的。

冤枉你妹啊!

别摆出那样一副姐欠你几千亿不还你的样子,摆给谁看呢?

得,就是摆给她看。

“锦程,你快吃吧,等会都凉了,这房间我又没开空调。”

裴锦程梗了一下脖子,凶暴暴的吼着说!“你叫我怎么吃!我拿手抓啊!我是汉族!”

申璇知道,若这时他身体棒棒的在G城,她得从家里找到家伙,直接朝他身上砸过去,这王八蛋!谁还不知道他是汉族不是少数民族?谁还不知道他不用手抓饭吃。

可是筷子是这王八蛋自己扔掉的!

心里恨得牙痒,嘴里出来的声音却很狗0腿,“还有筷子,我带多了几双。”

裴锦程没吭声,等申璇拿了筷子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又很欠扁的说。“刚才气到了,手还在发抖,拿不稳!”

申璇很想把面前这个混蛋的手抓起来看看,到底他是不是抽着风在发抖!

“要不然我喂你?”

“那我哪敢?”裴锦程不紧不缓的说完,眼睛又往墙上一瞟,眼里是漫不经心的流光。

“我想喂你嘛,那要不然你赏个脸好了?”

“我要是吃不好,你没办法跟爷爷交待吧?”裴锦程转过来睨着申璇,而后一挑眉,“好吧,免为其难,我喝汤,你拿调羹过来。”

申璇全程像个真正的皇宫大内总管“小璇子”一样伺候着大裴朝昏君锦程帝。

等一切收拾好了,两人才又各自睡下。

裴锦程对申璇的服务感到很满意。

.............

裴锦程的伤如果不是因为伤了腿,第二天就可以下床走了。

但是如果医院确定没事,他就要尽快转院回到G城,偏偏D市的煤矿闹事又一下子解决不了。

赔偿的方案在裴锦程入院后,省委书记安排秘书调和,很快便处理了,协议以最快的时间签了下来,那天的场面很混乱,致裴锦程受伤的人没办法指认出来。

当时一闹事就让摄影停了机,事发突然,连个影像都没有留下。

以裴立的性子,把他孙子伤成这样,就算明面上已经赔了钱,他暗地里也得把那些人找出来一个个的收拾,却不想那天情况是那样的特殊,省委书记在现场,肯定不想事情闹大,以至于从矿工及家属闹事起就停了摄影机。

裴立想想心里怄火得很,这次的事情一出,他对申家的印象大打折扣。

..............

白天的D市依旧灰蒙蒙的,这个城市一直都是这样,满天都是矿灰,想干净很难,夜里倒反而显得干净,能看见清白的月亮。

阳光穿透灰气,不如南方的刚烈,申璇打开窗户透气。

裴锦程刚刚吃了水果,很快便迎来了一位客人。

不是别人,正是林致远。

裴锦程似乎并不意外,让申璇给林致远搬了椅子。

申璇没有裴锦程淡定,看到林致远才想起辛甜那夜说的话,海边那块地的事情吗?给林致远泡了茶,很识趣的出了房间。

林致远坐的地方离裴锦程不算近,也不算远,在陪床的靠床尾的位置,两人有一定距离,像是遥遥相望,却又可以抬剑便互相搏斗。

林致远看着申璇出门的背影,明知故问,“申璇,你太太?”

“嗯。”裴锦程点了点头,“我们结婚的事,没有公开。”

林致远狡黠的笑了笑,“那我可不可拿公开你们的婚姻关系来威胁你?”

裴锦程哈哈大笑,“那要不要我帮你联系媒体?”

林致远自从知道了乔然母子的存在,他在裴锦程的面前也放下了在外面那儒雅的那一面,摇了摇头,“算了,你这人太阴,鬼知道你到时候要不要问我要结婚的红包,不划算。”

“这主意出得不错,结婚是敛财的好机会。”裴锦程的脚打了石膏被吊着,明明狼狈的一个病号,偏要笑得春风得意,“林大哥这么关心我的伤势,也不送个红包?”

“哦,那倒是该的。”林致远站了起来,手往裤兜里摸了摸,一无所获,又往西装兜里摸了摸,最后在里层袋里摸出来了一张五元大钞,公事包就在旁边,从里面拿出笔记本,扯了张纸折了折,又把钱装进去,在速成简易信封上用红色的水笔写了两个字“红包”,然后递给裴锦程,“祝你早日康复。”

裴锦程捏着五块钱的“红包”,嫌弃的说,“我可以不说谢谢吗?”

“可以,这样你帮沈悠然他们,正好跟我抵了。”

裴锦程看着已经淡然重新在位子上坐好的林致远,“啧啧”摇头,“你这脑子不做生意太亏了。”

林致远自信满满轻一耸肩,“我这脑子不从政不也一样亏吗?”

裴锦程问,“那你这次来,又想赚什么?”

林致远已然没了继续开玩笑的闲心,“我找到了你的那个医生,的确够大牌,够权威。”

裴锦程不以为意淡淡一笑,“林大哥这是不相信我,调查我?”

“你这么阴险,我怎么能随便相信你?我只相信我自己查到的,你赶紧回G城,好让小宝尽快手术。”

“你查到了,也可以G城盯着手术啊。”

“嗯。”林致远睨着裴锦程,淡淡的,却有刀光,“你敢把这样一个医生带回国来,肯定就不怕我把他收买了,他说了,只跟你有交情,若不是因为跟你的交情,他一定不会为了一个孩子的手术推开在国外的工作过来。”

裴锦程已经掌握了林致远的软肋,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过于忌讳他,两人能在一起一拍即合,自有他们的互相欣赏的地方,若是互相欣赏,就没必要把自己放得矮人一截,这样才会让对方更欣赏,所以,他对林致远的态度,也渐渐的往看似熟络的关系上走,连说话的语气都越来越随意,当然这一切也是源于林致远的越来越随意,“这么说,你挖墙角失败了?所以过来找我了?”

林致远眯眼一笑,“嗯,没事,我等着你下次来求我,你尽快回G城安排手术,我了解了一下,他说最好一个星期内进行手术。”

“林大人,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我这全身三处大伤。”

林致远道,“你要什么条件?”

裴锦程微笑着,认真道,“我觉得G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以及机场,市中心,六条公交车线直达水上乐园,这样有利于假期市民的身心健康。”

“哈哈,裴锦程啊,你干嘛不直接说叫我签字给你修几条路呢?”

裴锦程含笑继续道,“我觉得规划局以后设计地铁或轻轨可以增加一个站点,就是水上乐园,这样就太有利于市民的出行了。”

林致远皱了皱眉,“这些东西迟早是会配套上去的,你现在急什么?”

“迟哪能有早好?对吧?”更何况,再过几年,谁知道市委书记是谁,还不如早点把有些规划提上日程。

林致远已经站了起来,“那你几点动身?”

裴锦程心知林致远已经默认,“明天?”

“下午吧,跟我一起走。”

“你不当剥削人的资本家真是太亏了。”

林致远理了理领带,拎起公事包在手上,身资挺展帅阔,已经准备离开,眉刀一扬,眼角噙笑,“我是先被资本家剥削了,为了不亏才这样做的。”

裴锦程刚刚一笑,林致看着门口,扬眉时,有些歼诈的笑意从眼角泄了出来,唇角微微瘪了一下,“申璇,你的太太?”

“林大哥似乎有话说。”裴锦程这话问得很小心,连语气都严肃了很多。

林致远微扬着下巴,高傲的睨着病床上的美男子,悠悠道,“你们锦程控股以前的大头是做地产,可是这几年你太太管公司却退出了地产圈,哎,女人做事业挺难的,特别是漂亮的女人的。”

“哦?”

“想当年,锦程控股的美女老总被国-土局的局长觊觎美色……”林致远故意在这里一停,不再说下去,话锋一转,赞叹道,“不过你太太挺能干的,即使不做地产,也不错。”

看到裴锦程面色沉下,凤眸眯成刀线,林致远满意的笑了笑,抬步往外走,悠悠道,“修路和国土局局长,你挑一件。”

……

..六千字,今天两更结束。

142:阿璇

裴锦程生得本就不同于林致远的看似儒雅成熟。

他的眉也不似裴锦瑞那样硬气逼人,脸型和五官配在一起甚至也是雅秀精致,可是凤眸缓缓眯起,里面暗藏的利剑愣是可以将他一张如此秀雅的俊容生出一抹戾气。

林致远心有一惊,却从容淡定,抬步间目光掠过裴锦程,不放过他任何一过个情绪变化。

不过那一抹戾气只是一瞬,让林致远端端的以为方才那一秒的心惊不过是错觉。

只见裴锦程已经笑开,“林大哥跟国土局局长有过节的话直接跟锦程说一声便是,锦程必当竭尽所能的配合,绝不含糊。”

林致远步子一顿,又侧身过来对着裴锦程,眉刀一展,“好吧,本来想还一个人情,看来是不用了,局长同志就要高升,不在G城,到时候锦程可别再来找我要关系,我可不能什么事都帮G城的企业家来处理,对吧?虽然那畜生挺不是东西,听说那次好多人都看到申总赤着脚一脸狼狈的跑出酒店,虽然从第二天开始锦程控股便不再拿地的事情证明了那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而且这事情有关政aa府脸面也没人外泄,但在女人家的心里,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阴影?”

林致远抽了“咝”气,有些嫌弃,“若说这局长同志风流英俊也罢了,可是肥头大耳的样子,只怕申总想一次恶心一次吧?”

裴锦程不是不愤怒的,可谓是腑脏起火。

申璇不管如何,不管跟他之间怎么争吵,他们如何互相不满,那也是他对她,她对他的看法。

他即使是再看她缺点重重,但她是他的太太,旁的人怎么可以那样欺侮她?

他的脚虽是吊在半空,但心口肚子上还是盖着被子的,他的左手在被子下紧紧攥起,原想林致远这家伙想要借刀杀人,官场中政治斗争总是难免。

这国土局长定是跟林致远有些过节或者不同派系,林致远是断断不可能把这样的一个人情送给他的。

所以他便顺手推舟,林致远要除掉那劳什子的局长是势在必行的事,提出来,无非是想借他之手惹事,说不定到最后还是借此除掉他的好机会,他怎么可以上了林致远这样的当?

可林致远毕竟是林致远,几乎算透了他的心思。

申璇是他的太太,他不在的这几年里,支撑着锦程控股,被逼着退出地产圈,居然是因为不肯与G城的土地爷示好。

申璇性子刚烈,这里面的冲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从未听她说过,甚至爷爷都未提过,那么爷爷知道吗?

还是说爷爷知道申璇将锦程控股退出地产圈的原因,但因为裴家军政势力的日渐衰弱,不得不默认申璇的转行?

林致远方才还说,“申璇,你太太?”

可是现在却是一口一个“申总”。

他不得不承认林致远是个很会心理战术的男人,从“太太”到“申总”,戳的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在乎的自尊心。

他知道林致远的成功绝非完全的后台硬,毕竟在从政这条道路上走的人,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光后台硬没脑子,上面的人若不是你亲爹,迟早舍了你这颗棋,哪怕天大的恩情。

人家说乡镇干部是喝酒喝出来。

县干部是走路子走出来。

市级干部是站队伍站出来的。

省级干部是生出来的。V5qn。

林致远的队伍站在总理这边,康庄大道,他现在是市委书记,有秘辛传出林致远明年就要兼G省的省长,他不是生出来的,他绝对是脑子转出来的。

爷爷说,林致远这人狼子野心,收不收得了?

他当时说,收不收得了不能肯定,但是可以把他设在局里。

现在他要跟林致远下一局,把自己也陷进了局里,他在设计林致远,林致远照样步步在设计他。

他们两个是互相的与狼共舞,与虎谋皮。

到底谁在谁的局里?

他并没有算漏林致远的耐性,乔煜的手术是肯定要做的,林致远要依靠他,但是提修路这样的条件,林致远却拿一个国土局长来换,分明是在试探申璇在他心里的位置。

申璇在他心里的位置?

若当真是因为国土局长想要觊觎她,她拒绝后才逼不得已退出了地产圈的话,这口气就算申璇咽得下去,他也咽不下去。

裴锦程眯着的凤目缓缓打开,眼底也越来越清明,是毫不掩饰的放松,“林大哥,我等会让太太办出院手续,下午一起坐我的飞机回G城,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下小宝的手术,这手术不比其他,上次Adis跟我说过,初步判断这次手术后,一年后还得做次手术,如果稳定,第三次就是三年后,五年后是大关,如果本生的心脏在五年后还是不能达到强劲的自生,那么就要考虑换心脏。”

林致远神采奕然的眸色倏地一沉,捏着公事包带的手紧紧用力,关节发白,而后笑容微凉带霜,“锦程,我发现一件事,你每次跟我提及小宝和沈悠然的时候,你都会说“小宝”,或者“他们母子”,你从不曾在我面前说那孩子跟我的有关系,为什么?”

儒雅的男人眉峰如刀,挑出杀气,“你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事情如果尘埃落定,万一那孩子跟我没有有关系,你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裴锦程左手食指懒懒弯着,抵在自己的鼻端,轻轻揉了揉,“林大哥,这个孩子跟你有没有有关系我不能肯定,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孩子的出生日期是那场大火后第八个月。而沈悠然这些年也没有再婚,你知道,不说旁的什么事业不事业,性格不性格,就以她的外在条件就会有很多优秀的男士追求她,可她孜然一人,独自抚养一个有先天缺陷的孩子,就真的没有一点原因吗?”

“我说得很明白,沈悠然是我的朋友,海边那块地,你帮与不帮我,小宝的手术都要做,甚至于五年后小宝的换心手术,我都帮她要做,因为沈悠然跟裴家签了长期的雇佣合同,我答应过她,会照顾他们母子。”

裴锦程见林致远有气伏一荡的气息喷出,直白道,“我之所以把这件事拿出来暗示作为条件,一来的确是裴家需要林大哥这样的强硬后台,二来我并不想白欠你的人情,沈悠然不会领你的情,但是她会欠我的情,你是否能明白我的用意?”

林致远心神一凛,裴锦程这是要沈悠然欠裴家的人情,最后想在中间搭这根桥,软化他和沈悠然之间的仇恨?以此作为砝码?

明明是仇恨,何需来软化?

可他却一步步的走进裴锦程设的这个局里。

他至今未曾见过沈悠然真正的一面,可他已经帮裴锦程弄好了海边军事用地的事。

那孩子是如果是他的,未来这些年,他都必须得受制于裴锦程。

可他还不能摆脱,因为这心脏手术还是个无底洞。

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将本硬瑞。裴锦程从不曾承诺过那孩子百分之百是他的,可他却当裴锦程的暗示便是承诺,如今教对方道明,他还无法反驳。

那孩子裴锦程自己都说了,不能证明,可他却不能放手不管。

他是多少年没教人捏过软肋了。

沈悠然那时候在儿童乐园里抱着那孩子突然哭起来那一瞬,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脑海里,“下午你办好出院手续给我电话,G城的道路建设是应该配套起来,你的提义很好。其他的事,等你回G城再说。”

.......................................................................

申璇和小英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裴锦程的床是摇起来的,看着小英,“小英,你先出去。”

“哦。”

小英应身退了出去。

裴锦程对申璇招招手,“阿璇,你过来。”

申璇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裴锦程的衣服已经洗了,D市的白天不像晚上那样冷。

“嗯?”申璇疑惑着过去,她一向觉得时间就是金钱,这时候急着说要出院,她知道G城有大事,又要咨询好多医生关于他这样的伤坐飞机需要注意的事项,时间紧得很,哪有时间像他这样躺在床上一副悠哉欲要闲扯的模样?

看她真过来了,他又有些发傻,其实叫她过来,也不知道说什么,本来想问问她关于国土局局长的事,但他却问不出口,自己的太太被人欺侮,可当时他却在床上躺着,一无所知。

他问她,会不会又让她回想起当时的不堪?

林致远说,她光着脚逃离,一脸狼狈。

她那么刚烈的人,又如何受得了别人再去提及她那些狼狈的往事?不能提这件,便说说别的,“衣服怎么都没换?”

“呃,忘带了。”申璇指节扣着,顶了顶额心。

“我昨天看你拉了一大箱行李?”如果记得没错,大箱子的拉杆就在小英手中握着,难不成一个佣人带了很多衣服?但佣人的衣服也不可能和她的放在一起。

小英自己的衣服应该是拉杆箱上面那个牛筋布的旅行袋里,并不是很大。

申璇站在裴锦程的床边,手里还捏着裴锦程的干净袜子,“是啊,爷爷说这边早晚冷,叫我带点厚点的衣服,结果过来才发现,我带的全是你的……”

见裴锦程怔愣的看着她,申璇马上又补充道,“当时爷爷也催得急,来不及慢慢理,一把把往里面扔,就弄成了这样。”申璇只是淡淡的描述,现在看到他已经脱离危险,似乎已然忘了当时自己是怎么样的一种五内俱焚的焦灼和疼痛。

裴锦程原本是躺在床板上,床板调高,后背垫了软枕,他的腿在林致远走后,申璇一进来,他就让她帮他放了下来,靠在床上就像靠在沙发上一样。

他偏扬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申璇,看着她捏着他的袜子,手上却有些小动手,像跟那挽成蘑菇形状的袜子有仇一样,捏来拧去,时不时的扯一下。

她在他的印象里,挺爱干净的,别说天天换衣服了。

在G城的天气比较热,容易出汗,他经常都发现她回家就要洗澡换衣服。

昨天到现在,她都没有换。

休闲装,上衣是短袖的T,下面是薄面的长裤,脚上穿着一双板鞋,头发用普通的皮筋扎在后脑勺,若不是因为她真的生得有些惊艳,这打扮真的很清秀。

她脸上一点妆都没有化,甚至没有涂平时都涂的隔离BB霜。

他闻不到那种味道。13605551

今天早上洗了脸后,也没有闻到护肤品的味道。

现在想来,她估计连护肤品都没有带。

她说,忘带了。

她说,爷爷说这边早晚冷。

她说,我带的全是你的……

她说,来不及慢慢理,一把把往里面扔,就弄成了这样。

可她连件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带,却带了满满一箱子他的衣裳。

她整理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那些衣服都没有叠,就像从衣架上取下来后随手扔进去的,当时一定如她说的,爷爷催得很急,她都来不及慢慢理,结果才弄成了这样。

他当时没有注意,那些衣服里面是不是有女装,只看见有他长袖,有几件短袖,还有薄毛衫,长裤,袜子,内库……

还带了他的须后水……

可她连自己的护肤品都没有带。

她进房间就一样样看着他的药液,这边晚上房间里都冷,她却没有开空调,说药液里有致渴的成份。

他想上卫生间,她抱着他就去了……

她不温柔的,一点也不,可是那些不是温柔的东西,又是什么?

鼻端那里,痒痒的。

靠近鼻翼的眼角,有点胀……

心口那里,一收一收,一下间接一下的紧上一紧,紧得他眉头微蹙。

他拉了拉她手,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她的手里捏着棉袜团子,他一压,便有些弹力。

喉咙涩,发不出来什么声音……

他轻轻喊了声,“阿璇……”

.....明天万更,后天可能也不止六千。

143:你是我的太太

申璇不禁缓缓蹙眉,裴锦程在她面前突然一下用这样温软的语气,除非是想跟她上床上了。

噗!

他现在这腹背重伤,腿骨都碎了,还想着那些事?

可是看他那眼神,又温透得很,不染半点情-欲,难道是她乱想了,若不是想跟她亲热,那又是想做什么才会用这样的口吻和她说话,感觉手上有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嗯?”

裴锦程自己喊这一声,只是随着口喉里出来的气体发出的声音,并没有酝酿什么话要说,或者说,只是想喊喊她的名字?

思虑须臾,道,“回去G城做全职太太好不好?”

“为什么?”申璇一下子睁大双眼,就算回到海城娘家,她也没有想过一直玩,她已经忙了三年多,一下子叫她歇下来,她会很不习惯。

没有事情做的感觉,会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裴锦程的心里一直回旋着林致远的话,女人做事业很难,犹其是漂亮的女人……

公司他管得过来,很多职位可以高薪聘人,并一定要把自己的太太也陷在里面,“我妈妈也是全职太太,你看裴家宅子里的太太,哪个不是在家里的?你可以有很多自己的时间,比如旅游,比如买东西,不好吗?”

申璇从裴锦程手里把手抽回来,退了一小步,凝着他的眼神很不友好,她才不要像裴宅里的那些女人们一样,她们没人喜欢她,说话也是冷嘲热讽,公公婆婆都不喜欢她,她不要天天呆在宅子里。

“不好!要是你觉得我在你公司上班碍眼,我可以自己弄个公司做。”

男人凤目睐向女人,看到她眼里的戒备,她居然把你我分得如此清楚,“那就继续工作好了,回总公司。”

“游戏公司不要我管了?”

“去跟你的前未婚夫一起管公司?你觉得合适吗?”V5qn。

“那跟工作是两码事。”

“你想去那边工作?”

“做人总要有始有终,我才过去一点业绩都没有做出来,不太像话。”申璇是要强惯了,当时被逼得拿不了地,处处受夹制,她咬着牙转行,就是不想输。

骨子里有些东西明明是很浅弱的,愣是教她在这些逆境中一步步激发了出来。

她曾经从未发现自己原来有这样多的潜力,像哥哥说的一样,从未想过她会管理公司,可是她管理了,而且没有把锦程控股拖垮,虽没有像做地产那样盆满钵满的令人艳羡,但也是转行的公司中起步最快最稳提升的。

她很满足。

这种满足更是激发了她的斗志和事业心。

她跟韩启阳说,做事要有始有终。

其实她是觉得任何人对任何事都该如此。

这是一种责任心。

跟韩启阳曾经是不是她的未婚夫没有关系。

就算现在她和裴锦程离婚了想离开,她手里有锦程控股的工作没做完,她一样会认真完成了才走。

裴锦程又看到了申璇眼里的水亮,她眼里的水不是湖水,是铁水,一冷就硬。

她是个不会温柔的女人,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很蹙除的。好好的事,她就是要这样破坏气氛。

一直记得他身体好转之时到公司上班的情形,韩启阳长相出众,打扮前卫时尚,属于电视里那种吸引少女少妇的花样美男。

一看到申璇就亲热的喊“小璇子”,勾肩搭背,完全不在乎是不是公共场合,或者那已经是申璇的公司,他们这样的举动万一教别的员工看到,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他的这些想法,韩启阳的动作语气和眼神里完全没有顾虑,那种亲密有些扎眼。13605551

他并非古板的人,现如今的社会,有几个异性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年轻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友人圈,否则反而显得不正常。

可是韩启阳的身份尴尬的摆在那里,申璇的前任未婚夫。

而申璇从未主动在他面前提过。

裴锦程望着申璇的眼睛,他的眸潭亦是愈来愈深,清深却如墨的潭子里,沙石不见,只见幽邃如林,他沉吟中眼眸浅浅一眯,很是赞同的点头。

“嗯,可以,既然你不肯做全职太太,那么公司我也不聘别的副总了,总归是你对公司的运营熟,我也放心。正好下个月开始我要一门心思扑到水上乐园的事情上,而且听说政aa府要在市中心建一个地标性建筑物,还配大广场,是G城最集中的购物娱乐中心,我想把这个项目吃下来,你要管游戏公司就管,但是总公司以前的工作,你也要兼起来,我恐怕没什么时间管这些,你吃不吃得消?”

申璇一边点头,一边发愣,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女人的更年期,反应迟钝还是怎么的,这样的话,她还要到总公司上班?像以前一样,只能韩启阳到总公司开会?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

但裴锦程说的话,又没有一点破绽,她愣是听不出来哪里有不对,但又觉得自己在被他牵着鼻子走,明明有这样的感觉,想要退,又没有理由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样是什么意思?”裴锦程沉敛着目光锁着申璇,难道她想推脱?硬要去网游公司?

若是那样,可别怪他要她做个真正的全职太太!

申璇“哦”了一声,“回去再交接一次吧,反正我在网游公司也没开始工作,应该只是走个过场。”

裴锦程心下略有一松,抬手微一倾身要去拉申璇,哪知这样的动作却是做了力所不能及事,腹上伤口一压,疼得他“咝”的一声皱了眉眼。

这一声出来,半空中的手已经收回,“呼”了一声,头往后一仰,又躺靠在了床板上,申璇见状一步去扶住他的肩,掀开被子查看,“是不是压到伤口了?你乱动什么?活该!死逞能!”

裴锦程偏头瞪了她一眼,她还好意思抱怨他,谁叫她站得离他那么远!

*

裴锦程要出院的事并没有正式通知白珊,白珊没有进裴家的门,并非他的太太,他没必要事事汇报。

申璇也想着这一行怕是要清静些了。至少裴锦程没有通知白珊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保全了她的面子。

裴锦程虽然没有通知白珊,并不代表白珊不会不请自来。

当白珊知道裴锦程要出院的时候,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申璇和小英在房间里收拾,申璇又急着去找医生弄病历。

小英把裴锦程干了的衣物收起来。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她要干的事,她只能陪在裴锦程的身边,“锦程,这样多危险,你都还不能下床,背上的伤口怎么办?你的小腿石膏都没有拆,从这边到G城那么远。”

白珊满是忧虑,“怎么也要再养几天啊,一个星期总是要的啊。”

申璇推门已经进来,手中拿着从医生那里整理好的病历,又拿了所有的B超件,CT照,以及需要转院的详细说明,看到白珊握着裴锦程的手。

她目光幽淡,不露情绪,“白小姐,这边的空气并不好,现在手术基本已经做过,你不用担心,而且等会有推床直接进电梯,出了院,床直接抬上医院提供的车送到机场,再送上私人飞机。”

申璇说着拉开了包,把病历装进去,“只不过相当于给锦程换了个病房,回到G城,我们更方便照顾他,裴家有资历很深的医生,锦程不用住在医院里,也可以得到私立医院的照料,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事,科技这么发达,锦程受不了苦。”

申璇字字清晰冷静,冷静到近乎无情,裴锦程看着申璇字字如珠落盘的说话节奏,心里异样如羽指过,有些计较,即使事实都如她所说,可是他的太太,他希望听到她嘴里的另外一种表述。

他凝着申璇,“小珊也是关心则乱,你何必跟她计较?”

白珊已经被申璇说得有些无地自容,比起申璇的冷静,她有些跟不上节奏。

面对申璇,白珊很无力,白立伟跟她说要忍耐,不要跟申璇顶撞,裴家不比别的人家,大房大太太的权利很大,这跟得不得宠没关系。

手里的私鉴是娶妾入门的关键。

如果大太太不同意,娶妾是不会顺利的。

可申璇对她的态度处处夹击,看似心平气和,却处处针对,每次申璇说完一席话,都会把她陷入一种很无能的尴尬境地。

偏偏她真的反驳不了,让她觉得自己很是弱小。

好在裴锦程此时一句,让她的尴尬减轻。

申璇看着裴锦程,真想象不出古代的男人是怎么当老爷的,那么多老婆是如何处理好这些关系的。

裴锦程是舍不得说白珊一句,随他吗?

申璇眼角的似笑非笑带着一抹淡嘲,裴锦程微敛了眉细细探究,她是在嘲她自己,还是在嘲他?不再说那些了,问,“东西收拾好了吗?”

申璇亦不想再纠缠,“病历和B超单都拿完了,我们走吧。”

白珊立即站起来,“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申璇本来要出去叫医院弄推床时来,哪知白珊提这样一句,她便回过身睨她一眼,“白小姐不是有私人飞机吗?”

“……对。”白珊点头一下。

申璇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问,“你要跟我们一起起飞?登机手续和时间去机场排过了吗?”

白珊愣然,申璇实在厉害,句句都在拒绝她,她如果一再退让,就会被申璇钉得死死的,她过来是照顾裴锦程,可是裴锦程一次也没有轮到她照顾,现在想跟裴锦程一道走,还要被申璇阻拦,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不能再这样,不能!

白珊再次出来的声音已经多了两分坚持,“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要走,我可以让他们开回去,坐锦程的飞机回去,我可以照顾他。”

“可是我们一行同机人员所有的身份信息已经报给机场,并没有报白小姐的。你知道的,虽然我可以走VIP安检,但是我们又不是政-要人物,该有的手续还是得齐全的。”

“我马上去补。”

申璇穿的是休闲套装,头发也未绾髻,看起来打扮清春无压力,可此时她突然一扬下颌,将腕抬起,手腕轻转,铂金细带连着的表面便转向了她,看表时,她只是眼帘低垂,下颌依旧抬着,连肩膀都展挺了一些,突然间出来的女王范儿,震了白珊的感观。

申璇的声音冰凉强势,眼角斜飞,女王气息滚滚而来,“来得及吗?飞机五十分钟后起飞?”

白珊并不知道一个穿休闲装,未绾职业发髻的女人也能有这样的气势,从骨子里飘出来的一样,她一下子怯懦,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珊有些求助的看着裴锦程,裴锦程的眼睛还落在申璇身上,看着看着,嘴角都斜斜的勾了起来,凤眸里溢染而出的笑意都浮上了眼角眉稍,感受到有人的注视,一偏脸便看见白珊,他温声道,“小珊,晚一阵也没关系,在G城见也是一样,我回G城也是有急事要处理,其实我想更早十分钟起飞,可是这边赶过去也要好一阵了,你也不能丢下一帮你带过来的人,对吧。”

白珊咬唇,眼泪潸然而落,她不能丢下带过来的一帮人,他却要丢下她。

*

裴立留在D市,他跟申家老爷子需要再了解些情况。更何况申家人说要去G城看裴锦程,晚一天,那么他便等着走。

所以是申璇和裴锦程回G城。

机场的飞机在裴锦程等人离开医院两个小时后起飞。

申璇一直担心裴锦程知道她骗了白珊会责难他,但他显然一进了机场就躺在推床上睡得很沉,根本无心过问此事。

申璇暗暗松了口气,不怪她不喜欢白珊,虽然她没有离婚的权利,就算守活寡也没有资格离婚,但她能减少一次看到白珊,就绝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

她没她豁得出去,所以得提防着些。

裴锦程睡在飞机上的真皮床上,虽然没有家里的大,但比起医院的推床实在算得上是宽敞舒适了。

申璇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被裴锦程的声音叫回了神,“阿璇,过来陪我睡会。”

申璇有些嫌弃这飞机上的休息床,而且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小个子的人,“这床睡两个人有点挤。”

“我让你些位置。”裴锦程说着还真挪了一挪,只不过一用力,就感觉到肚腹的伤口被拉到了。

一皱眉,申璇立即就站了起来,摁住裴锦程,“哎,你真是的,我侧着睡。”

申璇睡下,闻到的是男人身上带着淡淡药味,昨天的手术,伤口不能碰水,那些消毒水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里。

侧身躺着,这时候倒比平时睡觉拘谨,也不敢靠他太近,可偏偏这休息床又不大,不靠近都不行。

想着他睡的时间可真够长,从入了机场就一直睡,飞机刚刚平稳飞机五分钟,他就醒了,也够了。

她低低思考,他这样一直醒着,她该如何跟他解释飞机晚到一个多小时的事情?

脸上的发丝有人轻轻捋走,皮肤上他的指腹,还有修剪整洁的指甲刮过皮肤层,带来一阵阵的酥-痒,她抬眸望他,看他正偏着头,眸色温软的看着她。

心弦一颤,面色一红,亦是心虚,“锦程……”

“嗯。”他淡淡应她一声,他的臂就在她的头顶上方,肘支着左手垂在半空,时不时的摸摸她的脸,又碰碰她的鼻子。

“……嗯,飞机……才起机不到二十飞钟。”

“嗯。”他又是那样,淡淡的应一声。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她一向做事光明磊落,再大的事,该她扛的,绝不藏掖,偏偏这件事让她这样心虚,她心一横,若要教他到了G城再拆穿了,都是要吵的吧?

柔荑如玉,握住他停在她面颊上的手,捏住,“我跟白珊说飞机五十飞钟后起飞,实际是两个小时后……”

申璇的声音有些小,因为高空的气压和螺旋浆的声音,这时候衬得申璇的声音更如蚊吟。

裴锦程却又是一声,“嗯。”他没想过她会说出来。

“你嗯什么?”申璇终是忍不住的声音大了些。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飞机晚飞?”

“嗯,知道。”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安排飞机起飞五十分钟前都还没出门?她不是这样拖沓的人。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阻止?

申璇没有等来裴锦程的愤怒,他反倒轻浅一笑,扬了唇角,虽然现在还是个病号,手掌却也温暖有力,撑开她的手掌便一个反握又重新握上她的,捏在手心里,他拇指的指腹并不粗砺,触在她的皮肤上,很温柔,连同他的声音都是,“你不想和她坐同一架飞机不坐就是了,你那样说既满足了你,又给她留了面子,挺好。”

她突然一睁眼,“你装睡?”

他笑容更大,“你是我的太太,我总要保全你的颜面才是……”

她心下一颤!

视线已经有些朦胧……

...这更五千字,今天还有更,我继续。

144:玩火挑弄

“你干嘛,你干嘛这样?”申璇只道脉膊跳动如鼓,分不清明他意欲何为,只知他这样装睡让她渡过那段尴尬时光的举动突然击中她那团已经欲要冰封起来的心。

裴锦程低低一笑,手中是女人柔若无骨的纤手,轻轻转动摩挲,他声音亦是低低的,两人隔得如此的近,即便高空气压,即便机旋噪音难掩,他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递进她的耳心里,带着他能蛊惑她的音调,好听得很,“作为你只拿了我的衣裳的报答,我这样回答你,你满意吗?”

申璇愣然,眼前景致错开,忆起那时在医院,他拉过她的手,让她做全职太太。

那时候他的目光那样的软。

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醉死其中。

“锦程,我不需要你报答我。”

“那你需要什么?”

她咬唇半天,才缓缓道,“我就想,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亲我,只抱我,只跟我睡,吻过我的嘴,不要去吻别的女人,脱过我衣服的手,不要去碰别的女人……”

申璇越说,声音越低小,小到她自己也听不到,她的眼睛原本望着他,然后飘忽往下,盯着他的下颌,锁骨,前胸……

一路往下,头也越垂越低……

她就这样斜躺在他身边,这是她第几次跟他这样说,只是换了不同的方式。13605551

以前说得强硬,这次,她越说,胆子越小。

曾经以为他只要不爱她,他们离婚了就离婚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裴家不会同意他们离婚,而且如果他一直爱着白珊,并愿意在她的身体里找块感,他只要不离婚,她也没办法。

她是个罪人,罪人一辈子就是赎罪,她以前嫁进裴家之前就发过誓,她要赎的罪是一辈子,不是三年。

所以即便这辈子他都不爱她,她都不幸福,她也是罪有兴得。

以前强硬,是因为以为会结束。

现在软弱是因为知道结束不知道在何方,她便开始奢求。

心里咸涩难当,她真的很想像白珊一样,当着他的面,落下两滴泪,可是即使再难过的时候,她可以在辛甜面前哭,却不愿意在他面前。

她不想被他看轻。

辛甜说,眼泪只有落在在乎你的人面前,那才价值连城。

否则你就是哭垮了万里长城,你也成不了孟姜女,只会成为别人都嫌弃的白莲花。

下巴尖尖上,男人的手指弯着碰上,拇指摁过来包住,唇瓣上是他指腹的温度,力度。

他拇指慢慢揉压她的唇,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他的臂力用上,拉着她下颌抬高。

抬得她的身子都跟着起来,肘撑着身子,随着他的手力的方向,她的唇,碰上了他的。“同样的话,你倒是要说几次?”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耐,却也是一种承诺。

可她却是听得身躯一颤,然后,缓缓细吻。

唇片相磨,是熟悉的味道,他的舌尖玩弄着技巧,令她神魂癫倒,情迷意乱。

即便一个吻,还只是温柔舔舐,吮-吸,可是她依旧会被他嘴里的温度折腾得全身热起来,脸也迅速红了起来。

她的手捧上他的脸,她的发绾在后脑,这时候因为睡觉,因为接吻,因为他手掌压着她的后脑爱抚,发束从左肩落下来,松松的发蓬遮着她半边脸,更显迷人,低呼一口气,“锦程。”

望着她迷着水雾情浓的眼睛,他笑了笑,嘴角斜斜勾着,坏坏的噙着揶揄,“阿璇,我可不想全身是伤还要被你蹂躏。你再想要,也得等我伤好了是不是?总不能次次都是我身体不便的时候,被你强吧?这样不行。即使是你在上面,那也要我身体力行才行。”

“噗!”申璇一巴掌拍在裴锦程的肩上,“疯子!”

裴锦程却拉着申璇欲要起身的脖子,“你敢说你刚才不想要?”

“不想!”

“真的?”

“真的!”

吻,又是这样突如其来,这次他更坏,把她固了他的上方,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挑开了她的内衣,玩狎着她的乳-尖。

她颤栗一阵,咬了咬牙,这疯子都是个躺着不能动的人,居然还敢这么玩,她还怕他不成?

她任他摸她,从他嘴上离开,沿路去吻他的耳朵,舌尖撩舔着她的脖子,脖子上那粒性感滑动的喉结真是个好东西,她舔他一下,他便发出“咕”的一声响。

然后再舔一下,再舔一下,多几下她觉得他的喉结有些发烫,再一看,整个脖子都红了。

仰首抬眸瞅见他整个脸都憋得红了起来,她亦是学他歼邪一笑,“裴锦程先生,想要吗?”

裴锦程捏了捏拳,哪知这女人要如此报复他。

腹背有伤,小腿石膏里都是骨碎,这小妖精是想要他的命。

他方要说打住。

她已经推高了他的衣服,低头吸舔起他胸前的敏感来。

疯了!

他拳握得更紧,全身热流涌动,眼珠子里血丝缓缓凝聚,布满了眼白,“申璇!起来!”

“怎么了?”申璇停下来,浮在他的上方,眼里无辜水气弥漫,一下子看得裴锦程有些呆,这女人装起无辜来,一套一套的。

裴锦程吁了口气,他一直都知道,经不起申璇的you惑,可没有想到只是这样一下子,还在有提防的情况下也崩了盘。

他明明在吻她的时候就已经强制过自己,千万不能有冲动,结果还是有了,有些懊恼自己的自制力,“我有伤,你起来!不准再碰我!”V5qn。

申璇眼神无辜,这时候蹙着秀眉呶着嘴,用力的学着小女生一样甩了甩头,声音都捏得秀气了些,“可是裴锦程先生,我现在好想碰你啊,你想不想要啊?”

裴锦程怨念的是什么时候受伤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受什么伤不好,偏偏这么多。

如果不是缝了线,如果小腿不是骨碎,后背那些伤,不算大伤,可是……

!!!!

申璇在裴锦程抬手挡,语言斥都没有用的情况下,成功的让他的裤子顶了起来。

顶起来就算了,她还伸手摸了摸,揉了揉,越揉越硬,最后弄得像裤子里装了根铁棒似的,水眸里生出丝丝的勾-引,“大少爷,想不想要啊?”

裴锦程忍得脸都青黑了,“申璇,你给我记着!等我康复了,饶不了你!”

申璇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那你现在就来饶不了我啊。”

申璇已经下了床,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重新拿起杂志看了起来。

裴锦程咬了咬牙,看着申璇悠哉的坐在那里,没有半点要帮帮他的意思,这是又尴尬,又被小腹下面的火烧得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申璇却像没有看见似的,叫她也不应,凶她也不听。

.................................................................

裴锦程一回到裴家,便接到了林致远打来的电话,他欲-求不满的接起电话来,“喂。”

“很不高兴嘛。”

“有点,换了是你全身是伤还被弄得周舟劳顿,你能高兴?”

林致远笑了笑,“把水上乐园的资料做一个方案,要细,对G城经济发展有利的全方位方案,做好之后,分别递到规划局,城建监察,市委,下周礼拜一,能准备好吗?”

裴锦程欲-求不满的情绪一扫而空,连眸子都亮了些,这林致远的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当然,礼拜天我就做出来先让林大人过目?”

“可以。”

林致远没有挂电话的意思,裴锦程马上道,“Adis我已经跟他联络好了,手术后天做。”

林致远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又问,“定在哪家医院?”

“博爱。”

“沈悠然母子是住在裴家吧?”

“对,在裴家。”

裴锦程起初是不想让林致远知道乔然母子的行踪,毕竟对方愈是查不到线索,他便愈是能掌控,现在从Adis的事情上看来,他才一离开G城就被林致远查了出来,又怎么可能查不到乔然母子的居所?

林致远这样的人,根本不能掌控,只能合作。

所以在D市的时候,他才告诉了林致远乔然跟裴家签了长期的雇佣合同。

就是要告诉林致远,乔然住在裴家。

裴家不是外面的别墅公寓,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

林致远要来见乔然,就必然要出入裴家。

林致远出入裴家的消息一旦在圈子里传开,裴家怕是也没人敢再来随意染指了吧?

因为三爷爷的庇护,裴家人做生意顺风顺水,以至于后来大家都选择从商而不从政,想着只要多赚钱就行。

现在想来,真是一种杀鸡取卵的做法!

以后他一定要多生几个儿子,商军政平均分配,绝不能弄成现在这般田地,腹背受敌。

“晚上你那里方便见客吗?”

沉默了很久的听筒,林致远还是出了声,想来这一句,他是思虑很久的。

林致远自然是思虑很久,他并不想教裴锦程捏着弱点,偏偏已经没办法再作戏,所以干脆不作戏,现在他帮了裴锦程,裴锦程也以沈悠然母子的信息作了回扣,他收都收了,何必矫情。

既然贪-污受-贿的形式的已经成立,何不就一不做二不休?

回扣他要拿就要拿到手!不能像驴子前的萝卜,猫后面的尾巴一样,追着跑了却抓不到!

“我现在的这伤势,下床是不能了,不过我可以让申璇作陪,嗯,你大可放心我太太,不该说的话,她不会乱说。”

“我去裴家的事,要隐蔽。”

裴锦程蓦地一怔,原来林致远这般小心,那么这个消息自然是不能透出去了。“好。”

...

裴锦程讨厌家里的轮椅,曾经就讨厌得要死,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肯坐。

情愿坐在床边。

叫来申璇,说了林致远和乔然的事。

申璇愣着听完,怪不得她一直都没有向他开口问,甚至没有怎么去想乔然,只是偶尔想起的时候,觉得那女人美得安静,若是裴锦程外面的女人,倒是有些让人嫉妒。

明明人家还带个孩子,她也把那孩子往裴锦程身上想过,可并没有想到白珊的时候那么难过。笑申睡为。

或许潜意识里,她就一直在以为,乔然和裴锦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

夜,微凉。

手术后天进行的事,乔然也知道了,她紧张得吃不下饭,给乔煜讲了故事,看着儿子睡着,她才又从婴儿房里出来。看到申璇等在门外,先有一惊,而后放平心绪。

她朝申璇温恬一笑,申璇笑容向来浅,可看到乔然,又知乔然和自己丈夫全无关系后,心中释然,笑得也愈发的优雅漂亮。

“乔小姐,我们出去走走吧,让保姆在这边看着?”

乔然是这宅子里的工作人员,一段时间住下来,也知道这里面等级森严,长房少奶奶发话,她也不好推脱。

裴宅很多地方曲径通幽,阁楼座座精美,宛若宫殿。

“爷爷说让你叫他爷爷,那我也叫你一声然姐吧。”申璇一边走着,一边跟乔然说话。

乔然有些不好意思,“大少奶奶这……”

“叫我阿璇吧。”

“……诶,阿璇。”

“这些日子家里也有很多事,我娘家也出事,没能过来看你,别见怪。”

“是我们母子叨唠你们了。”

“哪里的话,爷爷要全靠然姐的照顾。”

两人说话的语气都极友善,一路走着,走到了茶楼。

今夜没人在这里喝茶,很安静。

虽然家家都有书房茶位,可是裴宅的茶楼却不一样,这亭子修在水上,这股水又是护宅河中断挖大的一处地方,像个小湖,茶楼就建在这中间。

茶楼下面的池子里,莲荷飘香,三楼视野开阔,白天看着眼前全是一片葱郁,有时候即使不喝茶,大家也喜欢到这楼上来坐坐。

不期然间,两人已经落座,申璇给乔然倒了杯茶,推过去,“都说G城人泡得一手好茶,G城媳妇煲得一手靓汤,可是我倒是一样没有学会,我们海城人做的东西没南方人这么精致精细,真有点自愧不如,然姐倒是别嫌弃我这手艺。”

“我也不会,反正小宝又不喝茶,也懒得学。”乔然无意间提及乔煜,眼里波动一动凌乱,有些慌色。

申璇笑了笑,“小宝好可爱,然姐别担心,他平时上窜上跳的,体质棒着呢,后天的手术没有问题,锦程怕你担心,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定放松些。”

“谢谢你们,小宝平时是上窜下跳的,可是有时候发个烧,就是十几天,哎。”乔然抚了抚额角,用力的摁了摁,“有时候很内疚,总觉得对不起他。”

“别自责,你是个好母亲,很少有女人像你这样坚强。”

乔然对裴锦程本就没什么介蒂,这时候申璇又来宽慰,多年以来的委屈本就没有出口,许是女人坐在一起,总是特别容易有共同的话题,比如老公,比如孩子,申璇说她是个好母亲,一下子拨到了她心底的弦,疼得很,眼睛一眨间,鼻子也吸了吸。

她摇了摇头,“我如果是个好母亲,就一定会在怀孕的时候注意些,也不会给他落下这么个病,他才五岁,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小,吃的药比吃的糖都多,打针的次数都比买玩具的次数多。”

申璇抽了桌上纸巾盒的纸张出来,微倾了身,替乔然沾了沾眼角,“这不怪你。这样的病有时候不是注意不注意就有用的,但是好在小宝被你养得底子这么好,而且Adis很自信,他说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率,你要知道,这是很大的希望。”

乔然用力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夫妻,锦程帮我找了这样一个好医生,我就是作牛作马都报答不完,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小宝……他这么小,好懂事,好懂事,不像个五岁的孩子,有次抱他去打针,他哭,我也心疼,每次看到他看到白大褂就哭的样子,我就疼得心都拧到一起,那次我就抱着他,我就哭着想,我情愿替他来受这些罪,可是那次过后,他就再也不哭,每次去打针,他都摸我的脸,跟我说,‘妈咪,你今天别哭啊,小宝不会疼的。’我就感觉,他是我的全部。”

申璇不禁然的也跟着落了泪,她没有孩子,却不知道怎么的,乔然的话,让她很心疼这对母子。

林致远在隔间坐着,手里茶杯空空如也,唯有耳朵里话音满满,他的呼吸有些低沉,欲要起身,又强行压制自己坐下,裴锦程说过,万事要等小宝手术结束。

沈悠然!

他握着杯子,眼前华光流动,都是春花烂漫,光景飞过,从高中到大学到工作,到底是什么逼着他这样一步步的走下来?

她说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当他是死的么?他的名字就这样照在G城的上空,市委书记,就是平时随便翻个省台的新闻,也可以随时看到他,他就随时随地都在她的身边。

她却说她什么都没有了。

牙齿相咬,心房血管一条条打成了结。

..

申璇原本是按照裴锦程的意思,安排乔然出来聊聊天,让林致远接触一下,上次林致远看过画面,这次最好能让他听到声音。

申璇照做了,可是等送回乔然回菊园后,她的心情很沉重。

她不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支撑一个女人这样独立抚养一个孩子,裴锦程说他不能断定这个孩子是不是林致远的。

可林致远肯帮锦程控股,完全是因为乔然,所以一定要把乔然安抚好。

乔然是不想见到林致远的,或者说那个孩子可能不是林致远的,否则林致远这样帮忙,孩子是他的,乔然为什么不去找他?

为什么不让林致远来想办法救小宝?

申璇给裴锦程擦好身体,自己便去洗澡,然后上床。

裴锦程问她情况怎么样?

申璇说,为什么女人的命要这么苦?

裴锦程显然被申璇这样没有逻辑的思维问住了,这跟女人的命有什么关系?“男人的命不苦?”

“男人苦什么苦?只管自己当时舒服,孩子从怀上起都是女人遭罪,顶个大肚子还要找工作!还要挤公交车!生下来都是女人管!白天请保姆去工作,晚上还要照顾孩子!他管了什么?小宝要是这次手术顺利,他就白拣了一个五岁大的儿子!可是乔然呢?这些年这么辛酸的走过来,独自一个人,孩子生病受罪都是她眼睁睁看着的,不但辛苦,连精神上都受着折磨,林致远他哪点苦了!当男人的哪点苦了?做的时候什么都不管,苦个屁!”

裴锦程本来已经躺下,他其实就是随便问一下,应该说是为了跟申璇找个话题而已,哪知道被她这样噼哩叭啦的数落一通,什么叫只管自己当时舒服?做的时候什么都不管?

他越想这个话越不对,明明是问林致远他们的情况,说着说着争到了男女的问题上来了。

关键是自己太太说得是义愤填膺,连脖子都梗了起来,整个脸都涨得红红的,后面越说越大声,语气越说越重,这架式就像是要吵起来了一样。

申璇瞪了裴锦程一眼,翻身背对着他。

裴锦程感觉自己怎么好象成了申璇眼中的林致远?

他抬手推了推她,“喂!好好说话行吗?不要总是这样,一说什么就跟火药炸弹一样,对不对?”

申璇听裴锦程如是说着,倒也觉得理亏,这事情跟裴锦程有什么关系?她这样气炸的说话有什么意思?女人是不是天生对抛妻弃子的臭男人都有仇恨心态?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对不起啦,明天再说吧,现在很困。”

裴锦程咳了一下,“呃,要不然你明天去买点避孕T?”

申璇惊了一下,又翻过身来,看着裴锦程,这思维要不要这么跳跃,她跟不上他的节奏啊,前一句还叫她好好说话,后一句就是避孕T?这男人的大脑沟沟到底是有多深?“什么?”

裴锦程也梗长了脖子,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你不是说男人只管自己舒服,做的时候什么也不管嘛,大不了以后你别吃药了,我带T好了,为了这么个事,凶什么凶?不就是想避孕的事情由我来做吗?拐这么大的弯!跟个母夜叉似的!”

申璇最后再也不敢和裴锦程说下去,等一下把这傲娇的货说生气了,她又要去哄。

避孕T吗?

她好象也没吃两次药,后来也懒得吃了。

也好,反正都年轻。“好了好了,我态度不好,我道歉还不行吗?我明天去买,行了吧?”

..

翌日,申璇去了公司,裴锦程在家养伤,晚上的时候,申家爷爷,申凯,以及裴立都纷纷回到了裴宅。

申璇自然没去买避孕T,裴锦程现在又不能干什么,买来做什么?

她在公司就接到了爷爷的电话,到了裴家,所以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就赶了回去。

回到裴宅还未到晚饭时间,她便将车子停好后叫了电动车,想回梧桐苑洗个澡再问爷爷和哥哥在什么地方。

心里是雀跃难耐的。

爷爷过来了,哥哥也过来了,她也希望两家人这样走动密切些。

这样子更像一家人。

她才一进梧桐苑,小英便笑着过来,神秘兮兮的说,“少奶奶,我跟你说,申家爷爷和大舅爷在楼上呢,老爷也在,都在看大少爷的伤势,我看这次啊,大舅爷对大少爷的态度好多了。”

申璇眉眼笑出了阳光,一瞬灿烂华丽,小英心想,大少奶奶是多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少奶奶,你快上去,我等会给你泡茶上去。”

“好。”

申璇说着已经走上了石阶,踏进了主楼,小英赶紧拿出拖鞋给申璇换上。

申璇想给爷爷和哥哥一个惊喜,更是因为在裴家不能大呼小叫,所以小心翼翼的上着楼梯,脚上的棉拖鞋毫无声息。

楼下小英看着捂着嘴笑,心道,瞧着少奶奶笑得这么开心,摄手摄脚的样子,真是可爱得很。

一个平日里多数时候都冷清的人,突然间变得好可爱。

申璇走完最后一阶楼梯,她能听到爷爷说话的声音,爷爷的声音不像裴家爷爷那般宏劲张扬,显得温雅慈祥,她想要听得清一些,便眯着笑,慢悠悠的走过去,一定是爷爷和哥哥感谢锦程吧?

“锦程,上次你把婚契退回帮申家渡过难关,以此为条件让申家同意白家小姐的事,这次矿地又出这么大的事,是申家对不住你……既然你说小五同意那白家小姐的事,这又是你们这边的风俗,我们申家也不便管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别让小五受委屈……”

申璇扶在门上的手缓缓移开,退后,她摇了摇头,爷爷怎么可以同意?

他这次去海城,是去退婚契?为了让白珊进门,居然把那么丰厚的嫁妆退掉?

一步步往楼梯那头退去。

他说,你是我的太太,我总要保全你的颜面才是。

心口一阵阵的开裂,裂得鲜血直淌,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裴锦程啊,你就是这般保全我的颜面?你跑去我的娘家说你要娶妾,这就是你给我保全的颜面?我还有何颜面?申家还有何颜面?

.....这章七千字,今天更了一万二,明天见。

145:申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二楼厅里。

裴锦程坐在椅子上,虽然不能乱动,但礼貌上的仪表仪容他也很注意,给了自己太太娘家人最大的尊重。

连申老爷子也没有想到才受过伤的裴锦程会穿着正式的衬衣西裤坐在那里。

裴锦程听完申老爷子的话,眉头浅浅一皱,而后目光幽幽席卷对上申老爷子目光的时候,他已经展眉启口,“爷爷,白家小姐只是进来暂住,我不让阿璇委屈。”

申老爷子又岂是糊涂之人,在得知白家小姐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已经命人到G城来探了一下虚实,裴锦程的初恋,从小在一起十几年,因为成了植物人才分开。

人家要给他官面上的话,他却想吃颗定心丸,申璇离婚的名声不名声,他是不在意的,虽然提出来他的想法,显得申家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但不管有没有希望,他都要试一下,幽而长叹一声,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只小五性子刚烈,如果你们两夫妻真到了过不下去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放她一条生路……”

裴锦程眼中讶然晃晃掠过,他能看得出来申家爷爷在提出这个条件时候眼中的尴尬和期望,看来申家人是从头到尾的都想要把申璇弄回海城去,若不是这次出事,若不是他归还了婚契,他们又岂会甘休?

离婚的事,他不是没想过。

曾经每天一起床就想和那个嚣张得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人结束这段婚姻关系,让她从他眼前消失。

现在想来,也不晓得是习惯还是其他什么,总之他现在每天起床,必须看到那个女人。

以前他说,她毁了他的一生。

现在让她还他一生,也是公平的,她不亏,不是吗?

所以申家这种白日做梦的想法,还是最好趁早死了心。

“爷爷,我和阿璇的感情,很好。所以爷爷不用操这样的心,等我身体恢复了,跟阿璇商量一下,正好回海城小住一段时间,正好,阿璇说过海城的金秋特别漂亮,不像G城,没有那种黄橙橙金灿灿的感觉。我倒是向往得很,到时候爷爷可别赶我走啊。”

裴锦程这段话起先说了拒绝,而后话锋慢慢偏移,又说到了拉家常上去,一下子把申老爷子弄得不知道怎么接口进行接下来的话题。

申凯暗道裴锦程的城府好深。

也不用细细揣摩,单看这样一座大宅,跟座小皇宫没有区别,虽然裴立治家严明,犹如一代明君,但是家宅里每房分支清明,他早就知道裴家的男人是在校的时候就必须要有赚钱的本领,那是一种从小就开始在培养的技能。

裴锦程虽然年轻,又昏睡三年,但是他是裴家未来的家主,这里面的斗争,恐怕还是看不到的,如果多年后家主并没有易主,就说明这个男主有不容小觑的心机和城府。

一个男人要成功,没有心机和城府是万万不能的,但是这种东西,他不想要裴锦程用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几人在厅里围茶机而坐,侃侃闲谈的氛围,明明刚刚说了些令人心里紧张的话,这时候又像没事了一样,申凯一派松散,笑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海城,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给你安排一下海城七日游什么的,怎么也得拉你们去体会一下什么叫黄金周。”

“哈哈!”裴锦程听得申凯半痞的玩笑传来,不禁大笑。“好好好。”

有时候发现,受点伤倒没什么。

大舅子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一看到他就干瞪眼了,适时话题一转,不想再说那些家常,以免又扯到他的婚姻上去,“大哥见过钟书记了吗?”

“嗯,昨天聊了一夜,以后还得多走动,以前疏忽了,这次是个大教训。”

“倒没什么,谁家不会遇上个什么事?”

申凯是以为万事一码归一码,不满意妹妹和裴锦程的婚姻是回事,但裴锦程为申家做的事不能不记功,不能理所应当,所以在对裴锦程出言相谢的时候,并未觉得有一点心不甘,情不愿,“这次多亏了锦程你,不然申家真是有点恼火。你这伤,让我们都内疚得很。”

裴锦程闻言,不禁莞尔,“大哥哪里的话,一家人,不说那些。”

裴立此时已经跟旁边坐着的申老爷子交耳相谈,并没有管那些年轻人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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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扶着楼梯,紧紧的抓住,脚上的棉拖没有声音,她已经走到了转角,身后的声音已经听不太清楚,但她的耳朵还是可以将那些不清不楚的声音渐渐放大,听不清楚也像打雷一样,炸得耳根子疼。

脚上有些虚软,她的力量全都在手上,木质的楼梯扶手老旧却光滑有质感,这园子说是在裴锦程出生后翻新过,但是好的木料都没有丢,听佣人说,光这几层楼的扶手木料都值上百万。

这宅子里单单普通一样东西,都是不菲的价值,裴家的实力是那么的强。

强到几乎要了申家的老命的婚契在他们的眼里居然可以原物退回,只为娶白珊进门。

她以为裴家是稀罕那些东西的,裴家人都是在乎金钱的,不能离婚也是担心离婚分家产造成散财。

虽然锦程控股确实有钱,但是申家那些婚契不是小数目啊。

到底是因为看不上那些东西,还是白珊太值钱?

白珊要进门的事,她心里是万分疼痛,却从未在哥哥爷爷面前提半个字,怕他们担心,自己也羞于启齿。

哥哥是有仕途的,他的妹夫却要娶妾,是多难堪啊。

她自己难堪可以,现在却要让申家难堪。

她一直苦心经营的“我很好”三个字,就这样如同一件没有衣扣的衣服一下被人扒开,赤0裸裸的呈在众人眼前。

她每次用声音,用微笑画的“我很好”三个字,被人用强力的硫酸泼掉,洗掉。

那些灼汤在她身上的硫酸黏附在她的皮肤上,痛得她想要放声大叫。

他怎么可以?

可以去申家剥开她的衣服,腐灼她的皮肤。

纵使她是申家的女儿,但在申家人的面前,她还是需要衣服蔽体,还是需要光洁的外貌。

她现在像个什么?

像个什么啊?

他所承诺的颜面到底是什么?

颜面。

她是再无颜面面对自己的爷爷和哥哥了。

她苦心经营的颜面已经被毁得干干净净。

裴锦程,你到底给我的,是什么颜面啊?

还没有洗澡,还穿着白天上班穿的职业装,脚上是小英给她拿出来的素色棉拖。

刚一踏下石阶,正在拿着扫帚扫树叶的小英喊住了她,“少奶奶,你穿着拖鞋去哪里啊?”

申璇突然回过神来,眼睛望向小英的时候,马上回头拉开鞋柜,拿出了自己的鞋子,换上高跟鞋,偏首向内拭了拭眼角,再抬头看小英的时候,已经淡然,只不过眼睛发红,“客户打电话,得赶紧过去一下,晚上别报我的饭上去了。”

“可是,申家爷爷和大舅爷都在,不如安排别人去吧,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我走了。”申璇没有解释,快步的走出了梧桐苑。

这样地方她哪里还呆得下去。

爷爷是那么疼爱她,哥哥是那么疼爱她,他们却同意让裴锦程娶妾。

千亿婚契吗?

也好,也好。

曾经这东西害得申家差点垮下去,如今回了申家,她心里的罪孽也少了些。

罪孽少了,疼痛却多了,一刀一刀似的。

车子开出停车场后,眼泪便这样,开出渠道,汹涌而来。

千亿婚契回去了,她还欠不欠申家了?

可是她还欠裴家什么?

裴锦程为了白珊进门,还了她抵罪的婚契,还为了申家受了伤。

是不是所有的都要她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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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裴锦程看了一眼小英,俊眉缓缓收陇,“少奶奶又去应酬了?”

小英点头,“说是客户催得急。”

裴立自顾自的倒着茶,偏头睨着说话的小英的时候,眸露关切,小英知道,这关切的神色,自然是给为什么要出门应酬的少奶奶的。

裴锦程讪然一笑,转头跟申老爷子和申凯说,“爷爷,大哥,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受伤,辛苦阿璇了,等了好些起来了,便不让她这么累了。”

申老爷子摇了下头,“公司的事总归要处理的,没关系,现在事业难做,小五这样用功,我是欣慰的。”

裴锦程又跟他们寒暄一阵,才对还没得主子命令便没有退下的小英说,“小英,你让生叔过来领着爷爷和大哥过去主宅吃饭,我这样过去也不太方便就不去了,等会给我送些清淡的过来。”

小英点头,马上说好。

小英一出去,裴锦程便跟申凯说,“大哥,不好意思,我伤口在腹部,坐久了有些难受,晚上就不陪你们过去吃饭了,实在是招呼不周。”

裴立站了起来,“锦程,你好好休息,亲家不会在意这些,我陪难道不一样?”这一说完便笑容大开的看着申老爷子和申凯。

那二人也站了起来,申凯道,“锦程,你就好好休息吧,裴爷爷作陪,我们还觉得更有面子,哈哈。”

几人笑声传开,门外进来的生叔微一鞠躬,几句问好后便领着人出了梧桐苑。

待听到苑外电动车走远,裴锦程又叫来了小英。

他往沙发背上一靠,今天的伤口已经没多少感觉了,只要石膏拆掉,他可以在房间里慢慢的走,俊眉轻轻一蹙,音色已不复方才厅里坐着人时候的谈笑风声,显得沉凝,“少奶奶回来过?”

小英快速的点点头,“嗯嗯,刚刚我没说,是因为申家爷爷和大舅爷在,少奶奶看起来心情不那么好。”

“哦?”

“少奶奶眼睛红红的,跟哭过了似的,我又觉得奇怪,少奶奶这人吧,说她偶尔笑一笑是可以的,但说她哭,我是不相信,可能看错了也不一定,呃,她说有客户,可是我看她上楼了,接电话有客户,你们肯定会听到的,但你们似乎都不知道她回来过。”小英是大户人家的佣人,虽然读的书不多,但是耳濡目染了大户人家的为人处事,又总是谨记什么事都得小心,所以心思也有些敏感和聪慧,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裴锦程并不奇怪。

听小英一说完,裴锦程心里一沉,怕是她听到了?

“去把里间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我拿出来。然后给我安排一个司机过来接我,记住,别惊动了申家的人。”

小英一见裴锦程说话态度沉敛凝重,便更是提心吊胆,赶紧照做,把手机给了裴锦程后,立即出去安排司机。

裴锦程拨了申璇的电话,铃声悠扬传来,“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旅人的天涯……”

歌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那头的人就是不接电话。

打得裴锦程想要砸电话。

什么叫“下一站还感觉不来是冷还是暖,天一亮我又离开...”

什么叫“如果我回来,有没有人等待?”

什么又叫“如果我孤单,会不会谁明白?”

TMD!

他是南方人,不像申璇那样张口闭口都可以带点国骂,总觉得有些不习惯,那些骂人的腔调,总还是适合长江以北那带人说话的速度。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心中咒骂,粗鄙之言他是鲜少骂出口的,但心里骂总是可以的,这TM到底是什么人乱写的一些无病申银的歌词?

还逼得他一遍遍听,搞得他没事也能心里哼出这样的调子,没事找事的。

拨出键再次抚上,歌声再次传来……

申璇是他从海城抓回来的,现在却教他一次次的听着“天一亮,我又离开……”

闭上眼睛的时候,心里一紧。

电话挂断,编了一个短信,“跑哪里去了?非要搞得鸡犬不宁你才开心?”

犹豫了一下,删除了。

又编了一条,“限你半个小时回来,爷爷和大哥都在,你总要出来一下和他们吃饭,不然像什么话!”

再次犹豫,又删除了。

想了想,咬着牙又编了一条,“申璇!不要动不动就耍你的小姐脾气,这里是裴家!不是申家!”

这次几乎没有犹豫,便删除了!

猛的一阖目吸气,手中的手机已经被他捏得很紧很紧,那口气吐出来的时候,他睁开了那又冷凝的凤目,森白的牙齿咬了一下唇,再次叹气出声,重新编写,“阿璇,你在哪,我在找你,很担心。”

发送……

......................................................................................

申璇喝得酩酊大罪,在辛甜的床上睡得很香。

正锦也表。而裴宅里裴锦程却给申老爷子一个劲的陪不是,大概是会应酬得有点晚。

手机里的定位系统查到了申璇的所在地。

白色之夜。

看到这个地方,裴锦程就咬了牙。

那是一个上流社会的会所。

那个会所出名就在于可以在那里结识很多美女,美女也可以结识很多有钱男人,不管高富帅,还是矮富丑。

长得漂亮的男人照样可以遇到富婆和豪门千金。

那个地方只要用以上几句话就可以概括,不用再一一说它的功能。

裴锦程有一种五脏皆炸的感觉。

她居然去了白色之夜。

............................................

裴锦程是讨厌坐轮椅的,而且当时不能下床的时候,他没有出过裴宅的门,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初醒时坐过轮椅。

他的自尊心很强,强到不容许自己的狼狈被他人看见。

辛甜接到大堂经理的汇报,裴家少爷来找他的太太了。

凌晨一点的白色之夜差不多已经散了,双休的时候会开到很晚。

辛甜住的地方是顶层,那一层需要单独刷卡才能出电梯。

接到裴锦程的时候,辛甜让侧了身,靠了边,风情的笑道,“大少爷,这么晚了,不如明天我把阿璇送回去吧?”

裴锦程触了轮椅前进的摁钮,当轮椅经过辛甜一段后,他才摁下了转弯和停止键,这样隔着辛甜对视有一段距离,他抬头时,便不用抬得过高。甚至背微微一仰,有一种几乎平视的感觉。

辛甜暗道这个裴锦程.真是大男子主义的人,但面上的笑依旧是职业的风情万种。

裴锦程心里火烧火烫,辛甜这白色之夜是个什么名堂,全G城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申璇居然和她裹到了一起,真是要气死他去。

辛甜好好的豪门千金,外公莫锡山又是G城军区大鳄,这么好的家世,非要当什么老鸨!

他只在乎太太跟什么人在一起玩,无所谓别人选择什么职业,所以也没将火直当当的发出来,只是礼貌得冷硬而刻板,显出了他的不高兴,“谢谢辛小姐照顾她这么长的时间,就不麻烦了。”

裴锦程不再言说其他,等着靠着电梯框的女人带路。

辛甜本意是想折腾一下这个大少爷,害得申璇哭了一晚上了,醉得不行了才睡着。

自己虽是妾室生的孩子,但是对娶妾这招真是生恶痛绝,若不是看这男人坐个轮椅来找太太,她非要作死他不可。

“阿璇睡着了,还不如不要吵她了?”

裴锦程本就不高兴得很,这时候辛甜偏偏不看他的脸色,“辛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做婚姻顾问了?”

辛甜脸色微变,“你们夫妻的事,我倒是懒得管,别说得是我破坏你们夫妻感情似的。”

瞥了裴锦程一眼,便悠悠迈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裴锦程的轮椅到了门口,却不想再进去。

不是因为辛甜的名声不好,或者看不起辛甜在众多男人中周0旋。

辛甜怎么在男人斡-旋那是她的事,只要不扯上他的太太就行,可是这房间一打开,一股女人的香气便飘了出来,入目都是大片大片的奶白色,奶粉色,奶黄色。

地毯也是厚厚的奶白。

天!

这女人是有洁癖吧?

他这轮椅刚刚楼下上来,还是不要进去的好,“麻烦辛小姐去叫一声阿璇,可以吗?”

“你自己去啊。”

裴锦程的手捏在轮椅的扶手上,紧了紧,还是道“我腿不方便,这轮椅还是不要进去了,怕弄脏了辛小姐的地毯。”

辛甜捂着嘴,呵呵的笑,她是个随时随地都风情半露的女人,毫不遮掩,“大少爷,你还真是个细心的人,没事,明天我让人清醒就行了。”

没有几个男人能扛得住辛甜的美色,关键不是说五官有多么登峰造极的完美,而是她举手投足的感觉,总是给男人一种you惑,G城多少男人想征服这个女人。

裴锦程似乎并没有看出辛甜与普通女人有什么分别,“还是不了,清洗剂的味道并不好闻。”

“那我去叫她。”

裴锦程眸露感谢的点点头。

不一阵,辛甜又出来,“算了,叫不醒她,醉得厉害得很,晚上把我卫生间都给砸了,你说她这一醒会不会又发酒疯把我大间的卧室都砸了?”辛甜说着,提了一下裙子,露出小腿,把脚朝着裴锦程支了支,几道伤口已经发青发肿,“罗,你太太干的,喝醉了就发疯,我不敢惹她。”

裴锦程自然知道申璇的酒品不好,上次从邱铭俊怀里扯出来回到车里还跟他打了一架,凝着辛甜,万分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明天我就让人过来把辛小姐的卫生间重新按原样装修,该赔的,我都会赔。”

“哈哈。”辛甜笑得愈发的大声,她拂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再一撩,背一挺,长长的卷发又尽数去了后背,裴锦程现在说话这态度还真是叫她欣喜得很。

这个人以前也算不得是个花花公子,跟这些豪门公子哥相比,算是个长情的人,那白珊也就是清丽可人的模样,他外面那些传绯闻的女明星哪个也比白珊长得漂亮迷人。

可偏偏还是跟白珊订了婚。

绯闻也算不得多,在她眼里,这些豪门公子哥,不几个月换个女人,就是有点不正常。

裴锦程睡过的女人,圈子里知道的,也是寥寥。

不知道那些个爬过他床的女人过段时间重新在财经版看到这位第一豪门的大少爷的时候,会不会抓狂呢?

反正是快了,连林致远都搞得定,林致远又搞得定她的外公,财经版又算得上什么?

突然发现自己想得远了些,因为裴锦程看着她的目光已经有了不耐,赶紧解释道,“大少爷啊,你可真是古板得很,以我跟阿璇的交情,她就是砸了这几百平方的装修,我也不可能找她赔钱的,不如你今天就睡这边吧,她这样醉得死死的,也不好弄。好不容易睡着。”

裴锦程心下凝气,交情?

申璇和辛甜到底有什么交情?

心里愈发的不高兴。

........................................................................

辛甜走出住宿楼,拨了个电话出去,声音懒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要去你那里睡。”

那边男人声音吸了磁般的浑厚好听,却带着怒意,“别闹!”

辛甜边走边踢着地上的草坪,嘴角的笑,有点坏,“不让吗?”

“几点了?你是不是一天不闹事就不痛快?”

辛甜肩膀晃了晃,有些悠哉,“好了好了,不让就不让,陪女朋友呢?我还说今天晚上我的房间被别人占了,没地方去,想去你那里挤挤,你不欢迎就算了,我给别人打电话就是了。”

“你那里那么多客房!你自己想办法!”

“我不喜欢睡那些客房,就这样,挂了。”

辛甜挂了电话,关了机,笑盈盈的朝白色之夜的大门走去,她出了铁门,然后靠在大石垒的门墙柱上,关了的手机在指间转着。

直到感觉到两束强光过来,她方抬起头来,有夜风吹过,吹开她长卷的发,露出V领的衣服露出的精美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汝沟。

那车子在前方刹下,方正霸气的黑色迈巴.赫,像一头蕴着怒气的黑豹子贮在路边的树影下,她抬手挡了挡眼睛,那边的远光灯已经便成了近光灯。

跳着跑过去,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得意洋洋的说,“不是说不来吗?”

车子已经发动,方向盘上男人的手指是诱人的麦色,是经常训练才会有的大指节,有力得很。看着男人方毅俊脸上的下颌,那里露着一点点浅浅的胡渣,是吸引着她的男人味。

辛甜见他不理,凑过去就挽上他的臂膀,“喂,你是不是怕我跟别的男人跑啦?”

才一挽上,就被男人强而有力的臂力用力的推开!挺健的鼻峰下,薄唇如刀,斥道,“坐着就好好坐好!有没有点规矩?”

他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辛甜哼一声,“不高兴来就不要来,弄得好象多委屈似的。”

车子里陷入沉默。

半晌后,男人磁力的声音再次传来,“我送你回军区大院睡,那里有你的房间。”

辛甜一怔,“喂!我说要去你那里!”

“我女朋友会不高兴。”

“你敢送我去军区大院,我就跳车!你信不信!”

男人怒声大喝!“有种你跳给我看!”

安全带“咔嗒”弹开!

“哧吱!”长的一声刹车片磨擦声破空而响~!

....................................................................

裴锦程不习惯睡这种女人布置的床,虽然大得恐怖,但是也软得恐怖,到处都是蕾丝花边,粉粉的颜色弄得他抓狂。

但申璇确实是醉得不醒人事,他打了个电话给裴立,说跟申璇在外面住,裴立没有多问,只说会把亲家那边安抚好。

在裴立眼里,裴锦程是裴家以后的家主,他现在要学着把手里的权利放掉,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不可能一直管下去,总要在把裴家交到孙子手里的时候看到所有的一切都平稳过渡才是。

裴锦程行动不是很方便,所以小英在楼下客房住下来,如果有事,他会打电话叫小英上来。

申璇全身都是酒气,裴锦程是想骂都骂不出来,要骂的人睡得跟猪似的,骂出来又给谁听?

她的手提袋是小英拿过来放在床头柜上的。

床头柜做得也很大,上面的有电话,电话也绑着蕾丝,他心想着现在已经凌晨,但愿不要有事给小英拨内线,否则碰到那电话,他得起鸡皮疙瘩。

拿过她的手提袋,翻出手机来,他的未接电话和消息都在上面,全都是未读,她根本就没有看。

想了一阵,一一删除。

女人往他怀里拱来,他赶紧把手中的电话放进她的包里。

他已经可以自己坐着起身,抬脚。

已经比刚做手术那天好多了,这一切归功于他平时锻炼得多,恢复得快。

她这样招呼不打的就跑掉,他是气,可她拱进他怀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揽住了她的肩。

申璇轻轻的抽着鼻子,她的眼睛阖着,她还在抽着鼻子,抽鼻子的声音让人听着就觉得她很伤心。

裴锦程皱了眉,他往下睡去,与她平行,仔细的看着她的脸,她还瘪着嘴,在找他的身体,要拱过来。

他动容间已经再次搂住了她。

“小心肝,小心肝。”

裴锦程脸色一黑,拳绻成拳头,“是谁!”

申璇还在梦里,她坐在雪白的波斯长毛地毯上,扑在辛甜的怀里,抱着她的腰,将那些难过的声音都倒在辛甜这个垃圾桶里,“他……要娶妾了,小心肝,他要……娶妾了。”

即使是在梦里,申璇的那些苦痛依旧在回旋翻转,爷爷和哥哥的退让,丈夫的不留情面,心底伤痕未愈又加新伤,她感觉自己不堪重负。

是人都会累。

累了谁都想歇。

她不知道这一生她还要累多久,她开始害怕,害怕永远都陷在一个叫“裴锦程”的男人的生命里不可自拔。

她是个见惯风月场所男色的女人。

从来身边都不乏追求她的男人,韩启阳更是花样美男,后面的花蝶一串串的跟着,可是她就是不感冒。

偏偏初到G城,不过一瞥,她就去追逐他的身影,她那么自信,像太阳里开出来的花,她太自信,自信到自负。V5qn。

她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欣赏,她看到了鄙薄,他似乎并不喜欢她这样的女人,他的朋友都撞他的肩,起哄,调侃有美女想泡他。

他却只是不耐的举杯自酌自饮,满嘴都是嫌弃,“花瓶一个,至少别的花瓶还知道多穿点。小太妹。”

她是多么骄傲的申家五小姐,哪个男人会这样嘲讽她?

可他偏偏就要说些不中听的话……

他从一开始就是嫌弃她的,她偏偏还敢去沾惹。

不明白什么叫喜欢,那是个什么东西,她想,他是因为她成的植物人,照顾他,是她的责任,她是内疚的。

可是这些年的坚持和不离不弃,真的仅仅是内疚吗?

一眼万年?

什么是一眼万年?

可偏偏这四个字要种在她的身上,想要割的时候,好痛。

他要娶妾了,连爷爷和哥哥都同意了,她情何以堪。

他以后身边有了白珊,时间久了,还会像初见在夜场里一样嫌弃她吧?她该怎么办啊?“小心肝,他要娶妾了……”

男人看着女人眼闸里溢出水来,以为她流泪的时候,他有多开心,看到她软弱的落泪的时候,他以为会有多开心。

原来不会,她还是不落泪的时候好。

至少他看着那样的她,心里不会拧得发紧,发疼。

心湖荡开,圈圈涟漪缓缓波动,拳慢慢放开,放开后抚着她的肩头,安抚的揉着,他蹙眉偏首过去,,将下颌顶在她的额角上,“阿璇,从头至尾,我都跟你说,我并不想娶妾,白珊只是暂时住进裴家,你到底还要我给你承诺什么?”

“你或者说我无能,可我并不想无能,我也想靠一已之力把这件事盖过去,可是裴家现在这样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然我不在的日子,又怎么可能连块地都拿不到?”

……

“墙倒众人推,多少人想要看着裴家这座世袭的豪门倒下去,多少人想要取代裴家在南方的地位和势力,裴家现在军政界上一个帮得上手的人都没有,我哪敢走错一步?”

“裴家现在一个敌人都竖不得,林致远跟我合作还不算深,若裴家被人算计倒了,他一定是第一个舍弃裴家的人,我和他还没有在利益上完全的绑在一起,所以根本就拿白立伟没有办法。”

“白珊是单纯,可是白立伟并不单纯,这件事教白家捏了把柄,真要闹大,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自己次次梦呓都说怕去坐牢,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去坐牢……”

……

“这件事并不是简单的一下就可以糊弄过去,你说碰了你就不能碰白珊,我也答应了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其实她还没有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就没有碰过白珊,更没有想过要婚内出轨,她提出来,他不过是顺势应过去。

爷爷说,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她所为的绑架,要么就是精心谋划的陷害。

他愿意相信这是一个陷害。

可是爷爷说陷害的证据都找不到,那么就是阿璇所为,你又如何。

他没有如何,他依旧不想她去坐牢。

他甚至想,这件事就是她做的,因为她的嫉妒,嫉妒白珊曾是他的恋人,所以绑架。

现在想来,她嫉妒起码说明她在意他才会这样做。

所以这件事,就算是她做的,他也不能让她去坐牢。

他甚至嘲笑自己,被爷爷洗脑后,相信她绑架了白珊。

爷爷是个多厉害的人,他曾经笑着说爷爷,您真是只千年的老狐狸。

的确。13605551

爷爷是只老狐狸。他万事都不明说,他总是旁敲侧击。

他说不相信申璇绑了人,爷爷却万分坚定的说,就是阿璇做的。

他愤怒的反驳,不可能!如果是申璇做的,她怎么会死都不认?

爷爷还是万分坚定的说,阿璇是个坚强的人,什么都扛得过来,几块板子算什么?只要挺过去了,就万事大吉,阿璇有这样的毅力。

那时候他分明从爷爷的眼里看到了狡诈,爷爷在给他下套,在蛊惑他。

爷爷说,就是,就是阿璇绑架了白珊,你怎么办?

爷爷说,绑了就是绑了,我裴家的媳妇绑了人我也不能让她去坐牢,你呢?会为了那个白珊出口气吗?

他当时就怔住了。

当时他口口声声要为白珊讨回公道。

如果公道是申璇真的绑了白珊?

他又如何给白珊公道?

没有,从他想要息事宁人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已经天平倾斜,就算是申璇所为,白珊也不可能得到所谓的公道。

他是个多么薄情寡义的男人。

十多年的感情,他和白珊十多年的感情,她绑架了白珊,他却要替她洗脱罪名。

他甚至想,让白珊住进裴家,然后……

他居然动用了那么可耻的想法。

申璇,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一万字,更新完毕,我终于可以抱着我的大姨妈去死了。

146:

申璇大醉后依然可以在生物钟到点后醒来,哪怕此时头痛欲裂,以前没醉得这么惨过,这是第一次。

哪怕昨夜知道今天要上班,她依旧放任自己喝醉。

捶打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又被一只大手捉住臂膀,拽下。

“公司的事,我已经电话过去安排了Sunny,今天的会议她会主持,你今天不用去了。”

申璇迷糊的应了一声,“哦。”

倒头睡下。







三秒过后,倏地睁开双眼,噌地坐了起来,侧身垂首,一抬手捞抹开挡在面前的发丝,“裴锦程?!”

“嗯。”裴锦程依旧躺着,显然比申璇从容淡定不知道多少倍。

申璇警觉的环视一圈房间里的摆设,这白花花软绵绵柔兮兮香喷喷的房间角角落蕱分明都写着“辛甜”的名字。

用力摁着大力跳动的额角,讶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裴锦程双手一抬,闲适的枕在脑后,打了哈欠,充分说明他睡得不好,“你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怎么找来的?”

“你手机是我买的。”

“嗯?”这跟怎么找她有什么关系?

“有定位。”

“啊?”

裴锦程一把拉下申璇,虽然是个病秧子,虽然这女人前几天还抱起他上卫生间,但他还是一发力便将她拉了下来,拖进怀里,咬着牙拍了拍她的脸,带着惩罚的警告,“申璇,你跑不掉的,角角落落我都可以把你揪出来,知道吗?下次别动不动离家出走,这种烂透了的把戏,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女人不会玩。”

申璇脸被打得有点疼,但他的力道分明又不是真打,拂开他的手,什么才是她这样的女人玩的把戏?“我又没跑!我还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吗?出来跟朋友喝个酒都不行了?”

她有些负气的转身。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能有自己的朋友?有朋友也分个时间对不对?你现在又不是单身,整夜不回去,像什么话?”

“要你管我?我以后不管你,你也别管我,我们各玩各的!”申璇是醉了后就想过了,怎么管男人,她一点经验都没有,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男人,才一看上,就被他气得动手把他砸成了植物人,照顾了三年也没学会怎么管他,醒来后一个劲的和她唱反调。

“驯夫”二字,离她太远了。

她这种从小当大小姐的人都习惯了别人自觉的讨好她,再不行惹到了叫哥哥去揍,哪遇到过像裴锦程这种全身都是旋的牛?

治服不了还不是只有算了。

各玩各的。

这四个字的想法出来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但是总好过把她一个人的感情都关在裴家那座大宅子里强吧?

“各玩各的?”裴锦程已经能不用人扶独自坐起来,内缝的伤口线已经长合,但他也担心这一用气会崩掉,坐起来看着女人背对他的样子,目光正好可以锁在她的侧脸上,“申璇,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碍着你,你以后也别管我!我要去哪里,我要和谁喝酒,我要在哪里住,都是我的事,不要管我!”申璇一长串的连着说完,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接不上气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翻搅得难受,明明如此绝决的想要各不相干,疼痛的还是自己。

都说女人是感情上的弱者。

她不就是个弱者吗?

外面拿下上百亿的工程又算得上什么?

还不是没用,在男人面前,一点主导力都没有,被他吃得死死的。

“因为白珊?”裴锦程在想,依照他之前的性子,他得跟她打一架,才不管她是不是女人,反正他们也打过,这辈子还没打过女人,申璇是第一个。而且不止动了一次手。

他又想,幸好现在受了伤,不能怎么动,要不然今天这手怕是真要动起来。

也正好趁着身体不便的空=档,他脑子里浮现出昨夜她眼角清泪淌过的样子,心底软了几分,“是不是?”

“你还问我干什么?”

“申璇,我要说多少次,我没说要娶她。”对于解释这两个字,裴锦程有些烦,什么事都要解释的话,人得要活得有多累?而且已经都说过的事又要说,得是有多无聊。

申璇翻身坐起来,这时候明眸水凝霜寒,冰封似的冷,寒气之下都氤氲着她的愤怒,怨怼,指责,她声音不低,拿出了平时跟他吵架的音量,“你都告诉我爷爷和哥哥了,你还说没娶!你凭什么告诉他们!你凭什么!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感觉鼻头酸涩发紧,她用力攥紧了拳头,才把欲要夺框而出的眼泪吞进了已经快要堵塞的泪腺,“裴锦程,我的颜面呢?你所给我承诺的颜面在哪里?我爷爷是个知识份子,我哥哥是个仕途上的市长,你跑到海城去跟他们说你要娶妾!”

愤怒,愤怒得她整个人的气场都沾上了不可触碰的针芒和凶器,她的眼睛里都是那些东西,碰都碰不得的戒备,裴锦程看得一皱眉。

再出声时,女人的声音已经低转哽咽,“我一心跟他们说我过得好,我说裴家人待我好,我怕他们担心我,我爷爷都七十多岁了,你以为他还有几十年的舒心日子吗?他怕我去坐牢,逼着家里几个儿子拿出股份来换我平安,你知道不知道他有多爱我?你不爱我就算了,你体谅一下爱我的人,你体谅一下他们的心情,好不好?”

申璇猛的一仰头,眼睛放大的盯着天花板,她看了好一阵,以为自己平复了,“我”字一出口,还是有些哽咽,她便用力一吸气,抽了抽鼻子,依旧盯着天花板,“我在他们面前,也是需要颜面的,我也需要一个他们都觉得我过得很好的颜面!”

裴锦程就这样看着申璇的下颌,看着她高傲得不肯低下的脖颈,她倔强骁勇的和他战斗,哪怕是一次口角。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次次都要用这样的姿态和他对话,还是说本生他摆在这里就令她生厌得让她必须如此,他依然记得她要的承诺,不要他碰白珊。

只亲她,只抱她,吻过她的嘴,不可以吻别的女人,脱过她衣服的人不可以碰别的女人。

她为什么不可以把下巴放平,把脖子展得柔软些。

他闭着眼睛,兴许是他体力不支,不适合吵架,所以他才会用如此心平静和的方式与她交流,“申璇,白珊进门暂住的事,我没有瞒过你,是不是。”

裴锦程说完就看着申璇,申璇半天没听着裴锦程的后话,便也低下头来,不期然遇上他的凤眸,那又眼睛正凝视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

勉强的“嗯”了一声。

裴锦程亦是固执的人,在得到了申璇的回答后,他才又开口说,“我不想这件事到最后拿给别人炒作,你要知道我提前告诉他们,总好过到时候被别有用心的人告之他们要强得多,我不想花太多时间用在处理家务琐事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某天申家爷爷和大哥突然得知有个女人住在裴家,有可能是我的妾室的时候的心情?”

“传到他们耳朵的时候,有可能就不是暂住,有可能绘声绘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该如何来处理这种家族纷争?阿璇,我很累,我讨厌处理这些事,这种事原本都是太太在处理,但我想过,现在不是从前,我母亲当时可以帮着父亲处理纳房娶妾的事,但是我们这代人都没有经历过,你不能接受,当时又在跟我吵架,所以我自己去处理。”

“我提前跟他们说,是希望尊重他们,虽然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白珊都要进门住,但我应该给申家的人一个起码的尊重,这不是颜面吗?难道非要等到纸包不住火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被拆穿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家针锋相对,跟仇人一样的坐在桌上谈判的时候,才叫颜面?”

申璇怔愣,被裴锦程问得一点反击的力道都没有。

明明自己才是委屈的那个,最后成了她不理解他。

裴锦程又道,“白珊进门的原因,我跟你说过,你有没有绑架她的事情,已经无法证明,连你自己都无法证明,白家的人是省公安厅的一把手,你觉得你进去能平安的渡过三天吗??还不要提坐牢的事。”

申璇听着又说绑架的事,心里登时不平,突然就要开口,带着她倔犟的眼神和姿态。

裴锦程似乎意识到她要说什么,面色一沉,有力打断!“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情愿去坐牢!这种意气用事的话我再也不想听到!你自己闭着眼睛冷静的想想,坐牢是你情愿的吗?而且我告诉你,你申璇坐进了白家的牢里后,就不是像别人那样坐牢!那个时候的你才真的会让七十多岁的爷爷不会有一天的舒心日子!”

申璇是一句也还不了口,此时的自己等于是被裴锦程训斥,好象她是个多么不懂事的孩子,气得长辈跳着脚的挥舞着棒子想要打她又下不了手,只是嘴里死命的骂,棒子在空气里挥舞得“呼呼”直响,吓得她根本不敢还嘴,生怕那棒子就要落到她身上似的。

“而且我跟申家爷爷和大哥也说是白家小姐进门暂住,并不一定会娶。你又何必非要闹成这样?”裴锦程话落喟叹,看到申璇那小嘴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扯了一下嘴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凤眸里凝上些笑意,“下次要听墙根,一定要听完才走,冒冒失失的。”

“谁说我听墙根?我才没有!是你们说得大声!”申璇自尊心强,哪里肯承认自己偷听。

裴锦程哂笑道,“是,我们拿着高音喇叭在说,行了吧?喝了辛甜那么多酒,又砸了她的卫生间,让你老公赔钱事小,把人家辛甜的脚砸伤了你可让她怎么穿短裙?”

申璇惊愕,“我打了她?”

“嗯,脚上青肿,冒出好大的包。”裴锦程揉了揉申璇的脑袋,那一头发便在他的手掌下开始乱颤起来,“酒品这么差,就不要喝那么多,丢人知道不知道?”

申璇尴尬的微微偏开头,抓了抓发顶,“估计是她不小心惹了我。”心里默默双手合十的祈祷,小心肝,你原谅我吧,真不是有心出卖你,但是在裴锦程面前的面子,我真是丢不开。13605551

裴锦程嫌弃的睨一眼申璇,死鸭子嘴硬,她那点酒品他又不是不知道,动不动就要上巴掌的还好意思说辛甜惹了她?这谎撒得可真够缺德的,懒得同她一般计较,“睡够了再回去,回去后再不准像昨天一样,动不动跑出门了。”

看到裴锦程撑着床垫又要躺下去,申璇立时叫住了他,“裴锦程!”

裴锦程“嗯?”了一声,又坐直了些。

“你为什么来找我?”

“你是我太太。”

“所以以后白珊进来,我可不可以欺负她?”

裴锦程蹙了眉,“你为什么要欺负她?”

申璇一摆手,白他一眼,带着些嘲讽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睡觉,我就是随便一想,我才不敢欺负她,动不动要死要活的,我哪敢欺负她。”

裴锦程也倒了下去,“阿璇,不要惹事,我只希望宅子里太平些。”

“我哪敢惹她?”申璇再次躺下次准备睡的时候,心情其实是好的,不管如何说,裴锦程来找她,来同她解释,她从内心来说,是有些虚荣心得到满足的,而且他的解释说得通。

他是想保全她的。

因为她是他的太太。

太太这两个字,真是很窝人心的两个字。

她翻身侧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把额头抵了过去,靠得紧了些。

他顺势搭过手,抚上她的手背,“睡吧,我也实在不想动,再醒了之后再说。”V5qn。

“嗯。”

....................

申凯和申老爷子在周日下午离开。

晚上裴锦程将水上乐园可以促进G城经济发展的关联资料准备好递给了林致远。

乔煜手术的成功让林致远心情颇好。

裴锦程是个懂分寸的人,当时林致远说的时间是周一准备好。

周一是个关键时间。

因为周日手术结束,周一的会议提不提关于水上乐园的关联路段通车修路的事,要看星期天这场手术是否成功。

这是一个潜在的条件。

所以当时他说,周日晚上把初稿给林致远看。

林致远亦是同意。

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万事不用说得太明白,这场手术,是他们之间的砝码。

资料递到林致远手里,林致远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确定并没有什么不妥后便放到了一边,让裴锦程先走,会议不可能一场就定下来。

像这样的重大事件,要市委里开会表决,一场场会议下来,最快估计也要好几个星期,规划局那边也要开会,城建监察也要开会。

裴锦程知道林致远是个关键人物,林致远如此轻松的姿态让他吃了粒定心丸。

.....................................................

事业上步步趋稳让申璇和裴锦程都相携安心。

尤其是申璇,觉得裴锦程处理了她处理不下来的事情,愈发的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错。

自从裴锦程从辛甜那里把申璇带回来之后,申璇便也不再提白珊的事。

她觉得裴锦程既然要如此坦荡的给她解释,那么,她也愿意相信他一回。

裴锦瑞一心扑在公司的事务上,经常出差,在早餐席上也很少看到他的身影。

汪凤鸣觉得儿子不怎么在家,减少了在老爷子面前挣表现的机会,很是忧虑。

裴锦程倒是觉得这个弟弟不在宅子里,他倒是舒心得很。

申璇管理着公司的事,裴锦程不愿意一天到晚的坐个轮椅到处跑,除了林致远,基本上都是申璇在安排人应酬。

水上乐园的地重新拿下,在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要知道这道秘辛几乎有点排得上号的豪门都是知道的,明明就是军事征用,又怎么可能重新回到锦程控股的手上?

背后不免都开始议论裴家的实力是否慢慢的在恢复,是不是又会如几年前一样在整个南方称王称霸?

裴家二爷去世后,自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要挫一挫裴家的锐气,裴立几年隐忍不发,甚至多次退让,待谁都还是一如继往的客气。

可是现在大家都有些担心,这两年明里暗里开罪了裴家的有哪些?

白立伟坐在别墅花园的草坪里支桌喝茶,白珊就坐在他的对面,他眉目飞扬,有些跋扈的自得,“珊珊啊,我就说锦程一醒,裴家又得站起来,你看着,等你以后嫁了进去,咱们白家不要数年便可以跟裴家平起平坐,我们是亲家,亲家啊,哈哈!”

白珊轻轻咬了咬唇,声音很轻,“爸爸,锦程只说让我住进裴家,他似乎不想娶我。”抬眸时,泪光有些盈盈。

白立伟瞪了白珊一眼,“你就这点出息!那是因为申璇那个践人太强势,裴家的家规赋予了大房太太很大的权利,锦程是不得不顺着她些,那践人怕是根本不肯让你进门,指不定你进门住还是锦程在这里面斡旋得来的结果。你呀,就放心的住进去,吃好喝好,一定要把这身体恢复好了,把锦程的心抓住了才是,知道不知道?”

白珊眸露怯懦,“爸爸,我行吗?”

白立伟正色训道,“锦程对你是有情的,你怕什么?”

白珊的肩,微微一抖……

....

锦程控股的副总办公室刚刚送走了一阵一阵不高兴的韩启阳,又迎了来红三代太-子爷邱铭俊。

申璇只道是吹的哪道风,把这位爷给吹来了。

“咖啡?”申璇眉目清冷,对客人却带着淡漠疏离的笑意,偏偏生得惊艳,一点笑便可灿烂芳华。

邱铭俊歪了歪头,他方才被秘书王晴带进门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痞笑,这时候见到申璇对他开口的时候反而拉了脸下来,往办公桌前的大椅上一桌,那脚就痞子似的跷了起来开始抖,一脸的苦大愁深,“嗯,这次要加奶加糖,加多点,往死里加,我颗心给苦得,苦不堪言,需要好好滋润一下。”

申璇一见邱铭俊这样就想起了她的哥哥,可申凯再怎么痞,在外面还是有点人样的,不然也不可能去混仕途。

好歹锦程控股也是南方的大公司,作为锦程控制的客户,这邱铭俊也太随便了些。

申璇上班的时候是万年不变的职业装,头发亦是一丝不苟的绾在脑后,显示着她的强势和干练。

偏偏邱铭俊还就喜欢看着申璇的这股子又冷又劲的味道。

申璇本来已经从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站了起来,这时候微一倾身,摁了秘书王晴的内线,待那端礼貌问好后,申璇拿起电话来,“给邱总拿杯甜牛奶进来,冷的热的各一杯。”

申璇说完便挂了电话,邱铭俊“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喂,申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甜牛奶?”

申璇重新坐下,随手拿过一本王晴早上放在她桌上的文件翻开,一边浏览一边道,“你那苦不堪言的心怕是一点咖啡也沾不得了。”

邱铭俊捏着下巴揉了揉,看着申璇工作,“申总真是善解人意,哈哈。”

穴依没欲。“嗯,哪有邱总善解人意。”申璇这话说得微带讽刺。

邱铭俊微愣一瞬,复又装腔作势的感叹道,“看来我们是惺惺相惜啊。”

申璇抬起头来,眸里是意味不明的凉凉笑意,“邱总今天来不会是水上乐园又碰到什么问题了吧?”

邱铭俊扬了一下眉,装作没懂申璇在说什么,“能有什么问题,这么大块肥水工程都给了你,你怎么谢我?”

申璇将手中文件轻轻一推,往后一靠,自抱着双臂,嘴角讽味的笑愈发明显,悠悠道,“当然要谢,谢谢邱总扔了地皮被军事征用这么大个难题出来,实在是把锦程控股好好的锻炼了一把,感激不尽啊。”

邱铭俊扬在眉角的笑意缓缓凝了下来,忽而坦然一笑,埋怨道,“你又不来求我。”

..六千字,两更结束。

147:白珊进门

申璇不可置信,“求你?”

邱铭俊轻一挑眉,却是浅叹道,“没等到你来求我,有点失望。”

裴锦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海边的地解决了,这是邱铭俊万万没有料到的,从京城过来,他自然有他的优势,在军政这一块,从爷爷那一条线撸下来,南方自然也有不少交好的老战友。

他若要得些讯息,也是轻而易举。

邱家不仅红根很深,从商的也有,这几年在G城,也发现了裴家的经济实力,并未想过要动裴家的心思,偏偏海边这块地敏感得很,若不是申璇突然冒了个老公出来扰乱了他的猎-艳计划,他也就借此机会卖一个人情给申璇。

申璇明明知道邱家有很深的红色靠山,偏偏不去找他,他一直坐等。

哪料自己干等美人上门,裴锦程已经拿下了那块地。

始料未及。

这不得不让他要重新看待裴家这座没有军政势力的豪门。

如此一来倒也让他知道裴锦程不是个绣花枕头。

即便如此,申璇这根漂亮的凤凰毛,还是挠得他心痒得很。

“邱总言下之下是叫我以后防着你些吗?”

“防我?”邱铭俊哂然一笑,“那倒不用,本意是想约你家先生一起喝杯茶。”

“他最近不来公司。”

“哦?”邱铭俊飞眉轻扬,故作不知道,“难道身体不适?”

“没有,处理别的事情。”申璇依旧抱着自己的双臂,她想看清邱铭俊来这边是什么意思,也不像有新项目要谈,而且海边的地既然没有变化,事情就移交了工程部,他又过来干什么?看他那眼神,似乎有些怪。

“他不是去了D市替申家处理矿地的事情吗?”

申璇轻拧了一下眉,那天回去后,申凯和裴锦程都跟她说了D市矿地的事情,对外宣称是裴锦程的,就拿着当年的申老爷子的遗嘱说事,而且股权转让已经做过。

只等事情平息下来后,以后再转回去。

省得现在申凯的市长根基还没有完全稳固的情况下出现不必要的事端来,最怕这个时候仍有别派相争,拿矿地说事。

邱铭俊这样问,意欲何为?“邱总误会了,那矿地当年我嫁进裴家,爷爷已经当作嫁妆给了裴家,现在矿地是裴家大房的。”

邱铭俊懒懒含笑道,“是吗?”

申璇清冷的眉眼适时一展,轻松道,“当然。”

邱铭俊低笑着“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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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城,十一月,秋正浓盛,而G城的秋却只比夏低上了几度而已。

裴家主宅晚上聚餐,一般都是大日子,或者有什么事要公布或者庆祝,否则不会让有应酬的人推掉工作来应付家里的晚餐。

裴家在意赚钱的时间。13605551

但是这一顿饭,申璇吃得极不畅快,却要装作大方懂事。V5qn。

白珊的温和有礼,小声乖顺和她平时的清冷淡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几年除了锦悦,裴锦瑞,梧桐苑的人和老爷子身边的人对申璇不错,其他人都明里暗里的不喜欢她。

如果申璇一进裴家独独受苦受难,或许还有人同情她,偏偏是她的公婆薄待她,老爷子却总是大大方方的偏着心向着,这总让宅子里的人看得不舒服。

裴家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大宅,老爷子跟皇帝似的,过于受宠的人,难免遭人嫉妒。

这几年都以为未来家主会易主,这种嫉妒还不会那么嚣张的滋长,裴锦程醒了之后,很多人都把心里嫉妒的矛头指向了申璇。

比如最有希望接管家主之位的二房。

汪凤鸣觉得若不是申璇这几年BT似的照顾着裴锦程,裴锦程又如何可能醒来?

她的美梦泡汤,申璇是百分之百逃脱不了干系的。

白珊的到来,正好可以出了她心底一口恶气,今天她的位置正好坐在白珊边上,看似礼貌的跟白珊和白立伟寒暄,说的话,却是句句戳着申璇的心底最敏感薄弱的地带。

汪凤鸣模样生得姣好,又喜欢打扮,这时候举起公筷给白珊夹菜的时候热情中带着适时的礼貌,显得修养极好,让人顿生好感,她眉眼弯月含笑,“珊珊啊,别这么拘谨,这以后都要住进来了,总要大方些是吧?”

白珊近来的气色愈来愈好,看起来也不似前段时间那么弱不经风的憔悴,梨花头的发尖触着肩膀,白晳的皮肤显得吹弹可破,一双眼睛明亮清秀,这时候她大方的笑了笑,“谢谢二太太提点,白珊以后知道了。”

白珊的笑容有些刺眼,在申璇的印象里,白珊是动不动就露出来自卑神色的样子,哪像此时一样,活脱脱像个青春少艾的少女。

笑起来大方得体,哪有一点病秧秧的样子,突然她愣了一下,瞧见此时白珊脸上笑容又放大一分,对着他和裴锦程亦是一笑。

这一笑她便一惊,白珊的眼角眉稍都流泄着一种叫做灵气的感觉。

这和裴锦程书房里那些照片上的人。

合在了一起。

心口突然被一种叫做危机感的东西拧在了一起。是她低估了那个单纯得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去死的女人吗?

虽然自己有出众的外貌,但此时的白珊身上像有了很大的魔力,与几个月前看着像层纸片一样的女人,截然不同。

她恍然记得那时裴锦程的腿还打着石膏的时候说过,会正值秋浓的时候带她回海城小住,她此刻很想拉着自己丈夫的手,跟他说,“锦程,我们回海城吧。”

她顺着目光看着自己左边的丈夫,他的目光也停留在了白珊此时的笑靥上。

心下一紧。

那边汪凤鸣余光瞥过申璇的脸,回过头便对白珊故作嗔怨道,“叫什么二太太,跟着锦程阿璇一起叫二妈就是了。”优信点来。

白珊明眸如灿,笑看着裴立,裴立面上始终含笑,还未回答,坐在裴立边上的白立伟“哎呀”一声后,似有为难道,“那怎么行,珊珊还没跟锦程注册,这于礼不合。”

汪凤鸣看老爷子始终未答,再睨向老爷子另一侧坐着的大房兄嫂亦不出声,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出头鸟今天当得有些鲁莽了,兴许是桌上寂静时间太长,裴立爽朗的笑出了声,“始终要进门的,就不讲那些礼数。”

白珊眼中欣喜是不掩的,明晃晃的跟着她的笑容一起溢了出来,“谢谢爷爷。”一偏头,甜甜的喊了汪凤鸣一声,“二妈。”

申璇装作没听见,那汪凤鸣看她一眼,她也是感到很不舒服,于是低头用餐。

申璇一直觉得这段时间和裴锦程在一起,还算和睦,吵架虽然也是常事,但一般来说头天吵了,第二天两个人也当没事人一样,继续起床,到主宅吃早饭,各开各的车上班。

吵架的起因是什么理由都有。

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腿搭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不舒服了,她骂了他。

也有可能她玩游戏玩得听不见他说话,他一气之下就摁了她电脑的电源,她一撑起来就要跟他打一架。

还有可能两个人说晚上荒唐一下,开车出去吃顿宵夜,不在家里吃,出了裴家,又为吃什么大吵一架,一个要吃辣,一个要吃风味小点心,吵凶了就把车子停在路边吵,最后宵夜没吃成,吃一肚子气回家。

但他们吵架第二天基本上就没事,她帮他把牙膏挤好,他出门的时候就替她拿上手机。

至多冷战也不超过两天。

可现在白珊进来了。

她是一句话也不想说,虽然早就料到她会住进来,可住进来的不是个病秧子,是裴锦程书房照片里的白珊,这叫她如何不紧张?

乔煜是申璇很喜欢的男孩,手术成功后,爷爷公告布了乔然是他的营养师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多少从宅子里的某些人眼里看到了失望。

乔煜本来是和未成家的小姐少爷坐一桌,也就是坐在锦悦的边上,反正锦悦喜欢领着乔煜玩,坐一起,两个人也不嫌年龄悬殊大,能玩到一起。

这时候锦悦低头在乔煜耳边低声的嘀咕几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白珊身上,倒没人注意那边的动静。

直到乔煜钻进主桌上坐着的申璇的怀里的时候,申璇才反应过来。

乔然深知家里规矩严明,有些紧张,“小宝,回去坐好。”

裴立笑着道,“没事,小宝喜欢阿璇,就让他坐这里好了。这孩子可爱,我看着也喜欢。”

乔煜摸摸申璇的脸,声音里还是带着童稚的奶声奶气,“璇阿姨,你和锦程叔叔给我生个小妹妹玩吧,这宅子里一个小孩都没有,好无聊。如果是个小地弟的话,我也不介意,当然是个小妹妹最好了。”

一桌子人愣了一下后,裴立率先笑出了声,接着大家都跟着或真心或假意的笑,裴立看着乔煜的小脸,带着宠溺和纵容,“小宝啊,你璇阿姨和锦程叔叔肯定要先生一个小地弟,才能给你生个小妹妹。”

裴锦程睐一眼申璇,看申璇尴尬得双颊通红,不免失笑,复又看向裴立,“爷爷,您这重男轻女也太明显了,多不好。”

裴立正了脸,“什么重男轻女?我可没有重男轻女,我说第一胎是儿子,就是儿子。”

申璇心想,还说不重男轻女,分明就是重男轻女,死不承认。

可这孩子,不是说想生就能生的。

她又不是过去那种想要靠母凭子贵的女人,他们现在这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生活,怎么要孩子?而且现在又来一个白珊。

那桌的锦悦急得直跺着桌下的脚,手里的筷子捏着用力的夹着碗里的芦笋,这个死小宝,跟他说叫生小地弟,这小子以后肯定是个小色痞,就想着小妹妹,混蛋一个!

白珊倒是没看出来什么变化,她一直都微微带笑,这时候看向裴立,“爷爷,那也不一定,指不定锦程和阿璇第一胎生的龙凤胎呢。”

申璇这下子是真笑不出来了。

这白珊是不是太大方了?要是她,她一定做不到这样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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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的小宅离梧桐苑有段距离,还隔着一条河,遥遥相望都望不到。

也不是说只有这一处空宅,梧桐苑背后最近的一座空宅申璇没有给出去,挑了座远的给白珊住。

这种事,裴锦程不过问。

白立伟并不知道裴家宅子的大格局和入住率,所以在去往白珊住处的时候,他坐在电动车上一直在感叹,“珊珊啊,这就是大户人家,真正的大户人家啊。”

白珊点了点头,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大户人家,正因为是这么大的门户,裴锦程还会跟她在一起十来年,才叫她感动。

茉苑。

白珊想,裴锦程还是用心的,起码知道她喜欢的茉莉花。

也不是她有多喜欢,是裴锦程经常说她像朵茉莉,她便喜欢了。

到了她住的茉苑,上了三楼。楼里只留下了白立伟和收拾东西的阿月,裴家配的佣人白立伟让她们自己去休息了,态度算是客气,比对自己家里的下人好多了。

白立伟双掌撑在三楼的窗口,俯看着能见及的夜灯照得到的风景,宅子里很安静,冥神一听,似乎能听到护宅河水里有一条大鱼突然跳起又落进水里的声音,他长吐一口气,感叹道,“终于进来了。”转过头,看着站在另外一扇窗前远望的女儿,“记住爸爸的话,现在不要想着什么都跟申璇争,争多了,锦程会讨厌你,这是男人的通病,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爸爸。”经过几个月的洗脑,再加上又有了裴锦程已经醒来的支柱,白珊很配合心理治疗,心理困境一旦走了出来,身体也慢慢恢复,很多事,一说她就能想通。

只要有裴锦程在,她愿意往那里坚持。

“锦程醒了这么久,申璇的肚子也没有大起来,你今天晚上也应该看出来了,老爷子想抱孙子,你一定要想办法生个儿子,你妈妈说她有认识的中医,调理一吓体质,肯定能生男孩。”

白珊点了点头,“嗯,我听爸爸的。”

白立伟进了裴家才知道,女儿必须要在这宅子里立足才行,白家必须要跟裴家成为亲家才行,“你只要怀了孩子,那申璇只能在纳房娶妾的婚契上盖印,平时对锦程要多上些心知道不知道?汪凤鸣可说了,那两口子天天都在吵架,你素来知道锦程的性子,怕是早就恼火得很了,你一定要像以前一样,他总会知道你的好。”

“我知道。”白珊觉得爸爸说得对,裴锦程以前能跟她在一起那么久,一定是喜欢她以前的样子和性子,这几年她过得太自抑,还好为时不晚,现在照着镜子,都觉得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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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到茉苑来看白珊,白珊忙跑着下到一楼,喜色难抑,白立伟跟着下楼见裴锦程拉上了白珊的手,自己便识趣的说要早些回去,以后再来看望白珊,又支走了阿月。

裴锦程并不作挽留。

白珊挽上裴锦程的胳膊,“锦程,你肯来看我了。”

裴锦程拍了拍白珊的手背,“你住进来了,我自然是要来看你的。”抬头,目光四处望了望,看着这小楼里的装修,“小珊,你还满意这装修风格吗?只是换了墙纸,不敢刷漆,怕这日子太短住进来,对人身体不好,更怕有味道,家具换了些颜色清亮的。”

“很满意,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清亮明淡的颜色,这墙纸白底和淡淡的薄荷绿丝叶,我好喜欢,谢谢锦程,你有心了。”

“喜欢就好,有什么需要,你跟刘妈讲,她是这宅子里的老人了,事事张罗起来都有分寸,缺什么就让她去生叔那里领。”

“不缺,已经很好了,只是……这里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住,好大,住着就是空得很。”

裴锦程拉着白珊在沙发里坐下,缓缓道,“这小楼并不大,还有几个下人要住,哪里会空,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找二妈三妈,还有几个姨娘打打麻将,逛逛街,打发打发时间,省得无聊。”

当一张白金的无限额信用卡放进白珊手心的时候,她的手心感觉到一阵灼烫,下意识就要缩回去,她从不曾花过他的钱。

她不能花他的钱,白家有很多零花给她,她不缺钱。

裴锦程捏住她的手,眼里笑意涓涓,“拿着吧,你住进了裴家,钱自然是该花我的,家里几个姨娘都不手小的主,你也要大方些,可不能输了我的阵势,对不对?”

白珊立时感到心上一暖,虽然他们并未登记,但他言下之意,已经将她当作了自己人,所以这张卡的意义,并非是花他钱这么简单,是吗?

“锦程,我有带零花。”

裴锦程略一皱眉,“住进了裴家,怎么能还花白家的钱,你不怕人家议论你只知道啃娘家啊?而且你都住了进来,哪能让别人说你啃娘家,这样的人,我也丢不起,对不对?”

白珊捏着卡,不怪动容的想落泪,但她忍了忍,爸爸说不能总是哭,看多了烦。

之所以动容是裴锦程以前从未这样为她考虑过,他是极顺着她,反正她要去那些小家子气的咖啡馆,他也是陪的,但叫他花心思去哪里约会,为她考虑个什么,他不可能做得到。

他会嫌麻烦,会说很忙,他是个不喜欢操心的人。

可是今天她才一住进来,他就对她关怀倍至,墙纸的颜色,家具的色调,都是她喜欢的浅色,裴家的整体装修风格都偏古,她这里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异处。

这不是偏爱是什么?

他还为她安排在宅子里的生活,害怕她无聊。

“锦程。”白珊捏着卡,已经没了初始的羞赧,她挽着裴锦程的手臂,头便靠过去了些,“我没进裴家的时候,你都不去看我……”

裴锦程拍着白珊手背的动作很温柔,连声音亦是,“那时候看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闲言碎语的,你一个未婚的女人,我一个已婚的男人,说出去多难听?”

白珊的额抵在裴锦程的肩头,“锦程,谢谢你一直这样为我着想,现在住进来,你来看我,我很开心,觉得自己很幸福。”

裴锦程的眉几不可察的微微一皱,拍在白珊手上的手腕轻转,看了一下表面,他微一阖目后睁开,轻声道,“小珊,你今天早点休息,搬家是件累人的事,明天一早,我过来叫你去主宅吃早饭。”

白珊抬脸,面上诧异之色显露,“锦程,你,你……”

“你今天……不在这里住吗?”好不容易吞吞吐吐的说完这一句,白珊双颊涨得通红,齐肩的发沾了些在脸上,她觉得头发像被子一样捂在脸上。

裴锦程笑了笑,安慰道,“我这段时间太累了,上次身上的伤也伤得很重,很容易疲劳,明天再来看你。”

白珊似乎听懂了裴锦程的意思,双颊不免不更烫红,温声撒娇,“锦程,那你在这边睡也是一样啊,我不打扰你休息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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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裴锦程,我要弄死你

申璇戴着耳机把游戏里的背景音乐开得很大,古弦乐器时而悠扬缠绵,时而宏大激进,让在砍杀中的女毒宗分外亢奋。

她把在任务中打的BOSS当成了白珊和裴锦程,用力的砍,不断的使用技能,一阵阵炫光夺目,队友们今天也发现跟着小混蛋一起打BOSS很轻松。

今天大流氓不在线,小混蛋非常给力,龙血红药接着喝,目标就是最后把BOSS爆掉。

裴锦程回来的时候喊了申璇一声,“申璇。”

他平时都这样,温温柔柔叫她阿璇的时候并不经常,吵架和好过后那样亲昵的称呼比较多。

申璇并不知道有人进了房间,他们二楼的房子很大,厅卧卫相连,卧室里面有大卫浴,卧室比外面的厅大。V5qn。

卧室里有书桌,书桌前申璇一手拿着鼠标,一手摁着键盘,纤指如玉,崩得直直的翘着,从裴锦程的角度看过去,连她的手臂和肩膀都紧张得崩了起来。看起来很专注。

这女人又玩游戏!

她是疯了天天抱着游戏过日子好了!力机缠而。

和韩启阳做个游戏,天天和韩启阳在游戏里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以为他不知道那个韩公子就是韩启阳么?

玩得这么入迷,还不是因为游戏里有个韩启阳。

他又提高音量喊了她一声,“申璇!”13605551

申璇耳朵里被音乐全部塞住,眼前全部是都是驳彩斑炫的光影效果,每砍一下,游戏里都配上震爽人心的特效音响,每砍一下感观上的刺激都觉得自己牛-逼轰轰,无人能及,简直有可以统治天下的激动。

裴锦程气不过也算了,懒得管她,谁爱理她似的。

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澡,出来后申璇居然还在玩,连屁股都没有挪一下。

网游他不是没玩过。

但是她也沉迷得太过份了!

他的ID在她边上晃了好几个月,也没见她怎么搭理,总就跟一个大流氓,一个韩公子聊得热乎。

裴锦程洗好澡出来就只穿了一条内库,刚要走过去,这时候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她发现了,一摘了耳机就接了起来,声音大大的,带着毫无间阂的命令,明明是命令,但她说出来的口气,又感觉很暧昧,“启阳,你也没龙血了,马上给我充钱,没钱买龙血了,快点,不然我就死了,我现在松不开,你快点啊,别那么多废话啊,赶紧啊!”

说完挂了电话就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手机被摔得“啪”一声响。她像没看见似的戴上耳机继续。

裴锦程哪能不生气,那手机是他买来送她的,居然这样对待,一点也看不出她有半点爱惜的样子。

“申璇,你玩够了没!”裴锦程已经绕过床走向窗边的书桌。

申璇一拍桌子大骂,“妈的!”队友居然掉链子,接着想挽救。

裴锦程走过去又使出了杀手锏,伸手就摁掉了申璇的电脑的电源开关。

眼看着BOSS就要被打爆,眼看着就有极品装备要被爆出来,突然眼前屏幕一变,绚丽的画面瞬间消失,耳朵里的背景音乐和强大的特效声响凭空不见。

看见电源键上那手指骨节分明漂亮,他肤色并不深,这手指皮肤也细,可是这手太贱!

想起上次他也是这样干,害得她一身行头被敌人爆得干干净净。

晚上他去看白珊,以为她不知道吗?

看了白珊还回来关她的电脑,他是想找死是吧?

“啪”的一声合上电脑,拔掉电脑上的耳机线,摘下头上的耳机,腾地站起来,一侧身对准裴锦程,举起耳机就朝裴锦程砸过去,“裴锦程!你又关我电脑!”

裴锦程往后一侧仰,躲过耳机的攻击,但是伸手一捞又把偏砸过去的耳机堪堪接住,好身材一览无余,他身材依旧是这样,看起来不壮,偏偏肉长得很精实,所以一点也不显得瘦。高长得很。

这时候接住耳机,就像在给耳机打广告似的。

“申璇!我叫你多少声,你还有理了是吧!”

申璇的脖子梗得直直的,愤怒得脸都涨红,“我没听到!你凭什么关我电脑!”不仅仅因为他关了她的电脑,还因为白珊进门后她无处发火,家里每个人面前她都得装大度,爷爷面前她不能说什么,公婆面前更是想都不要想。

其他房那些太太姨太太面前不看到人家的嘲讽就不错了。

她转来转去找不到一个撒气的口,裴锦程这会撞进来,他如果和颜悦色,她还没理找他撒气,正好,他关了她的电脑,她就要把这通气全撒在他身上!

裴锦程哪里瞧得惯申璇这副理直气壮,不知悔改的死样子,她居然说凭什么!“我回来你在玩游戏,我洗好澡出来你还在玩游戏!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关你电脑!你是不是天天都打算抱着游戏过!”

申璇哼了一声,“我凭什么不可以玩游戏!你算哪根葱,连我玩游戏你也要管!我影响工作了吗?我影响吃饭睡觉了吗?我连着几天几夜的玩了吗?我上班玩了吗?我就晚上回家吃了饭后玩两个小时,我怎么就不可以玩?你管得也太宽了吧?管得莫名其秒!你简直是事多,没事找事!你更年期了吧?”

裴锦程气得胸膛起伏,这样长篇大副机关枪式的吵架,他就没有哪一次吵赢过,她一吵架就操着一口海城口音,讲起话来一溜一溜的,连个空隙都没有,他连嘴都插不上。

楼下的小英和钟妈又听着楼上两个主子在吵架,心里打鼓,又不敢去劝,上次去劝还没走过去就被“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的阵势给喝了回去。

裴锦程骂不过,睨一眼桌上的电脑,俊脸铁青,“哼!我不但要摁你的电源,我还要砸你的电脑!我叫你以后玩游戏!”

说着长臂已然伸手袭向申璇的电脑。

申璇大叫一声,“啊!”赶紧扑在桌子上,死死把自己的笔记本护住,整个人都扑在上面,大声吼道,“裴锦程,你这个昏-庸无道的狗-皇-帝!你没道理你就用武力!你说不过我,你就打-砸-抢!”

裴锦程也不跟申璇磨嘴皮子了,他反正是磨不过她,以弱敌人家的强,本来方针策略就有问题。

扣住申璇的肩膀就要往上提。

申璇被提起来的时候,笔记本也抱在怀里,同裴锦程二人怒目相对时,“呸!”了一声,“裴锦程,你仗着你力气比我大,你就知道……”

裴锦程一手捏着女人的肩,一手卡捏住申璇怀中的笔记本电脑,在申璇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生生打断,阴险的笑道,“就知道欺负你是吧,我上次就说过,欺的就是你,你这张嘴要欺负我,我只能用我的力气来欺负你了,说来咱们也是公平的!”

“公平!公平什么?你强抢我的东西,你还敢说公平!”

裴锦程笑容更大,可他脸上的弧光却是冷的,口气笃定而霸道,“就连你都是我的,你手中的电脑也是我的,我要砸我的东西,为什么叫强抢?”

“裴锦程!你丫的还说我用嘴欺负你,你才是强词夺理!”

申璇低头一口咬在裴锦程的小臂上,男人吃痛甩开的时候,申璇举起笔记本就往他身上砸去,“PIA”,就像是好大一个耳光打响了,裴锦程揉了一下胸口被笔记本拍的那一下,真狠!

这死女人!

她还真下得了手打!

双目倏地燃起了火。

抬步就去追已经抱着笔记本跑了出去的申璇。

申璇敢往外面跑,是因为看到裴锦程只穿了条内库,以为他会注意形象不会追出去,毕竟梧桐苑里还有下人。

哪知她才一跑下楼,裴锦程就趿着拖鞋,穿着内库跨着长腿追了下去。

楼下钟妈和小英看到裴锦程这样跑下来,再也没了劝架的心思,赶紧捂着眼睛出了主楼,反正这几个月这两夫妻经常吵架,她们也看习惯了,吵出不个什么名堂,但是大少爷这样子被下人一直看着,怕是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裴锦程追人不像被追的人那般腿软心虚,腿又比申璇的长,申璇才跑到梧桐苑的大门口,就被裴锦程捉住了。

申璇知道裴锦程的暴躁脾气,但没有想到他会无理到这个地步,动不动就要砸电脑,她的电脑里又不是只有游戏,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BT的男人,整个人被他抵在石墙上,气得她狠狠说道,“裴锦程,你要是敢砸我的电脑,我今天非要弄死你不可!”

裴锦程毫不在意自己此时就穿了条内库,他的笑容在门柱的光晖下,显得妖冶而危险,凤眸轻眯,“呵!弄死我?”

还算静谧的夜里,有电动车车轮摩擦柏油路面的声音远远的往梧桐苑驶来,越来越近……

......................................今天两章分开更。晚上还有一更。

149:争斗

二人就像没有听到外面车轮逼近的声音一样,还在对峙着。

申璇心道,若今天连个笔记本都保护不了,以后还谈何自保?还不得被他和白珊欺惨了去?

裴锦程耳朵像是封了起来,凤眸微微眯起,里面荡着难以揣测的湖光,压过去,用自己的身体紧紧的压着申璇,压在墙上,“打我?”

那声音咬合着吐出来,听似轻淡,却有牙齿相磨的声音。

申璇亦是个倔人,下巴一抬,明眸在夜灯下熠熠如璀,“对!打你!打的就是你!你敢欺负我,我就敢打你!你有什么了不起,我抱都抱得起你,还打不得你了?哼!”

“哟呵!”裴锦程这时候哼哧的笑出了声,“厉害得很嘛,抱得起我,就打得过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打不过?”

“那你跑什么?”

申璇背后的石块有些硌着人,她就奇怪了,明明抱得起,可是她怎么会打不过?为什么跑?她又不是傻X,打了他不跑,还等着那里等他打回来啊?“老师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有道理嘛。”

“是真理!”

外面的电动车已经停下,两人目光斜视,根本就不看外面来得是谁,只将杀气腾腾和笑里藏刀的眼神通通给了对方,仿佛世界末日来了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就要一决生死!

拎着礼盒从电动车上下来的男人还西装裹身,显得成熟稳敛,“大哥,阿璇?”

这惊讶怔然的声音传进二人耳朵里的时候,二人便纷纷转头,申璇顿感尴尬,裴锦程穿着一条内库的好身材反倒比申璇坦然,没有放过申璇的意思,依旧制着她,偏首朝着门外的人,笑道,“锦瑞,回来了?”

“是的。”裴锦瑞步子迈得格外沉重,手里拎着礼盒袋子的手,紧得有些发颤,他不看到这样的场面还好,一看到心里的妒火就会无休无止的开始燃烧,蔓延。

可他必须还得装作若无其事,还必须得装作一切都不过尔尔。

“刚回来,给大哥和阿璇带了些特产送过来。”

话落已经走到了铁门边上。

裴锦程哪肯放过裴锦瑞一点点神绪变化?

今天晚饭裴锦瑞还未回来,他去白珊那里的时候也没听说人回来了,白珊那里,他呆了不过十几分钟就回了梧桐苑,这中间一共才多少时间?

一回来就来梧桐苑,怕是送礼物是假,看嫂嫂才是真。

“锦瑞有心了。”这边礼貌的客套完,马上转头大喊一声,“小英!”

小英本就离主楼不远,也不敢走远,这时候才一叫她,马上跟变魔术一样的从主楼后面跑了出来,“少爷!”

“把二少爷的礼物拿进去,收好后不要出来了,不方便知道吗?”

小英脸一红,“知道了。”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光着身子的大少爷,赶紧从裴锦瑞的手中去接礼盒。

裴锦瑞岂会不知道裴锦程这“不方便”三个字说给谁听的,但他想多看申璇两眼,好些天没见着,闭上眼睛,都是她的脸。没有放开礼盒。

小英拿不到礼盒,一阵尴尬,少爷会不会怪她在这里碍眼太久?V5qn。

“锦瑞,谢谢你的礼物,出差一定很累,早些休息。”申璇亦觉得这氛围尴尬无比。

裴锦瑞向来是个严肃的人,这时候却牵了点笑,很淡,“你不打开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吗?”

“你不是说是特产吗?”

“你那些治疗脱发的精油用完了吗?从法国带了些回来给你。”

裴锦程眸色已经有些难看,申璇的洗发水里参了精油的事,他一直都知道,以为就是大商场就能买到,特产?难道法国产精油?女人的东西这么麻烦?难道国内没有专柜?

申璇并没有察觉到裴锦程的一点变化,因为她一直偏着头看着门外的人,“谢谢你锦瑞,正好我的精油都要用完了。”

裴锦程捏着申璇的下巴,温柔得很,申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觉得眼前突然来了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干笑了一下。

裴锦程笑容声音都如他的动作一般温柔入骨,哪怕申璇已经打了冷颤,他也依旧坚持这种恶心死人的姿态,“太太,锦瑞去一趟法国带些礼物给你这个嫂子,不过是顺路,你收下就是了,老说谢谢显得太矫情了,你不矫情会死吗?”

“噗!”申璇就觉得男人记仇的本领肯定比女人强,一定是,借着这样的机会,他也要赢一盘,这是这么深的心机啊。

她被裴锦程压抵得很不舒服,却只能压低声音,恼烦的对他说,“我不矫情不会死,但你再这样恶心下去,我就会被你恶心死。”程有心着。

裴锦程在申璇的鼻尖上亲昵的咬了一口,“口是心非。”

裴锦瑞闭了闭眼睛,他的心脏还不够强大,无法淡定的站在这里看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大哥上演恩爱戏,上次已经受不了不小的刺激,这次居然调起情了来,二人感情升温的速度,让他觉得危险靠近。

就在申璇准备反击的时候,第二辆电动车在梧桐苑门口停下。

裴锦程脑子里有些乱,又一心防着裴锦瑞,这边又要盯着申璇的眼神变化,想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红杏出墙的蛛丝蚂迹,哪还管门口来了什么人,就算爷爷来了,他也照样如此。

他又不怕什么,穿内库怎么了?13605551

他在自己的梧桐苑,裸-奔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为难了小英站在裴锦瑞的面前,弄得进退不得。

看到拎着食盒下车的白珊的时候,申璇心头一提。

松了一只抱着笔记本的手,一下子捏住了裴锦程的下巴,拉下来,伸着脖子就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甜腻腻的说,“锦程,我就喜欢你对我说话这么温柔,永远这么温柔,好喜欢。”

这次起鸡皮打冷颤的,是裴锦程!

因为他从申璇的眼睛里看到了花痴。

花痴?他情愿相信三爷爷复活了又开始在军界呼风唤雨了,也不会相信能从申璇的眼里看到花痴。

裴锦瑞看到申璇主动吻上裴锦程的时候,心头上的肉,被狠狠的割了一刀,害他差点没有站稳,一转身,看到白珊拎着食盒站在车边,连步子都迈不动。他稳了稳气,“小珊,你过来了?”

裴锦程这一转身,也看到了白珊。

“锦,锦程。”白珊努力忍着眼里升起来的雾气,爸爸说男人看多了女人的眼泪会烦,她不想才来这宅子里第一天就让他烦。

可他在她那里的时候,明明说累,明明说最近身体没有恢复需要休息。

她那样挽留他,他却说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得回书房工作,工作实在太忙。

她担心他太累,累坏了身体。

她还专门给他去煮了糖水送过来,他却光着身子在这里抱着自己的太太,还在大门口,两个人这样毫无顾忌在这里卿卿我我。嗓子哽了哽,“我给你弄了点糖水。”

申璇皱了下眉头,糖水?裴锦程有吃糖水的习惯?

这第一天住进来,要不要就来争宠?

这小妾当得也未免太敬业了。

空着的手勾着裴锦程的脖子,挤了挤眼睛,继续撒着让裴锦程起鸡皮疙瘩的娇,“锦程,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把电脑里的片子给你看就是了,等会一起看嘛。你也别抢了,行吧?这种东西还不是千篇一律的。”

申璇说完这一句,立时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片子?

申璇这两个字咬得很暧昧,懂点床上的事的人都知道她指的什么。

裴锦程光着,只穿了条内库,又在抢申璇怀里的电脑,这分明就是两夫妻之间的情趣。

白珊心疼如刀片在翻绞。

申璇唤了小英,“小英,去给少爷拿个睡袍下来吧,这夜里多少有点凉了。”

小英马上点点头,“好,马上拿过来。”

裴锦程这才觉得这样子在外面很不合适,裴锦瑞无所谓,但是白珊面前这样做太过火了些。

申璇的手又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他只能姿势不变,看着白珊,“小珊,你怎么不早点睡?”

“怕你工作辛苦,所以……”

小英拿出来的是一件丝质的睡袍,申璇给裴锦程披上,她才不想自己男人穿着性感的子弹内库被别的女人看个精光。

裴锦程系好睡袍的袋子,心里松了口气。

裴锦瑞眼里一阵阵的晦暗不明。

申璇替裴锦程理了理睡袍带子,复又转身朝外对白珊温和的说道,“小珊,工作都是他应该做的,工作了有钱赚,都是有回报的,一点不辛苦,而且照顾饮食这种事,都有梧桐苑的下人做,你把这些事都做了,是想教梧桐苑的失业吗?她们还挺需要这份工作呢,你总不能这样不体恤下人吧?”

白珊睁圆了眼,申璇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种看似不痛不痒,却句句讽刺的话来说她了,感觉自己没办法应付这个大太太。

裴锦程看白珊眼里泪花闪动,偏首垂睫睨着站在他身旁抱着电脑的申璇,不悦道,“申璇,对小珊讲话不要这样夹枪带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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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转机

夹枪带棒?

申璇猛然从裴锦程这一句话中回过神来,是,她没有听错,裴锦程是说,不能对小珊这样夹枪带棒!

这不是她第一次对白珊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但这是裴锦程第一次制止她。

不一样了是吗?

因为白珊入了裴家的门,身份和地位都不同了?

她抱着笔记本,紧得很。

偏抬臻首,淡淡的凝望着他,他眼中的不悦,可以让每个人都清晰看见。

白珊一定是高兴了吧?

裴锦瑞始料未及会出现这一幕,自从上次绑架案不了了之过后,他就没有指望过裴锦程会帮白珊出气,申璇的美貌是很多男人都无法抵抗的,即便是对外貌不那么执迷的男人,也会被申璇身上另外一种特质所吸引。

他已经不奢求裴锦程还未对申璇动情。

而这时候,他似乎又看到了一点希望。13605551

在白珊和申璇之间,白珊的十年,总抵得过半年多的相处。吸了一口气,对着裴锦程便进行说和,“大哥,其实阿璇不是那个意思,她性子如此,直来直去习惯了。”

裴锦程面对火上浇油的弟弟一时五内俱炸,裴锦瑞是巴不得看着他和申璇闹得不可开交?“阿璇是什么样的性子,难道锦瑞比我这个做丈夫的还清楚?她是不是这样的性子,都不该用这样的口吻对小珊说话。”把白珊得罪了有什么好处?

白珊心有怯怯,“锦程,是我鲁莽了。”

裴锦瑞看裴锦程已经濒临炸火的边缘,心里一笑,便不再作声,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申璇明眸溢笑,笑声从齿缝中满了出来,目光淡淡看向白珊,“要给锦程喝糖水,到里面去吧,别在外面站着,还说梧桐苑待客不周呢。”

大方,从容,她吞进心里所有的苦涩和酸痛都已经被她强大的内心消化,转化成了浅淡的笑意,从裴锦程身边走过,走到裴锦瑞的边上,向裴锦瑞一伸手,声音不大,虽有礼貌却也显得熟络,“谢谢。”

裴锦瑞这时才放开了礼盒,交到了申璇的手上,“说什么谢谢。”

申璇掂了掂,有些满足的说,“虽然矫情,还是要说,总不能觉得理所应当,是不是?”

裴锦瑞轻叹一声,“你总是这样。”

两人说着话,根本没有管白珊和裴锦程。

裴锦程听得裴锦瑞句句话里的熟悉之感就倍感愤怒,偏偏白珊这时候在这里,他还发作不得!

申璇一转头看见裴锦程正眸光如炬的瞪凝着她,似有疑惑的一蹙眉,“怎么?工作这么辛苦,不去喝点糖水解解乏吗?到厅里去吃吧。”

白珊闻言,赶忙上前几步,已经到了裴锦程的身边,有些欣然,“锦程,进去吃吧。”

同璇错没。裴锦程哪里还动得了步子,申璇睨一眼白珊,重重的一声呼吸从鼻腔里溢出来,有点像叹息,又有点像惋息,但无论是哪种,她的情绪都教人看不透。

跟白珊说话的语气温和,显得谦容大度,“小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再怎么说,这边是梧桐苑,裴家有裴家的规矩,你现在即便还没有正式进门,可是要过来看谁,做什么事,也得提前跟梧桐苑这边打招呼,梧桐苑传了,你才能过来,这样贸贸然的来,会显得你不懂规矩,这说来是大少爷住的地方,但也是我的园子……这是第一次,我也不拿梧桐苑大少奶奶的身份压你,省得别人又说我对你不够客气,下次不要这样了。”

申璇说每一个字的时候,目光都如夜里静水一般宁和的凝着白珊,甚至连余光也没有瞥向裴锦程,一段话说得没有什么起伏,即使有一点,也不过是透着包容。

不晓得的人,觉得这个大房太太当得可真真是大度到了家。

白珊捏着食盒的提手,手心里都是汗,对申璇她把握不准,也还没有能力去揣测对方的想法,既然这些是她该注意的,下次一定注意就是,“阿璇,我知道了。”

申璇唇角微微斜斜扬起,方才还谦和,这时候已经有了些傲慢,她脖颈在夜灯的光照下,直直的扬着,上面有下颌的影子,声音这时候有些冷,“叫我……大少奶奶。”

白珊脸色一变,原来这是……下马威!

本以申璇要逼迫,哪知申璇目光凝向已经神色难辨的裴锦程,似笑非笑道,“当然,如果有人觉得这样称呼不妥当,觉得我欺压了你了,你问问他,叫什么合适就叫什么吧。”

眼睛看的是裴锦程,话却是对着白珊说的。

裴锦程很想大喊一声“滚!”,让所有人都散去。

白珊这才看出来申璇是在跟裴锦程斗气,她记得父亲说过,女人大度些,男人会记得你的好。看着申璇的并不看她的眼睛,恭谨道,“大少奶奶,我知道了,在这里,我会谨从裴家的规矩。”

申璇依旧将目光放在裴锦程的眼睛上,她的笑容更大了些,像河里的水,漾开了些,平静的河面上开出了花,门柱上的灯是节能灯,冷色的光源照在人面上会有些惨白。

申璇的脸色并不好,却因为她脸上的笑靥让一切都变得万紫千红。

不禁让白珊都看得有些呆了。

申璇望着裴锦程,秀水一样的眉微微一挑,带着些挑衅的韵味,“你看,我没逼她,她自己觉得应该谨从裴家的规矩,这帐不会算到我头上来吧?”

手上拎着裴锦瑞的礼盒,回过身去,对着裴锦瑞扬了扬,“锦瑞早点休息,我先上楼睡了,还是谢谢你的礼物,改天我如果出差,也给你回个礼。”

裴锦瑞笑了笑,“那么我就先谢谢阿璇了。”

申璇没看门口站着的两人,转身后径直经过花廊回了主楼。

裴锦程拍了拍白珊的肩,安慰道,“小珊,你先回去吧,你这样跑到梧桐苑来,明天叫下人传得不好听,哪能这样跑到大太太的住所来?裴家不可以的,教爷爷知道了,对你印象也不好。”

白珊一听,哪还有劲委屈,只觉得又欠了裴锦程很多,把食盒推到裴锦程的手里,“锦程,那你自己拿进去吃,我不去了,对不起,刚才让你难做了,我以后不这样了,替我跟阿……,哦,是替我跟大少奶奶道个歉。”

裴锦程点了点头,轻言细语几句后,把白珊送上了电动车。

白珊却拉着裴锦程的手不肯放,“锦程,你明天来看我。”

“嗯,明天我去叫你吃早饭。早点睡。”

“好。”

........

申璇始终有小女人的脾气,她去了三楼,洗澡,睡觉。

闭着眼睛,感觉到身边的床垫陷下去好大一块,她知道他上床来了,随后他的手伸进了她的睡裙里,她扭了扭身子,往床边上移了移。

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想被他碰。

一肚子都是火气。

脖子上有急促绵缠的吻粘上来,她再躲时,他已经压过去,狠狠的箍住了她,“你干什么!?”

闭着的眼睛倏的睁开,“别碰我!”

“不让我碰你!等着谁来碰?”他的话怒火难压,鼻子里闯进了些味道,他眉头一紧,“换沐浴露了?”

“没有!”

“加了裴锦瑞送的新精油吧?”他声音冷然带讽。

她努力的抵住他,“对,试了试,有新的精油。”

身上手腕处皆是一松,床垫也弹了弹,她撑起来的时候,看到裴锦程已经冲进了她的卫生间。

随后听到玻璃碎裂砸脆的声音,她一惊,鼻腔里已经满满都是草香花香树木香,香气怡人。

“裴锦程!”申璇从床上跳下来,男人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

凤眸里还有刀光,对着朝着他冲过来的女人就是一拦,卡住手腕后,弯腰一扛,女人被他扛在肩上,无论她怎么踢叫,他就这样步伐坚决的拉开了门,离开了三楼。

把申璇扔在二楼属于他们的床上,脱了内库就压了上去,将她的睡裙剥掉,“我上次说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

“没!”

她的内库也被他扯掉,“那你还敢用裴锦瑞送的东西!”

“你敢喝白珊送的糖水,我为什么不能用锦瑞送的东西!你少管我!”

这次他没有再说话,一心挑弄着身下的女人,直到她抑制不住的开始哼哼,他才分开她的腿。

占有!

他沉闷的哼一声,冲抵之时又俯首舐弄她的美好的润圆软柔,“我没喝,在楼下餐桌上放着,你要喝的话,让小英给你拿上来。”

她怔了一下,失神之时被他用力一撞,“啊”的一声大叫,“我才不喝!”

...........

这样的日子,申璇过得纠结。

虽然她也有些相信裴锦程让白珊进门是为了不让她坐牢。

可是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的感觉,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也许他现在的柔体还没有背叛她,但她觉得精神出轨更可怕。

现在他起床便说,“你先去主宅,我去茉苑叫小珊。”

他很坦然,她心里却堵得像塞了腐臭的垃圾一样,浑身的不舒服。

她应付不了白珊。

她不能把白珊怎么样,惹不得,万一惹毛了,要送她去坐牢。

这是她觉得最最憋屈的地方,自己明明没有做过的事,偏偏还要被别人拿来威胁。

白家在公安厅的势力,真的没人治得了吗?

如果没办法怎么办?

白珊还要在这个家里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三年还是五年?

如果要这样下去,她情愿和他分开。

若不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再次发生,她该如休应对。

他当着白珊的面,训斥她。

连个解释也没有。

连个歉意也没有。

说了给的颜面,都不给她。

老天爷都在逼她放弃这个根本不能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吧?

即便他不爱她,他们的世界若是没有白珊该有多好?

白珊住进裴家短短一个星期,申璇已经感觉自己快要抑郁了,一看到白珊那种纯白如茉莉的笑容,她就觉得刺眼,白珊被家人保护得太好,裴锦程出事,故然伤心,也没有经历过别的什么,不像自己,明明比白珊还小一岁,看起来年纪却更大,白珊26岁,静静站在那里的时候,却像个学生。

自己呢?对着镜子照半天,也没有看出来哪里像个学生。

男人不都喜欢年纪小的女人吗?

..........

星期六的早上,不用这么早叫白珊去吃早饭,裴锦程也早早的起了床。

申璇听到了男人拉开衣柜的声音,面料抖动的声音她都听清楚了。

以为裴锦程就这样要出门去找白珊了,哪知脸颊上却多了男人的一个吻,“阿璇,我要去接林致远,他说了今天要过来看乔然他们母子,你再睡一会。”

申璇听到是这样的话,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不能去吗?”

“星期六难得睡个懒觉,你就别去了,我等会跟爷爷说你有点不舒服,让人送早餐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到时候也不在场,林致远并不想别人看他的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好吧,那中午我们在梧桐苑做午饭吃吧。”

“嗯。”裴锦程离开的时候,又在申璇脸上啜了一口。

.............

裴锦程让锦悦领着乔煜去马场玩,乔煜一直都喜欢锦悦,锦悦也分外疼爱他,乔然并没有觉得不妥便任他们去了。

直到林致远出现在菊园的时候,才让那个素日里看起来静若雪水凝成的湖一样的女人情绪失控。

裴锦程考虑过很多,这场见面,会不会打乱裴家和乔然之间建立起来的信任,可是林致远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一直都逼得很紧。

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已经动工,如果道路能让政aa府早点提上日程修起来,到时候峻工之日就能通车,这样对于水上乐园的经营是有极大好处的。

五条公交线,外加轻轨和地铁的规划图,其实这简直无异于敲诈,勒索。

但是林致远同意了,规划局一直在开会。

裴锦程知道,他不能想要稳住乔然,又想捏住林致远。

总有一样他必须得损失,那就是乔然的信任。

林致远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利益!

他不让申璇来,也怕申璇感情用事,上次为了林致远的事也跟他闹脾气。

在他眼里,申璇有时候是那种有点不可理喻的女人。

乔然几乎在看到裴锦程领着林致远进入菊园的时候,就转身跑进了主楼,锁住了门。

裴锦程呼了口气,两边都不能得罪,乔然如果在裴家出了事,林致远这匹狼指不定得发什么火。

可他又不能对林致远说,“你看,人家根本不愿意见你,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

他还是去当这个和事佬,到了主楼就去敲门,“乔小姐,我没有恶意,无意中林书记看到了我手机里上次你、小宝、申璇三个人的合影照片,说让我带他来见见你。”

说完这句话,裴锦程看了一眼林致远,耸了一下肩,林致远不奈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裴锦程这样说。

门敲了半天,无论裴锦程怎么说,里面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林致远凝了凝气神,轻声对裴锦程道,“你先回去,等会我打你电话。”

裴锦程见林致远对他说话的时候,并不看他的眼睛,显然是想隐藏一种情绪,自己还在猜想,林致远又道,“这边不要让人过来,我不想有人看到我来过裴家。”

裴锦程说,“那好,有什么话好好说。”

林致远“嗯”了一声。已经不再和裴锦程说话。

裴锦程虽然看不到林致远的眼睛,但他站在那里,分明感受到了林致远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焰。

他很担心会出什么事。

但只能走出菊园。

听到菊园外面电动车的声音已经走远了,林致远缓缓抬起头来,俊脸阴沉着,他的眸子亦是微微眯着,此时终于露出了野兽一般的光芒。

他站在紧闭的门前,很安静,也不说话,只看着双开大门的合缝,裴宅的门,只要不是主人房有特别的喜好,为了和整体风格统一,基本上都是木质的。

他一直安静,没有出声,所以里面的人也不敢随意打开门看他走还是没走。

这种无声对峙,持续了大概四十分钟。

乔然听到门外有了些声音,突然听到巨大的噪音,靠着门的位置,感觉到背都抖了起来,外面的男人终于说了话,阴毒又狠绝,“还想再死一次,你就靠在门上,让我把你锯成两半!”

她退开,瞪着眼睛转过身来,看到电锯已经锯破了门,木屑横飞。

她一直看着那电锯一刻不停的将锁的位置锯掉。

门被踢开的时候,站在外面的男人关了电锯的开关,将手里巨大的工具扔在地上,冷然的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后,大步跨进了门。V5qn。

“看来你生活得很好。”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带着轻蔑。

她退了一步,扬了扬眉,“是的,很好。”

他讽意更甚,“好到寄人篱下?”

她悠悠的将脸上的发丝顺了顺,别到耳后,抬眸迎上男人的,宁和纯净的眸子里,是不相符的恶毒,“你不是寄人篱下?你以为你比我高尚得了多少?照样是出卖自己的时间混口饭吃,最起码,我没有你卑鄙!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男人唇角眼角都有些抽动,手侧的掌捏握成拳时候,已经“咔咔”作响。

“卑鄙?”林致远笑了笑,哪里还有什么斯文儒雅,已经和他平日里的形象完全相反了,他扯了扯领带,一步步的朝着乔然走过去,“沈悠然,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卑鄙?”

大手突然紧紧的攫紧女人的下颌,捏起来的时候,像要捏碎一般,他的脸凑近她的,唇就贴在她的鼻端,咬牙道,“这世界上谁都可以说我卑鄙!你?你有什么资格!”

男人的眼睛里,血丝如乌云一样,缓缓聚集,煞是恐怖。

乔然亦是有些吓道,在他面前,她如此笨拙弱小,以前是,难道现在还要是?

“我没有资格,所以请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来让我污蔑您,您是如此的尊贵!林书记!”

他哧哧的笑出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原来你知道我是G城的市委书记?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对我仍有非份之想,时刻关注着我呢。”

她的下巴被他捏得疼得只能踮着脚跟着他去,背上冷汗涔涔,嘴角却轻轻勾起嘲弄的弧光,“我还知道市长,还知道副市长,省委书记,中央总-书记,军-委主-席,这些我统统都知道他们的名字,是不是对他们个个都存了非份之想?”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牙尖嘴利的。”

“难道我要永远都和以前一样蠢笨?”

“妈咪!”门外传来乔煜奶声奶气却又惊惶愤怒的声音,乔煜从大门口跑进来,他的脚上还穿着马靴,手里还捏着马鞭,他的身后是锦悦追着跑来。

乔煜冲进屋里,手中的鞭子扬起来就用力的打在林致远的腿上,一下一下的毫不手软,“坏蛋!流氓!欺负我妈咪!我要让锦程叔叔把你送进警察局!!”

林致远松开乔然的时候,讷讷的看着小男孩挥舞着马鞭,涨得小脸通红的用鞭子抽打着他的腿,看得他的呼吸,一阵阵的不受控制……

........

裴锦程离开后就让锦悦唆使乔煜回去菊园,林致远一直都觉得小宝是他的儿子,为了小宝的心脏手术,条件也给得非常丰厚。

他不相信林致远会在乔煜面前做伤害乔然的事,血浓于水,不是吗?

结果是,果然如此!

林致远离开裴家的时候给了裴锦程一张邀请卡,G城军界大鳄莫锡山七十岁大寿,是他的部下和门生帮他做的一场寿宴。

这两年裴家几乎被隔绝在G城的军政圈外,林致远给的这张邀请卡,非同小可。

翻开邀请卡,“可携一名女伴”。

他的手机响起来,来电屏幕上是“白珊”的名字。

....这更六千字,还有更新,可能会很晚,等不了的亲,明天早上看。这个聚会,会有很多人去的。

151:晚宴相遇

裴锦程到了茉苑的时候,白珊已经将午饭准备好了。

电话里只说给他一个惊喜,倒没有想到白珊这里居然煮了饭,而且还是亲自下厨。

还未坐下,就想起申璇说的中午在梧桐苑吃。

什么叫平衡之术?

平衡之术就是在茉苑吃过一顿饭,而且吃饭过程中频繁的有人夹菜,吃下去。

然后回到梧桐苑继续吃,汤来入口,菜来下肚。

裴锦程吃完饭就感觉自己动不了了。

他很久没有这样暴饮暴食过了,岂止是很久,简直是从来就没有过。

白珊住进宅子里还不到十天,他感觉自己已经要被两个女人折腾疯了。

以前跟白珊在一起的时候,还大大方方的带着明星姘头一起跟朋友喝酒。

现在?

以前觉得男人内有妻子,外有红颜的日子过得真舒服。

现在这日子过得跟舒服一点边都搭不上。

难道女人放在外面养就会不一样吗?

他正在苦想,申璇给他端了杯茶到手里问了一句,“锦程,你想什么呢?”

裴锦程随口一说,“我在想女人养在外面是不是要轻松些。”

才一说完就发现空气都开始不流动了,一抬头看到申璇坐在他边上,茶杯握在他们两人的手中,有些僵持的意味。

申璇手上杯子一松,推到裴锦程手里。

裴锦程喝了一口茶,烫得跳起来吐舌头,跳起来的时候,手中的不锈钢杯乱晃出的茶液烫到了他的手背,于是一甩,茶打翻在地上。

他懊恼死了的揉了揉额,他当时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

难道他潜意识里又开始不安份了?

申璇和他,哪怕是在公司,也有自己的休息室,中午都有午休的习惯。

让小英把厅里收拾一下,他也进了卧室,钻进申璇的被子里。

“裴锦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

“你居然想在外面养女人!”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你随口一说就是你的想法!”

两人都不在再说话,气氛安静了很久。

“阿璇,明天有个晚宴,你陪我去吧,要带女伴。”

“我不去!”

“去嘛。”

“不去!找你外面养的女人去!”

“我外面没养女人。”

“不去!一天到晚的脑子里装的什么鬼东西!你这男人真是讨厌透了!”

男人半天没说话,吐了口气,一翻身,没好气的说道,“不去算了,我带小珊去!”

申璇腾地从床上翻坐起来,瞪着男人的背影,恨不得踹上一脚,“带她就带她,干嘛告诉我!”这日子一定会走到没法过的那一天。

下床后去了三楼,裴锦程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上楼去找她。

申璇更是把自己逼到了一个进退无路的地步。

........................................................

晚饭申璇接到一个电话,是辛甜打来的。

“亲爱的,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外公大寿,我带你去参加,你不是想见他吗?”

“明天吗?”

“嗯。怎么样?而且会有很多很多的高富帅哦,你要是有看上的,跟我说一声就是了,免费睡,肯定不用花钱。”

明天裴锦程要参加晚宴,带白珊去,她在家里也是发霉,不如跟辛甜一起去给莫司令祝寿,“好呀,你外公有没有什么忌讳的东西?我好备礼物。”

“他呀,喜欢雪茄,那种手工的,他特别忠爱,我这里有一盒,明天给你,就说你准备的。”

“小心肝儿,那多不好意思,那是你准备的礼物。”

“没什么,我能去,就是给他面子了,还给他带礼物,他想多了吧,真是的。”

.......................................

翌日,落霞满天。

白珊穿着藕荷色清新抹胸礼服,她已经不像前几个月那样瘦弱,礼服能很好的修饰她淡雅的气质,头发盘起来,看起来成熟了些。

化了妆后,五官立体精致了。

她本来生得不错,是个经得起打扮的女人。

晚上的天微微有点凉,拿了抹湖水浅绿的小披肩披着,坐起裴锦程车子的时候,眼睛弯弯一笑,一下子俏皮了些。

裴锦程对白珊选择的礼服感到满意,他不喜欢那些女人穿得暴露。虽然是他提出来让白珊陪他去参加晚宴的,但是车子却开得很慢。

申璇下午就出门了,招呼也没打,昨天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现在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来收拾她那副暴脾气,随口一句话,可以把她弄得那么大的火。

他跟她示好都没有用。

真想把她关起来,然后把她身上那些火种全都用水浇灭。

白珊看着开车脸色并不好看的裴锦程,好几次想说话,又怕说错了,好半晌才伸手搭在他的腿上,轻轻拍了拍,“锦程,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为难,或者不高兴了。”

裴锦程偏头看了一眼白珊,看到她眼里的顺从和探究,心叹了一声,“没事,你别想太多。”

如果申璇有白珊一半的顺从,哪只是三分之一,三分之一也好。

白珊的手一直放在裴锦程的腿上,没有拿开,还好她过来裴家的时候带了礼服,下午被临时告之要陪他去参加晚宴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了,她才住进来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要带她出去参加宴会。

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不喜欢女人穿得太少太暴露,总觉得有些东西是只能他看,比如汝沟,比如背,他亦是个有风度的人,不会一去那种场合就往那种深沟露背的女人身上看。

他喜欢女人穿得得体些,不会显得轻浮。

她在这方面从来都很注意。

他肯带她同行,就说明了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会慢慢的,一步步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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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站在辛甜的穿衣镜前面试着礼服,挂脖的V领及踝长款,却是大褶皱的胸纱护着,看起来是深V,却又只能看到一点漂亮的汝沟,美好的后背光洁裸-露到腰。

面料外层是素粉色雪纺丝,雪纹丝面上是一层用面料做成的玫瑰花形,很浅,却也立体。这样的面料把礼服撑得蓬松了。

素粉的颜色和外面轻丝的面料让V领的款式看起来并不成熟妩媚,反倒带着一点少女气息。

辛甜的礼服里,申璇第一眼看到了这条裙子。

恶趣头的素粉色。

比手机的颜色好看多了。

辛甜有专门的形象设计,申璇坐在化妆镜前,看着设计师把她的头发分开成一股股的,头发中分,然后开始辫发,辫子从中间往耳边一股股的穿来穿去,那辫子一直顺着后脑两股混合,合在一起。

“就这样披着吗?”

“嗯,你的礼服是种小女人的味道,所以这头发我给你辫得很韩式,而且头发边角都辫了起来,不会有头发会挡住你漂亮的耳垂和脖子,再配两粒钻石的耳坠子,就真的太美了。”

辛甜的礼服是红色的,膝盖上的短款,抹胸,很简单的款式,却处处都包裹出她奥凸有致的身材,她的头发没辫也没盘,就这样如平时一样披着,她是大波浪的长发,高跟鞋上一脚,一撩发,风情便遗落至每个角落。

...............................

辛甜开着车,申璇就坐在她旁边,有些嫌弃的拉着自己的自己披着头发,“我很少这样出去见人。”

辛甜看了一眼后视镜,脚下油门一松,大胆的甩了左方向盘,抢道并线,“多好看嘛,非要弄得像个女金刚一样才漂亮啊?”

申璇不屑道,“干练有干练的美,你懂什么?”

辛甜撇撇嘴,“你直接不要脸的说你很美不就行了嘛。”

申璇“呵”了一声,“你知道还要说出来。”

“天哪,你这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不厚怎么跟你这个土豪做朋友?”申璇抱着放在腿上的盒雪茄,像摸着稀世珍宝一样,“我说土豪,以后我没地方去了,你就养我吧?”

“得了吧,你们裴家的钱可比我们辛家多多了,要养也是你养我。”

“有钱有屁用啊,再傍不上一个大土豪,钱会越来越少的。”申璇指的当然是军政界的人。

“我告诉你吧,我外公这个人呢,有时候有点神经病。”辛甜嫌弃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他好象这儿有病一样,他嘴里说喜欢口直心快的人,但是你在他面前口直心快试试,说了不好听的话,他又骂你年轻人连什么叫内涵都不懂。”

“噗~”申璇拍了拍心口,“他老人家这么大把年纪了,不好这样吧?未免太坑了些。”

辛甜“嘁”了一声,“他就是专注坑人七十年,年年业绩有保障!我经常觉得有些人都是被他这样坑着坑着坑死的。死老头,为老不尊,还一天到晚的在我面前讲仁意道德,还指责我的作派怎么怎么的,我作派怎么了?关他屁事。”

申璇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天价雪茄,再看着辛甜一口一个死老头的骂着自己的外公,心想,这世上别扭的人又岂止是她一个?而后笑了笑,“那我等会跟他说话的时候得好好注意一下,我年纪轻轻的,被他坑死了可就太亏了。”

.........................

寿宴举行的地点并不是军区大院,而是御园温泉山庄,是一个五星级的休闲酒店,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就被人把前后一周的时间包了起来,外面的停车场附近三百米都不让其他车靠近。

本来御园温泉山庄就不在市区,这地方就显得有些低调隐蔽了。

低调的不过是形式,那些停在停车上的车子和车牌号可是一点也不低调。

两百万以下的车,几乎没有。

除非是军区的公车。

辛甜把车子停好,拔了钥匙解开安全带,呼了一口气,“阿璇,我要上刑场去了,等会那死老头骂我的时候,你要是敢笑话我,我就跟你绝交!”

申璇忙忙摆手,“土豪,我绝对不会笑话你,我发誓!”

“好。”

“但是我可以嘲笑你吗?”

辛甜伸手就推了申璇的肩,“早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良善的人。”

“如果我太良善,如何跟你狼狈为歼啊?”申璇手摁在安全扣上,一压,“咔嗒”一声,松了安全带,“走吧,肚子饿了,我要去吃点免费的自助餐。”

“可不免费,都是高价点心。”

“反正是你的出的雪茄钱,你请的。”

“申璇,你不打算给我折现吗?”

申璇伸手拉开车门的时候,笑了笑,“你以为土豪两个字我是那么容易叫出口的吗?折了现给你,你还叫土豪吗?”

细钻的高跟鞋才一落地,旁边的车位突然开进来的装甲越野让申璇怔愣住。V5qn。

裴锦程的车?

吃茉他只。裴锦程也来了?

他的晚宴居然是辛甜外公的寿宴?

他带了白珊来?

一定是!

慢慢的站起来,捏着手袋和雪茄盒子的手不禁有点发抖,她该怎么办?13605551

太尴尬。

辛甜下车拍了拍车顶,“喂!你干什么!走啊,跟我进去了。”

申璇回过神来,猛的吸了口气,装作没看到裴锦程的车,虽然他的车就在她的面前,摔上车门,朝着辛甜走过去。

这才刚刚拉上辛甜的手,自己的肩膀就被人搭住了,她吓了一跳,因为搭住她肩膀的人是京城那个太子爷,邱铭俊吊二郎当的说道,“哟,美女,好有缘,在这里也能遇到,等会一起喝杯酒啊。”

嘴角的笑刚刚扯开准备给邱铭俊一个回应,背后裴锦程带着愠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申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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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刀光剑影的晚宴

申璇一直都知道做人都有一个圈子,三年多以前裴锦程的圈子是属于哪一个她不知道,但现在她知道,今天晚上御园山庄这个圈子,如果好的话,将会有裴家打开一个僵局。

怨不得裴锦程带了白珊。

都怪自己心里那口堵着的气当时咽不下去,还以为真的如自己所想,他爱带谁就带谁。

可是他带了别人,还带了白珊和她出席同一个晚宴,她又如何做得到淡然视之。

她笑了笑,高脚杯里的香槟还在冒个细小的泡泡,是一串串她心里的冒号,无法深思细想的冒号。

女人是怎么死的?

作死的吧?

怪知她属。若是海城,深秋的傍晚已经会有凉意了。

是不是因为想家了,才会在辛甜露胳膊露腿的举着高脚杯笑着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才会觉得有点冷。

室外的草坪上摆着好几桌长形自助台,每桌都有厨师,调酒师,这完全是为了迎合年轻人的口味设的,室内的宴厅也是类似的摆设,年纪大的人,基本上都在里面。

辛甜撩了撩发,香槟溜进她的嘴里,味道似乎很美,“亲爱的,别以为会有人嘲笑你,没有人会嘲笑你,且不说你们都没有对外办过婚礼宴过宾客,就算知道你是大太太,也没人会看你的笑话。”

申璇的杯口沾在唇上,甜美的香槟还没有滑进嘴里,便顿住了动作,眼睛往四周看了看,心口要跳出来了似的,面色依旧窘迫,被辛甜一语道破,更是窘迫,“小心肝,你会透视眼吗?”

“透视眼?对于你心里的那些想法,我还需要什么透视眼?你一定是觉得自己丈夫带着小妾出来参加晚宴,别人会议论你吧?”

辛甜呵呵的笑了一声,抬手一指,正宴厅的大门,眼波飘浮于尘世之上一般虚渺,“那里面,我的父亲带了他的大太太和我的母亲一起来参加我外公的寿宴。”

申璇往那里面看去,她还没有进去,因为辛甜说,现在大家都赶趟的在里面送礼物,进去也没有意思。

再偏头看看辛甜,辛甜笑起来,很美。

“你知道今天来参加我外公寿宴的有多少人有妾吗?有多少人是小妾生的孩子吗?阿璇,别人不会用有色的眼睛看你,特别是在G城这个南方城市,会用有色眼睛看你的,只有你自己。你该在意的,不是别人的眼光,而是你自己,你应该想想,你为什么别扭?呵,你别扭的不过是裴锦程带了白珊而已。”

“小心肝,G城为什么会这样,这样明目张胆?”

“放心,那些个什么司令,军长,市长他们可没两三个老婆的,他们不会知法犯事。”辛甜无所谓的轻耸一下肩,“这有什么明目张胆的?又不破坏谁的法律,这里面有小妾的,娶的时候都换了国藉,如果裴锦程要娶白珊,到时候国藉一换,就可以在国外注册,非常简单的事。你以为很难?谁又凭什么说他们什么?明目张胆的娶了放在家里,总好过那些不要脸的养在外面还骗着太太说自己冰清玉洁的强多了吧?”

申璇看了看外面各个豪门里的年轻人,举着杯子,吃着点心,处处都有杯盏碰出叮当的声响,这些人中,有多少人的母亲做别人的妾?

目光偏转,凝向正宴厅的大门,那里面又有多少女人在做别的妾?

他们如此的不在乎?

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这里的风俗让大家已经习惯了平等的待遇?

“小心肝,我今天不该来的。”

辛甜不以为意,“呵,白立伟是个多厉害的人?白珊还没进裴家的门的时候,白家要跟裴家成亲家的事就已经传得大家都知道了,就算今天裴锦程带的人是你,照样有人会问,‘白家那小姐怎么没来?’你信不信?”

申璇低头用手背揉着自己的眉心,左右都只有她一个人感到尴尬吗?

辛甜撞了她的肩,“你先生来了。”

申璇握着杯柱的手,一紧,抬起头来,看到裴锦程穿着深蓝的珠光绒西装,胸前的襟花是比西装亮一个色码的紫蓝色,襟花的边角包边又是再亮一个色码的紫色。

步伐稳敛缓沉,显得淡然而不急不徐。

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端着香槟,若不是他的手臂上有白珊的纤臂挽着,她会忍不住的夸他一句,好帅。

裴锦程突然一顿步,白珊跟着停了下来,男人轻一侧身,面带熙软的笑容,将手中的香槟递到白珊的手上,“小珊,你帮我换一杯凉水吧,不想喝这个。”

白珊接过杯子的时候,原本还笑在唇角,此时候已经苦上眉稍,她知道,裴锦程这是要支开她。

她笑了笑,点点头,“好。我爸爸也在里面正宴厅,你等会跟大少奶奶说好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裴锦程笑容有些许僵残,他想看一看白珊的眼睛,却没有看到心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嗯,麻烦了。”

申璇转过身去,她到底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狗屁的晚宴!

来这里看自己的丈夫和未正式过门的小妾卿卿我我?

G城的白天长,一个傍晚可以过两个小时。阳光明明还好,却照不暖裸在空气中的皮肤。

她手中的杯子被人拿走,气愤转身的时候,那抢匪已经将她手里的香槟喝了个干净,他站在她的旁边,眸子里的光,冷冷的,“谁让你穿成这样出来的!”

她看到他就来气,“我穿成怎样关你什么事?”

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的背,他更不可能没有看到她那诱-惑人心的乳=沟,虽然只有一点点若隐若现,但这样的状态更叫男人看了抓狂,他凛了凛呼吸,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他的怒意,“我以前有没有说过,穿衣服应该注意些什么?”

申璇看着那边白珊已经重新端了一只圆柱水杯过来,目光嫌恶的瞥了一眼裴锦程,冷讽道,“你不是有人替你注意了吗?放心,这里不会有人知道我是你的太太,知道的人也不会乱说什么,我穿成什么样,都不会丢你的人。”

辛甜抓了抓头发,装作没听见二人吵架,往餐台的另一端走去,目光搜寻着其他东西。

裴锦程看着申璇的打扮,这女人,什么时候弄成这样过?

粉色?

他就没看过她穿过一件粉色的衣服,连睡衣内衣都没有。

当时送她一个粉色的手机,就是想着是不是她用粉色会不会更女人些?

可即便她要长发披肩,即使她要穿着粉色带纱的小女人礼服,也不是穿给他看。

她一定不知道今天他们今天会在这里相遇。

否则在停车场碰到的时候,她跑什么?

他吸了一下气,往后面看了看,看着因为发际的辫子,披着的长发表面上温柔了的女人,将那口气吐出来,“申璇,你在我的面前,永远都要这样??”

“难道你的态度很好吗?”

“锦程,你要的水。”白珊已经站到了裴锦程的边上,水杯温柔的递上。

申璇看着白珊的举动,她何时才能做到这样?难道是因为自己没在G城长大的原因?所以才会对当地的风俗如此接受不了?

“大少奶奶。”

“在外面,叫我申璇或者阿璇就行了。”申璇没看白珊,将裴锦程手中的杯子抢了回来,语气淡凉如烟,飘开了去。

白珊在裴锦程抬步之时,挽住了他的臂弯,眸色清沥,温透得很,“锦程,喝一点吧,我试了一下,不会太凉。喝了我们就进去找爸爸,好吗?”

...

邱铭俊的一只手掌撑在申璇面前的桌沿上,一只手里端着琥珀色的酒液。

“要不要喝一口?可以解愁哦。”

“不喝。”

带着痞气的俊眉,挑了一下,“喝一下说不定会记得这个味道。”

“什么味道?”

“皇、家、礼、炮……”

邱铭俊还未把年份说出来,申璇已经想起了上次在夜总会被邱铭俊灌酒的事,他沾过她的嘴……不但调戏她,还强吻了她。

瞪了他一眼,“不喝!”

“你丈夫今天有伴了,我今天可是光-杆司令,不如你做个好事,当我的女伴好了?”

申璇看着朝着她举了举杯子的邱铭俊,这男人的脸上好像每个毛孔都写着“我想跟你睡觉”的这几个字。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邱铭俊对申璇的兴趣从来都没有掩饰过,从以前给申璇合同开始就一直是这样,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想单独留下她。

明明上次在夜总会,他已经将这个女人差点吃进肚子里,偏偏杀出一个老公。

明明是他看上的女人,居然是个已婚妇女,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划算。

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刻板死了的职业装,职业装这玩意,甭管你换什么面料,做什么短裙,或者是一两粒扣的西装,反正往那一摆,它就是职业装,换汤不换药的职业装。

职业装三个字,就是刻板的代名词。

这是他以前的想法。

可申璇穿职业装就不一样了,这女人穿职业装利落漂亮,那双腿在短裙外面露着,就是招人,西装的腰收得窄小,偏偏她的腰就塞得进去,捏在手里会是种什么感觉?

申璇这女人他也接触挺长时间了,什么时候穿过粉色的礼服?

这雪花一样的背就这样露在外面,他可真想把西装脱下来给她穿上,省得招一堆苍蝇过来,这令人喷鼻血的乳泡虽然露得不多,但是勾死个人。

“今天跑来给你先生当公关?”

“随便来看看。”

“要不然?”邱铭俊的脸慢慢凑过去,申璇扬着脖子退了退,眼里都是提防之意,“干什么?”

“要不然你跟我,我帮你先生?”

...

邱铭俊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香槟,看着女人离去的逍魂背影,手指伸进嘴里舔了舔,感叹道,“这果酒可真甜,后劲也大,真是好味道啊。”

申璇再次找到辛甜的时候,西边的太阳已经只有深桔的红色,周遭已经没有了光芒。

红光渡在美人雪肌上,像是抹了层胭脂。

“我的雪茄呢?”

“你们家裴大少爷拿走了。”

“什么?”

申璇望着辛甜伸手指着正宴厅的大门的方向,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强盗!他没有经过我的允许!”

“他说他跟你说过了。”

“他是个骗子!”

“我也搞不明白,他手里明明有我外公喜欢的一个现代名家的真迹,为什么还要拿走你的雪茄?他也不是没带礼物的人啊。”辛甜却将话题一转,撞了撞申璇的肩,“阿璇,改天约你老公吃个饭啊,把那名家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申璇瞪了一眼不争气的辛甜,“你有点出息好吗?我被打劫了,你知道吗?”

辛甜摸了摸耳垂上的夸张几何形状的野性味道的耳环,“你要搞清楚,是我被你们两夫妻打劫了,那雪茄是我的啊。”

...

申璇进了正宴厅的时候,突然感觉一个G城大上了天,有时候到处办事都找不到人。

可是一个寿宴,这些可以帮你办事的人全都扎堆似的聚到了一起。

这就是权利吧?

她看到了林致远。

林致远和裴锦程站在一起,而他们围着的一个人,是今天的老寿星。

女人都分成了另外一拨,并没有谁去靠近某个男人。

辛甜说,G城的富人圈是一个典型的男权社会。没有人会提出来不娶妾,因为提出来,就破坏了他们的权益。

她苦笑了一下。

辛甜来到这里后,总是一阵阵的找不到人。

她得把这个女人找出来,早知道裴锦程来,她就不来这个该死的寿宴了。

...

“锦程啊,致远多次跟我提到你,很欣赏。”莫锡山今天穿的依旧是刚正笔挺,挂满了代表他荣誉的军装,他的手背在身后,手里捏着的,是一盒古朴木盒包装的雪茄。

“那是林书记过奖了。”裴锦程看了一眼林致远,笑道。

“过奖也好,谬赞也罢,他提及的欣赏的人,很少。不过啊,你爷爷这人,我不喜欢。”莫锡山停了一下,裴锦程面上谦逊的笑意并未因为这一句尴尬的话而顿住。

他早就知道爷爷跟莫锡山不太和气,这都是以前裴家气焰太旺造成的后遗症,裴家以前因为二爷爷的关系,风头一时无两,裴家军政界的势力一倒,那些曾经平起平坐或者差不多的人都开始将对裴家以前的不满表露了出来。

莫锡山跟爷爷两人不来往,怕是多少有些不愉快的口角。

所以莫锡山过寿,爷爷是大概知道,却也不问及。

他有时候想想,老年人的自尊心,兴许比年轻人还要来得强烈。

他又何必去多说什么?

“咦,你纳的那房妾,是白家的那个小姐?”莫锡山又提一句。

林致远一直当着陪衬,鲜少说话,顺着莫锡山目光看过去,看到白立伟正领着白珊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他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裴锦程。

裴锦程看过去的时候,眸里深幽似井,看不到任何的情绪,“现在只是住进裴家,还没有注册。”

“你跟白珊是从小一起大的啊,怎么就成了妾?哦,我知道你爷爷以前给你娶了个太太,但是没请我们这些人,那时候你爷爷拽得很,看不上我们这些人。”莫锡山酸不溜啾的说完这一句,看着裴锦程撇了一下嘴角。

裴锦程摇了摇头,居然露出憨厚的一笑,“莫爷爷,您还不知道吧?我当时是因为成了植物人,所以我爷爷才对外封锁了婚讯,这种苦啊,只有有孙子的人能明白,我其实都无法真实去体会当时他的心情。”

说完这一句,裴锦程长吁一气,叹了一声,目光抬起之时,掠过莫锡山的时候,眸里突然一闪而过的水光。

林致远是不意裴锦程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知道裴锦程当了几年植物人的人并不多,他应该算为数不多的几个,那他今天把这个话说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莫锡山听闻是这样的原因,突然一怔,“难怪啊,这么大的事,还说裴家大公子生了什么病,足不出户………可苦了你爷爷。”

“那你的太太?”

裴锦程笑了笑,“也来了。”抬手扶在莫锡山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13605551

莫锡山听后,哈哈大笑,“哎,你们年轻人啊。”

其实这寿宴,大家都不太摸得准,比如谁会是莫司令身前的红人。

林致远,或者裴锦程?

好象又不是,莫司令和谁都要说上几句。

白立伟已经领着白珊走了过来,白珊见到莫锡山,乖巧的鞠了一躬,“莫爷爷好。”

“诶,珊珊啊。”莫锡山轻轻拍了拍白珊的肩膀,看着白立伟道,“立伟啊,珊珊现在身体可比前两年好了。”

“是啊,这几年锦程身体不好,我们珊珊难过得吃不下饭,现在跟锦程好了,她这肉啊都长起来了,哈哈。”

裴锦程没说什么,嘴角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林致远从莫锡山的左边离开,绕到另一边,不去打扰莫锡山和白立伟谈话,轻轻靠了一下裴锦程,又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精彩啊,我什么时候不从政了,也学学你,享享齐人之福。”

裴锦程微瘪了一下嘴,“你还在继续从政吧,少了你人民少福址。”心里却厌道,谁想享这种福谁来享!V5qn。

人越来越多的聚到一起,开始还客套着什么礼数的也愈放愈开。

裴锦程目光向四处撒去,想要把一条叫“申璇”的鱼给捕过来。

在停车场时邱铭俊不分场合的搭上申璇肩膀的情形一直在他面前重复。

他吐了口气,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暂时不需要他继续呆着。

林致远在他耳边轻声道,“去吧,我跟老司令说。”

他点了点头。

正宴厅的地板是大理石,皮鞋踩在上面都有清亮的响声,现在是人多了起来,起初人少的时候,会有很空旷的回音。

裴锦程脚上的皮鞋声音让他听起来有些烦,申璇不在正厅,还在室外吗?

这女人今天晚上如果再继续跟他怄气,他不介意再好好拆她一次骨头!

五脏里的火烧起来,现在肺都快炸了!

看似坚沉的步子却伴随着根本不均匀的呼吸,走出正厅看到的是落日被掩,天边只有淡淡橙光,室外不过寥寥数人。

..

申璇拉着辛甜准备往宴厅里走,“你叫我来的,你却不陪我!”

“我有事!”辛甜一个劲的往后望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有事也得陪我,谁叫你让我来的!!”

辛甜的眼睛一直都在四处乱找,突然眼睛一亮,高跟鞋一跺,便将鞋跟跺进了草坪,用尽力气阻止了申璇继续拉她,抠开申璇的手便跑,“阿璇,你等一下我,我有点事。”

那边一对男女正从喷泉池那边走来,一路走得有些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男人高昂的身躯裹着军装,一张俊脸配上他麦色的皮肤,是钢铸一般的铁血深刻,他身边的女人时不时的勾着唇角笑,但他的表情至多是轻抬一下眉,似乎天性如此的冷酷。

辛甜在那对男女面前刹下车。

呼了口气,才风情的一撩发,完全不介意方才她的高跟鞋跺进草坪的时候,后跟沾满了泥。

“哟!女朋友啊?介绍一下啊。”辛甜的笑容风情遗落,美不胜收。

那男人不悦的皱了一下眉,“你不去正宴厅里,跑来这里干什么?”他的声音即使是这样冷冷的带着疏离的训斥,也依旧是微磁的好听。

申璇追上辛甜的时候,也是直喘气,拉住辛甜的手臂,就开始拖拽,“陪我进去!”

“申璇!”追来的裴锦程一把扣住申璇的手腕,用力一捏,不准她逃。

站在军装男人身边的女人一时呆愣,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两种不同的手机铃声一前一后的响起。

裴锦程看了看来电。

辛甜面前穿着军装的男人也将手机拿了出来。

“喂。”

“喂,你哪位?”

几乎在同时,两个男人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目光不期然的撞到了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周遭寒气一片!!无形中一种叫剑拔弩张的气息在漫延!

裴锦程怎么可能忘记那个男人的声音?

小心肝?

真不嫌恶心,这么大个男人,有脸叫小心肝?

呸!

..六千字,两更更新完毕。

153:见不得人的关系

手机听筒里还传来里面说话人的焦躁催促,拿着手机的两个男人却不约而同的挂了电话。

凤眸里缓缓凝陇的光越来越精亮,直接迸射而去的时候,是戾而锋冷的杀气,裴锦程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去惹,特别是裴家现在没有军政靠山的时候,更何况眼前这人……

云烨,军区老司令莫锡山老年才得来的一子,当年生下来的时候很轻,命纸很薄。算命的说必须要随母姓才可以养得活,所以就算老司令四个女儿才得这么一个儿子,也忍痛让其姓了云。

辛甜的小舅舅。

辛甜是白色之夜的老板。

申璇跟辛甜走得很近。

居然把他裴锦程的女人弄到那种地方去乱勾搭。

军界的人碰不得吗?

他倒要看看,碰得还是碰不得!

那头,云烨睨了一眼辛甜,似乎等她一个解释。

“呃。”辛甜也闹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按理这气氛不该是这样,以她和申璇这么亲密的关系,这两男人怎么就弄得跟仇人一样了?

抓了抓头发,“那个啊,云烨,这是我好朋友申璇的先生,裴锦程,你应该认识的。”

拨开申璇的手,拉了拉裴锦程的手,“大少爷,那是云烨,你也应该认识的吧?”

有还同不。两个男人的目光都齐齐朝她瞪去!

辛甜被瞪得一个激灵。

咽了口唾沫躲到申璇边上去,撞了一下申璇,“你老公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凶?”

申璇只觉得这两男人怎么这么无聊,一见面,话还没说呢,就干上了,“看样子是要打一架,让他们打一架吧,就当锻炼身体,我要进去了。”

辛甜有些不放心,两人虽然差不多高,明显的云烨比裴锦程魁梧壮硕很多,“喂,你老公打得过吗?姓云的天天锻炼的。”

“姓裴的照样天天锻炼,正好检验一下他锻炼得怎么样。”申璇心想,这种地方打架的可能性不大,至多回去了阴对方罢了,这个圈子的手法跟海城那些豪门中人斗法差不多吧?打什么架?

拖着辛甜就要往正宴厅走,她才不要一个人去尴尬,况且这两年她根本就没进G城的这个圈子,若是一进去又得被邱铭俊给盯上了,而且这样的寿宴,她又不能提前走,岔岔道,“小心肝,我告诉你,你今天敢从我身边跑开,我弄死你!”

“哎哟喂,亲爱的,我求你了,等会行不行?”

“不行!”

“我是你的小心肝啊,你怎么这样啊,我这不是有事没处理完嘛。”

“我还是你亲爱的呢,你怎么不陪我?啊?是你叫我来的吧?如果你不叫我来,我会来吗?我来了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你算我哪门子的小心肝?你就是个屁!”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今天晚上我跟你睡,不收你钱还不行吗?我伺候你,今晚我伺候你还不行吗?”辛甜一心在云烨身边的女人身上,哪里肯进宴厅。

她得去搞明白,这女人是哪路来的。

两人平日见怪不怪的斗嘴场面听进陌生人的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打情骂俏。

打情骂俏?

原本还眼里寒刀相向的两个男人,此时纷纷看向在草坪里拉扯的两个女人。

一个火艳的短裙礼服,性感妖娆,一个素粉的齐踝小女人礼服,甜美浪漫。

可是她们在干什么?

粉色的抱怨,在吃醋,在闹不平等。

艳红的在赔罪,还在说,在说价钱!金钱交易!

强行压制住体内冒出去的鸡皮疙瘩。

两个女人的手腕在争吵中分别被两个男人拉住,将其分扯拉开。

裴锦程气息不稳,血管里的血液奔腾乱撞,撞得他开始发抖,压制住心里滋生起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申璇!你以后再敢跟辛甜来往,我就把你关起来,你信不信!”

他早就该察觉,申璇在G城三年多了,韩启阳是她的前未婚夫,如果真有什么,那天离家出走她应该去找韩启阳,哪怕喝酒哭诉。

可是她去了辛甜那里,辛甜的脚都被砸肿了,居然一点怨言也没有。

还说什么,凭她和申璇的关系,就是申璇把她房子砸了,她也不会找申璇赔。

什么关系?

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肮脏龌龊的关系?!

辛甜闻之,愣怔之后,几乎和申璇异口同声的喝道,“你凭什么不让我们来往!”

云烨看到二人情绪如此激动的反抗,亦是面色一沉,拉住辛甜就往正厅走,冷冷的话,斩钉截铁,“你以后也不准跟裴锦程的太太来往!”

“喂,你们讲不讲道理!讲不讲道理!”

...

正宴厅里,申璇和辛甜像遥遥相望的牛郎和织女被外界人隔断。

申璇本来就对裴锦程带白珊来参加晚宴感到生气,这时候又唱这么一出,更是对裴锦程不理不睬。

裴锦程是万万没有料到申璇的取向有这么严重的问题,可她在他身下的时候,是个十成十的女人,难道她是个双性恋?

“裴锦程,我去跟辛甜说几句话!”

裴锦程看似很绅士的揽着申璇的腰,却紧紧的扣在自己身边,目光四处与跟他对望的人打招呼,含笑回应,嘴角明明扯着笑,出来的话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不准去。”

“你凭什么阻止我交朋友?”

裴锦程淡淡道,“你可以交别的朋友。”

“我喜欢辛甜,我跟其他女人交不来朋友,我喜欢辛甜的性子,落落大方又适时泼辣,其他的南方女人小家子气严重的很。我跟她们合不来!”

裴锦程眼睛四处搜索,看哪里有个暗间,他得把这女人拖进去,好好的告诉她,女人应该喜欢的人,是男人,而不是女人!一时间的火找不到出口发出来,他盼着这晚宴快点结束,“南方女人小家子气?你们海城女人就没有小家子气的?你无外乎就是想告诉我,你们海城的女人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没有南方女人温柔吧?”

申璇咬了咬牙,“哟,这么生气,你以为我在说你的白珊吗?”

“你的确没有白珊温柔,难道我说错了?”

“你!”

....

“云烨。”

“叫舅舅。”

“舅什么舅?大我一岁,还有脸让我叫你舅舅,做什么春秋大梦?申璇和她先生看样子是吵架了,我得过去看看。”

男人说话不带温度,“人家夫妻间的事,你少管!”

“申璇是我的朋友。”

“换一个朋友。”

“我跟其他女人合不来!一堆矫情货。”

“申璇不矫情?”V5qn。

“申璇矫情的时候也是最可爱的时候!我喜欢看申璇矫情,别人想看她矫情,还看不到呢。”

男人垂睫看着身侧的女人,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隔了一个厅堂的另外一个女人。

自己的外甥女居然喜欢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有夫之妇,这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过的。

..

辛甜拉着申璇的手冲到莫锡山跟前的时候,云烨面无表情,裴锦程唇角是温善的笑容,二人也举步走了过去。

辛甜挽上莫锡山的手臂,踮着脚在他耳边说,“老寿星,今天又收了多少好东西,等会拿点给我啊?”

“你来干什么!”莫锡山冷声一斥!

“当然是来进孝心,看你罗。”

“哼,把你那个白色之夜给我关掉,你就是进了最大的孝心!”

“关掉干嘛啊,关了一年少赚多少钱,咱别和钱过不去啊。”

莫锡山瞪了挽着自己手臂的外孙女一眼,“莫家和辛家还养不活一个闺女?!天大的笑话!”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笑一笑十年少,您今天多笑几声,可以年轻好几十岁。”

莫锡山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申璇有些紧张,她一直都知道莫锡山不喜欢辛甜。这气氛她一外人劝架也不合适吧?

辛甜看莫锡山不理她了,便把手从他的臂里抽了出来,“不理拉倒吧,反正你也讨厌死了我,我走不就成了吗?年年来,年年惹你厌我也过得挺郁闷的。”

才抬起的步子还未落下,莫锡山便叫住了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是!还不滚到那边席上去坐着!”

辛甜耸了耸肩,拉着申璇给莫锡山鞠了一躬,“那我去了,外公。”

莫锡山听辛甜叫他一声“外公”,突然怔了一下,眼里的光也柔软不少,辛甜一见又凑过去,看了一眼已经走开了却又频频回头望过来的白氏父女,笑得有些撒娇,拉了拉申璇,“外公,这是裴锦程的太太申璇。我打算跟她去做生意,慢慢的把白色之夜关了。您看怎么样?”

申璇脑子里炸光的光焰烧得她发晕,她偏头看一眼辛甜,咬了咬唇。

辛甜握着她的手,她突然一用力,也紧紧扣住辛甜的,心道,谢谢。

莫锡山瞳仁中心的光倏地一亮,他这外孙女,是多久没这样子跟他好好说过话,居然愿意把白色之夜关掉?

嘴角的笑,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煞是别扭,脸上有些褶子被堆了起来,有些欣慰的伸手拍了拍申璇的肩膀,说话的口气比对辛甜温和很多,“申璇这名字我倒是知道的,这几年在G城生意做得是风声水起,裴家那老爷子还对外说是请的副总,原来是孙媳妇,能干啊,不错不错,以后提点提点甜丫头。”

申璇已经找到了说话该的音阶,不卑不亢却又很是尊敬,“以后还要请莫爷爷多提点我们才是。”

莫锡山因为辛甜愿意转业的事对申璇青睐有嘉,把背在身后的雪茄盒子拿出来晃了晃,对申璇笑得和蔼,“你先生还说,他把你给我准备的雪茄拿出来先送人了,想看着你找雪茄急死了的样子,说你总是把他气得跳脚,想借这个机会报复一下。哈哈,你们年轻人,一下不折腾都不行。”

申璇适应状态后,笑了笑,“让莫爷爷见笑了,昨天我们吵了几句嘴,这夫妻相处之道,还真是一下子学不会,看着别人相敬如宾,倒是羡慕得很。”

“那些相敬如宾有几个是真的?”莫锡山摇了摇头,“假的,哪有不吵不闹的夫妻?慢慢磨合就好了。”

申璇点点头,“莫爷爷这样一说,心里舒服多了。”看着莫锡山手里的雪茄,脸上一红,指了指,微有尴尬的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这盒雪茄是辛甜给我的,我根本不知道莫爷爷喜欢什么东西。”

辛甜揪了申璇的腿一把,低低咒骂一句,“你嘴怎么这么多啊!下次别想从我那里寻什么好东西!”

莫锡山装没听见,“哈哈”大笑,这爽透的笑声吸引了不少目光看过来。他看了一眼正朝他走过来的裴锦程,饶有兴味的跟申璇说,“你和你先生都是实在的孩子,别人都会说千辛万苦的寻来了礼物,可他却说是背着你偷偷拿过来的,你又说是甜丫头给的,做生意的时候可没听过你们有这么实在。不过,你和你先生这性子啊,我们家甜丫头跟着你们搭伙做生意,我放心。”

莫锡山又把雪茄盒背在身后,这是她外孙女预备通过别人的手送给他的。

这里面的情绪,又有几个人能真正体会?

辛甜有些窘透了的脸红,但也正因如此,打破了她心里别扭的东西。

白立伟把白珊支去跟官太太们一起闲聊,自己去了弟弟白立军那边,时不时的看着莫司令那边和申璇她们谈笑风声,心里一阵阵的不安和打鼓。

G城谁都知道莫锡山和他的外孙女辛甜不和。

一年碰不了几次面,碰面就是吵架。

所以巴结辛甜的人,基本上想在白色之夜去找女人或者找男人的人。

有几个想通过辛甜这条线搭上莫司令的?

没人会有这种想法。

可是申璇跟辛甜的交情是怎样的?

这莫锡山怎么突然就对辛甜的态度这么好了?

白立伟舔了舔唇,申璇看来不是没靠山啊,是找到了大靠山,若是如此,白珊以后想在裴家立足,又当如何?

白立军省公安厅一把手,自从他上了这个位置,白家的地位可谓是天翻地覆。

直逼G城中心豪门的位置。

这个位置,说得凶残点,在G城,不管黑道还是白道,又有几个人敢动白家的人?

G城政界的武装力量都集中白家手中。13605551

....

“爸。”

“莫爷爷。”

云烨和裴锦程已经分别站在两个女人的身侧,跟莫锡山打了个招呼。

莫锡山分别看了云烨和裴锦程,炯炯目光含笑最后落在云烨身上,道,“阿烨啊,甜丫头说要跟裴家这大房的少奶奶去做生意,要把白色之夜给关了,这事情你帮着张罗张罗。”

云烨看了一眼裴锦程,两人相对无话,眼里的东西却似乎都能看懂,而后转过脸来,眸色沉肃,道,“爸,辛甜要做生意可以,但不一定非要跟申璇做。”

辛甜一下子挽上申璇的胳膊,嘟着嘴对莫锡山道,“外公!不行,如果不让我跟阿璇一起做生意,我还是就继续经营我的白色之夜,外面那些人,我都不信任,我一个人做,觉得风险太大,什么行当都不熟。”

“你会不熟?”云烨眸子里的火跟钻子打在花刚石上一样,溅开了。“你经营白色之夜这么久,什么生意没见过?你还跟我装对生意不熟!出息了,当着爸的面你也敢撒谎了!”

完全是一个长辈训斥晚辈的口吻。

辛甜点了点头,无耻的对云烨说,“我真不知道,天天跟人家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外公知道的,那地方也不太正经,而且我都三十岁了,再这么在那里做下去,以后好点的人家怕是都不敢让我嫁进去。”

莫锡山心下更坚定了,辛甜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跟自己表示过困境和心理,这可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不能看着自己的血脉这么继续堕落,辛家的人管不了,他就来管,“甜丫头想转行,我觉得可以,她不小了,再不找个好人家,我也跟着急了。”

云烨眸子轻轻一眯,气息有些颤颤的呼出。

裴锦程揽住申璇的腰,紧了紧,“莫爷爷,您觉得她们两个女人在一起做生意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女人做事很感情用事,不如再考虑一下?”

若不是感觉到申璇和辛甜两个人关系非同一般,裴锦程怎么肯放弃这么好的拉陇莫家人的机会?

可是太太和事业,总不能要了事业把太太给搞没了吧?

还一起做事?

做梦还差不多?

做梦?

呸!一起做梦那不是一起睡觉才可以?

以后还想去白色之夜睡觉,那才是做梦!

申璇以前身上那些味道,居然是辛甜的,TMD!

这叫他怎么不乱?

怪不得他做什么她都不满意,原来她不满意的原因是---他是个男人!

“不用考虑了。”莫锡山走了两步,伸手拍了拍裴锦程的肩,裴锦程配合的偏过头去,把脑袋支到莫锡山耳边,莫锡山对他扶耳道,“水上乐园这个事情是不那么顺当,京城过来那个邱家的太-子爷可不是省油的灯,有甜丫头过去帮忙,我想以后可能没人敢把那个工程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裴锦程怔忡恍然,这是要把他太太继续往火坑里推吧?

“莫爷爷,不如我送些股份给阿甜,也省得她跑来跑去的累?”裴锦程自然而然的用一个称呼把关系跟莫锡山拉近了。

虽然几人在大厅,但站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其他人也不会不懂行情的过去打扰或者听墙根,毕竟不是什么人的墙根都可以听的。

但裴锦程的声音虽小,可站在一起的几个人都听清了。

辛甜一愣,这可不是她的本意?

白要裴锦程的股份,不是等于敲申璇的竹杠吗?这跟强盗没有什么分别吧?

云烨却在裴锦程说完后点头,刚直铁凝的俊脸严肃至极,他表示认同,看了一下周围没人过来,声音压得只他们几人听得见的音量,“我认为锦程说得对,不用过去上班了,挂个名字,那个工程一样好进行。”

辛甜眉头抽得直跳,申璇是同样的,但是申璇和辛甜身份不一样,不能在莫锡山面前表现得太过放肆,“莫爷爷,还是听听辛甜的意见吧?”

辛甜“咝”的抽了口凉气拉着申璇站到了裴锦程和云烨的对面,离远了几步,满脸疑惑,“咦,我说不对啊,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一个鼻孔出气了?你们有什么阴谋吗?”

云烨应该是一个鲜少开玩笑的人,看了一眼辛甜和申璇紧紧相握的手,咬了咬牙,“我们是为了你们好!女人家懂什么做生意!一点女人该有的样子也没有!”

莫锡山摆摆手,“别争了,她们做生意的本事不用你们来提醒我,随她们吧,爱做什么做什么,亏了不是还有男人贴嘛,就当玩一下,甜丫头如果亏了,我让她爷爷出钱,敢不出!”

“噗!”辛甜松了申璇挽上莫锡山的手臂,“外公,我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哪里还用我爷爷出钱?”

“你的钱都存着,留着,谁也要不告诉。做生意就该让辛家出钱,还便宜了他们不成!”

辛甜笑乐了的点头。

申璇的手被突然裴锦程握在手心里,没有挣扎。

裴锦程心里打着一个个的麻绳结,解也解不开。

辛甜这是架势是非要跟申璇共事了!他得想个办法把申璇送出国去一段时间。

云烨那边已经开口,“爸,依我看,辛甜既然想关了白色之夜,不如出国去玩段时间,休整休整再说。”

辛甜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她这是跟这死男人有仇吗?因为她破坏了他几十次的恋情?

裴锦程看了一眼云烨,知己啊,在申璇脸上印了一吻,温声问,“肚子饿了没有?”

申璇看到那边白立伟领着白珊往这边走来,心里有些慌,大手里握着的纤手撑开,与大手十指相扣,她侧身过去,这一计吻,落在裴锦程的唇上,身子也温柔的贴了过去,却是并不轻浮的点到为止,小声问,“有点,我们一起去吃东西?”

白立伟走过来便把白珊不着痕迹的放到了裴锦程的身边,眼睛却一直看着莫锡山,玩笑式的神秘道,“司令啊,跟我女婿说什么悄悄话啊?看起来隐蔽得很嘛。”

..今天女儿去了她大妈家玩了,所以更得早。这更六千字,三千x2更已经结束。明天见。

154:为什么不陪我

白立伟的状似神秘,声音可一点也不小,他自信的扬着头,女儿的手就挽在他的臂上。那声音似乎要让所有人都听到。

女婿?

若是在裴家发生这样的一幕,申璇已经会忍不住的黑脸。

她凛了凛神,告诉自己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发作,辛甜说,这里面有多少富家子弟是小妾生的孩子,连莫司令的外孙女都是小妾生的。

脸上的笑容淡到大方得体,捏着裴锦程的手却是无法缷力的捏紧,她朝着白立伟和白珊浅浅一笑。

辛甜亦是笑得很自然,还看似礼貌的和白立伟打了招呼。

只是她说话一向都是隔山打牛,看似不痛不痒的,却能教熟悉她的人听出她的嘲讽,“白叔叔好,今天可有不少认识您的人,这么忙还带着珊珊又过来一趟,我外公可真有面子。”

莫锡山看着白立伟,大笑道,“立伟这话说得,我们在这大厅里站着,能说什么话?哈哈。”老人笑声厚阔,然后拍着孙女的手背。

裴锦程料到今天白立伟也会来参加,即便他不带白珊来,白立伟一样会带来,莫司令过寿,怎么可能不请些政要高官,及其家族中人?

他的唇角淡淡斜勾,对白立伟同莫锡山说话的内容不置可否,俊眉淡然一扬的时候叫出口的却是,“白叔叔好。”

白立伟眼中僵色不过是一划而过,他喊的是女婿,对方叫的却是叔叔。

他凛气后,和色道,“锦程啊,珊珊这都进了裴家的门了,你也要多带着她跟年轻人玩玩,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她都闷得很。”

裴锦程坦然含笑,“原想让小珊多陪陪白叔叔,毕竟现在都不像以前一样天天见着了。”

白立伟笑了笑,这倒是没否认女儿进了裴家的门了。

云烨在莫锡山耳边说了几句,莫锡山点点头,“去吧。”

云烨离开前和裴锦程寒暄两句,最后眸色沉疑的看了一眼申璇,才又对着裴锦程,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在太阳下的钢板上突然被人洒上一朵水花,顿感清凉,这样一笑,辛甜不禁看了一眼申璇。

云烨声音爽朗空透,是军人雄厚的气息挤压出来的声音,音色里带着些调侃,“锦程可要多花点时间陪陪你太太,听说她是海城人,你不陪她,她得多无聊。”黑似挽儿。

白立伟顿觉尴尬,他一直都知道莫家这小祖宗根正苗红的红门之后,一向都是有点目中无人,跟做生意的豪门少爷不太一样,不那么会对人和颜悦色。

可他先开了口让裴锦程多带着女儿玩,这云烨却突然开口叫裴锦程多陪申璇。

这分明是要跟他唱对台戏!不但如此还是光明正大的拆他的台!

他都搞不清到底几时得罪了这位少爷?

裴锦程听透了云烨的言外之意,松开申璇的手后,又揽住她的肩,笑了笑,“被烨哥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无地自容了,以后会注意的。”

云烨得到裴锦程的回答后,才对白立伟道,“白叔叔,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白立伟只能大方的扯了扯唇角,“那阿烨快去忙。”

.........

白珊站在裴锦程的边上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白立伟看裴锦程还揽着申璇的肩膀,心生不悦,却笑道,“锦程,你和阿璇带着珊珊去吃点东西吧,这西式的宴会,你们年轻人喜欢。”

裴锦程这才意识到身边的白珊有些委屈的站在那里,他僵了一下,松开申璇的肩膀,偏头垂眸问,“小珊,你刚刚都没有吃点东西?”

白珊笑着摇了摇头,“我吃过的。”

裴锦程放下心来,看着辛甜道,“阿甜,你帮我照顾一下小珊吧,阿璇没吃东西,我带着她去吃点。”

白珊原本还有的笑容一冷,登时冻成了冰条。

辛甜看着裴锦程-真挚的样子,差点“噗”一声笑出来。

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会把白珊给气死?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情商够低的啊。

“好好好,我帮你照顾着,快带阿璇去吃吧。”

何止是辛甜,连申璇都震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耳侧顺沿的下颌。

莫锡山像是没发现几个人的气氛一样,偏头去跟辛甜说话,“你先去陪珊珊,外公今天大寿,你应该帮衬着点,今天晚上你玩,明天你来莫家找我。”

“找您干嘛。”

“有事。”

“什么事啊?”

“好事。”

“您能有什么好事?”

“大好的事。”

“喂,我说老寿星,您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卖这样的关子,很可恶啊。”

.........

自助餐台前,申璇端着白亮的盘子,里面的水果沙拉是裴锦程拌的,他又夹了点生菜丝放进她的盘子里,拿着叉子拌了拌,叉起一块小蕃茄,送到申璇的嘴边,有些得意的说,“尝尝。”

没人能体会端着盘子站在餐台边的申璇心里是何等的幸福,她“嗯”了一声,张开嘴,她喜欢甜的水果拌的沙拉,蕃茄有点酸,沙拉酱偏甜,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味道。

可是她嚼得笑眯了眼,很享受的样子对裴锦程说,“嗯,好吃。”

“你是饿坏了吧?”两个人站在餐台前,男人又拿叉子叉起一块梨,放进女人的嘴里,“瞧你这样,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

“是饿,刚才就喝了香槟和果酒。”

申璇今天的打扮,非常的名媛淑女,这么热辣的款式,却是素粉色,面料又这样浪漫梦幻,头发这样披着,看起来比平时温柔不少。

瞧她端着盘子笑起来的样子,脖子缩了一下,连着肩膀一起耸了起来,有些谄媚讨好,像他养的一个宠物一样。

看着她粉樱色的小嘴边上沾着些沙拉酱,心下不禁一动,伸出手指压了过去,沙拉酱乳白飘着它独有的香气,他看了看,放进嘴里,咂了一下嘴,“不错,经我的手拌过的沙拉,连沙拉酱的味道都变好了。”

申璇眼睁睁看着自己嘴角的酱经过他的手指,被他舔舐进腹,便羞得咬了唇,脸上一红,她根本不敢往四周看,旋即故意把脸往里面偏了偏。

裴锦程看到申璇脸红,玩心顿起,挑了眉,叉着一小块小苹果在申璇的唇瓣上轻轻的涂,就是不送进她的嘴里,“你说是不是?”

申璇躲了躲,“啊?”

“我问你是不是我拌过的沙拉,连沙拉酱的味道都变好了?”他说着便俯首而下,用他的嘴攫住她的,吸,吮,舔后,放开她,又咂了咂嘴。

申璇心跳加快,他们虽然挑了处相对冷清的地方吃东西,但还是会被人看到,这可是别人的寿宴,她咳了一声,小声道,“别玩了,教人看到。”

裴锦程四下一望,是有人看,不过无所谓,比如不相干的人,或者是像邱铭俊这样的人。

把申璇手中的盘子拿下来放在餐台上,又将西装脱下来,给申璇穿上。

“我又不冷。”申璇扭了扭,G城又不是海城,这种绅士当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裴锦程一想着邱铭俊看申璇时那种饶有兴味的笑意就烦人,“不!你冷!”

“没觉得冷。”

“不冷也得冷,穿得这么少,你这背和胸口这么亮在外面,不冷?!”最后两个字说完,连眸色都随着音色沉了下来。

申璇见状,只能把手臂伸进西装袖子里,这死男人,刚才还喂她吃东西,现在就这么凶!“好!我冷!我冷死了!”

“冷死了别吃沙拉了,我们去弄点热的东西吃。”裴锦程的脸已经多云转晴,拉着申璇往餐台厨师那些走去……

............................................

正宴厅一楼空间很大,是三层楼的高度,所以二楼三楼的廊道楼梯上都能将一楼宴厅全景看完。

白立伟站在二楼看了一眼后,拉住已经泪流满面的白珊转身就走,下楼梯的时候,他言辞冰冷,却也有着无法压制的火气,“哭什么?没什么好哭的。”

白珊只感觉自己已经冷得发抖,出来的声音有些虚飘,她已经凝不住气,“爸爸,我该怎么办?”

白立伟停下步子,斥道,“怎么办?你看看申璇那个践人今天穿的什么?你穿的什么?”

白珊伸手抱着自己的肩头,想着和自己相处了十多年的男人,咬着唇,拼命的摇头,“爸,锦程不喜欢女人穿得那样,他不喜欢的。”

白立伟气得胸膛起伏,他吐了好几口气,才又压着声音骂道,“不喜欢?我看他喜欢得很!所以说你就是笨!你就是太让他省心了,申璇穿成那样,才能激发他的占有欲,他怎么不把西装脱下来给你穿上?他为什么不跟你去吃东西?因为你压根就不用他操心!你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白家还指望得上你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立伟愤然甩臂而去,丢下白珊一个人站在楼道上,她闭闭紧上眼,闭得眼睛到眉心都皱了起来,慢慢的捏起拳来,那些关节处,阵阵的泛着白……

.....................................

辛甜在莫锡山前脚离开后脚就甩了白珊。

跟她打呼的公子哥很多,谁还不知道她是白色之夜的老板。

她又必须职业客套的应付。

等应付完这些人,她要跟踪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看到了一堆军官,举着杯子过去,笑盈盈的,“哇,解放军叔叔们好。”

这些人看起来也和辛甜相熟,“哈哈,阿甜,可别把我们给叫老了,我们还没结婚呢。”

“就是,你这样叫,哪里还找得到女朋友?”

辛甜瘪了一下嘴,“别穷叫唤了,你们要找女朋友,根本都不敢吱声,一说话肯定就被排队的女人给淹没了。”

“哈哈!”

等大家都聊热络了,辛甜才问,“喂,你们看到我小舅舅了吗?”

其中一个军官说,“跟温军医出去了。”

“温军医?”

“嗯,阿甜,这次你小舅妈可能有着落了。”

“他们去哪儿了?我去看看。”

“去温泉了吧。”

“喂,阿甜,你别去打扰人家小情侣。”

细脚伶仃的高跟鞋从大理石面上走到了草坪,又走过水磨石铺的小广场。

小舅妈?

呵!

军医吗?

日久生情?

还是一见钟情?

凭什么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女朋友,女朋友,现在好了,终于有个可以当她小舅妈的人了。

是刚才那个女人吗?

在他身边站着的时候,她留意过那个女人。

小礼服很保守,其实只不过是礼服的面料,款式跟日常的裙子差不多。

军人吗?

可是她的皮肤为什么那么白?

军人不都是要训练的吗?

那女人扎着马尾,现在想来,她的背的确挺得很直,连肩膀都是往后展着,配上那条马尾,真有点帅气的感觉,可偏偏长相又是漂亮的范畴。

他以前的女朋友总是不乏豪门,名门之后。

他的同僚从来没有说过“小舅妈有着落”这样的话,这次居然用这样的口吻。

志同道合吗?

可当初为什么她要跟他一起上军校,他却反对!

他说女孩子上什么军校?

到时候练得五大三粗的出来,谁还要你?13605551

她以为他是讨厌女军人的。

至少他从来没有一个女朋友是军人。

辛甜一边快速的往温泉走去,一边颤颤呼吸着摇头,她握着的拳头,在发抖。

天黑了,所以才会有点冷?一路上的夜灯都亮着,却还是没有温度。

女朋友就女朋友,她又不是不知道他身边少不了女人。

可为什么会是小舅妈?

她不需要小舅妈!

不需要!

那一簇艳红的小红苗在御园山庄通往温泉的小道上越来越微弱的跳动……

温泉有公众的,有私间的。

公众的地方没看到人,又去了私间,她走到一排长廊外,被人拦住,便问了拦她服务人员,“云烨在这里吗?”

“请问小姐是?”

“我是她的外甥女辛甜。莫锡山莫司令的外孙女。”

辛甜干脆把能搬出来的人,都搬了出来。

那服务员一听,果然一个激灵,“云军长在里面。”看辛甜要进去,马上拦住她,“辛小姐,不太方便,这是私间,还请您体谅我们的工作。”

这里是温泉山庄。

最出名的就是这里的温泉。

这里的私间不仅仅是小包间隔成的温泉,还有住宿,是五星的标准,里面有超舒服的kingsize大床。

她在里面睡过。

好话说尽,别人就是不让她进去,还加多了几个保安过来守着她,不能叫,她不能把外公引过来,那么她就等。

坐在石阶上,仰天数着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

“小舅舅,为什么我属于鼠,你属猪?”V5qn。

“因为你比我小一岁。”

“哦,我以为你比较笨,所以属猪。”

“对,因为你贼眉鼠眼,所以属鼠。”

*

“云烨,为什么你只大我一岁,却是我的舅舅?”

“叫舅舅我才告诉你。”

“舅舅。”

“因为你是我爸的外孙女,你外公是我爸,懂了吗?”

*

“不想住在辛家,我是小妾生的,我觉得他们看不起我。”

“那你就住在莫家吧,没人敢看轻你。”

“那我以后就跟你和外公一起住。”

*

G城的秋天还能穿短袖短裙,辛甜坐在石阶上抱着双臂,冷得发抖。

天边的尽头开始有了些亮光,她看着那些光,一点点的,有那么点青色,蓝了一些,天上的云慢慢的染了些橙红的边,可是天还不是那么亮。

她笑了笑,有些凄怨,吸着鼻子的时候,她想,她何苦这样,他又不是第一次带个女人去开0房,她知道的,已经无数次。

为什么要像今天这样,在他翻云覆雨的门外,守一夜?

.....................

彼时夜里

申璇说明天一早想要去泡个温泉,裴锦程便安排人送了白珊回裴家。

白珊乖顺应从,坐上裴家的车回了裴家。

回到房间,裴锦程脱掉申璇身上穿着的西装,手指伸进她的乳-沟里,来回滑动,舔吮着她的唇,低低咒着,“下次再敢穿这样的礼服出来,我一辈子都不准你出门了!”

他抚着她光滑的背,咬着她的耳朵,“还好今天头发披着的,挡了不少,不然真想在外面就把你撕了,以后不准这样穿,我看了都受不了,你教其他男人看着你的背,该怎么受得了?”

“可是很漂亮。”申璇想,辛甜的礼服,没有不漂亮的,可是这几年自己不喜欢打扮,对于这些东西的追求,明显降低了要求。

“不穿更漂亮。”他脱光了她,然后勾=引,想到辛甜,他蓄意忍着自己的欲-望,绝不轻意占有她。

吻过她身上的肌肤,听到她迷蒙的哼哼声,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阿璇,握着。”

他压在她身上,轻沉着声音问,“什么感觉?”

她喘着气,“嗯,……大……硬。”

他吹着气进她的耳心,“这东西是不是好到不可取代?”

“你说什么啊?!”她羞愤着松开手捶了他的肩膀。

他一边逗弄着她,一边问,“是不是不可以取代?”

直到她受不了,“……是,不可取代。”

裴锦程一想到申璇是双性恋,就有些起鸡皮疙瘩,他是不会准她再这样荒唐下去,那几年是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现在他是她的男人,她要是再敢双性恋,他就把她绑在床上,做到她必须是只恋他裴锦程一个人才能算完!

........................

申璇想泡温泉,但不想住在温泉那边,怕硫磺的味道闻久了人不舒服,虽然那边的房间排气做得很好。

舔着裴锦程的耳朵,把他闹醒,“锦程,不是说陪我去泡温泉的吗?”

“嗯,这就起来。”他还闭着眼睛,兜过她的头,拉过来,便吻在她的唇上,“让我再眯两分钟。”

“你已经眯了两个两分钟了,要不然你再睡会,我一个人去。”

裴锦程坐起来,然后甩了甩头,眼睛还是有些睁不开,迷蒙中看到申璇的影子便寻过去,搭在她的肩头上,像做梦时喃喃的说着话,“阿璇,等会去了温泉,你要替我按摩。”

这声音蒙胧得很,又轻,听起来,像在撒娇。

“好呀,那你快起来。给你按摩。”

.....

两个人穿着酒店里的浴袍和拖鞋直接去了温泉。

裴锦程拉着申璇的手,一直有些没睡醒的样子,“太早了。这才五点过。”

“嗯,这时候才好,G城白天太阳大,热得很,就这时候泡温泉才舒服。”

“也对。”裴锦程揉了揉脖子,昨天晚上可是把他给累坏了。

“小心肝?”申璇一下子停下来,看到了私间那边台阶上抱着腿坐着的女人。

裴锦程一愣,果然是辛甜。

他从申璇的语气里,听到了不可置信和关切。

辛甜闻声抬头,看到申璇和裴锦程手拉着手出现在她面前时,眼泪便不听使唤的冲了出来。

她站起来的时候,因为久坐腿麻,又摔在地上。

申璇见状,脱了裴锦程的手便跑了过去,刚蹲下身欲要拉起辛甜时,辛甜一把抱住申璇,“哇!”的一声哭开!她的下巴搭在申璇的肩膀上,声音悲恸凄绝,“阿璇,你为什么不陪我?你为什么不陪我?为什么你有人陪,我却一个人!阿璇!”

“小心肝,别哭了,怎么了?”申璇见状亦是震惊不已,辛甜在她面前的形象从此颠覆,她甚至以为在黑暗中的某个角落,有人拿着刀子,在往那个平日里那个风情万千的女人身上狠狠的扎着,否则她怎么会哭得这样撕心裂肺?

申璇不禁动容,竟也哭了出来。

辛甜哭得哀恸痛苦,整个身体都在抽0动,“阿璇,你今天陪我吧,陪我好不好?”

裴锦程心里狠狠咒骂!他捏了捏拳,大步走过去!

背后走廊有脚步声过来,是云烨和另一女子穿着睡袍从里面走了出来……

.......六千字,更新完毕,亲爱滴们,明天见。

155:让申璇去坐牢

申璇紧紧的抱住申璇,无论裴锦程如何用力都拉不开。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尤其是辛甜哭得过于伤心,而申璇又因为从未看过辛甜如此殇怀而触动得心疼落泪。

不知道的以为两姐妹遇到了什么世间悲苦情节。

而裴锦程的震怒来自于他和云烨内心同样的想法。

那就是申璇和辛甜的关系不单单是普通友谊。

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友谊之上。

甚至,暧昧!

甚至根本就不清白!

裴锦程就差捶头!这叫他一个男人如何来想象两个女人的关系不清白?!

若是一个男人跟他太太抱在一起弄出这样的动静,他若发现苗头有些不对还可以把那人拉开,揍上一顿!

可辛甜是个女人!

没人信吧?

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哑巴吃黄连!

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他当着隔断站在中间,“阿甜,你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说。”你好好说,别借着女人是弱者的名头想染指我太太!

申璇拍打了裴锦程的肩背,“你干什么!裴锦程,你让开!”

辛甜瘪着嘴,隔着裴锦程望着申璇,目光里全是怜怜生恸,唇抖动着讷讷,“阿璇,阿璇。”

裴锦程听着辛甜喊申璇名字的声音,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谁不知道莫锡山跟他的三外孙女不合?那是年年见,次次吵,吵就吵得不可开交。

今年却破天荒的扮孝顺孙女来给莫锡山祝寿,而且还愿意关了白色之夜跟申璇做生意。

他是植物人的时候,那辛甜怎么不关了白色之夜?

他才醒来第一个年头,辛甜就用这么大的条件跟莫锡山交换,目的就是想把申璇背后的势力加固,这种用心,明眼人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还叫什么纯洁的友谊?!!!

骗鬼呢!

面对两个女人的纠结,裴锦程实在是不想再跟她们耗下去了!

他会忍不住将这个莫司令的外孙女扔进温泉里用硫磺给她洗洗胃!

申璇被云烨拉退开去的时候,裴锦程松了口气,一口气才松了,申璇又趁其不备,过去握住了辛甜的手,皱着两条秀水眉问,“小心肝,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辛甜倒在云烨的怀里,哭得更伤心,可哭得伤心,她也不愿意离开那个怀抱。

云烨抚拍着她的背,脸上却甚是不悦,连声音都带着一股子火药味,“要哭滚回去哭!在外面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申璇抬眼就看到了一脸怒气的云烨,水凌凌的眸子里,一下子就点起了火苗子,修长的颈子扬起来,就是一只攻击性极强的斗鸡,“云烨!不想管没人叫你管!她哭成这样了,你还骂她!你算什么狗屁男人!”

一下被固进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裴锦程看着云烨,眼里也是因为这件事而染上的不愉快。

云烨显然没想到申璇会这样不给他面子当众撂他脸子,被训得居然不知道怎么还嘴。

裴锦程拉住申璇的手,“申璇,现在我们先回去,让烨哥带着阿甜回莫家先。”

申璇甩开他,瞪他一眼,“我什么事都没问清楚,回去干什么?小心肝会平白无故哭成这样吗?”

“阿璇,你今天陪我。阿璇,你有了裴锦程,你都不要我了,你都不去看我了,你都没时间了,我去了哪里,你也不问了……呜呜……”辛甜落在云烨的怀里,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手还依然环抱着他的腰,数落的却是申璇,数落得肩膀直抽,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起来。

云烨再次皱眉,他咬了片刻唇,“辛甜,人家夫妻总是需要时间相处的,你有什么资格去埋怨人家?”

“你懂什么?你只知道那次凤凰山一辆漏油车爆炸,你们又知不知道那车底下其实有个人,那个人就是我,是阿璇把我从里面拉出来的,没人对我好,只有阿璇对我好!”

说到最后一句,辛甜哭得更伤心。

裴锦程深深的看一眼申璇!这女人不要命了!

连云烨都是用震惊的眼神看过去!眼里的震动不言而喻。

“小心肝,你不用总记得那件事,这几年你也帮了我很多……”

....................................

裴锦程在阳台上抽着烟,和云烨两人,一人一支,一支接着一支。

申璇躺在床上,拍着睡着了还在轻轻抽着鼻子的辛甜的肩膀,轻声哄着,“小心肝,你睡吧,我们都在呢,你……”她扬起头看了一眼阳台的方向,又道,“小心肝,小舅舅……也在。”

她摸着辛甜眼角的落沿着鼻梁顺着另一只眼睛落在枕面上,咬了咬唇,在辛甜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压着声音,哽咽着小声道,“小心肝,你为什么以前不和我说?该有…多苦?”

云烨吐了口烟,“锦程,我有认识的心理医生,找个什么机会跟她们沟通一下?”他说的话还算隐晦,但是已经将他心里的想法暴-露了出来,至少有同样困境的人,一下就能听明白。

裴锦程双手撑在阳台的围栏上,一只手还夹着烟,他点了点头,“嗯,只是没想好用什么方式来跟她们讲,兴许没我想的那么严重。”

“我也以为没那么严重。”如果不是因为申璇在,他会以为她在温泉私间外面坐一夜,是因为别的原因,过去他一直都是那样认为,可是……现在他不那么确定了。

“她近十年来跟我爸的关系并不好,因为白色之夜的事,我爸没少骂她,但她就是不肯关,可是……”云烨看一眼同样一脸苦闷的裴锦程,“你才醒了第一年,她今年的动作也太大了些,又是要关白色之夜,又是要和申璇去做生意。她要赚钱,怎么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和申璇?不就是想让我爸照应着申璇吗?你看,她昨天才提出来,我爸马上跟我说,叫我去张罗。”

裴锦程始终心存侥幸,他认为现在还有机会,申璇的状态不是很严重,至少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很满足,他们只不过相处的时间太短。“但如果不是,找医生是不是反而有些弄巧成拙?”

兴许真的如她对辛甜说的那样,过去三年,辛甜帮了她太多,她只不过是感激?

而辛甜不过是因为一命之恩。想到这个,他心里又极不舒服,申璇当时是不要命了吗?这事情竟然连莫裴两家的人都不知道。

他不应该对任何取向的人有歧视。

可没有歧视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的太太有取向问题。

他想,他应该把她送回海城去。

反正有私人飞机,他过去也很方便就算忙,一个星期两三天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云烨也为此担心,如果不是他想的那么严重,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

裴锦程让司机过来御园开走申璇的车,他载着申璇回裴家。

哪还有什么心思泡温泉?

记起那句在宴厅里云烨含沙射影的那句话,她是海城人,你不陪她,她得多无聊。

他吐了口气,他应该多陪陪她的。

总好过她在情感上居然依赖一个女人。

那时候他站在阳台上,隔着玻璃,看到她在辛甜额头上吻了一下,真有一种要冲过去将她揍一顿。

可这叫什么事?

两个女人?

他忍了忍心里那些不快,伸手拉住申璇的手,“阿璇,上次我们不是说好等秋天回一趟海城吗?”

申璇不意裴锦程会在这个时候提及那时候说的话,“嗯。”

裴锦程淡淡道,“明天动身吧。”

申璇讶然,“明天?公司的事哪里安排得过来?”

“能安排的晚上我会安排好,不能安排的,我会让Sunny到时候准备视频会议,我们回去你娘家住个个吧星期或者半个月都行,也当给我们自己放个假,这段时间光弄水上乐园这些事,都弄得头大,现在软实力都嫁接得差不多了,就是工程进度的问题,这些事情,副总和秘书会跟进。”

“可是小心肝……”

裴锦程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辛甜有自己的家人,你也有,给朋友的时间应该合理分配,你能明白吗?”

申璇想了想,“我现在已经很少跟她在一起了,不总都在家里吗?但她这几天心情不大好,我想陪陪她。”

裴锦程火气一下子上来,猛一拍方向盘,这一拍,火把脸都烧得通红,眼里都有他怒焰正盛的眸光,瞪了申璇一眼,喝道:“如果明天你不跟我回海城,以后都别想提回去要求!”

申璇冷不防裴锦程突然发火,而且动不动就拿他该有的优势来压制她,回海城是她没得选择的,他又要显示他是她的主宰吗?她郁郁呼出好几口气,才斥声驳回:“裴锦程,你怎么这样!刚刚还好好说话,一下子就飙脾气!”

裴锦程只看着前方道路,脚下油门踩下,“我好好跟你说话,你有好好跟我对话的态度吗?回不回去,你自己决定!”

申璇一口气结在胸口,气得肝疼,她揉了揉额头,看向窗外,“回!”

.............

“云烨,我要你经常和裴锦程走动!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你管得太宽,我跟谁走动我自己有分寸!”

“申璇救过我一命这么大的恩,你总该帮衬着点吧?好歹我是你的外甥女,是不是?”

男人握着手机的手的力度已经下得极大,轻颤中隐隐发白,“你是为了申璇吧?”

“对!”

“可以,那你以后少跟她来往,正正经经去找个男朋友,谈恋爱,结婚!”

“好!”

电话挂断后,辛甜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反手搭在眼睛上,大呼几口气后,鼻子突然一吸,肩膀抽0动了一下。

...........

云烨和裴锦程的联系了起来。

云烨电话里说了辛甜的要求后,哈哈大笑,“为了我这个外甥女以后的终身大事,我必须得跟你经常联系了。”

裴锦程知道,于事业上来说,跟莫家的人搭上关系是有利的,可他现在就想,情愿没有辛甜这个人,他多花些时间去搭关系网都可以,如今事业看着要上升了,太太明目张胆的喜欢辛甜这件事却弄得他苦不堪言。

“哎,我情愿不是因为这件事跟烨哥交朋友。”

裴锦程把心声一说,云烨亦是苦笑,“没办法,这个是我云烨生平第一次求着跟生意人做朋友啊,裴大少一定要给个面子。”

平日里看似铁水铸脸的军人,裴锦程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有如此幽默的一面,“烨哥这样说,真是折煞死人,我明天要把太太带回她娘家去,躲一躲你们家辛甜,回来一起吃个饭吧。”

“行,一路平安。”

...

飞机上申璇趴在沙发上看书,时不时听裴锦程说几句,果盘就放在旁边的小桌上,伸手揪下一颗葡萄,刚塞进嘴里,便“噗”的一声呛得直咳,然后被裴锦程拉起来坐着。

“天!”申璇抽了张纸把嘴里没吃下去的葡萄吐在纸巾里,然后扔在垃圾纸袋里,眼里明显笑意渐浓,“你居然怀疑我跟辛甜有不正当的女女关系?!”

裴锦程目光原本有些幽怨,但是被申璇那种震惊的表情弄得有些幽怨不下去了,他伸手捋了一下流海,咳了一下,“这么严肃的事,你笑什么?”V5qn。

申璇坐直后,发现这样有些不对,又下了沙发趿上拖鞋,很日式的跪在地毯上,双拳抡着在裴锦程的腿上敲了起来。

敲得裴锦程别扭的想躲一下,为什么他有些起鸡皮疙瘩呢?

是因为没有被申璇这样伺候过吗?

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受够了虐待就享不来福?

申璇一边给裴锦程捶腿,一边笑,“不是啊,裴锦程先生,我也不想笑,但是我一想到你大脑沟沟的构造,我就不得不笑。”

“申璇!”

申璇揪了裴锦程大腿一把,“哟,还凶上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能把如此天然有机无污染的纯洁友谊,硬是要搞些添加剂复合肥农药加进去,你这样的大脑到底有没有沟沟啊?”

“你居然不承认?”

“我承认什么啊?我一个正二八经只喜欢和男人上床做事的女人,凭什么要被你污蔑成同-性恋?”

“真的?”

“那还能是煮的?”

“你别贫,我现在很严肃的在问你,你和辛甜关系到底到了哪一步?”

“一张床上睡觉,但绝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我们就是真真的纯洁友谊。”

遇住尤在。“那你们说话怎么会那样?”

“你们男人能有哥们,我们就不能有闺蜜?你们男人在一起不说哪个女人屁股翘,哪个妹妹胸部大?哪家夜总会有新的小姐?得了吧?还不是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只是我和小心肝那天说话的内容正好被你们听到了而已。”

“谁道貌岸然!”

“不是,裴锦程先生,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你是怎么能把那种平时无耻的调侃当成我们暧昧的证据的?你敢用你的智商发誓你没有妄想症吗?”

“申璇!得寸进尺了哈!”

“哟,这么凶,火气这么大,消消火,消消火。”申璇想着裴锦程把她弄回海城的原因,忍不住吃吃的笑,站起来,坐在他怀里便伸臂圈住他的脖子,小嘴呶过去,啜着他的唇,“要不然做一次,败败火?”

裴锦程怔愣间,申璇那双眼睛都放出来狐狸精一般的勾人光晕。

“这么主动?”裴锦程心下打鼓,有没有什么阴谋?或者说会不会是什么声东击西,欲盖弥彰的做法?

申璇眯着眼笑,声音软软的,“你是不是累了?”

女人被男人压在沙发上,裙子被他推了上去,黑色的蕾丝纱内-裤被剥下……

“唔……”

.......

裴锦程和申璇到了海城,自然是要拜访家里的长辈,过程中二人一直都十指紧扣,十分亲密。

手被裴锦程握着,申璇自然也不愿意放开。

没有白珊的地方,她觉得裴锦程只属于她一个人,无论身或者根本就看到的心。

原本申凯及其父母爷爷一直对申璇的婚姻很担忧,此时也稍稍放了心。

至少在他们的意识里,裴锦程完全没必要为了讨好他们而对申璇这个仇人如此迁就。

裴锦程发现,申璇回到海城申家跟在裴家的样子很不一样,她像个女孩了。

她总能挽个哥哥或者长辈就说笑个不停,他们海城人说话很快,她嘴巴很溜,跟他吵架的时候不一样,声音不带愤怒。

在海城呆一段时间,她回去后还会不会总跟他吵架?

*

裴锦程拉着申璇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腿上,坐在书房里的长椅上,恭孝的看着正在画画的申老爷子,“爷爷,过来的时候,我爷爷说非语明年大学也快毕业了,秦家和裴家的亲事也快近了,让我过去拜访一下秦爷爷。”

申老爷子恍然明白过来,手中的笔也提了起来,顿在半空,“好呀,我等会就给老秦打个电话过去。”

裴锦程莞尔,“那有劳爷爷了。”

“这孩子,一家人说话这么客气。”

裴锦程很实在的笑了笑。

申璇靠在裴锦程的肩膀上,酸溜溜的说,“我告诉你哦,秦非语可不像海城女人一样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哦,你们南方的女人不一定有她那么温柔哦。”

裴锦程“哦?”了一声,心知这是申璇在记在晚宴时候他说过的话的仇,便贴在她耳边揶揄道,“那倒是要见见了,海城有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三年前不是她来甩我一瓶子,哎,好可惜,居然让我娶了个母夜叉。”

申璇一咬唇,拧了裴锦程的腿一把,低声骂道,“裴锦程,你这个践人!”

...............

白珊坐在卧室的地上,靠着墙,手里捏着手机。

茉园出去要走一段小径才能到河边主路。

她来了些时日,不但听别人说,就是自己看,也看明白了这园子里的等级。

妾吗?

她现在妾都算不上。

而且就算是妾,也不可能住梧桐苑那样的房子。

梧桐苑出门就是河边的路,电动车到门口接送。

小妾的宅子都在小径后面的,经过层层树荫阻隔。

什么注册了就是一样?

根本不一样。

光一个住宿已经将等级划开。

吃饭的时候,小妾都不能坐上主桌。

不管哪一房,立嫡不立长,爸爸说有了孩子就好了,可是孩子只有申璇生的才有用,就算现在她生了一个儿子,十年后申璇才生出儿子来,申璇的儿子照样继承大房的印。

这就是太太和小妾的区别。

什么都没用。

她以为他辛苦,体谅着他,不去扰他,不去让他难做。

可他不但在晚宴上扔下她,现在又带着申璇回了海城。

她的心明明在滴血,可她还要笑着对他们说,你们玩得开心些,要不要准备些什么礼物?

大度吗?

大度的时候是不是都会心痛?

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说喜欢乖顺懂事的女孩,申璇却可以对他大呼小叫。

明明说不喜欢女人穿得暴=露,可申璇露胸露背他也要护着。

电话打给白立伟,她想了整整一天,最后心里重锤落下,她知道,裴锦程她不能失去,申璇必须从他们之间消失,因为那个男人的目光,只会落在那个伤害过他的女人身上。

“爸爸。”

“嗯,今天找过锦程了吗?”

“他带申璇回海城了。”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爸爸,可不可让申璇去坐牢!爸爸!”白珊咬着唇,眼睛里全是泪水却熄灭不了里面的妒火,她盯着门口,又怕人听见,捂着呜泣着的嘴,紧紧的捏着手机,声音压得很低,“爸爸,把申璇弄去坐牢吧,我愿意出庭作证!只要没有她,锦程才会在意我……爸爸!以前锦程从来不会这么过份……”13605551

....六千字更新完毕,小伙伴们明天见。

156:让申璇死在监狱里

白珊绻坐在地上,额头抵在双膝之间,“爸,我做不到您说的大方,真的做不到!以前我可以把他在外面的女人当作不存在,那是因为他也不希望那些女人存在我面前,可是现在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他不再顾及我的感受了,我好难过。”

“爸……申璇可以当着锦程的面奚落我,这种事以前怎么可能会发生?爸!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情愿他永远是个植物人照顾他一辈子,也不愿意像这样天天的受折磨。”

白珊捏着手机,脸上早已满是泪水,捂在嘴上的手插=进发里,揪了揪头发。

那头白立伟的怒声已经传来,“混帐话!那裴锦程要是植物人,家主之位就不可能是他的,你嫁给他有什么用?对我们白家能有什么用?”

“我不在乎什么家主不家主……”

“你不在乎白家在乎!”

气氛在白立伟训斥之后,静谧下来,两方都不再有声音。

白珊的呼吸似乎开始停滞,她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不行,一味的大度只会让裴锦程离申璇越来越近,而离自己越来越远。

迟早有一天,他会一眼都不看她。

半晌后,白珊仰头靠抵在墙上,她的声音听似不再那么激动,“爸,把申璇弄去坐牢吧!”紧紧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下齿咬合的时候即便看不到她的眼神,但也清晰的感觉得到她的恨意,她的手从发里退出来后,攥成紧紧的拳头,在木质的地板上反复的缓沉的砸着,“让她死在监狱里!一了百了!”

....

秋季的天空澄澈如洗,湛着蓝。

海城的秋天有橙靓如金的梧桐和银杏,申老爷子和申凯,裴锦程和申璇分别坐了两部车去秦家。

裴锦程望着窗外的风景,不禁赞叹,“以前也来过海城,倒没发现还有这样漂亮的景致。”

“你来的时候不是秋天吧?”

裴锦程冥想一阵,皱眉,“是夏天,只觉得没有闷死,很不舒服。”

“那就难怪了,海城的秋天是很漂亮的,要下车走路,一路从梧桐街绕着走才漂亮,那条街上到处是画画的,梧桐都是几百年的梧桐,跟我们梧桐苑的那个品种不是同一类的。”

裴锦程原本还沉在美景里,听申璇说完便哼了一声,“那我还是觉得我们梧桐苑的梧桐漂亮。”

申璇不赞同,“什么东西都要大片大片的才壮观,才漂亮,梧桐苑就两棵梧桐,孤零零的,跟海城这种不一样,一整条街两榜的梧桐和银杏全都是橙金色,照片拍下来简直美死了,落叶的时候也很美。”

裴锦程直接忽略申璇说的美食,而纠结起了她的措词,“哪有孤零零?明明有两棵,两棵不是也有伴吗?你这人就是不专一,哪有这样的理论,自己家里的东西还不如外面的了?”

“我哪有觉得家里的东西不如外面的了?你就是喜欢挑我的刺!”

“我哪有挑你的刺,这大街上的梧桐,哪有我们自己家里的梧桐好?”

“呃……”申璇就在想,裴锦程,你前世是不是我祖宗?你不是我祖宗你怎么这样次次跟我对着干?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裴锦程说得正起劲,哪知申璇已经不出声了,偏首寻去,才发现她有些生气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好啦,开玩笑的,你下次夸外面的东西的时候,不能自损我们自己家里的东西,我只是这个意思。”

“我哪有自损过?”

“你还说没自损?你说我们梧桐苑两棵梧桐,孤零零的,你怎么不说那两棵梧桐在一起都上百年了?两句话说出来,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好不好?”

“你们南方人就是矫情!”

“对,我就是矫情,我不矫情会死的!”这次是裴锦程愤然的转过脸去。

申璇见他还真有些生气的意思,心里“哎哟喂”了一声,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坑爹傲娇的货?伸手过去挽住他的臂,“好吧,你矫情死吧,那么我就跟你死同穴了。”

申璇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可男人转头看着挽趴在他肩头的女人的时候,眸光里明显一抹震动,他唇角缓勾,手已经不由自主的触到她柔顺光亮的发缎,一摸到底,是他让她披着的,“我估计你会比我活得久呢,同什么穴,多不吉利。”

“为什么我活得久?”

“因为你总是气我,我一定会被你早早的气死。”

“明明是你气我好吧?”

...............

秦家老宅的建筑倒和裴家相近,都是古色古香的风格,大宅深院,海城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的秦家根基甚稳。13605551

秦老爷子秦荣方的孙子继承了商业。可惜秦家只有这么一个香火,偏偏这根苗没有联姻,只娶了一个女主播,没家世,没背景。

好在一个女婿是这边军区的司令,外孙江钊又在从政,已经调回江州做了市委书记。

另一个外孙卓浩也在军区,是步步高升的走势。

很明显,秦家比现在军政势力上要比裴家要稳。

给秦家备的礼物基本上都教申老爷子和申凯换过了,按了秦家人的喜好。

席间,大家都跟申家的人熟,裴锦程便显得礼貌和话少些。

秦荣方和申老爷子说得比较多,这氛围因为熟人多而显得很融洽。(PS:这里面提到的秦家人,是上本文《小妻太诱人》里的人物,主要是为了把非语带出来。以后会少写。)

申凯是免不了要跟秦非言逗上几句,时不时惹得大家轰堂大笑。

倒是秦非语,向来话少,申璇只是感叹,几年不见,非语真的长成了大姑娘,小时候的样子就是个名门闺秀,见谁都很礼貌,说话声音也是秀气得很。

曾经爷爷管教不了她的时候,总是把秦家那孙女拿来做榜样,“你看看秦家那丫头,你还比人家大几岁,你还不如人家听话!那丫头几时惹过事?”

“你看看人家秦非语,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书的样子,跟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那才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哪像你?你就跟个痞子一样!”

“你看看人家非语那丫头,秦荣方出去吃个饭,谁不死劲的夸他孙女,抢着抢着要和秦家结亲,你什么时候也给我长长脸?你看看到我们申家来缠着说要娶你的有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出面来提的吗?全是些死皮赖脸的人,像什么话!”

那时候申璇一度讨厌听到秦非语三个字。

那名字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但凡她犯下了点错误,铁定的把她往“秦非语”这个模范十字架上绑。

她当时就想不明白,秦非言一个同性恋加一个臭不要脸的德行,妹妹的性子怎么就反着来的?造物主要公平,也别这么个公平法吧。

秦非语在她眼里,简直不是人类。

哪家豪门千金还不在外面惹点什么事?

秦非言那个妖孽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是个同性恋都一堆女人对他存着非份之想,秦非语长得又像极了秦非言,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就算她不招事,学校里情书怕是都要收一抽屉,她还真能那么本份了?

小小年纪,干嘛要那么心如止水?

在她的印象里,秦非语就是一个随时都抱着一本书,坐在廊上默默的啃的女孩子,根本不喜欢玩,小小年纪不玩简直是浪费青春。

她跟申凯那流氓吐过槽,申凯说,那是你没看见秦非言和江钊收拾了多少对秦非语有非份之想的小子,哪个还敢去惹?

听申凯那流氓说完,她心里更鄙视秦家的教训方式,简直是象牙塔,这样对人的成长是极不利的。

后来自己出事的时候就想,还是秦非语在象牙塔里长着好,起码不会惹些事出来把整个家族都给拖累了。

现在再次见到曾经的克星,申璇才知道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秦非语眉目间的气质根本就不是那些靠众星捧月的目光渲染出来的高傲。

她静静坐在那里,秀婉动人,友好的一颌首,给你浅浅一笑,没有凌人的目光,没有强势的作派,没有华而不实的客套和卖弄。

她有她的谦礼和豁达,那些东西,她不用说出来,都用眼睛告诉你,她很尊重你。

让人心底都可以湮出一滩温水来。

她的衣服款式很普通,也不修饰身材,但她静静坐在那里,依旧高贵。

这是秦荣方用象牙塔打造出来的一个孙女,也是海城豪门大家公认的最最名门闺秀的闺秀。

申璇此时才知道,自愧不如。

她们两人今天都同是直直的长发披肩,墨色如缎,但申璇做了个决定,她要去染发,这样的发型和发色,只能适合非语那种气质的女孩。

她拉了拉裴锦程的手,伸首过去,靠近他的耳边,“锦程,我想去染头发,跟你染一个颜色的。”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看你染了好看,想染跟你一样的颜色,好不好?”

他目光漾着软和的笑意,“好啊。”

秦非言从保姆手中拿过鸡蛋羹,用调羹舀起一小块,放在唇上吹了吹,送进他旁边宝宝椅上坐着的小精灵一样的小女孩嘴里,小女孩张着嘴,吧唧吧唧的吃起来。然后把碗推到小女孩面前,“宝贝儿,爸爸喂了你,弟弟嫉妒爸爸偏心了,你现在喂弟弟吃吧。”

小女孩四岁的样子,高兴的拖过爸爸面前的碗,学着爸爸的样子,给她旁边安着的宝宝椅里的一岁多点的小宝宝喂鸡蛋羹,嘴里还学着大人的样子,“啊,啊,弟弟,你张嘴,姐姐喂你吃。”

申璇和裴锦程忍不住笑起来,申凯道,“非言,奶爸真好当。”

秦非言耸耸肩,笑了笑,“没办法,我们家浅浅要我跟孩子建立亲子关系,说我陪他们的时间少,喂孩子吃东西能增进感情,总不能我跟他们建立亲子关系,他们之间不用建立姐弟关系了吧?这是和谐。”

秦荣方瘪嘴摇了摇头,“那是浅浅不在,在的话,你这么虐待她女儿,她得跟你好好谈谈心。”

秦非言道,“等她节目做好从外地回来,我会跟她谈心的。哈哈。”

申老爷子道,“老秦啊,当太爷爷了可高兴吧,两个小娃娃围着你转,你这老年可算是过得幸福了。”

“哎,可惜钊钊和朵儿回江州了,不然家里再多两个闹着,我才开心呢。”

“你要真喜欢,叫浅浅再生两个。”

“得了吧,别生了,再生两个出来,这喂饭得搞接力赛了。”秦非言脑子里出现了一堆孩子围着圆桌,手里拿个勺子,整齐划一的往左边递去,整齐划一的张嘴吃鸡蛋羹,头皮都炸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半夜摸进他和夏浅的房里,简直是噩梦!

桌上的人听了秦非言说完,哈哈大笑。

“这样的教育方式好有道理。”裴锦程拍了拍申璇的手背,给她夹了块小辣椒放在碗里,云淡风清的笑道,“阿璇,这是经验。”

申璇转过去的时候,裴锦程已经和其他人聊了起来。

经验?要她学吗?

他们谈话的内容都是些没有什么实质含义的内容,扯一扯非语的事。

非语的话,并不多。

看不出来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非语,你以后嫁进裴家,我们就有伴了,我们还可以说说家乡话。”申璇已经不是当年那半吊子的性子,说话也是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规整。

秦非语点头笑笑,“以后就要黏着璇姐姐了。”

“巴不得你黏着我呢。”

秦荣方同裴立一样,喜欢穿中式盘扣的衫子,身子骨却瘦很多,眉发似雪,是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人,他跟申老爷子说,“倒不想你们家小五跟我们家非语会成妯娌。这世间上的缘份说都说不清楚呢。”

申老爷子脸上是笑,苦水都在心里,他何尝想要这个缘分?

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是啊,缘分。”

申璇站起来,举了面前的酒杯,笑容大方潋滟的看着秦荣方,“那还是要多谢秦爷爷当年到G城去说媒,不然这缘份也搭不上呢,为这事,我得敬秦爷爷一杯。”

秦荣方看一眼申老爷子,高兴道,“哎哟,这杯酒我得喝,这现在喝和几年前喝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哈哈。”举着小杯子,里面的白酒一饮而尽。

申璇白酒喝得不多,年轻人还是喜欢喝红酒和洋酒,但这时候喝起来也不含糊,一口闷到了底。

裴锦程端着自己的杯子站起来,绕到上位去给秦荣方倒了杯酒,指了指申璇的杯子,申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也走了过去。

秦荣方虽是长辈,也高兴得站了起来,这样的场面,倒是他没有想到过的。

裴锦程的杯子碰上了秦荣方的,亲昵却尊重的搂了搂秦荣方的肩,“秦爷爷,这酒啊,我是第一杯就该敬您,倒不想叫阿璇抢了先,现在这杯呢,我们两夫妻敬您,谢谢秦爷爷给我做了这个媒,找了这么漂亮一个太太。”

申璇一捂脸,整个脸不知道是因为白酒度数太高给烧得,还是叫裴锦程这话给烧得,恼嗔一声,“锦程!”

秦非言点了点申凯,“喂,凯子,你妹妹是不是也该感谢一下我爷爷给她撮合了这么帅的一个老公啊?”

申凯“嘁”了一声,“你少打扰别人的气氛。”

申璇瞪了秦非言一眼,脸已经红得不行。

秦非言打了个颤,悠悠唱了一句,“你的脸蛋背叛了你的心,别假装那是因为喝酒的反应……”

“噗!”

桌上的人就差没叫秦非言弄得笑喷出酒来。

申璇心想,她怎么能跟秦家的人成了亲戚呢?

秦非言他一个同性恋,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纠结死了!

瞪着秦非言,杯子送到嘴边,便一口喝下。

秦荣方喝下这杯酒后,道,“看你们现在这样啊,我真是欣慰得很。”拍了拍裴锦程的肩,眸色炯炯,“锦程啊,你让我知道那句话真是百分之百的对,吉人总是有天相的!”

裴锦程笑着应答,说了一阵才又给申老爷子倒了酒,今天在秦家吃饭,自然是不能先敬申家的老人,杯子碰上申老爷子的,“爷爷。”话音卡在喉咙上,他的笑收了些,显得比方才敬秦荣方酒时正容很多,“爷爷,以后我会经常带阿璇回来看您。”

申老爷子笑叹道,“那就好,那就好。”他原以为这辈子要见孙女都会难如登天,如今这样还有什么好强求的?

....

从秦家离开回到申家后,裴锦程就急急拖着申璇去睡觉,说是要早睡早起,要抓紧时间让她带他去些好玩的地方转转。申地前方。

翌日,两人早早的起了床,换了休闲装。

申家二叔提出带裴锦程出去游玩,裴锦程却说,他们两个人打算去梧桐街散步,晨跑。

申二叔便讪讪收口。

海城的早晨亮得早,六点出门,阳光已经洒透了整个街道。

梧桐街又叫艺术街,很多画画的在路边上支个画板,素描或油彩,还有书法和国画,有浓浓的艺术气息。

梧桐叶被金色的阳光穿透,愈发的黄得纯粹。

裴锦程很舒服的呼了口气,沿着湖边的路跟申璇慢慢的跑,他转过身,退着跑。

她便看到有阳光一缕缕的从叶缝中钻下来,小光斑一样在他雅秀精致的脸上晃着,他跑着的样子很帅很潇洒,看起来一点也不累。

他亦是看着她,今天她硬赖着说穿运动装要扎成马尾才好看。V5qn。

她赖他的时候,他便提不出来要求,顺了她,是挺好看。

“阿璇,你觉得海城好,还是G城好。”

她看着他的,追着他正倒退着的脚步,“当然是海城好,你看看海城的风景多漂亮,G城整个一个钢金混凝土的城市,连自然风景都没有。”

“裴宅里面的风景不也好自然吗?”

“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两人还没说完,一个小孩抱着一捧一支支玻璃纸包装好的玫瑰花打断了两人的话,小孩追着裴锦程,“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

“呵。”裴锦程停下来,申璇停下来只说一句,“别买了,你这一路买过去还得了?”

裴锦程问,“多少钱一朵?”

“八十。”

申璇眼睛一瞪,“八十?小朋友,做生意不好这样不实在的,你这是坐地起价啊。”谁不知道十块钱一朵。

小孩理直气壮,“八十块钱可以买女孩的欢心,又不贵。”

裴锦程好笑的看了看小孩手里的花,“我可以买更好的花,你这个花又小又不新鲜。”

申璇手机响起来,怕声音太吵便背过身去接听,“喂,哥,嗯,我们在梧桐街,是吗?是明天吗?嗯,我跟锦程说,行。”

申璇转身看卖花的小孩已经走远,而裴锦程手中并没有花,心里想想,还真有些遗憾,虽然八十块钱一支破玫瑰是有点坑,但是裴锦程可从来都没有送过她花。

他可真实在,一点也不浪漫。

裴锦程拉着申璇没再跑,而是慢慢走着问她,“阿璇,喜欢吃糖吗?”

申璇奇怪的看一眼裴锦程,“糖?”爷,您没发烧吧?思维太跳跃。

“嗯,糖。”

“不喜欢。”

“你怎么会不喜欢?女孩子不都该爱甜食的吗?”

“我变异了。”她是女汉子,晕死!

申璇看到裴锦程脸上有些尴尬和窘相,心想,爷,你这时候囧个什么劲啊?难道我不喜欢吃糖,也有错?真是败给你了!“好吧,我喜欢。”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这种气氛一直持续了好一阵,突然申璇被裴锦程拉住,还未等她明白过来,他已经低头吻上她的嘴。

嘴里满满的清柠味道,甜甜的,有些酸,是他舌头上沾满了的味道扫过她的檀口。

这个吻,一直持续到梧桐街上的画家们将这对情侣接吻的画面完整的画了下来。

阳光是金色的,梧桐叶是一整排金色的伞,一对男人穿着白色的休闲运情侣套装,男人高出女人一个头,俯首,搂着女人的腰,托着女人的头,眼睫阖在眼肚上,投入的吻着他抱着的女人。

女人仰着秀美的脖子,踮着脚,手臂勾着男人的脖子,眼睫阖在眼肝上,沉醉于那个吻。

阳光在女人的眼睫边缘融出淡淡的柔光来,一点点化开那些无法言语的温柔缱绻……

申璇被裴锦程松开的时候,她压了压已经被吻得发麻的唇片,望着头顶的男人,他舔了舔唇,有意犹未尽的坏坏的笑意在唇角点点晕开,裹着笑意的声音带着揶揄,“八十块钱没有买花,买了一颗糖,味道是不是很好?”

...六千字结束,亲爱滴们,明天见。

157:心疼

八十?一颗糖?

申璇舔舔唇,还有那些淡酸微甜的味道,鼻端也有清柠的香气,并不浓烈,像精油滴进水里,被烤上来的香气一样,还有些薄荷把甜和酸裹出一丝丝的凉气,吸进肺里,沁着她的心脾。

甜甜的味道钻进肺泡里,呼吸出来的,都是甜甜的味道,钻进毛孔里都是那样的味道。

原来糖的味道,并不惹她厌烦。

那一句,“好吧,我喜欢。”明明有些曲迎他的意思,是逼于无奈,只是不想他动不动发些少爷脾气才说出来的话。

这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把显得心不甘情不愿意的两个字却掉,她笑了笑,满足的说,“这糖的味道,我喜欢。”

八十块钱,买了一颗水果糖。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骂他脑残,公子哥尽干些缺心眼的事。

可这时候,她说,“我喜欢。”

他的一只手还搂着她,原本托着她后脑的手,反曲了过来,指背摩挲着她发际线上的碎发,往后抚去,他看她眸里的瞳仁里,是亮亮的光。

那些光,是金色的阳光和金色的梧桐叶映了进去,可是她眸心里那一点点晶亮到夺目的白光,是任何璀璨的颜色都无法压倒的绚烂,那些陪衬的金色只会把她的眸光烘托得愈加的迷醉人眼。

*

他想着那小孩的话,“哥哥,你嫌弃我的花,那我卖颗糖给你。”

他看到那小孩手中的水果糖,小孩的手有些脏,他微微一皱眉,但还是笑着道,“我可以买更好的糖。”

“哥哥,你把糖吃进你的嘴里,然后问姐姐要不要吃糖,她如果说要,你就亲她,追女孩子就是这样的。”

身上的现金还是早上因为两个人想出门吃些当地的特色早餐带的,他不是个大方到随时善心泛滥的人,这孩子就算他给一万块,钱也落不到他的手上,还不如给政aa府提义,让他们出面来管这种事。

他给了那孩子一百块,硬是让其找回了二十。

小气吗?只是不想花冤枉钱而已,哪怕一分。

“如果你的方法管用,明天我叫人过来接你去南方的希望小学读书,你愿意吗?”他弯腰曲膝,双手撑在双膝上,对孩子说话很小声,还抬头看了看她正在讲电话的背影,那电话像是申凯打来的。

*

他咂咂嘴,舌头和口腔天堂中间顶着的一粒糖,还硬硬的,越化越小,这味道怕是等会就没了,嘴角的笑意还是那样不羁轻狂,只不过目光淬在金色的世界中,是说出不出来的软溺温柔。

她不禁心下一动,压着嘴唇的手指拿开,再次伸臂圈住了他的脖子,皱了皱鼻子,“还有,为什么不给我吃?”

指背顺着发丝的走向向后滑去,轻轻一转再次兜住了她的后脑。

这一次的吻,不是突如其来的,不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发生的。

她期待着,脸抬着,眼睫闪动间,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的额,眉,眼睫。

而后,在他吻上她的时候,她伸出了自己的小舌,缠上的,不仅仅是他嘴里那粒糖。

在异乡的一个城市,浪漫的金秋,他抱着自己的妻子在一条行人迈着慵懒步伐的街道上,吻她。13605551

在自己的家乡,二十五年了,她第一次这样不用付钱,不用借位拍摄,跟一个男人在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艺术长街上,回吻他。那是她的丈夫。

世界都静谧了。

他们能听见自己绵沉舒展的呼吸,能听见舌与舌之间因为勾逗着那粒糖而发出的“磕磕”声。

那粒糖越来越小,他们便吻得越来越慢,越来越轻柔,生怕化光了,再也找不到理由继续下去一样……

耳边有“沙沙”的声音,是炭笔落在画纸上的速度和摩擦,有些东西,慢慢的用各个角度在不同的纸上,定格。

他揽着她散步,两个人走路的样子,摇摇晃晃,时不时的东倒西歪。

今天的她没有职业装的强势,一下子小了几岁。

今天的他穿着跟她同一色系的白色休闲运动套装,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插在裤袋里,摇摇晃晃的走着。

像大学里谈恋爱的少年和少女。

没有说话,一路无言。

她回味的是他给的那个吻。

他回味的是那个吻她眼中的光亮,心悸之后,心湖荡开。

.

梧桐街上车流一般都不会很快但是有两部车是开得格外的慢,甚至还靠边停车驻留。

韩启阳握着方向盘,他的车子正好停在申璇和裴锦程接吻的街对面的咖啡馆外。V5qn。

后视镜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反复的吻在一起。

捏着方向盘的手很紧。

他甚至想要拍断这方向盘!

他从未去考虑过爱情是什么,只知道小的时候两方老人说“以后长大了就让你们结婚好不好”的时候,他很高兴的就答应了。

她没什么不好,除了不想嫁给他。

可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好,她就是不想嫁给他。

可以在校足球队比赛的时候,她亲自热辣上阵,加入拉拉队给他加油;她可以大冬天的冲进冰渣子满满的河里去把他拉上来;可以因为有男同性恋喜欢他的时候,出手揍人;她总是替他撒谎,免他挨家里的揍。

可她说,那些跟爱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不是爱情,又是什么?

她跟裴锦程这样才叫爱情?

几年前认都不认识,因为一场差点弄得家破人亡的打闹结成了夫妻,而且那男人还是个植物人,这就是爱情?

她去G城要嫁给一个植物人,他都跟着她过去。

他怕裴家的人欺负她,他想,她从小就是他的媳妇儿,他哪能让别人去欺负她,就算她照顾那个植物人一辈子,他也得去把她守着。

可是明明自己苦心守护的珍宝,却突然有一天被他人占为已有。

几年前他还觉得自己的心是钢打铁铸的,没关系,他等着她。

可是现在他发现,原来不是,都是五彩斑斓的琉璃,一摔就碎。

那些儿时的誓言谁又还记得多少?她一定不记得了。

“小璇子,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启阳,放心吧,你落水的时候,永远有小璇子去救你,所以你永远都不用学游泳,我会就行。”

他从来都没有学过游泳,他以为永远都不用学。

可是如果他现在落水,她又在哪里?

他看着车内的后视镜,里面的自己眼睛里全是泪水,可他的五官和长相比裴锦程差吗?比裴锦程矮吗?

怎么可能?

连她都说,“裴锦程长得又没你漂亮,他怎么就那么拽?”

就算家世不能跟南方的裴家相比,跟她也是般配的吧?

他现在才意识到,漂亮对于男人来说,兴许是个贬义词吧?

.....

而韩启阳没有发现的是,他车子不远处也停了一辆黑色的海城牌照的车子,很新。

裴锦瑞已经无法再平静的往后视镜里看了,他再多看一眼就会心血管爆表,血压也会爆表。

他很想开车过去,撞死那个搂着他心爱女人的男人。

很想。

很想。

裴锦程醒过来后,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这个噩梦必须要终结它!

手机拿出来好一阵,有些电话号码,他是从来不会存的,即使存了,在一定的时候也会删除,比如“白珊”。

手机拿出窗外,对着外面的情侣摁下确定键。

将图片放大,剪辑到清楚的样子。

编辑短信:

“小珊,你知道不知道和你相爱了十来年的男人现在在干什么?你住进裴家这么久,我哥有陪你回过白家吗?有这样旁若无人的吻过你吗?你们在一起十来年,他会把工作放下来陪你散步晨跑吗?你知不知道我哥会在海城呆差不多半个月?半个月,陪阿璇回个娘家,居然是半个月。而且G城现在那么多事堆着,听爷爷说,锦程控股天天开视频会议,小珊,你几时享受过这种待遇?我哥会为白家的家族事业亲自出头,弄得重伤吗?十年?是不是还抵不过几个月?”

发送……

.....

白珊第一次这样疯狂的砸摔东西,砸得卧室一片狼藉。

她一向乖顺,特别是跟裴锦程在一起后,他不喜欢她做的事,她都不做,她迷恋他到无法自拔。

他也迁就她。

他是个对生活品位相对较高的人,喜欢的东西,不乏奢贵,但她就是喜欢一些文艺范小情调的地方吃饭,喝东西,他也从不计较,顺应着作陪。

他的理由很简单,她让他少操心,他也不会给她添堵,大家要互相尊重。

他说夫妻之间就该相敬如宾,如果要像他的哥们跟女朋友那样总是吵架分手,他情愿这辈子都不结婚,那简单是人间炼狱,哪还是什么结婚?

什么事她都征求他的意见,他同意,她就做,只要看他皱一下眉头,她都会放弃。

事后,他都会很歉疚的说,“委屈你了,小珊。”

她觉得他是疼爱她的,因为他总是会用别的方式补偿她。

外面那些女人万紫千红,百媚生妖,那又如何?他从未想过影响她的地位。

以前他那些女人,哪个不漂亮?哪个身材不如申璇的好?

可是哪个敢冲到她面前来冷嘲热讽?哪个敢跟同他争吵?若她想跟他一起吃饭,又有哪个女人可以把他拉走爽她的约?

她一直都以为他只是一时好奇的想玩,男人大多这样。

可现在,这样子哪里像是在玩?脾申气清。

住进裴家这么久,别说带她回白家串门,一起吃饭还卡着时间。

吃完饭也不陪她。

裴锦瑞的心思,以前她还不能太明白,想是大概想借她的手除掉申璇,她拒绝了那次绑架的策划,裴家的家族内斗,她不想参与,身在豪门的人,有几个不明白的这里面的风险?

她不能做些决定害了白家。

若以前她还觉得裴锦瑞是想除掉申璇,那么那天晚上他给申璇送了精油,她就该明白,裴锦瑞是想破坏申璇和裴锦程的婚姻。

同样是要她出来搅。

白珊从小就是个乖顺一惯了的人,这样的人温吞没有激情,但有一个好处,就是做事不会急躁过份,就好比打电话给白立伟想要申璇去坐牢的事。

她想了整整一天,即便心痛难忍,她还是想了整整一天。

用一天的时间来思量说还是不说。

她是个懂忍的人。

如果裴锦瑞也想破坏申璇和裴锦程的婚姻,又何必要她来出面?

他自己也不想做这个恶人吧?

既然他都不想做这个恶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又岂是一下子就能说明的?她何必来做这个出头鸟?

她回了条消息,“他们是合法的夫妻,回娘家是该的,我还没和锦程注册,不需要这些过场,而且阿璇远在海城,回娘家不如我方便,这些事本来不该计较。锦瑞,你别想太多了,如果看到锦程和阿璇,替我问他们好,谢谢。”

....

裴锦瑞在收到这条短信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摔电话!

他的意识里,白珊一直都是被裴锦程牵着鼻子走的没脑子的女人,他以为会立刻接到白珊的电话,听到那头的哭诉,可这女人大方到让他简直都不敢小看。

怪不得以前裴锦程外面的女人就算再明星再漂亮,白珊也可以跟不知道似的当她的正牌裴锦程的未婚妻。

那些事,白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个圈子里,还会有什么秘密?

他是真的小看她了。

...

“小璇子!”

申璇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停下后转身过来,看到一枚穿着淡蓝衬衣银灰马甲的长腿花样美男正朝着她灿烂一笑。

裴锦程揽着申璇的肩膀没有松手,只是把裤兜里的手拿出来,伸到韩启阳的面前,“你好,韩总。”

韩启阳回握后松开,笑笑,“裴总好,没想到这里遇到。”

裴锦程道,“这有什么,我太太是海城人,陪她回趟娘家,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有什么想到想不到的呢?”

申璇扭了扭肩,挣不掉裴锦程的桎梏便也算了,轻松的笑着,“启阳,你怎么也回来了?”

韩启阳凉凉的扯了一下嘴角,“你能回来看亲人,我就不能了?”

申璇呵呵的笑,伸手推了他一把,“讲话这么冲,我上次游戏币是不是没给够你啊?”

“是啊,没够,中午请我吃饭!”

“你想吃什么?”

“我现在不想吃饭,想坐船,你请。”

...

梧桐街外围是海城最大的湖。

湖围风景怡人,处处都不同。

三人一路走到租船的地方,要了艘小船,没要船工,三个人的船总显得很不均衡,座椅是隔着桌子的两方,要么坐两个人,要么坐四个人。

三个人,不是多一个,就是少一个。

因为辛甜的事,裴锦程对韩启阳的态度反而有些吃不准。

桨橹伸进水里,两个男人摇划着自己手中的浆。

一人穿的是休闲运动套装,白色,看起来随意,眉宇间却静静流淌着一股贵气。

一人马甲衬衣,是明快蓝和银灰,裤子又贴身,站着的时候,腿长身长,时尚又精炼帅气。

有结婚证的人,永远都比别人有资本。

“阿璇,给我剥个桔子,口渴。”裴锦程双手都抓着浆摇,用手肘撞了撞申璇,下巴一抬,呶向小桌上果盘里放着的桔子香蕉。

还有些瓜子花生这种东西,是船上配的小点。

申璇拿起桔子,指甲划破桔子皮,有桔皮碎裂时溅出来的水雾沾到了她的手心里,那味道很好闻,把桔子瓣放在裴锦程的唇边,他却拒绝了,“把那些白白的筋络给我弄干净,我不吃那玩意。”

“这东西最好了,你还嫌呢?懂不懂啊?”申璇说完,另一只手伸过去就捏开了裴锦程的嘴,把桔子瓣扔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强制合上!

裴锦程不意申璇在这个时候又开始反抗他的意思,看着对面的韩启阳有些看笑话的意思,他不作声响的稳着自己气定神闲的姿势。

嚼了嚼,虽然讨厌那筋络微苦带涩还有不佳的口感,但他还是依旧赞赏的笑了笑,“果然如你说的,是个好东西,好吃!”

“噗!”申璇扶了下额,那边韩启阳已经笑出了声,他一边摇着浆,一边笑,“裴总啊,那筋络不是好吃的,只是中医里面这是一味药,小璇子说这东西最好,是指它的药理。”

裴锦程前一秒还笑颜自得如花,这下好了,感觉自己刚刚搬了块石头,还举起来用力的砸了自己的脚,这砸得他还叫不得痛。

他仿似毫不觉尴尬,很认真的摇着浆,点着头,“我的意思是,即使是药,也应该用一种享受的姿态去品尝,什么都有好滋味。”

韩启阳瘪了瘪嘴。

船摇到了湖心,裴锦程把手机递给韩启阳,礼貌的说,“韩总,你帮我和阿璇拍个照吧,不知道今天要来划船,连相机都没带。”

“裴总也玩这种到此一游的事。”

申璇有些嫌弃,“拍什么照啊,好土啊。”

裴锦程教育申璇,“怎么会土?谁出来旅游还不拍个照?你是海城人见怪不怪,我是G城人,你忘了吗?以前也来过海城,但没有游过湖,还是第一次,怎么不可以留个纪念了?”

申璇嘴上不再说什么,但心里想,哟!这还旅上游了,扯得过可够远的。

韩启阳接过裴锦程手中的手机,笑了笑,“好。”

屏幕中的男女是一对夫妻,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贴在他的臂膀上,眼睛都已经笑得弯了起来,迷人得很。

男人穿着休闲装,他坐在那里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后仰,明明看起来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架式,但俊脸雅秀精致,被女人挽着的臂搭在女人的腿上,抚着她的膝盖,这样又显得温柔了不少。

同一色系的运动装,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谐,般配。

韩启阳的手指,摸到屏幕上女人的脸,他往后退了退,人身已经仰到了船舱外面,“裴总表情有点僵硬,自然些。”

裴锦程有些不耐了,干脆从申璇的手里抽出手臂来,一把揽住她的肩,往自己怀里一箍,对着韩启阳道,“韩总,拍吧,连拍几张就行,又不是拍结婚照,哪有那么多讲究。”

手机里自带的快门声响起,“好嘞!”

裴锦程刚要伸手去拿手机,韩启阳一个不稳,身子往后仰去!

申璇一声“启阳小心”喊出口,“噗通”一声重物砸进水里的声音立时响起!

申璇站起来踩过小桌子就跳到另一张座椅上,整个船都摇晃起来。

裴锦程不是被韩启阳吓到,而是被申璇发白的脸色给吓到了!他跨过小桌,一把扶住申璇,“你小心点!”

申璇一把甩开裴锦程的手,大声喊道,“都说不要拍照不要拍照!非要拍!土死了!他根本不会游泳!”

面对申璇刀子一样的眼神,裴锦程一个激灵!

“那边救援船过来了!”他再次拉住她,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这不过是一个湖,不是什么湍急的河流,救摇船很快,像快艇一样朝这边过来,不出十秒,就有人可以跳下去救韩启阳。

水面传来拍打水花的声音,那里面的人头,冒一秒,沉两秒。

她眼睛都红了起来,他看到她眼里的愤怒,是对他的怨怼。

她在怨他方才要求韩启阳替他们拍照的事。

他眼睁睁看着她低头朝他的手咬去,咬去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她推开他的下一瞬,毫不犹豫的转身跳进了湖里……

船还在摇晃,因为她奋不顾身的一跃,因为她奋不顾身之后溅起的巨大的水花。

他站在小船上,也在摇晃,不知道是船,还是因为他大脑突然有些缺氧导致的身体有些不稳。

就在她跳进水里不到十秒的时间救援的人跳进了湖里,十秒不到的时间,她也不愿意等……

在梧桐街的时候,她的脸仰起来,眼睛里的光,绚烂夺目。

就在刚刚,她看着他的眼睛里,全是刀子。

刀子啊。

她是恨不得扎死他。

他闭了眼睛,深呼吸。

有点疼。

就在左胸那里。

有点疼……

...明天万更,亲们知道了吧?

158:弃他而去

他站在船上,看着她托着韩启阳被救援人员护上救援艇,全身都湿湿的,衣服贴着身体,头发贴着脸贴着脖颈,但一双眼睛,一下也未曾从韩启阳的脸上离开过。

她拍着韩启阳的脸,“启阳,启阳!”

她把韩启阳放平在地上,捏上韩启阳的鼻子,捏开韩启阳的嘴,俯身下去,用吻过他的嘴,去给韩启阳做人工呼吸。

他自嘲一笑,那天是谁落在他的怀里说,只亲她,只抱她,吻过她的嘴,不可以吻别的女人,脱过她衣服的手不可以碰别的女人。

他不可以碰别的女人,她可以碰别的男人……

她不曾回过头看他一眼,直到救援艇驶离湖心。

原来自己曾经的那些想法都是对的,女人,不能找那种让人废心废力的,一定要听话的。

为白珊心疼,是因为那几年他成了植物人之后她的坚持,一个女孩把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但是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没有转身,她自杀。

他心疼是白珊的执著。

遇到那样的事,有几个人可以执著?

申家为了不让申璇坐牢,送丰富嫁妆,还让她嫁给他,日日夜夜照顾一个植物人。

到底哪一种算是一执著?

他没有为申璇照顾自己三年而心疼,那是她该。

可是现在……

他别过脸去。

她的眼神对上他的时候,就像刀子。

对上韩启阳的时候却焦躁与惶恐,她在担惊受怕。

上次他为了申家受那么重的伤,她也是那样平静。

申璇……

你真是……

他吸了口气,回到自己方才坐的位置,握着浆柄,划船。V5qn。

没有她在旁边,他也可以慢慢的划回岸。

....................................................

当船停在岸边的时候,船工因为长年在湖边晒着的脸有些黑,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敦厚,“老板,还有两个人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刚才湖心出了事故,难道是我的船?”

“嗯。”裴锦程把浆推了一下,站起来,淡淡的应了一句。

船工拉着船绳,将船稳稳的贴在岸边,把绳子绑在岸桩上固定船只,还想问什么,被裴锦程的冷漠打断。

裴锦程长腿一迈,蹬上了岸。

钱已经付过了,他无事可做,两个人一起出来,闯出一个韩启阳。

原本可以两个人一起去划船。

他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憋屈。

申璇是他的太太,就算和韩启阳以前有婚约,那也是以前的事,是谁在晚春初夏的早晨用尽力气的脱他的衣服,从床头柜里捞出一本结婚证宣告他是她的合法丈夫?

他的腿再也迈不动,站在湖边,望着湖心的方向。

秋天的风送过来,把湖面上的水蒸气也送了过来,有些凉,顺着毛孔凉进了皮肤。

湖心里发生的那一幕又重现在他眼前,若当时他没有提出要求拍照,若他没有拉她,自己跳下湖去救韩启阳?

可是他为什么要下去救那个不会游泳的男人?

他又不知道韩启阳拍个照还会掉进湖里,他又不知道韩启阳不会游泳。

他连自己的弟弟掉进河里,都不会伸手去拉,又凭什么要去救同样对他太太有些莫名其妙想法的男人?

他凭什么?

凭她事后对韩启阳那样的态度?

凭韩启阳的地位超越了裴锦瑞?13605551

她那种要吃人的样子,真是可恶。

裴锦瑞掉进河里的时候,她还有心思跟他说话。

可是韩启阳一掉下去,她整个人就从漂亮的梅花鹿变成了可怕的母老虎。

.......................................................

医院里韩启阳已经醒来,却拉着申璇的手不肯松,“小璇子,你又救了我一命。”

“你不会游泳,我不救你,谁救你?”

“你永远都还是我的那个小璇子。”

申璇没带衣服过来,换了医院里的病服,两人这样趴在床边,倒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

“启阳。”申璇伸手摸了摸韩启阳的脸。

“嗯。”韩启阳拉着申璇的手,往床边拱了拱,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他便靠在她的身边。

小时候,她惹了祸被家里的兄长训了,就是这样往他身边拱,寻求庇护,虽然他知道申家那些兄长并不会把她怎么样,只不过用大大的音量吓一吓她,省得她老惹祸。

可他还是会把她护在身后,或者怀里。

“启阳,你在我的心里,就像申凯他们一样重要。”申璇的手摸在韩启阳的头发上,轻轻的,她很多时候都想变回曾经那个申璇,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提不起曾经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激情。

这几年学会了强硬和坚强,她还学会了感恩和感伤。

眼睛已经微微泛了泪光。

她却缓缓的将其眨干,笑了笑,将头贴在床边,与他拱过来的头,相对,“启阳,我最喜欢像现在这样窝在申凯他们的怀里,小时候也喜欢这样窝在你的怀里,我们一起捣乱惹事,你跟申凯他们一样,跟在我后面替我收拾残局,我都习惯了,习惯了受了照顾,受你的照顾。”

声音低低带哽,她的脸上一对明眸淡淡泛着湖光,有些迷蒙的亮,梦幻一样的虚来晃去,“小时候我们几个躲着大人周末赌钱,玩累了就在一个房间里睡觉,我都多大了才发现,哦,原来我是个女孩。”

他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想着曾经那个跟他们混在一起赌钱的申璇,夜里打着哈欠,却还拼命的叫着压大,压小的女汉子。

可她一直都是个女孩,他眼里最美的女孩。

申璇笑了笑,对韩启阳说的话,像两个无话不谈的老朋友,长长的叹息一声,“呵,申凯也不喜欢裴锦程,一到G城就给他甩脸子,冷嘲热讽,夹枪带棒,裴锦程邀请他一起玩说当向导,他也阴阳怪气的拒绝。”申璇吸了一口气,她抚了抚眉骨,纤手搭在那里,摁了摁,正好挡住了她眼里的淡光。

“一顿饭,吃得很尴尬,申凯觉得我瘦了,裴家的人欺负我,虐待我,他不高兴,他心里有口气出不了,出不了这口气的原因是他的妹妹几年前把裴家长孙打成了植物人,他想出气出不了,他憋屈,所以他只能嘴上出气,谁跟他说话,都有敌意,包括裴家爷爷和锦悦。”

韩启阳闭着眼睛,他的手还握着申璇的,微微收紧,可是眼睛再也不看她。

他喉结在滚动,一下,又下了,像在哽着什么往下咽一样,有些艰难。

“启阳,可是裴家爷爷待我不薄,锦悦待我也不薄,做人不能只记得别人的不好,人家对我好过,就是好过,不能因为一点不好就把那些好全都抹掉。”

“我就经常想,若是我的儿孙被人打成了植物人,我非要了她的命不可,不对!要她的命我都不解恨。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我的恨,我得找个地下室把她锁起来,狠狠的折磨……”申璇捏了捏自己的拳,初入裴家,她都是这样想,才这样撑过来。

申璇抹着韩启阳眼角落下的泪,轻轻的揉进手心里,“申凯也有他的立场,他觉得我已经在裴家这么多年,现在裴锦程也醒了,该赎的罪也算是有了结果,什么事都可以一笔勾销了……他的立场和裴家是对立的,不对,应该是申家的立场和裴家是对立的。”

又是一声叹息,“启阳,你知不知道当我哥哥坐在裴家的桌上说着那些绵里藏针的话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

“我不能叫他别说了,他千里迢迢的跑去,那么急迫的,就是想看看我过得好不好,我若说了什么不顺着他的话,会伤害他爱护我的心,他会难过。可他那些话,同样会伤裴家爷爷和锦悦的心,我想安抚,我想安抚对我好过的人,可是因为申凯,我又说不出口,看着裴家爷爷一直含笑对申凯客气的说话,申凯那些棉里的针全都扎在了我的身上……”

韩启阳的肩膀有些细微的抽动,他的脸往床面压去,泪水压在床单上......

申璇的手摸在裴锦程的脸上,摸着他的发际线,她看着看着,看得她已经眨干的泪水又掉了出来,“启阳,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就和申凯一样,没人可以取代,小时候的话我不会忘记,都记在心里。无论什么情况下,你落水,只要我在,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你,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包括我的丈夫裴锦程,可是启阳……”

她鼻子一抽,声音更加哽咽,有大颗的泪珠滚了出来,“启阳,刚才我丢给裴锦程的那些刀子,现在又全都扎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用看贴的。....第一更,今天会有万字,我把孩子送到亲戚家里去了,会尽量多更,也许不止一万,看晚上什么时候去接孩子。

159:非如此不可?

韩启阳的脸还埋面被单里,“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申璇把韩启阳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刚刚你醒了就赖着我,我看到你眼里的恶作剧,即使一瞬而过,可是我们从小在一起,我连你屁股上长了一颗红痣都知道。启阳……”

申璇坐起来,看着韩启阳已经红了的耳根,叹息道,“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你在我心里的地位,真的这么开心吗?”

“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何曾因为裴锦程而改变过?启阳,从来都没有。”

韩启阳松开申璇的手,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带着些赌气的口吻,“嗯,我知道,从来都没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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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裴锦程的电话,关机。

不用打她也知道,那手机掉进了湖里。

接到申老爷子的电话的时候,申璇打电话到专卖店送来的衣服已经到了医院。

“小五,这锦程不是说得好好的要在海城陪你玩半个月的吗?怎么从外面一回来就说G城有事,要回去?”

申璇心里咯噔一跳,把衣服拿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电话用头夹在肩上,一边脱裤子一边换新的衣服,“爷爷,你把他给我稳住,我过会就回去。”

“你们吵架了?这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出去一趟就吵架了?”

痣还上放。申璇有些脚忙手乱的理着衣服,一边忙慌慌的解释,“爷爷,我马上就回去了,你跟他没事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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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一进门就看到裴锦程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整洁的衬衣和米色休闲西装,他手里还拉着行李箱,那箱子是他的,黑色。

这是真的要走?

申璇站在大厅门口的时候,裴锦程像是没看见她一样跟申老爷子道别,“那爷爷注意身体,下次我再过来。”

申老爷子挽留道,“再玩一段时间,这才来就走。”

裴锦程笑笑,拍了拍握着他手的那双老人的手背,“让阿璇在这边陪爷爷吧,她想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申凯看着这一幕,他市长之前做的是检察院的院长。

在检察院工作,基本的技能就是察颜观色,从人的眼睛里看到真实或者虚伪。

显然是现在的人,特别是有些人的修为越来越高深,任他看了一阵,除了这气氛很不对劲之外,他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申璇换掉鞋子,走过去,“锦程,不是说好了,再玩半个月吗?”

“公司临时有些事,你在这边好好玩。”裴锦程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申璇,便将目光错开看到了申璇后面的申凯,“大哥,有空到G城来,下次让人带你好好玩玩。”13605551

“行。”申凯走到申老爷子边上,伸臂便搂住了老人的肩,“爷爷,楼上书房去一下,楼里有点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让阿璇送锦程吧。”

申老爷子一看孙子的眼睛,马上对申璇和裴锦程道,“好好好。你们先聊会,我先跟申凯上楼一下。”

裴锦程抬手把申璇搭在他腕上的手拨开,“有事电话联系。”

很简单的一句话,没有称呼,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他不朝她吼,也不骂她,也不像以前一样说些绝裂的话,甚至连个震怒的眼神都没有。

有一段时间他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凤眸里有些冷冽的光。

一个不相干的人闯进了他的生活,让他有些不得不接受的厌恶。

只是现在他眼里虽然没有厌恶,冷却是紧紧的封住了他瞳仁里的光,对着她,没有温度。

心底抽了一下。

这种更像是实现他欲要绝裂的承诺。

申璇再次抓住他的腕,另一手抓住他的行李箱手柄,“锦程,刚刚的事,我跟你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启阳的事,是我不对,当时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他不会游泳,所以我当时一着急,锦程,对不起。”这些话在回来的路上,她在心里组织过无数次,应该怎么起头,怎么收尾。

上次为了裴锦瑞的事情跟他保证,以后不跟裴锦瑞一起吃饭了。

但这次,她不能跟他保证不再和韩启阳一起吃饭,但是对不起,是她不对这些话,该她说。

裴锦程笑了笑,他向来都是倜傥之姿,一张脸又生得雅秀精致,任人都瞧不出来他这个人有什么不和善的地方。

他的笑容牵起来,眼瞳却被冰封住,那些笑意一丝一毫也溜不进他的眼底,“你有什么错?我觉得你没什么错。就算你有错,我也已经原谅你了。陪爷爷他们去吧,我先回G城。”

她说不知道韩启阳是故意的?

如果韩启阳是真的落水,她也不愿意等着救援人员去救?十秒都等不了。

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的着急,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的手用力一提,差点甩开她。

他明明是那样毫无怒意的神态,但是他却用了那么大的力道,带着不怜不惜的力道。

申璇虽然是个女人,虽然体力上跟裴锦程是无法抗衡,但是她不像一般女人那么柔弱,哪是他说甩就能甩得掉的,她往后面楼梯上端看了看,发现申凯和爷爷都没有出来看他们,便压着声音,“锦程!”

他的脸铁青了些,声音也硬了些,“申璇,我觉得这是在申家,大家都不要撕破脸。我说过,该给你的颜面,我都会给你,在申家人的面前,我会有一个丈夫该有的态度,但你自己也注意点到为止!”

他的声音已经告诉了她,他很不高兴,“锦程,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有些事情,我可以容忍它发生一次,不代表还能容忍它发生第二次!”裴锦瑞那次已经教他受够了,这次她更过份!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这辈子就什么也不用做了,让她搅乱他的心神好了。

一辈子都不要过安宁日子好了。

永远都这样折腾,他一辈子都会毁在她手上。

半个月,他还可以做很多事。

市中心的中心广场他还要跟林致远商定计划,如何拿下这块标书。

世界水上乐园的道路规划他还要去打听一下,看到时候需要不需要修一条隧道。

还有很多事,他没必要在这个地方陪她耗下去。

他不要过这种整天心潮起伏的日子,简直是受尽折磨的炼狱!

没着没落的,一上一下,起起落落。

害得他整天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以后事业也不用做了!

这样的女人,果然是不能做太太的!

申璇的眉缓缓的拧起来,他指责她,可是她又不知道韩启阳是故意的,她救一个跟自己从小长大的哥哥,有什么错?她到底有什么错?难道韩启阳再落一次水,她就能不救吗?V5qn。

她可以不搭理裴锦瑞,可是叫她不管韩启阳,她做不到!这叫她跟亲人断绝兄妹关系有什么两样?

她眼里有讽,还有怒,声音却不得不压低,她的不满和愤懑都只能从毛孔里喷出来,憋得整个脸都涨红,红色钻进了她的眼白,成了眼里的红血丝,“你比我好吗?当初你跟我在亲热的时候,白珊一说自杀了,你就丢下我,又和今天的我有什么区别?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裴锦程的眼里看不到波浪起伏,他淡淡的,凤眸里的瞳仁依旧被冰层封锁,他的情绪,他的眸光,统统的被锁在里面,暮白一片,毫无光泽和生机,他心口一沉,点了点头,带着敷衍式的口吻,“嗯,你说得太好了,每句话都很对,你从来都没有说错过,那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申璇心尖儿上一疼,此时的心,就像冬笋一样,原本一层层的裹着,可要剥开那笋,便“划拉”一刀从笋的侧面剥过,刀子别进笋壳。

那种疼痛一寸寸剥开,一层层的往下撕去。

那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果然是来兑现绝裂的诺言了吗?

“锦程,非要如此吗?”鼻腔里像是有什么在缓缓的滑动,那些酸涩的液体,堵得她的鼻子说起话来也有些嗡声嗡气,“锦程,是不是非如此不可?”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连俊眉都蹙了起来,叹声之后,有些无力,“申璇,你不觉得累吗?”

她已经红了眼睛,咬了咬唇,真有一种想要撕了他的冲动,“累!那你为什么要把我从海城弄回G城去!”

他闭了闭眼睛,睁开时,长呼一口气,“那次是我不对。”

她凄然一笑,仰了脸,看着他漠无表情的脸廓,“然后呢,你预备要怎么做?”

..........第二更出了。第三更继续去码。

160:拳脚相加的程璇

申璇冷冷一笑,连声音尾端都翘起了一个凉薄的音符,“裴锦程!你预备怎么做?”

裴锦程没来得及回答,申璇接着道,“呵!上次是你不对?道歉有用吗?道歉有用的话,我刚才也跟你道歉了,不也没用吗?”申璇松开裴锦程的手腕,退后一步。

裴锦程一时不知道申璇这样的举动是想干什么。

只看她脖颈崩得直直的,她的个子没有他的高,仰着下巴,眼睫便平了些,就像她此时站得很高,在睥睨着他似的。

申璇再退一步,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裴锦程,却是大喊一声,“素姨!”

才短短一秒,别墅厅外马上就有人大声却亲切的应道,“诶!”

素姨身上还围着围裙,跑到厅门的时候,笑道,“小五啊,怎么了?哟!姑爷这是要干什么啊?”

申璇看着素姨,扯了一下嘴角,冷声道,“素姨,外面的大门也马上让人给我锁起来!一个苍蝇今天都不准从申家飞出去!”

裴锦程哼了一声,“疯子!”他拖上行李箱,转身就要走。

素姨看申璇眼睛一瞪,马上掏出对讲机,“老刘,把大门中控锁上,快点!”V5qn。

对讲机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好!”

裴锦程穿过别墅厅的门,已经隔着花园看到了外面的铁面缓缓合上!

转过身来,捏着行李箱手柄的手,青筋在跳,“申璇!”

楼上去谈事的祖孙二人也下楼了,申老爷子装没看见两人干什么,径直出了别墅。

申凯笑嘻嘻的问,“哟,怎么了?吵架了啊?”

申璇笑盈盈的走到裴锦程边上,挽上他的臂,跟申凯打趣道,“哪有?哥,你误会了,我们俩恩爱着呢。”

然后贴在他的臂上,嘴唇只动一点点,用极小的声音道,“你不是说要给我留颜面吗?你倒是给我留一个啊。”

申凯走着过去双手插在裤袋里,瘪了瘪嘴,“真的?”

裴锦程被申璇一句话弄得骑虎难下。

“嗯,大哥误会了。”

“那你们慢慢聊,我要去楼里一趟,如果锦程不走,过两天晚上有个宴会,到时候一起去玩玩吧。”申凯说着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看着裴锦程拖着箱子就要跟他一道,脚下的步子不禁迈大了些,从鞋柜里拿出皮鞋还未换上,就直接出了厅。

“嘭!”大门关上!门口的素姨连忙掏出钥匙,上了锁!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去厨房。

申凯拎着皮鞋走到大理石阶上,把皮鞋一扔,扔在阶上,然后双手一提裤管,曲腿坐在石阶上,这才慢条斯理的穿起皮鞋来。

他哼着小调子,脑袋歪歪的晃着,穿好一只脚后,把脚伸直了,脚尖在半空中摆来摆去,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虽然没有擦,不过还挺亮,不错,还能将就着出门。”

接着穿第二只。

穿好后站起来,又走上了阶石阶,沿着大石沿一直往上走,走到副楼,对着上面的玻璃照了照,其实并不清晰,那玻璃是磨砂的,但他还是很自恋的双手分开西装,插在裤袋里,仰首踮了踮脚尖,赞叹道,“真帅!”

再次路过主楼的时候,他看了看那扇门,瘪瘪嘴。

虽然他以前很不喜欢裴锦程那小子,但是妹妹喜欢,没办法。

这要是放虎归了山,妹妹这日子可怎么过?

互相折磨总好过折磨妹妹一个人好。

他一拍手,大步下阶,拍过的手捏成一个拳头在空中一挥,“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花园里,碰到申老爷子,申凯走过去就勾肩搭背,“爷爷,跑这么快干什么?”

申老爷子眸光躲闪,“什么跑?”

申凯瘪了瘪嘴,“不跑刚才也不打个招呼就出来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是你说他们吵架了,让我先走。”

“您看您,让您先走,能这么没礼貌的走啊?”

老爷子突然喟然长叹,“申凯,我为小五这婚姻感到担忧啊。”

“忧什么忧啊?我现在也想通了,小五就是欠个收拾的,韩启阳对她那么好,她硬是不要,这裴锦程还能折磨一下她,,兴许这一对比啊,就觉得韩启阳好了,我看她就是觉得征服不了裴锦程,心里那个气不过啊。”

“哎,这两人,真是!”

申凯笑了笑,“估计得打一架!”

老爷子步子一停,“那小五?”

申凯搂着老爷子就要继续走,“放心吧,吃不了多大的亏,了不起骨个折什么的。”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老爷子推开申凯转身就要往主楼回去,申凯追上去就拖住他,“吓您的,别这样,这是小五的地盘,裴锦程还能真把她怎么样了?”

老爷子目光一直锁在主楼,眼里忧光颇甚,“我不放心啊。”

“走吧走吧,真残了再说,小五从小到大也没有也没少被打残过。”

“申凯!”

“老爷子,我开玩笑的,哈哈!”

..............

门内的夫妻二人成了敌我相对的态势。

“申璇,你真幼稚!”锁门?幼稚到家!

“跟你学的,就你会用强?别忘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哥是海城的市长,我爷爷是海城有名望的人,你算老几?你一个G城的豪门公子哥想到海城来称王称霸,做什么美梦呢?”申璇挑衅的看着裴锦程,俨然一副“我爸是李刚”的牛相。

哼,怎么着?

就是锁你!

哼,怎么着?

就是困你!

报警啊,报警啊,告我啊,告我啊。

裴锦程理也没理,只拿了电脑包,其他东西都不带,转身走向大窗户,过去压开开关,申璇冲过去又突然将其关上。

几扇窗户都反复用同样的方式打开,关上……

女人被摁在地上,男人把西装脱下来,咬牙道。“西装不要了,绑着你正好!还治不了你了!”

申璇本就不是一般柔弱的女子,这时候听裴锦程说要绑她,哪里还能不反抗,女人打架哪像男人那样,讲什么砍啊,踢啊,跃啊,招式啊。

女人打架要的就是泼,要的就是乱,要的就是糟心,咬得到的地方就咬,咬不到的地方就抓。

总之不求过程潇洒,只求结果残忍!

裴锦程的脖子被申璇抓出两条血红的指印,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喝斥道!“申璇!”

他松开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咝”了一声,这糟糕的感觉让他皱眉,另一手还摁着她的肩,双目触火的瞪着她,“你疯婆子是不是?!”

她得意的扬着自己的手,并不为抓了他两道血痕而心疼,他活该,他气她,就是活该!

“你这个野蛮人,活该我这种疯婆子来收拾你!”

裴锦程这次伸手就要去抓申璇那只猫抓子一样的铁手,可是这女人趁乱仰起脖子就咬住了他的下颌,“啊!!!申璇!咝!”

裴锦程是推也不敢推,生怕她一用力把他的下巴鲜血淋漓的咬下来,这女人心狠,她一定是做得到的!

申璇慢慢的坐起来,一翻身把男人压在身下,她知道这男人力气比她大,只能智取,不能强夺,一直强下去,不是办法!

眼睛瞄到地上的电脑包,这男人可以不带衣服回G城,但是电脑一定会带,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嘴还咬着男人的下巴,只要他动一下,她就咬重点,他不动,她就放轻点力道。

于是两人便建立起一种默契,裴锦程为了保住下巴不再对申璇动手。

申璇为了稳住裴锦程,还咬着他的下巴,但并不下过重的力。

当她摸到他的电脑包的时候,提在手里,松开男人的下巴,爬起来就跑,往楼上跑去!

裴锦程翻身起来就去追,下巴和脖子都受了伤,他这脸真是没法见人了!

........

申璇抵着门,裴锦程一寸寸的往里面推,两人都红了眼。

“申璇!把电脑给我,你想干什么!”

“想要电脑,没门!”

“你无理取闹是不是!”

“我就是,次次都是你无理取闹,这次还不准我无理取闹了?”

申璇看了看阳台,一凝气,又拔腿跑了过去。

裴锦程这一推没有减力,被申璇一松,整个人冲进卧室就滚到了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申璇已经把电脑取出来,伸到了阳台外,“裴锦程,我跟你说,你要是敢离开这房间一步,我就把你电脑砸下去,砸个稀巴烂!”

裴锦程双手一反,撑在腰上,他干脆站在原处,懒悠悠的,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看得她直发毛。

裴锦程空出一只手来,抬了抬,“五小姐,你继续,还有什么要表演的,继续。”

“叫我裴太太,我就不扔。”

“哦?”13605551

“嗯。”申璇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电脑我不要了,你扔吧,我这个人有个习惯,什么东西都喜欢备个份,很多重要的东西,两个邮箱里都有备份,大不了我就是再买一个电脑,重新从邮箱里把资料下下来。”裴锦程转身就走。

........

退连么预。半分钟后,两人再次扭打到了一起。

这次是申璇的下巴被咬。

裴锦程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平整,所以抓人是占不到便宜的,于是申璇的脖子上被吸出了一串吻痕来代替指甲的抓痕……

下巴被男人咬得很疼,申璇知道这厮是要以牙还牙,绝不怜香惜玉,这么下去,下巴就没了!

所以她的巴掌抡起来的时候,便狠狠朝男人的脸上扇去,“PIA!”。

裴锦程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扇得他有些懵,这不是她第一次扇他巴掌了,上次是喝醉了,这次她清醒着也敢打他!

牙齿一松,人坐起来还骑在她的身上,捏着她的下巴,就是一巴掌甩回去!

“PIA!”

如果申璇那巴掌是把裴锦程给扇懵了,扇得脸上火辣辣的的疼的话。

裴锦程这巴掌就真的把申璇打得眼冒了金星。

天在旋,地在转。

申璇觉得,这一下子怕是脑震荡给打出来了。

从小到大就没少打过架,但没和这么大年纪的男人打过。

“裴锦程!你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了,你打女人!你不要脸!”

“嗯,打你还要什么脸?你先咬的人吧?你先打的耳光吧?我要是不还手,我这脸还真不用要了,全让你毁了好了!”

“裴锦程!你居然打我!”申璇根本不听裴锦程分析对错,她还躺在地上,身上还骑着自己的老公,力量的悬殊让她没有地方可以使上巧劲,这一句说完,鼻子里立时就冒了酸气。

鼻子抽着抽着,眼泪花就要滚出来了,“你居然打我!”

裴锦程争辩道,“你还不讲理是吧?你先动的手!”

申璇哪里还听那些,以前每次跟哥哥打架,就算他们还手,还不会这么重,全都是举得高落得轻,在外面打架,都是她打别人打得狠,反正后面哥哥跟着,人家要动手,自己这边也有人顶上去。

可是裴锦程打她,次次都是扎实的,她愈发的觉得自己不是个女人了,至少没有得到女人该有的关爱,嘴巴一瘪,“你打我!我从海城嫁到G城几千里远,第一次跟你回娘家,你就打我……”

申璇伸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眼泪哗哗的往外流,伸手一抹,抹得满脸都是,“你不是打我,就是骂我,我就像个丫鬟一样伺候着你,做错了事还跑回来跟你道歉,你不但不原谅我,你还对我又打又骂,拳脚相加……”

什么什么?又打又骂?拳脚相加?“喂,申璇,你这是歪曲事实!”

申璇两耳不闻丈夫言,继续哭诉道,“打我的不是别人,是我的丈夫!”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呜呜~~~”

裴锦程刚刚是被打懵了,这次是被申璇又哭又闹又上吊的架式给弄懵了,她说什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是要去寻短见吗?!

.........喂,亲爱滴们,一万字更新完了。PS:那个last英文开头的非V的号,我已经给你禁言了,你现在抓墙挠脸也没机会在我的留言板留下你逍魂的身姿了,如果你再来,管你换什么号,哪怕你砸锅卖铁搞个V号来说同样的话,我照样禁你,你别来自讨没趣,爱看谁的文就去看谁的,离我远点。

161:来吧,宝贝儿!

“申璇,你讲点道理!明明是你先动的手!”裴锦程简直气岔,都说女人是一种没有逻辑的生物,果然是。

逻辑是什么意思她们应该都是不懂的。

扯歪理的本事倒是厉害得很!

裴锦程站起来的时候,冷冷斥道,“胡搅蛮缠。”

脚从她身上抬过去,退开一步,不想再跟她这样撕闹下去了。

摸着下巴的伤痕,再看一眼申璇下巴上的牙印,总算平衡了点,咬丑点才好,省得这女人一天到晚仰着她那灌了水泥一样的硬脖子,以为她多漂亮似的!

丑了看她还拽不拽!

不是他不懂怜香惜玉,是这女人压根就不是普通的女人,好赖不分又霸道还蛮不讲理,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咄咄逼人,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就仗着长得漂亮,到处使唤人吧?

申璇感到身上一轻,想哭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跟自来水似的,说停就停。

这也太古怪了。

难道刚才她不是真的很悲伤吗?

演戏?

演得自己都投入了,所以才忘了自己是在演戏?不管了,他不继续咬她就行。

慢慢坐起来,她的鞋子不知道是在哪里弄掉了,又看看裴锦程,也是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光着。

她又重新趴在地上,匍着。

眼睛往床底下瞄去。

刚才两人打架的时候,鞋子应该是被踢到床下了。

“你找什么?”裴锦程看着申璇的动作,随口一问,他的手捂着脖子,搓了搓,这是白骨精的爪子才会抓得这么疼!

找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他?才不告诉他!

申璇鼻子还有点塞,猛吸一下,连轻轻一个哼声出来都显得鼻音特别重,听起来就有些像在抽着鼻子的低泣声。没好气的说,“找刀!”突然眼前一亮,拖鞋果然在床上,匍着的身体往前爬了爬,爬向她的床脚。

裴锦程双眸倏地一眯,摸在脖子揉着的手蓦地停下动作,脑子里突然在两个字上面的停下来,找刀?

方才她还说什么?

候道没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找刀?

对,她说找刀!

“申璇!”裴锦程一大步跨过去,弯身下去。

申璇这才爬出一步,整个后腿就被人拽住往后一拖,爬过去的距离瞬间又缩为0,拖鞋已经近在咫尺,突然一伸手才发现又远在天崖了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想打人的感觉!

“裴锦程!你放开我!”申璇的脚踢着却踢不过男人握着她脚踝的手,她挣扎着还要往床脚爬去。

裴锦程见申璇斗志很强,整个人又压了下去,压在女人的身上,固住她,“不放!你有病吗?”

今天是她惹了他,他要回G城去,她不准。她不准就蛮不讲理的跟他闹,跟他打,都是她一个人在搞事,现在她居然还想自杀?

从头到尾他都是受害者,想要自杀的人却是她?

申璇用力的推裴锦程,这男人却比方才的力道还要大,她真是一点也奈何不了他,急喘喘的呼着气,“裴锦程,你放开我!我不打你了,不打了。我咬你是我错了,我也不该抓你,你放开我。”

她再打他就是真疯了,这厮报复心极强,一下亏也吃不得,这脸被她咬得,脖子被他吸得怕是也见不得人了,她不敢再去惹他。

裴锦程要控制住申璇这样的女汉子,也需要很大的力气,要知道这个女人可以抱着他去上卫生间,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他也累得喘了几口气,平息好后,不忘训她,“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死要活的?你自杀试试看,敢去拿刀子做傻事,我把你的脸割成田字,让你生不如死!”

申璇猛的一个激灵,不是因为裴锦程说的要毁她的容让她生不如死,而是拿刀子做傻事。

他以为她要去死吗?

申璇搓了搓脸,有些茫然的看着裴锦程。

裴锦程被她看得发怵。

申璇别开脸,不再看他。

“申璇!”

“不要跟我说话!”申璇的脸依旧别着,她的目光正好可以落在卧室的梳妆台前的小凳脚上。

抬起手来,手背在下巴那里沾了沾,“咝”的抽了声气,皱着眉,愤恨的吼了一句,“你走!”

裴锦程大呼一口气,这时候她叫他走,他反倒不敢走了。V5qn。

她向来都是个要强的性子,他一直都知道,她是死都不会低头。

至少从来不会在他面前低头。

他就觉得她这个人,特别的--拧。

就是拧得有些讨厌的那种。

正是因为她这种性子,他才不会觉得她在开玩笑。

今天这场打斗不是他挑起的,但是因为他进行的。

和女人动手,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习惯,可是他对她动手却不是第一次。

她有时候就非要惹得他跟她动手。

“好了,别闹了,你起来。”他搂着她就要起来。

她却一直别着头,不理他,甚至他要搂她从地上起来的时候,她还支起手肘,顶着他的胸膛,不准他抱,“你走啊,你不是要走吗?你走啊!我马上叫素姨给你开门!你走,你走!”

申璇发誓,她的这些台词绝对是在无聊的时候看的什么TVB,A喂B之类的电视学来的。

不对,A喂B?

有这个电视台吗?

总之她现在由衷的感谢这些肥皂剧的导演,制片,编剧,全体演员及幕后工作者,没有他们的汗水,就没有她此刻的灵感。

放在平时,若叫她说出这些话,还不如让她去吃一斤臭豆腐吐死算了。

裴锦程只感觉到一个头,有两个大,三个大,四个大。

这女人还没完没了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睡觉。”申璇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轻得没有底气一样,推了推他,“你放开,我起来,我去叫素姨给你开门。”

“我不起来!”这次轮到裴锦程耍了混!“你给不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睡觉!”

“睡觉?大白天的,中午饭都没吃,你跟我说你要睡觉?”

“我就是想睡觉,就是想睡觉,你走!”

“睡觉是吧?好!”裴锦程撑起来就抬手解开一粒衬衣扣,“想睡觉还不简单,我跟你睡,睡得你起不来!”

“喂喂喂!”申璇感觉到苗头不对,眼睛瞪圆了看着裴锦程已经解了第二粒扣,连连摆手摇头,“裴锦程,你误会了,误会了,我要睡的,不是你想的这个觉。”

瞧他那色狼相,他刚才不是还担心她会自杀吗?

可这时候瞧瞧他解扣子这劲头,活脱脱像一个已经忘了昨天晚上才跟她激烈的滚过床单的饥渴之人的动作。

解扣扯衣的动作,粗鲁!

有力!

兽性即将大发!

“我睡的觉跟你想的那个觉不同!不同!”

裴锦程冷嗤一声,衬衣的扣子已然全数解开,人骑在女人身上,腰背一展挺,脱掉衬衣就往地上一砸,砸衬衣的时候,似乎还咬牙低咒了一句什么,可申璇没有听清,听清的是男人带着揶揄的调侃,“我知道你想睡的是什么觉,你想长眠于地下,与世长辞嘛。”

申璇瞪圆的眼睛像是被牙签给死死撑住了似的,硬是闭都闭不下来,她搓了搓脸,难道方才她想错了?

裴锦程根本不怕她自杀?

他不吃这一套?

“啊!”

申璇一声尖叫,裴锦程已经推高了她衣服,边推边扯,就像要对她施以暴行一样,“既然这么想长眠于地下,死之前也做点好事,满足我一次,也算是身前功德了。”

“什么?什么?”申璇凌乱了,她胡乱的去抓打着裴锦程的手,“谁要做功德?谁要做功德?裴锦程!你这个混蛋!”13605551

裴锦程的手已经伸到她的背下,弹开了她的内衣扣,他手上的动作很急切,眼里也是歼侫流氓的光芒,嘴角挂起的亦是无耻的笑意,哼了一声,讽道,“反正你死了,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我这次一定让你多到几次高-潮,你到了下面也好好回味一下这滋味。”

“裴锦程!我跟你拼了!”这混蛋居然不是怕她去死!

这混蛋厚此薄彼,白珊叫一个自杀,他就六神无主的跑去!

现在他却不管她的死活!

混蛋!

裴锦程骑在申璇的身上,大手像柄铁钳,紧紧的捉住她的手脖,迅速的将两只手并到一起,捏住,又准又狠又稳妥,把申璇捏得直叫唤,“啊啊!裴锦程,我跟你拼了!”脚还在踢,却踢不到男人。

男人邪肆一笑,挑眉轻嘲,“拼?”而后哈哈大笑,“好得很!申璇,来吧!我们拼!看谁拼得过谁?今天不拼个输赢出来,我都不好意思让你去死,你赢了,以后也好在地底下那些交的朋友面前炫耀一下!!”

男人骑着女人,一手捏住她两只手腕置在半空,半眯着眼像是在发着力,空着的手便去解自己的皮带,松开手又解开裤扣,拉下拉链!

“今天这场比拼正式开始!宝贝儿!来吧!”

...怕亲们等,先放一更,还有一更,有点晚,继续码。

162:申璇的鬼心思

这一场比拼,男人赢得很光彩,女人输得一败涂地。

申璇在裴锦程的身上婉转低吟,将指甲嵌进他的肉里,把激情的信息都烙在他的背上。

把女人从地上扔到床上,从床的中间战到床的边缘,申璇快要无力垂死的时候,又被裴锦程冲撞上了云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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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睡着后,裴锦程下床掀开床围,趴弯了身去找刀子,却看到一双女士拖鞋相隔甚远的摆在床底下。

哪有什么刀子!

他抚了抚额头,细细的去回想,回想她的动作,和表情。

他知道,她一直都不是那样作的人。

哭是极少的,所以他当时才会慌了神。

他只穿了一条短裤,叹了声,睨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盘腿坐在地上,床上的她,衣服被他扒了个精光,双臂搭在被子外面。

海城的秋天是很舒服的,不用开空调,却有微微的凉,曲腿跪在地上,把她的手臂放进被子里。

她还真是累得睡着了。

刀子?

鞋子!

他居然跟她耍这样的鬼心思。

无男婉的。其实海城是个好地方。

至少在G城,她从未在他身上用过这样的鬼心思,在G城,她是不屑用这样的鬼心思的。

今天中午这主楼格外的安静,站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下,过了饭点了,也没人来叫他们吃饭。

看来申家的家规真的是很随意。

在裴家,就算是新婚蜜月,只要在家没有生病都必须按照家里的生物钟起床,吃饭。

她在申家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在裴家那几年,到底是怎么被强制改过来的?

钻进被窝里的时候,女人的手臂从他的身后圈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闭着眼睛,迷糊着问,“不走,行吗?”

他半晌都没有说话,腰上的细臂又紧了一分,他才轻咳一声,道,“你把我咬成这样子,还怎么出门?”

女人从他身上翻过,到了他的对面,把冷哼的表情和声音都摆到了他的面前,“你也咬了我好吧?”

裴锦程点点头,颇为满意的口吻讽刺道,“嗯,别人都穿情侣装,情侣鞋,戴情侣项链,情侣对戒,我们是咬情侣牙印,这情侣牙印的位置都在同一个部位,果然是好创意。”

申璇眼里光芒一放,抬手在男人的肩膀上豪气的拍了一巴掌,“对呀!真是不错耶!锦程,我们去拍个大头贴吧!”

“大头贴?”

“嗯。大头贴,跟照片一样,留个纪念!”申璇兴奋的点头,说着便坐起来,拉着裴锦程也要坐起来,“锦程,你起床啦,快点,我们去拍大头贴。”

裴锦程拍开申璇的手,“拍照哪天不可以?不去,我累,我要睡一会。”

申璇不依不饶的继续去拉裴锦程,“不行不行,万一牙印消了呢?消了多可惜啊?”

当裴锦程被申璇拖起床换好衣服准备吃了饭和她一起去拍大头贴的时候,脑子里猛然晃过一句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再看看申璇的,觉得这话应该改一下---奇葩的夫妻更不需要解释。

申璇觉得自己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自己的丈夫更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所以她们出门应该抬手遮捂着下巴,来一种欲遮还羞的感觉。

要不然被哪个熟人碰见了,她总不能说是他们互咬的吧?

有句话说防火防盗防闺密。

但人家也没说防火防盗防申凯啊?

两人本就是饭点过了起床,到厅里吃饭只有他们两人,还无所谓,偏偏在两人去车库的时候,申凯的车刚好开回来。

一看到他们就过来打招呼。

“你们去哪儿,要不要司机?”

两夫妻虽然是一高一矮,但此时却很和谐的,齐齐捂着下巴,齐齐的摇头,齐齐的说,“哥,不用。”

“哦?下巴怎么了?”申凯伸着头,眼睛里都有了侦探的光,边走近二人,边缩瞳皱眉,“咦?怎么了?俊男美女长痘痘了?”

“没有。”两人齐齐退了一步,齐齐道。

“哟,长痘痘了给大哥看看啊,你们一长痘,也让我高兴高兴,又少了了两个长得好看的人,我今天晚上做梦都会笑醒的。”

裴锦程笑了笑,“大哥,你真会开玩笑,即便我们不长痘,也是你长得好看。”

申凯点点头,“你不说我也知道,说出来我不谦让一下显得我不谦虚,我一谦让又显得矫情,这人可真难做。”

申璇闷闷的笑,“哥,海城四少可没你的份。”

“屁四少,还不是江钊卓浩这种太-子党的搭子搞在一起,别人给他们面子搞的,没有一点审美标准。”

申璇点头,“对对,这四少评选得有黑-幕。”

申凯突然脸色一变,盯着裴锦程的左肩,高声大叫,“天!蛆!”

裴锦程听到“蛆”这个字的时候,突然感觉胃里一翻,伸出右手本能的就去拍掸!

哪知却突然听到申凯的笑声,“哈哈!天!你这下巴,怎么一圈牙印啊?”

裴锦程这才知道上了当。

可是为什么不吓申璇?

看着申凯申璇两人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裴锦程才恍然觉得,申璇这种女人应该没什么会怕的虫子吧?

“锦程,是不是小五给你咬的?”

“不是。”申璇马上否认道。

“不是小五咬的,谁给你咬的?”申凯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裴锦程想了半天,大舅子问又不是普通人问,普通人问他还可以耍个酷,不理人,走了。可是大舅子的身份摆在这里,他若是耍酷,关系就太僵化了,随便道,“狗咬的。”

申璇脸黑了,脸才黑了,申凯就把她捂着的下巴的手给扯开了,目光在下巴处停留后,指了指,讶然带笑道,“哟,这也是狗咬的?”

裴锦程见状瞪了申璇一眼,眼里的意思分明说着,你敢说是狗咬的,我就收拾你!

申璇笑呵呵的打了个响指,“bingo,申凯,你好聪明,答对了,我也是被狗咬的。”

申凯双手扶面,往后扶去,扶到发际线的时候,便顺着他的头发尖轻捋了过去,很自恋的展了一下臂,转身走开,一路上若有所思的念念有词,“回来拿份文件,顺便看看我们家土豆的牙是不是变异了,这不科学啊,哎,不科学啊。”

不远处的松狮土豆正在一处太阳照得到的草坪上翻晒着自己的肚皮……

.................................................................

两人坐在车上。

“你才是狗。”

“是你先说被狗咬的。”

“是你自己说不是你,那你叫我说什么?”

“那也不能说狗咬的,那是骂人的。”

“这种牙印,难道我说是蛇咬的吗?”

“不是蛇也可以说别的啊!”

“难道是猫?”

“猫的牙印是尖的!”

“难道是猪?”

“家里没猪!”V5qn。

“总之就是小畜生咬的!”

“哼!对!我也是被小畜生咬的!”

............................................................................

两人去照大头贴,对着那狭小的空间拍照片,裴锦程就差就把腿给蹲折了。

支着被两只小畜生咬过的下巴摆出性感的POSS。

不干胶式的照片机打出来。

两人亲密的脸贴着脸,嘴对着嘴,学着所有小情侣拍照的动作拍了整整四套大头贴。13605551

照片被老板又剪刀一小张小张的剪好,装进小塑料袋里。

裴锦程一边看着小照片,一边嫌弃的说,“幼稚。”然后把钱夹摸出来,打开。

撕下一张申璇赖着亲他脸,他却有些躲闲嫌弃的照片贴在自己的钱夹里,拿到申璇面前晃了晃,皱着脸说,“你看,女孩子家矜持点都不会,硬赖着别人亲,多不端庄。”

申璇也从手提袋里翻出钱包,撕下一张两人嘴对嘴接吻的一张照片贴上去,拿到裴锦程的面前同样晃了晃,扬眉自得的说道,“这张照片告诉人们一个事实,当时你是自愿的,哈哈!”

两人走出超市的大头贴拍摄点,一人穿着高领毛衣遮着脖子上的吻痕看似温柔了些。一人的外套将领立了起来,遮住了脖子上的抓痕,又显得很酷。

申璇挽着裴锦程的手臂,“锦程,这个照片,我觉得相素好低,简直没法看的感觉,我感觉你比照片上帅呢。”

“是吗?我也觉得这照片清晰度不够,你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真的么?”

“真的。”

“那我们去影楼拍一套写真吧?”

“现在?”

“现在!”

“好,走!”

..............................................亲们,明天见。

163:锦程的男人味

第一次拍情侣写真的人总是特别容易让人忽悠,明明只是想提高像素,可最后拍了一套两套三四套系列。

天已经黑了,影楼的规矩是半个月后选照片,裴锦程加了钱,当场就把相机里的SD卡取出来插进了电脑,全部选片。

两人都统一思想的选中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两人手拉手的背影,二人的背影用相机的光圈虚化,远处的景看着也是蒙胧一片,有深秋迷人的银杏成片的变成点点光斑,有一条被虚化却仍然能分清的一条灰白色小路,弯弯曲曲的从他们手的下面一直蜿蜒去向远方,向没有尽头的地方伸去……

相机的对焦对在手上,两手相牵分外清晰,跃然与整个画面之上。

女人纤指如荑,根根细白,男人的手掌是浅蜜色,比女人的肤色深两个色阶,大掌反过来轻轻包裹女人的手,反扣着女人手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洁。袖子是挽着的,他腕上的手表表面正对镜头,放大后,时间定格。

女人小手在男人手中,唯有无名指上的纹身指环深蓝的是强烈的对比。

裴锦程手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拍了拍申璇的屁股,“真矫情,我喜欢。”

申璇揉了揉屁股,点点头,“好文艺,我喜欢。”

选片的摄影师笑道,“这照片很有感觉,无意中抓拍的,倒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感觉,看来往往是好的作品都是在不经意间产生的。”

照片经过比例修剪后当场被拷到了申璇的手机里。

就侣可高。...

城市的夜,魅如琉璃,华光溢动,申家的司机开车两耳像塞了棉花一样,不言不语。

后座上,裴锦程拿着申璇的手机看,屏保就是这张照片,他一边看,一边笑,而后把手机翻来翻去的看,暗示道,“咦,我送你的这个手机,你还满意吧?”

“挺好呀。”

“还不错,照片放在里面也不失真,色彩挺好。”裴锦程满意的点点头,偏首睨一眼申璇,看她没什么反应,便轻咳一声,“我那个手机都没你这个好。”

申璇晃了晃头,“当然,我这个手机百来十万吧,全是钻,你的当然比不了,谢谢你啊,地主!”

裴锦程把申璇的手机还到她的手上,叹了一声,“我手机掉进湖里了,可真不方便。”

申璇恍然大悟,“对哦,赶紧补一张卡,今天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裴锦程咬了下唇,他的脸本来就生得雅秀精致,这一嗔便带着一股子傲娇劲,瞪了申璇一眼,不满道,“申璇!卡我白天就让Sunny去补了!还用你操心?你有没有这么小气,我手机掉湖里了,作为我的太太,不该送我一个吗?”

申璇的嘴角抽了抽,“要我送一个手机给你就直说啊,绕这么大的弯,你不矫情会死啊?”

裴锦程往车窗门边一靠,仰着下巴看窗外夜色,淡哼一声,道,“我说会啊,你预备怎么办?”

....

回到申家,裴锦程拿着刷申璇刷卡买的手机,随便插了张SIM卡,把申璇手机里的屏保照片蓝牙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设成屏保。

晚上睡觉的时候,申璇奉旨按摩裴锦程的下巴,因为根据民事纠纷,申璇是过错方,应该承担民事责任,原告同意从轻发落,免了经济赔偿,承担一定的义务。13605551

申璇一边按摩,一边问,“锦程,要不然你留点胡渣子吧?这牙印有点发乌瘀青,如果有点胡渣子遮起来,是不是会比较有味道?”

裴锦程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吃着无籽提子,皱了一下眉,“留胡渣子不是会很老吗?”

申璇嘟了嘟嘴,“不会啊,老点的男人看起来有沧桑感,你不觉得老一点的男明星都特别的有味道吗?”

“什么味道?”裴锦程提子也不吃了,眼睛锁着申璇,好象要将她看穿似的,瞳仁里的光那么一明一暗的交替着,看也看不真切,但真实的气息流出来,让申璇总能感觉到那么一丝丝的怒意。

申璇摸着裴锦程的下巴,略带怯意的说,“男人味啊。”

“有胡子的男人就有男人味?”裴锦程坐了起来,什么狗屁逻辑,难道他没胡渣子还没男人味了?

申璇在裴锦程坐起来的时候,忙收回了放在他下巴上的手,挪着屁股往后退了一点,“我只是说,有胡子的男人看起来要稍微有那么一点男人味,那种有点粗犷,有点野的感觉,难道……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裴锦程一字一顿的说完,又继续躺下去,他心里那个气得,自己从来都不习惯留胡子,喜欢脸上干干净净的,可这女人居然喜欢留胡子的男人!

等女人睡了下来,裴锦程一把将她扯在自己怀里,“你认为没胡子的男人就没有男人味吗?”

“没有啊。”申璇觉得自己一碰到裴锦程绝大多数智商情商都会一起短路,直到方才他问她这句话的时候,她才感觉他为了胡子的事不高兴了,于是坚定的挽着男人的手臂,扬首道,“我觉得你一直都很有男人味。”

“真的?”

“真的。”

“那睡吧。”

.....

裴锦程对着镜子侧仰着下巴,又斜着眼睛去看镜子中自己的脸,胡渣子留了两天,果然长起来了,可以把下巴的牙印给遮住。

“阿璇!”喊了一声,没人应他,又叫一声,“阿璇!”

“诶!”

“你过来。”

申璇进了卫生间,看着裴锦程正在观赏自己,心里鄙视了一下,却温和道,“怎么了?”

“我觉得这胡渣子造型不好,你会不会修?”

“你要留?”

裴锦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有些不太适应,他故意把眼神弄得微朦了些,这样有没有她说的沧桑感?“嗯啊,晚上去参加晚宴,你帮我选一套配得上我胡渣子的礼服。”

申璇心里抖了一下,为了一个胡渣子,还要专门配套礼服,她可没这样的本事,“我们去找造型师修吧,我根本不会,礼服去“YA”选一套。”

“YA?”

“嗯。我们海城很出名的一间私人订制,老板是个极有味道的女人。”

“呵,海城倒是出美女了,一个秦非语,还有一个有名的美女老板。”

申璇正拎着裴锦程的一根胡渣子,逮住一扯,岔岔道,“YA的女老板你就别想了,庄亦辰的女人那不是谁都消受得起的。”V5qn。

裴锦程疼得摸着被扯痛的胡子位置,而后嗤笑,“我不过才提了一下,就这么生气,吃醋了?”

“我要吃醋吃得完吗?闲得呢?”一个白珊放在家里住着,已经醋死她了,要再吃外面这些非醋,她干脆死在醋缸子里得了。

..

“YA”,海城上流社会极出名的一间私人订制,并非国外的设计师,除了东西让消费的人喜欢之外,主要因为女老板的背后有一个捧她的男人。

申璇坐在沙发里翻着杂志,等着裴锦程去试礼服。

邱小娅剪着齐耳的bobo头短发,红色连身短裙,黑丝,高跟鞋,妖娆得很,美腿立在申璇面前的时候,递了杯咖啡给她,“五小姐,尝尝。”

“你泡的?”

“当然。”小娅点了点下巴,让申璇试试,“这是上次我跟庄亦辰去牙买加的时候自己弄的,从采摘到磨成粉都是我们自己弄的,一般人我可不拿出来给她喝。”

申璇离开海城前衣服大部分是在YA做的,跟小娅自然是熟,海城人讲话风趣幽默口才很溜,申璇接过邱小娅的咖啡,品了一口,果然是好咖啡,香醇的味道挂在嘴里,都可以钻进鼻腔里,“哇,这咖啡经过海城四少之一庄亦辰的手,味道果然不同凡响啊。”

小娅“呸”了申璇一口,在她身边坐下来,黑丝美腿一跷,“搞清楚,还有我的份,要不是看你老公长得帅,你以为我会拿出来给你喝吗?自作多情。”

申璇挑了挑眉,“哟,那叫我老公等会陪你坐会,你就把庄少弄的咖啡豆或者咖啡粉给我一罐啊。”

小娅玩笑道,“那你让他陪我一晚!”

申璇在海城这块天地,她就是曾经那个天地不怕的五小姐,附和道,“好呀!”

“咳!”

“嗯哼!”

两个男人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在沙发的前后响起。

申璇一个激灵。

小娅一个激灵。

两个女人的呼吸都不太正常,有高大的身躯从后面压下来,罩在小娅的头顶,男人的手掌撑在她的肩头,声音沉缓,“小妖,刚刚你说什么?叫谁陪你一晚?”

小娅反身过来就双手勾住庄亦辰的脖子,“亦辰,你怎么过来了?YOYO呢?”

“我刚刚问的什么?”男人笑起来,却有些危险。

小娅马上噘了嘴,灵眸闪动,“五小姐让我送一罐咖啡豆给她,我才不肯呢,那可是我们亲手采的是吧?怎么可以随便送人,才不想送给她,哼!”

申璇站起来,揉了揉鼻尖,邱小娅这功力她可比不了,看也不敢看已经换好西装礼的丈夫,她还是跑吧。

刚刚拿上手包,人却像被风卷了一般卷入男人的怀抱,男人的声音阴丝丝的从头顶落下来,“我的好太太,一罐咖啡豆真那么值钱吗?”

...今天回杭州,收拾东西出门,不一定有第二更。晚宴,会发生什么事呢?跟裴家申家有什么关系呢?期待吧,小伙伴们!

164:隐藏的危机

申璇一时感觉到阴风阵阵削骨而来,她睐一眼小娅,发现这女人几年不见,倒是变化也不大,一双眼睛还是依旧慧黠。

实在不知道裴锦程又想干什么,她是真不想再和他打架了,闭着眼睛想了想邱小娅刚才那一出事不关已的缺德话,一咬牙,就着裴锦程抱着她的姿势,双手一抬就将其抱住,哼了一声,“破咖啡豆能值什么钱?刚刚就跟她开个玩笑,她还当真了,真是的。”

申璇说完偏头对着小娅使了个眼色。

小娅几年没见这五小姐,脑子里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隔三差五的传着绯闻的海城第一美女身上,五小姐狡猾得很,五小姐坏得很。

早在回海城过后就经常听说申家那五小姐已经嫁到G城了,丈夫是个植物人,当时听着一些说法,还是替申璇感到惋惜,时间久了,也没人去打听去问。

现在一见,这植物人也大变活人了,还这么称头帅气,看来这G城的水土果然有神仙之效。

小娅看着申璇的眼色,心知这女人也会有怕男人的时候?心里一笑,下次开玩笑真是要注意场合。

“喂喂喂!”小娅面似忿然的推开庄亦辰,指着申璇就凶着过去,“申璇!你给我说清楚,你说谁的破咖啡豆!你说谁的是破咖啡豆!别以为你是申家小姐我就怕你!那是我和我先生去牙买加亲自采的,你敢说破咖啡豆!”

人已经推上了申璇的肩膀,“给我道歉!”

庄亦辰一拧眉,上前拉住小娅的胳膊,低声劝道,“小妖,算了。”

小娅甩开庄亦辰的手,眼睛却不甘凶恶的瞪着申璇,“算什么算!她说的什么话!今天我还就不做她的生意了,怎么着!她不给我道歉,休想出我这店!”

庄亦辰这时候一下子被小娅突然跳跃的情绪弄得有些六神无主,他这太太比不得别人,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现在正在逐步好转,正常的时候跟常人无异,就是受不得刺激,一受刺激闹着说要结婚是小,等会要是脾气上来打起人就麻烦了。

他给裴锦程使了眼神,眸光里有很深的歉意,一偏头支了支,“裴先生,不好意思,我太太脾气不是很好,不如等会我让人把礼服给你们送过去?”

裴锦程以前对庄亦辰并不了解,可醒来后发现富豪榜上新晋的新秀居然是以前没怎么听过的人,就知道这人本事也小,以前大致是隐性富豪。

领了庄亦辰的歉意,这是人家夫妻亲手采的豆子,自然看得极重,一时有情绪也是正常,他也回了一个歉意的眼神,拉了拉申璇,示意她走先。

哪知申璇的脸色亦是一沉,推开裴锦程伸手在小娅肩上一推,她脖颈下巴扬起跋扈的弧度,跟小娅一样,凶凶道,“干什么!推什么推!有你男人在了不起啊?就你有老公在吗?!看我好欺负是吧?我丈夫也在!”

庄亦辰连忙护住小娅,这是自己女人先动了手,他倒有些不好说什么,可是总不能让申璇伤了小娅。

小娅哪是要庄亦辰护的架式,分明就是要跟申璇打一架,冲过去又要去推,裴锦程连忙转身护着申璇离了小娅几步,“阿璇,好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干嘛要算!她先挑事!我干嘛要算!我咽不下这口气!”

裴锦程一向知道申璇在裴家好媳妇,但另一面有一副爆脾气,没想到回到海城居然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和他打架就算了,这在外面,两个女人居然也有打架的嗜好,真是让他头痛。

回望一眼庄亦辰,那男人也一脸的无奈,这弄得什么事嘛,低头在她耳边道,“阿璇,我让你推几下好了,你就别闹了。”

申璇哼了一声,“凭什么!”

庄亦辰也在那边劝着小娅,“小妖,别闹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和气生财。”

“我干嘛要和气生财!我偏不!她不给我道歉就是不行!你说是吧,咱俩辛苦采回来的豆子,我好心好意拿给她喝,她居然说破咖啡豆!我不高兴!”

“好了好了,下次我陪你再去,不给别人喝就是了……”

事情进入白热化,想息事宁人的两个男人最后不得不说,“我们不该打断你们姐妹之间的聊天和玩笑,这事情就算了吧?”

五分钟后,小娅把礼服架子拉过来,亲自给申璇量尺寸,挑礼服。

裴锦程和庄亦辰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时不时的聊上几句,庄亦辰道,“晚上你去的话,你大舅子去吗?”

“大哥去的。”裴锦程笑笑道,“我对东边不熟,倒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晚宴,如果大哥不去,怕是只能和我太太聊天了。”

庄亦辰挑眉一笑,“怎么会?晚上我和我太太也会去,自然是熟的。”

裴锦程和庄亦辰的笑容都是很绅士的,但这种绅士的笑容内里夹着一层公式化的应酬,“原来你们也去,那我们都可以同路了。”

庄亦辰对南方的裴家不是不了解的,南方第一豪门,这名头绝不是有人想捧,就捧得起来的,而裴锦程是裴家的长孙,未来的家主,做生意的人,不应该有什么地域的界线。

“对呀,说来咱们也算认识了,这样吧,明天我作东,请你和你太太吃个饭。”

裴锦程亦有他的心思,对于庄亦辰这种突然出现在财富榜上的新秀,他不会掉以轻心,这样的人,像极了林致远,要么城府极深,要么心狠手辣。眼睛里的光很友善,客套的笑道,“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我这是为了下次带我太太去G城的时候,有地方可以吃免费的饭,哈哈。”

“那好呀,下次来G城,可一定要找我。”

两个风姿卓越的男人,几乎在同时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对方,相视一笑。

试衣间里两个女人小声道,“还好我够机灵,遇到个笨的,谁跟你演搭子?”

“知道你够机灵,不然我能这样干啊?”

“呵呵。”

............................................

这晚宴是秦家和申家一起弄的。

确切的说是秦非言和申凯一起弄的。

江钊被江老爷子动用关系调回了江州,把秦荣方气得三个月没往江家打一个电话,江家那边一来电话,他就挂断。13605551

别人都说是秦荣方觉得在江钊一走,政治势力被削减了而不高兴,但那些人哪能体会秦荣方从江钊十四岁起就一直带着,看着外孙读大学,结婚,生子然后又离开他的心情。

总归是舍不得。

但又不得不承认,在江州的发展不会比在海城差,他就是卯着一口气而已。

而真正觉得少只胳膊的人是秦非言,毕竟秦家现在的生意基本上都是他在打理,江钊一调走,他失去了很多发财的机会。

那天申璇和裴锦程到秦家拜访的时候,他和申凯几乎一拍即合的觉得秦家和申家应该走得近些。

申凯是新上任的市长,申家在海城是数得上名头的豪门。

秦家坐享海城第一把交椅。

大家若能把这个关系嫁接好,以后在海城,大家的地位都会稳中有升。

这本来就是一场现实的交易。

更不要说现在申秦两家都有女嫁入裴家,这都是间接的亲戚关系,以后便更好说话。

而庄亦辰那只城府极深的狐狸,又怎么可能没有嗅到这股味道?

庄亦辰因为跟江钊联手,使江钊平步青云,自己的事业也从黑暗转到白天,江钊调去江州,他不可能去,但是他跟秦非言熟,秦非言要拉陇申凯,他自然也不会例外。

环环相扣的关系,一直漫延到G城。

晚上很多带了女伴参加,女伴却形同虚设,男人大多穿梭在男人间,侃侃而谈。

秦非言的太太夏浅在外地出差,非语便充当他的女伴出席,她向来不爱喧哗,对这种衣香鬓影的场合从来都不喜。

但她柔婉如珠,不喜也不会表现出来,也不会说出来。

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家里人给她安排的一切。

站在一圈人间,挽着秦非言的胳膊,轻轻贴过去,嘴角带着恬软的笑意看着别人,声音轻细道,“哥哥,我去外面一阵?”

打觉不人。她询问,却并不强求,若是秦非言不同意,她便不会去。

秦非言向来都不会拒绝她的提义,除非她提出要去江州看望那个人,点了点头,“去吧。”

非语礼貌的向周围的人暂时告辞,然后走开,听见身后有人赞扬,“非言,还是裴家有福气,海城多少老爷子想把你家妹妹弄进门去做儿媳妇,孙媳妇啊。”

“哈哈。”

非语依旧面含初春梨杏般的笑靥,一路跟她擦望而过的人打着招呼,她是大豪门里的大家闺秀,那是她的仪态。

侍应生们穿着统一的衬衣,打着啾啾小领结,单手背在身后,挺胸抬头的托着各种酒和饮料在人群中穿梭。

非语目光一滞,呆愣后,迅速追着那个身影疾步走去……

................................

优美的华尔滋跳得人很多,但是申璇不爱,虽然在G城参加一些晚宴的时候,不得不故作优雅的去跳那种舞。

回到海城,她真的不想再逼自己去干那种事。

反正这里没有她的客户。

申璇的妆容很精致,下巴上的牙印当时咬得其实不算深,两天过后打上一层粉底再扑上干粉,就看不出来。

裴锦程终归没有申璇当时咬得狠。

裴锦程很喜欢申璇化过妆的那种味道,他甚至总是不经意的低头在她耳边说几句,去闻她脸上的脂粉味。

他并非喜欢所有的女人化妆,只是总觉得申璇的妆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

后来他总结了一下,申璇的妆没有贴过假睫毛,粉也打得不厚,很贴合皮肤,是属于虽艳却很干净的那种。

看到庄亦辰和他的太太跟其他人在舞池里跳着优美的华尔滋,显得和睦又和-谐,他站在外围,任着申璇挽着他的臂弯,拍了拍她手背,“阿璇,会跳吗?”

“会。”

“赏个脸?”

“不想跳。”她很想说,那不是她的菜,她不适合那种优雅到死的舞步。虽然跳这种舞的男人或女人看起来都是绅士和贵妇。

裴锦程唇角凝向舞池,嘴角依旧是绅士派的笑容,但他眸色已经渐沉,此时他心情不好。

请女士跳舞被拒,有生以来,第一次。

偏偏这女士还是他的太太。

申璇被身侧卷来的寒气冻到,偏首抬眸,看着男人下颌僵硬,不再跟她说话,小声叹道,“锦程,我不喜欢这种舞。”

裴锦程目光依旧散散的落在舞池,“你喜欢什么?”

“Tango。”

裴锦程这才偏首看了一眼看着他的女人,她今天这双高跟鞋不错,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她很漂亮,虽然化了妆看起来艳了些,却艳得很干净。

....

没有人拒绝如此激情澎湃的舞步,提琴每一个重音拉下,昂首滑步间,都是从血液里迸发出来的热情在挥洒。

晚上唯一一支只有两个人在舞池里跃动的舞步。因为很少有人未经排练就能跟上这样的舞步。

男人的西装外套在拉着女伴下舞池之前就已经脱下交给了侍应生。

衬衣从裤腰里扯了出来,袖子是挽着的,扣子松散了三颗,每一个大动作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结实精瘦的胸膛。

女人的裙子仿佛是故意为了这只舞蹈准备的一般,燃烧一般的红色,在男人的身边越烧越旺。

每当女人的裙子快要掀开的时候,男人都在这时候要么一个旋身,要么一个将健而有力的长腿随着音乐拉下之时跨进她的腿间,恰巧的压下。

男人的睥睨之姿,女人的顽强之态,他们的下颌缓缓拉近,而后目光一撞,又在下一个音符响起来的,唇角一点斜勾后拉开距离。

他要压着她,次次在花式滑步完成后反压下她的背,自己欺身而上,感觉到手里的女人挣扎,他便开怀。

下一瞬,她跟着提琴重音拉下之时,借着技巧一跃而上他的腰侧,在他有力的接住她的时候,她便挺腰仰首,纤手扣在他的肩上,紧紧压住,绝不给他机会将她再次压下,她的目光此时便在他的上方,低睨着他,挑衅!

一曲没有经过排练的Tango,却在男人和女人的较量间不知不觉的演绎完整,而且精彩绝伦,引来阵阵掌声。

一曲歇毕,二人携手走出舞池,脸上均有细密的汗珠。

秦非言走过来,带着侍应生,让他们拿些喝的,申璇端了杯冰水,很不优雅的喝了一大口。

秦非言拍了拍手,笑道,“哇!真是太棒了,你们两个这一跳,别人也不敢跳了,敢情是不打没准备的仗啊?”

裴锦程笑笑,“我们没排。”

申璇挽上裴锦程的臂,哼了一声,皱了皱鼻子,“这叫默契。”

裴锦程认为申璇是极少做一些小孩子一样的动作,所以每每当她有这些小动作的时候,他都会多看几秒。

秦非言瘪嘴道,“我太太不在的时候,可不要在这里秀恩爱,会被雷劈的。”

裴锦程哈哈大笑,“非言,我现在很想被雷劈干身上的汗,我得上楼去冲个澡。”

申璇也觉得自己一身的汗,黏着很不舒服,“我也要去。”

“去吧去吧,晚上别下来了,哈哈。”裴锦程一说完,塞了张房卡给裴锦程,眼里是坏坏的笑。

......................

晚宴在三楼。

楼下是层高两层的大堂,楼上是酒店。这是秦非言的产业--“秦王宫”。(PS:这个“秦王宫”是当时《小妻太诱人》里面朵儿被江钊反威胁的地方,也是申璇的照片被秦非言拍了拿去威胁申凯的地方,上本追来的亲,还记得吧?)

裴锦程和申璇到了六楼的房间,准备洗澡。

就在裴锦程和申璇刚刚刷开=房门进去的时候,六楼的电梯门再次打开。

一个侍应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托着托盘,托盘里有两杯颜色斑斓的果酒。

这女人身上无一不是侍应生的打扮,秦王宫的侍应生要求对客人态度不卑不亢,绝不客意讨好。但侍应生应该面带浅浅微笑,她却没有。

而且这女人的背挺得过份的直,背上像压过钢板一样的挺。

秦王宫长得好看的女侍应生并不少,甚至个个都是挑选过的。

这女人脸上施着统一的淡妆,五官秀丽清妍,可一双眼睛又过份冰冷,冷得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一点感情色彩,除非她眸动神转,似是发现了什么的时候,才会突然一亮。

申凯晚上不小心喝了几种混合的酒,一时间弄得难受,进了六楼的房间,吐了一通,才又舒服了些。

重新洗漱过后,才打算重新到楼下去,毕竟还未散场。V5qn。

一拉开门,侍应生便从他的面前走过,他皱了一下眉,秦王宫的侍应生素质向来极高,有客人拉开门,应该让客人先走,或者会跟客人噙笑微微颔首“先生您好。”以示打过招呼。

可这人?

他叫住她!

“喂!”

侍应生顿了两秒,才转过身来,噙笑颔首,“先生您好。”唯有一双眼睛,不带笑意。

申凯走过去,还有那么点市长大人该有的节-操,带着点礼貌,“这是什么酒?”

伸手过去的时候,侍应生微退了半步,“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这是里面的客人点的酒。”

申凯市长大人该有的有节操的和蔼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饶有兴味的笑意,他干脆操起了双臂,靠在墙上,这侍应生奇怪的地方可真多,再怎么讲,他也是海城的市长,可这女人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左一个先生,右一个先生,够礼貌,却一点也不巴结。

若换了别的侍应生,就算他拿了酒,也会随机应便,再快速回去调一杯给点酒的客人送过去。

难道要酒的人,比市长的官大?市委书记来了?

不可能!

申凯把侍应生拖进自己房间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

拖盘还在侍应生的手里,居然没翻。

申凯的眸子紧了紧,嘴角却是坏痞的笑容,“怎么?我想喝你一杯酒,你还不愿意给?”

侍应生被固在墙上,却异常冷静,她空着的手缓缓向后腰摸去,嘴上还是应付着说,“先生,请您不要耽误我的工作。”

“呵,我打个电话给你们老板,就说我今天要耽误你的工作。”申凯的话极不正经,若换了平时,他还会注意一下,可面对一个根本不认识他的人,又何需注意?

“先生,请您自重!”

“我重不重,要你试一试才知道,要不然让我压一下,你来称一称?”申凯的手极不安份的摸向了侍应生的大腿,目光却锁在她的脸上。

“无耻!”

“别当侍应生了,要不然我包养你?”申凯将眸剑刺进侍应生的瞳仁里,想要看到她的不安和惶乱。

侍应生脸色一变,反卡在后腰的手,紧得很,她凛了凛气,瞪了申凯一眼,“闭上你的臭嘴!”

申凯恍若未觉对方的眼神如刀,窝着手在嘴边,大哈一口气,然后深闻,皱眉,“臭嘴?”

女人的嘴突然被吻住,申凯把她卡在腰上的手提起来压在墙上,自己的舌头在她的嘴里翻搅着,灵巧的避开对方的撕咬,女人手中的托盘翻落之时,她的手迅速背到身后,那速度快到惊人!

申凯松开女人的时候,捏起她的下巴,仔细的端详一翻,斜唇笑道,“臭嘴?你尝过之后,还觉得臭吗?刚才我还用了你们酒店里的小支装黑人牙膏。”他皱眉思索一下,“那广告不是说口气清新吗?怎么会臭?难道是伪劣产品?”

...六千字更新完毕,这侍应生上六楼来干什么呢?亲们猜猜。

165:杀申璇还是杀锦程?

申凯发现这女人即便是在他调戏她的时候,眸子里哪怕片刻凝滞,又会在瞬间恢复平静,这样的女人,他没有碰到过。

就没有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可以保持这样的姿态。

任何一个!

侍应生?

呵!

女人的眸子里覆着一层似明非明的冰,里面像有一把刀子在隔着冰层的地方力凿,申凯越想等待那把刀子破冰而出,越是等不到。

拉着女人的肩骨一扯,往里间的大床房走去。

女人连一句“放开我”这样的话也没有,她任着申凯拖她,那时托着托盘的手一侧,指缝间是银亮闪耀的银针,她伸手抱住申凯的后腰脊椎。

这男人!

他敢动她一根毫毛,她今天就要他永远瘫痪!

手才放到男人的腰脊上,申凯突然揶揄道,“我是海城的市长,你居然不认识?”

女人眸里一闪而过的光在眨眼间消逝!

指缝间夹着捏夹着的银针在男人把她推倒在床上的时候,伸臂一拍,拍在了床垫右侧的立面。

申凯虽然喝了很多酒,的确有些醉意,一直都用一种轻松调戏的状态在跟这可疑的侍应生交流,但他那双电子眼就一刻也没有从女人的脸上移开过。

就在他伸手欲要滑进女人后背的时候,女人突然一个翻身,抱着申凯在大床上连滚两圈,靠进床头柜的时候,她的手从后腰拿出快速伸进枕头下的棉褥下。

速度很快,快到看不清她的动作,以为她只是不小心在挣扎的时候将手伸进了枕头下。

纤手抽回来的时候,勾住了申凯的脖子,她不能在这里把自己的任务败在一个官场人的手上,故作媚笑,娇滴滴的说,“原来,是市长大人啊。”

申凯这时候才一个激灵。

女人的手虽然是风尘的勾住了申凯的脖子,但是她的手指却揉着他耳后大穴,如果万不得已,她必须要想办法自保!

“变化倒是挺快,现在说说,你的酒是送哪里去的?叫什么名字?哪一组的侍应生?”

申凯拉过女人其中一只手,虽然缓似柔情,却眼光精明的落在女人的手心手背上观察,他曾经是检察院的院长,观察人是必须的。

这女人手指纤细柔美,秦王宫的侍应生待遇再好,就算是迎宾,长年拉门,手心里也会有点微薄淡黄的细茧,谁都也不可能把手保养得如此光滑细致。

显然,她不可能是一个侍应生。

“哎哟,真是逃不过市长大人的法眼,”女人从申凯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又勾上了他的脖子,撒娇的解释道,“其实我是在金座上班的,昨夜一个客人点了我的台,我们就在这边六楼住的,结果他坏死了,一晚上没玩够,今天又要玩新花样,BT死了,硬是要叫我盼服务生,玩角色扮演,让我演一点纯情小姑娘跟他玩玩反抗,这不,酒给他送的。还叫我在里面弄了点情趣的药。”

申凯眉头一皱,突然觉得胃里翻涌得更厉害,刚刚他居然还神经兮兮的跑去亲她!

真有病!

居然是个卖的!

“市长大人,看样子你好象对我有点兴趣,你官这么大,我就不管昨晚的客人了,让我跟你吧,你长得也比他好看,那男人看起来就肥头大耳,还有些秃顶,你刚刚还说包养我,我算你便宜点,比他便宜怎么样?”

申凯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恶心过!

他这人是不怎么正经,可他从来没习惯调戏这种女人!

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女人的身上爬开。

“市长大人,怎么了?你把人家弄进来,说了包养又不包养,怎么行?我都说算你便宜点了,不能说算不算话啊,我以后就跟着你了,好不好啊?”

申凯看着女人眼里的色彩也开始泛起了彩,才恍然明白,刚刚冷冰冰的是因为他不是她的客人。

现在把市长身份一报出来,觉得有新靠山了?

昨天晚还跟另外一个秃顶的男人滚了一夜,今天还玩角色扮演,现在赖在他的床上居然不肯走!

“这房间我不住了,你住吧。”申凯冷冷说完转身就走,似乎刚刚他根本就没有玩亵过床上的女人。

走出卧室马上进了卫生间,挤出小支装的黑人牙膏,这才用力的刷起牙来!

刷了一次,再刷一次!

真他妈恶心!

他居然亲了一个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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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的磁力锁吸住之时会有一声“嗒”响,这一声响停了五秒后,床上的女人眸色又回复冰凉,她眼睛望着房间入口,手伸进枕头下,一只小巧的手枪摸出来,重新别进后腰。

眼睛根本没有从入口移开过,侧身伸手却准确的摸到了银针的位置,一拍,银针再次回到她的指缝间。

出门前,她看了一眼玄关处地上洒了的酒,弯腰拣起地上的托盘,然后拉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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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洗好澡从卫生间出来,裴锦程洗好澡正在里面休息。

门铃响起的时候,申璇看倾身贴着门板,从猫眼里往外看,看到一个侍应生。

拉开门。

“裴太太你好。”

“你好。”

“这是秦董送的酒,希望你们能喜欢。”

“谢谢。”申璇接过侍应生手中的托盘。

“这种水果鸡尾酒,红的适合男人喝,绿的适合女人喝。”

“代我谢谢秦董的款待。”申璇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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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应生从安全通道的楼梯下楼,走到五楼的楼梯口的时候,突然拉开灰色的门,钻进了门背后。

再出来的时候,是挽着清雅发髻,施着端庄妆容,穿着黑色小礼服,踩着9cm高跟鞋的名媛,手中的纸袋转身丢进了垃圾箱。

小名媛手握着香槟,嘴角只有一点点小勾,掩藏了她眼里的那一丝冰冷。

申凯正和秦非言还有庄亦辰谈笑风声,目光一瞥,便看见了前方一个裸背装黑色闪银的小礼服,眉眼轻轻皱了一下。

秦非言顺着申凯的目光看过去,笑了笑,“凯子,我说你是真打算当个光棍市长啊?”

“女人这玩意太麻烦。”申凯瘪一下嘴。

庄亦辰挑眉笑道,“对于你那种眼光,想找个不麻烦的,挺难。”

秦非言撇一下嘴,鄙视申凯一眼后赞同道,“亦辰说得对,外表嘛,他喜欢那种清丽可人的,但是又要有性格,不能太死板。”说着一顿,“对了,凯子,我可听浅浅说,以前她还在上学打工的时候,可被你欺负了不少,你不会?”

“滚蛋吧!就夏浅那二货,也只有你看得上。”V5qn。

“你才滚蛋吧!”秦非言撞了一下庄亦辰的肩,“亦辰,看到没,申凯这是在骂你小姨子,这要是教小娅知道了,不得翻天了?”

庄亦辰笑笑,“对,凯子,你以后可别当着我的面骂我小姨子,我会很难做的。”

申凯哪有心情听这两人玩笑,他心里犯嘀咕得很,这才玩了重口味的角色扮演,居然敢穿露背装出来?

秦非言发现申凯心不在焉,问,“有兴趣就去打个招呼啊,反正是你请的。”

申凯眸色复杂的看向秦非言,“我请的?”

秦非言知道申凯这人,难有这样的时候,“反正不是我请的,我发的邀请函都给你看过,就你发出去的,没给我过目。”

申凯狐疑更深,“不是你的客人?”

“什么客人?客人都没有接待,就算包了长房的,前两天就转到别的酒店了,今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是我们这次邀请的。”

申凯心下一沉,暗忖不好!

“非言!马上让人把会场封锁!把秦王宫的各个通道都封锁!”申凯说完追那女人的背影去了。

秦非言看一眼庄亦辰,再看看申凯匆忙的背影,看到一个侍应生,走过去低声吩咐道,“马上去叫经理,把各个通道都封锁起来,不要声张,不要影响宾客的情绪。”

侍应生马上转身朝大门方向过去,拿着耳线,道,“经理,经理……”

黑色的裸背小礼服在人群中穿松,犹如滑溜的泥鳅一样,一下一下的看不见踪迹。

申凯万万没有料到,他会把一个女人给跟丢了。

而且那裙子还有点闪光。

那片白花花的背还露着,他居然给跟丢了!

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在万年青剪成的屏道上,转身望向晚宴的楼,还亮着华美的灯光。

刚刚他好象没有看到申璇和裴锦程!

心里愈发的不安起来。

转身便朝宴会楼跑过去。

秦王宫的后花园有一棵几百年的大榕树,树冠展开,枝繁叶茂。

枝叶挡住之处,一个女人穿着紧身的黑色束衣束裤,齐踝的马丁靴,头发是挽成马尾后紧紧的圈成了髻。

她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旁边的枝干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旅行袋,她目光一直都是幽冷而平静,伸手从袋子里取出一支像驽枪一样的工具,调试了一下松紧,对准围墙外面相邻的一幢楼,发射!

黑夜中一道黑影从秦王宫的榕树中穿出,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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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坐在梳妆凳上,趴在桌子上,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两杯漂亮的果酒发愣发晕发傻,问裴锦程,“锦程,刚刚那个侍应生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裴锦程恨不得找块封条给申璇的嘴巴封起来,他是想安静的睡个十几分钟然后下楼,这女人就一直在说这个酒的事,敢情人家刚刚跟她说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听清?

“是你接过的酒,我怎么会知道?”

“可是她说话声音很大,你一点也没有听清吗?”

“给我安静点!闭嘴!”裴锦程拉起被子把脸捂起来,一点声音也不想听到。

“红色的给男的喝?还是给女的喝?真要分得这么严格吗?”申璇当没听到裴锦程的恶劣态度,自言自语。

裴锦程忍无可忍!

他不知道一个年轻的女人就这样唠叨,以后到了更年期可如何得了?

掀开被子就爬起床,跳下床就直奔申璇趴着的桌子上。

端起两杯酒就扔进了垃圾桶!

“啊!你居然浪漫秦非言的心意!”

“你不说出去,没人知道我们浪费了。”

“但是……”

裴锦程转过身来,狠狠瞪一眼申璇,“但是!给我闭嘴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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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夜,实在不平静。

当申凯把垃圾桶里的酒送去化验,经过等待拿到结果后,裴锦程背上起了一身冷汗,他揽了揽申璇发抖的身子,又气又怒,“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准要陌生人给的东西?”

“以后除了家里的东西,再也不接受任何人东西了。”申璇抱着裴锦程的腰,“锦程,还好你给我扔掉了,当时我想两杯都试试来着,如果我喝了……”

呵女滞片。裴锦程心里一凉一抽。

秦非言神色凝重,马上让经理把晚上所有的邀请卡都搜出来,拿到裴锦程的房间,跟申凯一一确认邀请函上的名字。

全部正确。

几人一晚上都没有睡,又去调监控,一个一个的确认。

却根本就没有看到穿黑色裸背小礼服的那个女人,申凯气得想砸桌子!

一个人,没进来,没出去!

人间蒸发了不成?

关键他现在弄不清楚那女人是冲着申璇来的,还是冲着裴锦程来的,亦或是冲着他们夫妻来的。

可申璇说,当时那女人特别叮嘱了哪个颜色男人喝,哪个颜色女人喝。

但她当时根本就是应付,没听清对方的话。

这下子也分不清哪杯酒该谁喝。

杯壁残留,绿色那杯果酒是没毒的。

申凯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步伐焦沉,他已经脱了西装。裴锦程等人都坐在监控室里,没有一点睡意。

申凯拉了拉领带,他来回在房间里踱步,抬手曲着食指敲着自己的脑门心,“红色?绿色?红男绿女?”

他曲着的食指突然伸进嘴里一咬,一松口便转身指着裴锦程,“锦程!”

裴锦程一惊!“我?”

申璇也在这里,突然握住裴锦程的手,用力一紧,手心里是比方才还要冷的汗液。

申凯沉沉的大吐一口气,他握着拳敲了敲眉心,“对!你!用颜色将有毒和没毒的酒分开,说明对方并不想伤害小五,她的目标是你!红男!绿女!”

裴锦程冥想很久,他脑子中想到了第一个人,而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秦非言心亦更凉,要杀裴锦程居然选在秦王宫,对方又是出于哪种居心?

裴锦程已经在海城好几日。

什么地方下手不好,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难道有人想把秦家拖进这个局里?不由得眉心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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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根据秦王宫提供的部分摄像头中的并不是全脸的画面,全海城搜捕一个女人。

视频里的画面本来就算不得十分清晰,再加上视频中的人又十分懂得规避镜头,愣是没有一张是完整的脸。

而当电视报纸警方铺天盖地的寻人抓人的时候,秦王宫比邻的一座高楼的某房间里,正有人大发雷霆。

背脊挺直如钢板压过的女人站在厅中,迎接着再朝她打来的报纸和巴掌!

“啪!”报纸砸上脸的时候,巴掌跟着扇了过来。

耳朵有些嗡嗡的响,电视里还播放着抓她的新闻。

她闭着眼睛被扇得一偏头,嘴角有殷红的血丝溢出来,她淡淡的吸了口唾沫,把嘴里的血呸了出来。

打她的人,是一个肤色偏黑,目光凶恶四十来岁的一个男人,“混帐!手脚这么不干净!当时没确定对方已经死了,为什么要这么快出来?!”

她已经摆正了头,平视他,“当时我被发现了,来不及等。”

“发现?!没出息!”那男人再次抬起手来,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她另外一边脸上,扎在脑后的发圈被打得松散。散乱的遮着她姣好的面容。

这次偏头后,她没有迅速的立起来,而是将目光锁在地上,眸光如刀似剑,又冷又狠,紧紧的咬了咬牙,把嘴里的血用力的吸出一大口,吐在地上,才又转过头来,像方才一样,冷静淡漠的平视着男人。

她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看着她两边脸上的指印,眼里是嫌恶的恶毒,深深的呼吸几口,“跟你妈一样下=贱!”

她看见中年男人的眼睛,带着一丝讥诮。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又要再次抡起巴掌,她却讽笑道,“再打不知道哪天才能消了,你想让我下次顶着一脸指痕去完成任务?”

抬在半空的手,握成了拳,又放了下来,“我今天回D市,你自己想办法脱身!”

面对中年男人的绝情,她只是平淡说了一个字,“好。”

直到那男人摔门离开,她身侧的拳头才狠狠的握了起来,她眸色冰凉透寒,但瞳心是说不出的坚定和顽强,盯着窗刺目的日光,直到眼睛开始发痛,才闭上眼睛深深的呼气,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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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这几天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原本想要看书打发一下时间,可是无论如何,那些字在眼前飘来飘去,就是进不了脑子,一个字也记不住。

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裴锦程醒来后,她的第一个生日。

听裴锦瑞说,裴锦程要在海城呆半个月。

这才过了没几天,半个月后,她的生日已经过完了。

他是忘了吗?

忘了她的生日,所以才会对申璇许下半月之约。

否则他一定会等她过完生日再陪申璇回娘家。

父亲说申璇现在动不得,裴锦程的毛得顺着摸,哪有男人一辈子就一个女人的?连这都忍不了,怎么进裴家?怎么跟申璇斗?以后怎么有机会做大房的太太?

裴锦瑞的故意刺激,她都能忍得下来。

其他的,咬一咬牙,都能忍得下来。

秒针一格格的跳动,离她的生日又近了几秒,电话打给裴锦程,想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

“锦程,在干嘛。”白珊的声音很温柔,也很细软,同申璇的低凉是不同的。

“处理点事情。”裴锦程为了那杯酒还在心有余悸,当时若不是他被申璇给吵烦了把酒扔了,会是什么后果?

“锦程,我很想你,想得睡不着……”白珊虽然没有哭出声,她谨尊父亲的教诲,不要随便在裴锦程的面前哭泣,紧紧的咬着唇,但声音里的哽咽和难受,也依旧传到了裴锦程的耳朵。

裴锦程看了一眼神情还有些恍惚的申璇,转身走出了门外,“小珊,你平时有什么需要,和生叔说。”

“……锦程,我没什么需要的,就是……好想你,你在裴家的时候,好歹还会偶尔陪我吃顿饭,现在我想看你一眼,都不知道去哪里。”白珊压抑的低泣出声。

裴锦程捏着电话,揉了揉太阳穴,“过段时间我就回去了。”

“锦程,后天是我的生日了,以前每年过生日,你都会陪我,”白珊吸了吸有了鼻涕的鼻子,眼泪滑过脸庞,“……过去那三年,每年我都会当你在我身边给自己点蜡烛,锦程,你醒来了,就不要再陪我过生日了吗?锦程,我已经27岁了,你知道吗?”

裴锦程阖上双目,胸腔里像压着什么似的,那口气压得他万分难受,吐也吐不出来……

...六千字,更新完毕,亲们不要总抱怨99更新慢,99更新不慢,只是更新时间在晚上。

166:可以不同意吗?

“小珊,后天之前我会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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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说不同意吗?”申璇坐在床尾,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裴锦程会一大早起床跟她说要回G城,原因是要给白珊过生日。

“申璇,我以为你可以稍微理解我一下。”

申璇没有回头,她坐在床尾,还穿着睡衣,连牙也没刷,脸也没洗。

此时她低垂着头,双手都撑在身侧的床沿上,捏着床上还有些凌乱的软褥,手掌用力,去支撑肩头的重量。

丈夫说要去给初恋情人过生日,说得如此的理所当然,还要叫她理解。

起床第一件事,不是早安吻。

是说,“阿璇,明天小珊过生日,她希望我能回去跟她一起庆祝,我们今天就回去怎么样?”

她原以为他伸臂揽她,会跟她亲昵的磨蹭。

如果注定要失去,为什么又要让她拥有?

他在她的娘家,说好了陪她半个月。

她是有多在乎这独处的半个月?

所以才会在救了韩启阳后,第一件事就跑回家拖住他,不准他走。

她居然用赖,用咬,用强,各种撒泼耍混的想尽办法留住他。

虽然没有外人的时候,她知道他是些有懒散,以为他松着扣子,挽着袖子就是不修边副?错了,她一直都知道他自恋得很,早上起床就是收拾他那张脸。

所以她才挠他,她才咬他。

他脸给破了相,肯定就不愿意出门。

出不了门,他就走不了。

从来都是别人在她的身上废尽心思,她不屑为了男人上演那些不要脸的手段。

她的头颅为了他,一低再低。

高傲是什么?

是在别人面前拒绝他人的工具。

在他的面前,她的高傲和骨气,早就荡然无存。

这才过了几天?

他又要走。

这哪是商量?

她才稍一反问,他便给她套了这么大顶帽子。

不理解他。

她应该怎么理解他?

“锦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理解你?”

“我只是回去替她过一个生日,那三年她也很苦,现在我醒来第一年,她不过就是想让我陪她过一个生日而已。”他说得合情合理。

申璇点了点头,站起来,她长吁一口气,五指为梳插0进发里,捋向后脑梳去,刚刚染成栗棕色的头发发质还不错,但是一捋,便有些头发掉在指缝间,她把脱落的头发捏搓成圈,扔进垃圾桶里,再回眸看裴锦程的时候,她笑了笑。V5qn。

又似那时候了,哪像最近,动不动就能听到她的笑声,那时候她笑得极少,似乎每个笑容露出来都是有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出来的,她似乎就是个天生的冷美人。

现在也是,她眸光清冷,唇角带着细微的弧光,再次点点头,“嗯,等会我把你的东西收拾好。”

那三年,谁来跟她比苦?

谁敢来和她比苦?

不过是她没有资格比,不过是因为她是罪魁祸首,所以她连说一句“我曾经也过了很苦的三年”的资格也没有。

她目光很快从他的脸上移开,然后朝卫生间走去,她闭了闭眼睛,感受着背后目光如焚。

裴锦程看到申璇的态度,一时间心绪,神经,连同脑细胞都开始乱窜了。撞来撞去的,撞得到处都是火花。

“申璇,这样的事,你有必要跟我生气?”他追了过去,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她挤牙膏,又将牙膏盖子扣上,牙刷伸进嘴里,嘴里的泡泡多了起来,她的眼睛一直都盯着镜子中牙刷那块。

哪怕是镜子里,她也未将余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最讨厌她这样忽略他。

次次都是这样,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她的眼睛却总能跳过他,哪怕像此时一样,他也觉得有些怄火。

她不跟他说话,一直都在刷牙。

这是个不开口讲话的好理由。

他便守在门口,双手反撑在后腰,气势高涨的看着她。

“申璇!”忍无可忍她的态度,他吼出了声。

“嗯。”这是她鼻腔里发出来的声音,洗漱好,便从他身边过去,出了卫生间。

拖来空着的行李箱,把衣柜里他的衣服一件件取出来放在床上,然后一件件的叠,衣服叠得并不好,她自嘲一笑,原来那三年她过得并不苦,否则她应该学会烧一手好菜,会把地擦干净,会手洗衣服,会把衣服叠得和小英一样好。

她还是像个养尊处忧的大小姐,什么事也做不好。

她苦什么呢?她并没有活得像个佣人。

她做不来家务,那三年唯一学会的,便是照顾他。

裴锦程把早申璇的衣服也扔在床上。

申璇一愣,皱眉站直身,“什么意思?”

“你跟我一起回去。”

“一起?”

“对,一起。”

......................................

白珊收到裴锦程的电话,说是回去给她过生日,高兴的在茉园里转了好几十圈。阿月生怕她摔倒,“小姐,小姐,你有贫血的,不要转了。”

“阿月,锦程回来给我过生日了,过生日了。”白珊兴奋得想要大叫,可她却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叫过,又有些不敢。

阿月扶着白珊,“就知道大少爷对小姐好,虽然跟那贱女人回了娘家,还不是回来给小姐过生日,对吧?”

白珊喜滋滋的娇嗔一句,“阿月,以后这话可不要说了,裴家可不是白家,规矩多得很,她是大太太,锦程陪她回海城是应该的。”

阿月哼了一声,“这大太太本来就是小姐的,都是那践人抢了去的!”

白珊脸色一沉,慌惶的往院门口和四周看了看,小声道,“这种话可千万不要乱说了,到处都是裴家的人,被她们听去嚼了舌根,我们就惹麻烦了。”

阿月也感觉到自己刚才那话说得太过激了,裴家家规很严,下人如果犯错了,怕是到时候就不止是麻烦那么简单了,咬了咬唇,“小姐,对不起。”

白珊拉过阿月的手,拍了拍,“阿月,你是从小跟我身边的,我知道你向着我,但下次一定要记得,这是裴家,你再不高兴,也不能像刚才那样说话了。”

阿月感激的看着白珊,“小姐句句话都是为了我好,我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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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和裴锦程要提前离开的消息让申凯感到不可思议,“不是说好半个月才走嘛。”

裴锦程将眸色藏得很深,那眸井便幽幽的看不到底,他无奈一笑,“公司的事真是麻烦,计划没有变化快。”

申璇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这样的事以后还会不会很多?

心里明明有一千个不愿意,是万分的不高兴,却还要为他打圆场,还要面带微笑的打圆场,“哥,再不放我们走,损失的钱,你来赔。”

申凯抬起一脚就要往申璇的屁股上踢,咬牙戏骂,“真真是女生外向啊!你这还是在娘家呢,就这么向着你先生,把我这个当哥的往哪里摆?”

“还摆呢,靠边站!”

“行行行,我靠边站,对了,等那个嫌疑人找到,我会打电话给你,你过来认人。”

申璇一听那个女人,就觉得心底一凉,急迫的想要找到她,点头说,“好。”

裴锦程其实也不想这么快回去,他知道申璇在这里开心,天天都可以听她在家里跟哥哥们打闹,申家的家教不严,大家都很放松,不像在裴家,规矩让人觉得束手束脚。

回到裴家,裴家的规矩便会束住她的手脚……

前往机场的车里,申璇的头发没有披着,用一根橡皮筋随手扎在脑后。

无论裴锦程怎么说披着显得洋气,有气质,温柔,漂亮,她就是不依他。

他生气了,“申璇,你这么总跟我对着干,有意思吗?”

她也生气了,狠狠的说,“有本事把我头砍下来,你就拿着我的头,想给我弄什么发型就弄什么发型!别整天做梦想把我变成白珊!”

裴锦程一口气凝噎着,他抬手用干热的掌心揉了揉眉心,他无数次想要把申璇变得温柔些,可是他发现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

申家这样的环境,又怎么可能教得出来温柔的女孩子?

头前么尾。他吐了口气,看着女人的下颌,“申璇,你是你,白珊是白珊。”

她轻嗤,“那你怎么一天到晚的要我跟她学,你就恨不得我成为她的翻版吗?”

“我没有。”

申璇想说一句,你就有!

可是她没有说出口。

何必呢,跟他争论,永远都是不分对错的对错,争起来没有意义,他总有一副自以为是的逻辑。13605551

臭逻辑!

“我再说一次,你是你,白珊是白珊。”裴锦程重复道。

......今天抱歉,置顶说过了陪孩子去动物园,公园,我已经散架了,她还精力旺盛要玩这个要玩那个,今天回家后实在想断更睡觉,但又怕欠多了明天补不了,最终更了一章,欠的明天补,我睡觉去了,晚安。PS:明天28号,月票翻倍罗。嘿嘿。

167:忍无可忍(求月票)

“我知道。”申璇淡淡说完这句话,望向窗外。

她是天蝎座,靠近射手座的天蝎座。

后天?

白珊三年来过得很苦,他醒来后她的第一个生日就该陪白珊过?

可是她那三年也没有过一个生日。

生日那天连申家人一个电话也不敢接,就的触动心弦。

后天?

为什么同是天蝎座的人差别会有这么大?

白珊是白珊,她是她?

她不该和白珊争什么,对吧?

她跟他在一个床上睡觉,一个公司里上班,坐过同一班飞机,却没人留意过她的生日是哪天。13605551

对,她是她。

她是申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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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的深秋虽然被梧桐和银杏泼染得很美,很绮丽,但也很冷,下车的时候申璇拢了拢呢料大衣的衣领,将脖子遮了起来。

她下车后,没有像那天来海城的时候一样,还等着他,等着他过来拉她的手一起离开机场。

高跟鞋在脚上,迈出后在光亮的大理石上踩出冷硬的响声。

裴锦程站在入口处,看着机场内高旷的格局,那女人的背影又冷又傲,大衣是米色,她却穿出了冷色调的感觉。

小脚的裤子把大衣下面的腿显得更细,她穿高跟鞋的时候,只要不笑,总有这样一种冷傲的气势。

让人靠近不得。

抬腕转动一下,看了腕表上的时间,并没有去追他,而是依着自己的步伐往VIP通道走去。

飞机上,申璇倦极似的睡得很沉,裴锦程叫她吃点东西,她也是眼睫不颤的睡着。

兴许是谁都有自己的心墙。

谁都会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不肯拆了墙去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当你不待见我的时候,我也可以告诉自己,我不稀罕你,然后将自己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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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的生日,明明说好是裴锦程陪她过。

生日中午裴锦程会在外面订包间,让人送了蛋糕过去,打算一起吃个午饭。

一切却教白立伟生生打断。

一个简单的生日而已,愣是跟着裴立面前念道着要办成一个生日宴,而且还是在裴家宅内举行。

要请每房的太太和姨太太,少爷小姐。

说好的午饭,却硬要变成正式的晚宴。

夜里,裴立的书房内,三人围几品茶。

裴锦程对白立伟的态度一直都看似客气,“白叔叔,这样不合适。”

白立伟喝着裴立煮的茶,眸里都是老谋深算的光,他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珊珊这个生日花销的钱,我们白家来出,锦程你不用操心。”

裴锦程看一眼裴立,爷爷很认真的在煮茶,无暇管他,睨向白立伟时,哂笑道,“白叔叔这话说得可真是太见外了,这不是钱的问题。”

白立伟凝目一问,“那是什么问题?”

裴锦程道,“小珊现在还是以白小姐的身份住在裴家的,过生日这样的事情,大肆宴请其他各房不合规矩,而且我们宅子里的人,除了大生日或者特别的年份与生日相冲需要大做的,一般都是跟自己的朋友过小生日。”

白立伟状似不明,“裴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连过一个生日都这样规定?是不是太小气了?那你今年不是大生,不也庆祝了?”

“不是小气,只能说裴家观念不同,裴家向来不会在这方面太过铺张。”裴锦程一直都觉得爷爷总是想得很远,比如不过小生日,什么众星捧月的感觉都不是靠过生日来体现的,从小就不让孩子在外面显山露水,裴家看似深宅大户,却在这些方面很低调,裴家这宅子也不怎么招待外面的人,有些东西显多了,就会败。

爷爷说,财不外露,露多了,就有更多的人来打你的主意。就是这么个道理。

裴家人其实是没什么生日这个概念的。

年轻人要过,也是跟外面朋友过得多,闹闹玩玩,家里人并不把那些杂碎的小生日当成事。

做大生日的时候爷爷会请法师过来给寿星祈福,十年一次,裴家人只重视这样的生日。

看白立伟的目光不依不饶,裴锦程表面上的耐心都有点压制不住,但他顿了三秒,忍了忍,“今年五月给我过生日,是因为这是我今年醒来的第一个生日,爷爷为了帮我去去晦气,才做的。”

白立伟听完哈哈大笑,“这不就对了?你醒来第一个生日要去晦气,我们珊珊也该去去,你一醒,她那苦日子也算到了头了。”

“明天中午我可以在外面给小珊订个生日宴。”裴锦程的眸色和声音缓缓的偏向于冷硬,不由分说的拒绝。

“因为我们珊珊不是裴家的人?所以只能在外面过生日?”白立伟情绪不稳,他也压了压,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那你之前说好的会尽快跟珊珊登记都是诓我这老头子的?”

“中午?”白立伟冷讽嗤笑,“我们G城谁不知道宴请都要晚上?哪家是午宴?午宴算什么宴??珊珊就是再不济也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一声不响的娶了别人,她也把自己关着没跟任何人来往,做人要做得像你这样绝情?”

白立伟脸上挂着的诮笑,声音却是淡淡,“珊珊这个生日,我觉得晚宴合适。”

裴立一眼就瞅见了裴锦程眸色异常难看,喝了口茶,又冲上一杯,推到白立伟面前,“立伟,这茶第三泡的,味道不错,尝尝。”

白立伟斜瞟裴锦程一眼,又笑着接过裴立推来的茶,喝下去的时候,赞道,“老爷子这手艺啊,精湛啊。”V5qn。

裴锦程觉得嘴里的舌苔都开始变得粗厚了起来,吸着口腔里所有的水份,这脾气若叫他发出来,他得把爷爷面前那个滤茶的壶端起来,喝个干净!

白立伟的眼里全是威胁的意味,这种被人捏了七寸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俊眉敛下,他低垂了头,指背顶着眉心。

过去他跟白珊在一起的时候,白立伟何时露出过这样的嘴脸?话也少,从来不管什么,也不要求什么。

这才几个月,天翻地覆。

一个罪证,就想骑到他的头上来?

真把他惹毛了,鱼死网破好了!

裴锦程站起来,抬手虚掸一下裤子上的浅褶,只淡睨一眼白立伟,便又看着自己白色休闲裤裤兜方才坐下时折压着的部分,掸了掸,“晚上我很忙,没空。”他声音冷冷淡淡,听起来却是异常坚定,不容置喙!

白立伟以为自己听错,一口清茶还在喉间来不及下咽下去,又教肺里冲出来的一口气给撞上,弄得他咳嗽不止,咳得面红耳赤也停不下来。

他难以想象裴锦程会用这样淡凉的语气来拒绝他,直接又干脆。

“锦程!你这是什么态度!”白立伟没有气得站起来,为了摆着他长者的作风和姿态,但如此一来,他便要仰视站着的裴锦程。

裴锦程还真不坐下,就这样用睥睨的姿态看着白立伟,挑了一下眉,轻笑道,“白叔叔,我这态度有问题?裴家的家训就是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女人的生日把工作撂下来?”触淡白手。

“你!”白立伟忍不住的腾地站了起来,“你之前陪申璇回娘家不是把工作撂下来?现在落到珊珊头上,不过就是一个生日晚宴,你就厚此薄彼!”

裴立像是一个旁观者,他煮他的茶,白立伟看他几眼寻求帮助,他也没时间抬头,白立伟气得眼角都撑开了。

这时候白立伟愈生气,裴锦程倒是愈显风轻云淡了了,神似诧异的问,“白叔叔是不是想太多了?陪阿璇回娘家并没有撂下工作,而是去海城谈了笔大生意,至于是什么生意,我就不方便透露了,商业机密这种东西,在裴家就算是亲兄弟也是不能说的,还希望白叔叔能理解。”

裴锦程眸光一转,是越来越重的沉,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怒意,“而且我说了,这是普通的生日晚宴吗?裴家没有这样的先例,我母亲在这座宅子里生活了几十年,还是大房的大太太,统共才过了几个生日?我爷爷是裴家一家之主,又过了几个生日?如果白叔叔对明天中午在外面设生日宴有异议,那么还是不要过这种讨厌的生日了,我这个人,最嫌弃的就是麻烦!”

白立伟只觉得血压一阵阵的飙高,连指着裴锦程的手都开始哆嗦了起来,“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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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大钻戒

裴锦程也没有说假话,他的确是嫌弃麻烦,而且是任何人给他制造麻烦,他都讨厌,工作中的麻烦已经不可避免,生活就应该简单些。

虽然以前也陪白珊过生日,但那时候他觉得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就是订个蛋糕,找个地方吃饭,送她一份礼物。

现在倒好了,为了一个生日的事情,居然还想在裴家设晚宴?

且不说还没进门,就是进了门的太太,谁有过这么高的规格?难不成还要叫爷爷去请法师过来给白珊祈福吗?

真把裴家当成白家了?

裴锦程牵唇的时候,显得皮笑肉不笑,连眼里都冻得没有一丝笑意,“白叔叔慢慢在这里喝茶,我要走了。”未等白立伟说什么同意之词,转身就走。

“老爷子,您看看锦程现在这样!”白立伟一见制不住裴锦程,终于忍不住叫了裴立。

裴立恍若初初听到二人的争执,一抬头便冷面斥了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裴锦程,“锦程!”

裴锦程站定转身,微一浅浅鞠躬,乖顺道,“爷爷。”

白立伟被对裴立如此礼貌的裴锦程气得一阵阵的不舒服。

“对长辈说话怎么能用这样的腔调?裴家的规矩是这样教你的?”裴立色厉言肃,裴锦程又踱步回了茶座边上,轻点一下下颌,“白叔叔,对不起,刚才冒犯了,我还有事,先走。”

明明是修养极好的道歉,偏偏又是一说完就转身,不留半点时间给对方接受道歉。

白立伟就差七窍升烟了,还想在裴立面前训斥裴锦程的态度,裴立看一眼已经关上的书房门,笑笑道,“立伟啊,年轻人有时候说话就是这样,不懂拐弯抹角,你也别同他这样的孩子一般见识了,好在他跟你道了歉,否则裴家有他这样不懂规矩的孙子,我是要家法伺候的。”

有一种人说话,你永远都觉得他带着笑,又面色慈蔼,可你一看他说话,又会不自觉把“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等等类似的词和他放在一起。

裴立就是这样的人,身材有点胖,头发已经白了,但是他的头发剪得很短,几乎贴着头皮,头皮上一层薄薄的雪,可以看见他的头皮。

他一扬眉,一大笑的时候,头皮上都会堆起一些褶子。看着白立伟笑的时候,他眼里也是笑意,是真看不出来他是假意,但话里面的字里行间,却听不到半分诚意。V5qn。

裴立的旁敲侧击,让白立伟消化了半天。

他以前到裴家走动,也不怎么跟老爷子说太多,就是觉得这人有时候讲话太深,他听不太懂。

而且四年前的白家也不如现在这样昌盛,在裴家这种强大的家族面前,多少还是有些自卑。

所以就一直等着女儿嫁进裴家,等着白家强大。

哪知裴锦程会出事。

现在他又有点这种感觉。

一来是裴锦程的态度。

二来是裴立的含沙射影。

不懂规矩就要家法伺候????

裴锦程说裴家只过大生日,要求过小生日就是不合规矩。

裴立是在用裴锦程的不礼貌给他敲警钟么?是这个意思么?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觉得捏了裴锦程的把柄便可以说话厉害些,哪知今天叫他一来就吃了瘪。

白立伟脑子里也清明了些,心里一凉,忙赔起了不是,“老爷子,您也知道,我们珊珊这几年不容易,我也是爱女心切,您别见怪。”

裴立倒是一直都一副不关他事的长者模样,他好象就是一个中间人而已,这和事佬他当得是顺风顺水,把泡过的茶叶倒掉,开始清洗茶具,“嗯,理解理解,谁家不是这样?没事的,锦程这孩子有时候说话就是太直接了,明明可以好好说的事。”

白立伟吐了口气,“那就明天中午吧,我也不能让裴家难做的。”

裴立点点头,“好,锦程会安排好的。”

..............................

裴锦程从裴立的沁园离开,就直接去了停车场,车子最后在G城的经贸大厦停下来。

经贸大厦里面不乏奢侈名贵的东西。

首饰,衣服,鞋包,哪样都价格不菲。

裴锦程挽着袖子在卖场的专柜流连,捏颌拧眉,他感觉眼花撩乱。

站在开着高热射灯的玻璃专柜前,长指扣着玻璃面,“这个,麻烦给我看看。”

专柜小姐开齿露笑,戴上手套,用钥匙打开玻璃柜门同,“先生,您稍等。”

“嗯。”

戒指递到裴锦程的手上,他拿着,离自己远了些,转动着看,又转到光线稍暗一点的地方,听着专柜小姐的介绍,“先生好眼光,这款戒指是我们这季出的新款,全亚洲的分店里,只有中国,韩国和日本有货,而且中国也只有一对,正好在G城,上海都没有,是昨天才到,今天才上的柜,之前连宣传都没有做,就被先生一眼相中了。”

裴锦程仔细的看着戒指,专柜小姐在裴锦程没有看向她的时候,依旧挺背端庄带笑,“这一款戒指虽然价位相对高一些,但是这款戒指是在8克拉的钻底刻了邱比特之箭射中双心,先生如果细看钻石,每个面上都可以看到这个图案,非常的精美,这样工艺不是哪个品牌都可以做得到的,就是我们品牌,全球也就只有几枚而已。”

裴锦程皱了皱眉,“女人家过生日,送戒指合适吗?”

专柜小姐真正的眉开眼笑,“如果是有倾慕之心,当然合适啦。”

.......

二楼女装区阿月跑得气喘吁吁,敲着试衣间的门,“小姐小姐,你快出来,大少爷在一楼。”

白珊刚刚试好一条长袖的休闲长裙,是亚麻的面料,显得很文艺。

拉开试衣间的门,惊异道,“锦程?他会来这里?”

“对!我看他在一楼,在挑东西呢,我们下去和他打个招呼。”阿月拖着白珊就要走,白珊挣了挣,“我还没开票,等我把衣服换下来。”

“不用了,白小姐等会过来付钱也是一样。”售货小姐很大方的说道,“白小姐是常客了,这点信任还没有吗?”

白珊抿唇笑了笑,“那不好意思了,我等会就回来。”

“没事没事,白小姐先忙您的。”

.................................

“锦程。”

白珊被阿月推到了裴锦程的面前,娇怯带点惊讶,果然是他。

裴锦程目光从钻石面上移开,“咦?”了一声,“小珊,你怎么在这里?”

白珊现在一看到裴锦程就有些紧张,以前就一直是仰视,现在成了不他身边名正言顺的人,更是有点自卑,想了半天,才耳根子烧着了似的说了出来,“我在楼上看衣服,G城秋天来得晚,现在正好买点换季的长袖。”13605551

阿月急得心里直捶,忙抢道,“大少爷,小姐是来给您买衣服的,一个劲的念叨大少爷瘦了多少,穿衣服是不是要小一个码,或者现在大少爷的皮肤颜色比以前白一些,应该配什么的颜色面料才合适。”

白珊一时尴尬,阿月撒谎,她却又不好意思再说不是,心里一咬牙,便也把这事给默认了下来。

裴锦程站在白珊的对面,笑了笑,“小珊,不用这么麻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衣服都是外面订做的,商场里的总觉得不合适。”

白珊看着裴锦程手里的戒指,眼里被戒指的光射得有些睁不开眼,并非因为奢侈品牌大克拉的原因,而是因为那是一枚戒指。

那时候他还没有成植物人,她说想要一枚戒指,想要他送的,他说好,以后亲自帮她挑一个。

阿月眼尖的看了一眼白珊,发现了白珊眼中的落寞,又看看裴锦程,“大少爷,您不会是在给我们小姐选生日礼物吧?”

裴锦程扬了一下眉,笑着点点头,“嗯,是的。”伸手把戒指交给专柜小姐,淡淡一句,“包起来吧。”

专柜小姐有些乐晕了似的,一个大生意这才几分钟啊?忙不迭地接过戒指,“先生,您要稍等,我去拿礼品纸。”

裴锦程似乎并不着急,“好。”

白珊轻咬了一下唇,眸光殷切的望着裴锦程,“锦程,其实不用耽误你的时间出来帮我买礼物的,你能陪我一起吃个饭,我已经很高兴了。”

“没事,我醒来过后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是应该的。”裴锦程抬腕看了一下表,时针已经跳了一格,他皱了皱眉,抬眼看着白珊,“你们继续去逛吧,不用理会我,我马上要去公司了,还有重要的事,有人加班在等我。”

白珊连连点头,“好。那你开车小心些。”

“嗯。”

裴锦程拎着购物袋上了车,把袋子装进了车屉里,又拨了电话给Sunny,“明天的包间订好了吗?”

“总裁,已经按您的要求,全部准备好了。”

候有讨制。............第二更结束,第三更还会不会有呢?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哦。

169:生日礼物

申璇很早就起了床,比以往都早,裴锦程嘟囔着让她再睡一会,她也没再顺着他。

起床洗漱好,换好职业套装,绾好发髻,穿上高跟鞋,去了餐苑。

去得很早,跟厨师说不等其他人一起吃饭,因为公司有急事需要提前到。

裴家的事情,拿工作出来搪塞是最有用的。

没有人会因为一顿饭去打乱任何人的工作节奏,工作是一切。

申璇没有去公司,而是在车上就打电话给了秘书王晴,约好在公司外碰头,两人去天然C的工厂做视察。

裴锦程一边开着车子,一边开着车载电话通话,里面男人的声音也伴随着闷空的声音,应该也是在封闭的车厢里,裴锦程听到林致远那头有喇叭的声音,“林大哥也在路上堵着?”

“嗯,这个时间段出门,怎么都是堵,所以我一般都很早去上班,省得堵车。”

裴锦程踩下刹车,等着前面的红绿灯,修长的手指,闲适的弹敲着方向盘,“那今天赶巧,也让书记大人体味一下百姓的堵车生活。”

林致远玩笑道,“可以再架一层天桥,再挖一条地道。”

裴锦程勾了下唇,“这些投入太大,最好的办法就是新规划出来的路线,一定要把车道留得多一些。”

“就天天念叨着你那路,放心吧,该规划的,一定会规划好。”

前面红灯变成绿灯,等到前面的车松开刹车起步,裴锦程也踩下了油门,慢慢跟上,“上次我去海城前跟你说的那件事,今天有答复了吗?”

“这事情也不难办,现在现在国土局的副局长一天到晚的盯着局长那个位置垂涎得很,你在后面帮他推一把手,那局长很快就会下-马。”

“出钱的事无所谓,那么……”到了路口,左转弯灯拨下,方向盘打向左边转弯,裴锦程的话停在这里,等林致远的后话。

“我手里有些资料,你让不容易查到的人把信息透露给副局,他会想办法把这些消息散得越来越大,但是里面涉及到一个问题,我得跟你说一下。”

“你说。”

林致远沉吟一阵,“他收钱这种事,是肯定的,我们都想得到,但是这里面有一桩事情有点棘手,我查到的是景家也塞了不少好处过去,如果因为这个原因把他拔了,怕是景家的人也会被拖出来,你要考虑清楚一点。”林致远想拔掉国土局长这个眼中钉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但是他要跟裴锦程合作,跟裴锦程相关的事,他都必须要摆出来让对方知道,这种不需要算计的事,还是摆在明面上好看些。

裴锦程一怔,车子在直行车道上缓缓前行,即便前面空出了车位,不断的有车超了他,他也没有刻意提速,沉声问,“子谦说景家很难拿地,若是塞了好处给国土局,怎么会难?”

“塞好处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后来势力分派,景家自然拿不到地了。”

裴锦程本想今天应该有个惊喜,哪知道非但没有惊喜,还给他弄了一个堵,为了申璇受辱这件事,报复了那孙子是该的,但如果把景家扯出来,就不太道义了。

他得另外想个办法。

“那这事情先搁置一下,我想别的办法。”13605551

“嗯,今天我们可什么也没聊过。”

“是的。好好开车,我挂了。”裴锦程挂了电话。

打了申璇的手机,她只是匆匆说了几句,便说要进工厂无菌室了,人很忙,挂断。

申璇知道中午裴锦程给白珊订了生日宴,所以她才不去公司,省得一到中午看到他整理好仪容又匆匆离去,那种揪心揪肺的感觉,真是讨厌透了。

中午有宴,是白珊的生日宴,除了白家的人,白珊请了很多曾经自己的朋友,裴家除了裴锦程,没人出席,理由是---没这样的规矩。

白立伟给白珊说了裴家的规矩,白珊心想既是规矩,她也不应该计较,只要有裴锦程陪她一起过,就行了。

然而裴锦程到了订好的酒店,却发现白珊自作主张的换了包间,过去一看,才知道人满为患,小包间换成了大包间,当时就不悦的皱起了眉!因起顺会。

白珊走过来,挽住裴锦程的胳膊,“锦程,你来了。”

裴锦程扯了扯唇角,用只有白珊听得见的声音道,“早知道这么多人帮你庆祝,我就不用来了。”

白珊脸色一下子被刷得惨白,她穿着浅碧色的小礼服,转过身来吓得眼巴巴的望着裴锦程,连细小的声音都有些颤了,“不是的,锦程,她们是几年没见你了,都想看看你。”

根本没人跟他商量过会请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一张脸都记不得。除了白立伟和文珠这些他根本不想看到的脸晃着。

也许是本来心情就有些不佳,所以看什么不合意的都会心情不好,语气不好,“你以为我是熊猫吗?”

白立伟笑着走过来,“锦程啊,你看我自作主张把那小包间给换了,你不怪白叔叔吧?”

裴锦程不咸不淡的回答道,“不怪。”

文珠也走了过来,笑着恼了白立伟一句,“你看你,就是想得多,锦程怎么会责怪啊?珊珊过个生日多不容易,对吧?锦程。”

裴锦程保挂一个笑容的弧度,说,“是。”

白珊已经听出了裴锦程的怒意,拉着裴锦程的袖口,“锦程,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小包间吧。”

白立伟和文珠相视一眼,神色难辨。

“不用,就在这里吧。”裴锦程挑了处位置坐下来,他表情是明眼人一看就能辨别出来的冷,原本看到美男兴奋的女孩子都已经被无声的冷水泼了个冷颤。

侍应生送了蛋糕进来,唱生日歌的时候,似乎有些了些活力,但是吹完蜡烛许了愿,氛围又回复回去。裴

白珊有些委屈的咬着唇,裴锦程是很少给她甩这样的脸子的。

即便他在外面有女人那段时间,他也不会在她的朋友面前做得这样难看。

他这样冷脸冷色的对着她的朋友,让她一点面子也没有。

白立伟和文珠同样感到很失颜面。

裴锦程的电话响起,他滑开接听,“嗯,在的,但是换了包间,你送到9楼905的门外来。嗯。”

两分钟不到的时候,秘书Sunny购物袋送到了905,但没有进门,而是让侍应生进去叫裴锦程,老板不想她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才会叫她送到门外,她不能自作主张的把东西送进去。

裴锦程从Sunny手中接过购物袋,“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好。”

白珊期盼不隆重也要温馨的生日午宴就这样草草结束,在裴锦程送了她礼物后,结束。

时间短她不在乎,她自然知道现在是工作日,中午时间本来就少,她能跟他一起吃顿饭,好好的吃顿饭,她就满足了。

可这顿饭一桌子说话的人,个个看到裴锦程的脸色都觉得尴尬,没有一个人吃舒服过,她又怎么舒服?

裴锦程临走前,拍了拍白珊的肩膀,他吸了口气,“小珊,生日快乐,那三年辛苦你了。今天你27岁了,我希望你以后的人生,可以过得快乐些,像我送你的钻石一样,永远都闪闪发光。”

白珊想着昨天他手里拿着的钻戒,心里一紧,捏着礼品袋,捏着捏着,就泣不成声,齿缝间出来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锦程,谢……谢你。”

裴锦程轻叹一声,眸有怜惜的伸手抹掉白珊脸上的眼泪,“过生日就别哭了,今天好好玩,玩得开心些,晚上也可以跟你的朋友好好再庆祝一下。”

白珊不停的点头,“嗯嗯嗯。”

等裴锦程走后,白珊的朋友一轰而上,抢着要看她的礼物。

文珠一听裴锦程给白珊送了钻石,也喜得忘了刚才吃饭时候的尴尬冷谧的氛围,心想裴锦程还是花了心思的。

这一高兴,便忙笑着去劝,“你们可要小心些,别把礼物给弄坏了。”

“阿姨,才不会呢,裴大少爷送的礼物,哪有那么容易坏的?”

“哈哈,是是是,但你们也小心点,我们珊珊可会心疼的。”文珠说着,笑看了一眼白立伟,白立伟也是一笑。V5qn。

包装纸的声音被拆得“咵咵”的响,白珊接过文珠递上来的纸巾擦眼泪,慢慢朝着扎堆的小姐妹走去。

小盒打开,大钻石闪闪发光夺目。

众人都惊叹,“好漂亮的钻石。”

白珊拨开人群去看,才刚刚漾上唇角的笑容便一点点垮下来,盒子是方方的小盒,钻坠被彩金的链条圈圈包裹,像一粒糖。并不像别的钻石项链用大方盒或者用长型盒包装。

她颤颤伸手抓过还在朋友手中的礼盒,扯出那项链,狠狠的扔在地上,高跟鞋毫不顾惜的踩在名贵的钻石项链上!

白立伟和文珠一惊后,马上扶住白珊制止她,“珊珊,你干什么!”

一堆小姐妹也是惊诧万分。

白珊推开白立伟,哭着朝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我就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偏要自作主张把他订的房间换掉,他这样对我,你很高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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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和太太的花瓣浴(求月票)

白立伟和文珠楞是叫白珊吼得晕头转向,这好好的钻石,这么大的钻石,足足也是六七克拉的链坠,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还发脾气?

是不是又犯病了?

白珊看似弱小,但这时候却谁也拉不住,连朋友都劝不了,个个远离着她,生怕被她挥舞着的手伤着。

包间的地毯是米灰色,钻石被踩进地毯里,却还是有些硌鞋,她不甘心,握着拳头跺踩着钻石的时候,她的不甘心就又重了些。V5qn。

太过用力的时候,脚跟一崴,脚踝相连之处突然刺痛传来,害她蓦地脱力跌坐在地。

她抱着头,呜呜的哭。

文珠是心疼是很,让白立伟把客人送出包间,自己蹲下来,去揉白珊脚踝,看着女儿哭得如此伤心,她也忍不住要泣出声来,“珊珊啊,你跟妈妈说,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了啊?”

“你爸爸不是想让你过得热闹点,才把你朋友都叫来的么?”

“你看你这么多年都没好好过一个生日,爸爸就是想让你开心点,你怎么反倒怪起他来了啊?”

白立伟不傻,裴锦程一进包间的时候,睨一圈包间环境,脸色就变了。

这事情是他自作主张换的,没想到裴锦程对换包间的事,反应会这么大,一个生日午宴,愣是一个好点的脸色也没给这个包间里的人,唯一就对白珊的态度不错,最后走的时候送礼物,说生日快乐那些,也看得出来听得出来是真心实意的,并不像客套。

换而言之,裴锦程并不想被别人打扰,的确是自己算错了。

白珊一抹眼泪,脚踝上的痛也感觉不到痛了,但又站不起来,抬头一歪,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父亲,冷笑着对文珠说道,“他?他会为了让我热闹点而这样做吗?他不就是想让别人都知道他女婿是裴锦程吗?说是为了我,还不是为了他自己!”

白珊最后说得音量拔高,她声音一大,就显得态度格外恶劣,这恶劣的说话方式直接惹怒了白立伟,一耳瓜子用力的扇下来,“PIA!”的一声,巴掌击上脸蛋的脆响!

“妈!”白珊一下子抱住文珠,泪雨簌簌,“妈!你干嘛要帮我挡,你让他打死我好了!”

文珠摸着白珊的脸,摸着她脸上的泪痕,泣啜着说,“我可怜的孩子,你过生日,妈妈怎么能让你挨打啊,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若是你被打了,妈妈会心疼死的。”

白立伟不意这一巴掌会被文珠挡下来,心里难受,却也并不承认,不屑道,“看看你教的什么女儿!一点做女儿的样子都没有!”

“裴锦程送你的项链你毁了,我看你怎么和他交待!”

白珊这才一个激灵,项链?

她撑着文珠的肩膀站起来,“妈,我要去经贸大厦!”

“你去那里干什么?我先送你回裴家,让医生给处理一下脚踝,看看会不会伤到筋骨。”

“珊珊,你别倔,你等等,妈妈扶你去!”

友珠七足。................

经贸大厦的一楼主要是首饰专柜。

白珊找到了昨天裴锦程挑戒指的地方,把手里的项链交到了专柜小姐的手上,她声音很温柔,此时却又没什么表情,“这条项链是这里出的票吧?”

专柜小姐微笑回答,“是的,小姐。”

“我想问一下,买这条项链的裴先生买的钻戒,戒托是不是可以拿过来改的?”像这样的奢侈品专柜,不可能一天卖出很多首饰,遇到裴锦程那么大方又帅气的客人,印象会很深刻。

而且裴锦程买的钻戒又是限量版。

专柜小姐一听“裴先生”三个字便想到了裴锦程昨天的签字,戒托要改大小?看到白珊手里的项链,马上道,“当然可以,我当时跟裴先生说过,可以随时拿过来,也可打电话给我们提前预约。”

“那戒指还有一样的吗?我想再买一枚拿来送人。”

“小姐,不好意思,那对戒指整个中国只有我们G城有一对,我们品牌也有很多别的钻戒,做工款式都是一流的,小姐可以再挑挑。”

白珊紧紧的捏着扶着自己的文珠的手,颤声问,“只有一对?”那么就是两只,是对戒!!13605551

文珠知道白珊这脾气现在不太好,也不说什么,唯有紧紧的看着她。

专柜小姐道,“是的,只有一对,但这一对已经被裴先生买去了。”

...........................

白珊从经贸大厦出来,被文珠扶着上车。

白立伟还坐在后座,等白珊上了车后,便扬着下巴问,“怎么了?一副死人脸!”

白珊的手抓住车门拉手,睁大双眸凝着白立伟,笑容里是凉凉的鄙夷,“爸,你这么嫌弃我,锦程就不会嫌弃我吗?”

白立伟哼声道,“以前裴锦程外面有人的时候,那些女人比申璇条件差吗?他嫌弃你了吗?你照照镜子,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

白珊道,“不用照了,我也知道我是什么样子,我心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连人带心的抢了去,你觉得我能是什么样子,不就是死人样吗!”

白珊的固执白立伟不是没有体验过,她若不是个固执的人,裴锦程成植物人的那三年早就该走出来另外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了。“到底什么事。”

文珠坐在前排,拉开安全带转身向后,看着白立伟,“立伟,我看申璇这人真是留不得,锦程昨天来买戒指,被珊珊看到了,珊珊以为是送她的,结果今天送的是项链,跑来一问才知道,锦程昨天的确买了戒指,还是一对的,那肯定是送给申璇了。”

白立伟看一眼边听文珠说话边掉眼泪的白珊,他也一边听,一边皱眉,“本来想着漂亮的女人裴锦程也见得不少,还有一个已经成了一线大明星,什么东方第一美女,总不会比申璇差的,我真是小瞧了那狐狸精的本事了。”

.........

裴锦程打开申璇办公室的门,这公司里就只有申璇,王晴还有他三个人有申璇办公室的钥匙,王晴吃了午饭就回了公司,把外面的花搬进了申璇的办公室,然后又锁上门,出去了。

裴锦程半边屁股坐在申璇的办公桌上,踮玩着脚尖,看着大束玫瑰,中心是红色,第二层是粉,第三层是白,一圈一圈的。

他把玫瑰花拿得远了些,撇着嘴角端详,嫌弃道,“什么破审美,红的粉的白的?菜市场两块钱一朵的摆设拿来送我太太,真寒碜!没品味!”

又把花里的贺卡抽出来,“小璇子,26岁了,想给你过生日,是又证明我们的情谊又多了一年,不想给你生日,是怕你总说自己又老了一岁……”

裴锦程打了个寒颤,把贺卡丢进垃圾桶,夸张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天!鸡皮疙瘩给我掉的,明显的我太太不会吃这种酸不溜啾的一套。”

又拿起另外一束花,同样是花,只不过全是香水百合和满天星,再次撇着嘴,鄙夷的抽出贺卡,“小五。”念了抬头,他撇着的嘴放平了些,眼里的光芒也变了变,继续念,“今年终于能找个由头送你一份礼物了,给你在G城订了一辆车,是上次我看上的那一款,喜欢张扬一点的你。车钥匙就在花最中间的信封里,哥哥也不说什么,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和锦程,百年好合。”

裴锦程拿着百合花看来看去,眼里都是欣赏,心道,大舅子的品味就是高,连选点花都选得这么好,瞧瞧这百合,真新鲜,露珠都还在,瞧瞧这颜色,白的是白的,粉的是粉的,怎么看怎么觉得层次分明,连满天星这种配花的颜色都白得这么纯正。

哟,这味道,可真香!还真不是一般的百合花能比得上的。

大舅子远在海城,居然可以联系到G城的花店,还把车钥匙都放在一起,这真是大手笔,大智慧啊。

裴锦程打电话给申璇,问她几点结束,他去接她,她支吾几句就挂了电话。

看着韩启阳送的花就左右都看不顺眼,于是发了个短信给申璇,“大少奶奶,大少爷今天晚上请你洗花瓣浴,四点钟大少爷会到天然C的工厂去接你,不见不散。”

在申璇的办公室里转悠,最后找到了上次送她手机时的购物礼品袋,是纸袋,品质好,有档次,粉色的,很浪漫。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品味高,虽然韩启阳的玫瑰花也有粉色,但哪有他送的粉色那样高端洋气上档次?

这分明不是一个级别的眼光。

裴锦程觉得他应该为了地球的环境,好好的把废物利用。于是,将韩启阳送的“没品味”的玫瑰花一朵朵拆成花瓣丢进纸袋里。

看着一地光秃秃的玫瑰花茎,裴锦程轻轻吹了一下口哨,“哎,为了我和我太太的花瓣浴,你们也算死得其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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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出海庆生(求月票)

申璇一直不太敢看手机,也不敢接裴锦程的电话,可如果响起来又不得不接。

挂断那个电话后,干脆关了静音,这样她就可以掩耳盗铃。

裴锦程的车子四点差一分的时候准时到了天然C的工厂外面,整个工业区这时候都显得很安静,还没有到工人下班时间,所以他先把车子调好头,再给申璇打电话。

电话里的铃声响了很多次,可是就没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他得去给她换首彩铃。

对,还有铃声。

无病申银的东西听起来可真是烦人。

可偏偏烦人的东西还要一遍又一遍的唱。

电话直接打到了厂长办公室,“是我,总部的裴锦程。”

“!!总裁?”

“嗯,是。”

“总裁您好,您有什么指教?”

“麻烦电话接一下申副总。”

“好,您稍等。”

裴锦程耐心等待。

申璇拿起电话来,“喂。”

裴锦程刚要像往常一样不高兴的吼几声,可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想想她是寿星,不跟她一般见识,“忙好了吗?我在天然C的工厂外面。”

申璇向着左右歉意一笑,拿着厂长送来的无绳电话机,走向生产线的大门口,“你到工厂这边来干什么?”V5qn。

解开身上白色卫生服的扣子,把大褂子脱下来,然后挂在墙上的倒勾上,再把鞋套脱下来,放进鞋套篮里,向外面走去。

裴锦程一噎,“我不是发消息给你了吗?”

“……我没看到,大概是不小心关到静音了。”虽然是有意的,但承认了总感觉有点不太好,这样的小谎撒一下,佛祖和上帝都会原谅她的吧?

“你手机的作用就是接电话看短信,你把它关成静音,它还能体现手机的功能吗?”裴锦程训了一大通,为了她不看他的短信,感到不满。

申璇看了下周围没人,也没了好气,“我都说了是不小心关的!你想干嘛!没事找事是吧!我火气大,你别惹我!”

“我还就惹你了!”

申璇把电话挂断,然后交给门卫,“帮我把电话送到厂长办公室去。”

“好的,申总。”

裴锦程原本还想打个电话过去继续对扛,却看到厂门打开,申璇的车子开了出来。

点火,踩油门,冲过去的时候,在离申璇车子三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下来!

申璇忙踩下刹车!

还好绑了安全带,不然她这一下肯定要撞到方向盘上去!

下车就摔上车门,准备上去把那混蛋司机骂一顿!反正她今天发不完的火。

她拍他的车门,他就滑下车窗,再把副座车门打开,拽兮兮的说,“哟嗬,挺能骂的啊,有本事坐上车来骂!”

“坐就坐,谁怕你!”

申璇刚一坐上车,裴锦程就发动了车子,驶离厂区。

“喂,你放我下去!我的车还在工厂门口!”

裴锦程拨了厂长办公室电话,“喂,你好,我是总部的裴锦程,申副总的车有点问题停在门口了,下班之前请个拖车弄回厂里停车位吧,明天会有人来开。”

“好的,总裁。”

裴锦程挂了电话。

申璇心想,这昏庸的狗0皇帝是不用跟他讲道理的,再说车子的事也没用,“你找我干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发了短信给你吗?我说了之后,你也没看?”裴锦程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和刹车,郁闷得很,他说了请她洗花瓣浴啊,开始说没看,可刚刚他过来打电话已经说过了有短信,现在居然还是不知道,她真是一点也不重视他!

申璇就恨不得找一桶红油漆往这个三宫六苑的臭男人身上泼,“我的包在车上!手机在包里!”

裴锦程再次提醒自己,今天不要发火,笑了笑,“有个小宴,一起吃饭。”

“必须带太太出席吗?”

“当然啊,必须的。”

“那我要去换衣服吗?”

“你想换吗?”

申璇扯了扯自己的衣摆,“穿职业装去参加宴会不合适吧?”

裴锦程此时觉得自己真是个聪明人,未雨绸缪啊,“你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我给你带了三套,一套运动休闲装,一套衬衣牛仔裤,一条裙子,你爱穿哪个穿哪个,都是平常穿的,自己觉得好看舒服就行了。”

申璇有些不太敢相信,“普通小宴会?”若是如此,为什么一定要太太参加?

“说普通也不普通,说不普通也很普通,完全是你自己的感受,你把它定义在普通的层次,它就是普通的,你如果把它的意义提升,它就不普通了……”裴锦程说起这话来,有些自鸣得意的沉醉,还有滔滔不绝的架式。

申璇一巴掌给裴锦程招呼到了手臂上,咬牙骂,“你能说点人话吗?想给我上点深层次的哲学课是吧?”

裴锦程还是提醒自己,今天别跟她一般见识,不往脸上打就成,他就不还手,白了申璇一眼,继续开车,“我说的可不都是真理吗?就你这样不学无术,连点道理也听不懂!”

“谁说我听不懂?是你有病!”

申璇懒得跟裴锦程吵,越吵越会往中午白珊的生日宴上想。

爬到后座,拉上中帘,选了套衬衣牛仔裤穿上,再套了双板鞋。

裴锦程居然还给她拿了鞋子,这优良的服务也不知道晚上是什么宴。

穿上后才发现,裴锦程来接她的时候,也没有穿在公司里的西装西裤,而是换了衬衣牛仔裤。

这是巧合吧?

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就有点那么一点点红,闲来无事般的拿起后座放着的素粉色礼品购物袋,她早就闻到了香味,“玫瑰花瓣?”

“嗯,香不香?”

“天哪,你怎么这么奢侈啊?这么好的玫瑰花,你居然拆成花瓣,这么纯的色泽,这么肥厚的花瓣,一朵得上百块吧?”

裴锦程瘪瘪嘴,不屑道,“一两块钱一朵的破花,看把你给迷糊得,真没见过世面。”

申璇尴尬的咳了一声,难道是她眼光出现了问题?还是说最近G城的鲜花掉价了?两块钱一朵的玫瑰花,她可从来都没有买到过。

车子在海边停下来,有咸咸的海风吹进车窗里,没有市区的喧嚣和尾气,这里的空气显得格外的干净。

浪潮打过来,打在礁石上,溅起泡沫和水花,还有海水撞碎的声音。

申璇看着海面出神,“不是说晚宴吗?”

裴锦程拉开车门,回头跟申璇说了一句,“下车吧,把那花瓣拎上。”

申璇拎着花瓣下车后就被裴锦程一个狼抱揽在怀里,“我们从这边走过去,走到那边码头。”

“去码头干什么?”

“出海啊。”

“出海?”

“嗯,今天晚上游艇上有你们海城的厨师,想吃什么,就找他点。”13605551

申璇被裴锦程揽着走得有些难受,“喂,你别这样勾肩搭背的,走路走得累死了。”

“抱抱你是给你面子,还嫌弃!”

“哼!”

两人争吵着又走了好一段路,到了小型船艇停靠的码头的时候,迎面走来几个人,穿着打扮都很随意并没有西装革履,却个个风姿卓然,身材颀长。

申璇觉得那几个人一直看着他们俩笑,她便觉得那几人有些面熟。

直到那三个男人齐齐站到他们两人的面前say-hi了,她才发现,这是上次跟裴锦程一起在夜总会里玩的几个朋友,“哟,这有车还停那么远,干嘛不停到码头来啊?散步啊?”

刚一调侃完,便跟申璇打招呼,“阿璇,你好啊。”

“哟,嫂子,好。”

申璇感觉有股阴风吹来,上次在夜总会里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个个没给她好脸色,今天这态度也太好了吧?眼角眉稍都是笑,怕自己掉坑里,有些防范的说,“你们好。”

三个人一一将手伸到申璇面前。

“景子谦。”

“我叫覃远航。”

“我叫慕之琛。”

然太挂来。“好。”申璇很快和这三个人一一握手。

裴锦程看着面前的三个公子哥,又往他们身后看看,可他们身后除了码头来往的人和船只,什么也没有,“就你们三个?没带女伴?”

覃远航耸了耸肩,“带什么女伴?上次你跟我们说必须带正式女朋友,什么玩玩的嫩嫫不准带,个吧月的时间,叫我们上哪里去找正式女朋友?月老又不垂怜我们哥几个。”

慕之琛在裴锦程和申璇二人身上打量一遭,戏谑道,“我们打算明天晚上找个酒吧喝几杯,然后……”说完对着景子谦一挑眉。

景子谦心领神会,接着摇头晃脑道,“然后勾-引一个美女过来甩我们哥几个一人一瓶子。”

三人说完大笑。

申璇的脸,刷的通红,头一下子埋了下去……

裴锦程抬脚踢在景子谦的腿上,手臂从申璇的肩上放下来,然后拉着她的手,越过那三人,往码头走去,“走,我们出海,让他们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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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阿璇,那是钻石(求月票)

G城的十一月,只穿一件薄衬衣,甚至白天还可以穿短袖。

但此时的申璇想,她的手原本一定是凉凉的,不过是因为绻进了他的掌里才开始变得温暖的。

片刻留恋,成就一晌贪欢。

以前她曾经嘲笑过自己的小姐妹,笑她们为了自己的男朋友改变习惯,甚至吵架过后天寒地冻的去解释,被关在门外一夜也不肯离开。

她说,能不能不要这么贱?

原来,多年后得到了答案。

不能。

没有人想要贱。

只不过心在软磨硬泡中失去了自我,做着一些自认为执著却在别人眼里显得贱的事。

比如此时的自己,怨他为了白珊的生日回到G城,还跟白珊过生日,咬牙骂了自己一百次,不要再对这个男人心存幻想。

可当她的手躺进他的掌里的时候……

幻想变成了理想。

天空已经转成了深暗的天青色,落日不见踪影。

“锦程。”没有去感受背后那三个男人的目光,她低头喊了一声。

“嗯?”难能可贵的可以享受她低头说话的时候,他也放低了声音。

“是朋友聚会吗?”刚才她清晰的记得,覃远航那一句“嫂子”。

那次见面,那三个人一点也不友好。

当时那句“嫂子”叫得她差点飘飘然起来。

其他人喊她阿璇,那么说明裴锦程只比覃远航大一些?

裴锦程淡淡一笑。“不单单是,去了就知道了。”

这是申璇第一次坐上裴锦程的游艇,并不是她在二叔家的小型私人艇,属于商务游艇,是三层的。

她以为是宴会,又是上下三层这么大的游艇,一定会有很多人,哪知就他们五个人。

上了游艇至多不过一些服务生,厨师之类的工作人员。

这艘艇是四年前裴锦程买来做商务宴用的,有时候一些高端宴会,或者请一些重要的人,有这样的商务游艇是必要的。

但平时出海玩开这个游艇就太奢侈了些。

哪知艇没用两个月,他便出了事,覃远航他们家的产业本来就是跟大海船只打交道,游艇保养都是覃远航在弄。

覃远航挤开裴锦程,他个子也是高长,抬肘一曲便靠在申璇的肩头上,“嫂子,这艇歇了四年,被我保养得怎么样?”

申璇站在三楼的甲板上,站在船头,迎着吹来的海风,十一月了,转瞬即逝的时间,又要入冬了,G城又要穿毛衫了,原来她在G城也快四年了,从初初一瞥,到恼羞成怒的伤人,到他躺下后以为的责任,到他醒来后总是揪着她的心这个过程,原来已经快四年了。

光阴荏苒,时间如梭吗?

天色已晚,艇上灯光明亮灿丽,又偏头回望一眼华贵的船身,赞叹道,“真不错。”

裴锦程拎起覃远航的后领往后提去,让他远离申璇,把申璇揽在自己的肩下,“下次有话说话,像什么样子?”

覃远航鄙视一眼裴锦程,瘪了嘴。

景子谦好笑的撞了一下慕之琛,“唯太太和牙刷不能被别人碰,这是规矩,远航不上道。”

慕之琛耸耸肩,“我没太太,体会不了这种感觉,你解释一下?”

景子谦环着双臂看着裴锦程,“不如让锦程解释一下?”

裴锦程瞪一眼景子谦,景子谦笑道,“我带着他们俩个去钓海鱼,别瞪我了。哈哈。”

慕之琛边走边念叨,“锦程不懂体谅人,什么破规矩,他有美人在怀,不准我们带小情人,我想去钓条美人鱼。”

申璇的话很少,每次跟裴锦程怄了气便话更少,但她看到三艘小型私人艇很快从大艇舱里驶了出去,惊讶道,“你刚才把他们瞪生气了?是他们三个单独出去了吗?”

船速开得并不快,裴锦程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揽着申璇,海风吹进他的衬衣里,臂后和背后的衣料都被吹得鼓了起来,看着那三艘艇在他的视线只剩下三个白点,“他们这么聒噪,走了才好。”

“没人了,让我亲一口吧。”

申璇被口水一呛,咳得汹涌,这是完全不相干的两句话,她边咳边抬头去看跟她说话的男人,那表情才叫一个理所当然。

“不用这么害羞的,老夫老妻的,亲一口而已,瞧把你给羞得脸都红了。”

申璇摸摸自己被呛咳得通红的脸,这哪是羞的?

这厮吵架吵不过她,说些这种话倒是厉害!申璇抬手就勾住裴锦程的脖子,踮脚吻上去,没有半边娇羞的状态,以示她根本就没有害羞。V5qn。

裴锦程双手抚上她的腰背,让她紧紧贴向他,唇齿间的撕磨让他心神俱软……

海面是平静的,游艇割破海面扬起的海水发出起伏的响声,像拍在人的心上。

越是开向深海,海面便越是寂黑,远处的灯塔上的灯,已经不能影响大海的颜色了。

天空越来越净透爽寥,星子一粒粒的像是离自己很近,又大又亮。

申璇知道自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她想,今天是她的生日,虽然是朋友聚会,她就当他陪了她,做不到的宽广也应该强迫自己将心胸放宽,哪怕只是一天,也放纵自己一次。

辛甜说,谁又能保证下一个男人不会让你心伤?

不能保证,但能保证的是,现在她在他的怀里,她的满足在放大。

她双手扶着栏杆,望着青蓝如幕的天空,扬唇微笑,他从她的身后圈护着她,双手搭在她的手上,将下巴阖在她的发顶,和她看向同一个方向,因为刚刚她伸手指着那边,说,“锦程,你看,那颗最亮的星,跟钻石一样,真透亮。”

她问他,“是金星吗?”

“好象不是。”

“是天王星吗??”

“天王星?不太像吧?”

“是北斗星吗?”

“不是吧?我们开往的方向是东南。”

“是天狼星吗?”

“十一月的天狼星有这么亮吗?”

她又问,“那是什么星,怎么这么亮?”

“阿璇,那是钻石。”他低头偏过去,吻了她的耳垂。

舌尖滑入她的耳心,跟着他声音一起溜钻了进去,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沿着耳心,钻进了她的骨头。

淡淡软软的一句,透着包容,仿佛只要她再问,他便会一直回答下去,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海风中他的声音破出来,又显得那么清晰,直撞心底。

她闭了闭眼睛,扶着栏杆的手,翻过来,正好与他压着她的手的方向相对,五指穿过他的五指,扣起来,扬起脖子,去吻了他的喉结,“锦程,好喜欢这里。”

“喜欢就好,前面有个岛……”他的手捏住她的腰。

船在这时候速度更是放慢,马达的声音都小了。

三楼的舱门打开,申璇转过身来时候,服务生推出一个餐车,上面放着一个六七寸大小的迷你小蛋糕。

她清楚的看到了蛋糕上的蜡烛是“26”。

因为风大,蛋糕外罩了一个玻璃罩,蜡烛的光在玻璃罩里,像梦里的火苗一样,轻轻跳动……

蛋糕并不是非常精致,甚至是她见过的生日蛋糕中最简单的,可是看到生日蜡烛上的数字,她还是激动的咬了唇。

服务生把餐车推来便礼貌的离开了。

裴锦程拉着申璇走到餐车边,把她的手捏了捏,另一手伸手来,捋了捋她额角被吹乱的头发,“我是个务实主义者,不爱吃甜,大的蛋糕我们俩吃不完,自己做的东西拿去给别人吃或者扔掉又会很不甘愿,所以我想,还是做个小的,我们一起把它吃光,怎么样?”

她的手在他的手里,开始发颤。

自己做的东西拿去给别人吃或者扔掉又会很不甘愿……

“锦程……”她颤颤的叫出声,声音小小的含糊不清,原来,他都知道。

今天是她的生日,26岁的生日。

他送了她一个蛋糕,自己做的蛋糕。

他过生日那天,她还跟他吵过一架。

她过生日的时候,他送了她一个蛋糕,一个亲手做的蛋糕,他还把她带出海,“锦程……”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却除了他的名字,什么也说出来。13605551

他看她落泪,心头一拧,伸手抹着她脸上的眼泪,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温声道,“吹个蜡烛,许个愿。”

他和她一起,尖着嘴,从玻璃罩的上端向下吹气,蜡烛在他们两人同时“呼”的一声后,熄灭。

“嘭!”

“嘭!”

“嘭!”

贪只她申。接二连三的巨响,在蜡烛熄灭三秒后响起,她刚要吓得一缩,却被不远处漫天绽放的烟花惊过回不过神。

一朵,两朵,三朵……

一层一层的绽放。

朵朵牵着光丝挽着红黄绿蓝的颜色从天空坠落。

礼花爆开出夺目的璀璨之光,密集的光点将青蓝的深色天空染亮,烟花绽开那一瞬,方才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都找不到了。

在成片的礼花中,突然绽放出来的数字“26”,让她再次泪流满面。

她的手被他拉过去,无名指上凉凉的触感使她一怔,他低低道,“阿璇,结了婚的女人,应该戴戒指,知道吗?”

她低头去看无名指,脑子里突然撞进那时看星星时他在她耳边的呢喃,“阿璇,那是钻石。”

...第一更结束,继续第二更,继续求月票,求月票。

173:阿璇,给我戴上

天上的星子有多亮,空中的烟花有多迷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就有多令人溺醉。

烟花发出的巨大声响因为璨丽绽放而显得壮烈、激昂。

只为一瞬绚烂,全身都歇斯底里的呐喊一次,然后烟消,陨灭……

她无法遏制自己的激动情绪,踮着脚挂上他的脖子,待他吃吃笑着搂住她的时候,她便得寸近尺的爬上他的腰,将她的头凌驾于他的头之上。

然后俯首,抱着他的头,将脸贴在他的短发上,偏着脸凝望着夜空绽放的一朵朵鲜花上。

“阿璇,生日快乐。”

她一边看着天空中烟花幻灭,一边落泪点头,眼泪都流进了他的发里,吸着鼻子,抽着肩膀,“锦程,谢谢你,好快乐,好快乐。”

她想,这是她最美好的一个生日,最有意义的一个生日,最意外的一个生日。

原以为还是什么都没有,还是像过去三年一样,一个人,连碗长寿面都不想吃。

没有想到会收到他做的蛋糕,他送的钻戒,他安排的烟花。V5qn。

超越了她所有的期许。

她激动得有些发抖,圈着他头的手不停的摸着他的脸,他一直在笑,用亲密的方式把她架在自己的腰上,抱着她,他吻了她的下巴,“算不算惊喜?”

她一撇嘴,又快要哭得更凶,“好大的……惊喜。”

“你喜欢这样的惊喜吗?”

“……好喜欢。”

天空中烟花激情燃烧,她低下头,捧起他的脸,一侧首便吻上他的嘴。

舌尖在他的嘴里轻柔油走,刷过他口里的每个角落,包括他的牙齿,她闭着眼睛,就算烟花绽放声响震天,但他在吸吮她的唇舌的时候,她也能听见他满足的呻-吟,低低有叹。

唇舌绵软细滑,贴得严丝合缝,她汲取不够似的索要他的吻,抚搂着他头的手,便越收越紧。

他被她吻得一阵阵呼吸急促起来,他的舌头从她的嘴里退出来,拇指摁揉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哧声一笑,“我亲爱的太太,你再这样将我强吻下去,咱们蛋糕就吃不成了……我只能吃你了。”

他话里意有所指,暖昧涟漪圈圈回荡,那时候他说她羞,她是真没有羞。

这时候他没说她羞,她却觉得--好羞人。

羞得脸滚烫如火。

璀璨盛开的烟花下,这一刻的画面是--你侬我侬。

........

远处三嫂游艇拴在一起,三个男人聚在其中一艘艇上,慕之琛和覃远航抢着景子谦手里的望远镜,“给我看一下。”

后有声出。景子谦手肘左右顶撞,斥道,“等会!”

覃远航急得要谋杀兄弟了,“子谦,说好了一人看一下。”

景子谦赶开想对他行凶的人,洋洋得意,“望远镜是我的,当时你们不是说不用吗?让我一个人盯着生日蜡烛熄灭指挥货轮放烟花吗,你们不是不想管嫌麻烦吗?”

说是货轮,其实就是拉煤的船,这种船造型简单,平板面宽,可以放很多烟花,连成一长排又不容易出现安全隐患。

“喂,我们哪里知道蜡烛灭了,烟花放了,两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一块去了?”覃远航这时候是悔不当初,就一个劲的听景子谦描述,什么申璇爬到锦程身上去了,什么女上男下了。

这天远地远的,又隔着这么远的海面,根本就看不清。

景子谦戏笑道,“所以说还是我有远见啦,去我舱里右边床柜里拿,还有两个。”

慕之琛曲腿顶了景子谦的屁股,咬牙骂道,“靠!不早说!”

景子谦的眼睛被踹了也没计较,只是将望远镜架在眼睛上,大笑道,“太容易得到,你们不知道珍惜,哈哈!”

待那二人拿了望远镜从景子谦的舱里出来,便迫不及待的对准了烟花那头的大游艇。

不由得啧啧称叹,“哇靠!还好咱们船隔得远,要是咱们小艇在他们的艇下面,估计是看都看不到了。”

“呀,子谦,你们这望远镜有没有录相的功能?”

景子谦道,“有啊,录在你脑子里。”

“说点正经的啊。”覃远航嘟囔道。13605551

慕之琛又叹一声,“子谦,你说锦程是不是脑子短路了?他怎么就跟这女人搞上了?”

景子谦专心的看着望远镜里的内容,“呸”了一声,“什么叫搞上了?人家是夫妻!”

覃远航纳闷道,“他们这种缘份,发展成这样,这玩意不科学啊……”这男人说着说着,口气一变,“啧啧”叹息,“瞧这两口子的缠绵劲,哎哟喂,我看着都觉得羞死个人,他们也好意思?大庭广众的。”

慕之琛笑道,“远航,等会要是锦程知道你在这边拿着望远镜看他们两个亲热,你说他会不会找机会剁了你?”

覃远航满不在乎,“嘁!我怕什么,你们不也在看吗?”

景子谦马上道,“阿琛,我跟你可没看,对吧?”

“就是。”慕之琛说话洋洋洒洒,尾音翘高,“我和子谦可没看人家夫妻亲热,都在听远航一个人说得起劲,咱们等会得去问问锦程,是不是那么回事。”

“两个混帐,咱们是兄弟!”覃远航骂了一句,继续看。

慕之琛道,“兄弟是拿来出卖的!”

“哈哈!”

三个刚刚大笑,马上齐齐的收了望远镜。

因为刚刚镜头里,一个长相英俊,气质倜傥的男人,朝着他们能看到的镜头,眸色一凛,伸手朝他们的方向用力的指了指。

三人往船舱走去,慕之琛意犹未尽的抱怨道,“做兄弟的,兄弟的女人不能肖想,也不能染指,这是必须的,可也没规定兄弟的女人跟兄弟亲热的时候,咱们不能看吧?”

景子谦把望远镜扔到桌上,“估计以后得加这样一条了,上次咱们在包厢里以为可以看一场活0春-宫,结果呢?锦程不是也没给看么?”

..............

裴锦程靠着围栏坐在甲板上,申璇侧坐在他的腿上,两人面前摆着迷你小蛋糕,一人手里拿了一个小勺子。

他剜起一勺,放在她的唇边,“尝尝,告诉我,是不是你吃过的最美味的蛋糕。”

申璇张嘴便把他的勺子咬进嘴里,用唇紧紧的,把勺子上残留着的奶油都抿了个干干净净,裴锦程说他不爱甜,其实她也不爱甜。

上次他给她一颗糖,她开始觉得糖的味道不错。

这次奶油是甜甜的带着点甜橙的味道,蛋糕也是甜甜的带着点清柠的味道,蛋糕在嘴里软软滑滑,一抿就化……

她想着他拿着打蛋器的时候是怎么搅动的?

他在蛋糕房里,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穿上卫生服,戴上帽子和口罩?

他这么帅,就算戴了那样的帽子和口罩,也一样挡不住他牛-逼的帅气,一定是!

他以前一定没做过这样的事,要不然蛋糕一定会做得更漂亮,而不会一朵玫瑰花都裱得不那么……商业吧。

商业的东西都外观完美,她的丈夫做的东西不是拿出去卖的,所以用不着那样,不是吗?

嗯。

对了,还有,他会不会等在那里好多分钟,一直看着时间,看着蛋糕有没有烤好?

往烤好的蛋糕上面抹奶油的时候,他会不会笨手笨脚?

她想着想着,想得眼睛都弯得眯了起来。

她在他腿上坐着,后腰被他抱着,她幸福的眯着眼,缩着脖子,扬着脖子和下巴,向他伸过去,嘴唇缩包着,慢慢的嚼,然后鼻腔里长长的,满足的“嗯!”了一声,她贪吃的舔舔唇,“真好吃!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

“真有这么好吃么?”他皱皱眉。

“当然!”她挑了眉。

拿着她手里的勺子,剜下一小块,挨着他的唇,“你尝尝。”

她拿着勺子的手上,一粒闪闪耀亮的钻石晃在了他的面前,她故意转了转手,大大的克拉便立得更正面了些,他心里扑哧一笑,她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候,有点显摆的感觉。

张嘴吃了她送来的蛋糕,“还行,不那么甜,咱们能吃完吗?”

“当然能!我一个人能吃完!”

“你还是别吃完了,这船上有你们海城的厨师,晚上我让他们给你做好吃的。”

“我觉得蛋糕更好吃。”说着,她自己又剜了一勺,享受的吃了起来,海风腥感的味道,也挡不住蛋糕的香果甜浓的味道,腻进了心里。

“我跟厨师已经谈好了薪水,以后在裴家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就跟他们说。”

申璇怔得一愣,她不是不感动,是感动得心都在流泪,可是……“锦程别这样,别人会说……”

“别人说什么?”他抱着她,食指伸在她的唇边,揩去她唇角的奶油,放进自己的嘴里,吃干净了才去摸她的额头,“你以后是裴家当家的主母,要个厨子做你喜欢的菜,谁有资格说什么?而且厨子是我请的,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申璇终于知道矫情这种感觉有多好了,她抱着他的脖子,半晌后,甜腻道,“谢大少爷。”

他捏过她的手,打开她的手心,放进一枚男戒在她的手心里,“阿璇,给我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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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里面有我的口水

她手中的勺子掉在甲板上,发出一声淡淡的钝响,海风从耳边吹过,呼啸的声音吹得她心头兵荒马乱。

捉着他的手,将那枚男戒套向他的无名指,船上华灯灿明,他的手指修长,她顿下来,拿着戒指看。

指环看起来不过是个素环,却在正上位置有个缺口,缺口处是个小小的三角尖,三角尖的边沿是细碎的钻,比起她的大钻石,显得很低调。

看起来很不搭调的两个戒指,若不是因为两个指环都一截磨砂一截亮面的铂金,她绝不会相信这是一对对戒。

这才细看她的戒指,大钻石的戒托有细碎的钻,是个心型,却在心型的尖端没了碎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把他的戒指套进自己的无名指,将她的拼在他的戒指上,那个缺口刚刚拼好。

她的心尖上,全是他的碎钻砌成的墙……

心尖上,颤动……

原来,这真的是一对对戒,虽然它们从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那么的不搭调。

一个张扬高调,一个低调内敛。

但是将心尖插-进他砌的墙里,便让整个心,都得了安然,可以固若金汤吗?

将指环套进他的无名指,眼泪一颗颗,啪嗒啪嗒的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戴好戒指赶紧揉揉脸,“天哪,你别一个劲的哭啊,我这是该怎么弄啊?”

她抹了脸上的眼泪,“……我们结婚的时候,是有婚戒的,放在床头柜里。”

他嫌弃的撇撇嘴,真没诚意,早就叫她找出来,她就是不行动!“不要了吧,那时候我又不在场,就你那眼光选的破戒指,能戴得出去吗?”

她想了想,道,“爷爷选的。”

他更嫌弃,“他眼光更不行,把钻戒当对襟衫子买,他眼光哪有我的好。”心里却道,当初连选钻戒都是爷爷选,这女人是有多不情愿嫁进裴家?13605551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一时的心不甘情不愿。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完巴掌大的小蛋糕,做得小就是好,吃完还觉得意犹味尽,从来就没有觉得蛋糕让人吃得这么心欠欠过。

烟花是伴奏,让主旋律的男女主人翁坠入情丝绵长的河里……

*

申璇握着自己的戒指,铂金指环遮住了她藏青色的文身指环,靠在他的肩头,噗哧噗哧的笑着说,“今天好开心,收这么多礼物,锦程,我想吃长寿面。”

裴锦程脸色僵了僵。

申璇看着裴锦程为难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那个没关系,我蛋糕也吃得好饱,你不是说还有好多好吃的嘛,今天晚上我不睡觉了,我要吃一晚上。”

“阿璇,我腿麻了。”

申璇石化,原来是腿麻。

*

裴锦程和申璇站在厨房里,看着面点师拉扯着面条,一根根的变得又弹又细。

“你们海城人就喜欢吃面吗?我去你家的时候,发现大家早上有些都习惯吃面。”

“嗯,饮食习惯吧。我们那里面可以做出几十种花样来,想想都流口水。”

裴锦程本来就没有吃过晚饭,两个人瓜分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根本就不顶事,听着申璇咽口水的声音,看着她因为咽口时撇动的嘴角,他也忍不住的分泌唾沫了,“不是寿星可以吃面吗?”

“当然可以。”

来子啸吹。等两人目睹完做面的全流程,回到餐桌上等面吃的时候,明明是相对而坐的长桌。裴锦程却坐到了申璇边上,挤了挤,下巴搭在申璇的肩头上,“阿璇,其实长寿面要早上吃才能起到效果吧?现在这个点,只能当宵夜了。”

申璇看了看搭在自己肩头上的下巴,她知道,某个大少爷的矫情病又犯了,听他那说话的音调,一个大男人,每次一矫情的时候,就拐弯抹角的。

但她一下子又猜不透他想说什么,“反正是面条,如果早上吃了才有效果,那就当面食宵夜好了,我就是想吃一下,想试试海城师父做的面绍子是不是很香。”

“那好吧,我们一起尝尝。”

申璇无语,不是说好了一起吃么?现在为了这个再次申请?

香气扑鼻的两碗肉绍面端了过来,是海城绍子面的味道,面汤的香味浓郁得很。

厨房配料很全,连高汤都是提前吊好的,还有很多海城人喜欢的蔬菜和肉类。

若申璇以前是个无法无天的臭脾气小姐,在裴家三年的忍气吞声最起码的让她学会了体谅别人。

其实她最爱吃的是猪肺面,以前在申家的时候,也是无意中跟同学吃过一次小馆子里的卤猪肺面,回家就硬闹着申家的厨子做。

猪肺这种东西,申家肯定不可能弄来吃,她便闹了一天一夜,最后是老爷子被折腾得没有办法,让厨子去买,买来后还要拿去化验看这肺是不是好的,再清洗N次。

用最BT的办法,就为了满足她的嘴。

现在回想,那时候是多么的任性。

可是除了爱你的亲人,谁还会给你机会让你那样任性?

裴锦程在申家的时候,她也是跟哥哥说,自己已经不爱吃猪肺了,其实是因为弄那个太让人麻烦,有些东西总是能戒掉的。

所以今天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没有她喜欢吃的东西的时候她也不说,只是点那里的菜可以做出来的菜式。

两碗面放在他们二人面前,厨师说完“大少爷,大少奶奶慢用”便退离了出去。

裴锦程把面前的碗推开,将申璇面前的碗拉到中间来,分了双筷子给申璇,自己也拿了双筷子,夹起一卷面,呼哧呼哧的送进嘴里,他扇了扇嘴里的热气,竖了个大拇指,“哇!阿璇,味道很不错哦,你尝尝。”

申璇石化!小声道,“锦程,这是我的长寿面……”长寿面不能断的,泪!

裴锦程很赞同的点点头,下一筷子已经又伸进了申璇的碗里,开始卷面,脖子也已经伸了过去,准备毫无形象的吃面,“刚刚不是说了吗?不是寿星也可以吃长寿面,而且晚上吃长寿面没用,你自己说这是面食宵夜,对吧?”

申璇石化!

裴锦程,你不矫情会死吗?

说那么多,就是为了吃她碗里的面?

虽然她嘴上说当宵夜,但是过生日内心里还是想图个吉利的,长寿面啊!长寿面啊!

裴锦程,你不矫情会死吗?V5qn。

害她一点准备也没有,防都不胜防!

申璇的手伸向另外一碗面,裴锦程操起吃面的筷子就打在申璇的手背上,申璇疼得一缩,眼瞳都放大了,惊讶道,“裴锦程!你干嘛打我!”

裴锦程把筷子扔在桌上,一副“不吃了”的架式,“怎么了,我吃你两口面你还嫌弃了?就吃你两口面,你就要换碗。我口水是有多脏,被你这样嫌弃?”

申璇心里那个泪,她哪有嫌弃他?她就是想讨个吉利,换个碗就是一整碗的长寿面了。

结果被他打了不说,还被他训斥,刚才哪个王八蛋还送她礼物来着?

摸了摸手背,算了,拿人手短,看到礼物和庆生的份上,她就不换碗了,言不由衷的说,“我是怕你不够吃,饿了怎么办?所以不想跟你抢,并没有嫌弃你的口水。”

申璇拿起筷子,把碗拉到自己面前,伸进碗里,不停的跟自己说,这不是长寿面,这是面食宵夜!

然后低头吃面。

才吃了一口,申璇发现有个矫情的货又拿了一双筷子,矫情的拉过她正吃着的碗,矫情的把筷子伸进她的碗里,矫情的又开始吃他矫情的“两口面”!”

那矫情货,一边吃,还一边说,“阿璇,我小时候不爱吃饭,爷爷就让我跟锦瑞他们在一起吃饭,抢着吃,就有劲了,抢着吃的东西,就是香,是吧?你有没有觉得这面的味道很香?”

申璇知道,某些人不矫情会死,干嘿嘿的笑道,“香着呢。”

“是啊,好香啊!”餐厅的门推开后,前后进来三个男人,慕之琛走在首位,“哟嗬”一声,“还好我们兄弟三个出去的时候一人偷了片面包垫底,不然已经牺牲在海岸线了。”说完一转身,看向身后的景子谦和覃远航,“是吧?子谦,远航。”

景子谦长声一叹,“哎,可不是吗?我们拖着饥寒交迫的身躯,啃着草根和树皮,终于用我们顽强的意志力光荣完成任务,以为自己受的苦都是值得的,结果发现某些人发号施令的人还在华丽的餐厅里吃着热乎乎的面条,我就在反思,我们这样不要命的干革-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申璇无语!

这海面上去哪里找草根和树皮?是谁说G城人比海城人矜持来着?

覃远航在景子谦的肩上重重一拍,看着吃面条的两人,道,“那发号施令让我们去当炮灰的人,不但不顾我们的饥寒交迫吃着热乎乎的面条,他还抱着美女,跟美女同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条,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啊?”

申璇已经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刚才的烟花,应该是他们放的……

“子谦,你们也来吃,我再叫厨房给你们做几碗。”申璇热情的邀请。

覃远航很快坐到了裴锦程推开的那碗面前面,裴锦程把申璇碗里的面往筷子上卷着圈,看也不看桌对面的男人,悠悠道,“那碗面,我刚刚吐过口水,厨房有人,自己想吃什么去让厨师弄,想吃现成的,那边也有自助台……”

抬眸一扫,没有说话,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性感的唇,淡淡含笑,眼里全是“面里有我的口水”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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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单纯”的花瓣浴

“锦程……”申璇撞了裴锦程一下,一碗面,他至于嘛。

裴锦程冷睨她一眼,申璇被摄了一下,马上转眼跟覃远航说,“远航,那碗面的确被他……”说着便尴尬的“咳”了一声,以示省略号里的内容是---口水。

覃远航纠结的看着面,哥们吃得这么香,现在大家都饿了,再等的感觉真不好。

裴锦程顺手拉过自己方才推出去的碗。

景子谦在覃远航边上坐下来,伸手摁了桌沿上的服务铃,展背靠在椅子上,“远航,你想在锦程嘴角抢食,还不够道行呢。哈哈。”

慕之琛独自一人坐了一方。

服务人员过来,三个人都一同点了申璇吃的面。

裴锦程一边卷着面吃,一边问,“你们今天没给阿璇准备礼物吗?”

慕之琛默了默,“呃……”

“礼物在哪里?”裴锦程再问一声。

申璇一噎,哪有这样明着面问人家要礼物的?“阿琛,不用不用,普通日子而已。”

慕之琛看一眼覃远航,两人一对望,在用眼神骂裴锦程,他们以前可从来没给兄弟女朋友送过生日礼物,大家最多就是一起吃顿饭。

白珊从小就跟裴锦程屁股后面,他们都没习惯送礼物,也没搞今天这么多事,哪个不是嫌麻烦的?

现在好了,搞了这么大一晚上,居然公然要起礼物来了。

景子谦耸耸肩,不紧不慢的说道,“当然准备了,阿璇第一次跟我们一起过生日,哪能不准备礼物?我们一人买了个戒指送阿璇,放舱里了,吃了面马上过去拿。”

申璇一愣,戒指?

她过生日,丈夫的兄弟送她戒指?

脑子没被驴踢过吧?

“噗!”裴锦程一口面汤还没喂进嘴里,就差点喷出来,摆了摆手,“算了,大家兄弟一场,人来了就行了,礼物就不用了。”

慕之琛和覃远航看一眼景子谦,松了口气。

裴锦程内心里对戒指一直很敏感,跟白珊订婚的时候他也没有买戒指送白珊,就是觉得戒指这东西很神圣,没有走过最后一道坎,都不可以随便套进别人的手指。

就算他察觉到是景子谦故意黑他,但还是不再要礼物了。

拿戒指来开玩笑,他觉得是一种亵渎,很显然,他的兄弟了解他,因为他跟景子谦他们的情谊比跟宅子里的兄弟感情好。

裴锦瑞从小性子偏冷硬,总感觉不够热情,裴锦程又是个讨厌束缚的人,跟景子谦这帮人在一起,可以倒在地上喝酒,可以脱了衣服划拳,可以酣畅淋漓的一起去踢足球。

这些事,不可能跟裴锦瑞那个冰块一起做。

而裴锦宣又小他七八岁,代沟太严重,没办法交流。

景子谦他们没带女伴,几个人晚上在这豪华游轮上根本就玩不下去,大骂裴锦程不仁道,饱汉不知饿汉饥。

最后誓要“义愤填膺”的弃裴锦程而去。

裴锦程也不做挽留,悠闲的坐在那里,手搭在申璇背后的椅背上,覃远航摇头感叹,“阿琛,锦程这是利用完咱们就让咱们滚蛋啊,面对这样黑心的老板,咱们应该怎么做?”

景子谦站起来,展了展臂,“报复他!咱们先走!”

“哼!”

...........................

申璇站在一楼的走道栏内,看着海里有鱼跳了起来,高兴之余,她又问,“锦程,这里有没有鲨鱼?”

“没有,这一片是无鲨区。”

“那我们去钓鱼。”

“我们去洗澡。”裴锦程揽了揽申璇的肩膀,就想把她往浴室里拖,故作神秘道,“花瓣浴哦。”

一楼有一个艇上阳光大浴场,楼层是梯田样式,但把这一块区域亮了出来,白天晒太阳,晚上看星星,是个调情的好去处。

一条鱼又跳了起来,跳得申璇心里直痒,“先钓鱼嘛。我去钓一条海鱼,明天早上咱们吃煎金枪鱼配柠檬汁。”

裴锦程心里还想着花瓣浴,可申璇说,“我今天过生日耶,想钓鱼。”

裴锦程咬了咬牙,“好,钓鱼。”

钓鱼的位置是从阳光浴场的边上支了根钓杆出去。

按裴锦程的话说,这个地方钓鱼,视线比走道那边好。

但这个地方钓鱼只有一个地方可以站,就是浴场边上做的一尺宽左右的池沿。平时白天在这里游泳泡澡的人就靠在池沿上晒太阳。

申璇站在在池沿上,把鱼食挂在钓钩上,扔了出去。

按理白天也算很累,可今天晚上她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很兴奋。

裴锦程去花洒那边冲了个澡,穿了一件丝质睡袍出来,申璇还是一条鱼也没有钓到,一个劲的看着海面上跳起来的鱼干着急,他拎起拿上船的袋子,闻了一下玫瑰花的香味,然后一整袋的倒进池子里。

说真的,他是一点也不喜欢在花里面洗澡,不过他喜欢看申璇从花瓣里面钻出来。

那味道,不知道得有多逍魂。

想想都觉得骨头发酥。

伸手在池子里搅了搅。

整个池面都飘上了红白粉艳的玫瑰花瓣。

星空深蓝静谧,好在有星子点缀陪伴。

裴锦程撑着池子里的水搅了半天,申璇还在一个劲的趴在栏杆上犯嘀咕,“锦程,是不是你给我做的鱼食,不适合海鱼吃啊?”

“那是不是钓淡水鱼的啊?”

“怎么就是不吃钓呢?”

裴锦程脱了身上的浴袍,进了池子里,“阿璇,你把杆扔那里,来泡个澡,泡好澡就有鱼儿吃钓了。”

“不行,我爷爷说钓鱼拼的是耐性,我再等等。”

“没关系的,你泡澡的时候也是等。”

“那怎么能一样?万一我刚一泡澡,鱼就上钩了,那可怎么办?”

裴锦程没耐心了……

哪有这么不识相的女人?

他还左右都是叫不动她了?

她还反了?

白红粉色的花瓣铺成的池面被女人砸起了水花。

申璇被裴锦程强行拖进了水里,一身湿透。

由于在叫泡澡的这个过程让裴锦程的耐心尽失,又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所以裴锦程强行拉开申璇的发圈,又把她摁进水里,再拖出来。

美女出浴,就是从水里冒出来的那一瞬间美死个人。

这水面上又这么多花瓣。

裴锦程以为效果会很好,一定青丝散开如墨轻浮,小脸带着水珠,然后伸手抹一把脸,明亮的眼睛此时朦胧一眯……

胸部刚刚露出水面,比基尼兜着的胸部一定很饱满,上面还挂着水珠……

想想都是一副诱人得不得了的画面,他肯定会忍不住马上扑-倒她……

衬衣被他撕开,只露出豹纹的文胸,文胸兜着的胸部,啧啧啧,真是好得很……

豹纹,这女人口味真是……

新买的?

他好象没看她穿过……

一看女人的脸色不好,这上衣也脱了一半,再试一次?

再次把申璇摁进水里,一松手,让她自己从水里钻出来,他觉得这样的效果会比他提出来的好。

申璇的确是从水里钻出来了,而且还是从铺满花瓣的池子里钻出来了,脸上也带着水珠,也伸手抹了脸,穿着文胸的胸部也露在外面,胸部上还挂着水珠线……

但是明亮的眸子更明亮了,一点也没眯,怒焰极甚的瞪着裴锦程。

裴锦程皱皱眉,他还抱着双臂想要欣赏,正欲伸手把申璇又往水里送,申璇已经先发制人,用力扑向裴锦程。

水里不比地面,有浮力,也不容易站稳。么了远转。

裴锦程脚下一晃,整个人被申璇推进水里。

两人沉进水里,透过玫瑰花瓣照射下来的灯光映在池底,全是一个个不规则格子的光斑,像跳动的线。

申璇掐住裴锦程的脖子,把他往水里压。

头发散开在水里舞开,一丝丝的随着她的大动作柔软的鼓动。

裴锦程虽然不慎跌进水里,但是体能在,很快反客为主,擒住申璇就把她拖出水面。

这完全违背裴锦程初衷,“申璇,你干什么!”V5qn。

申璇方才被裴锦程摁了两次,两次都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想搞谋杀,“裴锦程,你想在这里把我杀了是吧!”

裴锦程对这样的说辞感到非常震惊,“我哪有?”

“你还没有?你想把我摁在水里溺死!”

“我没有!”

“你就有!”

申璇的衬衣被扯开只剩下最后一颗扣子,刚刚又在水下游动,这时便褪了一半在肘弯了,她站在水里,头发贴着她的脸角,沾在她的背上,胸上,一缕一缕的。

贴在胸脯上的那几楼最好看。13605551

特别是她此时气喘吁吁的发火,豹纹文胸包着的胸脯又起伏得厉害,脸蛋因为生气发着红,皱着眉头的瞪着他的样子,可真是野死了。

头顶的灯光很亮,亮得让人觉得目眩,好象水蒸气里都鼓起了幻色的五彩泡泡。

裴锦程猛的咽了一口口水,面对申璇的指责,嘿嘿一笑,“阿璇,我就是想跟你泡一个……单纯的花瓣浴。”

裴锦程暧昧的咬着“单纯”两个字,然后不等她骂他,就猛的朝着女人扑了过去……

.....感觉甜得差不多了,再多就腻了,最后一天求月票了哦,嘿嘿。

176:谁的心如刀割

申璇总算见识到了所谓的“单纯的花瓣浴”。

就是在花瓣漂着的池子里一样也没浴,然后把她给做了!

裴锦程说,这是十二点到来之前的最后一个礼物,便是让她尖叫。

浴场里的灯光全数熄灭。

在他把她抱住挤进她身体里的时候,她的呼吸窒住,崩直脚尖愉悦的仰起头,嘴里溢出来的呻-吟在水声里一圈圈的上升,升进空气里,像要变成针射-进头顶的星子里。

水面上斑斑点点的红白粉色玫瑰花瓣随着池面时而温缓,时而激-烈的晃动在荡-漾,在跳跃。

她的双-腿圈着他的腰很紧,他便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放肆的钻进她的豹纹文胸里,大力里的疯-狂的揉-捏,或是低头去啃咬她的脖子,锁骨和软柔。

他扶着她的臀,上-下-移-动,让她在他的身上磨-蹭,揉-弄,他便享受着下半-身带来的快0感,用更多精力去亵0玩她的胸-脯。

突然她连连激动呻-吟后大叫一声,向后倒去,他被她扯得跟着扑了过去。

双双淹进水里,头顶可以透过玫瑰花瓣的缝隙看到零星的星光,美极了。

他吻住她的嘴,沉到池底……

渡了一口气给她,也不管支撑,也不管着落,双手扶住她的髋,用还埋在她身体里的粗长,冲她,撞她……

到池底的快-感,她想大叫,可是不敢,生怕一叫水便会呛进她的嘴里,可是叫不出来,她便抓心挠肺的难受,紧张的扭-动着。

她越是这样乱扭,他的粗长便被她绞得更觉得窒息,恨得拿个氧气瓶弄到水底来,很想在这里面把最后一点精力折腾干净。

她的嘴还含在他的嘴里,捏着自己的鼻子,看着他摇头。

他看她头发散开飘荡在水里,她一松开鼻子,她小脸上一双眼睛像淬了冰晶一样,瞧瞧这迷死人的样子,活脱脱一只修年了千年的水妖。

小腹狂热躁乱,大力的抽和撞,翻转间用脚一踩池底,浮出水面的最后一瞬,他感觉到头顶深青蓝的夜空中挂满的白色星子,全变成了彩色的烟花,一颗颗的,向四周散开,然后下坠……13605551

他的热情全都解放了出来,他还吸,吮着她的嘴,听着她唔唔的直喘……

...............................................

白珊坐在卧室角落的地上,缩在那里,阿月站在门口,怔住。

文珠跟生叔好说歹说,想要在茉园留宿一晚,而裴家的规矩就是客人只能住在流水苑,哪怕是这家里太太的娘家人。

最后文珠又去求裴立,说女儿今天过生日,想陪女儿一晚。

裴立淡淡回道,“一室不治?何以治家?”

文珠回家后拉住白立伟闹,说女儿不嫁裴锦程了,裴家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什么都拿规矩说事,女儿在这家里要受多少罪。

白立伟狠狠的骂文珠妇人之见!

所以白珊最后还是孤零零的坐在角落。

手里捏着一条彩金链,链子在幽暗的卧房灯光中一晃一闪。

手心里紧捏着的钻石硌得皮肉都疼。

他买了戒指!

他居然买了一对戒指!

她认识他多少年了?光确定关系到现在都十年了,他什么时候买过戒指?

毛孔在收缩着,越缩越紧,缩得周身都绻了起来。

她冷得把自己抱得紧了些,目光散散的望着地面,“阿月,他们回来了吗?”

阿月走进来,把灯调得亮了些,从床边扯了块毯子,给白珊披在身上,“小姐,正好回来跟你说,刚刚我去了停车场,他们的车子都没在停车场,司机也说没有电动车回梧桐苑。”

“看来公司有很多事。”白珊闭着眼睛,呼吸好几口气,“怪只怪我不懂经营,也帮不了他的忙。”

“小姐,你不是说了嘛,大少爷就是不喜欢人家干涉他,妻子就该有妻子的样子。”

白珊的眼睛已经睁开,冷声哧笑,“是吗?”

阿月顿了顿,马上笑着挽着白珊的手臂,“是的,小姐。”

.......................................................

申璇和裴锦程是在第三天才回到裴家,正好周六的早上,赶巧到主宅吃早饭。

两人十指相扣的走进餐厅,引来的是众人惊讶的目光。

唯有裴立面不改色的吃着他面前的素食,生叔站在裴立身后,亦是毫无惊色。

锦悦“呀”了一声,“大哥,大嫂!”紧接着放下勺子就要站起来。

裴立目不斜视的伸筷拣起一块凉海带,淡声斥道,“坐下!都多大了?一惊一乍的!”

锦悦很少被裴立当着这么多人扫面子,平常就是有外人在,裴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么严的家规,就算锦悦想换桌子坐,他也不会管。

裴立今天这口气听起来就是要拿锦悦开刀的样子,虽然平时骄纵惯了,但也知道这个爷爷不是她能忍得起的,最好不要动老虎嘴上去动毛。

她只好忍着好奇心,重新坐好,但眼睛是一下也不放过裴锦程和申璇。

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惹得大家眼花。

申璇不得宠是事实,公婆不喜,丈夫不爱。

众人都觉得现在在老爷子的威慑下还好点了,裴锦程不会对申璇大打出手。

可最近这风头愈来愈怪了,从大舅爷从海城过来后,这两口子就奇怪得很。

裴锦程不但帮着申家处理矿难,居然还陪申璇回娘家。

其实就算如此,很多人都还是以为原因是在老爷子身上。

谁都看得出来,这几年虽然申璇在裴家不招公婆喜欢,但是裴立总是似明似暗的护着她,不然早就被裴家的少爷党给弄死了。

都觉得老爷子是因为申璇帮着锦程控股赚钱,所以才对她另眼相待,完全是觉得她有价值才会帮她。

老爷子对有价值的人,总是要特别些的,所以也不准裴锦程伤害申璇。

但申璇还是不得宠。数识也里。

这是最后的结论。

可是他们看到了什么?

看到两人一路说笑着走进餐厅,这不是重点,以前也牵着手来吃过饭,只是表情没有这么和谐。

可是两人手上,分明戴着戒指,哪怕两只戴着戒指的手扣在一起,但是钻石闪闪,折射着日光,想不晃着人的眼睛都难。

在这宅子里生活着的人都知道,这大少爷从来不喜欢赶什么打耳洞戴戒指戴项链的时髦,戒指这东西绝对是二十九年来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大少爷的手指上,而且是无名指上!

季容倒抽一口凉气!

裴锦程拉着申璇跟长辈问了安,然后坐下。

申璇的无名指比裴锦程的还要吸引人。

锦悦,白珊,裴锦瑞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裴锦瑞一直凝着气,凝在胸腔里不敢震出来!

若是可以,他得把这桌子揪翻!

白珊坐在另外一桌吃饭,看到申璇手指上的戒指的时候,心口被刀子划了一刀似的,疼得背上涔了虚汗,她转过身,一手握着筷子,肘腕靠在桌沿上,怕自己抖得太凶。

一手摸着脖子上的项链,那钻石扎手,扎得她指腹都疼。

锦悦这时候不管不顾的拉开椅子,蹦到申璇边上,拉起她的手,便举得高高的,“哇!嫂嫂,好漂亮啊!”V5qn。

“是的,很漂亮。”申璇说完,看了一眼裴锦程,得意的眨了一下眼。

裴锦程自是欣然,挑眉间,掩下笑意。

两人都晒黑了不少。

锦悦打趣的问,“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晒得这么黑?不怕以后出去没有回头率了吗?”

裴锦程夹了个煎炒的小辣椒放进申璇面前的碟里,“健康的肤色,你懂不懂?”

锦悦一点面子都不给,“不懂。”

“噗”申璇一笑,她的手还在锦悦手心里握着,想要缩回,锦悦皱着眉问,“嫂嫂,哥送你的吗?”

申璇知道前天也是白珊的生日,她忍了忍,没说话。

裴锦程也保持缄默。

锦悦鬼灵精一样的眸子一转,故作恍然大叫,“哇!我知道了,一定是追你的那个男的送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很高,很帅,家里也超有背景,超有钱那个?”

申璇提了口气,差点没把心跳出来,“锦悦,不是,你别乱讲。”她看了一眼婆婆,那眼睛果然要吃了她。

裴锦程脸色一黑!偏头仰起,冷着脸斥了锦悦:“再敢乱说,撕了你的嘴信不信?!是我送阿璇的!”

整个餐厅本来一直都很安静,但在裴锦程说完这一句维护的话,空气中终于有了众人清晰的呼吸声。

然后有筷子落在桌上,掉到地上的声音。

白珊的筷子落到地上,颤着手弯腰去拣,低头时看到了裴锦瑞放在桌下的拳头握得关节发白!即使发白还不忘继续加力,整个拳头在他的腿上被攥得翻来翻去,似乎在忍着巨大的疼痛!

....今天两更结束,谢谢亲们这个月给99的月票,四千出头的票数,好开心好满意,谢谢亲爱滴们,谢谢你们不嫌弃99的龟速,肯把票票留给99,么么哒。一号开始,99找的那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也要正式上班了,希望工作顺利吧,也祝亲们工作和生活都顺利。

177:把美好全都留住

锦悦微一扬眉,以示胜利的看一眼已经拣起筷子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的白珊。

白珊对上锦悦的目光,蓦地一怔,忙偏首过去,把筷子放在旁边,已经有下人给她送来了新的筷子,把脏筷拿走。

汪琳这时候笑了笑,“哟,锦程和阿璇现在可真是恩爱啊。”

裴家的女人其实都比较安份,汪琳算话多的了,其他人就算话多,也不会在老爷子在的时候多话,所以便没人接汪琳的茬。

锦悦摸拍着申璇的钻石手,“可不是吗?我哥和我嫂子就是恩爱,恩得很,爱得很嘞。”

白珊听到锦悦炫耀的口气,就知道是说给她听的,她在这个宅子里,若是不能讨宅子里的人喜欢……

会很难立足。

裴先文倒不觉得什么,季容不喜欢申璇,这种不喜欢不知怎么的已经越来越浓。

“锦程,你们两夫妻怎么送礼物,当长辈的不说什么,但我可是听说你不是休息日都没有回公司!”

季容的口气带着一种薄薄的愤怒,这愤怒里又夹杂着指责。

裴家是一个很重视事业的家族,什么情爱都必须为了事业让道,事业是裴家的主心骨,万事除了孝为先,排第二的,便是事业!

季容平时从来不干涉工作,因为她是主内的,对生意不懂。

所以申璇管理锦程控股期间,季容根本没办法插手,她的弟弟在公司里硬是抓不到申璇一点把柄,她也只能做罢。

一个从不干涉生意的女人,,以这样一种口气训斥自己儿子的时候,俨然一副垂帘听政的姿态和口吻,不由得让两桌人都看了过去。

虽然大家都不多话,但那些眼神已经开始复杂起来。

在老爷子面前公然说出工作日不上班出去玩,真是不怕被罚啊。

有人想要火上浇油,裴锦瑞刚要开口。

裴立淡淡道,“锦程本来就要陪阿璇在海城半个月,事情都安排好了,所以这几天没事做也是正常。”

季容刚刚摆出来的威严被裴立打灭了个干净。

心里又尴尬又恼怒。

老爷子出声袒护,想要浇油也没有浇上去,这油却泼到了心里妒嫉的火焰上,“轰”的一声,火舌一下子窜得很高,烧伤了裴锦瑞的五脏六腑。

裴立只字未问裴锦程和申璇去哪里了,这可把锦悦的好奇心勾得难受得很。

..........................................

裴锦程回到梧桐苑便自己整理东西,申璇奇怪这大少爷今天勤快得很。13605551

“收拾什么啊?”

“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裴锦程神秘兮兮的一笑,拉着申璇到了书桌前,打开电脑,开机速度很快,他把手里的SD卡插-进了电脑里,然后拥着申璇一起看视频。

“你昨天睡觉的时候,我粗略剪辑了一下。”

裴锦程在申璇耳边说,“这东西还是我自己来剪辑放心,也不适合拿给别人做,等这两天休息好了,我再把这视频衔接得更完美些。”

申璇看电脑屏上,知道裴锦程的顾虑,这视频里面很多镜头只能他们私人珍藏。

她没有想过当时的画面会那么美,他说是粗略剪辑,可是她却觉得好极了,如果再剪,会不会少些什么?

她攀上他的腰低头强吻他的时候,他的唇角居然是带着笑的。

两人相吻的时候,头顶盛开的烟花居然可以美成那样,一朵朵的,把他们全都包了起来,全世界只有他们。

头顶上“26”的数字爆开,惊艳了她的心。

他把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因为烟花绽放时发出了巨响,他的声音被淹没,但是她清楚的记得他当时说了什么。

他说,“阿璇,结了婚的女人,应该戴戒指,知道吗?”V5qn。

她的指腹顶在钻石上,戴着戒指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锦程,别剪了,就这样,很棒了。”

“你在夸我?”

“嗯,当然。”

“再夸夸。”

“锦程,你最棒了!”

明明可以浪漫的来个法式长吻表达一下此刻的心情,锦悦却毫不羞涩的钻进了房里,直接越过两个差点就把嘴唇贴到一起的男女,盯着电脑屏蔽大叫,“天哪!天哪!你们怎么可以抛下我这么可爱贴心的妹妹出海去玩?”

锦悦盯着视频下方的日期,“嫂嫂,你过生日?”

“天哪,你居然过生日,哥哥送你生日礼物的视频啊?天哪!我也要谈恋爱!”

最后一句话才说完,锦悦便被无情的大尾巴狼哥哥拖下了楼,冷声斥着小英,“以后有人到梧桐苑来,不准随便放上楼,必须先通报知道吗?!”

小英吓得一缩,“大少爷,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裴锦程心有余悸,刚刚那视频再被锦悦多看一阵,就会到浴场了,那场面要是给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看了去会是什么后果?

现在就叫着要谈恋爱了,还得了了?

申璇趁着裴锦程把锦悦拎下楼的时候,把视频拷进电脑里设了密码,然后把卡弹出来。

拍了拍心口,还好没教锦悦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锦悦一路气冲冲的出了梧桐苑,车子也不坐,自言自语,“气死我了,现在他们都不爱我了,居然过生日也不叫我去,太过份了!居然出海去庆祝生日,太过份了!出海都不带我去!气死我了!居然把大游艇都弄出去了,气死我了!我都没有看到那么漂亮的烟花!啊啊啊啊!臭哥哥!臭嫂嫂!”

锦悦一路走过去,边走边踢着河边柳树下的植株花卉,发泄心头的不满。

走过丁子路口一阵,灌木密丛后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个丁子路口是通往禁路的,所以灌木很高,恨不得挡完所有人的视线。

裴锦瑞听着锦悦的声音飘远,消失。虽然长得英俊,可脸上的笑容却显冷硬,声音低压道,“白珊,听到了吗?庆生,我哥的生日五月才做过。显然是阿璇的生日,忘了告诉你,阿璇的生日和你是同一天。”

白珊脑子已经结得发痛,痛得打颤,她努力放平音调,“锦瑞,你不要告诉我这些,我没兴趣知道。”

她知道也无能为力,清楚得记得父亲对她说,锦程晚上没空,有商务应酬,所以只能中午给她庆生。

原来晚上是出海去给申璇庆生了,还有烟花?还有戒指?

裴锦瑞叹笑一声,“白珊,别装了,再装下去,你就没机会了。如果阿璇有了孩子,我哥可就真的被阿璇抓牢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住进来这么久,我哥还没有去茉园住过一晚吧?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时间?”

“锦瑞,你想得到你嫂子,何必把我拉下水?我可没你那么卑鄙!”白珊直接给裴锦瑞点了出来,她拼命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被裴锦瑞利用,等他拆散了他们,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她不能被他利用!

一定不能。

裴锦瑞看了一眼四周,抑制想要大笑的冲动,只是无奈的扯了一下嘴角,那眼里流泄出来的光芒都是对面前女人轻视,“我卑鄙?白珊,你比我好得到哪里去?当初你被绑架的事情为什么一直不把我供出来?我明明告诉过你把事情嫁祸给阿璇,你最初说不想参与的时候,我是真觉得你善良。”

他的脸贴过去,眸色有些可怖狰狞,“可是后来呢?阿璇差点在宗祠被打死,不是吗?你如果真的善良,会不出来救她,道出真相吗?你不就是想借那个机会把她除掉吗?”

白珊一颤,摇头后矢口否认,“我跟阿璇不熟,我只跟你熟,我如果说出来,你会受责罚的,不是吗?”

裴锦瑞又站直了身,用低声却咬字铁重的说道,“错!你跟我也不熟!你只和我哥熟!你为什么不肯丢掉白家的证据?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哥吗?白珊,为了得到我哥的喜欢,装了这么多年,你也装够了,再不争取,可真就没戏了。”

“我一个人,根本不行,申璇太厉害了。”白珊大吁几口气后,豁出去般说出口。

“那是因为你没有我的帮助。”裴锦瑞看白珊一脸不可置信,他又道,“当然,我没有你的帮助也不行,阿璇对你是很忌惮的,相信我。”

“我上次自杀过,锦程很生气,说如果我再那么做,他不会再管我。”白珊不敢再尝试,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赌不起了。

“自杀这一招对我哥来说,当然不行,所以你要……”裴锦程靠过去,一双眸子里的光沉阴狡毒,白珊一口一口的吸着凉气,吓得有些发抖!

时眉来这。...今天没有更新了,很累。顺便汇报一下99今天第一天上班的状况,好久没工作了,有点不太适应,最重要的是现在还和办公室的人不太熟,不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干私活,很想上班时间干点私活,免得晚上赶私活各种累。哎,喜欢写文,又想有份稳定的工作,好纠结。

178:不得好死

白珊踉跄着退后一步,一双眼睛愣得水蒙蒙的看着裴锦瑞,她摇着头,又退了一步,却在这一步退下时被裴锦瑞拖住了手腕。

男人眸子里的光像带着秃鹫的嘴勾或者爪子一样的东西直直的抓住她,高长的身躯逼过来,勾着一点莫测笑意的脸都压了过来,“怕?你真是不及申璇十分之一勇敢!”

.....................

锦程控股的周一例会,会议室里多了一位新成员,响誉G城的白色之夜老板--辛甜。

例会针对世界水上乐园召开,辛甜将和申璇一起负责工程进度的监督。

工监的职务是专门有人在负责的,她们负责的其实是工程的软进度,大致的意思是突然政aa府有个什么文件卡住了水上乐园的进度了,这方面的公关就由她们去处理,说得好听是她们一起,主要还是靠辛甜。

辛甜是锦程控股现目前以来资历很浅却年薪最高的副总,并且一进公司就占了股份。

G城商圈里渐渐传出一个话本,说是莫老司令很欣赏裴锦程,连世界水上乐园这么难搞的地皮的事都解决了,而且莫司令有很多得意门生,在政界风声水起,现在如此赏识裴锦程,往后G城的裴家怕是又要占大头了。

辛甜加入锦程控股,无疑是在这出话本上戳了钢印。

上流社会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莫老司令之所以跟辛甜不对盘,就是因为白色之夜,觉得丢了自己的脸,要搞点酒吧赚钱,老司令也是不会说什么,但辛甜太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拉皮条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有很多男人想睡她一样。

像老司令那种人,又怎么受得了?

白色之夜一关,辛甜当起了锦程控股的副总,老司令大松一口气,并公开在一些场合大赞像裴氏这样的家族企业值得G城其他家族企业学业。

一句话定地位!

林致远也在裴锦程风头大盛之时夜访裴宅,他不怎么来,甚至这还是第二次到裴宅来。

裴锦程都要怀疑乔然这女人到底对林致远的用处了。

大晚上的支两只钓杆在河心小楼边坐着垂钓这样的雅性不是谁都有的。

裴立让阿生把河心小楼周围的路都封了,下人送去的东西都必须检查,由阿生再送过去。

林致远对裴立的细心更感佩服。

这处河道是最宽的位置,像挖得更宽大的活水塘,楼亭四周种着水生的莲,这个季节已经没什么荷了。

两人都穿的休闲装,身边各放一个茶位盘。

水面就算有鱼儿不停的跳起来,但是鱼汗的浮子依旧不动。

河面上一圈圈的光因为不停跳动的鱼儿无法平静。

但是两人都颇有耐性的等着,并不显烦躁。

“锦程,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好的手段,居然把老司令那个宝贝疙瘩给搞定了。”

裴锦程道,“是我太太跟她关系好。”

“所以说,人的命数有时候都是天定的,算都算不出来,你太太跟阿甜交好的时候,老司令可烦他这外孙女得很,在他面前提都不提不得,我亲眼看到有次阿甜被老司令拿着枪撵出大院的,是真走火,要不是当时阿烨手快把老司令的手举起来,那肯定就不是走火了……”

裴锦程成植物人之前就一直都知道辛甜和莫锡山关系不好,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所以当初就算在辛甜的住处找到申璇,他也压根没往可以靠着辛甜拉拢莫司令这一层去想,关系不好众所周知,但是动枪还真是有点瘆人,“这么严重?”

“哎,所以说有些事……”林致远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咱们在这里谋来算去,人家两个女人凭着交情好就把一堆破事给解决了,哎,人算不如天算。”

若不是申璇跟他保证解释过她和辛甜之间绝对是正常的纯洁的友谊,这会听见林致远口中的“交情好”肯定又得变脸色,“所以咱们之间的合作是不是越来越有价值了?”

林致远闻言,伸手端起身侧小方茶位上的茶杯,递向裴锦程,“来吧,再次碰个杯。”

“以茶代酒,哈哈。”裴锦程也端起了茶杯,哈哈大笑,全然不顾此时他们做的事情是钓鱼,钓鱼需要环境安静。

两人抿茶后,裴锦程抬腕看了一下表,问,“过去看看乔小姐?”

林致远是很不喜欢裴锦程将沈悠然的名字叫成乔然的,这会让他有一种什么都过去了的感觉。

“你给我的头发,我扔了,没去做鉴定。”

“为什么?”

“不想做。”

两人陷入沉默。

半晌后,裴锦程才道,“还是做一个,你自己心安些,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呢?

林致远又岂会不明白裴锦程的意思,“你还真打算把沈悠然扣在裴家放五年?”

裴锦程看着自己的浮钓已经被鱼拖进了水里,停了几秒后,肯定鱼已经吃定了钩,才迅速收线,把鱼拖出水面,今天晚上钓起第一条鱼,心情很好,“裴家的门随时都开着的,她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你可以把她赶走。”林致远说这话的口气,带着一种微微的不满。

裴锦程心思也很透彻,他知道林致远觉得已经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乔然这个人就应该放开,应该逼着乔然钻进林致远的网里。可人都要为自己留一遭后棋,裴家现在地位还并不太稳,他和林致远之间的关系又还不是很稳定。

即便现在林致远,莫家和裴家看似架起了一个铁三角,可是三角上的铆钉还没有钉上去,他不能不小心,轻叹一声,“林大哥,若说以前我还有想要牵制你的意思,现在辛甜进了锦程控股,我是真的一点后顾之忧都没了,乔然在裴家住着,她其实也蛮开心的,生活上不用操心,孩子上学不用操心,钱也不用操心,而且我爷爷喜欢小宝,一园子人对小宝都很好,这样的环境,她过去五年是想也别想有的。我如果赶她出去,你以为她会去找你吗?”

“以前小宝的手术没做她都不会去,更不要说现在小宝第一次手术又这么成功,她更不会去找你。”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跟我的关系决裂了,下次小宝到了手术时间,她也不来找我呢?”

林致远闭了闭眼,他的鱼已经上钩,扯着浮钓乱扑腾,可他一点去拉钓的意思也没有,裴锦程站起来,走到林致远身边,把他的鱼线收起来,又把鱼放进他的桶里,重新做饵,下钓。

甩出鱼杆后,裴锦程坐回自己的位置后,悠悠道,“我把她赶出去了,她的确也可以赚个七八千左右一个月,可是G城的房租四十平米左右的单身公寓,两千两百块左右,小区一室一厅的两千五左右。如果很差的老小区一室一厅可能也要一千七八。她在G城没有房子,没有房产证孩子读书就很困难,甚至不能上好的公立幼儿园,公立幼儿园一年三千左右,但是私立的一个月就要三千左右,光房租和孩子的学费一个月就要把她的收入榨去一大半,我还是幼儿园,小学就更麻烦了,万一小宝再个病……”

“如果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你觉得她还会回头来找我吗?”

.....

菊苑里申璇和乔然正陪着小宝在园子里捉迷藏,裴锦程和林致远一路走过去,越走得近,那边园子里的欢笑声便更大声,不由让人驻步。

小宝出了汗,乔然拿来干毛巾把他背上的汗沾干,“小宝,不玩了不玩了,咱们休息一下。”

申璇坐在小宝的小秋千上,摇晃着,学着乔然逗小宝的声音,捏着笑问,“小宝,跟阿姨说说,幼儿园好不好玩?”

“好玩。”

“老师有没有教你们认字啊?”

“老师不教我们认字,只教我们玩和唱歌。”

乔然蹲在乔煜的身边,拉开他的T恤,拿着干毛巾在他的背上,胸前,肩头上擦着汗,鼓励道,“小宝,老师今天教新的儿歌了吗?念给璇阿姨听听。”

乔煜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低头眨了眨眼睛,然后抬起头,坚决的说道,“不要!”

申璇扑哧一笑,从秋千上下来,也蹲到乔煜面前,嘟着嘴,讨赏一般,“小宝不爱璇阿姨了,都不愿意唱老师教的新歌给阿姨听了。”

乔然揉了揉乔煜的脑袋,“小宝唱给妈妈听听吧?”

乔煜叹了一声,“好吧。”退了两步,开始奶声奶气的唱歌,一边唱一边做着老师教的动作,小手一会儿摸着心窝,一会握成小拳头放在一起搓搓搓,一会拍着自己的屁股,可他唱的歌词,让乔然的嘴角笑容僵着。

“我有一个好爸爸,好爸爸,做起饭哪响当当,响当当,洗起衣服嚓嚓嚓,嚓嚓嚓嚓,高兴起来打哈哈哈哈,打哈哈,打起屁股--噼,噼,噼噼噼噼.......”

乔然眼中焦距在散开,乔煜停了停,声音小了些,继续唱,“哪个爸爸不骂人,哪个孩子不挨打……”

“妈咪,我不唱了!”乔煜皱起了他的眉头。

乔然吸了口气,摸了摸乔煜的脸,“嗯,不唱了就不唱了。”

乔煜勾着乔然的脖子,安慰着她,“妈咪!这个歌词要改一下,我有一个好妈妈,不过我的妈妈不会打我屁股,妈妈最爱我。”在乔然的脸上亲了一口。

申璇看了乔然一眼,很是歉意,很尴尬,不该提义让乔煜唱歌,看着孩子摸着自己妈妈的脸,心里忍不住一酸,这孩子实在太早熟,早熟得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别人都哭着嚷着要爸爸,他却可以装作毫不在意。

林致远真不是个东西!

抛妻弃子!

“小宝,叔叔抱一下。”

裴锦程和林致远进了菊园,前者向乔煜展开双臂,乔煜本来一喜,但看到林致远的时候,一双灵灵的眼睛突然警惕起来,一下子站在乔然面前,臂展开往后一包着,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式!

“锦程叔叔,他是坏人!把他赶走!”

林致远一点也不确定孩子是他的,可每次看到孩子排斥他的时候,心就拧了起来,他可以对沈悠然凶狠些,可是这个孩子对他充满敌意的时候,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在外面听到孩子不再唱歌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菊园真是个吸魂纳魄的地方。

沈悠然这么可恨恶毒的女人,为什么可以生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裴锦程看林致远站在原处被乔煜瞪得不再上前,便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小宝,林叔叔是锦程叔叔的朋友,上次是叔叔叫他过来换门的……”

“可是他凶我妈妈!”乔煜根本不听裴锦程的解释。

“那是因为你妈妈想保护门,所以起了争执……然姐。”裴锦程这时候亲近的喊了一声,看了乔然一眼,希望她能解释一下。

乔然只是起头看了一眼林致远,而后都把目光落在乔煜的耳垂上,这时候被裴锦程喊了一声“然姐”,喊得一怔。

抱起乔煜,遇到鬼似的飞快回主楼,“小宝,的确是你锦程叔叔说的那样,以后不会有人来换门了,我们睡觉去吧。”

林致远才追到台阶上,大门“嘭”的摔上。

申璇一看林致远一脸的火气难消,理智上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必须和这个渣男一起合作,情感上又觉得这个渣男实在讨厌,最后只能把神志调到理智的档位,“这次再去拿电锯过来的话,小宝那里可真不好解释了……”

林致远从台阶上退下来,这发不出来的火弄得他极不舒服,到了裴锦程的身边,倾身过去,靠在他的耳边,低语道,“那几条路的开工日期定在沈悠然脱了你这张网,往我那张网里面钻去的时候……否则我会有很多报告出来表示那几条线路不适合建路……”

裴锦程这一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他觉得林致远和乔然两个人都有病。

有头发在那里,干嘛不去做个亲子鉴定?

孩子都有了,什么深仇大恨不可以放下?

当初抓住乔然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可是女人的心谁猜得透?他分析乔然到了G城不会去林致远那里,都是按理智在推断,必定是有很深的怨恨,所以才会带个孩子也不找林致远,又或者孩子根本就不是林致远的。

这两个人分明都不是善茬,现在却教他摊上了。V5qn。

把乔然往林致远的网里赶?

这意思分明就是要乔然心甘情愿的去找林致远。

林致远那眼神明明恨意满满,上次电锯锯门之后,锦悦都说当时看到那样子真是吓死了,跟要杀了乔然似的,难道这是要把乔然逼到他的网里,慢慢折磨?

要折磨直接拖过去打一顿好了,费什么周章?这到底是个什么逻辑?

裴锦程用他思考事物的方式在分析林致远和乔然,压抑得翻来翻去,又怕动作太大,吵到申璇。

.....

辛甜以锦程控股副总的身份,高调的跟裴锦程出席各种宴会,又以莫锡山最得宠的外孙女的身份替他在G城全力的重新打开局面,她有一把交际的好手腕,一时间让裴锦程风头无两。

白珊听着种种传言暗自庆幸裴锦程是否会在她还没做任何事之前就对申璇冷淡了,转而对莫锡山的外孙女产生兴趣?

风水向来都是轮流转的,申璇的好日子不会长。

申璇和裴锦程两个人都很忙,公司的事基本上都是分头行动。

申璇出差去北京,裴锦程有可能就是去上海。

申璇去日本,裴锦程可能就是去加拿大。

两个空中飞人一个月也碰不到几次面。

一旦是出差的时候,总是会忙得饭都忘了吃,一回到宾馆澡都不想洗就想睡觉。

等洗了澡清醒一点,申璇才会给裴锦程打电话。

要不然就等着裴锦程给她打过来。

两人都躺在床上,隔着千山万水,“阿璇,有没有觉得很累?不如把工作交给别人吧?”

“不要,这样的话,感觉很充实。”

裴锦程叹息着笑了,“你真是劳碌命,今天顺利吗?”

申璇抱着枕头,双腿夹着,“有小心肝和云烨帮忙牵线,北京这块牌照肯定能拿下来。”

裴锦程的枕头边放着电脑,电脑关了静音,但是电脑里的视频还在放着,空中烟花璀璨,游艇上的夫妻相拥亲吻,手指触在电脑屏幕上……“现在公司能这么顺利,都是多亏了你。”

“说什么啊,我没什么本事,以前你不在,我连地产都做不了,今年上的几个大项目都是你弄的。”

一想到地产都做不了,那个国土局的局长就像一根刺卡在他的喉头,还好快解决了,吐了口气,笑音绵绵,“还说没呢,水上乐园,不是你签的吗?”

申璇嘟着嘴,“是我签的,签了一个大麻烦,要不是你跑来跑去善后,公司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出去。”

长退却头。“好了好了,别互捧了。”裴锦程有些高兴的跷起了二郎腿,一翻身脚向后曲弯着,踢了踢,踢了半天了,才支吾着问,“喂,有没有想我?”

申璇脸上一烫,喉咙里都感觉着了火,“呃……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

“还行就是还行啊。”

“怎么可以还行?”

“本来就是还行啊。”

“你居然还敢说还行?!!!”

“好了,我想你了。行了吧?”

“好好说话不行吗?什么叫行了吧?心不甘,情不愿的。”

“哎哟喂大少爷,你不矫情会死啊?”

“会死啊。”

“我想你了,裴锦程先生。”

“重新说,叫锦程。”

“我想你了,锦程。”

“口气有点生硬,再来。”

“锦程。”申璇咬了一下唇,声音低缓,对着电话啵了一口,“想你了。”

裴锦程听着,似乎看到了申璇脸红,心神俱是一荡,柔声道,“我也是……”

......

裴锦程比申璇早两天回到G城,申璇回到G城,没去公司,直接拿着行李回了家,便看到小英拿着花洒在花园里给狗洗澡,不对啊,梧桐苑没养狗的,以前觉得照顾一个植物人都照顾不过来,哪有时间管狗,这狗看着有点面熟啊?

这不是申家那只松狮崽吗?雪白的毛,可爱得不得了。

“小英,你是在给雪球洗澡?”

小英并没有很惊讶,“少奶奶,对啊,少爷专门去海城带过来的,说是叫雪球,这狗狗真可爱。”

专门去海城带过来的?

申璇把行李放在门口,走过去接过小英手中的花洒,蹲下来给雪球洗澡。

雪球看到申璇,大大的狮子头甩了甩,水珠四飞,溅得申璇一身都是。

雪球长得太肉,毛色又很白,松狮的头本来就大,看起来跟个球没有分别,申璇抱着雪球去宠物店给它做了个新发型,把它的发型弄得更像个狮子了。

雪球是个很有教养的狗狗,申璇买雪球最喜欢吃骨头饼干训练它。

白珊从来不和她碰面,申璇都已经快要忘了她的存在。

十二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凉了,即便地处南方的G城,也已经要穿一件呢大衣了。

裴锦程出差未归。

申璇搓着手,一路去找雪球,找了将近两个小时还没有找到,她又不习惯在裴家大宅大声喊话,是真的有些着急了。13605551

丁字路口是浓密高繁的灌木,她似乎听见了狗叫声,站在禁路的路口,想进,又不敢进。

傍晚的太阳没多少温度,双手扩在嘴边,低低喊了几声,“雪球,雪球。”

她左顾右盼,这个地方不可能有人来,裴家家规森严,这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万一雪球进去从什么小洞里走丢了,被狗贩子卖了,或者被人宰了?

心里不禁一寒,抖了抖。

没有养过狗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种心情。

而且裴锦程就是看她喜欢雪球,才特地跑一趟海城,给她带过来的,这是她丈夫送她的礼物……

她凝了一口气,狠狠一咬唇,拨开灌木丛,往禁路里走去。

申璇才进了禁路,远处阁楼上拿着望远镜的女人,冷静道,“阿月,去通知大太太,二太太,让她们想办法让老爷子知道,大少奶奶入了禁路。”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白珊勾了勾唇角,裴锦瑞要她用自伤的方式去拉陇裴锦程,她偏不,她要申璇--不得好死!

...六千字哦,两更完毕。亲们阅读愉快。

179:闯入禁区的下场

申璇觉得自己不会听错,雪球是申家的母松狮生的宝宝,其他几只都被几个哥哥分了,就留了雪球陪着松狮妈妈,回申家的时候,她特别喜欢雪球,那时候它还没这么大。

裴锦程把雪球带回来这段时间洗澡都是她洗的。

裴锦程也很喜欢,雪球的饼干和狗粮都是他买的,甚至比她还要溺爱,觉得狗粮吃多了就像人吃多了速成食品一样,肯定会不好,所以还会每天让小英给雪球做饭。

雪球是她和他一起训练的。

每次饼干扔进雪球嘴里的时候,它都会兴奋得叫几声。

如果被裴锦程训斥了,还会呜呜的撒娇,去拱他的裤脚。

她连雪球打喷嚏的声音都听得出来。

阳光越来越黯了,裴家的路灯陆续的开始亮起来。

禁路上的灯不比其他地方,根本没有路灯。

灌木也不像其他路在固定的时间会有园丁来修剪,又深,又没有章法的乱展。

申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脖子上起了鸡皮疙瘩。

从来没有看到有人来清扫过这段路,虽然这段路几天便会看见落叶堆在地面上,过几天又不知道被谁清扫了。

以前他对裴家的时候从来不去打听,只知道有些路不能走便不走就是。

可现在雪球的叫声在里面吸引着她,她站在原处,看着被灌木遮得看不到路的路,只能弯腰把头偏到离地面近些的地方,才知道,这的确是条路。

不敢再往前走,捏了捏拳头,弯身把头斜倒着,压低了声音喊,“雪球,雪球。”

裴锦程出差的时候还捏着她的脸说,“别把咱们的雪球给养得更肥了,它现在该减肥了。”

咱们的雪球……

天越来越暗,申璇害怕等会连这条路都看不清了,她觉得愈来愈冷。

是心底惊得生寒。

大吸一口气后,拨开灌木往里面走去,她得快点找到雪球,谁也不会知道她来过。

若是叫人满宅子找狗,别人又会小题大作的说她找个狗都要惊动一家子人……

.........

裴家是一个绝对的封建统治的家族,人治的社会。

即便很多人都对这条禁路好奇,但谁也不敢站出来忤逆裴立去探一探虚实。

所以裴锦瑞这样心思的人,在被那日裴锦程暗示之后,也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再靠近那条路。

不敢靠近,不代表没有兴趣。

申璇一进去的消息漏了出去,几乎挑起了这个宅子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是那种摁着心口的惊险与刺激的神经。

趁着混乱打着要惩治擅闯禁地的人的幌子,一拥而上都冲进了禁路,要抓住那个人。

..................

所谓的禁路一旦走到头,绕过一些假山小河,便能闻到一股香火味,这种香火味甚至可以遮盖住园子里的花香,草香,树木香气。

显然这种香火味不可能是一日薰成的。

园子里还算安静,不要说门匾,就连石拱门上的刻字都没有,裴家都是中式的园子,房顶都是用瓦,瓦沟里很多地方都长了草,但地面又打扫得很干净,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耳朵里突然传来的敲击木鱼的声音一阵阵的传进她的耳朵里,申璇再次忍不住的摸了摸脖子,仰头看了一眼已经暗得不剩什么光亮的天空,鸡皮疙瘩再次钻了出来。V5qn。

申璇看到雪球正在一口井边低头吃东西,心里顿感不妙,捏着拳头喊了它一声,“雪球!”

雪球抬头看到申璇,低头把地上最后一块它主人最爱拿来奖励它的饼干吃进了嘴里,摇着尾巴,肥胖的身躯顶着那顶圆大蓬松的头,朝着申璇跑去,欢实的叫个不停。

申璇也顾不得那么多,弯腰抱起雪球就准备离开,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事实正如她想的那样。

她被人设计了。

当她看到雪球吃饼干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被人设计了。

事态的发展往一个不可挽回的局面奔去。

大房二房的太太,姨太太们最先“正义”跑到禁园堵住了想要逃开的申璇,一个下人也不敢进来。

没有进来的还有三房的蒋琳,她不是个爱多事的人,是所有的太太和姨太太中唯一没有到场的。

好些人都想看到申璇受罚,擅闯禁园的后果,便是触了老爷子的逆鳞,虽然没人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好像是商量好的,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大的手电,因为这园子里环境幽暗,感觉处处吹着阴寂的风,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申璇被堵在园子里,她知道此时理亏,“妈,我我我,雪球不小心跑进来,我带它出去。”

季容轻蔑的看一眼申璇怀里抱着的松狮,雪球已经长大了,抱在申璇怀里,就让人觉得申璇力气不小,“哼,带出去?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裴家是这么不懂规矩的地方?”

话里的威胁警告暗示着她的下场,申璇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几个长辈,提醒自己不要太紧张,摸了摸朝着几个太太“汪汪”直叫的雪球,恭敬道,“妈,我担心雪球走丢才进来的,我错了,下次不会让雪球跑进来了。”

汪凤鸣飞着媚眼“哎哟”一笑,“我说阿璇啊,一条狗而已,你可真是重情重义啊,为了一条狗钻进这禁园子来,你可真是不怕死啊。”

不知道为什么,申璇听到汪凤鸣说那句“一条狗而已”让她极不舒服,最终忍了忍,“二妈,雪球是锦程送我的。”

汪凤鸣还是一惯的带着点媚,“锦程送你的,不也是个小畜生吗?”

申璇咬了咬牙,“二妈,锦程也很喜欢雪球。”

汪凤鸣又是“哎哟”一声,“瞧把这申家的小姐给气得啊,二妈给你道歉啊,不该说你怀里的宝贝是小畜生。”

申家的小姐?

申璇告诉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季容剜了申璇一眼,“这种时候就不要一口一个锦程的拿出来当挡箭牌,要是锦程知道你做了这么荒唐的事,都会被你气死!”

申璇知道裴家是个很重规矩的门第,她不是没有领教过,心里不禁一抖,抱着雪球,哀求道,“妈!放我走吧。”

汪凤鸣撞了一下季容,即便越来越暗的天色下,申璇还是看清了汪凤鸣眼中那些狡诡的浮光,她心里打颤,听到汪凤鸣在季容面前扇风点火的对她说,“放你走了,咱们裴家就不要家规了?”

“……”明明感觉冷,可背后已经涔出了很多汗。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多人。

申璇咬了咬唇,她知道,今天她完了。

看到大房二房三房的当家男人还有家眷出现的时候,申璇就知道,她走不了。

声音越来越大,公公裴先文首当其冲的斥责了她,并骂道,“还不快去沁园给老爷子请罪!!!”

申璇猛的回过神来,感激的看了一眼裴先文,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马上鞠躬,“爸,我马上去给爷爷磕头认错。”

裴先文的手心已经是大把的汗流了出来,从他听到申璇进了禁园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今天这祸是彻底的惹大了!这家里没有人敢公然违抗老爷子的,“还不快点!还在这里磨蹭!”

申璇抱着雪球就要离开,却被季容挡了去路,“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么多长辈在这里,你犯了裴宅的大忌,居然连跪都不跪?”

申璇想趁着裴立没有过来即早脱身,在裴家,初一十五都要进宗祠下跪上香。

每个月初一十五的前一夜裴立都会住在寺庙里,一到凌晨便会去请头香祈福,然后一大早觉也不睡的带回庙里的福水给家里的晚辈涂在茶杯上让他们喝下去。

每每这个时候,跟裴立请茶的晚辈都是要下跪的。

而且跪得心甘情愿,因为大家都知道,裴立迷信,他带回来的福水,就希望子孙喝下去后永远平安,不是跪他,而是希望子孙多跪跪菩萨。

老人这份心,其实包含着很浓重的爱。

除了裴立,她不想跪任何人,公婆也就算了,其他几房的太太和姨太太,她并不想跪。

可是为了脱身……

她才一念之间,裴立已经带着阿生走进了这座看起来荒寂的园子,一脸肃重阴沉,申璇见到裴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爷爷,我误闯禁园,不是有意的,雪球找不到了,我很着急,听见它在这里面叫,我才进来的。”

裴立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对着地上跪着的孙媳妇狠声道,“看来你这个大少奶奶是当得太舒服了!”

“爷爷!我错了,您原谅我吧。”申璇知道兹事体大,所以裴立一过来想也没想便开始求情,若平时她没有做错的事,万万不可能这样。

裴立体型微胖,却不显肿态,精气神不是一般年轻人能比拟的威严。他看着申璇手中抱着的狗,皱着眉头。

他扫了四周的人一眼,目光里带着警告一路刺过去,汪凤鸣惊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季容便一个人站在人圈的前面,她也不意老爷子一来没有说责罚申璇,反正怒视其他来抓申璇罪证的人?连这样的事也要偏袒?

裴立进园子的时候是眸色阴沉带火,目光看了一眼内院才稍稍平息一点。

就在他要让所有人都走的时候,内院里走出来一个人,让裴立的肝火陡然升起!

申璇看到家里一个个长辈的神色都开始惊凉起来,才侧过头去。

内院拱门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摸住拱门处的电灯开关,园子里各处的灯都突然打开,煞时便亮堂一片,将每个人的动作和眼神都照得一清二楚,也将开灯的女人照得一清二楚。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眼里是穿透时空的荒凉,看透世事的淡泊,绝不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该有的眼神。

浅灰素衣,青丝绾起,腕戴佛珠。

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相貌。

申璇觉得,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女人,怕就是这个了。

隐隐感觉到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到鬼的眼神在看那个女人,她心里开始发毛。

跪在青石的地板上,第一次在没有长辈的应允下,偷偷的站起来,往后缩了缩。

而奇迹般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也没有人指责她。

汪凤鸣捂着嘴,“天……歆瑶?”

季容也摸了摸自己的臂膀,抖了抖,“歆瑶?”

这样的震惊的眼神并不只有汪凤鸣和季容才有,裴立的三个儿子无一不露出惊恐的神色。

齐声疑惑,“歆瑶?”

“歆瑶?”

“歆瑶吗?”

歆瑶看着四周亮起来的灯,莞尔轻叹,“好久都没有开过这灯了,原来还会亮,真好看。”

那语气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心酸寂寞,笑容却分外迷人,“好久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人了,哎,你们都老了……说明你们不静心,心静的人,不会老……”

众人被歆瑶的口吻阴得一步步小退,唯有几房当家的上前了一步。

裴立看着歆瑶,唇抖手颤,眼里眸色繁复不堪。

裴先业冲过去拉住歆瑶的手,一个儿子都二十五岁的男人,泣不成声,“歆瑶!你居然没死!”

歆瑶淡淡一笑,“二哥。”

裴先文和裴先河都疾步过去,“……”话未落,泪先流。

裴立压抑的怒火终于冲了出来,一双眼眸顿时杀意都起!

“全都给我滚出去!”

裴先业听到裴立一声暴喝,本能的吓得一哆嗦,但转身马上护住自己的妹妹,“爸!你居然把歆瑶关起来!他是你的亲女儿!你想把我们赶走,再打死她一次吗?!”

这次是申璇一个哆嗦,这就是那个被裴立亲手杖死的女儿?

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可是据她所知,那个被杖死的女儿现在也有四十了,烧香念经的地方静心所以不容易老么?

她看到裴立此时嗜血的眼神,知道今天谁也救不了她了,她不该来的。

那边已然有了父子欲要反目成仇的架式,这时候已经没人来管她了,她又不能跑,更不敢过去劝!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裴立用这样的一种眼神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外加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

间己个只。那眼神里她看到了血腥的杀戳!

但又极力的隐忍!

而这时候裴锦瑞已经悄悄的退了出去,退到丁字路口撞到了站在路外的白珊,他一把卡住了她的脖子,“你设计的,是不是!”

是肯定的问句。

白珊的脖子被卡得难受,她已经踮起了脚,在裴锦瑞的面前这时候却异常的逞能,“同样是让他们分开的方式,我喜欢这一个。”

“白!珊!”裴锦瑞一字一顿的咬牙咬出白珊的名字,眸里是恨不得生出刀子来杀这个女人,“你居然敢用这样的方法!”

“当初那样她不也是受了罚吗?怎么?我来做,你就心疼?”

裴锦程自然知道白珊口中的当初,当初他是知道自己的爷爷是个什么人,自己家里的人绝不会让外人随便欺负,哪怕是家里的一个佣人。

更何况爷爷看似一直在惩罚申璇,但又很欣赏,更不会让她受到真正的伤害,所以他才敢那么做。

可是禁园这个地方,连父母这辈的人都不敢越雷池半步,现在叫申璇进去,意味着什么?

刚才他一直站在后面,看到爷爷的眼神变化,这已经不单纯是一个简单的触犯家规的事件了。

“白珊,你自作聪明,你看着吧!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你的裴锦程是不是会跟你越走越远!”

“你想告诉锦程是我?呵,你不怕我把跟你之间合谋的事……”

“我不会告诉他是你做的,但是……”

裴锦瑞没有说完,唇角轻轻一勾,眸里诈光一闪,回头看了一眼灌木丛生的路,眸色又是一沉,丢开白珊便朝没人的方向走去。

电话拿在手里,拨了出去。

裴锦程此时刚刚跟秘书Sunny坐上和彼德约好的西餐厅的车,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皱了一下眉,本来想不接,可这电话哪怕只是想了一声,也感觉十分聒噪。

接了起来,那边喊了一声,“大哥。”

裴锦程眉头皱得更凶。

“哥,你现在能不能马上回来?”

“不能!”裴锦程一口回绝。

....

禁园

“爸!我们要把歆瑶带出去!”裴先文首先提了出来,妹妹出来的时候看着灯光的眼神,让他心酸不已,好久都没有这样的灯光,这么多人来过,她是有多寂寞?

经常从这里过的时候,都能听见里面木鱼声阵阵传出,却从未敢踏足一步,他这个当大哥的,失职。

当年也是他们都太懦弱,失去歆瑶的时候,大家都很后悔当时的怯懦,他不想再让悲剧发生。

裴先业一直张着臂护着一直静静站在他身后的歆瑶,“爸!大哥说得对,歆瑶应该从这里搬出去!”

裴先河亦是很激动,“爸!我也绝不同意您把歆瑶关这里,您这是非法拘禁!犯法的!”

裴立眸里冷戾之光愈来愈盛,喃喃念道,“犯法?”念完后张狂一笑,嘴角弧光淡淡,有了杀意一般,咬牙问,“先河,你敢再把这两个字给我念一次?!”

裴先河不禁一怔,老二裴先业上前一步,捏着的拳头都在颤,“爸!歆瑶既然还活着,您就应该让她跟我们出去,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季容和汪凤鸣都惊慌不已,这样的情形很相似,像当年歆瑶被杖的情形,几兄弟合力要保这个妹妹都没能保住,至于是什么原因,即便是夫妻,她们也从未从自己的丈夫口中得知。

如今故事重新翻拍上演,似乎比当年还要厉害!

“跟我讲-法律?!跟我讲道义?”裴立从三个儿子身上一个个的看过去,他的眼光毒辣如刀,一个个都刺进他们的眼中,眼里都是轻蔑,“凭你们?你们敢跟我讲这些?笑话!看来当年没把她杖死,你们个个的心都很是不甘啊!”

“爸!若您今天还要动歆瑶!”裴先业眼里也腥红了起来,“我绝不同意!”

汪凤鸣吓得脚下一软,忙跑过去拉住裴先业,哀劝道,“先业,你别这样,跟爸爸认个错,这事情咱们不管了,不管了。”

裴先业猛的推开汪凤鸣,“滚!”

汪凤鸣被推搡在地,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眼里泛红,“先业……”

季容自然也不想裴先河被卷进去,可是她还没有走近,向来温和的丈夫亦是暴吼她一声,“滚!”

裴立转身缓步踱到石桌边,坐下来,他眼睛看过去,看到自己的女儿站在三个哥哥身后,一脸平静,而自己的三个儿子都是义愤填膺的怨毒的看着他,个个都觉得他是一个刽子手!

兀自一笑,如刀的眸光一偏,偏向申璇。

申璇还抱着雪球,这时候一个哆嗦,手一抖,雪球落在地上,她刚要弯身去接,裴立淡淡道,“阿生,把这个擅闯禁地的狗剥皮吊死!”

申璇心神均被猛烈一击,再次“扑通”一声跪下,眼神簌簌的落下来,上次被杖的时候,若不是哥哥打了一个电话,她都不会哭,可是那狗不是人,它并不知道这是禁区,她跪在地上,哀求道,“爷爷!别杀雪球,求您了,它也不懂的,爷爷,求您了!”

“申璇!”裴立平日里都是阿璇阿璇的喊她,今日这一声申璇,生疏而冷硬,“看到我到老年来父子绝裂,你是什么感觉?”

申璇心知自己闯了大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揭掉了裴立几十年辛苦守着的秘辛。

父子绝裂?!!!

一个可以亲手杖死自己亲生女儿的人,面对破禁的孙媳妇,会给个什么下场?她是躲不过的,“爷爷,您罚我吧,放过雪球,好吗?”13605551

歆瑶拨开三个哥哥,步履轻盈缓慢的走到申璇边上,低头看看她,再轻轻一笑,看着裴立,笑意浅浅,明明温声说话,却好象包含着另外一层意思,“爸,您真是自私,连给锦程挑选的太太都挑得如此自私。”

裴立的手搭在石桌边沿上,紧紧捏住,指甲盖,片片发白……

...六千字,两更结束。

180:你知不知错

申璇仰面看这位从未谋面的姑姑,对方跟裴立说完话后,又低头凝着她,那眼神淡淡如烟,却又似乎在传达一种什么思想给她,她看不透。

若她没有听错,这位姑姑对自己的父亲讲话,并没有用敬语。

这在裴家是不太可能的事。

裴歆瑶唇角淡淡一勾,明明是浅浅醉人的笑意,眼里的烟雾却氤氲成水气,化成两滴晶莹,沾在她的脸庞上,叹息的声音软软的呼出来,“若不是你,我都以为这辈子见不着自己的亲人了……”

申璇一怔,心里同情裴歆瑶,可她又万分害怕,若不是她?

她擅闯禁地让裴歆瑶见了亲人,可是她自己却换来一场灾难,同情总归扛不过害怕,毕竟她对裴歆瑶不那么熟,甚至她觉得自己跟雪球的感情更深一些。

“……”想叫一声姑姑,却又不敢。

裴歆瑶目光转开看向裴立,脸上的泪珠还未干涸,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爸,我的孩子,你找到了,是不是?”

这一句话问出来,园子里每个人的目光里都是震惊,惊得怔在原处,连呼吸都凝固了。

裴立隐忍得手上力道愈来愈重,手下石桌的硬度硌得他骨头都要裂掉了。

老人的声音如同他的眸色一般,怒不可遏,“阿生!马上把她关起来!”

生叔走到裴歆瑶身边,微一鞠躬,“四小姐,请吧。”

裴锦瑶置之不理,素衣如灰,灰得没有生气,清尘脱俗的脸已经皱出了痛苦的线条,“爸,你把他怎样了?”

生叔在裴锦瑶问完这一句的时候,马上动了手,虽然看起来也是五十来岁的老人了,但身手却又快又稳,一把捉住了裴锦瑶的手腕,口中一句“四小姐,得罪了。”刚一说完,裴歆瑶已经被他扛上了肩膀。

肩膀上像什么也没有扛一样,大步往里院走去。

“爸!!你让我见见他啊,他二十一岁了吧?爸!”裴歆瑶的哭喊声有一种魔力,像被施过诅咒一样,那声音每个一转音都带着这种诅咒,像刀子一样割着人的血管,听得人心惊肉痛,每一个音节字符都是压抑数年的痛苦和绝望。

连申璇这个从未见过裴歆瑶的人,都被这哭喊声给磨怔得快要落泪了。

那三个哥哥,此时跟疯了一样去抢生叔肩膀上的人。

生叔是裴家的下人,从十三岁跟着裴立开始就从未离开过,一直到后来做裴家的管家。

虽然是个下人,但因为这个下人是裴立的亲信,又从年轻就跟着裴立一路打杀过来,裴立都待他如亲人,更何况裴家的子孙。

没人把生叔当过下人,反而带着一种尊敬。

可这时候,裴歆瑶的三个哥哥完全不顾生叔的地位,拳脚都并用了。

裴立坐在原处,阖上双目一仰头,声色无情道,“擅闯禁园,家法处置,不听忠告非要滞留禁园的,家法处置!”

所有的争吵在这一刻,静谧!

汪凤鸣和季容闻之神色一变,惶恐的赶紧把跟着进来的子女都往外赶,生怕这些孩子全都要受家法。

二人赶走了孩子又跑去拉住自己的丈夫,季容苦苦哀求,“先文,走吧!求你了,家法二十板下来,没人吃得消的,走吧!”

汪凤鸣也是拉着裴先业就差下跪了,拖拽着他,“先业,什么事先出去再说啊,走啊!你不为我着想,你想想锦瑞,想想锦优,锦瑞这都25岁了还没结婚,锦优也还小啊!先业!”

裴先业推开汪凤鸣,心里亦是害怕,可是却死死拉住生叔,看着裴立,“爸,歆瑶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啊,她吃的是什么?您看看她穿的,这么个灰棉的褂子,爸!人心都是肉长的啊!您让她跟我们出去吧。”

裴立吐了口气,“阿生,叫跟着你的那些老人过来,把祖祠的凳子和板子都拿过来,把禁园封起来,今天谁也别想出去!”

季容和汪凤鸣“扑通”两声,齐齐跪到裴立跟前,“爸,您原谅他们吧。”

阿生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交待了裴立的安排,然后抬步就要往内院走去,才走一步,又被三兄弟团团围住。

裴歆瑶道,“让我见我儿子一面,好不好?”她说这句话的对象,自然是裴立。

裴立像没听到裴歆瑶的话一般,冷声道,“阿生,不用客气,这几个逆子你可以动手打,他们受不住,那是他们没出息!”

申璇第一次看到一个多年如一日对家里大小主子都恭顺谦和的管家动起拳脚来潇洒自如,肩上还扛着一个成年女人,抬腿一踢,准准踢上裴先文的小腹,对方痛呼一声退后数步。

踢出去的脚收回时只在地砖上轻踮一下又弯腰朝后一踢,身后的裴先河猝不及防的捂住胸口,那脚力极重,才一倒地,嘴角便是腥红从嘴角溢出来。

裴先河刚想先发治人给生叔一拳,生叔已经大掌一开,稳稳接住来拳,包住后,反手一拧,裴先河冷汗直冒的往地上缩去!

生叔又补了裴先河一脚,让其倒地不起后,大方的扛着裴歆瑶往内院走去。

裴歆瑶终于疯了一般的大叫,“爸!我要见我儿子,我要见我儿子!你把他还给我!”V5qn。

裴先业不死心一般还要爬起来去追,裴立站起来,几步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干脆今天打死你好了!怎么样?”

汪凤鸣听到裴立这样一句狠辣绝决的话,也失去了理智,看到申璇就冲过去揪住她的大衣,挥起手来就是一巴掌,“申璇!你这个害人精!若不是你擅闯禁园,我们怎么会来!都是你!都是你!”

申璇因为内疚没有还手,汪凤鸣见这样的申璇,更是又抓又打,申璇又被打了几下才推开她。

裴立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儿子满眼怨恨,心口抽痛得无比厉害,他抚了抚,然后强行摁住!

阿生重新出来,内院里还能听到裴歆瑶的哭喊声。

讲这她头。裴先文被季容死死拉住,季容跪在地上,“先文,求你了,别再惹爸爸不高兴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几个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啊?”

本来所有的小辈都被两个太太赶了出去,这时候又跑进来一个人,是三房的太太蒋琳。

蒋琳看到自己的丈夫躺在地上,握着手腕起不来。

她进来的时候很急,可以看到裴先河的时候,长舒一口气,然后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揉着他被生叔拧脱臼的手,语气淡淡道,“先河,跟了你二十多年了,你要是不待见我们母子,为什么不早点说?耽误我二十几年的大好年华。如果你觉得跟我和锦宣生活在一起,真的那么痛苦的话,我带着他去死好了,不会让你看着难受。”

“蒋琳!”裴先河惊诧的看着自己的太太,“你说什么!什么叫你带着锦宣去死?”

裴先业闻之亦是大惊!

蒋琳讽刺一笑,“你都这样了,还要管我们死活吗?”

“我哪有不管?”

蒋琳缓缓站起来,又转身给裴立跪下,磕了个头,“爸,请您原谅我鲁莽闯进来,我可不可以带先河走?”

“嗯。”裴立淡淡的应了一声。

蒋琳又是一拜,“谢谢爸爸。”

站起来后,转身过去弯腰向裴先河伸了手,“我数一二三,你不向我伸手,我就走,如果你可以侥幸活着,就拿着你丧偶丧子的户口本再娶个老婆,生儿子,你还年轻,二十岁的女人,也娶得到。”

“一”

“二”

裴先河颤颤的伸出没有受伤的手……

蒋琳咬着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下落下来,拉起自己的丈夫,搀扶着往禁园外面走去。

....................................................................................

裴立已经老了,他不再像年轻的时候一样挥刀洒血,手起刀落,他被亲情牵绊,害怕失去,才会在蒋琳进来拉走裴先河的时候,没有原则的同意。

可是裴先文和裴先业的固执让他痛心!理智濒临崩溃!

申璇至始至终没有为自己辩解过,汪凤鸣和季容跪在裴立跟前,哭诉着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申璇。

申璇跪在地上静静的听着,时间太久,跪得麻木,这次和上次接受家法的心态全然不同,上次是心不甘情不愿。

就算这次被陷害,但明知是禁园就不该进来,不该抱着侥幸的心态,一定是爷爷有不愿意揭露的事态被她揭了出来。

公婆,二叔二妈的命今天都握在她的手上,多四个人,自己的结果都是一样。

“爷爷,都是我一个人的错,罚我一个人就好了,雪球就放了吧,锦程送我的礼物,我真想好好保留着。”申璇鼻子一抽,眼泪滚下来,“爸妈,二叔二妈您就让他们都走吧。”

如果能保住雪球,也是好的。

那是丈夫的礼物,千里迢迢从海城给她带过来的。

裴立松了脚,看了一眼地上的儿子,转过身去,眼里水光被他迅速敛去。

裴立让阿生叫过来的老人都是跟了他几十年的,强行把裴先文和裴先业拖出了禁园!

锦悦才得到消息,要往禁园里冲,却被生叔叫来的人全部拦在外面,不准靠近。

锦悦拿出平时哭闹吵叫的本事,也无济于事。

裴歆瑶的哭喊声在丁字路口再也听不见了。

.....................................................................................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裴立久久的站在刑凳前,他几次抚上心口,脸色时青时白。

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是裴立自己举起板子,往趴在凳上的申璇的臀上打去!

申璇紧紧的扣住凳角。

裴立抡起板子,一咬牙,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

他看到申璇身躯大抖,握着凳角的手紧得发白,不由得皱紧了一对苍眉,眼里红血丝密密展开,雷声斥问,“作为裴家长房大少奶奶,裴家未来的主母!今天这事情你知不知错?!”

申璇抖着肩,“爷爷,我知错。”

裴立再次抡起板子,咬牙拍下后,洪亮如钟的声音再次响起,“作为裴家长房大少奶奶,裴家未来的主母!以身破坏裴家家主亲自立下的家规,视家主威严为无物,你知不知错?!”

申璇咬唇颤声,“爷爷,我知错。”

裴立的第三板拍下,大吸一口气后,才提气质问,“作为裴家长房大少奶奶,裴家未来的主母!不懂防人之心,你知不知错?!”

“爷……爷,我……知错。”

裴立把板子撑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捏着柄手,紧了紧,松了又松,凝神后,举起大板,拍下第四板!

“作为裴家长房大少奶奶,裴家未来的主母,做事鲁莽不懂精细密算,不知深思熟虑,你知不知错?!!”

“我……知……错。”申璇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扛下来二十板,她知道自己一定坚持不了,裤子后是湿黏的感觉,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第五板!“作为裴家长房大少奶奶,裴家未来的主母,做事感情用事,完全不懂顾全大局,你知不知错?”

“……我知……错。”

第六板!“作为裴家长房大少奶奶,裴家未来的主母,不懂平衡各房之间的关系,没有半点长房少奶奶的威严,任人欺凌,你知不知错?!”

裴立声音一哽,他闭了闭眼,有着皱纹的眼角落下泪来,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板子再次撑在地上,撑着他有些晃动的看似康健的身躯。

申璇挨着板子,听着裴立句句掷地有声的责问,还有他最后问话的哽咽,心被揪起,唇已经被咬破,回答的声音也已经飘渺起来,眼皮已经有些抬不起来,“爷爷,对……不……起。”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阿生在一旁看着裴立有些体立不支,忙过去扶住他,轻声询问,“老爷,要不然别……”

裴立转脸,目眦欲裂中的瞳仁,是残破不堪的痛苦,怒声喝斥了阿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房不治!何以治家?!她是裴家大少奶奶犯了家规,就该罚!要不然立家规有何用?!裴家家主说的话,岂是摆设?!!!”

阿生微一颌首,恭敬的退开……13605551

那边皮鞋在地面上奔跑的声音传过来,越逼越急,越逼越近,她似乎听到了那个人急促的呼吸声,她想咬着唇,想要忍一忍,不想让自己落泪,免得他以为自己受了多大的苦。

可是眼泪不听话,就这么,簌簌的,簌簌的,像雨线一样,落在她无力抬头贴着的凳面上,顺着顺着的淌,从凳面上滴到地上。

裴锦程接到裴锦瑞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挂了。

那边又打了第二个,没等他喂,只说了一句,“阿璇闯了禁园,为了找雪球。”

那边先挂了电话。

他让Sunny去见客户,自己马上往回赶,那种心情已经无法用慌乱来形容了,从他懂事开始,从有这个禁园开始,这条路就没人敢往里面走过。

他一路上都在咒骂申璇,一句一句的重复,骂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挑战爷爷的权威。

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一个人敢!

他跪在地上,握住裴立的板子,望着这位突然之间一下子苍老到看似已过百岁高龄的老人,又瞄一眼身后白色大衣掀开,磨白牛仔裤已经渗出殷红的妻子,额头顶在板子柱上,心口疼痛开裂,“爷爷,阿璇犯了错,不可饶恕,您别生气,别生气,是我没有将她管好,这些都是我的疏忽,您罚我吧,爷爷,您别气了,消消气,好不好?”

裴锦程以为自己回来可以跟裴立大吵一架,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申璇,他的人是绝不容许这样被人打的,不管是谁!

可是他看到裴立握着杖板的柄,身躯发抖,眼睛发红,眸色苍苍如霭噙着泪水的时候,他一句斥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可以摧毁一个在他面前如钢铁般站立了将近三十年裴家家主。

但他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忤逆他的威严!

“爷爷,阿璇吃不消了,还有多少,我替她吧。”

“爷爷,让生叔打吧,您歇一歇,好不好?”

申璇听得模糊,以为自己在摇头,在说“锦程,不要。”

其实她只不过轻轻的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感觉到身体被翻动,耳朵里明明听到了让她心惊胆跳的板子拍到皮肉的声音,但是那板子却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几声板子拍打皮肉的声音过后,她听到了男人淡淡的闷哼声。

板子再拍打一声,便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她的心尖上……

身后的伤口像洒了盐一般,疼得她想叫喊,喉咙里却喊不出任何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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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就这么没了

撑开眼的时候,她看见他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趴在地上,手伸过去,拉住他的手。

而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他紧紧捏住,心头一动,纤细的手指更绻紧了几分,紧紧的扣住他的指,只在一瞬间,两人的手同时张开,然后相互扣住。

她闭了眼睛,紧紧的扣住他的手,感受他的温度……

“阿璇,别哭……”13605551

她闭着眼睛,咬着唇听他耐着声音安慰她。

“阿璇,我是男人家,皮糙肉厚的,挨几板子,没……事。”

十四板,他说没事。

她只挨了六板,就已经痛得快要晕过去,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多虚弱,他的情况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可是受伤的明明是臀部,疼痛却一阵阵的从下腹开始,一点点的绞向全身,每根神经都在抽痛。

她疼得终于哼出来,额头上开始密密麻麻的冒着莹亮的汗珠。

“阿璇!”裴锦程突然感觉到手中的指已经不对劲,伏在凳上,拉了拉趴在地上的女人,“阿璇,你怎么了?”

裴锦程一翻,整个人翻倒在地上,又撑起来跪在申璇边上,摸她的脸,一脸的汗液滑透了他的手心,他愈发的心急如焚,“生叔,先让人把阿璇送去医所吧!”

“哎嗯……”垫在脸下的手抽出来,摸向小腹,手紧紧的想要把那里的肉揪住,疼得不停的哼哼,“疼……”

“阿璇……”裴锦程托起申璇的脸来,他进来的时候就没听她叫过疼,这时候分明已经疼得整个脸都青了,血腥的味道更重了。

申璇想要揪住肚腹,可是下身有什么东西一股股的往外流,大概是来例假了,可是那温热的液体根本就像水一样往外冲着,不一阵,下身已经湿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裴锦程红了眼的看着生叔,他伸手在申璇的腿间摸了一把,手中已经像在水里泡过一样,湿得滴血,他的手颤抖的举在半空,惊恐的大吼,“生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流这么多血!”

生叔一见,神色大变!

一大滩的血就在申璇的身体下面淌开,裴锦程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得他晕头转向,心口上被什么不计力道的用力的撕扯,啃咬,也不知道受过刑的身体是哪里来的力量,一咬牙抱起申璇,“生叔!快!帮我叫车!叫车!”

生叔二话没话,从裴锦程的手中抢过申璇就拔腿就往禁园外跑去,跑在裴锦程的前头,对着跟着进来守着禁园的人大喊,“叫车,送医所!”

裴立从石桌凳上站起来,站在原处,看着地上一滩血污,身躯摇摇欲坠,他紧紧的捏着拳,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倒,喃喃念道,“没事的,没事。”

申璇被生叔横抱出禁园,路灯并不特别亮,可是大家的手里都拿着手电筒,这时候光都往申璇身上打去,她头向后仰去,头发早已凌乱散开,面色惨若白纸,手因为捏过肚腹沾到了地面上淌着的血,十指鲜红滴血。

牛仔裤是磨白浅色,一大截湿濡血红,触目惊心。V5qn。

白色的大衣下摆更被这摄人心魄的红色绽成了鲜艳的血海。

她双眉紧皱,双目紧阖,雪球跑过来跟在奔跑的生叔后面,时不时的想要跳起来去蹭蹭被人抱走的主人,汪汪叫着的声音里,有呜呜的悲慽。

锦悦站在远处,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直到那边电动车与生叔碰上,生叔抱着申璇上了车,她才大叫一声冲了过去。

裴锦程追出来的时候,已经耗了很多体力,又上了一辆电动车,无法坐着,只能撑着椅背,站着,“去医所!快点!”

他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清空,不停的给自己洗脑,不断的重复,“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发生!”

“老爷,大少爷,大少奶奶流产了。”何医生速度极快的戴上口罩,然后戴上手套,看了一眼躺在诊床上神志不清的申璇,呼了口气,“马上要做清宫手术。”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裴立和裴锦程站在诊室里一群人的最前面,何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都婉惜,可是医生的职责就是马上针对病人的状况,给出最好的建议。

裴立手上原本还在颤抖着拨弄着佛珠,一颗颗的拨,一阵阵的抖,在听到何医生说出“大少奶奶流产了”的时候,指上一个不稳,佛珠散开,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一颗颗的像石头一样,砸进他的脑子里。

“何医生!你有没有检查错!”裴立手里捏着仅有的一粒珠子,拳头握头咕咕直响。

“老爷,不会错的,如果再不做清宫手术,血块留在子宫里,是很有害的。”

裴锦程静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冷冷道,“马上手术!”

“我……不要!”申璇突然睁开眼睛,惶惶的看着何医生,紧紧的抓住床沿,哪里也不想去,她听得清清楚楚,“我不要清宫,我没有……流产,没有!”

裴立猛的一闭眼。

申璇抓住床沿的手,不肯松开,乞求着看着裴锦程,她听过很多什么先兆流产的事,知道不是每个女人想有孩子就有的,有些人总是怀不上,有些人甚至怀上就会流产,她也许就是怀上就会有流产特征的人,裴家条件这么好,她可以什么事也不做,她可以的,原本已经涣散掉的神识在这一刻都凝聚了起来,精神出奇的集中,语气像回光返照一样,格外的清楚,“没有流产,锦程,可以保胎的不是吗?可以保胎的,不是吗?”

“锦程,我可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可以躺到生的,我没有流产,没有,我可以保胎的,锦程,你不是要我当全职太太吗?我不工作了,不工作了,好不好?”

申璇句句撕心裂肺的哀求,可她眼里除了哀求便是反抗,似乎不同意她说的,她就要抗争,像她抓住床沿的手一般,抗争!

裴锦程看着申璇的眼睛,那里面的眼泪就跟地下的泉眼似的,一股股的往外冒,他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眼里都是温柔和爱意,自己手却握在她的手上,将她扣着床沿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柔声劝她,“阿璇,孩子还可以再有的,我们还会再有的。”

“裴锦程!”申璇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她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凝成强悍的气场,再次抓住床沿,趴在床上的身躯支起来,瞪着裴锦程,“你就是不想要我的孩子!你就是不想要!明明可以保胎,明明可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

裴锦程蹲得直了一些,一把抱住申璇,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肩上,他眼里又红又怒,“阿璇,冷静点,做手术,不能让血块留在体内!”

“我不要!我没有流产!没有!!!!”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推开他,再次抓住床沿,戒备的看着他!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锦悦撇着嘴流着泪,小步小步的走到床沿前,摸着她扣着床沿的手,泣不成声,“嫂子,做手术吧,你听大哥的话,以后你们还会有孩子的……”

裴锦程站起来,大喘几口气,握着拳头,声音硬冷如铁,“何医生,让人进来给大少奶奶先打麻药,再进手术室,马上手术!”

申璇惊恐绝望的看着裴锦程,“裴锦程!你要流掉我的孩子!我恨你!恨你!”

他低头把唇用力的摁在她的发顶上,狠狠道,“你就是恨死我,也得把手术做了!”

互候后拉。申璇的声音随着麻药灌进体内,一声声小了下去。

裴锦程还蹲在原地,床上的血,一大滩,带着刺鼻的味道,他慢慢的跪下去,伸手搭在床上,床单被他捏在手心里,一点点的多起来。

捏着捏着,捏不下了。

拳头砸在床上,床架钢脚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开始的时候他一声不发,砸了数拳后,他撑着站起来,诊室里的床,桌子,柜子,窗户,在他一声声发泄似的大叫声中凌乱,破败,一地狼藉……

他突然觉得全身的筋都被人抽去,一下子软倒在地上,望着天花板,感觉不到身后被杖刑过的伤口有一点点疼。

哪怕一点点疼。

他也感觉不到。

他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出来。

心口的血,被人割破后,全都在外涌。

他的孩子,他人生中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用这样的方式,就这么没了……

.......

裴宅的夜灯在窗外零星错落的亮着。

直到连走道都没有了声音,裴立才从走道尽头抬起脚步,一步步,走得吃力又缓慢,走两步,嘴里讷讷念叨,“罪孽深重,罪孽深重啊……”

他已经走到了楼道转弯,“阿生啊……”

“诶,老爷。”阿生扶着裴立的手肘。

“阿生啊……”裴立颤颤吸上一口气,仰起脸来,眼角泪滴落下,“老天爷终于开始惩罚我了,惩罚我了……”

182:哭出来,好不好?

医所一楼外,都是被裴锦程最早赶下去的裴家人。

裴先文扬起手就想要给季容一个耳光,扬到半空季容却怆声道,“我连你妹妹都不如吗?我好歹还给你生了一双儿女,你居然想打我?”

申璇流产,裴先文心里痛得很,他的孙子,化成了一滩血水,“我早就支阿璇走,你偏偏要拦!!”他知道父亲很多时候都偏袒申璇,所以当时才会叫申璇去跟父亲认错,哪知妻子却出来阻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恨。

季容最初也是后悔心疼,可她终归不喜欢申璇,没有怀孩子更好,她实在无法想象当一个自己讨厌的儿媳妇给自己生了一个孙子之后那是种什么感觉,她扬了下巴,毫不在意的说道,“孩子掉了,说明跟裴家没有缘份!”

“你!”裴先文一跺脚,那一巴掌就挥下去,他气得吼出话来的时候脸涨红青筋皆跳,“不知悔改!掉的孩子是你的孙子!孙子!我们锦程的第一个孩子,这是裴家的嫡重孙!”

嫡重孙三个字一说出去,季容浑身一颤,像是被惊着一般。

裴立慢慢走过去,季容原本被打了一耳光还想委屈得哭诉一下,哪知一眼看到家主,吓得立时就没了声。

其他几房的人都很自觉,不管出自真心或是假意,都做出一脸关心的样子守在医所一楼外的大院里。

就算是被裴锦程赶了下来,也没人走。

这是大家族内装腔作势的和睦。

白珊也带着阿月装腔作势的站在那里,季容和汪凤鸣都没有揭穿她。

应该说是,不敢!

裴家家规甚严,勾心斗角的事情若是让老爷子知道了,那下场可不知道有多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敢把火往自己身上引。

包括已经被裴先文打过一耳光的季容,亦是如此。

裴立没看其他人,眼睛直直的看着季容,他抬手指了指,想说话,一句话却哽在喉头,最后只能咽下了一口唾沫,手指又指了指,这次有些发抖,吸了一大口气,怒目而视,口气却像没什么中气,“你,怎么说得出来这种话?”

季容一直都怕裴立,这时候更是怕得不得了,她马上走过扶着裴立的手肘安慰道,“爸,您别难过,别难过,您又不是有心的,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您又不知道申璇怀了孕。”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裴立整个人便再也站不稳,一晚上凝成钢绳一般的意志都在季容说出这一句话后全线崩蹋。

生叔大感不妙,不顾主仆之分,上前一步就挥开季容的手,裴立抬在半空的手僵住后,往下落去,长长的抽上一口气后,把身体都靠在了生叔的身上,嘴里轻声念道,“阿生,报应啊……”哽咽后,又是一声,“阿生,报应啊……”

......

申璇一个半小时后就醒了,她还住在医所的病房里。

现代社会,流产清宫算不得什么大手术,才做了手术休息一阵就能走路,她躺在床上,手背上还输着液体,睁着眼睛望着窗外,明明是黑色的夜幕,却也能看到一些星星灯火的味道。

光也是冷光源,感受不到一点点的热。

清醒的思维,并没有动过大手术过后的虚弱,连她的眼睛都像盛夏被雨水冲刷过的绿叶一样,显得很清亮。

她的手抚着腹部,慢慢的揉着,她闭了眼睛,嘴角扬着一点笑,肚子上有些冷,她想用手心把小腹捂得热一点,可是手心也是冷的。

房间里有空调,温度明明还高,她明明感觉不到冷,可是为什么肚子和手就是不热呢?

她想,捂得久一些,会热吧?

裴锦程从厨房拎了些鱼汤过来,是他让海城过来的师傅烧的。

他站在门口,正好看到申璇躺在床上,房间里很热,她的毯子盖在小腹以下的位置,肚子她的手一圈圈,轻轻的,很小心的揉抚着,他目光往上,看到她扬起的嘴角,看到她闭着的眼睛。

像在做梦,做了一个好梦。13605551

手里还拎着装着鱼汤的保温桶,他马上退了出去。

退出去后,背靠在墙上,后脑紧紧的贴着墙壁,空着的手攥成关节发白拳头,另一手拎着保温桶也紧得发白。

他一大口气吸上来,却没有声音,不敢抽鼻子,生怕自己有一点点的响动教里面的女人听见,咬着唇忍了忍。

忍得腹腔都在空抖,眼泪流过唇角,钻了些进他的嘴里,又苦又涩,连咸的味道他也没有尝到。

咸的味道都没有。

他一闭眼睛,打开拳头抬手摁着脸,抹干脸上的泪水,刚想一抬步走进去,可一想到申璇抚着小腹在那里闭着眼睛笑的样子,心上又突然被人扎了一刀。

疼得他惊惶的退缩一步回来,疼得流泪。

他又靠回到墙上,后脑抵在墙面上用力的磨蹭,他想撞上去,又怕她听到声响。

医生说她臀部有伤,要趴着睡,可她就是不听,一定要躺着睡,谁也劝不了,讲什么大道理都没用,固执得可怕。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固执得可怕?

手在脸上揉着,拳头又顶上额心,他低声的呼了好几口气。

半晌后,努力在脸上扯了几个笑容,试了好几次,最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走进去。

刚刚本来要过来查房的何医生看到裴锦程站在病房外的走道上隐忍着无声哭泣的时候,心被狠狠的酸揪了一把,这样的大家族,就算不缺女人的少爷们,在外面玩也会十分注意,不会随便乱有孩子。

这样的大家族对孩子十分看重,又是第一个。

这一晚上,折腾到凌晨三点了,可是谁也没有睡,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孩子就这么没了。

这是何医生在这个宅子里呆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个大少爷这样的一面。

她退回了转角,怕被他发现,任何人脆弱的一面,都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知道。

裴锦程把鱼汤放在床头柜上,又轻轻的搬过一张凳子。

他小声亲昵的喊了一声,“阿璇。”

申璇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阿璇,喝点鱼汤。”裴锦程坐下来,拧开保温桶盖,把里面的碗拿出来,又小心的舀着汤。

“不饿。”申璇没有睁开眼睛,声音都轻飘淡滑,像抓不到似的。

“我听小英说,你晚上就没有吃晚饭,现在已经都凌晨三点了……”

申璇捂着肚子的手顿了一下,把脸撇向里面了些,“雪球呢?”

鱼汤已经装好了,裴锦程拿着勺子,吹了吹,微笑着跟她说,“雪球回梧桐苑了。”

“能把它抱过来陪我吗?”

“我们晚上可以回梧桐院住,就能看到它了。”

申璇依旧闭着眼睛,摇头,“不,我要这里住,我要保胎。”

裴锦程握着碗的手一颤,心里突然一紧,“阿璇!”

打都要手。“帮我把雪球带过来,行吗?”

裴锦程低头凝了口气,好一阵才抬头看着一直闭眼偏头不看他的女人,把汤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摸着她的额头,“阿璇,孩子……没有了。你吃点东西,养好身体,过半年我们再要一个,好不好?”

申璇没有说话,一句话也没有了。

开始一直都轻轻抚着小腹的手,这时候绻了起来,紧紧的抓着小腹上的皮肉,她本来就不胖,而且锻炼得又多,肚子上的肉不松,所以抓起来的时候,要抓得特别狠,特别用力,才揪得起来。

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虽然没有睁开,可是眼角却跟水龙头里的水放开了一样,哗哗的有水往外冲,她闷闷的抽着气,把头偏得更里面了。

裴锦程看着她抽动的身体,那压抑的样子,逼得他眼睛又是一红,他把手搭到她抚着小腹的手上,把指头给她掰开,将自己的手塞进她的手心里,任她掐揪,俯下身去,脸贴在她的脸上,伸手穿过她的后颈,轻轻搂着她拍,劝她的声音都在发抖,“阿璇,你哭出来,哭出声音来,好不好?”V5qn。

申璇摇头。

“阿璇,别闷着,你哭出来,哭出来吧,好不好?!”他俯在她的身上,低低哀求着,搂着她的肩膀,感受着她颤抖的手,紧了又紧。

他以为自己可以调整好情绪,进来后,用他的情绪感染她,让她不要难过。

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感染她,他只能靠得她近一些,贴在一起,去听她的心跳声。

听着她心跳时心在破裂的声音,然后他也跟着她一起,心碎……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生叔跟在裴立身侧,走了进来,裴锦程拍了拍申璇的肩膀,直起身来,眼睛还发着红,看到眼里都是哀痛的裴立时,恭敬道,“爷爷,您怎么还不睡。”

申璇睁开了眼睛,裴立站在裴锦程旁边,裴锦程将伸在申璇脖颈下的手缓缓的抽出来,把床边坐着的位置让给了裴立。

裴立坐下来,端过床头柜上的汤,拿着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轻叹一声,“阿璇,吃点东西吧,爷爷……对不起你……”

苍目一眨,老泪纵横……

183:家主大印

呼吸声是极浅的,有急有缓。

却因为空间里气氛静谧,一缕一缕的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到底是谁鼻息里出来的声音。

申璇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眼皮抬起来看床边坐着的老人的时候,有些累,眼白里的红血丝根根分明。

她看着裴立手中端着的鱼汤,那个动作,那么小的一个动作,她却看得清楚。

清楚之后觉得鼻子分外酸痛。

从嫁进裴家过后,这个老人是最早给她温暖的人,然后是锦悦,锦瑞,跟着是梧桐苑的人。

也许正因为有他的庇护,在别人对她刁难的时候,他站出来苛责,训斥,所以她才能安好的活到裴锦程醒来。

这时候老人脸上挂着泪水,眼瞳里不再像平时里那样复杂看不通透,满满的都是悲殇。

可是她的孩子……

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说不出来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阿璇,小产也是坐月子,哭不得,以后眼睛得落下毛病,你听爷爷的话,先吃点东西,啊……”那一声“啊”,就像小时候爷爷哄她的时候那口吻,带着哄,带着点求,爷爷端着小碗,哄她吃饭,“小五乖,张嘴,啊……啊一口,真棒,小嘴巴张口,啊,啊,啊一口。”

那样的口吻……

次次回想起来,又酸又甜。

凌晨四点了,她没睡,丈夫没睡,爷爷也没睡。

裴锦程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爷爷端着汤碗,坐在自己孙媳妇的床前,希望她能喝一点汤。

裴家向来对孩子的自理能力要求甚高,摔跤不准扶,自己爬起来。

吃饭从会抓拿东西开始就自己吃,哪怕洒得到处都是,也不准人喂。

裴家的男人必须很早独立,绝不娇惯着养,一小点病绝不准闹得一家人鸡犬不宁。包括锦悦锦优都是这样长大。

爷爷除了信佛信道的一些理论,他还信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他喜欢给孩子的成长中制造一些小磨难,以此来加强孩子的抗压能力和应变能力,他说,没有这样能力的人,是不配当裴家的子孙的。

从小到大,即便自己这个嫡长孙,也没有享受过一次爷爷喂吃食的经历。

从来都没有……

他知道,爷爷的痛,不比他的轻,有更重的负罪感。

“阿璇,吃点吧。”

申璇撑着要坐起来,裴锦程赶忙拿了两个厚枕给她垫在身后,小心的扶起她,“小心点,有伤。”

申璇擦了眼泪,张了嘴,裴立一口鱼汤喂进她的嘴里,看到申璇吞了进去,裴立眼睛又是一红,“阿璇,对……不起。”

生叔站在一旁,他跟着裴立将近四十年了,四十年,风风雨雨,打打杀杀的走过来,裴立在他的跟前,几乎一个不倒的神一般的存在。

所以他哪里都不想去,一家子也安排在裴家。

因为离开裴家,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他信服的人,无论对错的信服,便是信仰,人一辈子,怎么可能轻易找到信仰?

这个人何曾对人说过“对不起”三个字。

可今天晚上,他说了两次。

二十年前,他亲手把自己的四女儿杖得奄奄一息,也未曾对任何人说过“对不起”,也未曾像这样流过眼泪。

当时三个儿子忤逆他,誓要把裴家分家,为冤死的妹妹讨回公道。事实证明,离开裴家就算有翅膀也没有躯干,他一点点把三个儿子收服,把裴家那段秘辛压下去。

他跟在裴立身边这四十年,亲眼看着裴立一点点把裴家推向G城第一豪门的位置,把裴家的根基压在南方,即使是三爷去世,没了军政势力,又有几个有军政背景的家族敢公然对付裴家?

不过是因为“裴立”二字在南方的威信,并不是谁都敢去冒犯的。

明明昨夜禁园,最最痛心的是这个一家之主,现在却要忍着自己的心痛要对孙媳妇说“对不起”,还数次落泪。

这么几十年,除了四小姐,申璇是第一个让裴立喂吃食的人……

生叔站在一旁,心里强压着心酸,他似乎看到了裴立真的老了,他的腰背已经弯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申璇摇了摇头,嘴角牵了点笑,她从裴立手中接过碗,把碗放在床头柜,伸手抹了裴立脸上的泪,轻声安慰,“爷爷,您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对在先。别难过,孩子还会有的,我和锦程都还年轻,再养半年身体,我们就再怀一个,到时候一定让您第一个抱,好不好?”13605551

裴锦程转身走出病房,他又靠到门外的墙边,他安慰她的那些话,她又拿出来安慰爷爷。

他知道,她一定心痛死了,可她还要安慰爷爷。

他以为她会跟爷爷大闹一场,闹到爷爷无话可说为止。

但她说,是她不对在先……

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但她却对朝她下手的人说,是她不对在先……

申璇靠过去,靠在裴立的肩头,裴立颤颤的伸过手,好一阵才试探着拍着她的背,“阿璇……”

申璇的头搭在裴立的肩头,眼泪滴在他肩头的衫子上,“爷爷,您做得对,这么大个家,要把几房人管在一起,不容易,我犯了错,就该罚,这样以后锦程做了家主,才不敢有人把我做错的事拿出来顶撞他的威信,爷爷,您没做错,别难过……”

裴立抚着申璇颤动的后背,心痛难忍……

他拿了纸巾揩干申璇脸上的泪珠,端起鱼汤,一口口的喂她,直到鱼汤被申璇喝得干干净净。

裴立走后,裴锦程才又进了房间。

看申璇不愿和他讲话,他也不再说什么,她的左手输着液体,他便在她的右边睡下来,替她盖好被子,她的右手抚在小腹上,他便把手搭上去,放好。

让她的手,慢慢的暖起来……

.................................................

当晚,裴立一病不起。

已经是翌日下午,裴家的人才听到风声,纷纷过去看望,生叔闭门,称老爷说谁也不见。

一时间原本风平浪静的裴家突然间有了风雨飘摇的感觉。V5qn。

到处都能嗅到一股蠢蠢欲动的味道。

汪凤鸣领着裴锦瑞从沁园回到自己的苑所后,马上关了门,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急急问,“锦瑞,老爷子的家主大印还没有交给大房吧?”

裴锦瑞坐好后,“爷爷一向把权利看得重,而且交家主大印不是该有仪式的吗?妈,你是不是记忆力减退了?”

“锦瑞,如果老爷子这么过去了,你有大印呢?”

裴锦程怔了一怔,“妈?”

“裴锦程本来就不该醒!家主之位本来就该是你的!”

“……”

“锦瑞,这时候已经很关键了,老爷子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这样过,怕是不行了。会不会跟你姑姑有关系?要不然再下点猛药?”

“……”裴锦瑞沉吟须臾,“妈,爸受伤的事,你忘了?姑姑的事,不要再拿来做文章了。”

裴锦瑞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算盘。

汪凤鸣一听,一时明了,恍然大悟,“瞧妈妈这脑子,关键时候就是不中用。”

.............................................................

裴立躺在床上,唇色苍白,生叔照着医生开的药,分配好,然后去倒水。

“阿生……”

生叔刚走出几步,裴立便闭着眼睛绵着气息叫道。

“诶,老爷,我在。”

些浅清能。“阿生啊……”裴立抬了抬手。

生叔已经重新走回到床边,蹲下身来,把头支过去,听裴立想说什么。

“老爷,您说,我在。”

“阿生,我死了后,你一定要好好看着禁园,她若不知悔改,这辈子只要你活着,就不能把她放出来,不能……”

生叔鼻子一酸,“老爷,您别说胡话,这帮孩子,还得您自已看着,我一个下人……”

裴立摇了摇头,“我会跟锦程说,锦程他会把你当伯伯看,你不是下人,我何曾把你当过下人?”

生叔当没听到一样,笑着理了理裴立腋下的被子,“老爷,您还健实着呢,这一口气,顺过去两天就好了,咱们过两天出去走走,等心情好些了再回来,您看成吗?”

“阿生啊,我这口气,怕是顺不过去了,我的儿啊,女啊……”裴立声音哽咽,“还有我的重孙……”

这是生叔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的裴立,忍了一天一夜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老爷,这不是您的错,您都是为了他们好,这二十年,很平静,裴家在南方的声望也很高……”

“咳……”裴立嘴角抽了几下,突然一咳,咳出一口鲜血。

生叔大骇,“老爷!”

裴立蓦地睁大眼睛,枯老的手张在空中,抖着指向门口,连气颤声,“去!去!把锦程叫过来,锦程……锦程叫过来……”

...这一更是昨天晚上码好了,刚刚抽上班时间改了错字发上来的,今天还有更新,如果中午老板没安排我做别的事情,我会趁午休的时间码点,下午抽时间改错字,但如果中午没时间就晚上更新。

184:嫌弃我晦气吗?

裴先文刚刚从老爷子的沁园出来就往医所赶,想通知道裴锦程过去看看。

哪知才一到二楼,生叔已经赶到,冲进申璇的病房的时候,申璇才刚刚起床,准备收拾一下回梧桐苑,除了心里难过,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了。

裴锦程一看生叔眼睛红着,凛眉问道,“生叔,怎么了?”

“大少爷!”生叔气颤的喊了一声,声音太大,有些悲恸,这一声把申璇惊着了,原本有些木呆的表情一下子换了一脸震色,“生叔?”

生叔想方设法压制情绪,愣是压也压不住,抬起手背揉着发酸的鼻头,一沉眉,悲声道,“大少爷,老爷叫你过去,他,他……吐血了!”

裴锦程手中还拿着给申璇拧好的热毛巾,这时候顾不上,放在申璇手里,呼吸都有些紊乱,“阿璇,你洗把脸后叫车回梧桐苑,我去沁园看看。”

没等申璇回答,裴锦程已经转身跑开。

申璇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三个字,“吐血了”!

在她的印象里,裴立的身体一直都很康健,修身养性,吃东西很注意,又重视锻炼,比一直娇生惯养的年轻人身体还好,怎么就吐血了?

她摸了摸肚子。

想着凌晨时裴立没睡坐在她床前喂汤时的泪流满面……

脸也没洗,快步出了门。

..................

裴锦程此时只想到一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管是申璇流产,还是爷爷吐血,这些事情就像一计计的重棒狠狠给他敲下来,敲得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裴锦程单膝跪在裴立床前的脚凳上,医生替裴立量血压的时候,他小心的拿起毛巾给擦掉裴立嘴角边的血渍。

医生说没有大碍,不要再让老爷子受刺激,多安慰,伤心过度造成的气血攻心,用不着悲观。

裴锦程当即心弦一松,差点软在地上,医生出去后,他拍抚着裴立的肩头,“爷爷,咱们是不是定个全家旅行的计划?”13605551

“不去。”裴立摇摇头,平日里眼睛那些精亮智慧的光芒都不见了,换来晦暗一片,“锦程,爷爷不中用了,以后这裴家的事,我都要跟你说清楚……”

裴锦程听出裴立有了那种交待后世的念头,立时阻止道,“爷爷,裴家我现在管不了。您知道的,我才醒来一年不到,连锦程控股都还没有完全走上正轨,更不要说裴家军政势力这块的衔接,一切都还不成熟。我撑不起来裴家,爷爷,您就是再想享清闲,也等我把一切理顺,好不好?”

裴立长叹一声,“总是要锻炼的。”

申璇已经走到了门口,她还喘着气,讶声问,“爷爷?”

裴锦程一见申璇扶着门框站着,气喘吁吁的样子,像跑过来的一样,背上的皮肤蓦地一紧,起一层鸡皮,吓得他头发都紧了起来,站起来大步跨出去,很快就到了门口,揽着申璇的腰,“阿璇!你怎么过来的?”

“我过来看看爷爷。”

裴立看到申璇张着小嘴喘气的样子,苍眉一皱,“阿璇,你过来干什么?快回去,这还是坐小月子呢,招不得风!”

申璇问,“爷爷,您没事吧?”

“医生说没事。”裴立看一眼裴锦程,“锦程,你快别在这里了,把阿璇送回去。”说完,又补充一句,“让汽车开过来,别坐电动车,风大。”

裴锦程“嗯”了一声,“好,我送了阿璇回去再过来。”

申璇站在门口,固执的站在那里,她的脸流产后本就没什么血色,扶着门框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虚弱,看到裴立枕边还有些血渍,已经变成了深色,秀眉颤颤的蹙起,“爷爷,您是嫌弃我刚做了那种手术,站这里招晦气吗?”

“阿璇!爷爷怎么会嫌弃你?”裴立不意申璇会这样说,那眼睛满满都是委屈,想挪步子进屋子,又有些顾忌的样子,他心里一酸,朝着申璇招招手,“你过来爷爷床边坐着。”

裴锦程方才本来问的是“你怎么过来的?”

申璇没有回答他,本来还想追问,现在想想,还是等一阵,如果她是就这样跑着过来的,他真的会很想打她,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因为他现在,舍不得打她。

申璇走过去,裴立的房子是整个裴宅院落里,里里外外中式风格最强的。V5qn。

床是雕花的金丝楠木,裴家的好木料有很多,但沁园里是最多的。

光裴立这张床,撇开这木头的价值,单说这雕工已经是精品之作,价值不菲。

申璇踩上床前的脚凳,床沿会有点像一个小门槛一样,高出一点,她想坐下去,才发现自己坐不得,她想了想,便干脆斜跪在长方形脚凳上。

裴立看到申璇想坐那一瞬的表情变化,慢慢的坐起来,裴锦程扯了个枕头塞在他的背下,又转身去把木椅上的垫子拿了一张过来,把申璇拉起来,将垫子铺在脚凳上,“受不得凉。”

申璇看着裴锦程一系列的动作,他要细心对一个人好的时候,真是挑都没得挑,“受不得凉”也才四个字,但她心里已经很暖了。又重新斜跪好,这样舒服得多,“谢谢。”

裴锦程在申璇边上也同她斜跪在一起。

见两人如此,裴立心情也好了些,“阿璇,我没事,你要好生将养身体,早些回去休息,这一个月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家里坐小月子。”

申璇抿了抿唇,眼珠子里星星亮亮的东西,一闪一闪,总是闪烁着不同光华,“爷爷,我年轻身体不会有事的。”她轻声吸声,“是我不懂事,这次惹了这么大的祸,让您伤心了,对不起……”

裴立眼里的光一点点的亮起来,亮起来的时候,他嘴角都牵起了淡淡的笑,他将肺里急压着的气,呼了一口出来,舒服了好多,“瑶儿以前就没你这么懂事。”

申璇茫然一蹙眉,瑶儿?脑子里突然闪出“裴歆瑶”三个字,“姑姑?”

“嗯,你们的姑姑,禁园里那个。”

裴锦程一怔,歆瑶姑姑?

昨夜他一夜没问任何人任何事,因为实在无暇,也没有心情,可现在听爷爷这样说起,突然有些不可置信,歆瑶姑姑几乎是这座宅子里的禁词,七八岁那年还见过一次,记不太清楚了。

了老看程。后来就消失了,听说是被杖死了,但是他没有见过,也不确定是不是事实。

难道真是被关在禁园?

雕花大床的背靠上,有些抽屉匣子,裴立伸手拉开一个,取出一本相簙,他把相簙摆在申璇和裴锦程的面前,慢悠悠的翻开,房间里光线不错,黑白的照片,保存得很好。

裴锦程看到了父亲小时候的照片,年轻时候的照片。

在他的印象里,爷爷从来不抱任何孩子,锦悦和锦优都不抱。

但每次全家福的时候,爷爷手里都抱着一个小女孩,从小时候穿着荷叶边的小围兜,到大一点穿公主裙,再大,也是站在他的旁边,两人挨得很近。

照片由黑白变成彩色。

那女孩儿越大,越漂亮,始终都跟爷爷站在一起。

后来照片里的父母添了孩子,便是他自己,七岁后,再也没有那女孩的合影。

看到这些照片他才知道,原来爷爷是抱孩子的,抱的那个孩子是歆瑶姑姑。

裴立又翻了一页,后面的照片,全是裴歆瑶的单人照,他摸着那些照片,惋叹道,“我太宠她了,宠到最后……哎……养不教,父之过……”

裴立的目光像是穿透过那些照片看向遥远的年代,“我想,我裴立这辈子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风雨没经历过?裴家这么大,我宠个女儿总是可以的吧?我大不了给她造个小王国,她要跋扈就跋扈,反正她高兴怎么过就怎么过,我都无所谓,反正裴家有的是钱。”

裴立听着裴立说话的口气,竟和自己的爷爷很像……爷爷也是这样骄纵着她。

裴立伸手指着一张照片,“阿璇,还记不记得你当时第一次在正堂见我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就是这个颜色吧?鹅黄色的薄毛衫,瑶儿以前也有一件,样子都差不多吧,头发也是跟你那时候差不多,黑黑的,都到了背央那里,你现在这头发染得我一点也不喜欢。”

申璇摸了摸自己已经染成栗棕色的头发,心里不禁一提,难道是那时候一件毛衫,一头乌发救了自己??

裴立的眸光睨在女孩穿着鹅黄色毛衫的照片上,轻声喟叹,“你那天晚上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小毛衫站在那里,我还以为是我那不孝女跑出来了。哎……你跟我说你愿意受到法律的制裁的时候,我心里就觉得你这孩子,其实还有救,如果当时瑶儿能认识到自己的错,也是有救的。”(PS:阿璇第一次见裴立的情景上本《小妻太诱人》里面写过,所以这里就一笔代过了。)

“可是她不懂事,她是她没救了……”

“我就想着你以前纵使被申家人惯得刁钻跋扈,我也要想办法把你栽培出来,如果在她小的时候,我能像对你那样对她,她也不会落成这样的下场……”

.....三更估计写不出来了,更出来可能也是零点以后了,亲们明天早上看。8-10号三天年会,99有被邀请参加,更新这玩意我现在真说不准。争取下旬有机会补偿亲们。

185:不肯把证据交出来?

申璇和裴锦程心里都很好奇,却都不问裴立关于歆瑶姑姑的事情,生怕他的情绪波动,果然,裴立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收起照片,又放回去,那过程,很小心。

申璇拉了拉盖在裴立身上的被角,“爷爷,昨天的事,您别想了,我和锦程就希望你能好好的,我下次再也不会那样了,好吗?”

裴锦程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就是觉得看着这样的申璇,很心疼。

她越是在爷爷面前认错,安慰,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蛋儿,就很心疼。

明明她心痛得很,身体也虚弱,却还要过来安慰爷爷。

那时候她跑过来站在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担心,她才流了产,她就这样跑过来。

爷爷说她懂事,有责任心。

以前他总是觉得她性子太硬,太冲,很难相处,脾气又犟得很。

可她生气,发脾气,也是背着所有人,不理他,摆她该有的脸色,但是一转脸,就对爷爷说,“孩子还可以再有的。”

她是真的很懂事……

裴立伸手摸摸申璇的发顶,一声轻叹,是浓浓的欣慰,“阿璇,好在锦程醒了,你们啊,一定好好过日子,好好过,啊?”13605551

裴锦程这时候终于说了话,他伸臂揽了申璇的肩,“爷爷,我们会好好过的。阿璇还需要休息,我送她回去先。”

“去吧,别回来了,我现在心里都舒服多了。”

............

两人躺在床上。

裴锦程告诉申璇,家主的威信是什么,是即便没有安摄像头在禁园附近,也没人敢擅自闯进,这就是一个家主的威信。

那种感觉是几十年如一日般植进人内心的。

申璇低了头。

她记得爷爷打她的时候斥问过,“以身破坏裴家家主亲自立下的家规,视家主威严于无物,你知不知错?”

二十来年,她是第一个当着所有人的面破坏家主威严的人吧?

还有一个,便是将饼干放进园子里的人。

可是爷爷为了不让监控室的人观察到禁园的举动,没有安装监控系统,又该怎么找出这个人?

当时第一时间到了现场的人是季容和汪凤鸣。

她们一直都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

裴锦程揽着申璇的肩,她吐出一口气,“锦程,你给雪球买的饼干是普通的,还是很好的?”

“什么叫很好?”

“如果很好的,人家卖出去的不就知道哪些人买了吗?”

“阿璇,这种饼干又不是香水,包包,衣服还有限量版,这就是狗粮啊,全G城稍好点的宠物美容店,宠物医院几乎都有卖的。”V5qn。

申璇跟裴锦程聊着天,慢慢睡了过去。

....................................

裴锦程挨了十四板,可是他这两天却好象很精神似的,虽然走起路来很不方便,但他还是僵直着腿走到了梧桐苑门口,上了一直等在外面的电动车。

电动车开到沁园外,裴锦程下了车。

裴立下午睡了一下午,晚上倒是睡不着了,见裴锦程到了书房,他煮的茶水也开了,“来了啊?”

裴锦程走到放着笔墨纸砚的桌案边,看着坐在茶位上的爷爷,“嗯,过来看看爷爷睡了没。”

“阿璇怎么说?”裴立用开水洗着茶具,慢悠悠的问,这时候的精气神很不错,仿佛下午根本就没有吐过血,连裴锦程都不敢置信裴立会恢复得这样好。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裴立下午那样子,真是受了极重的打击再也起不了床的样子。

也许申璇的大度,安慰了他。

裴锦程的五指搭帐,撑在桌案上,“阿璇说她找不到雪球,路过丁字路口的时候听到雪球叫,只想钻进去把雪球抱出来,进去的时候,她发现雪球在吃饼干,而那种饼干是我买来训练雪球的时候给它吃的。”

裴立直接问,“你怀疑谁?”

裴锦程抬起手来,指背揉了揉鼻尖,“我妈,二妈,白珊,以及她们身边的人,还有这宅子里不喜欢申璇的人,都有可能。”

“如果宁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的作法,她们三个的嫌疑的确最大,尤其是……”裴立茶也不泡了,站了起来,走到桌案边,看着裴锦程,脑中一晃而过裴歆瑶的样子,他吸了口气。并不想自己的孙子去憎恨他的妈妈,所以昨天季容说的那句‘孩子掉了说明和裴家没有缘份’的混帐话不打算跟裴锦程说。

没有什么事情比血亲之间的怨怼更伤人了,“你觉得她们三个人中,谁嫌弃最大?”

“我妈,您觉得呢?”裴锦程说完,凤眸微微一眯,似疑问,似肯定的睨向裴立,好似也在寻找答案。“但是我觉得她没有胆子放饼干进禁园,因为她怕您。可是她不喜欢阿璇是事实,恨不得把阿璇赶出裴家去。她有动机。”

裴立默了一阵,赞赏的点头,“嗯,她一直都不喜欢阿璇,其实我是可以理解她的,所以她有时候一些小打小骂,我也没阻止她。”

“你二妈呢?”

裴锦程接着分析道,“二妈喜欢弄些是非,但她这个人小打小闹的不会愿意去冒惹裴家家主的险,说到底,她还是怕您,可又不得不怀疑她会不会因为阿璇太能干了,想要剪掉我一只翅膀这样做,您知道,她有时候心思有点多。”

裴立点头道,“嗯,几房太太中,就数她心思最多,没错。”

“那么白珊呢?”

裴锦程眸色冷冷,眸底一片澄静,好象此时被问及的人,跟他并没有多少关系,他像一个公私分明的案情分析员,抽丝剥茧,“白珊不知您的底细,她也有可能这么做,虽然她平时胆子小,但也许会因为她对我的感情太深,我又迟迟不娶她,她嫉妒,然后设计……”

裴立的问题叔叔紧逼,“如果分别是这三个人,你有什么打算?”

裴锦程这才眸色一沉,“爷爷,不管是她们三个人中的谁,都不能起正面冲突。至于白珊,我不能让白家手上有一点可以威胁到阿璇的证据,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我不能让白家有机会把阿璇送进监狱里去,白立军在省公安厅坐着一把手的坐置,他随便点个头,文件印就会一级级的戳下来,林致远都不可能拿他有办法……”

裴立烦闷的揉了揉额心,手在空中虚摆了下,“白珊不能再这么留下去,明年开春,必须把她送出去!白立伟这个人,沾不得。”

“我会想办法。”

..............................................

冬夜寒气夹雾,南方这样的天气已经算得上冷了,但这份冷只会让裴锦程的精神意识更加清醒,他需要神思根根清晰明了,不想搭错半根,直到让他走到目的地。

裴锦程破天荒的深夜到了茉园,而且是受了伤,白珊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申璇会受重罚,可根本不想伤害裴锦程,哪知裴锦程受伤伤得更重。

想起裴锦瑞当时的话,他不会拆穿她,但是……

但是裴锦程回来替申璇挨了十四板子!

这就是裴锦瑞还击她伤害申璇的代价。

她逼得裴锦程在关键时候偏向了申璇,护着申璇,但是孩子掉了……

一个小生命,就这样没了,她的双手不是没有颤抖过,她的内心不是没有害怕过,可是她已经这样做了,没了退路……

白珊看着裴锦程只能站着,没办法坐,他站在厅里,头顶的水晶灯把大厅照得透亮,男人立在她的面前,身材颀长,相貌雅秀精致,若是不动,看不出来半点受伤的迹象。

她从来就没有看腻过他,从小玩在一起,他喝斥其他女孩子没有一点女孩子样子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应该有女孩的样子。

女孩子该是什么样子?

女孩子就该淑女些,不是吗?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喜欢淑女。

想着那十四板,她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锦程……”

声音颤颤带着哭腔,满满当当的都是心疼,伸手环住裴锦程的腰,“锦程,好痛是不是?”

裴锦程深吸一口气,口吻轻飘似缈,丝丝绕绕间,殇痛依旧听得真切,“呵,这点痛倒是没什么,最痛的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从太太的身体里滑出来,在眼前化成一滩血水,却无能为力……”

白珊不意裴锦程会过来跟她说这个,他以前不会在她面前有意提及申璇,可今天这句话,分明有些别的意思,是她太敏感了吗?

裴锦程握着白珊的肩膀,将她推得稍远了些,俊眉浅蹙,凤眸里冷凝如常,“小珊,是不是如果我不娶你进裴家的门,阿璇的证据你就不会给我?这是你的条件?还是你父亲的条件?嗯?”

被程他情。....八号到十号的更新说不清楚,十一号开始,99会尽量一天六千左右,尽量。

186:她的克星

这是你的条件?还是你父亲的条件?

男人握着女人肩膀的手掌并不显僵硬却又有些力道,微微一捏的时候,似乎在提醒着女人什么。

手上一捏,凤眸里的目光时而幽冷时而锐利,眼神转换间,白珊心下一惊。

她吸抿了一下唇,呼吸都不敢用嘴,“锦程,你,你……”

裴锦程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句句紧逼,“嗯?”

“锦程,我想嫁给你的。”白珊并没有说这是谁的条件,而是这样巧妙的一转,“我想嫁给你的。”

只是表达她的想法,至于谁的条件,她始终不松口。

裴锦程从未想过,白珊会变得这么聪明,他一直觉得她很听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锦程,你不肯跟我结婚?”

“那你告诉我,是不是我不娶你,你就不会把证据给我?”

“……”白珊倒吸一口气,“锦程,如果我说是呢?”

裴锦程笑笑,松开白珊的肩,他退开一步,又淡淡的笑了笑,“嗯,好,小珊。”

长臂抬起来,拍了拍白珊的肩膀,目光沉凝须臾,凤眸里星亮的东西冲出来,刺进了白珊的眼瞳里,他又“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早点休息。”

转身离开……

白珊呆愣在原处,半晌都未曾动过一下,连呼吸都显得轻浅。V5qn。

嗯,好。

嗯?好?

这是什么意思?

那目光带笑的说出这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

他知道了又是什么意思?

白珊觉得头很痛,以前从未想过要去怎么猜度他,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会娶她,会跟她结婚,她会是裴锦程的太太。

所以,她不管他,哪怕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漂亮光鲜的女明星。

她知道猜也没有用,猜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猜了也不能去问,问了他就会恼怒,她不能做出一些让他反感的事。

但是现在的自己,很不自信,这种不自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所以她怕,怕他的想法,想知道他的想法,否则她会觉得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就像现在这样,她猜不透他。

她表面平静着,连脚步都未曾动过半分,但是她内心却挣扎撕扯,心里的巨浪翻滚激烈,她无法平静。

心里左一个,右一个的想法已经叫她抓狂。

他以前也会这样,一些让人猜不透想法的话说出来,也不管她想不想得通,扔下来就走。13605551

现在的自己要疯了一样。

嗯,好。

两个字会折磨她整整一晚上,甚至还不止。

裴锦程从白珊的住处离开。

又回了梧桐苑。

他趴在申璇边上睡下,手搭在她的后腰,沉沉睡去。

......................................................................................

裴锦瑞抱着怀里的女人,脱去她身上穿着的职业装,纽扣一粒粒松开,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款式,明明是一样的脸,可抱在怀里就是感觉不一样。

虽然他也没有这样抱过申璇。

他抱着她的腰,提了提,“下巴扬起来!”

女人便听着他的命令,配合的扬起下巴。

裴锦瑞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软软的光,像长着绒毛的月光,申璇眼里的光,像白日里刺目的阳光。

无论他怎么要求她穿衣服,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学习什么习惯。

她都一一照做,但她眼睛里的光,就算一瞬间的硬一下,下一瞬他吻上她后马上就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不属于申璇的目光。

不知道是她努力不够,还是这个女人天姿愚钝,所以才会这样,根本没办法达到他的要求。

永远都不是他想要的!

明明是一粒粒的松着纽扣,这时候却粗鲁的扯了起来。

把女人摁在床上,粗鲁的占有。

照样像以前一样伸手,抚上她的眼睛,然后用力的发泄……

*白件些却。

女人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钻进裴锦瑞的怀里,“锦瑞。”

裴锦瑞懒懒的应一声,“嗯。”

“晚上在这里睡好吗?”

“不行,我得回去。”

女人翻身趴着,仰起脸看着裴锦瑞,撒着娇,“……我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好无聊,我想出去逛逛。”

裴锦瑞立时冷了脸,“逛什么?这里什么没有?商场,超市,酒吧,你想逛就去逛,不能出去。”

女人等了好久,不甘心的呶嘴道,“……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逛逛?”

裴锦瑞一时间陷入沉默,这时候她倒是反抗他了,有点性格了。他拍了拍女人的肩,又推开她,坐床上起来,穿起自己的衣服,“等时机成熟。”

........................

G城国土局局长因为想要强迫坐-台女出台,实施了强-歼,后又被坐台女剪断了命-根子,不几日便低调落马。不想被全G城的人知道他让一个坐0台女剪断了命根子,只能低调的承认强-歼罪。

裴锦程认为点到为止,林致远只要把国土局换上自己的人坐上去就行,两人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让国土局长断了命=根子,又落了马,裴锦程算是出了口气。

但是水上乐园的通车让他头痛不已。

林致远是只狐狸,国土局换了他的人,规划局早就换上了他的人,这样一来,以后海城还不死死的都控制在他的手上了?

记得林致远的条件,什么时候把乔然逼到他的网里,什么时候把修路的事提上日程。

他最担心的是乔然离了裴家的网,却又不进林致远的网。

林致远只任裴锦程一个人焦头烂额,一个人悠然自得,似乎对乔然的事,一点也不心急。

“林大哥,不如你去看看乔然他们母子?”这样也好培养一下感情,什么都会好说点。

林致远斜睨裴锦程一眼,将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拿起来,狡猾得意的看了看坐在他办公桌前的裴锦程,挑眉道,“不去。我为什么要去?”

裴锦程干笑了一下,“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说她最近想给小宝找个爸爸,觉得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生怕儿子在没有爸爸的环境中长大,会缺乏男子气概……”

裴锦程看着林致远一脸悠然自得慢慢的开始变化,变得铁青了,他的眉便学着林致远方才的样子,轻轻一挑,带着些戏谑和故意的意味。

.....................

申璇在梧桐苑坐着小月子,裴立是老一辈的人,自然会相信老一辈人那些方法。

申璇的活动范围就是梧桐苑。

纵使对禁园里面那个姑姑有了很强的好奇心,但她还是能够强制压住,绝不踏足那里一步。

她能不踏足别人的地方,不代表别人不能踏足她的地方。

白珊总是来探望申璇的身体。

送些汤点,说些安慰的话,甚至很懂事的避开不谈流掉孩子的事,似乎很怕申璇多想。

说几句话,看申璇不那么想回答,便让她早些休息,然后离开。

申璇以为白珊会来冷嘲热讽,或者故意说些刺激她的话,让她跟她吵架。

可是都没有。

白珊什么事都做得点到为止的好,话也不多,看起来很懂事,很贴心,很善良,句句话都很注意,处处照顾一个刚刚流过产的女人的情绪。

连过来梧桐苑这样的事,她也会事先约,绝不会像那次一样莽撞的直接过来。

可越是这样,申璇越是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憋得她想发都发不出来。

若是白珊敢说些,不用说些,只用说一句气她的话,她也可以扯开嗓子跟她对骂,或者冷嘲热讽的回敬回去。

她感觉自己已经气得像个锤子了,而对方就是白扑扑的,厚厚实实的,软软绵绵的棉花,她使了力的想要打过去,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算有点反应,等会又会恢复原样。

申璇坐在床上,背靠着床靠,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白小姐,你以后还是别来了,我没那么虚弱,况且像你这么跑来跑去的,太累了,不需要天天过来看望的。”

白珊依旧像朵淡淡开放的茉莉一样站在申璇的床前,她讲话很恭谨,“大少奶奶,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如果不喜欢我,我以后不来就是了,以后阿月熬了汤,我让她送过来,我就不过来了。”

申璇看到白珊这种逆来顺受的包子样子,就心头气结,因为这样的白珊总能让她想起裴锦程对自己的要求,应该怎么做个女人,怎么走路,头发不应该扎着,应该温柔,讲话要细声细气,最好什么事都顺从她,世界上怎么会有白珊这样的生物?真是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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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她?凭什么?!

申璇想了好一阵,最终,她学着白珊的样子,淡淡一笑,也将声音放得不急不徐,“那我就不留白小姐了,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动了。”

这一句看似大气实则小气的话才说出来,申璇满意的看到白珊的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一下。

小英一直闷闷的站在申璇的床的另一边,与白珊是相对的。

裴家家规甚严,不管怎么样,下人都不能对主子和客人出现不敬之言。

但她本来就感觉心头不平,这时一听申璇终于有了拒绝的意思,心里一喜,便弯腰给申璇掖了被角,又拍拍被沿,“少奶奶,您晚上可得多喝点钟妈煲的汤,这不,她昨天晚上怄得晚饭都没吃,睡觉翻来翻去的,还以为少奶奶预备赶她走了,还说什么她都一把年纪了,再几年就要退休了,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一晚上碎碎念得我都睡不好……”

申璇闻之故意神色一震,连明眸都睁大了些,“真的?那可不得了啊,她怎么能这么小心眼啊?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适才又转头看向白珊,缓缓道,“白小姐,以后这汤还是别送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钟妈年纪大了,受不了什么波折,她煲的汤我吃少了,她就整天以为我嫌弃她的手艺……”

白珊一见这主仆二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唱起了双簧,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大少奶奶,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

申璇没等白珊讲完,马上应道,“你改天没事出去逛逛街吧,裴家有司机,可以送你去的。”

白珊滞愣须臾,才点了点头,“那就谢谢大少奶奶了。”意一急放。

申璇一直都是学着白珊。轻轻的摇了摇头,很是温婉,笑容亦是浅浅,那声音又软又绵,虽然她的声音不如白珊的甜美,但是这时候也温柔了不少,“慢走啊,白小姐。”

白珊才一出门,小英朝着门口,皱着鼻子“哼哧”一声。

申璇想着自己刚刚跟白珊说话的方式

,双手揉在脸上,搓了又搓,“小英,我刚刚恶心到你了吗?我把我自己都给恶心死了,真恶心。”

小英道,“恶心倒是没有,就是以为你鬼上身了。”

申璇瘪瘪嘴,小英把阿月端过来的汤连碗一起扔进了垃圾桶,“猫哭耗子假慈悲,真讨厌!”

“我说少奶奶,你干嘛要这么让着她?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应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申璇手臂伸到了被子外面,“长房的大太太连这点事都忍不了,还能做成什么事?天天给我气受的,才止她白珊一个?难道我个个都要去给点颜色看看?那裴家真的要翻天了。”

她想的还不止这个,不管爷爷是不是真心想要给裴锦程纳妾,只要没有走到那一步,她都不应该把事情闹大。V5qn。

不管是爷爷还是丈夫,他们的决定,她都不能左右。

是她的就是她的,她能做的就是她能给的,都给。

不是她的怎么做都没有用,她能做的就是能给的都给,到最后再也不能给的时候,离婚也可以。

小英又把申璇的手塞进被子里,替她捂好,“少奶奶说的是,我不该多嘴的,只是那小践人……”

申璇忍不住“噗!”了一声,“小英,你在裴家都敢这样说话了。”

小英弯腰收拾垃圾袋,准备把有汤和碗的袋子拿下桶去扔掉,“少奶奶可别告我的状,我又不是说裴家的主子,她一个没名名份的白家人,还不准我骂一下?难道她不是小践人吗?少爷要娶她,还不早娶了?吃我们裴家的,住我们裴家的,还要来气我们裴家的大少奶奶,她不是小践人是什么?”

小英说完,“哼!”了一声,拎着垃圾袋理也没理申璇一下,直起腰来一转身,目不斜视

的往门外走去。

申璇看着小英出去,回味着她说的那句,“少爷要娶她,还不早娶了?”

...

自从海城被下毒的事情发生过后,裴锦程出行都特别小心,甚至一直都有保镖跟踪保护,吃东西更是注意。13605551

一直到申璇小月子坐好,中间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申璇从来不知道四年前见到的那样的裴锦程做起事来是这样一副模样。

步步为营,思维缜密。

他可以把事业的各个环节都用各种关系嫁接好,不管是阴谋,阳谋,他能做到的就是发现一个支点,然后把自己的杆子架上去,一脚下去,再把自己的企业跷起来。

乔然并没有离开裴家,但是各条通往水上乐园的路的方案已经提上了日程。

裴锦程也不知道乔然这颗棋能对林致远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他能做的就是现目前利用乔然,牢牢的把林致远牵制住,比如用相亲的方式,逼得林致远让他出面把那些牛鬼蛇神都弄走。

申璇本以为事业上越来越顺利,裴锦程的心情会越来越好,因为他知道男人大多以事业为重,可是他发现的却是裴锦程的心事重重。

好几次,他拉着她,欲言又止,她问他,“怎么了?”

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下去,然后摸摸她的鬓角,揉揉她的耳垂,把胸腔里的空气吸上来,笑一下,然后将气息从鼻息里溢出去,“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若他们是初初相识,互相表达过爱意,她一定会以为这是他给她说的甜言蜜语。

可他们之间总是隔着点什么,不管他怎么顺着她,不管她怎么对他好,他们之间,就是隔着点什么,那东西不是他一个人搭建起来的,她自己也在搭建。

那一层东西,好象透明可以穿透,可又怎么都穿不透。

“哦,那就好。”她点点头,知道他心里有事,可他不说,她也并不追问。

或许这便是她的墙,她一直在劝慰自己,如果有一天……那么就……

她是天蝎座,扬着钳子的蝎子,有毒的蝎子,有人说天蝎座的女子在灾难时是最冷静的女子,难道她一直把这场婚姻当成一种灾难,才会在爱着他的时候,给自己找退路,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没有爱上他?

日落西崖,墙上的挂钟指向六点一刻,小英一见裴锦程和申璇又一起下班回家,便笑呵呵的过去拉开鞋柜,去把拖鞋给他们拿出来。

以前裴锦程是植物人的时候,申璇在家里也是穿高跟鞋的,只要她在家,到处都能听到“噔噔”的声音,节奏时快时慢。

用申璇的想法就是,也许他总能听到一些声音,说不定听到

就觉得很烦,然后会抓狂的想要起来把打扰他睡觉的女人扔出去,踩死!

换上棉质的拖鞋,房间里有空调,申璇把大衣脱下来,放在小英的手上。

裴锦程也脱下毛料的西装,领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扔在车里,而是回家后,脱下来放在小英的手上。

他看着申璇的衬衣还扎在高腰的包裙里,她总是穿丝袜,他总觉得那玩意冷,让她穿长裤,可她总是不听他的,她偏要穿职业包裙,穿丝袜

,他只能逼着她穿三条丝袜,反正她又瘦,穿三条又看不出来,穿三条丝袜的效果就是把她的腿勒得更细更好看了。

她走到厨房外,隔着玻璃门看着钟妈在烧菜,很饿似的。

他走过去,“要吃饭了,先去洗手。”

“哇,钟妈今天烧好多菜,浪费好可耻啊。”申璇嘴里这样说,但是看着厨房工作台上已经烧好的一个个的菜,她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朝着裴锦程缩了缩脖子,轻轻一耸肩。

裴锦程看着申璇笑眯弯了的眼睛,他最近总是看她笑,但她眼底的笑意并不浓,好象只是为了告诉别人,她在笑,自从那个孩子掉了后,她就是这样,,她的心思藏得越来越深了,他默了默,“你等会多吃点就不会浪费了。”

钟妈拉开玻璃门,明明

烧了那么多菜,今天比哪天都笑得大,笑得有些假,“少爷,少奶奶,快开饭了。”

菜一个个端到桌上,钟妈站到了门口。

往梧桐苑外望去。

看到白珊跟着阿月进了梧桐苑,钟妈喉咙一滚,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直到白珊进了饭厅,申璇也没有回过神来。

“锦程,少奶奶好。”白珊算是一一打过招呼。

裴锦程让小英给白珊拉开位置,看着申璇,温声道,“阿璇,最近公司越来越顺了,我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所以把小珊也叫过来一起,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四方的桌子,申璇从来都喜欢坐在裴锦程的对面,这样一抬头,她就可以看见他。

今天白珊坐在第三方,公司越来越顺了,居然要叫白珊过来一起庆祝?这跟白珊有什么关系?凭什么?!

放在桌下的手,绻成硬紧的拳……

有些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细细麻麻的如针点一样扎遍全身……

..今天下午历时三天的年会结束了,今天晚上99会争取在十二点前更够两章。这个月赶上上班,又遇上年会,在更新上99感到很抱歉,对不住大家的支持,还好亲爱滴们没有抱怨99,不管是群里还是留言板,讨伐声都极少,谢谢你们。

188:报警吧

白珊坐在申璇的左侧面,裴锦程的右侧面,一如她一直以来的禀性,文秀如初。

申璇慢悠悠的举筷夹菜,筷尖靠在碗沿边,脖子压下,优雅的张开嘴,筷尖从嘴里出来的时候,干干净净,她慢慢的嚼着菜,吃完后,才语气冷冷,缓缓道,“我实在想不出来公司最近有什么事情值得庆祝的。”

“阿璇!”裴锦程略略加重声音一斥。

申璇漫不经心的继续夹菜,“嗯?裴家的规矩就是食不言,你不知道吗?”

“你倒是给我讲起规矩来了?”裴锦程眸色沉了些。

申璇放下筷子,“裴家哪样不是靠规矩在做方圆?”

裴锦程看了一眼白珊,这时看向申璇时,连脸色都一并随着眸色沉到了底,底深幽黑,黑不见底,“申璇!我说的话,还没有你来反驳的份!”

申璇看了裴锦程半晌,眼波像压辗柏油路的铁轮一样,狠狠的滚过去。

无声的愤怒之后,便是沉默。13605551

申璇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性格,想着从前的自己,她感觉一寸寸的神经都在断裂,“好,都依你。”

都依你,

在我还不能下定决心的时候。

都依你,

在我还不能对自己下狠手的时候。

都依你,

在我还不想离开你的时候。

都依你,

在我还能依你的时候。

申璇站起来,拿起桌边的起瓶器,把酒架上的红酒拿下来,划开封皮,将钢尖插-进木塞里,手心里的柄紧紧被她捏转,一圈两圈三圈,看着钢丝穿进木塞,再握紧瓶颈,用力的往上提木塞。

每用力一下,她都狠剜一眼裴锦程。

白珊站起来,轻声温柔道,“少奶奶,我来吧。”

“叫她阿璇就行了。”裴锦程发了话。

白珊闻之脸色一红,伸在半空想要接过申璇酒瓶的手收也收不回来,她看一眼申璇,轻轻咬了咬唇,见申璇不理她,又看一眼裴锦程,含羞一笑,“锦程,裴家有裴家的规矩,该叫少奶奶还是要叫少奶奶的。”

申璇这牵唇噙笑睐一眼白珊,用力扯着起瓶器,像是因为用力拉扯导致的咬牙切齿,可咬牙切齿的时候,她还在笑着,这笑容便显得笑不由衷,“白小姐真懂事,通情达理,果然不一样。”

裴锦程愤懑起身,“申璇,我上次就告诉过你,有话好好说,不能对小珊讲话这样夹枪带棒!”

“嘣!”木塞在申璇极粗鲁的动作及表情的帮助下,成功脱离玻璃的瓶口,申璇先往白珊杯里,“白小姐,实在对不起啊,讲话这技术活,我还真没怎么练过,没把你当客户,讲话就随便了些。”

白珊对申璇这样讲话的方式已经适应了,所以再不会像初到梧桐苑来的时候一样,一脸惊慌,她显得很大度,这位置好象调了过来,申璇成了小心眼的小老婆似的,白珊连口气和笑容都大方大度,“少奶奶哪里的话,是你没把我当外人,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没往心里去,这没什么的。”

申璇干笑了两声,把白珊的大肚杯里的红酒倒了个满,再倾身往对面裴锦程的杯子里倒酒,同样倒了个满杯。

他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社交礼仪不管做不做,从小便是要学的,他们都清楚,倒红酒是不能倒满杯的,三分之一即可。

不懂的人也罢了,但申璇懂。她这种倒法,要么是土,要么就是不尊重人。

白珊看看眼前的酒,脸色已经都吓白了,她从来就不喝酒,裴锦程最讨厌女人喝得烂醉,他说讨厌女人身上一股脂粉味,还有那些烟酒味,会让他极不舒服。

所以,她很少化妆,很注意保养皮肤,烟酒更是碰都不碰。

这一杯酒摆在她的面前,无疑是要她的命。

她看一眼裴锦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全是楚楚可怜的求救,裴锦程眸色一凛,俊眉此时已经紧蹙,他久久的看着白珊……

半晌后,他才长叹一声,不忍道,“小珊,不想喝就不喝吧,酒这个东西,不适合你。”

白珊捏捏拳头,又展开,很紧张的吸了口气,“锦程,少奶奶倒的酒,我不喝,不,不,不太好吧?”

“不喝就不喝吧,没什么,一杯酒而已,我帮你喝。”

申璇看着那二人无视她的存在,光明正大的眉目传情,一杯酒而已,瞧他心疼的这个样子。

他忘了一个多月前她掉过一个孩子吗?

他忘了她才是他的妻子吗?

他忘了白珊也有嫌疑陷害她吗?

原来他如此喜欢帮女人喝酒,他也帮她喝过,那次在金座,他将皇家礼炮倒进杯子里,喝下去,然后兜过她的头,将那些液体全都滑进她的嘴里。

他今天预备怎么帮白珊喝?

酒瓶被重重的跺在桌面上,申璇伸手,稳稳抓起白珊面前的酒杯,因为装得太满,在她突然端起来的时候,深红的酒液洒了一桌一手,裴锦程一眼看出她的意图,伸手就夺,哪知申璇退出一步,仰头就喝,裴锦程推开椅子,绕到申璇边上抢杯的时候,申璇已经将红酒喝了个干净!

“你干什么!”裴锦程抢过申璇手里的杯子,用力的砸在地上,玻璃砸地,发出碎裂的声音,申璇看到他眼里那些火苗子,正张狂的在燃烧着,她坐下来,开始吃菜,淡淡道,“喝酒。”

“喝酒?!申璇!”裴锦程的声音拉得很高,像要把一楼的厅给震破似的,“医生说过什么?叫你忌什么?这才多久?一个多月,你就开始喝酒!你还喝这么多!”

申璇握着筷子的手紧啊紧啊,她的头低了些,生怕眼睛发红被白珊看见,一个多月?他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她失去了一个孩子,一个多月以后,他就把他的青梅弄进她的住所里来,还庆祝?

公司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务都是她在帮忙,什么时候轮到要弄白珊过来庆祝?她白珊凭什么?!

说不生气,怎么可能?“身体是我自己的,不用你管!!”

“锦程,对不起,对不起,我……”白珊站在原处,感觉左右为难,“少奶奶,我,我再喝就是了……你别生气。”

她伸手就要去拿瓶子,裴锦程顺手把瓶子拿到了手里,“好了,晚上喝果汁!”

小英领着下人端上三份牛排,牛排淋上酱汁后在铁板上还“哧哧”的响着,银色的刀叉反着水晶灯的光,时不时的射进人的眼瞳里,眼睛都会被照得眯起。

申璇清楚的看到了白珊的牛排酱汁和自己的不一样,原来他还是清清楚楚记得白珊的喜好。

握着刀叉的手,紧一阵后,松开,刀叉都掉在桌上。

刀叉完好无损,不过是发出点响声。

原来她的心也是不锈钢做的,所以才会被摔出去,也碎不了,只是摔得疼,但她的心,终究不是不锈钢做的。

申璇站起来,“我饱了,你们慢慢庆祝。”

看到申璇离开,裴锦程未作挽留。

白珊挽留,却被裴锦程叫住,“随她!脾气又臭又硬!”

才璇悠秀。申璇心里一疼,脾气又臭又硬?!V5qn。

她曾经才是又臭又硬,他又何曾真正领教过?她对他,几时那样又臭又硬过?

是谁说,天蝎座的女人能容忍另一半的霸道,不能容忍另一半的背叛?!

走上楼梯的时候,手指绻紧,指甲嵌进掌心里,眼睛睁大的时候,她拼命告诉自己,申璇,你记住,你是天蝎座的申璇,你是天蝎座的申璇!!!

楼下的白珊大叫几声,她没有理会,她讨厌听到白珊的声音,在她住的地方打情骂俏像什么?

可是她听到了小英的痛苦大叫!

申璇还在电脑前组队做着任务,扔下鼠标便跑下楼。

二楼地板是木质的,楼梯也是木质的,棉质的拖鞋,怎么急,跑出来的声音都不会有多大的响动,如果换上一双高跟鞋,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这就是渲染吧?

她才跑到饭厅,便看到餐桌上已经没人吃饭了,满地的鲜血,白珊手里握着餐刀,餐刀上都是血,血水成线断成珠,一滴滴的落在一楼大理石的地板上,地上都是血,血珠血团的尽头是小英倒在地上。

小英一脸苍白,捂着腰部,双手都被涌出来的血浸得绯红,眼睛望着她,里全是泪水,是害怕,是痛苦……

“小英!!!”申璇不敢相信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当年她把裴锦程甩成植物人,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血,奶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血水是来自地狱最残忍的颜色。

申璇奔过去,抱起地上的小英的头,她的手都不了去碰她捂着腰那里的手,望着站了白珊边上的裴锦程,“裴锦程!叫医生!叫医生啊!”

裴锦程却看着地上的小英,道,“好,不过出这么大的事,先报警吧。”

白珊握着餐刀的手,一松,餐刀掉在地上,叮叮作响,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裴锦程,她泪水滚落,哀痛的颤声问,“锦程,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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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毫无留恋的绝望

白珊怔怔望着眼前英俊高大,遇到这样的凶案现场也冷静如素的男人,她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他,从来都没有。

他说,报警吧。

一路走过来,没有哪次像这样疼痛过,即便是想死了算了,也没有这样疼痛过。

他说得那样淡漠,仿佛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包括她。

醒了吗?

从来都没有睡过,哪来的醒,她只是疲乏不堪,所以才会这样蠢。

她见他走过来,她向他求助,像当时那杯红酒一样,而他却拿出一个塑料袋,用夹子把餐刀夹起来,放进塑料袋里。

比起她的慌乱不堪,手足无措,他是那样的镇静从容,她泣了声,他却站了起来。

拿着餐刀站到她的面前,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

........

申璇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了小英身上,她见没人帮她叫医生,便忙急的摸出手机便往医所打,那边很快接起来……

小英因为肾脏严重受损不得不转入大型医院。

申璇和钟妈守在手术室外,而裴锦程并没有到医院。

当医生拿出手术同意书出来让申璇签字的时候,她不敢签,握着笔的手剧烈颤动,摘除一个肾脏?!

小英还小,虽然高中都没念完,但是她还小。

“我不是她的家长……”申璇阖咬在唇瓣上的贝齿快要沾上她唇上溢出的血沫,“医生,可不可不要摘,出再多钱都可以的,再多钱都没有问题,医生!”

申璇伸手扶住额头,用力吸气,阖合在眼肚上的眼睛打开后,瞳仁里的光点似乎只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希翼,似要被风吹灭,“医生!告诉我,告诉我花多少钱?”

“裴太太,这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没有家属签字的话,手术就不能做了。病人会非常危险。”

钟妈已经哭了起来,她腰上还捆着,“少奶奶,小英的爸妈当年出车祸,爸爸没了,妈妈瘫痪了,怎么签字啊?!”

申璇心里不忍一疼,那个天天在她背后叫着“少奶奶,大少奶奶”的小姑娘,她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家世,过去她对这个家里任何人的身份都不关心。

裴家的下人又管教很严,不会主动跟主子嚼些乱七八糟的话,小英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她在裴家四年,小英从来不说脏话,那天骂白珊是个“小践人”还是第一次。

小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事,事事都做得好,每个月都可以拿奖金,从来都不休息,每个月都可以拿加班费。

裴家从来不会苛待下人,特别是工资方面。

所以小英算是一个天天努力赚钱的小姑娘,很少看到她忧郁,时不时还会逗人开心,可自己……

她的妈妈瘫痪……

捏着笔,申璇强抑下悲伤情绪,挺了挺背,下巴抬起,语气是强抑之后的冷静,又问,“有没有匹配的肾可以移植?我不想让她少一个肾。”

“这是一个突发手术,不像有些重症病患,是发了病,然后寻找肾源,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算眼人如。

...............

看着医生把口罩重新挂好,拿着手术同意书走进手术室,申璇坐在走廊的椅凳上觉得命如草芥。

走道安静下来,手术室的灯让她觉得一切都安静下来。

钟妈一直都忍不住抽噎,“小英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以前家庭条件不错的,父母做小生意的,有个门面,后来一家人去旅游,出了车祸。”

“小英才十四岁就把家里的房子都卖了,店面也卖了,爸爸和妈妈都花了很多钱,最后爸爸也没有救活,妈妈瘫痪,一直都花很多钱,亲戚那里都借不到钱了,看到她就躲。”

“本来该好好读书的年纪,就进了裴家,裴家收入高……她在老家请了个人照顾她妈妈,那里消费低,工资也低,她把赚的钱拿一部分给保姆,自己在裴家也只穿工作服,从来不买衣服出去玩,余下的钱都给她妈妈买基本用药,也只能勉强。”

“但她从来不跟人哭诉她过得有多拮据,天天都很开心……以前我觉得自己苦,后来才觉得真正的苦,是从来都不说自己的苦。”

申璇默默的听着,真正的苦,是从来都不说自己的苦。

小英,从来没跟她说过家里有个瘫痪的母亲,从来没有试图让她这个少奶奶帮助她。

暗示都不曾有过。

她的自尊心,到底是有多强啊?

白珊!!

她一闭眼睛就看到白珊手里握着的刀……

申璇腾地站起来,脚上还穿着梧桐苑里的拖鞋,她必须要给小英讨个公道!“钟妈,你在这里守着,有事情记得打我电话,我回去一趟!”

钟妈点头的时候申璇已经冷着眸色走出了好几步。

...

裴锦程坐在沙发上,饭厅里的警察正在收集证据。

白珊站在桌边一动不动,讷讷的看着警察拍照,采样…

这些警察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一样,很快就到了现场。

白立伟坐在裴锦程侧面那张单人沙发上,他点了支烟,深吸一口。

“锦程,这次的事,你做得有点过份了。”白立伟吐了口烟,烟雾吐出,连眉头都蹙了起来,平日里总是扬着下巴,扯着气势在裴锦程面前说话的方式也愤怒得隐忍,不敢暴发。

他清楚的知道,虽然白立军是省公安厅的老大,但是裴家并非小门小户,而且现在裴锦程跟莫家的关系交好。

裴家要是动了白家的人没有好果子吃,那是肯定的。

但白家的人动了裴家的人,闹大了,白家也定是吃亏的。

他们两家的都必须自已占理,否则都赢不了。

因为谁也不可能真正压倒谁家,除非手里有把柄。

他就算相信马可以长角了,也不会相信他这个女儿会在梧桐苑杀人!

裴锦程,他凤眸偏转,余光瞥了一眼还讷讷站在饭厅桌边的白珊,又将目光定在白立伟的脸上,惋叹道,“白叔叔,别这样说,我如果不好好处理,以阿璇的性子,小珊动了一个伺候了她四年的下人,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还是走走过场吧。”

白立伟嘴角勉强扯了一下,指了指饭厅的位置,“警察都来了,这也叫走过场?”

裴锦程很头痛似的揉了揉太阳穴,“没有警察可怎么走过场?”

白立伟被裴锦程堵得无话可说,“锦程,我以为你会念在和珊珊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怎么也不会做得这么绝。可没有想到你会这样绝情。”

裴锦程抬手摆了摆,连连摇头否认,“白叔叔,你这话说得可就冤枉我了,我并不想送小珊去坐牢,我想将这件事,私了。”

白立伟早就料到事情并不简单,可没想到裴锦程居然连弯子都不他绕,直接了当的就说了出来。

“你心机这样深,把珊珊算到这种地步,就是为了这个?”白立伟手中的烟重重压在烟灰缸里,越说声音越大,这时候霍地站起来,抬手指着裴锦程,“她哪里对不起你?她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她何曾算计过你?当初是你说要娶她的!你成了植物人她都这样等着,做人能像你这样无情无义?!你简直禽兽不如!!!你良心都让狗吃了!”

白珊站在原处,头低着看着地上的血渍,一动不动,眼泪无声的顺着面颊,流下……

裴锦程依旧坐在沙发上,背懒懒的靠在沙发背上,手还是闲适的搭在膝盖上,可他踩在地上脚却用力的下压着。V5qn。

白立伟没有骂错,他这样做的确是无情无义,可他一直在想办法说服白家,他也表示过,自己不会娶妾,曾经跟白珊在一起的时候,就算他在外面有女人,也从未想过以后会将那女人娶回家里来做妾。

他该表达的都表达了,该斡旋的都斡旋的,从小到大都讨厌处理这种感情纠葛,但他醒来过后,一直在处理这个令他头痛的事。

或许他理解不了白珊的那种感情,若是他,再找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这种卑鄙的手法,他早就想到过,可一直都下不了决心,白珊太无辜,他不忍心,一直都不忍心,包括现在,他虽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不是不内疚后悔的,如果有别的办法,他并不想牵扯到白珊。13605551

如白立伟骂的,白珊没有对不起他,当初是他说要娶她做他的太太。

如今?

如今就当他是无情无义,禽兽不如吧!

“白叔叔,不如我说的方案你考虑一下,咱们私了,你手上有证据,我手上有证据,怎样?”

白珊弯下腰,拣起地上当时被裴锦程砸玻璃杯碎片,碎片搭向手腕,割下去,她站起来,手中还捏着碎片,手腕处的血像爆破的水管一样,喷溅洒着,她偏首看一眼裴锦程,眼里都是绝望,毫无留恋的绝望,“锦程,杀人偿命,是不是?我杀的人,我抵命,对不对?那我的命,是不是也该有人来抵?”

申璇冲进客厅,气势汹汹!“白珊!”

裴锦程眼瞳陡然放大,震然站起,冲过去,惶乱失策,“小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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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裴锦程,你休想!

裴锦程扯过一条餐巾,用力的绑住白珊的手腕,白珊的脸色越来越白,栽倒那一瞬间,裴锦程稳稳抱住她。

白立伟全程惊到大脑短路,傻愣的跟着裴锦程,他是真的慌了。上次女儿自杀的时候伤口很浅,那时候的她应该很害怕,这次就像下定决心一般,一下子下狠力割断了腕脉。

裴锦程记得曾经对白珊说过,如果她下次再这样不爱惜自己,他不会再看她。

可这次完全不同。13605551

白珊再次轻生,给裴锦程的震动非同小可。

那盈眸抬起望向他的眼神,是一望到底的绝望,生无可恋的绝望。

是他逼她到这个份上了。

就算曾经他那样威胁过她,说以后再也不去看她了,她还是毅然选择轻生。“小珊,你别动,我送你去医所!”

白珊阖着双眼,张翕着惨白的唇,弯了点唇角,气若浮丝,喃喃之声如梦呓,“我会告诉爸爸,如果你跟我的尸体结了婚,就把申璇的证据给你,我就算死,也要把户落在……你的户名上。锦程,你欠我一个婚礼,欠我一个结婚证,我十六岁的时候,你就说会跟我结婚……”

“即便你这样陷害我,我还是要嫁给你,就算是……我死了,我的灵魂也要看到你补我一个婚礼,才去投胎……”

裴锦程闻之心下一滞!他敛眉时眸色一凛!

白立伟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魔顿生,他追在裴锦程的身侧,将白珊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珊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白家就是砸了白家门匾,也要跟裴家同归于尽!!!!”

“爸……爸,我只要跟锦程结……结婚,我不要你们……同归于尽,我只要结婚,我死了,我也要……结婚,也要,哪怕顶着罪名!”

裴锦程把白珊抱上电动车,催赶着上医所。

申璇未能给小英讨回一个公道,却亲眼看到白珊畏罪自杀,刚刚小英被刺的时候,那鲜血都没有这样喷洒过,好象消防灭火器喷出白沫时候的感觉,压都压不住的殷红血液。

一晚上,裴家出现两起流血命案。

由于白珊的血不是裴家血库里准备的类型,也必须转大医院。

最后转到了和小英同一家医院。

申璇和裴锦程同时在走道里,裴锦程坐在椅子上,申璇站在他面前。

申璇才要说话,裴锦程便抬手一顿,示意她别说话,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膝盖处的裤面。

他把自己想要的简单家庭生活方式越弄越复杂。

若不是他急于拿回申璇的证据,彻底换得心安,就不会陷害白珊,白珊也不会因为受不了而自杀。V5qn。

从小就在一起,她十六岁就正式跟了他,他却生生把她逼死,用陷害她的方式。

她怎么会这么刚烈?

刚烈到他越来越陌生。

口一间倒。上次她轻生,他去时也想,兴许她只是想换他的关注,问过医生,伤口不深。

而这次,动脉已经割得只剩下一点点相连的薄壁,跟割断没有分别,她说,他欠她一个婚礼……

记得她的语气,羸弱而坚定,她一定要嫁给他,哪怕是死,哪怕是让他和一具尸体结婚。

不过是一段婚姻,她居然要执著到这种地步?

文珠赶到了医院,听说白珊再次割腕自杀,且动脉已断,非常危险,几度哭到晕厥。

“如果珊珊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是不活了,真是不活了啊……”文珠在白立伟怀里再度醒来,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她多次让女儿离开裴家,可是丈夫不允,现在弄成这般田地,真是痛心。

白立伟始终沉默,一反常态的沉默。

直到走廊里安静下来,白立伟拍着文珠的肩膀,“文珠,如果珊珊有个三长两短,我会遵照她的遗嘱,让裴锦程跟她的尸体结婚,我白立伟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就是把白家砸了!我也必须要遂了她的愿!”

“鱼死网破好了!”

文珠一念及“遗嘱”两个字,再次晕过去,白立伟不敢再自行拍醒她,叫来护士,一起送进病房休息。

申璇闻之大震,背脊上陡然升起一股钻进骨髓的凉气,就算白珊死,也要嫁给裴锦程?

哪怕白珊伤了小英?

她垂眸凝着一直低头的男人,他久久的沉默让她不安,竟然忘了此时的自己一直想要跟他讨个说法,想要在白珊面前讨个说法。

她不是鲁莽的人,知道自己有把柄被白家捏着,所以不会冲动到为了给小英出口气而马上报警,她已经不是那种莽撞的年纪。

可是事态发展成这样,一个完全她预料不到的方向。

裴锦程答应过她,不会娶白珊进门,只是暂住裴家。

裴锦程答应过她,不会亲白珊,不会跟白珊上床,这么久以来,他没有在敏感时间段留在茉园过……

可他现在低头在沉默。

他沉默的样子,好可怕,阴沉沉的,像天空滚过来黑浓低压的云,压抑而可怖。

走道里很安静,听得见他因为沉默而呼出来的缓重的呼吸。

那些呼吸声,只有在他在深思某件事情的时候才会有。

他在考虑?

对,他在考虑!

他在考虑白立伟的话,要娶白珊!哪怕是尸体!

“锦程!”

裴锦程站起来,他目光有一瞬灰楞,而后慢慢清晰起来,光圈锁住申璇的时候,他深力呼吸,“阿璇,一个名份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有!”申璇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她退开一步,拳头握得紧紧,今天小英还在手术里做着摘肾的手术,而她的丈夫在此时要跟她提出一个可怕的提义!

有!

有那么重要!

一个名份而已?

怎么可以用“而已”两个字?

一个名份是一段婚姻的证明,是一种肯定,还是一种保障,更是两个人的城墙屋瓦,如果被拆了,还怎么遮风挡雨?

他居然问她,有那么重要吗?

有护士跑出来,急急的跑往血库,紧张的氛围再次笼罩手术室外的走道。

裴锦程站在原地,望了一眼端着放有血浆袋托盘跑回手术室的护士,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申璇,“如果一个名份可以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掉,可以把什么事都放回正常,有什么不可以?”

“什么问题?我的事?因为我那个莫须有的罪名?”

“原本是,如果只是如此,我本来想为了这件事划个句话,可是……”可是以为划了个句话,却不想敲下了回车键又敲出一个新的段落。

“裴锦程,我说过,你娶她就跟我离婚!”

裴锦程已经疲乏难忍,并不因为身体的劳累,而是心累,他醒来快一年了,总觉得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从未停过,睁开眼就跟申璇打闹,争吵,斗争。

事业,家庭,婚姻,前任,所有的事都绞成一团。

他不想再被白家捏住把柄来威胁他,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任何人以要申璇去坐牢的理由来控制他,否则他会觉得手脚都被人绑住,怎么都行动不便,人累,心也累。

他是一个讨厌束缚的人,却被白家因为省公安厅的势力逼得不得不隐忍。

他不想伤害白珊,一点也不想,可他还是伤害了。

申璇当初不承认自己绑架的时候,就算家法执行了,也绝不松口。

今天他陷害白珊,以为轻松可以解决的事,以为白家会为了一个独女把证据交出来,可是白珊的个性他愈来愈看不懂了,她连辩解都不辩解,也不跟白立伟哭诉求救,她居然什么也不说,选择死也要嫁给他。

他害得她命悬一线!

她说,锦程,你欠我一个婚礼,欠我一张结婚证……

申璇说,裴锦程,我说过,你娶她就跟我离婚!

她们都这样,逼他,一个非要嫁,一个非要离。

指腹紧紧顶着眉心,他揉摁的时候用了力,拧起一对俊眉,凤眸里幽光深繁,他叹息一声,“申璇,,白珊还在里面抢救,这种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吵架?”

“难道要我跟你讨论怎么娶白珊进门吗?”

“……”

“裴锦程!你休想!割个腕,死不了人!你休想娶她!”

裴锦程眸色恍然间呈出不敢置信,“你在说什么?动脉已经都割断了,你居然说死不了人?申璇,白珊是我逼成这样的,这种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刻薄?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我的感受?!”

申璇知道知道真是心眼小透了,小到了极点,她吸上气来,仰着她的脖子,“你既然对她如此情深意重,你娶!我走!别以为全天下就你裴锦程一个男人,天下男人死光了,我非要做你太太吗?!!”

“……”裴锦程看着申璇那绝决的眼神,她那种口气,好象外面花花世界正等着她一般,嘴角隐隐抽动,男人的眸色沉凝后,凝成刀刃,他伸手一把捏住申璇的脖子,瞬时就扯得她踮起一脚,目光幽幽转狠,“我早就说过,你!没有资格说走就走!即便是我要娶白珊!你同样没有资格提出离婚!”

...第二更结束,亲们知道,这是一个小虐文,在这里99还是提一个提了无数次的要求,不看的,养文的,请亲们默默的,言吧有很多轻松宠文可以看,即便亲们弃了99,99也不会怪亲们,但请亲们养、弃乃至于不敢看都不要在留言板说,别影响99码字的情绪,万分感谢。

191:若到尽头(雨宁生日快乐)

申璇瞠着双眸,睫羽都不曾颤动一下,忘了脖子上被卡住会有不适感,只是一瞬不瞬怔愣的看着正对她面如青铁的男人。

“你……”她脚尖还踮在地上,脖子逼得扬起,她没有听错,却想要自己听错。噎咽一下,“你真要娶她?那我还是坚持最开始的想法!绝不让步!”

“申璇,看来你很想坐牢。”裴锦程松了申璇,申璇虚力一落,趔趄一晃,又站直,她看着裴锦程随着脖子上的手一起松开的眉宇,那里面的眸色缀上失望,只觉得那一瞬的光亮像一簇荆棘一般甩在人身上,很疼。

她自尊心很强,话语权被推到这个份上,她便没了退路,“有什么!我又没做过的事!去就去!”

“那你就去吧!”裴锦程重新坐下,这时候他坐得很不规整,上半身歪靠在蓝色塑料的椅背上,双腿懒懒的往前伸着,摆搭得很随意,双手撑在两旁的座椅上,仰着头,阖了眼。

那你就去吧。

一种懒得解释,懒得理,懒得烦,懒得管,懒得做一切事的口吻,烦透了,厌透了的样子。

申璇从仰视到俯视,看到男人此时像打过一场大仗一般坐在椅凳上,他最后说,“那你就去吧!”

弃如敝屣,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把她从海城弄回来,陪她回娘家,给她过生日,现在一句话,就像“爱咋咋的”的意思,这样的淡漠。

申璇转身,如果这是她的命,如果什么也证明不了,如果非要如此!那么该是她的,她逃不掉……

“申璇,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一个人难受?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才会压抑?还是说,别人的痛楚你统统不用去理解,却总要求别人理解你,因为你难受,所以不管别人是什么处境,都必须理解你??别人为你做的,你看不到吗?难道一点瑕疵就把所有的好都抹杀掉?”

申璇的脚抬不起来,她背后响起来的男人的声音,悠远得很,像是另外某个时空传来,有着空响的瓮瓮的回音,虽然声音幽淡无奈,却依然能听到他的愤懑,失望,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心。

她真如他说的那般自私?

“想走吗?不如把坐牢的地方换一换,在裴家的梧桐苑坐牢好了,好吃好喝的,有什么不同?”裴锦程再次说话,她的性子既然非要这样冷硬,那么就让她冷硬下去,他没他任性,却不想纵容她的任性。

申璇转过身来,裴锦程适时抬起头,偏首望着那个女人,他眉稍抬了一下,“嗯?白珊我会娶,你的证据我会拿到,离婚?你休想!”

她开始说,裴锦程!你休想!

现在他回过来,离婚?你休想!

终于要娶了吗?申璇扯了一下嘴角,到底是为了证据,还是为了齐人之福,裴家说什么娶妾要大太太首肯,这有什么重要?

男人苦要娶,大太太想不同意,可能吗?“是吗?好,你娶她,我们分居,等你想让她做正房太太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会签字离婚的。”

末了,她看见男人凤眸缓缓眯起,那里面的星亮一闪一烁,折射着令她心震的光,大吐一口气,仰了下巴和脖子,“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反正是没有资格,是个罪人。要依着裴家人的方式生活,是从我答应嫁入裴家赎罪那天起就注定了。我永远都是个代罪的人,不是吗?有什么资格和权利选择我想要的幸福?”

裴锦程搭在椅子上的手指,一根根,慢慢的屈过,绻起,捏紧后,一握。兴许是医院里空调开得太足,所以他感到嘴里很干,干得没有一点口水,想要吞咽,却找不到任何水渍吞咽,以至于他想要开口说话都那般艰难。

好不容易咽下一唾沫,却是又涩又苦,一步步费尽心机,只是想摘掉她身边挂着的一颗定时炸弹,她已经猜到他是为了那些东西,却偏偏还要这样冷绝。

赎罪?

选择她想要的幸福?

韩启阳吗?

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吧?曾经的那个未婚夫。

他怎么能忘记那时候,她那样片刻都不犹豫的跳下湖去,然后弃他而去,“申璇,这种话,你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来提醒我。”

申璇感受到了胸腔里那颗鲜红的心脏在紊乱跳动,没有节奏,连着快一阵,突然又停下来,让人有种心率随时都会停止的感觉,她还需要提醒他什么?

在裴家,她一点主导权都没有,不但没有主导权,在这个过程中,她连自己的心都赔了进去。

她的爷爷和哥哥过来的时候,都同意了,因为申家欠裴家的,不是吗?

四年前欠,上次矿难又欠。

欠的总要还吧?

凛了气息,将氧气灌进心脏里,才有力气说话,“我不是在提醒你,我是在提醒我自己,时间久了,我会忘了自己该在什么地方站着,其实我现在已经比前几年过得好多了,不用天天给你洗澡,按摩,不用再伺候一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植物人了,我应该谢谢你的毅力,你醒过来,让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谢谢你。”

裴锦程的脸色开始变得青白交措……

字字句句都化成尖利的针刺,密密麻麻的往他身上扎着,握着拳头的手似乎都有被扎到,不规律的轻轻抖动……

...........

白珊虚弱的躺在床上,能活过来,她并没有想到。V5qn。

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死之前她都放不下的东西,现在更深的种进了她的心里。

像变了一个人,即便是裴锦程进来病房看她,也提不起以前那种兴奋的劲头,只是更坚定的要嫁给他。

在裴家住了那么久,她知道千方百计的去讨好一个人根本没有用,他的心已经完全倾斜,甚至不留一点怜悯给她,她是再也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了。

她努力过了,他却要陷害她。

若是申璇陷害她,她也不会这样。

偏偏是他,她终归还是输给了申璇。

从小到大的情谊,十年的男女之情,就这样输给了申璇。

一个将他打成植物人的女人。

白珊嘴角牵起,有了自嘲的光晕,她输给了他的仇人,这天下怕是没有人比她更可悲了。

目光悠悠转冷,她收了笑,没有包扎的那只手紧紧握起,她暗暗发誓,得不到心没有关系,一具躯壳,她也要!

裴锦程推门进来,看到睁眼静养的白珊,踱步到了床边,他没有坐下,并没有多少惊喜,只是常态的问,“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为什么过来?”白珊淡淡的问。13605551

“听说你醒了,过来跟你谈谈。”

“谈什么?想为了你陷害我的事道歉吗?”

裴锦程说话很小心,哪怕这房里并没有其他人,他也没有接着白珊的话说下去,“小珊,你这样不爱惜自己……”

白珊躺在床上,她淡嗤一声,“锦程,我还有什么值得爱惜的?四年前你成了植物人的时候,我就已经不爱惜了,能活到今天是个奇迹,你指责我不爱惜自己?如果你待我像从前一样,我会不爱惜自己吗?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无情无义,喜新厌旧?!”

裴锦程觉得白珊说话的口气在改变,咄咄逼人,那调子像极了申璇。

可白珊从前温婉可人,现在咄咄逼人。

申璇从前咄咄逼人,现在依旧咄咄逼人,不,申璇还盛气凌人,还耀武扬威,只要跟嚣张沾得上边的,她都占尽了。

但白珊的咄咄逼人,都是他逼的,他把她逼成这样,“小珊,你还年轻。”

“年轻吗?我26了,还年轻吗?我在你身上蹉跎了十年,我还年轻?”

“现在很多女人三十多岁才找到合适的人结婚。”

白珊眼框泛红,哽咽,“锦程,你找别的女人,我什么时候反对过?可为什么你找了别的女人就要抛下我?G城不像别的地方,我没有那么守旧,但你非要逼死我,是为什么?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这辈子,我都只爱你一个人,永远都是,现在你不爱了,你就要扔下我,你让我怎么办?”

裴锦程不置可否,那些年轻时候誓言他都记得,可是人生这么长,他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因为现在变成这样,他都始料未及,所以现在,他不敢给任何人承诺,“生活中,不仅仅只有爱情。”

白珊轻扬眉稍,“既然不仅仅只有爱情,你何必不敢娶我?”

裴锦程怔然,他拿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东西,想要说服白珊,好笑得很,不是吗?“你嫁给我,就一定幸福?”

“不嫁你,我又有幸福吗?”

“……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没有!大不了我和申璇一起坐牢,我不会做任何辩解。”

“证据什么时候给我?”

“先注册,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就把证据给你。”

裴锦程沉吟半晌,而后俊眉浅蹙,眸色一凛,“注册的时候就给我。”

“好!”

却眸感会。...还有一更,有点晚,早睡的亲们先觉觉,明天看一样的。

192:一箭穿心

申璇知道裴锦程在办国藉,为了跟白珊合法注册。

她知道,却无法阻止,也不愿阻止。

她只是一再提醒自己,不是她的,抢也抢不来。

白珊在抢,就让她抢去。

抢得走的男人,跟她没有关系。

他要娶妾,娶吧,不关她的事,关她什么事?

凶本来就不属于她。

白珊才是他曾经想要明媒正娶的女人,是因为她的伤害,才迫使他们分开。

现在他们要重新在一起,不过是天注定罢了。

虽然每天这样提醒自己十次,百次,千次,想要用这样的话来麻醉自己,却偏偏越麻醉越清醒,越清醒越疼痛,以为疼痛后是麻木,结果麻木迟迟不来。

只有周而复始的疼痛。

裴锦程几乎都没有深思一下,就随便挑了一个可以一夫多妻的国家办国藉。

真不错,她在心里赞叹他的效率。

两人都变得更沉默。

连在床上脱光了相互契合的时候,他们都不再说话。

他要,她就给。

不管他怎么要,她都给。

她在想,除了给,她还能有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但是她有权利把自己的心门,关上!

心门关上了,他要做什么,她都不会难过,这些她都知道。

清晨的生物钟准时叫醒申璇,她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下床趿上拖鞋,静静的关上卫生间的门,挤牙膏,刷牙,挤洗面奶,洗脸,清洗。

拉开衣柜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挑了职业装,站在镜子前照了照,头发还未绾起,披散着,还没有化妆,这时候的样子看起来,有那么点温柔,他一直说,他希望妻子能温柔些。

从抽屉里拿出丝袜,是裤袜,去公司上班她都是穿的肉色,她一直嫌弃厚款的肉色裤袜不好看,那种质感包着长腿,感觉一点也不性0感。

可冬天总归是冬天,哪怕是地处南方的G城,早晚的风吹着,还是冷。

裴锦程要她穿三双,一双都不能少,而且里面那双一定要厚的。

他的理论是穿在里面,别人看不出来,外面再穿薄的就是。

她试过效果,的确看不太出来。

第一双厚的穿好,又伸手拿了第二双薄的,从脚尖一点点的拉上去,拉到腰上,细薄的丝袜带着光泽,在镜子里看到,就好象只穿了这一双似的,她的腿修长漂亮,一踮脚尖,很性感。

第三双拿出来,左脚的脚尖刚刚套进去,才松拉到脚跟,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他说,现在是冬天,又流过产,就算要漂亮,也要穿得厚些,钟妈说女人这个时候风不能进了骨头,以后会疼。

连穿一双丝袜的权利都没有,都要必须听他的,要穿三双。

申璇捏着团在手心里的丝袜,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将第三双丝袜脱下来,叠好后,装回抽屉里。

从此后,她只穿两双!

回到卫生间,开始绾头发。绾成精明干练的髻。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红了眼睛,她想抽泣,都怕出声。

今天上午10点50分,机场停机坪里的私人飞机时间已经排好,飞往沙特,带白珊去注册。

一直都怕这一天的到来,还是来了。

他们有多少天没有说过话了?

连一句“早上好”“晚安”“在哪”“吃过饭了吗”“有没有什么项目”“开会”统统没有过。

不是她不想争取,不想独占,是他下定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

即便她说她要离婚,他只是说,休想!

从梧桐苑走出去,上了电动车去往餐苑,她知道自己还得很温和的吃完早饭,然后去停车场,开车去上班。

她想,她可不可当他还是植物人?还躺在梧桐苑里的那张床上,他跟她没有交流。

她可不可当没有他这样一个人?她只是上班,工作,做自己份内的事。

车子开出裴宅,申璇化着淡妆,脸上没有泪痕,她总的在红绿灯的路口,抬头看着车顶,深吸几口气后,眼睛没有可以溢出的水渍,才又放平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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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等申璇出了门,才起床,掀开被子,趿上拖鞋,进卫生间,挤牙膏,刷牙,洗脸,剃须,涂上申璇喜欢的那种味道的须后水。

生活就像一个圈,哪里也跑不去,天天的这样一圈圈的跑,沿着那个轨迹,就成了习惯。

她下床的时候,他就醒了。听到她刷牙,洗脸,拉开衣柜门的声音。

么锦不阻。他们在一起,不是争执,便是沉默……

他穿好衣服,拿好自己的证件,习惯性的拉开她的丝袜抽屉检查,每个颜色都裹卷好了放进小格子里,像他的领带,只是她的丝袜比他的领带多多了。

勾了丝的,她会扔掉,但每天格子里都会保证放满。

肉色的在第一排。

今天空了两个格子。

第三格子里的丝袜卷得跟其他格子里的都不同,因为其他格子里的丝袜都是钟妈卷的,她不会做家务,收拾得乱七八糟,连自己的袜子都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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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开好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站在窗户边。

G城的机场在城区靠南的方向,她的窗口正好朝着南方,站在那里,望向那片天空。

从十点二十分开始,她就一直站在这里,不曾动过一下,连眸子都不曾朝其他方向看过。

天空中偶有飞机掠起,飞入云层深处。

他的私人飞机,她坐过,他把她摁在窗边,看着脚下云层,亲吻,爱抚……

同样的飞机,白珊今天在那里……

她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左胸那里,疼得过份。

疼得她忍也忍不住。

抬腕看了表,10:50分。

好准,正好10:50分。

不一阵,南方的天空中有了飞机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反正都是那么小,看不清。

身体慢慢的,慢慢的滑下去,她背过身,不再看着窗外,身上骨脊挫过窗台边沿,疼得像刮骨似的。

直到屈弯腿,坐在地上,手撑在地毯上,右手无意中便搭在了膝盖上,今天有点冷,即便开了空调,还是冷,或许习惯了穿厚,突然减衣,总是不习惯的。

膝盖上的手指,宛若葱白,无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光,灼痛人眼,他说,“阿璇,结了婚的女人,是要带戒指的,知道吗?”

她还记得他在她的手心里放进一枚男戒,她说,“阿璇,帮我戴上。”

可是男左女右,婚戒只能戴在一根无名指上,他如今有了白珊,该怎么办?

抬起手来,戒指就在她的跟前,细细看着切割面里那些映出来的邱比特之箭穿过双心,她便惨然一笑,果然是一箭穿心。

她曾经想,只要万箭穿了心,她便会挺起胸膛,再不留恋。

如今这一箭她都受不了,怎么承受得住万箭?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擦了脸上泪痕,慌乱快速的爬起来,又打开包,拿出粉饼盒,对着里面的小镜子,补妆。

一切收拾妥贴,她才淡然道,“进来。”

王晴领着钟妈进了办公室。

钟妈不是第一次来,所以王晴带她来了之后便出去了。

钟妈走到办公桌边,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规矩,便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嘴里念着,“少奶奶,少爷走之前,让我把这个给你拿过来……”

一个小信封大小的浅米色布料拉链袋递到申璇面前,申璇接过来,“嗯,知道了,谢谢钟妈。”

“少奶奶哪里话,这还道谢?”钟妈摆摆手,“我走了,等会还得送汤去医院给小英。”

申璇又叮嘱道,“好,如果有人问,别乱说话。”

“少奶奶放心,我懂规矩的。”

“好好照顾小英。”

钟妈连连点头,“嗯,知道知道。”

办公室的门,再度阖上,申璇坐在自己的副总真皮大椅上,小袋子放在一堆文件边上,看起来很不搭调,她拿起来,扔进垃圾桶。

扔进后,目光却依然锁在垃圾桶里。

她告诫自己别犯贱。

可是戴着钻戒的手已经伸进了垃圾桶,拣起小布袋,拉开拉链的时候,她喉头一哽,蓦地扬起头,眼睛睁得极大,瞪着天花板,瞪着瞪着,犯贱的眼泪,又落了下来。V5qn。

早上被她脱下来放回格子里的丝袜,如今又到了她的跟前……

裴锦程!

他到底是要折磨她到几时?

..............

飞机掠过层层白云,开始平飞,裴锦程冷静的看着报纸,白珊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文珠、白立伟都陪着白珊坐一起。

裴锦程头也未抬,“白叔叔,东西带齐了吗?”

白立伟显得心情很好,朗声笑道,“当然,当然带齐了,你们注册好,就给你。”

...亲们,明天见,这两天亲亲们好乖,一点也没有闹99,么么哒。

193:帮我,离婚!

文珠挽着白珊的小臂,裴锦程虽是没有抬头看向他们这边,但她还是笑脸盈盈,带着喜色,“锦程啊,以后你们结婚了,可要好好过日子啊,别欺负了珊珊,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珊珊,别让她再苦了。”

飞机的遮阳板开着,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外面湛蓝纯粹的颜色,偶有几缕云丝,不一阵便不见,一团团的云,在飞机下他们视线不能触及的地方。

外面的光落进窗内,把人的皮肤照得更白,裴锦程肤色本就偏浅,只是淡淡蜜,五官并不硬朗,带着雅秀的气质,这时候他静静坐在小桌边看报纸,脸上扑上一层细透的光,更觉得是一个十成十的绅士。

他淡淡勾了唇角,偏首睨去,凤眸轻转,沾上那么一点点笑意,却是讳莫如深,“会的。”

白珊的发尖触到肩头,她眸光噙笑,凝着坐在对面窗边桌前的男人,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只要她能住进裴家,能嫁给他,他们以后就会有机会。

以后有了孩子就好办了。

她站起来,文珠挽着她小臂的手赶紧松开,看了一眼白立伟,抿着嘴笑了起来。

白珊走到裴锦程对面坐下,桌面上的咖啡没了袅袅飘烟,弥散着香气,她唇瓣抿弯,是恰到好处的乖顺,启口说话时,声音温柔沁水,“锦程,我们在那边注册了之后,就在外面玩一段时间吧?”

裴锦程将手中报纸慢慢合起,他一直都含着浅淡的笑意,眯一瞬眼睛看着白珊,一直都觉得她的乖顺一直让他觉得很放松。

不被束缚,这是他追求的婚姻生活模式,白珊是理想妻子的合适人选,从不干预他的想法,任何事。

可……

“好。”他应下来,口吻随意。

白珊心里窃喜,没有想过他会答应,倒不想,他真的会答应和她在沙特玩一段时间,“我一直都想看一看那种黄沙漫漫如金的风景,一定会很震憾,那边的天空也非常漂亮。”13605551

定珊还边。“嗯。”裴锦程偏点一下下巴,挑眉浅笑,别有深意,“你的意思是……想注册后就住那边?”

白珊笑意慢慢收住,似乎很怕被绕进某一句话里,便立时解释道,“不是不是,很久没出去玩了,想去看看。”

裴锦程又应了一声,“好。”

文珠看一眼白立伟,她松了口气,G城不比其他城市,如果真娶了妾,妾享受的待遇和妻是没有什么分别的,而且是正大光明的,以后有孩子,家产也不会亏待。

特别是现在看到裴锦程连连应允白珊的要求,前段时间不想注册的时候是万万不可能的,结婚了就是不一样。

看来结婚是真的对了。

白珊伸手摸了摸裴锦程的咖啡杯,“锦程,咖啡有点凉了,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喝热的吗?我帮你换一杯吧?”

“好。”

白珊已经很久没有照顾过裴锦程了,最早住进裴家的时候,还会经常过去看看她吃饭的事,或者偶尔陪她吃顿饭,后来申璇流产,他也只是第二天去过一次,没说几句话,后来再也没去过。

打电话给他,他很多时候都在忙,下班回家他也总是说申璇身体不好。

如今这样呆在一起的机会,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一样,又兴奋,又害怕。

咖啡杯被白珊端起来,裴锦程突然被那个杯子吸引去了目光,长臂一伸又抓住白珊的手腕,“等会,我不习惯浪费。”

从白珊手上拿过杯子,闻着还好,但喝着有点焦糊的味道,感觉豆子烘焙的火侯过了些。

申璇做家务向来都……

怎么说呢?

惊悚吧。V5qn。

做什么都不行,不管是做菜还是做其他,学得倒挺认真,操作起来难度极高。

上次去海城,庄亦辰和邱小娅一起从牙买加采的咖啡豆弄回来自己磨咖啡的事情刺激到了申璇,她没时间去那边,便让人从国外买豆子带回来,学着自己烘焙,每次都烘得比较少,不是火候不够就是火候过了,还好数量不多,不然真是要喝死人。

第一次那个咖啡弄出来,简直跟毒药一样,他不喝,她还发火,后来他把那咖啡拿给雪球喝,弄得雪球一看到申璇要磨豆子了就吓得跑到后院去躲起来。

想想都觉得好笑,做得不好还不准人说,还强迫别人喝,这女人天生的暴力倾向。

嘴角歪歪浅勾,鼻子里轻轻“哼哧”一笑。

现在喝喝也习惯了,有时候感觉糊焦的味道还蛮香。

白珊看着裴锦程,自然冷却的咖啡他向来都不喜欢,要么就是夏天喝的冰咖啡。

可他现在还喝得悠然自得,很回味的样子,他总有很多时候在她面前出现一瞬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变得她觉得他好陌生。

....

申璇把袜子慢慢穿上,丝袜被拉紧绷在腿上的时候,掠过指腹下的时候有点麻。

三双!

脚掌重新钻进高跟鞋里,她站起来。

走到门边,拉门之前,她提了一口气,挺了背才转到门锁,拉门出去。

敲了辛甜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请进”声才出来,申璇推门进去。

见里面没有别人,她便关了门,操了双臂站在门口,“忙么?”

辛甜上班的时候可不像申璇束绾着头发,一身职业装。

她上班的时候也是像平时一样,披着大波浪的长发,里面穿着白色贴身V领的包身短裙,外面罩件黑色小西装外套,黑丝袜,高跟鞋。

同样都是成熟的味道,辛甜却是风情处处遗落。

申璇在公司的时候总是很严肃,辛甜却是对谁都笑得大方,她是天生的交际好手,虽然到公司时间不长,但是人缘却是极好。

辛甜过去挽住申璇,马上把头贴在她的肩头,“哟,亲爱的,您怎么舍得过来探监了啊?”

申璇推开她,“去你的,问你忙不忙?”

辛甜瘪了嘴,故作委屈嗔道,“哟,一点也不温柔,这么凶,千年修得共枕眠,睡过那么多次,居然对人家讲话这么凶,没良心。”

申璇没心情跟辛甜调侃,“小心肝,我问你一件事。”

辛甜也收了笑,“嗯,你说。”

“如果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我需要付出什么吗?”

辛甜皱鼻抱怨道,“我们之间你还说这些,太见外了,你说吧。”

申璇深吸一口气,才吐出来,“白珊今天跟裴锦程去沙特注册了,裴锦程不肯和我离婚,你能不能帮我把婚离掉?你知道的,我的注册地是在这边,当时进裴家的时候,又签过不得提出离婚的协议,我在G城没有一点依靠,天高皇帝远,娘家也帮不了我什么,而且我也不想让他们总为我奔波,我爷爷真的年岁大了,不想让他操心。但在这边单靠我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你能不能?”

申璇看着辛甜,哽住。

“阿璇?你真要离婚?”

申璇再次深呼吸,点头,“嗯,要离,这样叫我怎么过下去?白珊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我根本斗不过她,我自己的命,豁不出去。”

辛甜退了两步,退到桌沿边,靠住,手撑在身后的台面上,她偏头看着申璇,半晌后,才叹息道,“阿璇,你有事在瞒我。”

“……”

“G城娶妾不是个难事,可白珊要死要活的才换来嫁进裴家,我觉得这不符合G城的形式,没道理的……”

申璇从未跟辛甜说过自己被陷害的事……

.....

长途飞机坐上来总是容易让要感到疲惫,裴锦程一路上话很少,多半时间都在休息。

白珊同他聊天,他也只是“嗯”一声应道,寥寥几个字,白珊若有要求,他便一个“好”字。

他答应得很爽快,并不犹豫,白珊的心情也越来越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Sunny一路陪同裴锦程。

她为人处事跟申璇差不多,显得有点冰凉,但做事的效率很高,像个女机器人,白珊看到Sunny就想到申璇,所以也不太喜欢她。

“Sunny,申璇在你们公司做些什么事啊?”白珊和人打起招呼来,都是温柔的。

Sunny干干的笑了一下,“白小姐,公司的每个上司都有不同的分工,而且公司有规定,只要跟工作有关的事都属于内部机密,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关系的人都不可以透露。”

白珊被噎得不轻,Sunny明明知道她跟裴锦程去注册结婚,却要这样说。

Sunny看了一眼白珊的右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其实她早就觉得总裁和副总的关系不一般,以前两人无名指都空空的,后来突然一天上班,两人都戴了戒指,后来在杂志上看到那款限量版才知道那是一对看不出来是对戒的对戒。

她当秘书,老板不说的事,就不能问,当然这个“白小姐”要打听的事,她也不想说。

不想说,仅此而已。

飞机经过长途飞行,着陆,还在滑行的时候,裴锦程便催促Sunny准备联系注册的地方,马上过去……

Sunny一步步按照裴锦程的要求,做她的事……

....99置顶一条玄兒的留言,亲们可以看看99回复的内容,义愤填膺的亲们看看也许会理智些。

194:你不信任我,我不信任你

辛甜静静的听着申璇讲着那时候发生的事。

开始眉心紧蹙,而后慢慢展开,舒了口气,纵使期间她心里有千般疑问,也一直忍着没有打断申璇讲述。

直到看到不知道何时靠在墙上已经说完话的申璇,辛甜才在深思之后启口,“阿璇,这件事你是证明不了你的清白了,真的,如果你情愿坐牢也不肯他娶白珊的话,就太傻了。”

申璇吃惊一怔。

她和辛甜几年的友谊,不想辛甜对她的遭遇却这样淡漠,心里有些寒。

辛甜是个看惯人世千情的女人,白色之夜那么多年经营下来,不是白混的。申璇那一瞬的失落,她看在眼里,却没有走过去抚肩安慰,而是道,“阿璇,我就这样跟你说,如果这个局是白家给你下的,你就是找到死也不可能找到证据,而且找到证据也不会有用。”辛甜蹙起眉,“你哥哥就是从政的啊,你怎么会不懂?”

申璇捏自己臂膀的手,一紧。她怎么会不懂?就是懂,所以才一直这样忍着。

但白珊真的进门,她如何忍?

辛甜道,“我们全省的交通系统监控,白立军想抹哪一个不可以?你打官司会吃亏,知道吗?在G城的市级你拣不到便宜,省级你也拣不到便宜,难道你这个破案子还能跳脱省级进中央?没这么大面子吧?省委书记跟白立军交好,谁会公然站出来帮你跟省委的人为敌?我担心G城都没有律师敢接你这种证据都拿不到的案子。”

申璇轻咬了一下唇,怔怔看着辛甜。

辛甜吐气道,“亲爱的,你别这样看着我,不是我不肯帮你,是你自己想想,这个就是没办法赢的官司,如果你觉得裴锦程为了证据和白珊结婚你受不了,那么你就等他结婚,把证据拿到交给你之后,你走就是了。”

“现在证据不在手里你就离婚,傻透了吧??”

“反正你不想和他过了,晚离一阵又怎么了?”

申璇骨子里并不想背这样一个黑锅,“小心肝,真的没有办法证明我的清白吗?”

“你还没醒吗?这个是一个完美的栽赃嫁祸,你自己不也否认不了那些证据吗?而且……”辛甜笑了笑,有点涩然:“阿璇,爱一个人,哪有不苦的?”

“裴锦程为了拿回你的证据,跟白珊僵持这么久,还是娶她,不就是因为怕那种东西落在白家手里你要吃亏吗?就算他对白珊还有些情,但他对你,也有义吧?”

“其实我有时候挺不理解你的,你能和你爱的男人朝夕相处,这是多美好的事情,你们可以接吻,可以天天睡一张床,以后可以生儿育女,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13605551

“如果我是你,我就拿着证据,把那个我心心念念的男人抓在手里。”辛甜走过去,伸手抚在申璇的脸上,美眸里盈盈的光都是忧沉,“阿璇,你的男人,你可以想抓就抓,多好啊。”

申璇看着辛甜的眼潭里,缓缓流动的那种酸疼,她的眉心也蹙了起来,伸手握住脸庞上的手,捏着,“小心肝,你,你们不合适。”

辛甜略有一恍,“你知道了?”

申璇轻轻“嗯”了一声,“上次温泉那里,我就知道了。”

辛甜眨了眨眼睛,把刚才那一种情绪快速的强掩下去,“阿璇,对于婚姻,我向来都是劝和不劝离,如果你非要离,等你拿到对你不利的证据,能保证自己安全了,再来找我,我帮你想办法。但不一定有用……”

................................

出了吉达的机场,裴锦程一行几人便坐上早先就停在机场外等侯的车。

白珊一直看着窗外,她以前就很少到处跑,没有来过吉达,虽然是现代化的大都市,但是到处能看到长纱覆身,黑纱遮头遮面的大眼睛美人很吸引她,“锦程锦程,你看啊,她们的眼睛好漂亮。”

“锦程,她们看起来好神秘。”

“要不然你也去买一套来穿?”裴锦程不咸不淡的说道。

白珊以为裴锦程在跟她聊天,结果一回过头去,发现他正在翻看文件,头也未曾偏向窗外一下,这时候Sunny从前排转过身来,又递上一份文件,“总裁,这份竞标是申副总做的。”

裴锦程接过文件夹,打开,随便过了一眼,又合上,“这种东西她做得比较有经验,以后不用拿给我签字,她签就行。”

白立伟和文珠坐在另外一辆车,文珠本来暗示Sunny也坐后面那辆车,夫妻二人带个头,想给那对小情侣腾点空间,哪知老夫妻坐到后面去了,Sunny却是个榆木脑袋,看到裴锦程坐哪部车,她也厚着脸皮坐到了副驾驶室。

美其名曰,老板在哪里,员工在哪里。老板在,员工在。老板死,员工……员工要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老板死!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秘书。

于是Sunny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瓦数极高的电灯泡,从容的拿文件出来给裴锦程签字,这是她的职责,反正老板又没有责备她。

Sunny接过文件,白珊刚想问裴锦程为什么竞标这样的大事也直接给申璇,这样不太好,话还没出来,Sunny便道,“总裁,申总前天开会的时候说天然C想换形象男性的代言人,这个事情是不是我也能提点意见。”

“嗯,你说说。”裴锦程抬了抬下巴。

白珊没处讲话,干瞪眼。

Sunny道,“现在娱乐圈的男明星我喜欢冯绍峰,可申总却说冯绍峰衣服脱了没什么料,不适合做这种保健品的形象代言人,但其实冯绍峰不错啊,就算腹肌没那么强,可以叫他拍片之前练练嘛。”

裴锦程的脸,僵了一瞬,申璇居然公然跟员工一起讨论男明星脱了有没有料?她想干什么?

伸手抚过额头,“开会的时候讨论这种东西?!”

“申总说女的看腻了,多签一个男神形象代言也好的,可以缓解一下审美疲劳。”

裴锦程揉了一下太阳穴,对于申璇这种动不动审美疲劳的心态极度鄙视,“这事情以后再说。”

*

吉达的阳光直接而热烈。

上着了慢。白珊挽上裴锦程手臂,她的皮肤在这种日光的映照下,显得更白更剔透,仰起脸来朝着裴锦程笑开,裴锦程拍了拍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背,“证件带齐了吗?”

白珊幸福的点头。

“我要的东西呢?”

白珊闻之怔忡,背脊僵住,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像从前一样,对她提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因为她从来不提过份的要求。

他要的东西?

在注册结婚前几分钟,他问她要那些证据,他还没有忘记。

在这种她认为的大喜的时候,他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

“锦程,等会注册成功,我就给你。”

裴锦程口吻一直轻轻淡淡,适时俊眉微挑,似乎并不觉得他说的话有多伤人,“如果注册成功你不给我呢?”

两个人,曾经从小青梅竹马,一个十六,一个十九,那个时候年少青涩,牵手走到一起,十年。

十年之后,站在异国婚姻登记注册的场所外,两双眼睛碰在一起,你不信任我,我不信任你。V5qn。

面对这样提防着自己,却又是自己深爱的男人,白珊心里一阵涩痛,“我不给你,能得到什么?得到你的厌恶吗?锦程,妈妈说,我们结婚后,让你照顾我,是真的吗?”

裴锦程点头,“嗯。”

白珊想要望进裴锦程的眼底,“你真的会照顾我一辈子吗?”

凤眸里清晰见底,他再次点头,“嗯”了一声,“是的。”

白珊咬唇轻颤,她抽了抽鼻子,“锦程,我对你发誓,如果注册好我不把阿璇的证据还给你,你就立即赶走我,好吗?你知道,让我离开你,比让我死了还难受。”

裴锦程阖目呼吸,睁开眼睛时,喟叹道,“小珊,别再动不动说那个字,阿璇从来都不会那样说,更不会那样做,会爱惜自己的女人,才有精力活得鲜艳些。”

白珊愣住,鲜艳?

他曾经说她是一朵淡雅的茉莉,秀丽芬芳,他喜欢那样子的女孩儿。

现在他说,申璇鲜艳。

心,怎么会不痛?

...................

从注册处出来,白珊手里捏着吉达的结婚证明满心欢喜,她要的,还是得到了,虽然隔了多年,可属于她的东西,最终还是到了她的手上,不过是过程曲折了些,她不介意。

裴锦程拿着自己苦苦想要得到的东西,攥得很紧,而后将信笺纸片撕成碎末,像一点点的小米粒,装进自己的裤袋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的神经,在这个时候,松了下来……

.....两更结束,好吧,亲爱滴们,的确是结了,我只能说此后小虐的章节会越来越多,亲们一定不要在留言板大闹养文弃文,让99静心把这本小虐文写完,99爱你们,也希望亲亲们也爱一下99,乖一点,么么哒。

195:无法逃避的现实

白珊把证明装进手提袋里,上前挽住裴锦程的手臂,声音甜软细柔,是她一惯的腔调,“锦程,我们回酒店吧,这么长途的飞,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晚上出去逛逛。”

裴锦程抬手朝着Sunny招了招,“Sunny,你在吉达陪一下,我要赶回G城。”

白珊脑子里突然炸开一团迷雾,她已经震得分不清方向,“锦程?”她偏首皱眉望着高出她许多的男人,他的神情不冷峻,也没有不高兴,嘴角挂着轻和的笑容,却也看不出有什么高兴的感觉。

“你在飞机上不答应了在这边玩玩的吗?”白珊挽着裴锦程的手臂没有松开,而是挽得更紧。

裴锦程俊眉收陇一蹙,他不习惯被女人这样缠住,缠得臂都紧了起来,以前的白珊不会这样做,他心里有过一瞬嗤笑,其实女人都一样,申璇无理取闹的方式不同而已。

申璇是占了一点点理就趾高气昂,吵闹动手都要达到目的。

白珊口气不同,但也想用另外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早就知道女人伤脑筋,所以,他也早有准备,闲淡的拍了拍白珊的肩,他对白珊的口气永远不会重声重气,跟对申璇的态度一点也不同。

“我是答应了,所以让Sunny陪着你们在吉达玩,酒店已经定好了,车子也有,我认为Sunny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秘书,你要看沙漠,看绿洲,看海洋,她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拟一套最完美的路线出来供你参考,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妥?”

裴锦程很满意自己的解释,Sunny的确是一名优秀的秘书,这是他在圈内少见的,很敬业,他身边朋友的圈子里,很多秘书跟上司搞暧昧,可是Sunny不会,眼里只有工作,所以合作起来,非常的有效率。

当时他还怀疑申璇的眼光,弄个漂亮秘书在自己的丈夫身边,真够大方。

后来便愈发觉得申璇看人的眼光不错,特别是在工作上,她的目光和嗅觉都很敏锐,认真工作的时候,很吸引人。

所以小月子坐好后,她坚持要工作,他也没拦她。

裴锦程嘴角的笑意是理所当然的,这样的随意自然让白珊心里阵阵生寒,“锦程,你骗我。”V5qn。

“骗你?”裴锦程收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珊轻轻咬牙,怎么也不相信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会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说,骗她到梧桐苑设计陷害她,难道不是骗吗?

那个她就不提了,她已经要了交换条件,这是她认了的事。

可现在,在飞机上明明她提出注册好后他们在沙特玩一段时间,他当时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现在居然说让秘书陪。

“你在飞机上说的话不作数?”

裴锦程一直都偏首垂目看着白珊,这时候被她一提醒,俊眉蹙得更深,连眼里都闪过不耐,语气都冰凉了,“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我很忙,你觉得公司现在那么多事,我还有空在外面旅游?”

白珊看到裴锦程的眼睛,听着他说话那种冰凉的口气,心弦一震,她不该的,不该这样反驳他,他最不喜欢那样的女人,“锦程,我没那个意思,那等你下次空下来,我们再出来,这次就一起回去吧。”

裴锦程揉了揉额心,“你不是要玩?”

“你都不在这边,我多无聊。”

“白叔叔和文阿姨都可以陪你,还有Sunny。”

“……”白珊听到裴锦程叫自己的父母依旧是叔叔阿姨,心里一直隐压的气焰就要冲破她的束缚,她强行忍耐,“锦程,我们已经注册了,是不是该改口了?”

他称呼申璇的父母难道也是叔叔?阿姨?

裴锦程默了半晌,“还不太习惯,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一个称呼而已?

白珊心房一寸寸凉下去,看着自己的父母坐上了初来时的轿车,心里一阵酸疼,怎么可能会不习惯?结了婚不都该随她一起称呼吗?

裴锦程上飞机之前,第一件事,打电话回裴家让生叔在裴家附近道路一直到大小路口,都安上裴家的摄像头,而且谁都不准说。

公司外的几个出入口都安上摄像头。招装是软。

如果这是一起嫁祸,申璇经常出入的地方,他都必须要有自己监视范围。

上次申璇车子出了裴宅过后的那个时间段的路口摄像头全部没有记录,这事情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

鸡蛋既然不能和石头碰,他就不碰,但是以后绝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

申璇连连睡不好,房间里熏了安神精油,无济于事。

翌日醒来脑子像被车轮在辗压一样,痛得揉摁都没用。

门外有急促的敲门声,申璇很少赖在床上起不来过,那敲门声一听就是锦悦的,只有她会这样急,小英还在医院,钟妈不敢,裴锦程敲都不用敲,直接推门就会进来。

“进来……”申璇喊了一声,绵绵无力。

锦悦以前是不敲门的,后来被裴锦程扔出梧桐苑去一次后,再也不敢了。

一听申璇这样的声音,当即以为申璇病了,转动门锁就跑进了卧室。

“嫂子,你怎么了?”

“锦悦,一大早的,有事?”

锦悦一看申璇脸色并不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什么异状,便把床边的拖鞋给申璇摆摆正,“我来伺候你起床啊,再陪你去吃早饭。”

“怎么了?”申璇慢慢坐起来,要说锦悦对她好,她是知道的,但是锦悦也是千金小姐,哪有来伺候她起床的道理,看到锦悦躲闪的眼神,申璇靠着床背以此养养精神,再次追问,“到底怎么了?”

“嫂子,要不然咱们今天去外面吃吧,我去跟爷爷说,裴家的早餐,我都吃腻了,我想去外面吃早茶。”锦悦转身去申璇的衣柜,大方的拉开别人的私人衣橱却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不礼貌,从里面挑了申璇的休闲装,拿出来放在床上,吐了吐舌,做了个小鬼脸,“快起床吧,今天正好周六,我们出去吃,吃了早饭,我带你出去玩玩,你别开车了,也享受一下有司机的感觉。”

申璇一向知道锦悦这丫头藏不住话,有点什么心事,一准露出来,这样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她有些不安。

特别是裴家这样的门户,早餐是极重视的,因为每房晚上的应酬都很多,所以早餐相当于是宅子里人气最旺的时候,老爷子想要人丁兴旺,又不愿意耽误每房晚上的应酬以此耽误生意,所以早餐这顿饭,除非生病或者出差,不出席的例子少之又少。

而锦悦这丫头平时纵使再调皮捣蛋,早餐也不敢提出什么带着人出去吃,还说什么吃腻了的话,裴宅的早餐都能腻,还有哪里的早餐能吃?

每个星期都在换不同的菜式,小点都是按各房主子的喜好天天在换。

锦悦有事!

“你不说,我就不去,我还是去主宅吃。”申璇掀被下床,趿上拖鞋。

锦悦跟着在申璇后面有些急,张口欲言又止,只是一直催着申璇快一点。

申璇跟着锦悦刚上了电动车,锦悦便对司机说,“去停车场。”

申璇马上道,“去主宅用早饭!”13605551

司机很为难,“大少奶奶,小姐。”

申璇说话向来都冷清,这时候虽然穿着双休日才穿的休闲装却依然有她的气势,对着司机正声道,“裴家的规矩你是懂的,等会老爷子问起来为什么有两个人没去主宅用早饭,这车可是你开到停车场去的。”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一下,“大少奶奶,您可别……,去主宅就是了。”

锦悦气得一嚷,“都说不要去了!你敢去,我就跟爷爷告诉你的黑状!”

司机快哭了。

申璇扶着椅背半弯着腰站起来,然后下车,抬一下下颌,清傲的对司机说,“送小姐去停车场,我走着过去。”

早晨的风吹起来,有点凉。

申璇束着的马尾被风吹了些发丝起来,栗棕色的发丝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更亮了些。就算穿着休闲装,她也扎着精干的马尾,就算没有睡好,她也扑了淡妆,今天特意戴了美瞳,看起来,精神奕奕。

锦悦只得妥协,拉着申璇一起坐上了电动车,咕囔的说,“好嘛好嘛,都依你,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了,你也一点也不听我的了。”

申璇拉了拉锦赔的手,安抚她。

车子在主宅外停下来,对面那头的电动车也开了过来,申璇清楚的看到裴锦程坐在第二排,白珊挽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那依偎在男人肩头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幸福似的。

第三排,坐着白珊的父母。

今天还来了一个人,白立军,省公安厅厅长,省政法书记,白立伟的弟弟……

天哪,真是好大的面子,蓬筚是否生辉?

这么大的面子,却没有一点荣幸的感觉,心痛得难忍。

起床的时候头疼如车轮辗过,此时却是心疼如车轮辗,白珊脸上的笑容分明就是带着钢钉的轮子,辗过她的心脏……

锦悦拉着申璇的手,紧了紧,低声央求,“嫂子,我带你出去吃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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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全散了

申璇恍若未闻,听觉不听使唤。

她只听到白珊甜糯着叫“锦程。”

终于这样正大光明了吗?

以前是白小姐的时候,白珊何曾这样挽靠过她的丈夫?

如今是裴锦程的姨太太了,就不同了?

“哎呀,立军啊!”裴立的朗声带笑,中气十足,从申璇身后传来。

申璇一个激灵,终于清醒。

裴立已经走过申璇到了路上。

黑青的柏油路面上,电动车停在那里,上面的人一一下来,裴立先跟白立伟握了手,而后跟白立军四手相握,两人都是放大着笑容在打招呼,双方都极是热情。

“老爷子啊,这么一大早来拜访,没打扰到您吧?”白立军衬衣风衣,人看起来很清瘦,可是一双眼睛却如鹰似隼,该有的客套,一句没少,他是比商人还要狡猾的官场人。

裴立往后一仰脖子,故似不悦的“嗯?”了一声,“立军啊,再这样讲话,我可要不高兴了,我还要说你现在身居高位,都不愿意到我们这些地方来走动了,难得见着真人了啊。”13605551

白立军摇头苦笑,“老爷子这话真是折煞立军了。”

“好了好了。”白立伟爽笑着走过来,拍了拍白立军的肩,对着裴立说,“老爷子,你们可别再寒暄了,这再说下去,说到天黑也说不完啊。”

“哈哈!”

“哈哈!”

几人应声而笑,气氛和谐又热闹。

申璇看着眼前的一幕,纤手依然垂在身侧,没有握起,但是脸上明显的看得到她牙齿咬合的痕迹。

一阵凉风吹来,是护宅河里的水气隔着还未抽芽的垂柳那边吹来,申璇再次一个激灵,背脊一僵之后,她的脸上挂了点笑容,“两位白叔叔好。”

白立伟一愣,白立军倒是一直未改什么神色,明明眼里没有多少狐疑,可他却蹙眉拖音的问,“这位是?”

申璇大方的朝白立军伸手,“白叔叔好,我是申璇,锦程的太太,不介意我这样叫您吧?”

白立军缓缓伸过手去,握住申璇的,恍似醒悟一般,长长的“哦”了一声,“锦程的太太,阿璇啊,当然不介意啦。以后你和珊珊就是姐妹了,我们珊珊娇生惯养的,以后在裴家,阿璇可要多担待着点啊。”

申家就有一个混官场的,平时整这个搞那个,一旦家里来了相对有点权势的人之后,申凯就会这样人模狗样的说话,申璇早就习惯了。

娇生惯养?

谁不是娇生惯养?

但申璇的眼里一直都含着笑,她告诉自己,当成自己的客户好了,她不能在一家人面前丢这个脸,“白叔叔多虑了,小珊很懂事。”

很懂事。

三个字把白珊架到了一个高度,懂事的人做事都有分寸。

她可不想应承下莫名其妙的东西。

故意只把目光落在白立军和白立伟身上,分散注意力的话,心尖刺痛会得到一瞬间的缓解。

脊背若是弯下,我便不配拥有坚强。

即便我要倒下,也不会让世人看到我的殇。

风大了些,马尾的发尖被吹了起来,发尖扫到她的唇上。

昨夜没有睡好,所以今天化了妆,唇上滋润的淡彩,发丝沾在上面。

裴锦程的手臂从白珊的手中抽了出来,伸臂过去,将她的唇上的发丝拿开,皱一下眉,语气里是不满的责备,“我要说几次,扎马尾扎这么紧,不嫌头发掉得多吗?”

申璇和白珊齐齐一愣。

唇上还能感受到方才发丝被拈走时的微痒,一阵阵的,直往心里钻。

那样的责备语气。

突然想起那天的第三双丝袜,若不是那段时间他们之间无话可说,他一定会跳起骂她,说她死要漂亮,钟妈说的什么什么。

可他已经跟白珊结婚了,白家重要的人,今天都过来吃早餐了。

她只是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才故作大方。

他又何必来给她这样的故作关怀,让她心乱如麻。

而白珊眼里已经快要氤氲出水汽,她不明白申璇这样的女人如何惹来了裴锦程的关注。

申璇那么强悍,干练,根本不需要他人管就能够生存,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而自己才是需要被关注关怀的那一个。

可是……

她并没有失去多少时间,他睡了三年,醒来后没几个月他们就见了面。

她对他的感情一直都在加深,在重逢后开始狂喜,渴望。

可是他……

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心慌如坠落。

裴锦程的目光只是淡瞥了一眼申璇,她平时不会化这样的妆。军闻正于。

她今天打了粉底,还扑了干粉,她化妆包那里面的东西,总会拿出来给他炫耀,说这个是滋润的,那个是防晒隔离的,哪个颜色又是象牙白,一大堆,看得他头疼。

但她用得不多,粉施得很薄,有淡淡的香粉味,今天这样的妆,虽然也只是扑粉扫眉,明显厚很多,他几乎能透过那层粉看到她憔悴的肤色。

真让人头疼。

偏头噙笑跟白立伟和白立军说,“咱们别在外面聊了,进去吃早饭吧。”

相较于裴立的大方热情待客,裴锦程显得随意很多,白立伟眸色沉下后,掠过一丝不悦。

整个主宅,由于上次申璇流产过后的事,再次恢复了“食不言”的规矩,所以整个主宅里的餐桌,似乎只有申璇他们这一桌,其他的已经是被光圈虚化过的背景,不复存在了。

申璇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妻妾共侍一夫的沉痛,愤怒,耻辱,和怒不言,愤不语的心境。

白立军到裴家来吃早饭的用心,申璇不难猜到,不过就是想让裴家看看白家的地位。

的确,白立军往这里一坐,就是林致远来了,也得倒上一杯酒,敬他一杯。

这面子还真不是谁都能拂的。

不像其他的中年官场中人油头圆肚,白立军看起来又瘦又精明。

申璇自嘲,裴家这姻联得还真是大,这样的家世,有了省公安厅的人罩着,在G城还有人敢怎么对抗吗?V5qn。

呵,谁叫她的娘家不在G城,她便在G城无依无靠。

若以后她有个女儿,绝不会让她嫁离自己太远,一定不会!坚决不会!

可是一切的祸都是自己惹的,家里人为了能让她能嫁在G城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了,所以她才会请求辛甜帮忙离婚,她只想悄悄结束,不想让家里人操尽心。

一个26岁的女人,三年前拖垮一个家族可以说自己不懂事,未经历。三年后若还想拖累娘家,就真是太不应该了。

面前私碟里,有人放了一个小碗,血燕里面还炖了红枣,红枣是掏过芯的,这样的燕窝补气血,又不会上因为枣芯上火。

流产过后,裴锦程一直强迫她吃。

以前对这种东西无爱,偶尔吃吃还好,天天吃,真不喜欢。

“把这个吃了。”裴锦程又拿过一只调羹放进小碗里,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可置喙的命令,“赶紧,其他东西一吃饱了,又吃不下去。”

裴锦程看着申璇的侧颊,她的气色,可真差。

白珊肠胃一直在调养,所以她的早餐都是喝粥吃小菜,吃点小面点比较多,燕窝要吃不是没有,但是每次都像申璇这样由裴锦程装好放进她的私碟的待遇,是不可能有的。

以前没结婚,始终安慰自己说,申璇是太太,而自己还没进门,裴家有裴家的规矩。

如今她和裴锦程已经登记注册,自己的地位看起来却并没有得到改善。

“阿璇,听锦程的吧,他也是为了你好,身体要调养好才行。”白珊今天终于坐上了主桌,跟白立伟白立君一起,她看着申璇的目光,都是关切。

申璇淡笑着端起燕窝,不管白珊是真情假意,她今天都要光鲜的把这顿饭吃完,他们之间的事,不能闹到台面上来。

燕窝一口入喉。

白珊那边端着碗,手肘轻轻撞了一下白立军。

白立军把手中的筷子放在小瓷筷托,看向裴立,轻一扬眉,带着悦色,“老爷子,珊珊和锦程也注册了,可是大喜的事啊。”

裴立听着,脸上一直都是那种看不透彻的笑容,“当然啦,的确是个大喜事。”

“您看他们也注册好了,什么时候咱们两家坐下来,选个日子,给他们把婚礼办了吧,裴家虽是娶妾,但是我也就这么一个侄女,所以这摆酒宴请,我们白家来花销安排好了,不让裴家操心,您看怎么样?”

申璇手中的调羹“叮”一声落进碗里,燕窝不过才吃了两口,现在就是撬开她的嘴,她也灌不下去了,婚礼?

她跟她的丈夫有没有过真正的婚礼?还记得她的婚礼,挽得一尊冰凉的蜡像,说:“我愿意。”

她很想将这顿饭,光鲜的吃完,很想,并不想给任何人难堪……

裴锦程看着申璇的唇咬了起来,唇瓣上有了血珠……

申璇手里紧紧的捏着餐巾,紧得用了全身的力量,她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已经被冷汗涔得湿透了,冻僵了的感觉,站起来,“爷爷,白叔叔,我吃饱了,还有些事,你们慢慢聊。”

她第一次在有外客的情况下,不等长辈发话,便快速推开座椅,离开……

跌跌撞撞,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吧?

手脚都好象不是自己的了,想要努力的将其拼凑在一起,却怎么也拼不到一起,全散了架,全散了……

....亲爱滴们,两更结束,明天见哦。

197:赎罪的嫁妆

又是一阵板凳推开,有人跑出去的声音。

白立伟的脸色很不好。

白珊只能装作不介意。

白立军却不同,他跟老爷子之间的聊天,并没有因为两个年轻人的离开而受半点影响,仿佛桌上其他上的怪脸色他们都看不见似的。

白立军环一眼主宅餐厅,另外的桌子上坐着妾室还有没结婚的晚辈,吃饭的时候没有喧哗,吵闹,规矩做得极好,“啧”声一叹,眸里露出赞赏的光芒,“老爷子,不得不说,我真是佩服您,这么大个家,治理得这样好,G城再也找不出来第二户了。”

“立军,你就说笑了,我是老封建了啊,跟不上新时代的步伐了。”

白立军摇头,拖着长长的音,皱了表情,“哪里?”看了一眼方才申璇坐着的位置,又看回老爷子,似乎那一眼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不懂规矩了,您看看外面那些社会小青年,一个个眼高手低,什么本事也没有,嫌这样嫌那样。就是要老爷子这样有威严的人来好好治治才行,不然还得了了?都以为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对吧?”

老爷子依旧附和着笑,这笑容可以用慈祥来形容,笑容落到最后,漫出一丝众人可见凄色,“哎,老了,不中用了。”又看一眼白珊,眸子里的笑容更慈祥了,只是这样慈祥的光,叫白立军看在眼里,分外的刺眼和别扭。连白珊都有些不自在了。

老爷子的目光从白珊身上收回来,对白立军笑道,“白年轻人嘛,总要经历一个眼高手低的阶段,对吧?想想我年轻的时候,十五岁父亲就让家里的兄弟出去闯,那时候总觉得裴家赚钱容易,帐房的那里出入的帐随便一笔都是大钱,所以看到外面的小生意,这样也看不上,那样也看不上,一心就想吃个大买卖,结果到最后,带出去的钱,一个子都没剩,什么也没做成。”13605551

老爷子自嘲一笑,“后来回去才发现其他兄弟都带了本金带回裴家,还赚了钱,就只有我一个人,口袋里瘪得只有一片干馒头了。”微顿一下,又长叹一声,感慨道,“所以啊,年轻人眼高手低,我倒是觉得要让他们自己去体验,只有失败了,他们才会明白自己那时候是不是眼高手低了,会后悔才会找原因,对吧?立军?”

白立军原想含沙射影的让老爷子治一治申璇,在G城,大太太如果都像申璇这样说到一点事就愤然离席,还能娶什么妾,更何况今天还有其他人在,申璇离开了,裴锦程也跟着出去了,这样子,还叫白珊以后在裴家怎么立足?

老爷子又怎么听不出来白立军的话中话,只是他这个人向来偏私,申璇今天中途离席严格来说虽然不被允许,但是申璇是裴家长房的少奶奶,随便让外人揪了辫子就罚,以后的威信怕是也要受影响。

“老爷子说得对,这么说来,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哈哈,倒是不好意思说现在的年轻人了。”白立军很快将这个看似平和又暗潮汹涌的对话盖了过去,趁热打铁的追问,“老爷子,那我刚刚说的婚礼的事,您怎么看?听说阿璇嫁进裴家,嫁妆丰厚,我们白家嫁女,自然不会寒酸,嫁妆的事,老爷子放心,一定不会比阿璇的少,但这婚礼?”

老爷子哈哈一笑,“立军啊,阿璇那嫁妆,白家真不用那样给,他们两个的事,我以前瞒着外面,可白家我是没瞒的。老爷子抬手摸了摸额角,为难道,“阿璇那嫁妆是把申家都给掏空了,除了现金,还有一座金矿,每家叔伯公司里的股份,裴家用点手段,在外面吸些股份,申家就倒了,还不止这些……你说说,不要说不比阿璇的少了,就是和阿璇当时的嫁妆一样多,我也是万万不敢收的……”

白立军脸色终于在这个时候,慢慢凝了下来,这等拂面子的事,他真是很久没有遇到过了,申家给嫁妆居然给金矿?!

还叔伯的股份都拿出来?!V5qn。

他一直以为申璇出了不少钱,放着申璇在裴家赎罪,倒不想这嫁妆……

........................................................

抓住电动车第二排椅背,爬上去,坐好,“去、停车场。”

“好的,少奶奶。”

她只觉得耳朵全是嗡嗡嗡的叫声,那声音叫到了脑门心,像一个磁场的干扰器,其他的声音她都听不见了。

脸上没有温热的液体落下,因为她不允许。

她坐在电动车上,车子开起来,风便更凉了些。

响凳能好。手肘顶在腿上,身躯佝偻着,她捂着脸,有些紧,怕自己落下泪来。

她也想,也想佯装大度,在这样的一座豪门里,像其他的长辈一样,有大太太该有的仪范和气势。

可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婆婆二妈这样的人,有肚量。

以前感叹豪门婚姻不过如此,大家都不落俗套,别的豪门是把女人养在外面,一掷千金搏美人一笑,而G城的豪门却是把外面的女人娶进家门,再联一次姻。

G城娶妾可不像外面养女人,随便养个明星就行,那也是要看家世的。

难怪G城的富裕,经济实力强,连这结婚的算盘都敲得如此精明。

她这个外地人,家里的政治背景对于G城的婆家没有用处,所以白家上位。

这明明是一笔生意,一笔有盈有利的生意,换在别人身上,她可以算得门清。

落到自己身上,就是刀扎斧砍,无法承受。

婚礼?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带着头纱,那尊蜡像和他的身高一模一样,白色的西装,即便是尊蜡像,也依旧倜傥。

她看着那尊蜡像,便觉得自己是个罪人,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只能那样冰凉的伫在那里。他应该有自己的女朋友,本来可以笑着自己的女朋友结婚,把婚戒套在那个女人的无名指上。

可因为她,什么都没了。

裴家的长孙。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当初会惹那么大的祸,祸从天降,撕毁了两个家族亲人的心肺。

该认的,她都认,哪怕一辈子都守活寡。

其实即便是这样,也还不清她的罪孽。

一直都是这样的心态该有多好?

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在赎罪,该有多好?

若是这样,他娶别人,她都会觉得该,她不过是还他们一个婚礼。

她不过是插足了他曾经的幸福,如今该还的,都要还。

可是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胸襟越来越小,小到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眼睛被沙子硌得疼得不得了。

她没处发泄,在裴家,她永远都是一个罪人,她连发泄的资格都没有。

从电动车上下来,依旧是脚下趔趄,跌跌撞撞,手里握着的车钥匙,半晌没有摸准开锁按扭,她急得发了脾气,一通乱摁。

车锁有“嗒”的一声响,车灯跳闪了几下,火艳的红,是哥哥送她的蓝博,但平时上班,她还是习惯开那辆旧宝马,虽然裴锦程曾经笑话她的宝马是辆破车,但习惯很难改变。

全身的肌肉都跳动得在抽搐,她控制不了,拉开车门的手,都抖得厉害。

人还没坐进车子里,整个人被拉扯远离车门,落进男人的怀抱,以前她总踮着脚去闻他脸上须后水的味道,她喜欢得很,外面是买不到的,她在他的须后水里加了精油。

皱着鼻子去闻,深深吸气,夸张的说,“好香好香。”

他们都不用香水,衣服漂洗的时候,清水里会让钟妈滴两滴她调的精油,她贴在他的身上,总能睡得很好。

可这里落进他的怀里,那些味道变得好奇怪,她的鼻子嗅觉好象失了灵,满鼻满腔的全是怪味道,好象有白珊脸上护肤品、隔离霜的味道,好象有白珊的洗发水的味道。

她难受,那味道钻进鼻腔,就一层层的往下钻,钻进胃里,肺里,心脏里,弄得她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滚,胃里翻滚得厉害,她难受得干呕!

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她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紧紧的咬着下唇,甩头,踢脚,用尽力气的挣扎。

他从她的身后环固住她,将她的手臂也一并固在一起,抱离地面后,往自己的车走去。

她的马尾扎得高,甩起来像拂尘一样,打在人的脸上,会疼。

栗棕色的发色,是他们一起去染的,她说要跟他染同样颜色的头发。

听着她咬唇压抑的声音,像那次流产过后,她也是缩在那里,无声的哭,这次却是连泪都没有。

马尾又甩过来,这次马尾不偏不倚的打在心尖上,一鞭鞭的,抽得他疼得受不住,他也哑了声,“阿璇!”

...晚上还有更,亲们顶住啊,其实不算虐,对吧?

198:白珊,凭什么!

听着他这样喊她,又低又哑,那声音像是巨大的石头下面钻出来,溢出那么一点点来,沉得很,“阿璇!”

她听着他这样的喊声,身随心震,停了动作垂下头去,发圈有些松了,她耷拉着,任他圈着她,托抱着她。

裴锦程看申璇安静了,一口气才喘上来。

申璇的反映这么大,大到他无法应对,白家提出办婚礼,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而且由白立军提出来,他更没有想到。

毕竟一大早白立军到机场接机,这个时间已经太匆忙,原以为只是正常的叔侄关系的祝贺,当然显摆他也考虑了进去。

“那个信笺,我已经撕了,阿璇,咱们可以睡个好觉了。”他把她的脚尖放在地上,动作很慢,当她的脚尖触到地面的时候,他并没有完全松开她,而是试着一点点的放手,确定她站稳了,又没有再挣扎,才又放开一点。

松开,松开他觉得抱着她不会勒到她的样子。

然后垂下头,磕在她的肩头上,整个背都弯了下来。

累极了。

她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一直都没有,害怕一睁开,整个闸门都放开。

听着他说话,她的眼睫一直颤着,抖着,鼻孔里有了清水一样的微黏液体流出来。

他说,那个信笺,我已经撕的。

接着,她听到他声音有释怀的叹息声,他又说,阿璇,咱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说,阿璇,咱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她的心头,明明已经在筑的城墙,被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垮,震碎。

他的头就磕在她的肩上,那么重,他的声音,累极了。

似乎真的如他说的,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这时候,他想睡个好觉。

明明结婚娶妾的是他,明明要办风光婚礼的是他,明明无依无靠的是她。

可如今,她背对着他,他站在她的身后,他将头搭在她的肩上,说出来的那些字,那些句,那种叹息,好象没有依靠的是他,她才是他的依靠一般。

那样的需要依靠。

像当初,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帮他洗脸,擦身,洗澡,做按摩,每天念些报纸给他听,那时候她觉得他像个孩子,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她照顾他,觉得他头上的一片天,都是她撑着的。

她给他照顾,灌溉他,看他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然后醒过来,开始有了表情,开始吃饭,开始跟她争吵,开始闹着要和她离婚,开始学着走路,慢跑,跑起来,开车,上班。

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他像一个长大了,有了本领就要离开妈妈的孩子,她以为他再也不需要依靠她。

连公司有了他的进入,她都开始有些不适应,那些从前不能做的事,没办法走动的项目,他都有条不紊的开始嫁接关系,把两年多裴家死灰一样的关系网一步步重新搭建起来。

她开始觉得自己无能,无所是从,发现在他的面前,自己好弱小。

可是,他现在靠在她的肩头说,阿璇,咱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似乎,她还是他的依靠。

心里热得发酸,酸气冲上来,冲过鼻腔和眼内腺。

圈着她的手臂上,一滴滴的,下起来温热密集的雨,雨水似乎有“啪嗒啪嗒”的声音,落在他的皮肤上,拍打在他的心门上。

一瞬怔忡后,他伸手摸她湿滑的脸,并没有睁开眼睛,“阿璇,我已经尽力了……”

“裴家现在不能和白立军对着干,我以后会补偿你……”

申璇捏紧了纤细手指绻成的拳,有她无法遏制的愤懑,“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娶她进门,只是暂住!她伤害了小英,你还娶她!”

“我以为她伤害了小英,就能以此为交换条件,拿回你的信笺,可……我不并想伤害白珊,她死也不肯交换,阿璇,我尽力了……”13605551

申璇听得很清楚,她甚至崩紧了神经在听裴锦程说的话,然后反复咀嚼,她恍然一怔,转头过来,“是你!”

他松开她,握着她的肩膀,无奈点头,“嗯,是我!……我若告诉了你,你一定会同情小英,舍不得下手,我没有办法,只能瞒着你。”

她不敢相信,甚至震惊,“小英的妈妈瘫痪了!”

“所以我答应了小英养她母亲一辈子,并想尽一切办法治疗。”

“锦程!小英被摘了一个肾!”那个可怜的孩子独自抚养自己的母亲。

“我以为一个肾可以把信笺拿回来,而且当时我也说过,有匹配的肾源,我会出钱给她移植。”

她听着他的话,不带一点同情和惋惜,像在说一笔生意,那样的无情,连他眸子里的光,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生意。

他和小英做了一笔生意。

一个肾,换一张信笺。

可最后……

都是徒劳,还搭上了小英的健康。

不知道是她从未认识过他,还是他骨子里就是这么冷血。

抑或是她在他的心里,比起这些东西都重要,所以才会同小英做出这样的交易。

“为了我?”

他摸着她的脸,眸里疲惫中渗着轻柔,“嗯,为了你。”

她觉得这一瞬的感动,只因为这三个字,为了你。

“锦程,不要办婚礼,好不好?”

他默了半晌,喉结那里滚动多次,才缓缓郑重道,“如果可以,我答应你。”

他讲话,这样的滴水不漏,如果可以……

她心被揪住。看喊么出。

他轻叹一声,又道,“我之前答应过不娶白珊进门,可是没有做到,承诺的事太可怕,阿璇,我们之间不许那些东西,好不好?我不想再次……失信于你。”

申璇的手抬起来扶住额头,他的话总是让她觉得很深,猜也猜不透彻,不想再次失信于她?

是不是以前答应过她的事,都有可能会变褂?比如碰白珊?

可是她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了要离婚,会不会变褂又有什么关系?

离婚两个字才从心间脑中一过,一下子便如带着倒勾的剑穿过心脑,疼得全身一抖。

他用小英的肾换那张不是她写的信笺,无果。

才娶了白珊。说到底,是为了她。

辛甜说,就算他对白珊还有情,对你,也是有义的吧?

有情有义,为什么不能给同一个女人?

偏偏要这样分开赋予?V5qn。

如今想来,小英的那个肾,竟是自己欠下来的。

她摸着自己的戒指,闪亮的钻,钻石的切面反射着阳光,手指轻轻一动,光线便闪闪入眼,射得人眼睛疼,左手指腹摸过去,钻石又凉又硬,水气氤氲的眼睛里,此是光芒骤然一聚,她望着他,坚持道,“我不准你们办婚礼,坚决不准!”

她不相信宣誓的时候不交换戒指,她没见过一根无名指戴两只婚戒的人,也不要见!

有电动车轮在柏油路面上摩擦的声音,申璇赶紧抬手擦脸上的泪水,可是打过粉底,脸有些花了。

头发也有些乱,裴锦程倒像是并不介意一般,抬手捋了捋,“挺好。”

白立伟的声音传来,似是好奇的笑问,“锦程,阿璇啊,你们这是要上哪里去?”

申璇看到白立伟身边跟着的白立军和白珊,心里紧了一下,裴锦程揽了申璇的肩,“我这两天都没休息,正说趁着今天星期六,休息一下,这不,准备回梧桐苑睡一觉。”

“这样啊?”白立伟看一眼白立军,白立军哂笑道,“刚刚跟老爷子商量了一下关于你和珊珊婚礼的事情,日子呢老爷子说要请高僧算一算,你和珊珊就先去把婚纱挑了,先把婚纱照给拍了,省得到时候办婚礼的时候,连婚纱照也没有,那可不像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结婚的排场啊,对不对?”

申璇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完蛋了,每次一让步,就会让别人再顶上一步。

裴锦程只要对她稍好点,她的心就被他牵去,他为她做的事,不管最后结果是不是违背她的原则,她都在潜意识里让步。

她居然接受了他娶妾的事实。

可是接蹱而来的还不止注册,还要办婚礼,现在婚礼之前居然又提出要拍婚纱照。

自己到底是什么命?

婚礼是和蜡像,婚纱照也是和蜡像。

白珊一个小妾,却什么都要占全?

即便她是赎罪,可裴锦程不愿意离婚,又凭什么要这样作贱她?

她挽了裴锦程的臂,脸上虽然被泪水哭花了些许,却影响不大。

她下颌抬起了些,眉眼微冷,工作时的气势登时就上来,此时她眼角微微一挑,声音像是蕴着显而易见的尊重,眼角却又带着些讳莫如深的笑意,“白叔叔,我想您可能还不知道吧?裴家娶妾这种事,向来都是大太太在张罗,纳房的契书上可是盖的我的私鉴,这种事,白叔叔应该和我商量,怎么问起锦程来了?他向来都不管家里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的。”

杂七杂八的琐事?白珊的心,“咚”的一跳!沉了下去……楚楚生怜般求助的看着身旁站着的叔叔。

...明天后天可能会有点忙,双休要管萌姐,争取两更吧。

199:如剑悬顶

白立伟终归没有白立军沉得住气,这时候竟不顾身份的高了声音,“你?!”

申璇感到自己挽着的手臂没有僵,也没有颤,知道裴锦程不会阻拦她,心里的底气便更足了些,“对,我。白叔叔不妨可以问一问,裴家这座宅里娶的姨娘,哪个不是经当家太太操办的?”

“既然小珊是我盖的印答应娶进来的,她要办婚礼的事,自然也由我来说了算。”

虽然叫着“小珊”申璇觉得很不舒服,但是人前人后的态度本来就不该一样,做人年纪越大,越不能随心所欲。但裴家既然总拿规矩说事,她也不妨拿来说说事,虽然她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规矩。

白立伟原想拖上白立军过来给裴家一个下马威,省得自己女儿以妾的身份嫁进裴家后受气,哪知马是下了,可威还没有现出来,就让申璇先来了一个下马威!

裴锦程看着对面三人脸色变幻,他倒是一直都闲淡得很,此时悠悠一笑,“还是听阿璇的吧,家里的事都是她的操持,我回家后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她懂得多。”

申璇至多以为裴锦程会不说话,他向来都喜欢搞隔岸观火的事,但没想到此时会出声帮她,他有什么心思?

白立军比起白珊的委屈和白立伟的愤怒,看起来像个局外人,“也好,裴家有裴家的规矩,既然是大太太操持,我们也不管那些了,相信阿璇能够办好。”

申璇暗道白立军果然是狐狸,这高帽给她戴得可是高啊,她眼中慧黠的光一划,“好,一切都会按裴家的规矩办。”

佯装大度,原来她也可以修练到这样的境地,这宅子里各房的大太太,是不是都跟她一样,曾经也反抗过,然后无能为力的时候,妥协。最后,佯装大度。

辛甜说,你的男人你想抓就可以抓,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幸福吗?

不幸福。

可是不抓,会更不幸福!

白立军看着申璇的目光高深莫测,他似乎凝了她许久,眸色中的审视,探究若隐若现。

申璇见惯商场鱼龙混杂,只要她心里裹上冰霜,便能什么都一一抵挡,不要说白立军这样的眼神了,那些老色鬼看到她流口水,她现在都能淡定自若的谈项目。

显然白立军这样的人,并不是那种老色鬼,而是别有深意。

送走了白家两个长辈,裴锦程并没有像同白家人说的一样,回梧桐苑休息,而是跟申璇打了招呼,便出了裴宅。

......

“咳!咳!”沁园里,老人咳嗽的声音很响,主楼很安静,几乎能听到卧室里咳嗽的回音。

生叔将磨好的川贝粉放在调羹里,又端了梨水,走到古色古香的老式红木桌前,弯身一递,“老爷,快吃了顺顺。”

裴立坐在圆凳上,咳得整个脸都涨红了,他伸手接过,将川贝和梨水和着吞下去。

吁过长气,顿时感觉喉咙和肺里都舒服了。

“老爷,要我说,咱们还是去看看西医。”

“嗯,改天去看看,现在倒是不急,这春季咳嗽,也是正常。”裴立坐在凳上,手置在腿上,捏着丝绢,刚刚咳嗽的时候,他拿来擦了嘴。

生叔看着老爷子手里的丝绢团在手心里,露出一角,一点殷红,他立时掩下睫,装没看见,心头却是震动,“老爷,今天下午天气倒是不错,不如咱们出去散散步,顺便检查一下身体。”

“你呀!”裴立无所谓的笑了笑,“小毛病,大惊小怪的。”抬头看着生叔眉色惶然,他便妥协了,“去吧去吧,其实到了我这个年纪,再检查也就那样了,积了一辈子的病根,也该了……”

老人笑得极坦然,却让生叔更难过。“这也是上次急火攻心造成的,现在医疗水平发达,咱们要相信科学。”

“好好好。”裴立连连应道,偏首一睨,瞧见窗外果然阳光大好,心也照敞亮了一样,“怎么也要活到把这个家交出去的时候,赖也要赖到啊。”

生叔同裴立一样,不喜露出那些悲秋伤春的神色,适时站直了身,随着裴立的目光看过去,窗外树叶尖尖抽绿,淡淡的绿,南方的天气暖得可真早,“大少奶奶没走。”

裴立点点头,嘴角一抹淡笑缓缓挂上来,挂上眼角眉稍,从心尖上冒出来的似的,“嗯,还好没让我失望。”

生叔心里默了默,扑哧一笑,“她跟白立军说,裴家娶妾办酒的事,都是由大太太操办的。”13605551

“好呀!”裴立转回头来,眸子都亮了些,指了指桌对面,示意生叔过去坐着,等对面的位置坐了人,他才笑道,“我以为她要怕白立军,或者一怒之下就闹事,倒不想越来越有长房太太的样子了。”

“嗯,大少奶奶还年轻,总不能一步登天的。”

“……”裴立沉吟半响,喟叹道,“她从小娇生惯养,跟瑶儿以前的脾气一模一样,真没想到她现在能应对这么多事情,她懂责任,会忍耐,谋略差一点,倒是可以培养的,关键是要跟锦程齐心啊!”老人眼睛看着生叔,眸里那些隐隐的不安和担忧,让他显得苍老了,他又是一声叹,“不齐心,这个家,以后就散了。”

生叔安慰道,“老爷想太多,大少奶奶没同少爷闹离婚,这个家,散不了。”V5qn。

“她没闹就好,现在有个白家,以后指不定要出个什么家,如果总不把自己当裴家的人,想着离婚,那以后裴家就真指望不上她了……”裴立顿了顿,眸里慢慢有了些崇敬之意,“以前我的祖母、奶奶和太太,那都是厉害的主母,一个家的兴衰存亡,光靠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裴家从清朝开始几次大起大落,当家主母的能力都不比男人差,我就是担心阿璇她扛不住……”

生叔安静的听着,等裴立说完了画,他才道,“大少奶奶这四年已经改变了很多,老爷还有很多时间看着她成长。今天不就没让白立军给欺了去吗?您不要总想着上次她被几房太太挤兑的事,以后白珊住进来,她若在意少爷,必须要越来越强硬才行,老爷别担心那些。”

裴立阖了目,瞑神须臾后睁开眼睛,眸色幽冷透着无奈,“嗯,看他们的造化吧,我总不能到现在还不放手,还在一旁指挥他们应该怎么做,他们总有一天必须要自己面对内外的斗争,逃避不了的。”

生叔默默点头。

..................................................

裴锦程出裴宅的时候没开他那辆招摇的装甲越野车,而是换了辆普通黑色奥迪,这车子,是他跟林致远正式合作后买的,每次去跟林致远约会,他都会开这车。

停在饭店酒店外面,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明明这两日都没有真正休息过,他现在却一点也睡不着。

白立军这把剑悬在头顶,让他坐立不安。

随时随地感觉剑柄上拴着的绳子会断一样,但即便没有断,这剑挂在头顶上,他连站都不能像往日一样,潇洒起身,他要躲避剑锋,必然要小心翼翼。

以前三爷爷在世的时候,裴家何曾有人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如今缚手缚脚,全身没有一处舒服。

清水湾花园洋房

裴锦程的车牌号只在门口停了两秒,保安看了一眼,没有登记便放行了。

车子停进地下车库,裴锦程熄了火,在车里警惕的环了窗外四周一眼,然后才拔了车钥匙,拉开车锁,推门下车。叔没申声。

进了地下车库的电梯,直接摁了19,迅速摁上对三角的键,电梯-门迅速关上。

林致远穿着一身米色的休闲装,看起来是难得轻散干净,没了往日里的沉凝,英俊的脸庞上,沾了丝丝阳光。

门铃响起来,他手里还端着自己刚刚煮好的咖啡,“谁啊?”

“我。”

林致远脚步听到裴锦程的声音,便过去拉开门。

裴锦程进屋后关上房门,自己动手拿了鞋柜里的拖鞋,扔在地上,一边换鞋,一边笑了笑,带着些调侃的语调,“哟,好有情调,大中午的,自己在家里煮咖啡,家里没菜啊?然姐可天天在菊园里自己烧饭给小宝吃。”

林致远一口咖啡包在嘴里,极不舒服,家里的确是没菜,他是想煮杯咖啡喝了,再随便吃几块饼干再出门,心情原本不错,被裴锦程弄得没了幸福感,好半晌才把咖啡咽下去,斜挑了眉,半揶揄半认真的说道,“有求于人的时候,用这种腔调?我可没空待见你。”

裴锦程走到消毒柜边,拿了只小杯,又到咖啡机那里,接了一杯,奶糖都自己动手加,一边弄着咖啡,一边跟林至远笑道,“咱们还不知道谁求谁呢……”

说完他偏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林致远,轻耸一下肩,挑眉的时候,透着浓浓的自信!

...第一更出了,第二更继续。

200:砸得惨声大叫

林致远认识裴锦程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两个人从最早坐在一个桌子吃饭,人模狗样的装绅士,到现在这样的随意,是怎么过渡的,他也已经不太记得了。

看着裴锦程悠哉的喝着咖啡,林致远倒是认真了起来,端着咖啡杯,坐到了餐桌的椅子上,回身睨一眼裴锦程,“看来事情难弄啊。”

裴锦程也走过去,在林致远的对面坐下来,“白立军,他跟你关系如何?”

林致远初听时微一怔愣,而后看着裴锦程煞有其事的表情,笑了起来,“怎么?你们现在不是亲戚关系了吗?这是要唱哪出?”

裴锦程道,“你先告诉我,你们关系如何。”

林致远一瘪嘴,喝自己的咖啡,“这可是机密了,说不得。”

两人意味很明显,你不亮牌,我不亮牌,这次倒真是裴锦程占了下风,他思虑一阵,“白立军意图想要压着裴家,我想知道他和你关系怎么样?”

“亲戚之间还有什么压不压的?白家和裴家联合起为,才是强强联合,难道这你也不明白?”林致远嘴角的笑深加隐讳,任人瞧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裴锦程凤眸轻睐,凝着林致远嘴角那一抹笑,半晌才道,“林大哥,你这是想看我的笑话?呵,这裴家和白家联合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按理说,你们都是省委书记的人,应该是一条线上的,可是下届选举,副省长只有一个空缺,可怎么办才好?”

裴锦程的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在帮林致远的分析利弊,实则已经透着威胁。

白家和裴家联合起来,的确是强强联合,特别是白立军现在的政治地位。

可是对林致远有什么好处?

两个人的行政级别下一届选举,都会往省委常委里跳,白立军是实权厅长,已经很强悍,如果再加上裴家的财力,对林致有什么好处?

静谧。

除了静谧,只有墙上挂钟“嗒嗒”的走动声,还有咖啡的香气,里面有多少糖,多少奶,似乎都能闻得透彻。V5qn。

嗅觉如此灵敏,怎么能没有嗅到威胁?

之前林致远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本来还想到时候这中间关系一定要好好周-旋,没想过裴锦程会过来告诉他要跟白立军作对。

一条线上的,没错。

一条线上的,只不过最上面的人,背景不同。

但他们都是和省委书记走得近的人。

这个问题,竟让他踟蹰起来。

...................................

裴锦程回到梧桐苑吃晚饭,才换了鞋,便闻到一股菜香,肚子真的饿了,就往客厅大沙上一躺,倒下去,等着晚饭。

钟妈还没发现他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

申璇在楼上房间里看秘书王晴发给她的邮件,天然C形象代言人的筛选,以及新项目夺标的计划书。

即便是周六,她一个人的时候,总也不习惯闲着。

特别现在这种时候,她更是不能闲下来,否则会把自己憋坏。

白珊现在是以裴锦程姨太太的身份住进来了,她感觉自己的背后随时有把刀拿着顶着她的脊梁骨,一个不慎就会被人捅上一刀,特别是经历上次禁园的事件后,现在的日过得如履薄冰。

好似四周有无数双眼睛,正看着她,在黑暗的地方,让她随时随地的紧张。

裴锦程一句,“如果可以”让她无法再信任他,没人靠得住,没人可以相信,只能相信她自己,谁叫她现在一想着离婚,就心痛分万?即使再强硬的想要离,也是心痛万分。

辛甜说,想抓有得抓就是幸福,她想试一试。

想抓还能抓的时候,也许是种幸福。

她现在其实没有辛甜痛苦。情爱的东西,是劝不得的,爱过的人才知道,没人劝得了,只有受了伤,才知道有些东西碰不得。别人的说和教,都没有用。

辛甜说,每个人骨子里对情爱,都有一种性,叫贱性!

至少有一点,如辛甜所说,她现在在意裴锦程,心里装着他,她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们可以接吻,可以在一张床上睡觉,以后说不定还能有个孩子。

孩子……

心里一阵涩痛,握着鼠标的手指有些发白,屏幕上因为鼠标的左右键被长按而时时跳出对话框。

左手抚着小腹,她闭了闭眼睛,手指在腹部衣料上绻起,捏紧。

一想到那个还未成形就流掉的孩子,心尖疼痛过后,又冷硬几分……

有人敲门,很轻,她听出来是钟妈的手法。

“进来。”

钟妈拧门进来,动作故意很轻,生怕被人听见似的,申璇握着鼠标转过身看着门口,略皱一下眉,“怎么了?”

“我来拿条毯子,少爷在下面厅里睡着了。”

“啊?”申璇放了手中的鼠标站起来,已经走到了床边,弯腰将床上叠好的薄毯拿了起来,“他怎么在下面睡了?”

钟妈声音也在这时候压得小小的,好象裴锦程是在这房间里睡着了一般,“我在厨房里烧菜,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睡的,我还叫了他两声都没醒,看样子累得很,干脆让他继续睡,现在虽然没那么冷了,但总要搭个毯子的。”

“好,我下去看看。”申璇没把毯子交给钟妈,而是自己下楼去了。

桌上的饭菜很香,这个点,闻到这香味,肚子都会被勾引得叫起来。

申璇走过去,弯腰把毯子给裴锦程盖好,以前他很少睡得这样沉,沙发很厚软,真皮的睡上去会很保温,两头也不高,正好当个枕头,他身体很长,脚那头都搭在了外面。

曾经她半夜翻身,他也会问一句,“怎么了?”

这时候她把他的手拉起来,放在毯子外面,他也没醒。

想起他说的那句,咱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心里又是一酸,痒麻麻的疼,是因为以前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吧。

不信任他,却又有爱着他。

这就是辛甜说的爱情?

辛甜说,亲爱的,你苦什么?真正的苦,是你抱着你喜欢的人,却连吻都不敢吻他。真正的苦,是你想吻你心上的人,却只能任着别的女人去吻他,而连正大光明跳出来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真正的苦,是你满心满意的装着他,却还要对外宣称自己男人很多,而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你心里装的那个人,是他。

还要天天被他骂,说什么检点一点,别丢人。

辛甜说,亲爱的,爱情里的苦,你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尝到,而我天天都在当它是饮料,每天都在喝,而且甘之如饴,我每天安慰自己,我的人生很短,能多喜欢他一天,我也是幸福的。

她和辛甜总归是不一样的,她的内心,还不如辛甜那般强大。

她还自私。

她还胆怯。

抚着男人的眉,她曾经也在他无法动弹的时候,无数次的抚过,细描轻抚……

眼里有辛甜说的,舍不得的眷恋。喝裴桌坐。

.........................................................

夜里很静,这个季节静得听不见虫儿啾啾,只有灯光驱赶夜的寂寞。

深黑的夜里,他摸不到方向,静静的寻找出路,看到一点灯光,走过去,黑色的夜幕像厚厚的帘子,一层层的,拨开了,前方又有了,拨开了,又有了,一层层的压过来。

让他手忙脚乱。

那点灯光越来越亮,亮得没有了光圈外的雾霾,灯光有了清晰的针芒,一根根,带着淡淡的橙色。

申璇站在路灯下,她的身边有个颀长的背影,他看不清,但依旧可以分辨出是个男人,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申璇一个劲的笑,笑得很恣意。

她很少这样,除非在海城。

他想走过去看个究竟,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说的什么能让她笑成那样。13605551

步子迈开,大步大步的走过去,脚上却像绑了沙袋,有些不听使唤,走得越急,越是不听使,他喊她,她却像没有听见。

他越急,越是喊不出声音来。

他看到她转过身,与那个男人相对,那个男人握着她的肩膀,又说了些什么,她低下头,又笑几声,而后踮起脚尖,伸手勾住那人的脖子。

只听得到她的笑声,看到她的影子,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吻住那人,那人搂着她的纤腰,回吻。

脑子里冲上来的血逼得他大步过去,可是前面的道路突然变化,一下子被什么劈开,沟壑越来越宽,他想趁着裂缝不宽的时候,跨过去。

步子才一冲开,跨出的时候,下面的沟壑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断开,他整个人凌空而落……

膝盖上像被什么敲了一下,全身一抖,从沙发上掉了下去……

“啊!”一直睡在沙发与茶机间的地毯上的申璇,这时候被掉下来的裴锦程,砸得惨声大叫!

...第二更,这个梦境……呃。。。

201:阿璇的味道

申璇的手还拉着裴锦程的,因为他那时左手垂在外面,看到他的婚戒,她便伸过自己的右手,与他握住,然后睡下去。

毯子很大,是上面两米的大床上的,盖在他身上,还可以盖在她身上。

地上还有地毯,不觉得冷。

可这时候感觉心肝脾肺肾都要被砸出来了。

裴锦程本来已经惊醒,这时候听见申璇大叫,蓦地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申璇瞠目张嘴的惨相!

“阿璇!”

“你!压!死!我了!”申璇一字一顿的咬着声音喊道。

裴锦程这才意识到压到了申璇,忙忙的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与申璇的左右手还握在一起。

一起身又被拉了下去。

申璇再次被压,不得不腹诽,同样是被压,怎么现在被压得这么难受?!

裴锦程哪里知道申璇脑子在这种痛苦的时候还在想那些事情,松开申璇的手,侧身撑到边上,又坐到沙发上,把申璇拉起来,“有没有伤到?”

申璇被砸得元气大伤,感觉自己的肋骨是不是被砸断了,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右手,“没事,我身体好。”

裴锦程眼里一松,“你怎么睡在地上?”

“沙发上睡不下两个人。”

裴锦程看了一眼窗外,已经黑得只剩下苑灯照着,厅里的灯不亮,大概是故意关掉了一些灯。

天黑成这样了。

沙发上睡不下两个人?

裴锦程一笑,揶揄道,“想跟我睡,用得着这样吗?”

申璇原本还在揉着手,一听裴锦程的话,被什么东西撞了似的,震的扭身抬眸,“你乱说什么!”

“我又没说什么,想跟我睡不是很正常吗?我又没说要睡成什么样,瞧你急的。”

申璇从地上撑着站起来,裴锦程说话的这样子,压根就不像操劳过度的,她肚子可是饿得慌了。13605551

才一站起来,裴锦程便拉着她一扯,整个人不偏不倚的落进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他伸手摸着她的背,方才的揶揄之声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低声轻斥,“睡地上的事你也干得出来?不怕潮气钻进身体里?这是一楼,再是打过地基,下面也潮的。我看你到老的时候这里痛那里痛的时候可怎么办!”

到老的时候?

这几个字听着,真真是苦涩得很,谁又知道谁的老年会是什么样子?

到老的时候,她又是和谁在一起?

那时候这里痛那里痛,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跟他在一起,那时候的白珊在哪里?

两个的世界,多了一个人,好别扭。

“我老了是我的事,不要你操心。”

申璇时不时喜欢这样说些冷腔冷调的话,裴锦程遇到这种情况,要不然就吵,要不然就不理,要不然就像现在这样,转移话题,“还没吃饭?”

“没,饭菜都烧好了,保着温,怕是没刚烧出来的时候好吃了。”

裴锦程拍了拍申璇的腿,然后一提抱她,自己也跟着站起来,“没关系,钟妈烧的菜,保着温的也比外面的味道好。”

冷拉伸戒。申璇很惭愧,学得再认真,烧菜都烧不好,汤汤水水的东西还好弄点,毕竟只要不弄得太咸,炖得久点,味道总会出来。

可是掌握火候翻炒的东西,就不是那么好把握的了。

跟着裴锦程走到餐桌边,开始吃饭。

裴锦程吃饭时,抬眸看一眼认真吃饭的申璇,她在主宅吃饭不会这样,但在梧桐苑吃饭的速度就很快,总是大口大口的,一点也不注意形象。

虽然到申家去过,那种家教氛围教育出来的孩子性格散慢些,可吃饭这样的礼仪总该是有的。

比如细嚼慢咽,这是最起码对对面吃饭人的尊重。

申璇在外面的时候礼仪都做得很好,在申家其实也还算注意,难道现在这样也是她的本性不成?

若换了白珊,被刚才那么一砸,不得委屈个半天,哪能这样狼吞虎咽,即便很懂事的不说什么,但是决不会像她这样,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真是太不会撒娇了……

“刚才被我砸得,还疼不疼?”裴锦程一手握着碗,一手拿着筷子,顿下来,认真的问申璇。

申璇摇摇头,一根小青菜夹到碗里,看着裴锦程如此认真的眼神,认为对方有些小题大作,大惊小怪,“没事啊,疼得那么厉害,我还吃得下饭吗?现在就觉得饿。”

裴锦程哂然一笑,果然不会撒娇,这女人,真是气死人。

两人很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反倒是娶了白珊之后,话说得多了起来。

也许时局已定,一切都不可能有所改变。

申璇没提什么要求,裴锦程依旧在梧桐苑洗澡睡觉,她不敢相信他已经和白珊注了册居然还在这边睡着。

其他长辈怎么分配跟小妾的时间她从未去打听过。

所以裴锦程的举动让她越来越相信,他娶白珊,真的是为了那一纸信笺。

洗好澡后钻进被窝里,从他的身后抱住他,细手抚上他的胸膛,手被大掌捉住,他转身过来,反客为主,一点点解衣褪衫,将她剥个精光。

他闭着眼睛也能吻到她的耳垂,舌尖能舔到她细小的耳洞的位置,以前喜欢白珊的耳垂。

他不喜欢女人弄些怪异的装扮,所以白珊连耳洞都没有打。

外面的女人花枝招展,他已经看得发腻,白珊的耳垂一点也没有损伤,很完整,不会因为想要细看的时候,发现那些一个小点,很不舒服,总觉得一件艺术品,有了瑕疵。

白珊要戴耳环也是夹式的。

喜欢跟一个女人上床喜欢到这种地步,到是他没有想到过的,连曾经觉得漂亮的耳垂打了洞就是可惜的理论也可以推翻。

他有时候经常想,是不是可以朝着她的耳洞里吹点气,那阵风可不可以从她的耳洞里穿过去。

次次这样做的时候,她就痒得一直一直的扭,哼哼叽叽的将头偏着往另外一边躲。

她越是这样,他便越是玩得凶。

以至于后来到底是为了想吹气过她的耳洞,还是为了呵她的痒,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但是他闭着眼睛也能分得清的是,阿璇的味道。

...........................

相较于那边的一室春色旖旎,白珊的茉园似乎还未到茉莉花开的季节,寥落寂静。

她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在吉达注册的结婚证明,嘴角有些抽动。

为了得到这个东西,她想尽办法。

可是拿着这个东西,上面除了她和他的名字,什么也没有。

她换了新买的性感睡衣,耳后和内腕处都涂了香氛,她现在的身材已经养到和四年前没有差别了,不像伤心时的瘦骨嶙峋。

他们才注册了结婚,他不是应该过来陪她的吗?

可是他却只是让钟妈过来带话,让她早些睡,最近空气很干,多吃些润的东西,缺什么短什么,一定要找生叔,找钟妈也可以。

这就是他说的照顾一辈子吗?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恋人啊,怎么会弄成这样?

连结婚这样的大喜,他也不陪她。

以前住在这园子里,她的身份是“白小姐”。

如今也是裴锦程的太太了,她总不能还像以前一样,忍吧?

她站起身来,将结婚证明装进抽屉里,锁好。

又脱掉身上薄如蝉翼的低胸睡衣,换衣服。

阿月一直守在楼下,她开始也兴致勃勃的想要等裴锦程过来,可后来,失望的频率从时针变成分针,现在过渡成秒针。

阿月从进了裴家那日起就知道,这样的豪门,是要争宠的。

其实跟别的豪门一样,只不过斗的范围从外面转移到了家里。

而自家小姐一直处于失宠的位置,让她感到很忧心。

白珊从楼上下来,阿月一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姐,少爷……”

阿月还改不了口,因为也感觉叫“小姐”比叫“姨娘”好听。

“他没来,我知道,手机关机,我过去找他。”白珊说话字字清晰,梨花头温柔可爱,可她却并没有半点柔弱。

她心里是恨申璇的,曾经幸福安恬的生活,一切都是被申璇给毁了的。

她也不想变成这样,都是申璇给逼的。

申璇不但把她的未婚夫砸成了植物人,还抢走了裴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都被申璇抢走了。

阿月见白珊没有自怜自艾,一下子也跟着有了斗志,“小姐,我陪你去!”

白珊领着阿月才走到茉园门口,她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没有存裴锦瑞的号码,可号码却是记在脑子里的,她顿了脚步。

接听。

那头的男人说话笑中带讽,“二嫂,哈哈,嫁进裴家,感觉如何?我说过你自作聪明没用吧?后悔了吗?”

白珊原本清柔单纯的眸色,里面的光也越来越冷,她转身往茉园里走,压着声音,反讽道,“如果不是我,你大嫂的肚子怕是也大起来了,不是吗?难道你不高兴?”

裴锦瑞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白珊说话的口气一次比一次冷静,他暗暗觉得这女人心海底针的话还真是没说错。

上次不但想要反将他的军,这次都学会反嘲讽了,她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刮目相看。

她说得也没错,申璇怀孕的事情,是他没想到的。

曾经记得他对申璇说过,不要怀裴锦程的孩子,她当时还答应过。

最后还是怀了。

好在那次的事,大人没事,孩子流了,要不然以后有了孩子,就是个麻烦。不过就算怀了孕,用那样的方式流产也太危险,万一那天裴锦程没有赶回来?V5qn。

“我的确是应该谢谢你,不过就算我要流掉她的孩子,也用不着你来动手,你差点要了她的命。”裴锦瑞的声音,到了最后,是出奇的冷冽。

白珊走上了主楼的台阶,转身朝着阿月一指,让她关上茉园的门,对着电话不屑道,“你是想跟我算帐?”

“不算帐,我只是想让你认清形势,我大哥娶你,不过是为了阿璇那张信笺罢了,你还想一个人孤军奋战?”

一提到信笺,白珊眼中一亮,“你既然有一张假的信笺,为什么不再模仿一张?”

裴锦瑞倒不想白珊居然会提这一茬,是该说她笨好,还是说她聪明?“再拿一张?是想告诉我大哥你拿假信笺骗他结婚?还是想让我大哥怀疑你和那件事有关,居然可以拿出两张一模一样的信笺?你摆明了是想让我大哥从你身上下手,彻底的花尽力气来查这件事的始末??白珊,你的自作聪明,会害死你的,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

白珊倒了杯水,今天晚上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在冒烟,骨子里好象有另外一种气势在向她宣战一般,好容易暴躁,一口气将一整杯水喝了个底光。

裴锦瑞说的话,一下子把她敲醒,不错,就算她真是恨不得马上把申璇从裴锦程身边除去,送进监狱,但是她永远不能再拿一张信笺出来。

不管是裴锦瑞说的哪一种,她都是不打自招的陷害申璇。

而裴锦瑞也绝不会再提供一张信笺给她,他也一定担心被她拖累。

最重要的是,她一定不能让裴锦程将事情往她身上联想,信笺的事,想都不能再想。

那么,她的出路,真的只有裴锦瑞了吗?

和裴锦瑞这样的人合作,自己很吃亏,总觉得对方算计得太透彻,到头来,说不定一点好处也不会有。

可是在这座深宅大院里,她又能上哪里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

那几个女人吗?

还是算了吧,婆婆那里摸不准心思,万一到了紧要关头,突然转向,她得不偿失。

二房汪凤鸣也是个招是生非,又不敢承担后果的女人。

三房的蒋琳,太冷静,事事分析利弊,又不喜欢争抢什么,肯定不可能跟她合作。

原来这一宅子人,果真只有裴锦瑞了。

她默然沉吟,半晌才放软了口气,“锦瑞,上次的方式,可不可以换一下,那样冒险,如果我有个闪失,最后结果什么样,都难说了。”

裴锦瑞嗤笑道,“没有什么比让我大哥对阿璇失望,对你感激更有用了。”

...第三更四千字,今天一万字结束。明天的更新情况如留言板置顶说的执行。

202:困扰找上门

白珊沉默凛息,“好,你不准伤害锦程。”

“嗯,你如果再动阿璇,我不会对你客气。”裴锦瑞挂了电话。

白珊看着手里已经黑了屏幕的电话,眸色嘲意渐浓,轻嗤冷笑道,“我总比你好,怎么说现在也是锦程的太太,你算什么东西?”

.......................................

禁园里木鱼声声,自从上次申璇误闯之后,似乎那里面的木鱼敲击声比以前更响了,扩大了N倍似的,即便不从那条灌木丛生的丁子路口走过,同样也能听到那些声音一般,裴宅里每个人的心里,都猫抓似的,却又不敢吱声。

长辈、晚辈,不对那里好奇的人,少之又少。

而那日被生叔动过手的几房当家,表面虽然不再提什么,背地里却是蠢蠢欲动。

三房的蒋琳把裴先河看得很紧,蒋琳不是第一任妻子,却给裴先河育有一子,虽然裴锦宣性子偏弱,又不好争抢,在同辈的三兄弟中,能力并不出挑,但是裴先河和蒋琳都很宝贝他。

所以蒋琳把裴锦宣拉到自己一条战线,不准裴先河管歆瑶的事后,裴先河多次想和要两个哥哥一起把妹妹从禁园里弄出来的计划都没有实施成功。

蒋琳是第二任妻子,在这个家里生活,并不像其他两房的太太一样高调,虽然以前经常隔岸观火,有时候甚至煽风点火,那也是不被人察觉的,她在外面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招惹是生非。

曾经也想暗暗挑动大房二房之间的争斗,但经历上次禁园的事件后,她彻底的不想卷入那些勾心斗角了。

裴先河对于蒋琳这种性子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她有符合一个作为豪门太太该有的修养和品行,恨的是她这样的性子简直是只管打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况且现在这霜还在他从小就疼爱的妹妹的房瓦上。

因为大房的季容向来不管裴先文的行事,二房的裴先业亦是如此,汪凤鸣虽是爱热闹,但也从不管丈夫行事。

所以矛盾和争执竟是从素日里来最安静的三房开始。

蒋琳争归争,但从不跑出自己的“梅苑”去闹,裴锦宣好静,喜欢看书,一听到争吵就觉得头痛,他一生气就急得咳嗽,身体从小就不好。

裴先河在将裴锦宣急得差点咳成肺炎后,跟蒋琳保证,不再动禁园那边的心思了。

月朗星升,禁园外装起的摄像头日复一日的寂静。

而裴家的梧桐苑虽然寂静无声,却扬显得紧张纠结的气氛。

林致远引荐新上任的交通局长给裴锦程认识,裴锦程赴约,申璇这段时间压力过大怕影响工作,所以该她应酬的事,基本都推给了秘书王晴去安排,以免到时候心情不好,脾气一下子没压住,影响合作。

一个人在二楼卧室的书桌前翻看会议资料,一个点一个点的备注,勾选,很专注。

三楼有书房,但她和裴锦程现在都不习惯上去,那房子像空了一样,除非裴锦程去找书,否则绝不会在上面看书工作。

即便是两个人手头都有工作,他们也习惯在这张书桌上,一人坐一方,静静的,各自敲打自己电脑的键盘,互不影响。

如果只有其中一人工作,另外一个人在房间里,也会静静的,要么看书,要么戴着耳塞听歌,或者到外面厅里去看电影,看电视。

谁也不给谁造成困扰。

但困扰会找上门来。

钟妈装好汤菜,让人送到医院去给小英,又转身进厨房去给申璇装汤,以免她工作太累,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才把汤放进托盘,出了厨房,就迎来了裴先文和裴先业。

“钟姐。”裴先文走在二弟裴先业的前面,笑着跟钟妈打了个招呼,裴家的佣人之所以做的时间长,不单单是工资高,还有主子对下人很少呼来喝去,当然犯了错,罚起来也是不留情面的,但只要兢兢业业做你的本职工作,就会得到你想要的尊重。

比如主子喊你一声“钟姐。”,虽然年纪不差多少。

钟妈眸子微亮,把托盘放在桌上,才走过去笑迎道,“诶,先生来了,二叔也来了。”钟妈属于大房的佣人,叫裴先文“生生”。叫裴先业便随着裴锦程一起叫“二叔”。

裴先文道,“过来看看。”

裴先业“嗯”了一声。13605551

拉开大鞋柜的门,钟妈将拖鞋拿出来弯腰摆好,让裴先文和裴先业穿,“大少爷还没回来呢,说是晚上有个重要的应酬。”

“没关系,我知道。”裴先文趿好鞋子,站在原处望了望厅,只看到一个托盘里里放着一碗汤,里面炖的什么东西,看不清楚,又往楼道上看了看,等钟妈把换下来的鞋子装进柜里后,裴先文走进厅里,“阿璇呢?”

裴先业随着裴先文的方向走,没什么话,似乎裴先文所问的问题,便是他所关心的问题一般。

钟妈愣了一下,知道?难道先生不是来找少爷的?先生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少奶奶了?流产过后看过几次,少奶奶身体好了就没再过来了,这都这么久了,难道是来看看少奶奶最近是否操劳?

但是为什么带着二房当家的过来?

钟妈关上鞋柜的门,嘴角依旧夹着笑意,却不着声色的替申璇说了好话,“少奶奶在楼上处理工作呢,我去洗个手,把汤给她端上去,这几天啊,她忙得都快忘了自己身子还需要养呢。”

裴先文“哦”了一声,朝着楼上走去,“我上去看看她,在三楼书房?”裴先业跟随其后。

钟妈忙忙补充道,“没有没有,就在二楼卧室,没上书房。”

裴先文楼梯走到一半,又顿了步子,侧身对站在楼下一直看着他们的钟妈说。“那你快去做你的事,赶紧把汤给阿璇端上来。”

钟妈像是一下被看破尴尬似的,惊的一回神,难为情的干笑,“哦哦哦,瞧我这记性,这就上去。”

裴先文站在并没有关上的卧室门口,敲了两下门,申璇一回头,看到是裴先文和裴先业,一愣,“爸,二叔?”喊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这样很不礼貌,马上站起来,推开椅子,走过去,“爸,二叔。”

“嗯。”裴先文依旧站在门口,并不进申璇的卧室,看申璇走过来,他便往外一退,“我和先业在客厅里坐着好了。”

“好。”申璇跟着一起出了卧室,“爸,二叔,您们喝点什么?”

“我的铁观音,先业的龙井。”裴先文已经在沙发上坐下。

钟妈端着汤进了屋,像是已经听到了裴先文的话,笑起来说话的语速相对于申璇看到长辈讲话的速度快很多,也没她拘谨,“我来我来,少奶奶,您去喝汤,我来泡茶。”

“没关系,我来好了,钟妈,你去忙你的。”申璇准备去接钟妈手里的汤。

裴先文一看,便道,“阿璇,你先吃了再来,让钟姐泡好了。”

可一直到申璇喝好了汤,钟妈还磨磨蹭蹭的在客厅里找事做,一会把杂志收一下,一会又拿烟灰缸,一会去开窗户,一会又拿摇控器给裴先文。说息裴对。

裴先文终于不耐道,“钟姐,我不看电视,你先下去吧。”V5qn。

钟妈看了看申璇,只能把空碗放进托盘里,端下楼。

申璇坐在茶机另一头的空沙发上,“爸,二叔,您们是有事找我吧?”她的性子有时不愿意拐弯,虽然应付生意场上的人,她累点也只能那样。但面对公公和二叔拜访又支开钟妈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什么事,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她情愿快点问出口,省得去受这个煎熬。

裴先文却比申璇绕多了,“阿璇,爸爸很疼你,你感觉得出来吗?”

申璇垂了一下睫,一瞬过后,眼眸又抬起看向裴先文,“嗯,爷爷对我有再造之恩,若不是他,我现在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就算是因为歆瑶姑姑的原因,她依旧感激爷爷这几年对她的照顾和栽培,流掉那个孩子,也不是爷爷想的,自己虽然心疼,但也怪不了他。

裴先文看了裴先业一眼,又看向申璇,目光淡柔,“阿璇,爸爸虽然一直对你要求都很严格,但很多原则性问题出现的时候,他又对你极度包庇和纵容,我和你二叔都觉得,爸爸或许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但你的话,他可能听得进去。”

裴先业坐在长沙发上,吸了口气,亦是看向申璇,凝重却口气软和道,“阿璇,我也觉得爸爸应该能听得进去你的劝告。”

“听我的?”申璇心里不禁打鼓,什么事值得公公和二叔用这样语气来找她?劝告?爷爷做事向来有他的决断,需要谁劝?需要谁告?

莫名的心里生起一种寒意,有些惊惶害怕,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开始变得骇人……

..二更在晚上哦,99生病时,那些没节操的家伙说99是因为滚床单没盖被子感冒的,这个月来大姨妈家里没有卫生巾,外面全部断货!!HOHO!推荐朋友文文《勾火总裁,老婆吃你上瘾》,求个订阅。嘿嘿。

203:宠

“阿璇,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申璇在听到裴先文眼神诚挚,声音恳切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她的心情,五味杂陈。

真的是酸甜苦辣涩样样都有。

没有在这个家里过几年过她那样的日子,永远都不会明白她听到这句话时的心酸。

裴先文并不像季容那样咄咄逼人,在她照顾裴锦程一段时间后,态度也慢慢转变,甚至上次在禁园,裴先文有意想支开她,她都记得。13605551

这个家里,有几个人把她当成这里的一份子?

在裴锦程昏睡的那些日日夜夜里,把她当成这家里一份子的人,屈指可数。

这句话于她来说,意义重大。

可正因为意义重大,她才不敢随意乱接话,她的手放在膝上,端的是矜持得体,讲话的态度也是礼貌尊敬,“爸,爷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而且他的决定,不是谁都劝得了的……”

申璇没有明说,但也已经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即便没有听公公说所为何事,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问,一问便是给对方机会,到时候再拒绝就会显得更得罪人。

就好比一个朋友找上你,说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你满口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你说就是了,咱们谁跟谁。”等人家开口问你借钱的时候,我又说最近手头紧,姐生病了,弟上学了,老板欠工资了,卫生巾都买不起了,到最后理由都成了借口,反而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爷爷说她不懂平衡各房之间的关系,可这些关系真要去理,就复杂得不得了,很难平衡,她现在还没有那个精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惹爷爷生气。

裴先文来找申璇,是考虑再三的,想过她会推诿,或者是敷衍,却没有想过在他还没有说出任何事和条件的时候,她会用这样的方式直接拒绝,心里登时感觉有些气结,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公公,她这是什么态度?!

裴先业却率先沉不住气,哪怕申璇用的口吻对两个长辈都很尊敬,他也依旧不满,腾地站起来,他气得想砸杯子!“申璇!你以为你是谁!你这是什么意思?!”

申璇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站直的过程中,双手掌心贴着腹沟的衣料往下一捋,避免褶皱,她嘴角噙着笑意,很温和,眼角眉稍都不见丝毫愠色,此时看起来修养极好,“二叔,您别生气,我再给你换杯热茶?”

“别假好心!”裴先业像吃了炸弹,垂目看一眼还坐着的裴先文,声音也大起来,“大哥!你看看你这儿媳妇!你还指望着她以后给你尽孝?我看不气死人就不错!”

裴先文比裴先业冷静,他不想吵架,到时候一宅子人都吵了过来,站起来,抬手虚压了压,“先业,你先别吵,阿璇还不知道我们说的什么事。”

裴先业一口气顺来,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这脾气发得也的确是不对,悻悻的坐下。

申璇淡然一笑,遂也重新坐了下来。

裴先文坐下后,眸有悲怆之色溢出眼框,道,“阿璇,我就直跟你说了吧,你歆瑶姑姑现在很苦,我们都想把她接出来,她就算犯了天大的错,这么二十来年了,也够了啊,你那天也看到了,她住的那种地方,就她和一个佣人……”

裴先业听后,已有纹路的眼角一皱,眼珠子发了红。

申璇心里咯噔一跳,歆瑶姑姑!

果然不是她能惹的事。

现在裴家的家主是爷爷,她不能再去拂爷爷的任何决定,要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家,不是人性化就可以的。

爷爷说过什么?

身为长房的大少奶奶,以身破坏裴家家主亲自立下的家规,视裴家家主威严为无物,知不知错?

知错!

知错必须要改,而不是屡教不改,为了那个鬼地方,她还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个代价太大……

放在膝上的手指,绻紧后,松开。“爸爸,歆瑶姑姑的事情,爷爷有他的难处和出发点……”

裴先文怕裴先业脾气一上来又要吵闹,便抢在他发火的前一秒,劝着申璇,“阿璇,当年你也犯了错,我们大家不也原谅你了吗?你应该能体会你歆瑶姑姑的那种心情吧?她也希望被原谅,也希望能好好生活,她已经被惩罚了二十一年,耽误了二十一年了,现在都四十岁的人了,还关在那种地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分明就是不合法的啊!爸爸平时偏袒你,你去跟他说说,一定有用,他会听的。”

申璇心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感同身受?

公公想让她感同身受,然后想办法帮歆瑶姑姑?

的确是感同身受了,可爷爷当时给自己机会,是因为她肯认错,而且心甘情愿,没有半点逃避的意思。

有这恳挚。但是爷爷讲过歆瑶姑姑的事,她直到现在也不肯认错,爷爷很失望,痛心疾首,自己的女儿关在那种地方,他不心疼吗?

他心疼也只能把这份感情放在另外一个犯了弥天大错的女孩身上,用他没有付出去的真情和智慧把那个女孩当成自己知错不改的女儿一般慢慢教导、栽培,给她磨练,让她成长。

不愿意把歆瑶姑姑放出来,真的是爷爷单方面不肯吗?V5qn。

在这个不肯的过程中,又有多少人能去理解他的痛苦?

“也许爷爷要的只是歆瑶姑姑认个错,并且要她的保证和改变。”申璇先看了裴先文,等对方的眼睛凝向她时,她一笑,又将眸光转身裴先业。

裴先业再次站起来,他没有方才的声音大,但明显是强压着怒意,“申璇!你就直说,帮还是不帮!”

“二叔,这个忙,我不能帮。”申璇字字拒绝,声音并不铿锵,却绵绵有力,态势不高的情况下,带着她独有的暗藏的气势,“爸,二叔,这是爷爷和姑姑之间的心结,爷爷现在身体不好,积不得气,而且歆瑶姑姑的态度也并不见得会跟爷爷服软,所以无论如何,爷爷那里,我都不会去说关于歆瑶姑姑的事。”

“申璇!你太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裴先文站起,厉声斥责!

这一次裴先业真是砸了杯子,面对申璇这样的拒绝,像是有人一刀砍断了他的救命稻草似的,他指着申璇,气急败坏,“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裴家的大少奶奶了!也不看看当初你是怎么进的门!”

申璇在裴先业操起杯子往地上砸的时候就快速站起,退后一步,满地的碎片,茶叶,茶水,申璇依旧平静淡然,看到公公和二叔这般不顾形象的样子,她深深的知道歆瑶姑姑这个妹妹或许真的很重要。

但是无论是公公和二叔中的谁,他们在她心中的位置都没有爷爷重要。

她不能仗着爷爷的偏袒而去伤害他,一次已经够了,害得自己流了产,害得爷爷吐了血,再也不要了。

口气微微有些转硬,气势也慢慢上来,“二叔,您这样急,也解决不了问题,解铃还需要系铃人,您们一味的要我去劝爷爷把歆瑶姑姑放出来,可是问题的本质不在这里,本质是歆瑶姑姑不肯拿出能让自己走出禁园的东西来交换,难道爸爸和二叔不觉得是这样吗?”

申璇不喜欢去管些闲事,但不管闲事不代表她什么也不懂,不会在心里去分析。

有些事,即便不问爷爷,她也能猜到一些矛盾,虽然不能细化到具体的事件,总归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

裴先业看不惯申璇讲话的口气和态度,更讨厌她最后那句反问,分明是质问!“申璇!别仗着锦程现在有那么点宠你,你就可以这样目无长辈!”

宠?呵,申璇心里凄凉一笑,“二叔,就是因为我心里有长辈,所以才不去招爷爷生气。”

申璇的再次顶撞,气得裴先业身侧的手颤得想要扬起来,“谁给你的胆子!敢对你二叔这样讲话!”那巴掌说着就伦了起来。

厅门一直大开,裴锦程长步如箭,铁青着脸冲到了申璇前面,大掌一扬,接住裴先业就要甩下来的巴掌,他的嘴角几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而后眸里渐渐溢了光。

申璇呼吸一滞!

裴先文不料裴锦程这时候赶了回来!

而裴先业又尴尬又岔然,看到裴锦程握住自己的手腕,禁一时失语。

裴锦程眸里光却是深而繁复,他身材高颀修长,俊脸明明生得雅秀精致,偏偏此时浑身都透着一股冷冽沉练下来的霸气,声音幽冷低沉,轻轻斜牵了嘴角,有那么一丝邪气,“二叔,阿璇如果仗着我宠的时候都不能好好讲话,那你说,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好讲话?”

裴锦程说的是好好讲话,而非裴先业说的,“敢对你二叔这样讲话!”

申璇闻言,心房处陡然酸胀发麻,那股酸胀感竟传到了眼框……

.......................亲们,明天见哦。

204:幕后的真相

裴先业凝向裴锦程略带审视却深度不满的凤眸,初始只是失语,这时倒生起一抹心惊。

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神韵,竟与父亲偶尔流露出来的眼神如奇的相似,明明是反问,问而已,却清楚的透露着不问而答的凛然和专横!

裴先文见蕴藏的对峙气焰一阵阵涨高,绕过茶机走到申璇对面,与裴先业站在一起,看向裴锦程,劝道,“锦程,小事情而已。”

裴锦程看向自己的父亲,轻嗤一笑,“小事情?爸,您觉得今天这事情还叫小事情吗?”

裴先文被拂了颜面,心感尴尬,不悦道,“我找自己儿媳妇聊点事情都不可以?!”

裴锦程把裴先业的手腕一松一推,顺手拉过站在身后的申璇,直直凛视着自己的父亲,“爸,您们做事情,有什么不可以?上次我不在,几房人联合起来对阿璇执行家法,您以为我不知道?明明平息爷爷怒气就可以的事情,偏偏跟着煽风点火,把事情闹大。”

“上次我不在,可以让阿璇流产,今天我不在,这是又要预备扇她耳光?梧桐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除了爷爷以外的人来打的?!”

裴先文面对裴锦程的质问,提则悔痛,对申璇流产的事,他本是可以做爷爷的人……殇痛之际纳然缄口。

裴锦程最后一句口气极重,音量拉高时双目欲瞠开一般,瞪住裴先业,“二叔,您要打人,先看清要打谁,您刚才要打的人是梧桐苑的少奶奶!裴家大少爷的正妻!未来裴家的当家主母!更是如您刚刚说的,仗着裴锦程宠着的女人!”

裴先业此时感到裴锦程怒意待发,竟怯然不敢再去对薄,气势也软了下来,“锦程,误会,误会。”

申璇对裴家的长辈一直都是能不招惹绝不招惹,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因为他们总是拿长辈说事,她一个晚辈,不管情不情愿,都得俯首听诰。

从来不曾敢想过自己是梧桐苑的少奶奶,大少爷的正妻,未来主母,这些东西仿佛只是一个华丽虚渺海市蜃楼,她从未觉得有人会拿这些身份当回事。

上次爷爷说她没有长房太太该有的威严,任人欺凌,知不知错。而锦时失。

正因为知错,所以今天她出言否决。

她不能什么事都被人牵着走,因为她是长房的大少奶奶。

可裴锦程最后一句话,才说到了重点,裴锦程宠着的女人。

他不宠她,一切的头衔都是虚无的。

他宠她,只要一句话,便没人敢动她,除了爷爷。

暖暖痒痒的温泉,顺着方才酸涨的气体一起,在体内循环,连手指都温暖了起来,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西装下摆,“锦程,就算了吧。”

钟妈在楼下,一直都忐忑不安,裴家的佣人不能去干涉主子做事,她不能去劝什么,所以端了汤碗下楼,便给裴锦程打了电话。

后来听到楼上摔碎器皿的声音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好在大少爷赶了回来。

看到楼道有人下来,只瞥了一眼,钟妈便马上装作很忙的样子,拿着抹布东擦西拭。

裴先业知道裴锦程回来得蹊跷,一看钟妈鬼鬼祟祟的样子心底一下子就清明了,走到了门口,“当下人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钟妈装听不懂,笑呵呵的走过去,给两人拿鞋,“先生,二叔,你们不再坐会啊?”

裴先业穿好鞋后,怒睨钟妈,“裴家什么容许下人嚼舌根子了?!”

钟妈一惊,再也笑不出来,下人嚼舌根子在裴家可是大忌,脸上尴尬又惶然,“呃”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裴锦程一个人走下来,西装已经脱了,家里温度适宜,他习惯性的卷起了袖子,“二叔,自从上次禁园的事情出了后,我给梧桐苑的人打过招呼,不管有什么人来这边,或者说阿璇出了梧桐苑去了哪里,都必须给我打电话。这算什么嚼舌根,不过是拿工资,做工作罢了。”

钟妈心里一松,朝着裴锦程感激一笑。

裴先业虽然是被裴锦程震住,但心里总归不快,鼻腔里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裴先文穿好鞋,语重心长,“锦程,你歆瑶姑姑的事,让阿璇和你爷爷商量一下吧,我和你二叔都觉得阿璇说话能有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爷爷对阿璇好,必然是有原因的。”

裴锦程凤眸微凉,低缓道,“爸,别人想把阿璇当枪使,她是您的儿媳,难道您也忍心把她当枪使?如果我今天晚归,您们是不是要逼着她大晚上去找爷爷?”

裴先文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直愣然,最后什么也没再说,离开了梧桐苑。

.............................................

夜色悠懒,枝桠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星月。裴锦程晚上喝了些酒,还有些酒气,将申璇翻来翻去的看了一遍,“真没打你?”

“没”,申璇在被子里光溜溜的,心忖,哪有这样检查的,“不是应酬吗?”

“嗯,应酬完了,就得回来应酬你。”匍在她的身上,勾起她的腿……

唇舌几番缠绵,呼吸,越来越急……

..........

白珊站上茉园的顶楼,望向梧桐苑的方向,可她除了看到房瓦青黑,有夜灯隐隐溢光,其他一无所获。

再次打电话回绝裴锦瑞,她觉得自己吃错药了。13605551

她不信任那个男人,他们之间存在一个共通点,就是要申璇和裴锦程在自然而然的情况下分开,都不是孩子了,自然懂得生拉硬扯的,会让他们彼此更记得对方。

但也有一个矛盾点,她要裴锦程可以伤害申璇。

而裴锦瑞却恰恰相反。

自己在裴家势单力薄,裴锦瑞又野心勃勃的样子,她以前担心自己被他利用算计,现在依旧是。

可他们现在的情况是,知道对方的底,谁也不会出卖谁。

申璇照顾了裴锦程三年,其实很多事没有那么复杂,她还能再等等。

大不了当申璇是裴锦程以前在外面搞的那些女人好了。

这样想了过后,白珊终于释然一叹。

..................

裴锦程洗好澡后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让申璇先睡,他上楼查点东西。

穿着睡袍上了三楼,走进书房裴锦程才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大哥。”

“嗯。”申凯这一声,并没有半点调侃之意,说明他很认真,“锦程,上次的事情我查到点眉目,看来是我们申家惹的仇,找你头上来了。”

“怎么说?”裴锦程站到窗边,看向窗外,洗好澡出来看到申凯一条信息发到手机,说小五睡了打电话给他。

申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A4大的绘画本,本子上画着箭头,圆圈,有字,有符号,像在做一个公式的证明题,俊眉深锁,笔尖在本子上又画上一个圈,里面写了一个“D”,键头画出去,指向“申”,“申”字后又画一个键头,指向“裴”。

他沉沉的呼了口气,“我现在也不敢确信,证据零星散乱,到处都是,又到处都是些没用的。但目前来说,那个女人可能是从D城过来的,D城你知道,我们家的矿在那边,上次发生矿难,媒体那么快,事情闹得那么凶,明明处理好了的事情过后又横生枝节,一看就是有人想闹事。”

申凯顿了顿,人往后一靠,“我想了两个原因,一是你与人结仇,有人想趁机除了你,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二是申家的矿影响到了当地矿主的利益。很多人想吃下那个矿,毕竟以后规整,小矿都不好生存。但申家是大矿,从没有想过出让。而岌岌可危的时候,你又出面摆平那件事并承认矿现在是你的,矛头自然就对准了你。我觉得一和二,各占百分之五十,你觉得这样分析,有没有道理?”

裴锦程回想上次酒被下毒的事,眸色也不免凝重起来,“只能查到她来自D城?”

申璇道,“这个线索,还属于臆测,从你酒杯里的提练物分析,这种东西是用好几种有毒物质提练,提练得也非常精细,还去了色味,不但有化学成份,还加了强损性毒草提练物,这个毒剂,是专业杀手所用的,上次D城一起命案,用的同样的毒,而死的人,也是一个矿主。所以……”

裴锦程坐在书桌上,空着手撑着桌面,不禁一紧,“所以,你觉得是因为申家的矿才引来的事?”

“百分之五十。”

“有怀疑的对象?”

“上次那个矿主死了没几个月,矿井就卖了,买矿的家族,姓梅,跟D城当地政aa府交好。”

裴锦程捏拳抵了一下眉心,“这事情如果真是这样,只有两条路了,要么这个矿的股份还一直在我头上查到底,要么我把股份还给申家,却不能再查,大哥怎么看?”

“当然查到底。”

“大哥信得过我?”

“金矿可比D城的煤矿值钱多了,我为什么要信不过你?”

........

早上的温度慢慢的回升,纱一样覆上皮肤,申璇和裴锦程一起出梧桐苑的时候,白珊没带阿月,一个人从电动车上下来,声音清脆微甜,眸子里染着的笑意,像是裴锦程从未躺过三年。

“阿璇,锦程,早上好。你们起来了,我们一起去主宅吃早饭吧。”白珊毫无隔阂的和申璇打招呼,像锦悦附体了似的。

长袖的T,白色的半身长裙,脚上穿着板鞋,梨花头齐肩,很小清新的文艺风,她的样子本就长得乖巧,这样的打扮和笑容,活像一个才上大学的学生。

申璇也穿过T,也穿过半身裙,也经常穿板鞋,可是怎么也不可能穿出白珊的味道,永远也不可能。

她永远也不可能像白珊这么清纯,纯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学生,让她羡慕。

而只有白珊知道,这是她以前的样子,在一起那么多年,裴锦程再是薄情寡义也会给他造成冲击,否则他当时便不会妥协娶她。

现在她的身份已经不同,她是他的太太了,注过册的太太。

她一定要让裴锦程内疚。

裴锦程松了搭在申璇肩膀上的手,“小珊,怎么来了?”

“等你们一起啊。”白珊说的是“你们”而非“你”,显得很有亲和力。

申璇感觉肩上温暖的手心拿开,一阵风吹过来,将她的昏昏沉醉吹醒,看着白珊时不友好,也不排斥,“小珊,你以后不用来等我们了,梧桐苑很好叫车的。”

白珊摆了摆手,抿唇一笑,“没关系,我喜欢热闹,一个人……太无聊了……”

白珊开始是颜展微笑,最后四个字“太无聊了”,声音里都透着空寥的寂寞,甚至心殇,闻者皆能听懂她的孤独,怕是听者心酸了。

裴锦程心下微滞,拍了拍申璇的肩膀,“一起吧。”然后上了车,申璇跟着上去坐在裴锦程的右侧,白珊并没有争抢,而是绕到电动车的另一边上车,坐在了裴锦程的左侧。

申璇看到白珊坐上车的时候,脸上依旧是带着清澈的笑靥。只是一眼,她便回过头来,看着前方,电动车开始启动,晨风扑过来,扑了一脸冰凉的雪水。

她不知道白珊是如何做到的,难道就是那种说法,要么不爱,要么深爱?

否则怎么可以笑成这样,这样跟她和平共处?

右边是她,左边是白珊,一妻一妾,跟丈夫一起去主宅吃早饭。

齐人之福。

因为白珊是G城人,所以才会如此豁达吧?没去看裴锦程的表情,只知道他一路没什么话,白珊说的,他也像是听得很认真,点点头,“嗯”几声。

“锦程,这周末公司会加班吗?”白珊偏头问裴锦程。

裴锦程看她,“怎么了?”

“想去看看啊。”

裴锦程如实道,“公司很少加班,员工也需要休息,出差的话就不在公司。”

白珊马上道“出差的话,你带我一起吧,我想到处去看看。”

裴锦程回头看申璇一眼,见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又看向白珊,“现在还没定。”

“要是不出差,又休息的话,你带我去海边玩玩吧,以前我们还说好出海去玩呢,我们都结婚了,你总不能一下都不陪我吧?”白珊眼里泛着的光,是微波渺茫的希翼,那一抹光,薄弱得让人不忍扑灭。

白珊见裴锦程眸似思虑,又低声小心的问,“难道是阿璇不肯?可我们已经结婚了。”

裴锦程背上一僵,结婚了……

申璇心下一震,偏首向左,裴锦程背靠着座椅背,她只是半坐在椅子上,所以对上白珊的迎过来的清眸,非常容易。

白珊的单纯和她的城府有眼睛的人都能对比出来吧。

白珊一看就是无辜双眼楚楚动人,惹人垂怜。而自己的眼睛里都是精明,干练,连眸色都是岁月历事过后的沉凝。

明明小一岁,看起来却大好几岁。真的是岁月不饶人,还是世事不饶人?

对啊,他们已经结婚了,现在是拿着这几个字要求陪,以后呢?

拿着这几个字要求上床吗?

申璇知道这个家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泼妇,她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跑到梧桐苑以外的地方闹事。

大家都要颜面,裴锦程不忍心,那么她来!V5qn。

辛甜说,能抓的时候就要抓。

白珊都这样正大光明的来抢了,她还能继续忍下去的话,真可以去修练成仙了!她语气淡淡,委婉的拒绝,“小珊,锦程这段时间很忙,恐怕没什么时间的。”

说完她轻轻撞了一下裴锦程,裴锦程只觉得坐在这车上跟夏天坐在没有空调的客车里一样,满车的气味让他无法呼吸,压抑得他随时都想拉开车门,跳车逃亡。

这种罪简直不是谁可以忍受的,去吃早饭,多么简单的四个字,非要弄出这么曲折的过程,虽是厌烦却因为白珊那时候一句“太无聊了”和一句“可我们已经结婚了”而放缓了语气,“小珊,阿璇说得对,这段时间公司很忙,我根本挪不开空。”

白珊自从和裴锦程注册后,便不再叫申璇“大少奶奶”,而是跟裴锦程一起喊“阿璇”,她虽是个妾,但大申璇一岁,叫“阿璇”,外面的人听着觉得和睦,自己也长了威风。

白珊没看裴锦程,而是皱了一下鼻子凝向申璇,眸色诚恳里又难掩一瞬惊目的凄凉,“阿璇,你不是在帮锦程管理公司吗?那这段时间你就帮他多分担点,行不行?让他陪陪我好吗,我等他这么多年,这中间不苦吗?他醒了后,都没有好好陪过我一天,我这个要求,不算过份吧?原本我和他可以在更早的时候结婚,原本他可以经常陪我,不是吗?”

申璇心弦猛颤,原本?!

明明白珊凄淡温恬的话,却句句带着浓浓的指责!原本跟裴锦程有关的一切,都和她无关吗?脸和明眸都缓缓冷下来……

...这章五千字,亲们明天见。

205:无法忍受

申璇想,大致是每个人都有软肋吧?她的软肋便是四年前将裴锦程伤至植物人,让申家濒临破产,让裴家哀伤沉痛,让白珊失去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让裴锦程失去了竹马青梅的未婚妻。

一切的悲剧都是她一手造成。

每每有人拿这件事出来指责她,她都无法辩解,无力辩解,因为肇事者是她,跟裴锦程无关,他甚至连招惹她都不曾曾有过。

不过是她想招惹他而已,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她却想去招惹他。

所以从始至终,她都觉得那一瓶子是一把枷锁,也许真的会锁她一辈子。

此时的自己虽以正妻的名义坐在裴锦程的身边,可白珊的指责,把她推向了一个婚姻的第三者的位置,她成了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如此的不堪。

叫停了电动车。

申璇从车上下来,对着车上坐着的两人,她神情一如往昔的清冷,“我想走一走,你们过去吧。”

她看到了男人凤眸里的那一潭深水,像是突然波动,又对上强烈的日光后折射出锐利的光芒,他不过一瞬便转开了脸,但她依旧觉得那光芒下是波涛汹涌的造就。

他怒吗?

因为她下车?V5qn。

还是因为白珊的话让他也开始痛恨她?

以前他就是那么痛恨她。

他用平口的车钥匙扎进她的手臂,剔到她的骨头,那般凶狠,连声音都是,“申璇,你毁了我一辈子!”

一辈子这么长,是因为他的一生里,原本是白珊吧?

她抬起脚步,随着他们电动车驶向的方向,那些痕迹,她踩上去,但他们也在她之前将路走过了,她不过是沿着他们走过的路,独自重复他们的旅程。

那次,他把车钥匙扎进她的血肉里,说她毁了他。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记忆重复的时候,那里又开始疼,从肉钻进骨头,骨头上像是有车钥匙在刮在顶在磨,疼得她快要蹲下去。

白珊如果以后总拿四年前的事情说事,她这辈子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别想了。

想着申凯总说她是女汉子的话,心里更是闷痛,她为什么面对那段历史,也不能女汉子一点?

白珊挽着裴锦程进了主宅,一路笑意浅浅带甜,很是亲密,裴锦程看起来也很和顺,两人果真像一对新婚的夫妻。

宅子里早到的人看着二人进厅,不由得生了好奇心,但看到老爷子端坐主桌上位并不发言打听,其他人也缄了口。

锦悦是要上学的人,所以她可以破点规矩,就是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动筷子吃饭,裴锦程和白珊到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吃完了。

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抬头便循着众人目光过去,却左右没看到申璇。

而白珊这时候已经在隔壁主桌陪着裴锦程坐下了。

锦悦嘟了嘟嘴,又跑到主宅外面,望了好一阵,才看到柏油路的拐弯处申璇从那边走来,还穿着职业装,高跟鞋。

虽然很远,但她依旧看到了申璇走得不快,并不像平时那样赶时间。

再回望一眼宅内。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锦悦走到白珊后面,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单纯无邪的笑着,“二嫂,昨天睡得好吗?”

白珊听着锦悦叫她“二嫂”,心里还是高兴的,感觉自己像裴家的人了,她的目光也是清凌带着喜色的望着锦悦,“睡得挺好的,谢谢锦悦关心。”

锦悦乐呵呵的笑,她的头发剪过,上学的时候都扎马尾,小马尾只有一卡长,短粗短粗的,像厚圆的毛笔尖,笑的时候摇摇头,马尾甩了甩,可爱得很,依旧是天真模样,笑眯了眼,好心的弯腰挽上白珊的手臂,小声的在她耳边故弄玄虚的说,“二嫂,你跟我去那边坐吧,裴家的姨太太都不能坐主桌的,省得有些爱嚼舌根子的人到时候背地里在爷爷面前说你坏话。”

白珊一怔,看着锦悦好心提醒,又小声不敢声张的样子,想去分辩真解,但已经不用分辨了。

因为锦悦说的是事实,她不是在裴家第一天,规矩是知道,本来想看看今天跟裴锦程过来是不是可以坐主桌,哪知道锦悦会来说规矩。

白珊丝毫看不出锦悦的假意,她心想,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心机,以前总帮着申璇,那是因为她还没有正式跟裴锦程注册,现在注册了,锦悦应该是真把她当一家人看了吧?

白珊站起来,给裴立行了个立,“爷爷,我就是在这里陪锦程坐一下,我到那边去了。”

裴立浅笑着点了头。白珊松了口气,随着锦悦刚刚在副桌坐下,申璇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有人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嘲弄。

她一一扫过去,锦悦是微笑,有些得意。裴锦瑞的眸子里,是深深的同情,心疼。

同情?!

嗯,她是值得同情的人吗?!同情白珊的到来让她难堪吗?

三个人的生活一定要结束它!

如果谁都不愿意承受痛苦,那么她来!

反正这几年,她也承受惯了。

可是这几年,谁又比谁承受得少?

她才和他在一起多久?十年的会比她更痛吧?

走过去,在裴锦程身边坐下来,她吃饭时候,跟往常一样,笑着给裴锦程夹菜,说点事。

然后一起去上班,早上的事,好象没有发生过。

裴锦程一时诧异。

白珊对裴锦程越来越粘黏,早上吃了饭,还会送他到停车场,嘱咐一大堆,中午的时候会给裴锦程送饭,说家里的比公司的菜有营养。

下班的时候会到公司去接,一周总是会提出一两天两人在外面吃饭,如果不在外面吃,裴锦程回了裴宅的话,白珊就会提出让裴锦程到茉园吃一两顿。

理由是,都结婚了,总不能连顿饭也不陪我。

申璇只是笑笑,或苦或嘲,这各中滋味,真是说也说不清楚。

她觉得白珊的确是比她更适合做裴锦程的妻子,若是她,真做不到像白珊那天一门心思全花在裴锦程的身上,恨不得24小时都安排好。

申璇工作还是很认真,大小会议都参加,该她做的事,一丝不苟,新项目要上的时候,就带着秘书加班。

慢慢的,申璇的工作越来越忙,事情越来越多,多到晚上不再回梧桐苑吃饭,多到早上比以前更早起床。

裴锦程有些无法忍受申璇的忙,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可以调节得很好,为什么申璇不能?

他是一个男人,就算有应酬最晚也可以在十二点左右结束。。

可申璇加班可以加到零晨两点。

他有意见的时候,她便把工作带回家里来做,照样零晨两点。13605551

有时候等她睡觉,等他已经睡着了,醒了的时候发现她睡在客厅里,美其名曰,怕吵到他。

裴锦程觉得这样的申璇很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他们的模式好像在倒带。

申璇越来越像以前的申璇。

像那时候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她的目光都是清冷的,无非现在不会像那时候一样,那时候她脸上永远只有两种笑,嘲弄和挑衅。

现在她的笑容很淡,淡到你以为她什么也不在意。

夜空里,华灯如星,远处的高楼上,霓虹跳动。

韩启阳泡好一杯咖啡,端进申璇的办公室里,女人还是依旧绾着头发,即便已经深夜,发丝也未散半分,咖啡递过去,“少喝点,想睡就去睡,提什么神。”

申璇开着游戏,目光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伸手到半空,看也没看那咖啡在哪里。

韩启阳好笑的看着申璇,他生来就是一个招惹女人的花样美男的模样,笑起来更是迷人,可惜那女人偏偏不看她,把她的手压在桌台上,然后把咖啡放在她的电脑前,“你再这么喝下去,非得长雀斑不可。”

申璇满不在乎的说,“长就长。”

“是啊,你长嘛,反正我又不会嫌弃。”

“嘁!”

申璇喝了一口,皱眉看着屏幕里气势恢宏的游戏打杀场面,“启阳,你说的这个bug,真有点麻烦,我现在玩着都觉得憋屈得很,我是老板都这么憋屈,玩家到时候肯定得闹。”

韩启阳收了笑,“显然是离职的程序员做了手脚,现在网游公司那边也在抓紧时间弄,你明天别再测试了,我会加班弄的。”

申璇像没听到一般,“他人还找得到吗?”

拿是植程。韩启阳坐在办公桌上,长腿一叠,跷了起来,“联系不上。”

申璇又喝一口咖啡,“你怎么看?”

“我怀疑是同行恶性竞争,这个游戏一上来,我们的宣传力度也够,玩家都是直线上涨,又舍得花钱,很多公司眼红的。”

申璇想了想,“不会是因为我们的薪资给得不够?”

韩启阳哧声一笑,“得了吧,我们的薪资是给够了,只是人家给了更多的非薪资的好处,才让他受利益驱使背叛了公司。”

咖啡喝进嘴里已经感觉很不舒服了,这种刺激性的东西,让她觉得胃不好受,才端到嘴边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抽了张纸,拭了嘴角,扔掉纸巾往后一靠,揉着疼痛的太阳穴,“你那边如果能确定是程序员恶意泄露或者篡改程序,造成公司损失的话,我们马上联系法务部对他起诉,联系不上就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要不然以后随便阿猫阿狗都敢对公司做这种勾当。”

.....................................................

裴锦程的车子一直停在锦程控股的楼对面,正好可以看到申璇的办公室的灯光亮着。

近段时间来,申璇的工作繁忙让他有一种无形中的压迫感,那种感觉说不清从哪里来的,所以只能解释是无形中。

工作忙归忙,但她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在公司的时候,他们的工作分工不同,互不干涉,自己就是个不喜欢被干涉被束缚的人,在过去没有他的时间里,她也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所以他对她所做的事向来不管,除非大的决定她主动问他,否则他从不经手她做的决定。

工作上的事情,他有亲身体会,认为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间,不管是他,还是申璇。

所以,包括她加班,他也不怎么问,只要她懂得调节工作和生活的尺度。

但最近她越来越不把家庭生活看重了。

一心扑在工作上,甚至连双休也不安排私人生活。

他一心想让她温柔些,她却越来越不温柔,甚至冰凉。

抬腕看了一下表,凌晨一点零四分,那处灯格子的亮光瞬间熄灭,过后又亮起一点淡光,或许是她看不到路,手机的电筒功能?

拉开车门,下车,今天晚上他打算坐她的车一起回去。

要过到马路对面,就要走过人行天桥,这时候夜的黑色已经透了似的,没有了白天的污浊灰尘,星子都是白色的,阶梯一节节的,他穿了一件淡蓝的毛衫和白色的休闲裤,米色的休闲鞋,洗过澡后的头发特别清爽,风一吹,额前流海一丝丝的扬着。

锦程控股楼下的大玻璃门走出来一对男女,路灯下面,男人身材高瘦颀长,女人的职业装包裹着她姣好的曲线。

写字楼外的灯很亮,亮得可以看清两人在一起说着什么,那男人笑了笑,笑容有些扎眼,笑了过后,又顺手往女人的肩膀上一搭,一下子揽过,揽过女人后,那男人另一手放进裤袋里,走起路来,时不时的仰起头来,潇洒得意…

他听到寂静得连车流都很少的夜里,那个男人恣意愉悦的笑声。

裴锦程站在天桥上,五脏焚火的看着这一幕,脚步在阶梯上的速度快了起来!

才过了天桥,到楼外,他们已经一起坐上男人的车子,驶上了马路,那方向,根本不是裴家!!

...今天大图啊,亲爱滴们,你们觉得渣9今天能码出来一万字么?啊啊啊,这是要疯的节奏啊。

206:她还像个妻子吗?

裴锦程哪里还顾得了回去开车再追,伸手拦了一辆恰好路过的出租车,坐上去,“跟上前面那辆车!”

前面的车子偶尔会踩下一点刹车,尾灯一下子亮起红光。

他的心情就随着上面车子的尾灯时亮时灭。

拿着手机本想打个电话过去给她,想要质问一下她在哪里,可她一定会说加班。

不想再问。

车子在威德五星级大酒店外停下来,他看到申璇下车,韩启阳也下车来。

韩启阳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跟申璇一起进了酒店。

裴锦程抽出一张粉色纸币给了出租车司机,未等找零,拉开车门下了车。

给出去的钱不等找零,这不是他一惯的作风。

威德除了有五星级的宾馆,还有超五星的旋转餐厅,营业到零晨四点,夜场玩过的年轻人很多都喜欢到这里来,女孩子尤其喜欢。

有令女人唾液分泌旺盛的甜品。

可申璇不太爱纯甜的东西,淡淡的还不错,所以她来吃宵夜,会点主食。

韩启阳替她拉开坐椅,还把餐巾抖开给她铺在膝上,并不叫服务员,端着果茶壶给申璇倒。

他们其实都习惯了这种模式,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韩启阳这样照顾着她,她如果跟申凯那些哥哥出去,他们也是这样照顾她。

所以,和这些竹马在一起,她习惯性的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习惯很难改变,包括韩启阳,他总觉得申璇还是那样的女孩子,做事情乍乍乎乎,你让她铺个餐巾,她得拿起来抖得很大,指不定把桌上的餐具都给扫到桌下去。

让她拉个凳子,她得弄得动静很大,吵得一点也不注意环境影响。

让她倒个茶,指不定一说话就忘了,茶水会倒得到处是。

不放心她做事,所以替她这些事全做了。

哪怕申璇早就不是那个申璇,她已经学会做事小心谨慎,顾及他人感受,礼仪应该注意的分寸都不会在人多的时候出现差错,她已经知道社会不只是围着她一个人围,她已经明白了凡事要靠自己。

把烤好的生蚝上面的蒜泥全部刮掉,又放在醋里蘸了蘸,用银亮的勺子盛着,装进申璇的小碗里,“吃吧,蒜都弄干净了。”

“谢谢。”申璇毫不客气。又喜欢吃蒜烤的生蚝,又不喜欢吃上面的蒜,所以每次都这样把上面的蒜泥弄干净了,才蘸点醋,压那种味道,才吃。

“你看你,要不然就直接让厨师不放蒜泥烤嘛,每次还得这样。”

“嗯,不放蒜泥的味道好象又缺点什么。”像有些感情,明明不喜欢附带东西,偏偏那东西上就要沾点附带的什么味道,让人很纠结。

“放了你又不吃,矫情死了。”

“嘿嘿。”申璇穿着职业装,这样狡黠的笑容,有些不衬,却分外好看,“矫情点才可爱嘛。”

“噗!”韩启阳拿着餐巾掩了嘴,“明天买个米老鼠的发箍带带,更可爱。”

看了眼申璇面前的烤乳鸽,指了指,“把那个翅膀切下来给我。”

“哦。”申璇照做,拿着餐刀把已经斩过的烤乳鸽的翅膀切断,夹起来放进韩启阳的碗里,“不怕长胖吗?你不是死要身材的吗?”

“不怕。为了你茶饭不思,哪里还长得胖?”韩启阳说话的已经戴好薄膜手套,拿起翅膀啃了起来,人长得好看就有这样的好处,吃相哪怕是再不优雅,你也没办法给他安上“粗鲁”这个词。

申璇笑了笑,“最近公司的事,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啊?公司大股东虽然是你,但我也有份好不好啊?不要说得好象我是在为你做事一样,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懂吧?”韩启阳对网游公司其实比申璇看得还要重,在他的意识里,这是地他和申璇的公司,是他们的公司。“小璇子,明天开始不准再加班了。”

裴锦程走过去,越来越近,韩启阳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那是咱们俩的公司,出了事,不是还有我在吗?你好好休息,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裴锦程自嘲一笑,他一直都是个傻瓜,申璇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精力做网游?说什么做事有始有终,不过是因为那个公司于她的意义不同而已。

他拉开她旁边的坐椅,坐下来,把她面前的碗也拉到自己的面前,开始吃东西,并不跟申璇或韩启阳打招呼。

申璇愣住,傻乎乎的看着身边的男人低头吃饭。桌上就两套餐具,他居然也不叫侍应生,拉过她的餐具就开始吃。

她和韩启阳点的菜并不多,不一阵,眼看就要被一声不响的裴锦程吃光了。13605551

申璇招手叫了服务,又点了些菜,加了套餐具。

韩启阳看裴锦程坐下后不和任何人说话,他也省了礼节,舀了两颗墨鱼仔放进申璇的碗里,“这个是用辣椒爆的,我刚刚尝了一下,蛮脆的,你应该会喜欢。”

裴锦程吃得也差不多了,他一肚子火,又端起申璇面前的果茶,一口灌了下去。

已经有其他桌的人转头过来看他们这边的情况,小声议论。

申璇又拿着果茶壶倒了满了杯子,裴锦程又喝了。

申璇干脆把茶壶放在他的面前,那样子像是在说,你爱喝多少喝多少,自己倒去!

墨鱼仔吃进嘴里,刚爆炒上来的,有点辣,很脆嫩,申璇对着韩启阳笑了笑,“嗯,很不错,好吃。”

韩启阳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自然而然的带着结宠溺,那是跟他形象不太符合的细腻,却也只有对申璇才会这样,“那也不要吃太多,最近干燥,你要少吃点辣椒,不然皮肤干了,又要在那里叫毁容了。”

裴锦程看着面前的果茶壶,并没有倒水,侧身面向申璇,嘴角笑意冷涔,“吃饱了吗?”

“嗯,差不多了。”

“吃饱了就回家了。”

申璇招手买单,裴锦程抓起申璇的手腕,起身,看着韩启阳,嘴角噙笑,眸中藏冰,“和男士一起吃饭,还有女士买单的道理?谢谢韩总了。”

转身就走。

申璇被推上出租车,到了锦程控股对面,又被裴锦程拉上他的坐驾。

装甲的越野霸气狂狷,引擎方一启动,那轰鸣的声音让越野的强悍又渲染上了一层怒气!

“这就是你的工作!”

一路无言后,在油门踩下时,裴锦程首先出声。

车窗滑了一半,防弹玻璃厚像堵在两人之间的一层墙。

风吹进来,吹在皮肤上,把不清不楚的东西都想吹得干净些。

他目光直凝前方道路,可瞳底却幽繁深沉,怒焰滚滚。

一句话,肯定还是疑问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含愠带怒的声音,表达了他的不满和愤慨。

申璇凛了凛气,拉下安全带,“嗒”一声,卡好,正襟危坐,声线却很是平静,“对,网游最近程序被篡改,离职的程序员做的,我和启阳都在想办法补救。”

“一个网游公司程序被篡改的事情,可以弄得你天天加班这么晚?还花钱请那些技术工人来干什么?”

申璇吸了口气,她看着前方,不去看裴锦程的眼睛,更不想去分辨他的声音此时出来是不是对着她,只想冷静些,想要波澜不惊,“这不一样,他们太专业,而我是站在一个玩家的立场测试,大家出发点不同,找到的客观原因也会不同,我只是希望事情在整改后,最好可尽善尽美。”

“尽善尽美?”裴锦程脚下刹车猛的一踩,车子在一声巨大的刹车声之后,停下来,申璇双手紧攥住安全带,害怕自己撞到前面去。

裴锦程偏头过去,一把捏过申璇的下巴扯过来,他的目光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那声音已经是暴怒边缘,“你看着我!!你还好意思说尽善尽美,你知不知道为人妻子应该怎么做才会尽善尽美?!你有那个闲工夫去跟韩启阳吃饭,可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主动回梧桐苑说,和我一起吃饭!!!”本还租过。V5qn。

申璇的下巴被捏得发疼,她终于鼓起勇气抬着下巴,倔强的撞上裴锦程的眼睛,那里面的火焰,活像要烧死她一样,而她在这段三个人一起生活的日子里,每天都感觉到自己被架在火上烤,烤得全身都起了一碰就疼的水泡。

“妻子?你还需要我这个妻子吗?你吃饭还要我陪吗?!你有白珊,她比我像个妻子!她把你的一日三餐都包了,我像个什么?!”

她像个什么?!白珊到公司见人就打招呼,那些人都称呼白珊为“裴太太”!

而她呢?同事都称呼她为“申总”,她像什么?!!妻子吗?她还能像个妻子吗?!

多日来的压抑让她骨骼不再坚不可摧,眼里包含着的泪水,滚也滚不出来,她想把那些眼泪冻成冰,现在却都又要化了,捏着身前安全带的双手,紧得想要将这带子撕断……

....老天爷保佑我今天能更满一万,要是能更个一万二三就好了。阿门。PS:谢谢亲爱滴们赠送的红包,么么哒。

207:万劫不复

申璇感到下颌骨那里疼痛感降低,应该是他松了力道,可他眼里那些东西忽明忽暗,她无法看透。

风的声音轻轻的吹过车窗,轻得比不过车厢里的呼吸声。

“你既然在乎她做的事,那为什么你不做?!”

裴锦程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他看着申璇的眼睛,直直的撞进去,想要撕开她眼前的一层黑幕。

申璇回望过去,半晌都没有作声,气压更低了,“你觉得一日三餐都由我来做,才像妻子?我去给你送饭,这样才像妻子?”

裴锦程反问,“你既然觉得一个妻子不该做这些,那为什么要在意白珊做的那些事?”

申璇再次被裴锦程问住,第一次他问,那为什么你不做?

第二次问,那为什么要在意?

你自己不做,又觉得不该做,为什么别人做了,你要在意?

难道你不做,不想做,也觉得不该做,你却又不准别人做,这是什么道理?

申璇笑了笑,哀哀自嘲,再次坐好,手指微屈着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轻声道,“锦程,开车吧,我不在意。”

我不在意。

裴锦程心窝那里,一阵阵的发着紧,抽了起来。

那天她也是自己下了车,把她的丈夫推给别人,往后越来越多的时间里,她也是不闻不问。

现在好了,她说,她不在意。

她深更半夜的加班,跟前未婚夫一起,一起去吃宵夜,,让她的前婚夫细心的刮掉烤生蚝上的蒜泥,放进她的食碗中,她还把乳鸽的翅膀切下来,夹到她前未婚夫的碗里。

现在她跟他说,她不在意。

不在意白珊的那些举动。

好得很。

她最好一直都不要在意!

车子开起来的速度,很快,快到像奔跑在深夜城市道路里的一头迅猛的豹子!冲向黑暗的尽头,去捕捉他一直疯狂追寻的猎物!

................................................................

一个人的嫉妒心会让人变成什么样?

或许会分不清他原本的样子。

比如申璇。

比如裴锦程。

有人因为嫉妒而感到怯懦。

而有的人会因为嫉妒而变得不择手段。

“世纪网游”一夕之间因为技术硬伤的bug遭到玩家的围攻,原技术工程师不知所踪,矛头直直指向韩启阳。

裴锦程以锦程控股大股东的身份委托法务部对韩启阳提起诉讼!要求法院以损害泄露商业机密的罪行做量刑标准。

申璇措手不及!

她扶着门框都有些站不稳。

强作镇定的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没有等来那句“请进”,开门的却是秘书Sunny,申璇依旧站在门口,程式化的问,“Sunny,总裁在吗?”V5qn。

“申总,总裁不在,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一定转达。”

“我看他没有出去过。”申璇直接拆穿,实在不想再继续玩这种心理战斗,也没有时间玩下去。

裴锦程这几日都没有回梧桐苑住,她知道,他住在茉园,他对她分外冷漠,冷到了骨子里。什颌忽些。

话不说,连看也不看。

她想过,就快过了,夜里就算疼得全身出冷汗,她也知道,就快熬过去了,这三个人的生活,会结束的,总会结束的。

可现在,她却逼得不得不来找他。

Sunny有些为难,可又不敢放申璇进办公室,一时不知道怎么办,申璇知道Sunny是她一手带起来的人,是想帮她的,于是一咬牙,一把推开Sunny,伴随着Sunny一声痛叫,申璇推门进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白珊坐在那里,安静的翻着杂志,申璇入眼过后,她想,这样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书,如果人换成秦非语,她会觉得异常和谐。

白珊,也许是本来就没办法建立好感,所以那些文艺和安恬,让她觉得做作。

秦非语的安静,恬淡,好象都是骨子里钻出来的东西。坐在那里,你说她是一朵白莲,便不带半点讽刺,绝不是骂人的词语。

而白珊,她真是厌恶她,厌恶她这样大大方方以裴太太的身份总往自己丈夫的办公室里钻。虽然她已经决定退出这种三人行的战争,但还是厌恶。

裴锦程西装是墨色的,挺瓜的衬衣领下系着领带,将他的雅秀的脸庞修上了一层肃然。

双肘曲在桌面上,右手拿着笔,“刷刷”的签着字,过一阵,他又翻开另外一份文件,似乎这房间里没有别人。

白珊难道就一直坐在这里,不说话的陪着他吗?

西装的袖口露出来腕表的一角,上面的星亮的钻石一折一折的闪着光。

左手的无名指上,婚戒还在。

Sunny站在门口,看着裴锦程,是从未有过的支吾,“总裁,我,我,我……不是有意的。”见裴锦程还不答话,Sunny咬了咬牙,“总裁,您扣我奖金吧。”

裴锦程手中一本文件夹“啪”的一关,扔在旁边,又拿起一份,头也未曾抬过一寸,凉声道,“年终奖,年假,统统没有了。”

Sunny倒吸一口气,肉痛得很,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谢谢总裁。”

申璇站在办公桌前,下颌没有扬起,“扣我的吧,不关Sunny的事,是我推开她,硬要进来的。”

裴锦程似乎才知道申璇进了办公室一般,抬起头来,俊敛的眉这时候微微一扬,带着一丝轻嘲,他将手中的笔扔在桌上,“啪”一声响。

双手在胸前一操,往后靠去,宽大的椅背上,他显得悠然自得,可目光却深遂看不清那里面的光晕。“申总这是要替总裁的秘书承担失职的处罚啊?好义气啊。”

申璇好多时候都避开裴锦程,尽量不跟他接触,虽然在一个公司,能规避的,她都选择让王晴处理,这次,她不想前功尽弃。

而好在这段时间裴锦程也分外配合,也不找她麻烦。

他们之间很有默契的让秘书成了传话筒。

今天算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正面交锋,她看着他眼里那些淡嘲轻讽,心口裂了一条缝。

“我想跟您谈谈。”

“荣幸至极。”裴锦程左手抬起,指向桌对面的椅子,挑眉时,示意申璇坐下。

Sunny关上门。

白珊依旧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安静的看她的杂志,似乎申璇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申璇坐下来,她看着对面的男人,樱唇张翕一下,发不出来声音。这段日子,她痛苦如斯,他对着她却可以眸含笑意,她忍了忍,才道,“网游公司的技术部存在bug,你是知道的,那跟启阳无关,我们也在找那个人,只是一时间查不出来。”

裴锦程眸色微凉,语气依旧微有嘲弄,“查不出来,就是负责人的事了,要不然公司里的经理,副总都不用负责任吗?”

“可是……锦程。”申璇喊这一声,声线绵绵带颤,竟有些卑微,她一哽,眼白那些地方已经被压力逼出了红血丝,她害怕当着白珊的面太过软弱,又凝了半晌的气息。

裴锦程听她喊这一声,心弦那里跟着那声音都颤了一下,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绻起才松开。眼角扬起的那些笑意,讽味渐渐掩下,眸色深幽,等着她继续说话。

申璇呼了口气,才稍显平静的说道,“锦程,网游公司和天然C一样,是我的心血,从无到有,从有到大,它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一步步看着它们经过董事会一个又一个的会议审核,又组织技术员的研发,找模特,投广告,往里面砸钱,又看着收获……”

申璇秀水一样的眉,紧紧蹙了起来,明亮的眸子里,水光一bobo的在荡漾。

她放在桌下的手,置在自己的腿上,拳头握像铁陀一样紧,掌心里,她感觉到了指甲刺破了她的肉,她痛恨白珊坐在那里,让她想要难过都不能,声音再度难抑的一哽,“一个bug,你用这样的方式把‘世纪网游’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我过去这几年的努力,全都白废了,你就不能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放过‘世纪网游’吗?”

裴锦程松开胸前的手臂,往前一倾,匍在桌面上,他的目光一直穿过去,好象两人目光相交间便是一条直线,他从未从那条直线上挪开过,凤眸里,有些零星的光,却被大部分的黑暗笼罩,嘴角弯起饶有兴致的弧光,“你是想让我放过‘世纪网游’,还是想让我放过……韩启阳?”

“韩启阳”三个字才一出口,嘴角原本的“饶有兴致”的弧线被薄唇慢慢抿得冰凉冷硬。

而眸子里的那点零星的光,也在他微眯一下眼的瞬间被黑暗吞噬,完全湮没……

申璇心底一惊,她咬牙问,“你想把他怎么样?”

裴锦程耸了一下肩,淡淡一笑,声线风轻云淡,“你觉得呢?”13605551

....第三更三千,貌似今天有一万字了啊。哎呀,我们老板太好了,希望下次大图的时候,他老人家继续出差,HOHO。

208:白珊,我才是大太太!

裴锦程看着申璇那双眸子里花瓣凋落,惊惶哀愁,淡然冷笑,“申璇,这么聪明干什么?放过‘世纪网游’,我还拿什么理由来起诉韩启阳?”

白珊虽然一直都默然不语,但她不是聋子,坐在那里强作淡定稳妥,可是内心里却翻转挣扎,她听见裴锦程拿韩启阳来威胁申璇,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择手段的搞垮自己的一个分公司,要的就是让韩启阳完蛋!

心里哀痛难抑,捏着杂志的手指,指甲盖上已经泛白。

申璇暗暗有想过裴锦程的目标是韩启阳,但在未得到确认之时,她也不敢肯定。

这时,她心底终是清明了。

她低了声,“我可以退出‘世纪网游’,不再管那边的事。”

裴锦程并不领情,“那怎么行?公司出钱办的公司,你不管,谁管?”

申璇马上又道,“那我让启阳退出。”

“启阳?”裴锦程凤眸轻睐,蹙起俊眉时,眼也眯得更狠了些,“他倒是肯听你的话,你让退,他就退?他舍得?”

申璇知道这个网游公司于韩启阳来说,意义非凡,一个从无到有,从有到大的公司,她和他,都是艰辛的,心中一叹,“他可以有其他的出路。”

裴锦程心下暗忖,她倒是对韩启阳有信心得很,韩启阳在她的心里,就那么的优秀?“如果我不同意呢?”

申璇看着裴锦程眼里挑衅的光芒,他这不是耍她么?怎么都不行?一怒之下,拍桌而起!“裴锦程!”

裴锦程反倒一笑,似乎对申璇的举动毫不吃惊,甚至眸里都露出显而易见的赞赏来,“这才像你嘛,搞得那么煽情,我都以为你被谁上了身。”手抬了抬,“继续,继续。”

申璇凝上了一口气,已经没办法再将态度好下去了,想着韩启阳被起诉,如果找不到证据就会坐牢,那种心情,她能明白,就像绑架白珊的事件一样,她能明白,“你要什么条件才可以放了启阳?”

裴锦程看着申璇为了韩启阳一再向他服软,梗直了脖子,仰起下颌,目光强势的逼过去,一点也没有仰视申璇的感觉,“我偏不放过他!”

申璇秀拳一握,“好!”她吸了口气,“你不放过他,是吧?!”

裴锦程点一下头,傲慢。

申璇亦是点一下头,绝决!“那我们法庭上见!”

“嘭!”

办公室的门,被申璇大力的摔上,她踩着高跟鞋走出去,丝袜已经只穿两条了,鞋还是37码的鞋,鞋跟踩在有地毯的地面上,有闷闷的响声,她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

“嘭!”

将自己的门摔上!

在公司里的老人都知道,这是这个美女老总第一次发这样的脾气,摔门的脾气!

纵使以前工作上和同事摩擦再多,项目或错误或损失,她最多就是拉高嗓门,痛骂,将文件夹往桌上砸去,但绝不会干这种摔门的事!

工作上的争执,大吵,拍桌子,那只能说明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但今天并没有听到争吵,而只有震响人耳膜的摔门声!

这种感觉只能让人觉得她脾气暴躁,不讲道理!她申聪笑。

只有讲不下去道理的人,才会干摔门而走的事!

但大家都觉得事有蹊跷,因为申璇不像是不懂道理的人。

申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让王晴给她倒了杯冰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喝完后觉得胃胀得难受,胀得她想吐出来。

................................

裴锦程的脸色黑如积压数日的乌云,耳?里一直回荡着,法庭上见!

她要跟他法庭上见!

为了韩启阳。

她真当自己翅膀硬得可以到处飞了?

她真当以为这里是海城,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为了韩启阳,她一次又一次的要跟他撕破脸!甚至这样剑拔弩张的对峙!

撕就撕!

他不把韩启阳弄在G城永不翻身,他就不姓裴!

白珊冲好咖啡放在裴锦程的桌面上,裴锦程瞥了一眼,“你觉得我现在这种心情,还喝得下咖啡?”

“啊?”白珊愣在原地,看着桌上裴锦程喜欢的咖啡,一下子没有主意。

裴锦程不悦道,“冰水!”

白珊“哦”了一声,转身去茶水间给裴锦程倒冰水。

有锦程控股的员工看到白珊,都礼貌的和她打招呼,“裴太太好。”

白珊在这时候总是扬着无懈可击的矜持笑容,很有太太风范的说一句,“辛苦了。”13605551

看到那些员工喜滋滋的离开,像是跟她打了招呼都多荣幸一般的样子,她心里的虚荣心在这个时候越来越饱胀,走到茶水间,倒冰水。

玻璃杯里的冰水,透过手心,一直凉到血管,想到裴锦程对她说出“冰水!”两个字时生冷的口气,心里突然一阵钝痛。

他对她发脾气的时候,很少。

刚才说了两句话,说明他的脾气已经糟糕透了。

冰水递到裴锦程的桌面上,“锦程,冰水喝了对胃不好,现在又不是夏天,你注意着点。”

裴锦程“嗯”了一声,然后照样仰起头,咕咚咕咚的将一整杯水喝了个干净!

..................

申璇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高估了自己在G城的能力。

她以前就和政界的人搭不上边,她没办法应酬,韩启阳的案子,她找了辛甜,辛甜却内疚告诉她,现在云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裴锦程给收买了,说是凡是跟申璇有关的事,统统不帮。

而且辛甜找了莫锡山,莫锡山斥责辛甜少管别人的家事!

辛甜帮不上忙,申璇在政界便像个无头苍蝇。

而她和韩启阳两个人都缄默不向海城的亲人开口。

韩启阳若是跟韩家说了,韩家一准骂申璇是扫把星,把儿子蛊惑到G城这么多年,现在又出了事。V5qn。

而申璇更不愿意申家的人知道她现在的境况。

再说了,找不到那个在G城的工程师,找海城的哥哥又能帮到她什么忙?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裴锦程的身上。

申璇找律师的过程中,裴锦程从未出面干涉过,似乎就等着她动作,等着她跟他对薄公堂,等着她跟他翻脸!

那个工程师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踪迹也寻不到,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种事一旦到了法庭上,法官法槌一旦落下,想要转圜就再难有可能。

听到办公室下班铃“铃铃”的响,申璇拉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又走向裴锦程的总裁办公室,没有敲门,直接扭锁进去了。

白珊又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等裴锦程一起下班。

裴锦程刚把笔旋进笔盖里放进抽屉,他站起来,桌上的文件正要收拾,看到申璇直接这样闯了起来,凤眸里瞳仁一缩,而后垂了睫,将桌面上的文件夹一一合上。

申璇看了看了站在沙发边,手臂上挂着裴锦程西装的白珊,她清冷的眸子里,将霜气结成一柄剑,杀气腾腾的凝向白珊,“白珊!你先走,我有话同锦程说!”

口气冷硬,不容置喙,那气势,震得像突然喷发的火山,岩浆四处溅射,山崩地裂的感觉,白珊突然感觉有些受不住!

因为申璇从来没有这样当着裴锦程的面叫过她“白珊!”,而且用这么重的语气。

即便大家都知道各自都看不惯对方,但表面上的工作都做得体面。

可申璇现在这样子,穿着职业装,绾着一头职业干练的发髻,连脖子都仰起傲慢的弧度,眼神更是强势逼人,她分明就是在有意压她!

“阿璇?”白珊惶然的声音轻得很,似乎不可置信。

申璇重复一次,“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锦程?”白珊看一眼站在不声不响收拾文件的裴锦程。

申璇轻嗤一声,“你叫他干什么?想叫他拿锦程控股总裁的身份来压我吗?你没听见下班的铃已经响了吗?现在我不是他的下属,我现在是他的太太,明正言顺的正妻,你是不是应该摆清楚自己的身份?听我这个大太太的话,离开这里?”

白珊清透的眸子一下子雾气蒙蒙,“阿璇,我只是想等锦程一起下班,我没有别的意思。”

申璇不耐的扬手一顿,“嗯,既然没别的意思,就是没别的事罗?我有事,所以你今天早点走,不要防碍我们聊正事!”

裴锦程看着两个女人争起来,反倒将手里文件夹放下,坐了下来,悠哉的看着。

等白珊委屈含泪的出了房间,裴锦程才朝着申璇招了招手,“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唇角溢了点笑,勾着人魂的那种。

申璇站在原地,她真是一点也笑不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裴锦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啊,所以我叫你过来。”眸里噙着笑意的光,一阵阵的夹杂着揶揄,声音也故意压低了一些,有些沉,有些缓,“我很想听听,你嘴里说的那种不能让别人防碍的事,会是什么事?”

……

....第四更啊,终于在今天突破了每次大更三更的局面,谢谢亲们的红包,么么哒。

209:干脆离婚!

申璇总归不是裴锦程的对手,最起码在这样的时候,她没有他的淡定从容,没有主动权的那一方,永远不可能拥有那样的心态。

她越来越憎恨自己的无能。

越来越讨厌G城这个地方。

越来越痛恶自己的婚姻。

一个不平等,还要一直不平等下去的婚姻。

她不可以选择不爱,却可以选择脱离这样的生活。

生活和爱情本来就可以分开。

爱情已经让她足够卑微,若是生活还要这般让她气短,这人生就真的惨淡无光了。

比如他现在,姿态那么高,即便是闲散坐着仰视她,而她却站在那里,梗直了脖子用尽力气去俯视他,想要睥睨,却只能凝视。

“哟,这小眼神。”裴锦程打趣的声音拉回了申璇飘走的神识。

申璇往前走了几步,并没有绕到裴锦程的坐椅边,她尽量让自己声音低一些,开口,“启阳的事……”

“申璇,这么多天了,你就想跟我说这个?”裴锦程说话的方式依旧慢悠悠的,但口气,显然是不悦的。

“可他从小跟我在一起长大,他的事,我不能不管的。”

裴锦程“啧啧”出声,鄙视道,“瞧把你给心疼的,我又没把他怎么样。”

申璇总认为是这几年在裴家的生活太刻板了,所以导致了她的思想越来越古板,以前那个大胆前卫,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的申璇死哪儿去了?

看到裴锦程那副软嗒嗒,调戏她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冲过去,揍他一顿!不过显然,她打不过他。

既然打不过,只能好好说了,“那你撤诉行不行?技术上存在的bug,网游公司一直在修复,明明不是大的问题,你非要炒得这么大干什么?‘世纪网游’虽然是我和启阳弄的,可那也是你的公司,你才是真正的大股东,这样的损失对公司来说,有多大,你不清楚吗?怎么能这样儿戏?”

裴锦程阖了一瞬眼眸,听到“我和启阳弄的”这句话的时候,他本能的一皱眉,真是厌恶得要死!

裴锦程眸底都暗了,衬衣领带的穿得周正,此时坐都坐得周正了,眉山蹙起,“哼”了一声,冽声质问,“还不是大问题?我的太太为了那个bug天天在公司里加班,加到零晨两点,连回去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不要说在公司里加班了,回家还要加班,加班累了就睡在客厅沙发上!你还说那个bug不是大问题?!不是大问题会弄得一个上市集团的副总天天这样操劳?!!!”

申璇沉默,沉默,沉默的看着裴锦程。

两人因为男人岔然不满的质问而禀了呼吸。

申璇一直试图用冰封住的心脏,被那些质问声,一下下的震破,震出条条裂缝。

她加班?

他天天都有小妾送饭,小妾接下班,她不加班还能做什么?

回去吗?

回去看着白珊到梧桐苑来拉人过去茉园吃饭?

她想那样加班吗?

那么拥挤不堪的地方,明明只可以装两个人,却非要硬生生的挤着三个人。

都不肯走,不是谁都受得了那个罪。

退出去那一下,可能会被墙壁撞得很疼,但好过在那逼仄的地方挤一辈子强吧?

可他现在来埋怨她,她只能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你撤诉,我以后不这样加班了。如果你要我做白珊那些事,我也可以做,不管是做中饭,还是接你下班,你提出来的,我都照做。”

裴锦程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支着下巴,眯着眼看着申璇说话,那种讲述的方式,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嗯,视死如归。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一定是硬着头皮在说,好象这样一段话,会要了她的命似的,给他做顿饭,会要了她的命吗?哪家的妻子不给自己的丈夫烧饭?“申璇,当人太太偶尔做点饭,那都是很正常的事,你别一副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样子来应承。难道不该吗?”

申璇想想头都炸痛,“可我要上班!我哪有她那么空?中午我在公司,上哪里去给你做饭?我以后可以把你秘书的活干了,中午帮你出去买外卖。”

裴锦程摇了摇头,“我们公司也有员工自己带饭啊,公司有微波炉,人家也上班,怎么就可以吃自己家做的饭呢?”

申璇咬了牙瞪着那个坐在总裁椅上大言不惭的无耻男人。平是从他。

他的意思是叫她在梧桐苑做了,拿到公司来,中午热了吃?

嘴角都被逼得抽了抽,“大少爷,有新鲜的饭菜不是更好?放过夜的饭菜里面很多成份都会变质,你没听过一有人吃了隔夜的蛋炒饭中毒了吗?”

裴锦程似乎不能理解申璇的说辞,“我又不吃隔夜的蛋炒饭,我看他们很多都菜和饭的盒子分开,中午拿着盒子到食堂的微波炉里面一打热,很香的嘛。”

申璇怀疑裴锦程是不是有偷窥癖,否则他一天到晚的最多去下面食堂吃个饭,怎么可能会知道人家的饭菜盒子分开,热了还会很香?

话题已经很快从对韩启阳撤诉的问题上转折到了---什么时候做饭,什么时候打包,饭菜放到什么地方,中午由谁去下面食堂热饭,在哪个地方吃饭。

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全部都给申璇扔了出来。

“行,晚上我做饭,等饭菜冷了就打包,早上我带到公司来,中午我下去食堂热,再把饭菜拿上来给你吃,行不行?”

“这个方案挺不错。”裴锦程俊眉轻轻一扬。

“那撤诉?”

“不撤诉。”裴锦程又冷了眸。

申璇火气一上来,“裴锦程,你玩我是吧!”

“只一个做饭,就让我让步,凭什么?我早就想弄得他永不翻身了。”

申璇看着裴锦程的眼睛,那手支着下巴,眉眼扬着,眸子里分别写着“还有呢,还有呢?”,她揉了揉太阳穴,“我说过了,白珊做的事,我都做。做饭,接你下班。”

有一个女人为他做那些还不够,还要个个都那样,齐人之福那么好享!毒死你!V5qn。

裴锦程“嗯?”了一声。

申璇呼了声气,继续退步,“我不像这段时间这样加班了,也不睡客厅。”

裴锦程嘴角呡出一丝窃喜,可是喜过之后又眸间清明,“让他回海城去,如果他同意不再来G城,我就撤诉!”

“裴锦程!”纤秀的拳头握起来,她吼了他。13605551

见她一次又一次因为韩启阳控制不了脾气,他支在下颌处的手化掌往桌上一拍,站了起来,双掌往桌面上一撑,整个上半身都前倾了过去,眸底精光强势不容反抗,“你不是说可以让他退出‘世纪网游’吗?退出了还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勾0引有夫之妇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一心想把他留在G城,好跟他两个人重归旧好?!”

申璇终于任自己握着拳头也无法再平静,胸膛起伏的时候,憋在胸腔里大团大团的气被她喷出来,那些气体吐出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

快要憋死了!

“裴锦程!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和启阳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你想的那些龌龊的事情,他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你以为谁都像你跟白珊一样恶心人吗?!”

G城,这个肮脏,龌龊的地方!

哪家豪门里的男人都跟裴锦程一样。

有妻有妾!

这些龌龊不堪的人!

有钱或有权的,正大光明的娶妾!无视女人的尊严!

他要她服从他,她答应了,要她做些自己讨厌做的事,她也答应了。

最后他还要污蔑一番!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污蔑她?

裴锦程喉咙上喉结一阵阵的滚动着,凤眸逼视过去,他看到女人眼中的鄙夷,厌恶,甚至恶心,那些林林种种的东西绞成她的恨意,突如其来的恨意,方才她进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时候那些东西一瞬间便拧成了鞭子,毫不留情的朝他打过来!

“申璇,这都下班了,你到我办公室来做什么?我要下班了,你还不走?”裴锦程站起来,走到衣帽架边上,他的西装是白珊临走时重新挂上去的。

他取下来。

申璇看到裴锦程的样子,仿佛今天她进办公室来这一趟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一如前几天一样的冰凉。

她恨自己冲动的性格,为什么不能像对客户一样对他?

为什么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被刺激得完全没了理智?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放过韩启阳的意思?如果他非要如此,那么这次他们只能走向绝裂了!

“裴锦程,夫妻做到我们这种份上,还有意思吗?既然我在你眼里是那样的,你如此尊贵,一定会对不干不净的女人嗤之以鼻,为什么不干脆跟我离婚?这样的话,你眼不见为净,我也眼不见为净,不是对大家都好?”

裴锦程原本背对申璇,向着衣帽架,西装刚刚捏在手里一抖,准备穿上,却在申璇说完这段话时,赫然转过身来,双目眸光冽厉的刺过去!

....

210:抽她的筋!

“申璇?”男人的身躯徐徐转过,修长的腿迈开一步,再一步,动作极缓,却又感觉极重。

他一双俊眉蹙起,眸里的光虽厉却带着沉沉的审视,连他的语气都是不可置信的疑问。

“你又来了?”手中的西装随手一丢,扔在了超大的办公桌台上,西装穿在人的身上明明挺拔帅气,被扔在桌上,除了面料做工上等考究之外,再也看不出来能不能让人看起来更挺拔。

“你又来了。”裴锦程又重复一次,这次不是问,而是陈述。

他把袖口的钻扣解开,先左后右,然后把袖子挽起来,一个一个动作都很慢,看起来慢条斯理,可是申璇已经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意给摄得往后退了一步,再一小步。

“裴锦程,你想干什么!”申璇并不后悔自己提出来离婚,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只要裴锦程肯离,她愿意跟爷爷说对不起,对不起他对她的期望。

她做不到跟白珊共享一个丈夫。

等裴锦程把申璇逼到了死角,他挽着袖子的长臂支过去,撑在她身后的墙上,把她圈在他的范围以内,俯偏着头,贴在她的脸边。

如此近,近到申璇听到了他牙齿咬磨的声音。

还有他愠怒的呼吸声,“申璇,我要说几次?你要我说几次?!”

“你跟我说离婚?你凭什么跟我离婚?进裴家家门的时候,没签过婚契?还是说你根本就忘了为什么会嫁给我?”裴锦程提到这一句,心房处有一片极薄的刀片倏然划过,划出一条细口,那个他讨厌的理由,他却不得不一次次拿出来说。

申璇心里一窒,“你打算用那件事,让我内疚一辈子?”像白珊一样,提及那件事,说她是个破坏者,破坏了别人的幸福,让她一辈子活在被撕扯的内疚里。

他的手掌修长,掌心的茧子极少,算得上细,扯开她扎进裙子里的衬衣,大掌钻进去,一把捏住她的腰,用力一卡,将她提得起来些,与他对视,薄唇上的弧光,凉薄如斯,眸色更凉,那凉意似乎是从心底穿透而来,深得很,深得无法动摇,“内疚?申璇,你会内疚吗?”

“你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内疚?你内疚的话,会做什么事?你会做什么事?啊?!”他的手向上钻去,钻往她的心口,她挣扎的时候,他便把自己的身躯压过去,将她紧紧的压在墙上,“啊?!”他的声音暴怒震吼!

申璇被裴锦程的怒焰震得一抖,却更是激发了她要反抗他的决心!

她像只骄傲的白天鹅,她的脖子便是修长的天鹅颈,仰起来的时候,倔强孤勇,歇斯底里,“你还要我做什么事?我破坏了你以前的幸福,我拆散了你们,我退出来,补偿你们!还要我怎么样?还要我怎么样?!”

他纵容白珊到这样的地步,她一再的退让,他还想她怎么样?她还能怎么样?

“这就是你觉得内疚的事?”他的手指隔着薄棉的内衣垫子,戳着她左边的心房,“申璇,你有心吗?啊?你要内疚的就只是这样一件事吗?”

申家那个破矿出了事的时候,是谁顶着那么大的危险和压力去解决的?!是谁?!他差点丢了命,难道她不知道吗?!

为了拿回她那个破纸条,他被白家压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被人逼着结婚的滋味她没体会过吗?他妈的她眼睛都瞎了吗?!

“你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啊?!”他的手从她的衣服里抽出来,往她腋下一卡,提起来一个转身就往办公桌上抱去,整个人覆上去!13605551

申璇被压得出不了气,她侧过脖子去呼吸,“裴锦程,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还你,才能补偿你!你说!”V5qn。

“申璇,你说说,你凭什么离婚?我欠你什么吗?你照顾我三年,你不该吗?如果不是你,那三年我用得着那样过吗?你不该照顾我吗?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而我醒过来之后呢?我欠过你什么吗?而你呢?你都欠过我什么?你要补偿我?你说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裴锦程此时就像个精明的商人,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这样列出来,然后一一明码标价,出-售!

申璇挣扎的动作一滞,看着顶上的男人,她的眼睛一层层的浮上雾气,被他压在办公桌上,办公桌分为两段,朝着总裁椅的那方覆了真皮,另一方是抛光刷漆的实木,她的手正好搭在分界线上,一边硬凉,一边相对温软。

像这个男人的性子,她似乎都体验过。

雾气氤氲深了,她没了方才的激动,空气里好象有氧气泡泡在空中飘落,时间久到静谧,她缓缓开口,“谢谢你帮申家解决矿难,谢谢你没让我坐牢。”她一哽,“谢谢你给我过生日。”

“这些,你告诉我,我应该如何,才能还你。”

“现在是不是又要加一件,韩启阳?”男人眼睛里锐光如刀,剖进她的内心,带着些轻谩嘲弄,似乎已经将她看穿了。

“嗯,加一件。”

“申璇,你就一个人,你说,你能拿什么来还?”

“……”

“离婚了,你拿什么来还我?”

“……”

“别弄得这么委屈,别觉得你自己多难受一样,申璇,没人比你好受,就你这副性子,当年遇上我爷爷没把你怎么样,已经算好了。你以为换了G城其他的豪门,你还能活着走出G城?”

申璇怔然,全身都开始癫颤,离疯还有多远?她很想此刻就变成一个什么也不管的疯子,或者什么也不懂的痴儿。

她能走到今天,知道是别人的恩赐,她都知道。

她不是不愿意记恩的人,可是这副枷锁,她还要背多久?爷爷,她会感激一辈子。

可是现在白珊来锁她,裴锦程来锁她,每个人都可以来锁她。

因为她一个人,欠了所有人!

以前他总是不明说那些,她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不是所有人都在意,都记得。

如今他一笔笔的帐跟她算,她才深刻的体会到,穷尽一生,她也还不起这个债。

裴锦程拿着她的债务,扔进熔炉里,熔好后,开始敲锤打磨,铸成一把刀子,他拿着那把刀子,在剔着她身上的刺,在剐她身上的骨头,在抽她的筋,抽了她的筋之后,她再也没有能力反抗他。

他看着她的眼泪从从眼角滑下去,流进了耳廓里,他喘了气,将胸口那些闷痛的感觉都想一一呼出来,可是连呼几口,那气压却越压越紧,他越发的难受,她的眼睛不再看他,望上天花板。

伸手滑进她的裙子里,“以后还提不提离婚?”

她摇了摇头,像个没了筋骨的女人,“不。”

“嗯?”

“永远不。”

他俯下头去,“好,你记住,别再让我听到那两个字,申璇,为人妻子该做的事,你会做吗?”

“会。”

他的嘴吻上去,吻过她的脖子,“申璇,我真是恨死了你这么倔,都恨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点点头,她也恨。

恨死了自己的倔强,如果她肯像白珊一样,该有多好?

她也想像白珊一样,做那样的一个女人。

伸臂圈过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已经没有口红的唇,是淡淡的樱粉色,凑上去,吻住他的嘴,舌尖轻巧的从嘴里伸出来,钻进他的嘴里。她的高跟鞋踢到地上,长腿伸过去缠住他的腰,松开他的嘴的时候,绵绵的喊了一声,“锦程。”

他急喘一口气,再次吻下去,手在她的裙子里扯褪着她的丝袜,面对她的邀请,他一点抵御的能力都没有,一点也没有……

把她抱进休息室的床上,急不可耐的去解她的衣扣,她却动作轻柔的脱去他的衬衣,解开他的皮带。

烟花在兴奋的高点爆开的时候,他听她软柔的喊他的名字,“锦程……”

以前她在他的身下,那些急切的娇喘,捶打,今天一次也没有过。

以前她总会抑制不住的咬他的肩膀,抓他的背,甚至会骂他“混蛋!”“禽兽!”“你轻点!”“你想弄死我吗?!”

现在她哪怕是蹙紧了眉,也只是咬着唇,闭着眼,等一波快-感过去后,才会绵柔的喊他一声“锦程”。那声音真的很温柔,却不像是她的。

他们都身无寸缕,空气中还飘散着糜液的味道,他匍在她的身上,紧紧捏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眼神空洞望着他,像是穿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身下的人,完好无损,他们没有像以往一样大打出手,她的身上没有伤痕,他也没有。手身重又。

可是此时的她,看着他温柔的笑,却像一个布偶……

他趴在她的身上,把头埋下去,埋进她摊在枕上的一瀑长发里,是他头发一样的颜色,栗棕色。

他记得那时候她说要和他染一样的发色,那语气,他以为她是在撒娇。

此时的休息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那声音又沉又抑……

似乎,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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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不再受伤,不再疼

她的呼吸越来越缓和,然后抬起光滑的藕臂,偏首过去在他耳边吻了一下,轻声问,“锦程,你还要吗?”

他从她的发里抬起头来,耳边还有她吻过的温度,在她的身边躺下来,手掌抚在她的脸上,耳?里回旋着她的声音,他还不习惯,她像个丫鬟,心上的弦,被扯得有些疼,柔声说了句,“你休息一下。”

申璇从床上坐起来,“我去冲个澡,等会我们早点回去,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嗯,好。”

他看着她围着浴巾进了浴室,又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锦程,你也去洗个澡吗?”

她该死的乖顺,甚至每一句,都带着问,询问。

她明明知道每次他们做过之后,他都会洗澡,但她还是站在床前,如此低声的问。他看她很久,看得眼睛疼。

他洗好澡出来,她已经把他的衣服摆放整齐了,于她做家务的能力,已经算很整齐了。

甚至连被子都已经叠过,垃圾桶里原本装满了刚刚他们用过的纸巾,她也已经把垃圾袋打了结,拎出来,换了新垃圾袋。

这些她原本从来都不会去做的事。

在他洗澡的过程中,她都做好了。

............

城市另外一端,清水湾花园洋房,林致远的车子刚刚开进小区,便看到后视镜里一辆熟悉的白色马莎拉蒂跟了进来。

辛甜?

他瘪了一下嘴角,跟着他的车子干什么?有事?

他时不时的往后视镜里看一眼,辛甜的车一直跟着他的车。

呼了口气,他这样的人,最讨厌也担心的就是被人跟踪。

就算这是莫司令的外孙女,他也依旧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车子开进停车位,他准备给辛甜来个措手不及的围堵,哪知他车火才熄下来,那辆马莎就一个大甩盘,停进了方形停车位,潇洒又准备确,车火在瞬间熄灭。

车门拉开后,女人从车里钻出来,“嘭!”车门被摔上。

听到女人高跟鞋清脆的回响在地下停车库里“得得得”的往电梯走去。

林致远一愣,敢情不是来跟踪他的?

看到辛甜往C座电梯走去,林致远自言自语的“哦”了一声,“原来是去找阿烨的。”

同路,并非跟踪。

最近真是神经太过紧张,才会这样疑神疑鬼?

....................

钢铁板面的防盗门被辛甜由轻到重的敲着。V5qn。

直到门被一个女人拉开。

辛甜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上次那个女军医,叫什么名字,她都没有去打听。

她居然到云烨家里来了?

浴室里的水声还哗哗的响着,而军医也是刚洗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穿的衣服是云烨的衬衣,穿在女人身上,露出她两条美腿,可以看出衬衣主人健硕高大的身材。

耳朵里浴室里的水声更响了,她似乎看到了眼前莲篷里洒下来的水都冒着热气,一阵阵的腾上来,氤氲着整个玻璃空间,连里面正在洗澡的男人,都看不清了。

辛甜向来都是外交高手,心里扯痛的时候,她还是可以眼眸噙笑的看着军医,伸出手去,“你好,我叫辛甜。”

军医马上伸出手,与辛甜交握,“你好,你就是辛甜啊?我叫温佳呢。”

辛甜心想,你他妈的真会装蛋,全G城有几个人不知道辛甜这个老鸨的?可风情的笑容依旧,“你好,温小姐。”

辛甜打过招呼后,便从温佳呢的手中抽出手来,“我先过去找一下云烨。”

“嗯,好。”

辛甜听着温佳呢的声音,好象主人一样,她穿云烨的衬衣,穿云烨家里的拖鞋,还像个主人一样应酬来客。

抬起手用力的拍在卫生间的门上,撒气似的声音提高,“云烨!你给我出来!”

卫生间里的冲水声慢慢小了,停了下来。

云烨围着一条浴巾从里面走出来,整片诱人的胸膛,一块块的格子腹肌都露在外面,肤色是性感的麦色,似乎可以透过这种肤色看到他在阳光下面挥汗如雨的训练。

手里拿着毛巾,微偏着头擦头发,指节比一般男人的都粗,好象一下子可以举起千斤重的哑铃。

方毅的俊脸上阴云集沉,看着辛甜的样子,很不满意,“多大的人了?敲门都不知道礼貌?!”

辛甜闻到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有温佳呢的,还有云烨的。

在洗澡之前,他们在干什么?

像那天在温泉那里一样吗?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陷在里面?

阿璇,你为什么知足?你爱的人在你面前,你想吻想抱都可以?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我来找你,有事。”

“有事就不需要礼貌了吗?”他永远都是这样,像个长辈说话的态度。

“云烨!我说我找你有事!”辛甜扯高了音量。

“进门为什么不换鞋?!”云烨手里捏着毛巾,对辛甜的趾高气昂恍若未闻,睇见她一身包着曲线的薄泥连衣短裙,丝袜,小外套,一双细跟高跟鞋。

大波浪的长发披着,笑起来的时候,一定风情万种。

看见她这样子,他就头疼。

“不想换!”换了鞋,她就短一大截,不换!

“不换?不换弄脏了地,卫生你来做?”

“我做就我做!”巴不得。

云烨似乎已经习惯了辛甜这样胡搅蛮缠,对舅甥俩的对话方式感到惊讶的温佳呢并没有得到云烨的解释。

男人进了卧室,不一阵换了休闲套装出来,“佳呢,你到里面去坐会吧,我已经打了电话让人送衣服过来。”

温佳呢大方的“哦”了一声,跟辛甜打过招呼便进了云烨的卧室。

辛甜觉得自己已经百练成钢了,否则她现在看到这样的场面,怎么不冲过去把进卧室的女人拉出来,揍一顿呢?

习惯了,只不过是疼痛而已,一个人对疼痛已经产生的抗体,可悲吗?她早就习惯了。

而且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她不找男人,总不能把他的需要都给剥夺了吧?

她不结婚可以,可是他不结婚生子,外公一定会死不瞑目。

小舅妈?

辛甜牵强一笑。

她没有说话。

云烨也自顾自的煮咖啡。不理睬辛甜,已经成了他这么多年来不可或缺的生活元素。

直到温佳呢在品牌店工作人员送来服装换上离开后,云烨才说,“如果是裴家的事,你就不要说了。”

辛甜在温佳呢走后,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云烨坐着的桌边,侧身一坐,坐到了桌面上,美丽姣好的长腿故意在云烨面前晃着,还优雅夹点风情的晃着,玉指抚着他的咖啡杯托盘边沿,“我说你,说话能不能有点情调?生硬得让人受不了。”

“情调?”云烨偏首瞪了辛甜一眼,“情调这个词,用在舅舅和外甥女的身上?你小学毕业了吗?”

辛甜顺着杆爬,“没毕业才来找你,我要是读过小学,还会动不动来找你帮忙做事?我自己不就能处理了吗?”

云烨懒得理。

辛甜总是这样热脸贴冷屁股,不知道贴过多少年了,所以并不觉得云烨是冷落她,只当他天性如此,自己反正脸皮厚,“阿璇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怎么可以拒绝得那么干脆?”

云烨看着自己身边晃来晃去的腿,皱了一下眉,站起来,往沙发走去,跟辛甜之间又拉开了距离,跷起长腿,冷蔑道,“她的事怎么就是你的事了?而且哪条法律明文规定你的事我就要帮?”

辛甜气结得腿也晃不动了,“那凭什么裴锦程的事,你就要帮?而阿璇你就不帮??”

云烨看辛甜的眼神,永远都是那样,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蔑然,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对面的人,我真是解释都不想跟你解释,可是禀气后,他还是说,“裴锦程能给莫家带来的利益,申璇做得到吗?申璇只要不是裴家的大少奶奶了,他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我凭什么帮她离婚?而且,我凭什么要为了一个离开裴家在G城就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去得罪裴家未来的家主?在你眼里,我的脑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病了?”

辛甜嘴抽了一下,“云烨!你真孬!裴家这种现在没后台没背景的家族你也怕得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孬?”

“呵?!”云烨不怒反笑,展臂往后一靠,强硕的身躯陷进厚软的沙发靠背上,方毅英俊的下颌轻轻抬了一下,眸底是海底亮起一点光,深不可测,“呵,这种家族也是百年大家了。辛甜,你好歹也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裴家没后台没背景?如果亲戚政治关系就是背景的话,他的确是没有了。可是你知道裴锦程现在手上串联起了哪些政治关系吗?以前是裴老爷子跟爸爸斗气,所以这几年才没有走动,但裴锦程现在开始走动了,你以为爸爸会拒绝像裴家这样的家族和莫家合作?你三十岁了,不小了,别那么幼稚!”

辛甜不是不懂,她也是因为懂,才会知道为什么韩启阳的案子在G城没人松口,也找不到那个技术工程师,按理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裴锦程几乎把后路都给申璇堵死了,逼着申璇回去求他。13605551

她也知道裴家这种经济实力如此强大的家族,没人会轻意的去动。

更何况现在的裴家跟市委书记关系交好,跟白家是姻亲,又同莫家搭上了关系。

裴锦程利用这些关系再想搭些什么线,轻而意举,平时本来交集甚少的关系网,也因为裴锦程的原因,密切了起来。渐渐的,一个没有政治背景的家族,却成了这些关系网的中心。

被动在慢慢变成了主动,G城的局势在悄然变化。

可即便她都懂,她还是来找他,也许是为了申璇,也许是为了证明云烨不计任何代价,都会帮她,哪怕荒唐,“我就阿璇这么一个朋友,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过现在这种日子。”

云烨不为所动,他坐在那里,傍晚的阳光穿透落地窗从他的身后洒进来,橙金的颜色,悠惬的傍晚,休闲的打扮,却让他的全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阳刚霸气,抿了唇,是讥诮的冽厉,“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申璇的日子过得差吗?G城的豪门里,哪个男人没娶妾?娶个妾就把她委屈成那样?就要离婚?那这个G城还由得了男人说了算?”

辛甜站起来,气得差点拍桌子,“你还要不要脸,你是个现代军人!上一辈人这样做就算了,你居然还赞同!”

云烨浓眉如墨,瞬时扬起他的气势!“我是个军人!我不娶妾,不代表不准别人娶妾,其他城市那些豪门里的人比G城的男人好吗?今天换个明星,明天换个演员,后天又是一个名媛,你以为那些男人就比G城这些娶妾的男人好吗?!”

“云烨!你帮不帮!”

“……”云烨默默看着辛甜,而后阖了双睫,眼睛再次打开时,眸色炯然,“辛甜,裴锦程既然把这些道路都给申璇封死了,就说明不可能让她有机会离婚,要不然你去帮申璇请律师看看,在G城的律师,你试试看有没有人会接她的离婚案。”

“而且男人有男人的出发点,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你一天到晚的把这些破事拿来烦人,是不是太不懂轻重了些?”

辛甜一下子被他那句“更重要的事情在做”给吸引了过去,“你们在合谋什么?”

“无可奉告!”

“喂!你怎么可以连我都不说?”

“我什么时候对你承诺过,什么事都要对你说?”

“云烨!”

“叫舅舅。”

“云烨!”

“辛甜,叫舅舅!”

“矫情!叫了这么久的云烨,现在让我叫你舅舅。”辛甜笑笑的说着,一下子像风一样窜过去,窜坐到了云烨的腿上,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小舅舅,你帮阿璇离了婚,我就亲你一口怎么样?”

“辛甜!你给我滚下去!”

“小舅舅,好不好嘛,好不好嘛,你说说,你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呢?你的吻技会不会更好?”辛甜撒着娇,支着嘴就要去亲云烨。

云烨方毅的俊脸上登时覆上一层黑炭,下巴和嘴角都开始抽动,腾地站起来,大力的从脖子上把女人的手扯开,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把她扔在沙发上,粗沉的气息从胸腔里喷出来,“辛甜!你再敢这样,我就让爸爸把你弄回军区大院去住!!”

辛甜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慢悠悠的坐起来,“云烨,不如谈个条件吧,反正你心里也知道我喜欢你,我这样的行为也让你困扰了多年,其实我自己也挺烦的,你一定比我更烦,你如果帮阿璇离婚,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怎么样?”

云烨理着T恤的手,僵了一瞬,他抬眸睨着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他的外甥女,他们其实一般大,他却是她的舅舅。

耳里似乎听到了沙漏的声音,时间在“嘀嗒”声中走过。

“放心,我不用跟你谈任何条件,以后,你再也进不来清水湾。”

男人转身的速度和他绝然的口气一模一样。

辛甜看着那道身影,眷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身影,从纤瘦的少年,长成高大的男人。

嘴里有点泛苦。

经营白色之夜,以为他会痛心疾首的来训斥她,会阻止她,会天天防着她不准和其他男人接触。

可是她的名声臭翻了天,他也很少管她。

关了白色之夜,以为他会表示赞赏,进行表扬,会走得离她更近些。

可如今她天天朝九晚五,他也未夸过她半句。

以前她有事找他摆平,他不会犹豫。

还以为什么事他都会向着她,结果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值一提。

他帮她的时候,心里不是不自作多情的。

明明知道是自作多情,还是醒不了……

每次心痛的过后都会得一些结论,得出来的结论送给别人,安抚别人,却安抚不了自己。

辛甜被清水湾列入了黑名单,包括她的车牌……

林致远在辛甜离开后不久到了云烨家,拿了一把挂面,美其名曰,都是单身汉,搭个伙,省煤气。

搭伙:林致远的面,云烨冰箱里还有点青菜,几颗鸡蛋。

青菜鸡蛋面,二十分钟后,端上桌。

两个相对坐在饭桌上男人吃面,桌上的调料只有一罐牛肉辣酱。

面淡了一点,便舀一勺酱拌在面里,继续吃,似乎并不嫌弃清水面条的滋味。

林致远舀起牛肉酱,倒进自己的碗里,拌了拌,“阿烨,你们家甜妞好象跟锦程的太太关系很好。”

云烨夹起一筷子面,热气腾腾,他吹了吹,“嗯,是很好。”说完低头一大口将面吃进嘴里,吃相豪放不羁。

一碗面,很快被林致远用牛肉辣酱拌得红红的,“那两口子离婚的事,你就别管了。”

云烨笑了笑,看着对面的林致远,“致远,你跑过来跟我搭伙,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

林致远点点头,“阿甜那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等会拆房子了,你还不得答应她?”

云烨身躯坐直了些,筷子轻碰在碗沿上,“这次她拆房子我也不会帮她,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我去淌那浑水干什么?要是锦程一分心,搞得大家做事的进度都会受到影响,而且我一出面帮忙,这不是摆明了让锦程跟我结仇吗?闲死了我也不会去树他那样的敌人。”

林致远放下心来,“你知道就好。”

.....

夜深的时候,总有梦境会适时闯入,或喜或忧。

裴锦程半夜醒来,翻身习惯性向右伸手一摸,身侧空空如也,一如往常一样心头跟着往上一提,好像突然间失重一般瞬间醒来,他坐起来,警惕的往身侧一看,房间里又是他一个人。

居然又是他一个人。

她总是睡在外面厅里的沙发上。

明明今天他们一起相拥入睡,现在又只有他一个人。

下床后,连拖鞋也未趿上,便长腿迈开大步朝厅的方向走去。

客厅里空空的。

惯来一边。沙发上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阿璇!”裴锦程喊了一声,在公司休息室里她的眼神,至今都无法忘记。

空的。

空空的,好象里面看不到人,瞳仁里都看不到他的影子一般。

心口那里,突然也空了一块,再猛的被谁一砸!他疼的一缩,好象屋子里突然没了那个人,再也找不到。彻底的消失了。

拉开门,赤着脚跑出去,跑到楼梯口的时候,一楼有夜灯亮着,听到楼下有“乒呤乓啷”的声音,没有什么节奏感,那声音听起来都是生涩。

急急的扶着楼梯跑下去,大步穿过客厅,到了饭厅。

一楼的大理石地面,很凉。

他在饭厅外,看到厨房亮着灯,里面的女人扎着长发,随意绾在脑后。还穿着睡衣,拴着围裙,正在工作台上面的菜板上切着什么,她身边的炉灶上放着白瓷的砂锅,火苗舔舐着锅底,有热气从锅盖缝里一阵阵的往外喷着,“嘣突突”的响。

她埋着头,“bong”一声响过之后,她又把手里的东西重新放了放,又切下去,“bong”又一声响。

她很认真,切的时候,目光未从手下的东西上离开过一瞬。

他看见她把刀放下,拿了只筷子在手里,方布搭在锅盖上,才又拿开厚重的砂锅盖子,筷子伸进汤里后提出来,伸进嘴里尝了尝,皱了一下眉,似乎不太满意。

厨房的门,被他推开,她惊了一跳,锅盖差点掉在地上,又瞬间平静。

“怎么起来了?”他走过去,搂住她。

她把锅盖盖好,将火调到最小,声音放得很轻,似乎怕吵到别人,“做明天的午饭啊,一个老鸭笋干汤,炒个土豆烧牛肉,再炒个萝卜丝,你觉得行不行?如果你不喜欢,再换别的,怎么样?”

搂着她腰季的手,僵硬了。

在他的印象里,申璇是做出来的东西连批评都不准的人,若说她的菜味道不好了,当场就会翻脸,可现在她说,如果他觉得不行,再换。

她似乎很想迁就他。

锅里的汤被煮得“gugu”的响,锅盖被气体顶得“嘣嘣”的撞着。

鼻子在她的耳边拱了拱,柔声说,“太晚了,明天我们在食堂吃,下次有空的时候,再做。”

“做都做了,我还是做完吧。”

她的手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让他松开些,看着她又拿起刀。

他进来后,她只看了他一眼,是被吓到的那一眼,而后,她的眼睛都落在那些锅碗刀筷上。

看到菜刀切下,雪白的萝卜丝上沾上了血红,好象雪地里落下一朵腊梅,怵目惊心。

他才才注意到,萝卜丝上早就不止一处红色。

她连哼都没哼一下,继续将已经切成片的萝卜片叠在一起,切丝。

食指,中指都有血迹,中指指甲盖尖端被切下了一小块,好象少了一块肉一样。

心头大震!

从她的手中夺过菜刀,扔进洗菜池里,顺手关掉灶具上的火,拉着申璇出了厨房。

把她摁在沙发上坐着,医药箱里的创可贴找出来,残破的手指放进他的嘴里,咸甜的味道,被他吞了进去,吞进胃里的时候,觉得又辣又苦,灼烫得很。

他蹲在地上,创可贴缠上她的伤口,指腹下的创可贴有些硌手,把她的手窝进手心里,抵在下颌那里,“阿璇,我们不学做饭了,不学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去食堂吃,吃新鲜的饭菜,或者去外面饭店吃,很方便……”

上次她也做过汤,排骨海带结,他半夜起来喝过。上次在D市,他受伤,她也去饭店里烧过菜给他送到病房里。

那些都不用她切的。

她连切菜都不会,却要炒萝卜丝。

一片片的萝卜切得很薄,菜板旁边扔了一堆切得过厚的废料,显然是想追求完美,不知她切了多久才有菜板上那些成品。

她看着男人蹲在地上,他的脚上鞋也没穿,一楼的地板是大理石的地砖,很冷,他连袜子都没穿,蹲在她的面前,望着她。

她看见他抬头望着她的眼睛时,男人凤眸里那些心疼像被锤砸过后破裂的琉璃之光,又亮又凄艳瑰丽。

申璇的嘴角抿起的弧光,凉凉的,仿似在北方的寒风里冻过一宿一般,凉凉的,没有温度,眼底的寒潭也寻不到一丝笑意。

可她的声音却还是那样,是他说他喜欢的那种温柔,那么的善解人意,词句之间,都是豁达和体谅,“锦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怎么可以说不做就不做?……没有什么事会一帆风顺,受伤是难免的,你别担心,没关系的,过段时间,我熟练了,就不会再受伤,不会再疼了……”

时间一久,就不会再受伤,不会再疼了……

...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心情好,然后加更了一千字。这章七千字,今天更新完毕。明天周六更新不一定,爸爸今天出差去上海了,99要一个人带孩子。

212:裂痕无法修补

明明已经温顺如斯的女人,却还是那么倔强,倔强的要去做一个贤妻,她哪怕是温柔的撒着娇,也一定要把厨房里那顿饭做好,才去睡觉。

裴锦程最后只能妥协说,萝卜他喜欢吃片,不喜欢吃丝。就将就着菜板上那些炒炒就行了。

申璇把烧好的菜装进盒子里,没有盖上,而是用菜罩罩好,她跟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说,“晚上我问过钟妈,要凉了才能盖盖子,不然热的话,就不会好吃了。”

申璇重新窝进被子里,被男人揽着入睡。

裴锦程抚着申璇的头发,“以后不准半夜起床去做饭了,尚了床,就不要再做别的事了,知道了吗?”

她柔声应答,“嗯,知道了。明天我会早一点。”

..........................................................................................

阖紧过后的双眸里,漆黑一片,寻找那点亮光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的钻进了她侧身而卧的怀里。

深蓝若墨的夜里,被温暖的风一下子吹破,撕开。

湛蓝如洗的碧空上,云如白棉。

马赛的港口,马赛的船泊,马赛的天空,还有马赛古堡一样的建筑物,花园秋千,每一样都让生活在这里的人,感觉置身童话。

秋千上的小女孩不过才八-九岁,脸蛋儿小小的,眼睛却明亮得很,兴许是阳光太有穿透力,将她的皮肤照得又薄又白,两片唇,樱粉得像蘸上去的极品油彩,根本无法用普通的油彩绘制,又嫩又粉,漂亮极了。13605551

齐肩的发,波点的发带在头顶系成了蝴蝶结,白色公主式的小洋装,一双粉色的浅口淑女皮鞋,白色的花边袜刚刚遮住脚踝。

坐在秋千上的时候,也不像别的同龄孩子一般哈哈大笑。

荡个秋千也是那么的端庄,矜贵。

童话里面的公主,大致就是这样。

五六个男孩围在铁栅门外看着,此起彼伏的吹着口哨。

小女孩依旧端庄的坐在秋千上,浅浅一笑,并不理会。

“喂,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并不流利的法语,从男孩的嘴里问出来。

“中国人。”

“哈!我也是,我们这里有三个都是中国人,跟我们一起去玩吧,带你去港口。”

“妈咪说,淑女是不能随便跟陌生人一起去玩的。”

“那我们也算认识了,怎么能是随便?”

“妈咪说,淑女是不可以跟男孩子说太多话的。”

几个男孩都开始起哄,“白雪公主都跟王子跳舞了,我们带你去跳舞。”

女孩认真的说,“妈咪说,王子之所以会娶白雪公主,是因为公主洁身自好,不随便跟男孩子一起跳舞,只跟王子一个人跳舞。”

一个夏天,一群男孩就围着庄园外的铁栅栏,天天和秋千上坐着的小公主一起聊天。

直到肥胖的法国女人管家从里面出来驱赶。

……V5qn。

申璇翻不动身,才发现男人拱在她的怀里,正搂着她的腰,哼哧哼哧的发着梦笑。

抬起自己缠着创可贴的手,看不清,也能感觉到弯曲时的难受。

翌日清晨,裴锦程起床的时候,申璇已经收拾好了,正理着裴锦程西装。

申璇手里拿着西装,又从领带柜里取出一条领带比了比,看见裴锦程穿拖鞋,“锦程,睡好了吗?”

“嗯,挺好。”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申璇把西装和领带放在床上,往卫生间走去。

等裴锦程进了卫生间的时候,申璇把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裴锦程的手上,“给你。”

裴锦程忍不住在申璇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好。”

申璇笑了笑,“快刷吧。”

白珊依旧会“碰巧”路过,和梧桐苑出来的主人坐同一班车。

申璇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出种种理由或早或晚的出门,避开和他们同乘一辆车,今天她坐上车后,挽着裴锦程的臂。

只是在白珊初上车的时候和她打了一个招呼,过后一直跟裴锦程说话。

“锦程,那明天你想吃什么?”

“明天?”裴锦程想起申璇让钟妈等会送到停车场去的食盒,莞尔,“我随便的,别炒什么丝之类的,就行。”

“青菜不太适合放隔夜的,除非生菜才稍好一点,明天还是弄点绿色的菜,行么?”

“行的,你决定。”

白珊一头雾水的听着二人说话,好几次想插话,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直到快下车的时候,申璇才倾身向前,看着隔了裴锦程的白珊,笑得很温柔,“小珊,今天中午开始,你不要再往公司送饭了,中午的饭,我昨天晚上已经做了,公司有微波炉。”

白珊本来要站起来下车的身子一下子被钉住了一般,几种力量促使她起不了身,申璇的笑容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一个从来都僵硬的人,突然在她面前展出温柔的笑容,怎么能叫她不心惶难安?

还有,申璇说她做了饭?

申璇怎么可以连她这一点的权利都剥夺了?

“可是……”

裴锦程转过身来,他对她向来都是绅士的,昨天那杯“冰水!”那样的语气,是很少的,这时候亦是笑意款款,“小珊,以后中午你就别那么辛苦了,阿璇会带饭过去。”

“可是!”白珊直了声音,“可是你们是昨天晚上做好的,我都是快中午做了拿过去的,怎么能一样?”

申璇并不说什么,好象白珊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跟她无关一样。

裴锦程微显不耐,“差不多,我觉得都一样。”

..............................

主宅餐厅里,气氛诡异。

申璇像变了一个人,时不时问裴锦程想吃什么,然后放进他的碗里。

在大家的意识里,申璇并不是一个很会讨好人的女人,包括在裴家受气那三年,婆婆那样冷眼厉色的相对,她也没有天天贴着笑脸过去讨好,只是认真的照顾裴锦程,也不跟人争抢,有人说她坏话,没有做过的事,她就否认,找不到证据,她也不反驳。

裴立,裴锦瑞,裴锦悦这三个人在裴家算对她好的了,她也不会刻意去迎逢谁。

一句谢谢,发自肺腑,然后依旧做自己该做的事。

裴立曾经跟生叔说过,“阿璇这性子应该是属牛的,属老黄牛的,什么都只管闷着头做自己的事,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太差了,要多磨练磨练才行。”

后来,申璇在应酬客户的时候,的确跟在裴家不一样了,圆滑了很多。

裴立其实暗暗知道申璇为什么在裴家会那么属牛。

不过是自卑又自尊心强罢了,自卑自己犯了错,在这个宅子里矮人一等。可她又从小生活优越,大小姐的自尊心依旧在,所以,她该做的事,她都做,但她的腰不会弯下来,其实这样的人,会吃很多亏。

有些包袱就算没人让她背,她也一直背着。

更何况,这宅子里的人,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应该背起的包袱。

申璇在裴宅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很冷的人。

包括关系交好的锦悦。

所以,申璇这样的对裴锦程虚寒问暖,让人万分诧异。

白珊的心都在发抖,如果申璇变成这样,她还有什么可以争?

欢如怕妻。而一向都泰然自若的裴锦瑞也在这个早晨,慌了神。

裴锦程一手放在申璇的腿上,一手拿着筷子吃申璇夹在他私碟里的早点,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不是她给他夹点心或者小菜,而是她每次都询问他,声音又软又柔,她的声音并不在甜糯的范畴,有点低,如果放得软柔一些,尾音就有一点点轻磁,像有薄薄的纱在心壁上搓磨一样,痒得很。

她的笑容感觉也不那么真实,因为他总是看不到她的眼神,似乎空空的,有时候想细看,她马上就看到其他地方去,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中午午休时间。

申璇拿饭到了楼下食堂热好,又拿上楼,再打电话给裴锦程,让他到她的办公室一起吃饭。

申璇的菜,无论怎么认真,还是差强人意。

裴锦程似乎并不挑食,胃口也很好,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说她烧的东西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两个人一人坐了一方桌位,看着裴锦程大快朵颐的样子,申璇眼中一暗,心里一叹。

有一种裂痕,真不是想补就补得了的。

比如韩启阳的事,申璇知道,裴锦程留了后手,而这道后手,会让她一辈子都受制她。

她受制他,无所谓。

可是她不能让韩启阳也受到牵制。

“锦程。”

“嗯?”

“如果不好吃,你要跟我说,比如你喜欢哪种味道,以后我做的时候,才会改进。”

萝卜片放进嘴里,“挺好的,我觉得味道很不错。”

“锦程,启阳的事……”申璇知道,怎么绕,还是会绕到这上面来。

果然,裴锦程在听到申璇说到“启阳”的时候,原本心满意足的样子,沉了眸色,“已经撤诉了,你让他走就是了。”

“可是,能不能把原工程师找出来,还启阳一个清白,他还年轻,以后总不好别人拿着这件事做文章,对不对?”

“你是担心我以后还会再次起诉他?”

“……”申璇沉默半晌,即便面对裴锦程这样质问的口气和脸色,她也没像以往一样拍桌而起的争执,而是温言细语,,“如果你没有这样想法,为什么不干脆好人做到底,把这个清白还给他呢?”

裴锦程道,“他一个海城的大少爷,又不需要再去找工程师的工作,谁还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锦程,你我都清楚,他是海城的大少爷,可是他出事的地方是在G城,以后若有什么事,很难讲,明明那件事就跟他无关,既然你想要我欠你人情,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个人情从头至尾的送给我?”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相互清楚,可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让人难堪。

裴锦程想把这条线捏在手里,是因为他不信任韩启阳。

申璇说是哥哥的存在,可是哪个哥哥会这样,即便退了婚,放着大少爷不做,被家里架空还千里迢迢的跑到G城来吃苦,申凯当时为什么不那么做?

这是一个哥哥会做的事?

他不信。

他必须留一手,如果韩启阳以后还有觊觎申璇的举动,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可是申璇何其聪明。

只要把原工程师找出来定了罪,这件事就彻底的和韩启阳脱离了关系,以后再想在G城牵制一个海城的人,那是没什么可能的事。

“申璇,你的条件开得越来越大了。”

“可是你要求我做的事,我会一一照做下去,我会让他离开G城,我会做一个贤慧的妻子,不会再提出离婚,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调羹在盒子里舀起一勺米饭,原本觉得可口的佳肴现在让他变得难以下咽,他要一个贤慧温柔的妻子,要拿另外一个男人的安危来换。

是他妻子的前未婚夫。

“好。”

申璇听到裴锦程口中一个“好”字说出来,一下子松了口气,原本僵直的肩膀都放松了。

这一切的动作,裴锦程都看在眼里,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翻来打去,不是滋味。

申璇从汤盒里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递到裴锦程的嘴边,笑盈盈的讨好,“尝尝看,我觉得还是汤的味道最好,有点原汁原味的感觉。”

裴锦程也吐了口气,罢了,以后总会好的。

汤咽进胃里,他嘴角扬起,凤眸里潋滟的光,越来越盛,竖了一个大拇指,“很不错!”

申璇早上就跟白珊说过,中午不必送饭,可是白珊到中午的时候,还是到了公司。

开始去敲裴锦程的办公室,里面没人。

她想了想,便又去敲申璇的门,果然,两人都在里面,正吃着午饭。

申璇微笑着指着沙发,让白珊坐。

裴锦程微有诧异的问,“小珊,不是说中午不必过来了吗?”

“嗯,锦程,是我爸爸和叔叔说中午想过来看看,让我早一步过来跟你们说一声。”白珊坐在沙发上,清丽乖巧的面容,齐肩的发,水盈的眸,温婉的笑,坐姿也是淑女中的典范。

裴锦程闻言,双眉皱了一下,“他们过来?有事吗?”

“嗯……”白珊看了申璇一眼,言词闪烁着,“嗯,说是聊点家事而已。”

裴锦程默了一瞬,对申璇说,“你再吃点,多喝点汤吧。”

申璇见裴锦程像个没事人一样,便也不去应付白珊。

办公室的门,连敲也没敲的就被人推开,除了白立伟还能有谁?

“哎呀,锦程啊,你们还在吃饭?”

“对啊。”裴锦程把调羹一放,站起来,才抽了张纸巾擦嘴。

白立军跟着白立伟走进来,申璇站起来,叫了声,“白叔叔好。”

白立伟和白立军光面的笑着说,“好好好,没打扰你们吃饭吧。”

“没,刚吃完。”裴锦程摁了秘书线,让人泡茶,申璇便开始收拾没吃完的饭菜。

白立伟看了一眼申璇,又看着刚挂了秘书线的裴锦程,“我说女婿啊,是不是珊珊做的饭不合你味口了?”

裴锦程看了一眼白珊,果然是又去告状了,他扬着嘴角,“不是不合味口,是觉得阿璇太懒惰,想督促一下,以后总不能大太太的饭菜还不如姨太太做得好吧?”

白立军在白珊旁边坐下来,“那倒无所谓,阿璇毕竟工作忙,也不好太操劳家事。”

申璇没作声,从白立军白立伟这些人到她办公室进来那一刻起,她的眼睛里就没有一点起伏。

“当太太的,哪能不操心家事,裴家还没这样的先例呢。”裴锦程并没有往沙发上坐,而是靠在办公桌边,看着申璇收拾。

白珊轻咬了一下唇,白立伟脸色微微一僵,看了一眼白立军,白立军看着裴锦程,他便把背往后一靠,气势便高了些,“锦程,我们商量了一下,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想把你和珊珊的婚礼给办了,上次阿璇不是说了吗?裴家姨太太的婚礼,都是大太太操办,一想着阿璇要上班,所以我也就过来跟阿璇商量一下。看看这婚礼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申璇的耳朵像是一直被塞了棉花,这时候突然又被人强行扯开,让那些声音不得不往她耳朵里钻。

裴锦程看到申璇将桌子收拾干净,正准备把盒子拿进卫生间清洗的时候停下来,然后抬起头,原本明亮的眸子,如今眸底是空洞的平静,她侧了一身,对着白立军,是大方得体的笑容,“初八,是吗?”

如此的从容淡定,似乎上次那个听到白珊要办婚礼便提早离席,跑到停车场咬唇哭泣的女人,是跟她不相干的两个人。

裴锦程看着这样的申璇,他的胸口,突然冲出一股气体,震得他神经末稍都开始颤痛……

...啊啊啊,居然没断更。

213:下定决心的事

申璇幽淡平静的眼,淡弯轻扬的唇,施过薄粉浅胭的腮,无一不彰显着她的大度和素然。

不安的岂止只有裴锦程一个人。

连白珊看到如此安之若素的申璇,她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上次申璇的反映太过激烈,激烈到其他几房的太太,姨太太都瘪了嘴,跟着鼻腔里哼出轻嘲的音。

以至于白珊都以为申璇又会像上次一样大闹一回才会罢休。

裴锦程素来讨厌女人干涉过多,如果申璇在公司里闹开,拂了他的面,那一定是会发火生气的。

原来她算的东西,总归差了一遭。

申璇如此得体,大方。

自己又该拿什么来和她比?

白立伟和白立军也未料到申璇这脾气突然会成这样,上次当着那么多长辈家人的面也没控制住,这小房间里,又何需如此故作姿态。

在他们的眼中,G城的大太太鲜少有申璇那样不懂规矩的,既然已经过了门,办婚礼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几人都还在苦思,申璇已经再次婉笑出声,“白叔叔,你们如果觉得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便先订下来,G城婚礼的操办我还是知道些的,晚上回去,我再找钟妈问问细则,放心好了。”说着转身端起叠好的饭盒,“你们先喝点茶,我进去找盒子洗了再出来。”

“好,你先忙。”白立军的口气,十成十的长辈。

申璇看了裴锦程一眼,笑靥嫣嫣,“锦程,你先陪着,我马上出来。”

裴锦程一口气堵在胸膛口,团在那里,喷都喷不出来。

上静大显。申璇把饭盒一一放进休息室卫生间里的洗手池里,然后放了热水,认真的抹洗着餐盒。

洗手池上面有大面的仪容镜,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绾着职业精干的发髻,一丝不苟的,显得老气横秋。

明明现在时尚流行的,都是松松的髻。

镜中的自己,有28岁了吧,或者30岁了。

可是她才26岁。

同样是26岁,白珊看起来像个大一或大二的小女生。

男人素来喜新厌旧,对女人的皮相要求甚高,白珊倒是好的,看起来一点也不老。

是不是眼神清澈一些,眸里单纯一些,嘴角扬起点温软细绵的笑容,就会看得年轻点。

人若自作孽,便不可饶恕。

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笑容在放大,微笑,一点点的,颇有点隐隐的娇羞。

再大一点,浅露贝齿,淡淡柔情好象从唇间绽放。

八颗牙齿的时候,是标准的礼仪,却容易让人如沐春风。

可是无论哪一种,她都无法让自己看起来年轻些。

印堂上似乎有一些挥散不去的雾霾,沉沉的压迫着她,眼睛里无论如何也荡不起纯净的光,杂念太多。

反复的洗着餐盒,拼命的盯着自己的唇角,努力不让它垮下来。

她要求自己,可以老成,眼睛里可以不清澈,可以没有天真,可以全无单纯,但是,不能有痛苦,一定不能有痛苦。

长久的克制,让她浑然忘了时间。

“阿璇。”

裴锦程的声音闯进来,她的心突然踩空,又瞬间站直一般。

镜子中的男人站到她的身后,她的唇角还是笑靥款款。

“我这边休息室里没有洗洁精,有点不太好洗,用热水也要洗好几遍,你在外面等我就好。”

裴锦程以为申璇会像上次一样,躲开一个人哭,可是他看到的是这个女人在他进来的那一瞬便是笑颜。

“婚礼……”

他未说完,她便快速打断,“我知道,初八嘛,来得及准备,放心好了,你先出去等我,洗个碗在旁边看着,我好不自在。”

好不自在。

人不自在,心也不自在。

.......................................

申璇下午的办公室,很安静。

该处理的文件,一个没少。

直到最后一本文件签完,她看了一眼电脑,打开网页。

旅游区的图片,一张张美得令人不相信那是真实的。

她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相机,叫单反,有一种图片工具叫PS,所以但凡放在网页上拿来做宣传的照片,都一定是美仑美奂的。

目光停留在法国马赛的一张张图片上。

港口的船泊密集却又不显脏乱,天空湛蓝如画,古堡一样的房子修长蜿蜒的小路上,草木绿得像打了反光,花丛嫣红姹紫。

外国人的头发白得像雪,两个老人年龄都将近八十了吧,他们搀扶走在一起,背已佝偻,枯枝起皱的手交握在一起,倾身交耳靠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睛明明已经到了晦灰的年纪,可是里面噙笑点起的亮光,却可以把整条林荫小路都渲染上四季交替最浓郁的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白家的人来要求她办婚礼的时候,她都忍得住,可看着这样的静谧无声画面,她的眼睛开始酸痛。

马赛。

好美的地方。

他醒了,也够了。

白珊也回来了,婚礼也办了。

等韩启阳的事,全部办妥……

有什么关系?

不是她言而无信。是他先失信于她,不管是为了谁,一切都回到从前吧。

白珊还是他永远的妻子,她不过是个过客。

虽然她的目光永远都别想再次清澈,可是她还是可以选择,努力让一切回到最初。

电话拨给申凯。

那边洋洋之声冲破听筒,传进她的耳朵,“小混蛋。”

她听着对方高兴的声音,眉眼也弯了起来,“哥,问你个事。”

“嗯,你说。”

“我现在的户藉在G城,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办出国?不来转我G城的信息,我想去马赛,可以吗?”

电话那边的人也不问因由,只是沉默,沉默了很久,“小五,想好了吗?”

“嗯,可以吗?”

申凯在轻轻的叹息声传过来,“我想想办法,海城这边做资料吧,不行的话,我会找江钊在江州帮忙。”V5qn。

她迟疑一阵,“哥,你知道的。”

那边一声哽滞,才道,“嗯,我知道,不跟不相干的人说。”

挂了电话后,她轻哽了一声,慌忙的站起来,跑到门边把门摁了反锁,背贴在门上,手反在身后,紧紧的捏着门柄,眼睛瞪大时,里面水光满盈。

这就是同胞兄妹吧,他们喝着同一个母亲的营养甘露在同一个肚子里生长,出生的。

她不说,他也懂。

她记得闯祸的时候,他从海城跑到G城裴家,抱着她大骂她是个小混蛋,TMD孙猴子转世吗?不把天捅个窟窿就不罢休是不是?他打她的屁-股,却红了眼睛。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她。

他知道她喜欢裴锦程,在那么讨厌裴锦程的时候,却也顺了她的意……

.............................

申璇回到梧桐苑,开始拴上围裙,她亲昵的挽着裴锦程的手臂,推着他去客厅看电视,自己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这次她学得聪明了些,把菜多做一些,然后装起来。

申璇愈是乖顺,裴锦程愈发的感觉到不安。

没着没落的感觉,明明那个人就在厨房,他却感觉前面不过放的是个影像,随时都会消失。

他开始痛恨自己的不知足,这样的家庭生活是他一直都向往的,不像这宅子里的任何一对夫妻,现在申璇会做饭给他吃,会听他的话,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把饭菜摆上桌,裴锦程在她身后把围裙替她解下来,“真是香得很。”

申璇推了他一下,“你也会撒谎了,我烧的菜,哪有钟妈做得好?”

“那哪能一样?”裴锦程搓了搓手,“我饿死了,快点,坐下来一起吃。”

“好。”申璇笑了笑,把围裙放好后,在裴锦程的对面坐下来。

裴锦程夹起一块小辣椒放进申璇的碗里,“阿璇,我很忙,婚礼就不要……”

申璇抬眸温婉噙笑,“我知道你很忙,婚礼的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一个婚礼而已,还怕我做不好?”

裴锦程握着筷子的手,下了不知道多大的力,若不是不锈钢的质地,怕是已经被他折断了,他紧喘了几口气,“阿璇,我的意思是,婚礼不用办。”

不用办?申璇心中低叹,这次不办,再等下次白家的人过来要吗?或者说等着白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梧桐苑外面等着裴锦程,年复一年,直到永远?

熬不住的,她熬不住的。

辛甜说,她放不下云烨,是因为受伤的指数还没有达到她的极限,她其实很疯狂的想要追求那个极限,逼迫自己放弃,可是她低估了她的抗虐能力。

自己呢?抗虐能力不及辛甜的十分之一,还是即早收手吧,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事,何必放弃?疼一疼,就过了,以后就不会疼了。“意思是婚礼要从简吗?”

裴锦程握着不锈钢的筷子,频率略高的颤了颤。

申璇听到筷子敲砸盘碗的声音,男人推椅岔然离席的声音,沉快的脚步声离开了梧桐苑。

她笑了……

笑着笑着,眼睛的一切都模糊了,脸上也湿了……13605551

..亲们晚安,明天见。

214:置之死地,而后生!

裴锦程走到梧桐苑外。

明明是自己的家,他却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不禁放慢了脚步回头一眼,却始终没等来苑内女人喊他一声。

钟妈要进苑门看到裴锦程在苑墙边原地踢着脚下路面,礼貌的问,“少爷,有事吗?”

裴锦程看到钟妈,薄唇张翕一下,望了一眼园内,最后随着眸色微沉,道,“没事,我去茉园!”

钟妈被某种怒意震了一下,看到裴锦程已经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去,她为难的看了一眼苑内,叹声进了大门。

申璇随便扒了几口饭,再也吃不下去,起身把碗筷收好,端进厨房里洗。

等收拾好,又上楼。

把裴锦程的睡衣拿了出来,放好。然后进卫生间洗澡。

没有等回裴锦程,申璇没问什么,虽然翻来翻去没有睡着,却没去碰一下手机。

而在茉园的某人,却看了手机无数次,几次找出名字来,又摁了退出键。

翌日清晨,看到白珊挽着裴锦程进主宅吃早饭,申璇淡淡的笑了一下。

申璇多次到医院探望小英,却没有提那天发生流血事件的因由,只是一再嘱咐她要好好休养,并安慰小英一直在找合适的肾源。

小英虽然受了大苦,却没有半点怨怼,反而从心里感激裴锦程出钱帮她医治母亲,她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申璇只叹命运这种东西其实对谁都一样。

遇到不同的事,便强迫人在不同的地方低头。

要看哪件事是你承受的极限。譬如小英,譬如她。

没有询问过裴锦程,他依旧连续住在茉园。

申璇只道G城这样的风气,是为何?

为什么那些大太太不去起诉离婚,难不成每个都跟她一样,因为赎罪进门,良心有愧才不去做那件事吗?

裴锦程似乎真的如他所说,无心娶妾,若不然,当初和她结婚的时候,就应该是其他可一夫多妻的国藉,然后在那边去注册。

只不过别人家的大太太跟她不同,不在这里注册的吧?

看来,只有她遇到这样的困境。

明明可以起诉,却良心有愧而放弃,偏偏还没人帮,小心肝都找不到人帮。

遇到她这样的事,孤立无援,真的是活该,婚契上她盖了印,白珊进门的契书上,她也盖了印。

反正该她承受的,不能逃避就是了。

中午热了饭,每次都放在裴锦程的办公室,然后回副总办公室吃自己那份。

在员工在私下议论,最近总裁内分泌失调了,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Sunny多次被骂得狗血淋头,而不敢出声反驳。

当老板说你不会应酬客户是傻瓜,合同出问题是低级错误,报表出错是猪头,会议记要出错是榆木脑袋,你都可以反思。

可当老板嫌弃你倒的白水的温度,咖啡的口感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老板内分泌失调了,兴许是每个月的那几天。

裴锦程把咖啡杯子砸出去,液体在空中滑出的弧度像是慢动作一般带着杀气一般往前发泼去!

Sunny躲开的时候,杯子居然没碎,落到了地毯上。

白色的墙壁上,污渍一滩!溅起一些,多数顺着墙壁流下来。

裴锦程反手叉着腰站在位置上,怒声训斥,“你怎么做总裁秘书的?合同跟进不好,现在泡杯咖啡都泡得这么差!你还能做什么事!”

Sunny心想,好了,终于开始明着面找她茬了,若说她真没做好也罢了,最近她可真的算是提着脑袋在干活了,哪敢怠慢?

“总裁,我先收拾一下,再去给您泡一杯。”

裴锦程锤子打在棉花上,有火发不出来。看到Sunny根本不辩驳的出了办公室的门,郁结更深。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他想,这次得把Sunny好好骂一次,“进来!”

“搞什么!泡个咖啡,你要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想不想……”

想不想继续在公司做了,还没说完,他便住了口。

美艳动人的女人,托着咖啡杯碟走进来,裴锦程依旧站着,下意识拂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又不知道手往哪里放,撑在桌面上后,发现站得不直,又重新站好,感觉又太规整,很别扭。

几个动作做下来,申璇已经把咖啡放到了他的面前,她笑了笑,“尝尝看。”

“你来干什么?!”裴锦程不悦问道,他看着申璇,凤眸里的光在一闪一烁中看一瞬又看开一瞬,似有慌乱的动机,手却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咖啡杯的杯耳。

申璇想着Sunny当时到隔壁办公室找她的时候那可怜相,真是没见过,“申总,求您了,帮总裁泡杯咖啡吧,我真是不敢进去了,您就看在一手把我带起来的份上,别让我死在总裁的咖啡上吧。”

“你先尝尝,如果不喜欢,我再去给你换。”

裴锦程鼻子里哼哧一声,已经把杯子放到了嘴边,眼睛却并未从申璇身上移开。

“好喝吗?”

“还行吧。”裴锦程似乎很不情愿夸赞,这个褒奖简直就是个恩赐。

“那我给你换一杯,你有什么要求吗?”

“申璇,你真浪费!都没喝完,就要换?赚钱很容易吗?!”

申璇侧身看了眼那面墙,满是咖啡渍,整个屋子都是那种味道,“……”浪费?泼了就不浪费。

踢梧禁哪。裴锦程看到墙上一滩杰作,“嗯哼”一声,“Sunny最近做事越来越差了,真让人生气,这杯咖啡的钱,要从她工资里扣!”

申璇心想,Sunny真可怜,遇上暴躁的老板,谨小慎微的做事,连杯咖啡没泡好,都要被扣钱,“别扣她的了,扣我的吧,是我以前没把她教好。”

裴锦程双眉一收,“扣你的那不成了扣我的了?你的钱不是我的吗?!”

申璇瞪圆了眼,“……”

裴锦程颇有些理直气壮的意味,杯中咖啡滋味甚好,让他眉眼渐渐染了笑意,“你倒好笑死了,你的工资也是家庭财政收入,扣你的,跟我没关系吗?你的工资,也是夫妻共同财产,难道你不知道?”

申璇被噎了,嘴角都抽,他果真是不矫情会死的货。

一杯咖啡,也能被扯出这么远的道子,扯到夫妻共同财产的份上了。

“我拿我的工资,请你喝杯咖啡总行了吧?”

裴锦程闻言,喝了满满一口咖啡,这一口愣是喝了个杯见底,一点也未觉得这种喝法极不绅士,而是嘴里的咖啡包得嘴嘟圆了,咽下去。唇角抿了一点笑,又不好意思笑开一般,抬手捏拳遮了一下嘴,又是“嗯哼”一声。

那要笑不笑的样子,申璇看得毛骨悚然。

只见那傲娇货正收拾着自己的桌面。

申璇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两点半。

他这是要出去?

等裴锦程收拾好桌面,又撞了一下她,她还在一头雾水。

“走啊。”

申璇愣然,“啊?”

裴锦程好整以暇的握着西装领,帅气的一提,自信的扬眉问,“怎么?不是你说要请我喝咖啡的吗?”

“我说的是……”

某男再次扬眉,“赏脸答应了你,你还不高兴?”

某女再次看表,“现在是上班时间。”V5qn。

某男也看了一下表,说出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下午茶时间,刚刚好。”

她可不想跟他一起出去喝咖啡,“我说的请你,是墙上那杯算我的!”

裴锦程停下来盯着申璇看了一阵,她往后缩了一下,他便欺过去把唇贴在她的耳垂边,“呼”的一吹,“你去把墙上那杯给我喝干净,就算你请了我,不然,凭什么算我的。”

申璇耳朵正痒,被裴锦程这样一说,当即“噗!”了出来,墙上那一滩,谁有本事把它喝干净?别说喝干净,能喝出来一口,就是本事。

Sunny看着总裁和副总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松了口气。

不怪她聪明,怕是王晴也早就看出来了。

G城这个地方,一个男人公开有几个女人是常事,虽然也没人刻意高调,但大家都已默认了这种环境,可想多娶老婆的前提就是,你得有钱有势,不然也没有女人心甘情愿的跟你,社会风气如此。

而总裁和副总那对戒指,早就让她有所察觉。

起码前几天老来公司送饭的白珊,手上并没有戒指,副总是大太太的可能性,很大。

申璇让裴锦程点咖啡,裴锦程却点了一堆吃的。

“不是咖啡吗?”

“咖啡你买单,其他的我买。”

“……”

“但是在外面AA制或者让女人买单都很丢人,所以我买,以后你再还我……算了,夫妻共有财产嘛,不用还了。”

“……”

申璇坐在裴锦程对面,裴锦程等东西上齐后,便开始埋头吃。

申璇撩袖看表,这个点,也不会饿啊,这男人有几百年没进过食了?

就算不挑食,也好歹注意一下吧,咖啡店里的牛排,怎么能有西餐厅的味道好?

而裴锦程连着几天都被一口气给堵得吃不下饭,现在她就坐在他的对面,食欲大振。

“晚上我想吃鳗鱼。”

“哦。”申璇应下来,看着对面头也未抬正在进食的男人。

他已经好些天没回梧桐苑了,意思是今天回去吗?

今天想在这里,明天想在那里,妻妾的生活,他倒是如鱼得水。

而她,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

申璇收拾好碗筷的时候,白珊送回裴锦程那几日留在那边穿的睡衣,也没说什么,便道了晚安,离开。

看着白珊走出梧桐苑,又看着沙发上放着的睡衣,她将手上的水渍狠狠揩开。

心中冷笑,白珊,你这是何必?我退到如此地步,你还要来炫耀什么?非要让我反击你?

捏着毛巾的手,紧了些。

当宽大深软的床上,男人搂着女人亲昵的时候,女人紧皱着眉头,捂住肚子,状似痛苦的哀求,“锦程,肚子疼。”

这一晚上,他搂着她安抚,没有碰她,她绞尽脑汁的想,明天晚上该如何不让他碰。

想着那些睡衣,她真的嫌他脏。

..

申璇接下白家人办婚礼的担子。敢接,便要敢挑。

场地千坪,内饰奢华,桌面上摆着的喜酒,不管红白,皆是名酒。无一不彰显着裴家的财力。

申璇看着富丽堂皇的婚宴大厅,心中慨然。

她穿着中式的旗袍,暗朱的红,绣着华贵的凤,她眉眼清冷,却下颌轻扬,倒是贵气不容逼视。

原本的性子其实根本不适合穿旗袍,可是她近来安静如素,此时又绾发梳髻,气质便浑然天成,说不底,还是因为她是个衣架子,只要光芒稍加收敛,什么样的衣服,能穿不上?

摸了摸腿上的面料,丝绣的纹案印在指腹底下,有立体的起伏质感,却尖锐如刃,曾经她结婚的时候,四套喜服,中式礼服正是穿的这件旗袍。

早上的时候,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潸然。

时间总是会将一些影像重叠,那时候她挽着冰冷的丈夫的蜡像。如今她却穿着大婚时的旗袍,来为丈夫和小妾主持婚礼。

她知道,必须对自己狠一点,如果连这道坎也过不去,她就算离开了G城,到了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那里也会到处都是G城的影子。

给自己一刀,两刀,无数刀,死透,死透才好。

置之死地,而后生!

裴立一直都喜欢穿对襟盘扣的衫子,谁都知道裴立的地位,他虽已年迈,却气场很足,两人又是中式的打扮站在一起,倒把申璇衬得更像个主人了。13605551

化妆室里,白珊穿着梦寐以求的婚纱,对着镜子旋转。

她都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穿着婚纱嫁给他的,都忘了。

雪白的婚纱,娇妍的容貌,时光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她本来是该嫁给他的,若不是申璇,她何必如此忍辱负重?

总有一天,申璇会从梧桐苑彻底的消失!彻底的!

她还会是他四年前的女人,他的太太,妻子。

而不是,妾!

婚礼怎么可以没有新郎,可是已经快到宾客入席的时间,新郎却迟迟不现身,饶是一直拿着官家姿态的白立军,越到后面也越扛不住了,最后竟冲到裴立面前质问,“裴锦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四千字,明天99争取多更点,今天本想这个月全勤奖不要了,明天请假在家码大图的更新,可是老大不批,哎。

215:嫁衣

裴立一直控制自己不插手裴锦程的决定,哪怕裴家的走向和重大的决定。他甚至一直都压着自己的思路,跟裴锦程以商量的方式进行讨论。

如果不合他的心意,会用其他方式进行逼迫和引导。

比如他曾以心狠的方式多次逼迫裴锦程不得不选择偏袒申璇。

就算裴锦程没有醒来,如果是家里其他子嗣要接替家主之位,他也会一样,这就是嫡长孙昏睡三年,他也从来没有出手去打通政界的关系一般,他担心自己倒下后,无人可以应对家族苦难。

在他心里,家主的担当必然是不用旁人提醒,便可以高瞻远瞩,显然长孙昏睡那三年,裴氏家宅里的子嗣让他失望,竟无一人去为了政界关系去废尽心力。

婚礼的事,他一直由着裴家两个未来的当家人折腾,不到万不得已,他连个“不”字都不会说。

裴立笑迎白立军的愤懑,偏首对身旁的孙媳妇出口询问。

是询问,好似他并非这家里知晓最多的人。

申璇美眸里并未见半点慌乱,而是安然的站在裴立身边,循着大厅展望一周,不焦不躁的看向白立军,“白叔叔,不着急,锦程做事,向来都有分寸。”

白立军看到裴家家主和裴家未来的新主母都一副“没事啊,挺好啊”的样子,就气得五内燃火!却又发作不得。

不要说白家,G城哪个豪门不垂涎裴家的财力?

一个几百年的大家族,经过王朝更替、社会动荡,居然可以这样一代代传下来,屹立不倒,本来在一个才建国几十年的国家就是鲜有的。

多少人想附上去,多少人想把这个家族给吃下来,多少人却在这个过程中被吞噬,他不是不清楚的。

G城这几年大洗牌,裴家三爷去世,可裴家除了部分行当暂时受到夹制,却并未在经济上受损有多严重。海外的基金和银行,足以弥补短暂的亏空,又迅速有资金注入,扛住受制的打击。这样雄厚的财力让多少资金链常常出现问题的豪门艳羡不已。

裴锦程是裴家未来的家主,可以调配裴家的基金、银行,可以把控裴家的经济命脉,若不为此,他也不会如此急着裴锦程在G城豪门面前跟白珊办婚礼。

这个见证的确是太重要了,自己现如今身居高位,白家和裴家高调联姻,对白家的经济地位会有很大的提升。

明明裴立就是个翻手芸雨的人物,偏偏总是这样一副姿态,让他分外的不舒服,婚礼必须准点举行,这意味着白家的颜面!

他转身去找了白立伟。

裴立笑迎宾客,申璇落落大方。

就算没有新郎,裴家也一副宾主尽欢的姿态。

播放婚礼进行曲的司仪急得满头大汗,家里管家一个一个的电话打给裴锦程,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白立伟和白立军都气得想砸婚礼现场了,这都什么事?这让白家的脸往哪里搁。

云烨和林致远两人在一起说着局势,时不时拿着香槟碰一下杯,云烨看着宴桌中心摆放的喜酒,有些深恶痛绝道,“这婚礼现场也布置得太过了,至于用05年的Lafite、两万多茅台吗?如果是男士桌,随便喝掉几十万的酒,为了让人家知道裴家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蹋,对吧?”13605551

林致远“嗯”了一声,“他们是为了向别人证明,裴家穷得只有钱了。”

“暴发户的节奏。”云烨举了一下杯。

林致远捏着杯柱,碰上,瘪了下嘴角,嫌弃的点了点头,“对,的确没什么素质。”

云烨表示忧心,“作为G城的市委书记,你不应该经常跟裴家未来的家主好好聊聊关于‘民生和慈善’这个话题?”

林致远很为难,“裴家做的慈善不少,再聊这个问题,会不会显得我太像强盗?”

“那算了,等会走的时候,我们去问问今天没开过的酒可不可以带些走。”

“也是,勤俭是美德。”

云烨扬眉赞赏,“对啊,不然喝不完太浪费了,我今天开了车,后备箱可以装不少,你开车了吗?”

多制至大。“开了,我等会去把后备箱没用的东西扔掉去!”

酒杯再次碰响,两个俊逸的男人,一个健硕冷酷,一个高大沉敛,很严肃的讨论并庆祝双方达成一切的想法。

很多人开始抬腕看表,请来的人,虽都为社会名流,可并非个个都是亲人,所以,议论声起的时候,难免有些轻嗤低嘲。

白珊等在珠帘后面,等新郎来牵她的手,一起往宴厅的红毯走,穿过层层鲜花扎成的拱门,走向司仪台,接受所有人祝贺。

多等一刻,心便沉落一阶,越来越往下,这是她的婚礼,他居然不出现。

不用等到明天早上,她会成为整个G城的笑柄!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白立伟再次看了腕表上的时间,自己穿着黑色的礼服,本来想风光一把,倒不想今天弄成这个局面。

裴家欺人太甚!

白立伟让司仪放了婚礼进行曲,他以长者的身份,拉着女儿走向司仪台。

他倒要看看,裴家接下来要如何!

起码裴立必须当着G城名流的面,接过他女儿的手,给予祝福,这是最起码的面子,否则裴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申璇听着婚礼进行曲节奏响起,白珊戴着纱质手套的手搭在白立伟举在半空的手上,步履坚定的朝着司仪台走来。

原本她和裴立站在厅前方和人打着招呼,因为裴锦程没出席又打不通电话的原因,二人不得不站上了司仪台,准备应对。

申璇看到白珊头纱下那双眼睛,在没有新郎的情况下,她也可以这般清透,白珊,你的梨花带雨呢?

也许是自己心性恶毒,在白珊如此不堪的境况下,她竟心生一丝窃喜,那天那套睡衣放在沙发上,白珊眼神中的挑衅和暗示,将她对裴锦程那些丝丝绕绕的不甘都斩断了。

可他今天为何不来出席婚礼?

这是儿戏吗?

身后有了响动,申璇和裴立都齐齐循声看去,有侍应生戴着白手套,端上来几张椅子,放在司仪台的正中,显得很小心。

这几张椅子申璇分外眼熟。

就算只看过一眼也不会忘了,裴家对木料的追求,讲究到了奢侈的地步,就是主宅餐厅那几十张椅子,都是上万的木料。

而侍应生端上台的几张椅子眼熟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贵重的黄花梨,其二是因为这几把椅子年代并不统一,张张不同。

这五张椅子是裴宅宗祠里的,裴家每一代家主都会做一把椅子,放进宗祠赠给下一代家主,喻意稳坐江山,代代相传。

曾经国内大乱的时候,裴氏举家迁往国外,也把祖宗的牌位和椅子带走了的,生怕有所损毁。

申璇其实佩服裴家对祖先的这种敬仰,那种不容亵渎的敬仰。

外人不懂裴氏家宅里物件的重要性,但申璇已经不能平静。

她看了一眼裴立,裴立炯然有神的瞳仁缩了一瞬,又恢复如常。

年代最远的那张椅子放在最中间,裴立做的那张椅子放在这张椅子的右侧。

申璇似乎看到了裴立坐在最有权威那张黄花梨椅上,不怒自威。

这不是她安排的环节,有些头疼。

看到侍应生请了裴先文和季容也上台,申璇头更疼了,今天状况多得有点让她无所适从。

而司仪台后的布帘拉开,里面款款出来的男人,使她冰封起来的眼睛差点泪奔。

宾客都开始唏嘘,不禁想,这是唱的哪出?

今天的新娘子穿的可是婚纱啊!

申璇站在司仪台上,地下是红毯铺就,高跟鞋踩在上面却感觉下面是不平的卵石,硌得她脚疼得快要栽倒下。

时光恍然,一别四年有余。

那时候她是骄傲跋扈的二十二,他是意气风发的二十六。V5qn。

那时候触感冰凉,她挽着他的蜡像,雪白婚纱对他宣誓,又换一套套的礼服,当着植物人的新娘子,无怨无悔的当着植物人的新娘子,然后告诉自己,从此,她是他的妻。

那天,她穿着暗朱发红的绣凤旗袍,他也有系列的唐装,只是因为他未醒卧床,没有穿戴。结婚那天,她家务做得不好,却花了好多时间,把四套婚服叠了无数次,才一一叠好了,放在他的枕边。

他的其中一款蜡像做着一模一样的颜色,一模一样的绣纹,她站在蜡像边上,扯着微笑,笑迎亲朋。

原来他恢复得这样好,那套他从未穿过暗朱缎锦,淡金色龙纹对襟盘扣的唐装,是按照他重度昏迷之前的尺寸做的,如今穿在他身上,这样的合适。

刺绣一针一眼,是从江苏那边找来的金牌绣工,连着多夜赶绣出来的,彩凤矜羞的缓缓打开翅膀,仰脖却抬头的望着左面。

四年前,他便站在她的左面,金龙盘踞,龙头攀上他的左肩,霸道的俯头而下,目光噙着他的右下方。

婚礼结束那天,她把两套绣衣摆在一起,放在床上,看了无数次,次次看得泪流满面。

搭在腹部的手,起伏的绣纹生起了火,烤得她手指都开始疼痛,想要绻紧手指拉扯,却又担心扯坏了她的……嫁衣。

===听着曲婉婷的《我为你歌唱》写的这章。“也许命中注定我要来到你身旁,画你的摸样,听你的胸膛,……这么努力为什么,今天看穿了,唱着这支歌,因为我爱你,别无选择。”

216:嫉妒

裴锦程朝裴立和申璇走过来,到了裴立另外一侧,扶住老人手肘,然后睨申璇一眼,“还不扶爷爷过去坐?”

申璇脚掌被钉住,同裴锦程一样的动作扶住裴立,却感觉每走一步,都废了全力,他这是想干什么?!

她只想在离开之前做好最后一件事,不让裴家招人话柄,受人非议。

她只能强撑着自己做到这些,以报道这些年来爷爷的恩情,锦悦的恩情,锦瑞的恩情。

其他的,她再也坚持不了了。

老爷子坐在正中的那张古韵最浓的黄花梨椅上。

在裴锦程的明示下,申璇虚扶着季容,裴锦程虚扶一下裴先文,让他们坐在裴立的左侧,裴锦程坐在裴立的右侧,那张椅子,是裴立在裴锦程出生后做的。

裴立坐在正中,裴先文和裴锦程分靠左右,季容和申璇坐在最外围。

但是女人都是挨着自己丈夫坐着。

申璇若不是极力控制,她的手指会忍不住绞到一起,这样的逆转,非要把她玩疯不可!

季容心里不高兴得要命,也因为老爷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不敢造次。

那申璇好死不死的居然穿了四年前的喜服出来。

找不到儿子的时候,她都快急死了,可儿子穿着当年的喜服出来的时候,她就气得快要断气了。

裴锦程目光悠沉的看着前方的红毯上走过来的新娘,穿着洁白婚纱,手搭在她父亲的手背上,穿过层层花门,朝这边走过来。

白珊若不是紧紧攥着白立伟的手背,她已经快要倒下了。

她明明是新娘,可是她的丈夫却和另外一个女人穿着系列的喜服坐在司仪台上的木椅上。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来拉她的手。

G城娶妾的婚礼她不是没参加过的,却从未见过这样的。

G城娶妾办的婚礼并不差,就算有些门第会讲究不能排场大过正房,但也不会像她这样,丈夫的手也没碰到。

她明明是新娘,可她的心情却像极了一个弃妇!

可是男人远远望过来,她似乎可以看到他眸里淡淡温暖,并无嫌弃之意。

裴立坐在中间的椅上,嘴角扯喜色,齿缝中却出了声音,“锦程,你太任性,太狂了。”

锦程依旧眸色悠沉的看着白珊的方向,浅浅一笑,嘴看着没怎么张翕,却有声音朦胧的传进了老爷子的耳朵,“爷爷,我三十了,已经过了任性和狂妄的年纪。”

“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我已经安排好了。”

“如果闹大,可担得起责任?”

“我会负责。”

........13605551

白立伟胸膛起伏的把女儿牵到了司仪台上,右手握得紧紧的,感觉只要一松,就有很大的力量爆发出来。

裴宅整体风格古韵甚浓,是因为老爷子很多观念守旧,像今天这样的日子,自然穿着他惯来喜欢的对襟衫。

裴先文和季容都知道老爷子的喜好,衣服也是穿的中式。

她和眼然。申璇选的是四年前的嫁衣,旗袍。

而裴锦程也是穿的四年前的喜服,对襟唐装。

贵重的古色木椅,坐上这五个人,说不出的和谐。

而白立伟和白珊两人站在台中,西装洋服,白色婚纱,怎么看,怎么显得突兀。

众宾客也看不懂这是个什么意思了。

远处林致远和云烨还在交头接耳,云烨半握着拳揉了一下鼻尖,偏似遮掩道,“远哥,锦程这也太不给白立军面子了,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酒还要不要啊?”

林致远喉咙里轻轻咳了一下,墨色深淬过的瞳仁里,精光收敛,是沉稳温润的假面具,看似为难,“为了酒,还是等到散席,看下去吧。”

云烨“啧”声摇头,“哎,他一定是故意的,用这么好的酒,逼我们在这里看他耍威风,好让我们见识一下他的手段是吧?”

林致远道,“他向来这么令人讨厌,这下好了,白家以后走出去可比裴家矮了一大截。叫我这个和白立军行政级别差不多的官位,往哪里摆?”

云烨曲肘轻撞了一下林致远,“他就是想陷你于不义,你看不出来吗?现在小圈子里都知道你跟他一条船上的,他给白家小鞋穿,摆明了让白立军跟你作对。”

林致远状似追悔莫及的抚了一下额,“所以说他讨厌啊,早知道把他弄死好了。哎,莫家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立军这是气炸了,拿我们出气,可如何得了?要出人命的。”

云烨道,“我们受这么大的委屈,要多拿点酒,才能得到补偿,我今天没载朋友来,一个人开的车,副驾驶室和后座都还能放。”

林致远好似妥协的叹了一声,吃了天大的亏一样,“也只能这样了,真是没办法。”

.....

慢慢的,宾客都开始明了,裴锦程坐在申璇的左边,龙凤刺绣的锦缎,暗朱的红,华贵又不张扬。可两人坐得很近,淡金的盘龙,矜羞的彩凤好似默契的一对,深深对望。

申璇能坐在裴锦程的身边,而裴立的另外一边坐着裴锦程的父母,这种搭配,懂点门道的人,都看出了关系。

原来锦程国际的副总,竟是裴锦程的大太太!

台上几人说话,都有人拿着话筒扩音,台下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老爷子站起身来,两步一踱,走至白立伟的面前,喜色自扬,“立伟啊,辛苦养大珊珊不容易,谢谢你肯把珊珊嫁进裴家来,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想珊珊的时候,可以随时叫她陪你们的。”

说完朝着白立伟伸手,去接新娘子的手。

白立伟哈哈大笑,看着也很高兴,“老爷子这么开明,立伟谢谢了。”

白珊清眸里隐有委屈之色,将手搭在老爷子伸过来的手上,“爷爷。”V5qn。

老爷子眸色慈祥,“欸,珊珊啊,你性子柔弱,若以后锦程欺负了你,要跟爷爷说,爷爷给你作主。”

白珊得体噙出淡淡的笑容,“爷爷,锦程对我很好,怎么会舍得欺负我?”

双腿斜置,柔荑搭在腿上,端庄的坐姿不用人教,申璇也坐得很好,可拳头却是不禁一握,才又松开。

怎么会舍得欺负我?

这一段话,清晰的钻进了申璇的耳朵。

她不想听清,都没有办法,那么羞赧满足的一句。

怎么会舍得?

心尖一疼,裴锦程,你对我,可曾有过舍不得?

白立伟心中郁结,也没办法在老爷子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的时候发作,心里痛骂,笑面虎!他往前一倾,避开主持拿着的麦克风,低声在老爷子耳边一说,“老爷子,今天这婚礼,您可没跟我说过是中式的啊。”

再说,这布置如此西式,中式的会花形拱门?这不是专门整他们吗?

老爷子始终面色如常,挡了麦克风,同样轻声道,“年轻人都喜欢西式的,总要遂了他们的心思,对吧?这几张椅子只是为了进行裴家的仪式才从宗祠里搬来的,跟婚礼是西式还是中式没关系。”

白立伟被老爷子弄得没话说,但又不能反驳。

宗祠?仪式?

裴家那座宅子他每进去一次,都会带来一次震憾,有些什么没见过的仪式,也是正常,就光凭那几张椅子,他就知道这仪式非同小可。

但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进行仪式让他觉得白家不受重视,分外怄火!

五张椅子,连女方长辈的椅子都没有!

老爷子好像看出了白立伟的心思,一手上还搭着白珊的手,另一手已经拍上了白立伟的肩,“立伟啊,裴家向来如此,这个婚礼为了迁就年轻人喜欢西式办在外面,但是该走的规矩,还是要按宅子里的来,不能破的。”

白立伟坐回席位,看着台上的人举行所谓的仪式。

而这个仪式,裴立也一直按着裴锦程的套路在走。

白珊穿着婚纱,站在坐着的五人前,她睨着申璇淡然如素的坐在裴锦程的身侧,而自己却穿着婚纱如此难堪的站在这里,这一切都是因为申璇!

总有一天,她要把她受的,十倍百倍的还给申璇!

裴锦程让人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小锦盒,放在他的手心里,是他掌心的宽度,深褐的漆面,描着古色的花片和枝叶,形态虽不及现代的工笔制图一般逼真,但笔锋饱满深厚,色彩艳丽,锦盒和花样的历史感,捏在裴锦程的手里,总让人觉得盒子里的东西价值不菲。

裴锦程站起来,将盒子打开,里面莹润光透的翡翠是夏日里正被日光沐浴的绿树,绿得直抓人心,却又剔透如玻璃,白珊一见,吃惊的看一眼裴锦程,裴锦程将手镯取出来,拉起白珊的手,慢慢将其套进去,“这只镯子,是珍惜罕见的翡翠玻璃种,现在国内,怕是没有一只翡翠镯子可以与之媲美。是盛唐时候明皇宫里的东西,太祖爷爷当年用重金在拍卖行拍下来,传到现在,早已价值连城……”

台下宾馆听着话筒里裴锦程的解说,不禁赞叹裴锦程大手笔。

白立伟原本郁郁之色也因为这一段话而扬起了自得的笑意。

申璇看着白珊放光讶异的眼神,听着台下宾客唏嘘,说毫无嫉妒之心,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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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四年,结发夫妻

白珊感受着腕处沁凉的温度,触玉生温,肌肤的热量好象一点点传进了翡色的玉石,慢慢的合贴起来。

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无名指,等待着神圣的时刻。

裴锦程却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温声道,“小珊,做裴家的媳妇,很辛苦,委屈你了。”

白珊热泪盈框,她摇摇头,“锦程,我不辛苦,嫁给你,是我的梦想。”

申璇把目光移到远处,去看人潮以外的东西,看到一切都成了焦外,想把耳外那些情话都屏蔽掉,但是白珊那肉麻的,娇滴滴的声音,还是残忍的钻进了她的耳朵。

裴锦程看着白珊的眸光复杂了些,沉怔一阵,他又看了一眼台下望过来的白立军和白立伟,眸色又回复到初始的温柔,“……”

宾客觉得这婚礼着实无趣,哪像别人那些婚礼,闹腾可真有意思,但凡是婚礼,都会有很多节目,新郎新娘必然有很多感人肺腑的画面,或者鬼马搞笑。

就算新郎新娘是木讷的人,主持人也必然会拉动气氛。

这婚礼怎么看,怎么死气沉沉,没点新意,没有激情不说还倒退回几十年前的模式了。

生叔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里六只玲珑的紫砂茶杯,走到白珊面前的时候,她才会了意。

这是要敬茶。

可白珊期盼的戴戒指的环节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是在敬茶之后?

六杯?

六杯!

这里五张椅子,申璇坐在其中!

她和裴锦程一人一杯,她这是要给申璇敬茶?!

怎么会给申璇敬茶?不甘心的,她怎么能甘心!

钟妈拿来了两块蒲垫,首先垫在裴立的面前。

她知道,这是要跪!

进裴家这样的宅子,进跪茶,是该的,她有准备,但她以为是大婚翌日清晨,新媳梳好妆容,带上自己煮好的茶,去长辈居所敬跪茶,这些她都懂。

可今天,这里是是她的婚礼。

却要她敬跪茶!

白立军已经大变了脸色!这顿饭还叫他如何吃得下去?侄女大婚,当着宾客的面给婆家长辈敬跪茶!这叫他如何吃得下去?他堂堂省公安厅长,他的侄女却要当着众名流的面,在大婚当日给婆家长辈敬跪茶!V5qn。

家规!又是裴家的家规!

可是人家不会这样看,人家只会裴家不给白家面子,居然不能为了各界名流在此,免了这俗套的礼法!

白立军环了周遭一眼,莫家那祖宗云烨正跟市委书记林致远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的表情很严肃,凝眉沉敛,应该是在说着什么关系重大的事情。

难道是在议论白家?!

白立军就坐在白立伟的边上,倾斜了一下身,“怎么会被裴家那老狐狸算计成这样?”

白立伟沉叹一声,“裴家规矩太多!烦死人!”

“这不是规矩不规矩的事!裴锦程分明是想给白家下马威!他什么意思,要跟我们白家站成对立?!”

白立伟始终不愿意相信,“他都娶了珊珊,怎么会跟白家对立?”

.........................................................

白珊的婚纱是大头纱,长尾摆,华贵奢侈,也不管这婚纱是不是真的符合她小家碧玉的气质,只想做个最美的新娘。

而自己的丈夫却穿着唐装,跟她站一起,那唐装还跟她面前坐着的女人是一个系列的婚服,天大的讽刺吗?

此时提着裙摆跪在蒲垫上,一一给长辈敬茶。

最先是裴立,然后是裴先文和季容,轮到申璇的时候,她的腿僵直了。

好在生叔拿开了薄垫,她松了口气。

今天的主持人像是吃了哑药一样,原本对好的台词,都用不上,又根本不敢多话,这哪是他们主持过的婚典?

这分明就是G城第一例。

除了递个话筒,根本就没有任何职责。

白珊已经受不了刺激,她想跑,想逃,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她忍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现在居然忍不下去了。

她凭什么要给申璇敬茶,凭什么!

她讨厌看到申璇那种淡然得什么也不计较,也不在乎的样子!

凭什么申璇可以这般超脱!凭什么?!当初闯进禁园的时候,裴锦瑞为什么要将消息透给裴锦程?

为什么裴锦程要回来替申璇挨那么多板子?

小腕翡传。为什么那天光是流了产?为什么没将申璇活活打死?!

如果没有申璇,她就不会有今天!裴锦程只会是她一个人的丈夫!他最多在外面招惹几个女明星,至多而已。

她一直记得初上台时,裴锦程和申璇的双手都在腿上,只是一个分别置在双膝之上,一个则交叠轻放在斜置的腿上。

男左,女右。

他们无名指上的戒指总是会刺痛她的眼,她一直忍。

如今呢,终于轮到她戴戒指的日子,可丈夫却送她一只价值连城的镯子!

戒指,他曾经说过,结婚的时候,会送给她!13605551

他骗她!

白珊看着托盘里的茶盏,心又被提了起来。

而申璇看到这盏茶杯的时候,灵台却越来越清明了。

这杯茶,很有可能是敬给她的。

她似乎从这场婚礼里,看到了婚礼以外的东西。

比如白立伟和白立军的脸色,爷爷的姿态,裴锦程的举动。

一场敬跪茶的礼仪,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裴家是想给白家一个下马威,相恋十来年的女人,为了一个众人眼中的地位,裴锦程居然也狠得下这样的心让白珊委屈至此?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如果这杯茶敬给她,她就会成为公敌!他把她也算了进去?

至少白珊现如今哪怕瞥她一眼的眸光,都带着浓重的怨恨!

裴锦程穿着唐装站在穿着婚纱的白珊旁边,这样的婚礼,这样的新郎新娘,真是好笑。

她想要即刻逃离这个圈子,这个男人,她发现,越来越沾惹不得。

裴锦程还端着茶杯,把盘里的杯子递向申璇,“阿璇。”

话筒里的声音,扩到了整个婚宴厅里,回荡开。

白珊心里一紧,他叫她“小珊”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语气,透着浓浓的感慨。

申璇不似其他长辈一样能坐着受茶,她强装镇定的站起来,努力让自己接过杯子的手,不要发抖轻颤。

裴锦程嘴角弯起来,是温暖得没有杂质的笑意,司仪台上的镜头对准了他的脸,这一笑展起,云烨看着大屏幕,“啧”了一声,抖了抖鸡皮似的缩了缩肩膀,屈肘撞了一下林致远,“远哥,他今天晚上终于有个能看的笑脸了,但就是肉麻了点。”

“要不然把申璇绑了吧,说不定能敲诈点更名贵的酒出来。”

“我是个军人,这种非法的勾当,比较适合你这样的人。”

林致远瞪了云烨一眼。

裴锦程手中茶杯向着申璇举了一下,“这杯茶,是我敬你的。”

申璇和白珊齐齐看了一眼裴锦程。

白珊听得清楚,他说,“这杯茶,是我敬你的。”

他没说,“这杯茶,我和小珊敬你的。”他的意思是,没她什么事。

申璇咽了一口唾沫,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裴锦程伸手,修长的指抚了她的脖子,旗袍的领子边缘包着丝缎的边,是稍艳一点的红,皮肤相接处,肤色似雪。

立领,精致的小盘扣,他不是见过她这样穿过。

家里曾经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他把那些蜡像的自己全部扔了出去,砸了个稀巴烂。

那时候,她就穿着这样的旗袍,简单的姿势,摆出灿烂的笑容,他醒来的时候,讨厌她照片里的笑容。

他是植物人,她却笑得那样,自信,从容,好象眼里都是阳光和希望。

而她笑着的时候,他却躺在床上,全是浑然不知的黑暗。

他那时候是恨她的,是真的恨她的。

如今手指抚过她旗袍的领边,很滑的丝缎,手指往下移一点,摸到了针脚,听说,这套绣品,是纯手工,精细精美。

“阿璇,谢谢你。”他的手指从她的领上拿开,杯子挨上了她的。

申璇握着杯盏,杯水一荡,她差点站不稳。

“结发夫妻……四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他一哽,声音停在这里,而宾客席间,已经寂声,连云烨和林致远也不再假装严肃的调侃,认真的看着大屏幕,看到裴锦程那一瞬的抿唇,那一瞬的喉结滚动,那一瞬的眨眼时眼光的氤氲泛起。

结发夫妻!

他跟她说,结发夫妻!

申璇倒吸气,一口,两口,三口,她抬手捂了嘴,睁大眼睛,而手心下的嘴,已经张开,狠狠的咬住掌心,那疼痛,一阵阵的传进心里,一下子像点了炸药一般,轰的炸开,疼痛开始席卷,从四肢百骸击过,一阵阵的无法遏制……

她在心里给自己摇头,申璇,别犯贱!申璇,我求你了,别犯贱!别相信他!别信他!

.........我继续,不知道今天晚上出不出得了第四更。你们早点睡。

218:再不欠他!

四年,结发夫妻。

这句话,对每个人的震憾都是不小的。

原来裴锦程已婚四年。

白珊此时才明白,这杯茶,不是她敬,却比让她敬更让她心痛。

自己的婚礼上,丈夫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说,结发夫妻!

G城本来就有很多豪门中人有正房和小妾,所以裴锦程有个大老婆,大家也不觉得稀奇,只是大老婆竟藏在后面四年之久,在G城是少有的。

白立军状似阖目养神,并无怒意,可是他桌下的手,已经攥得很紧了,骨节泛着淡青的白色。

白珊从未发现,她的抗压能力居然能到此境地!

裴锦程空着的手,拉开申璇捂着嘴的手,指腹揉着她的手心,他摸到了她手心里陷下去的齿印,比其他的肤质都要硬。

“怎么?不接受吗?”他眸光软软,笑了笑,看着她。

她端着茶杯,主持人将话筒凑在她的嘴边,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敢说出来,一说出来,她就会哭出声来,“结发夫妻”这四个字,于她来说,太过珍贵。

白珊手中的杯子,终于主动的送了出去,她嘴角的笑容,是尊敬和温柔,谦逊和豁达,“阿璇,谢谢你,谢谢你在过去没有我的日子里那么尽心尽力的照顾锦程。”

申璇被白珊一句感谢词,弄得一下子像被泼了一大盆水,清醒过来!

在过去没有我的日子里。

白珊!你真狠!

对啊,G城谁不知道白珊是裴锦程的未婚妻,而她申璇算什么?

一个四年后才浮出水面的正妻,算个什么?

白珊在向所有人说,她申璇是个第三者!

申璇眼中氤氲慢慢眨干,而后端着茶杯,放置唇边,樱唇噙笑,“不用谢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客套,俗套,却又毫无破绽的一句话。

裴锦程在白珊说出那句话后,眸色一滞,不过片刻,他明明看到申璇的眼睛里有了感动和激动,可又瞬间结冰冷却,连一句话,都回得那么生硬。

.................................................................................................

这场婚宴,裴锦程连自己的几个发小也没请。

但却请了云烨和林致远。

这得让多少人费解?

申璇看不透,也不想再看透。

白珊那句话,已经被所有人听了去。

她记得很深,谢谢你在过去没有我的日子那么尽心尽力的照顾锦程!

不用谢!

他是我打伤的,照顾他,是我该!

不需要任何人来谢!

有妻婚锦。婚宴算得上热闹,除了新郎新娘的节目实在乏味。

申璇帮着应酬,直到宾客们开始喧哗着要闹着新郎喝酒,她才不着痕迹的退开了去。V5qn。

护照已经拿到了手,申凯找了江州的江钊,江家是东部的大豪门,军政商江家都有涉足,办起任何事来,真是滴水不漏,补一份档案而已。

她早就已经订好,今天晚上,一定要走。13605551

不需要带什么东西走,申凯存了好些钱,够她在马赛生活很长时间,或者想做事情,也不是难事,可以利用那些钱很快打开局面。

王晴的工作能力很棒,现在她的手上公司没有接过新的合同,公司上的业务不会造成脱轨。

申家走出了困境,申凯有能力应对。

裴家所有人都很安好,如今裴锦程有了白珊,今天晚上,他们有洞房花烛夜。

她已经忍了他们那么久的厮混,这个全G城人都知道的洞房花烛夜,她就不要再在这个地方听他们闹洞房了罢。

白珊,在过去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把裴锦程照顾得很好,如今,我再也不欠你们任何一个人了!

再也不欠了!

只是去楼上酒店里洗了个脸,重新梳了简单的头发,换了身衣服,拿了包,便下了楼。

辛甜的车子停在酒店外的栅栏边,她坐了上去,拉好安全带。

车子启动的时候,辛甜一直没看她,车子匀速前行,“亲爱的,去了那边要给我打电话。”

申璇看着车窗外的灯,一个个的往后退,她吸了口气,脸贴着车窗,眼泪泛滥成灾,手紧紧的抠扯着胸前绑好的安全带,带面光滑却微硬,折起来的时候,在掌心顶来顶去,她一路抽噎着哭泣,声音断断续续,“小心肝,小心肝,我真的死心了,真的。”

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死心了,死心了,她必须给自己催眠,必须这样做!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辛甜的车上,她这样说的时候,或者想着这句话的时候,就忍不住要哭。

明明不是这样的,在过去好长一段时间,她一想到死心了三个字,眼泪就流不出来,可现为何要哭得这么伤心?

她怎能不伤心,她栽的树,天天呵护浇水,捉虫加固,如今绿叶成荫,却给别人纳凉。而她则要去烈日下爆晒,坚苦训练,她怎么能不伤心?

她挖的井,用双手,一点点往下挖,挖到好深,双手血肉模糊,好不容易挖到了泉眼,井却被别人占了。而她则要去没有水源的沙漠,她怎么能不伤心?

辛甜鼻子一抽,看着申璇如此崩溃的去往机场,伸手拍拍她的肩,强忍着自己不要跟姐妹一起伤心难过,不然会弄得事情没有进展,“我知道,我知道,不管死没死心,出去转转……阿璇,我好羡慕你,你下得了这样的决心。”

申璇点头,是的,她应该是被羡慕的,不是谁都可以对自己下这样的决心,不是谁都可以的,“小心肝,我会幸福的,会幸福的,我以后会幸福的,对不对?”

“对,马赛很漂亮,高鼻梁深眼窝的帅哥很迷人,你以后可以生一堆混血儿的宝宝回来,我做他们的干妈!”

申璇点头,“小心肝,我会忘记他的,会忘记他的,对不对?”

“对,你会忘记他,你会忘记G城这个该死的男权城市,你会忘记所有的不愉快,你会很快乐的生活,你可以天天去港口看船,看海鸟,去海滩拣贝壳,你还可以看到那边比G城更纯透的天空。”

申璇还是点头,“嗯,我会的,会的,小心肝,我一定会的。”

申璇贴着车窗的脸慢慢移开,连连的抽了好几下鼻子,伸手扯了几张仪表台上纸巾盒里的纸,擦着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出来的时候,她特意洗了脸,还好洗了脸,否则妆一定会花掉。

辛甜的马莎拉蒂在机场高速上飞快的疾驰,她们早就算好了时间。

九点半的飞机,从市区到机场这个点从酒店开过去四十五分钟,算上登机前的时间,卡得很紧。

不然太早离开,被人察觉到申璇不见了,会闹得鸡飞狗跳。

最起码不能让裴锦程有鸡飞狗跳的准备。

辛甜和申璇都知道,裴锦程不会同意离婚,而申璇无脸起诉。

如果这样,那么就让他抱着和申璇的结婚证,继续过吧。

“小心肝!我不欠裴家的了,真的。”申璇似乎根本不相信一般,又开始惶惶呢喃。

“阿璇,你不欠了,真的不欠了。”

她今天晚上坐上辛甜的车后,惯有的点头,“嗯,我虽然伤了裴锦程,破坏了白珊和他的幸福,可如今,他们结婚了,他们在一起了,我退出去了,一切都回到了四年前,对不对?其实相当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对不对?”

辛甜觉得自己要哭了,分分钟的事,“对的,阿璇,一切都回去了,你别自责,永远都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你很棒,你做了很多事,你已经尽了全力,做了很多事,你照顾裴锦程,从未有过懈怠,你管理他的公司,并未因为他的昏迷而对公司造成损失,反而打开了新产品的局面,让锦程控股有了新的领域可以发展。”

“阿璇,你用心的对待他,你做得很好,任劳任怨,并未向裴家索取过什么。”

“可是小心肝,申家矿难,是他出的面,他还退还了申家的婚契。我还欠吗?”

辛甜捏着方向盘,很紧,她的嘴角开始往下撇,“阿璇,你不欠了,你把整个心都扔在地上任他踩踏了,你已经谁都不欠了,知道吗?”

申璇松了口气,又开始点头,“小心肝,我会幸福的,我去了马赛,我就会幸福的。”

“嗯,你会幸福。”

车子开上机场二楼,申璇看到“国际出发”的字眼,她的心,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紧张得再次揪住胸前的安全带,她看着那个入口,眼泪再次如雨滚下,出来的声音,已经颤到哽咽混乱,“小心肝,我会找个高鼻梁,深眼窝的法国帅哥,谈恋爱,结婚,生一堆混血儿的娃娃,到时候让你做他们的干妈……”

辛甜踩下刹车,侧过身去,抱住全身颤抖的女人,心疼得红了眼框,眼泪落下来,“阿璇……”

...第四更,天哪!居然在十二点前出来了!!!亲们,晚安。我睡了。

219:再见,那个属于或从未属于过我的锦程

离开。

离别。

离殇。

只要有一个离字,这个词语,无论怎么组合,都带着一种或轻或重的愁绪。

申璇朝着辛甜挥手,她终于要摆脱那种桎梏的生活了,可当她看到辛甜身后只是迎来送往的陌生人的时候,失落的情绪漫上心尖。

闭了眼,深呼吸,告诉自己,转身之后,决不回头!

.

飞机还未起飞,遮阳板外的夜空,一点也不纯透。

坐在头等舱的位置上,双手合十交扣,顶着眉心,明明机舱内温度适宜,旁人都脱了外套,而她的薄大衣不但穿在身上,还冷得有些发抖,空中小姐甜笑而至,询问她是否需要毛毯。

抵在眉心的手拿开,摆了摆,“谢谢。”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耳朵里已经听不见空姐用中英法语如何进行轮翻说明,只能听见跑道上的轮子如何激动的奔跑,伴随着机翼的声音,搅得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

真好,真好。

耳朵里终于都是嗡嗡声,刚刚她还听见白珊说,“谢谢你在过去没有我的日子那么尽心尽力的照顾锦程。”

真好,听不见了。

滑到跑道劲头,飞机突然像离弦的箭一般,仰起了头,起落架,慢慢收起……

窗外面,鳞次栉比的屋楼就在脚下。

深呼吸。

再见了,G城。

再见了,中国。

再见了,熟悉的语言和朋友。

再见了,那个属于过我或者从未属于过我的……锦程。

若相忘不能,却又相守不得,不如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

酒店里气氛越来越好起来,很多人似乎并非来参加婚礼,任何一个宴会,它的价值都不会宴会本身。

社交圈子,繁复错综,换盏飞觞间,皆是勾心斗角,利益熏心。

早已过了敬酒环节。

裴锦瑞盼望这场订婚宴已经很久了,这段时间他一直观察着申璇的情绪。

申璇的平静,以及那夫妻二人之间的貌和神离都让他感觉到了一切都还可以再等待。

申璇的性子,死心是迟早的,他没什么等不起。

裴锦程同云烨和林致远三人站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时不时笑一下,复又侃侃而谈。

白珊则被白立军拉着与些世交认识。

云烨往白立军的方向看了看,军人的身板硬朗又健硕,指节曲挡在鼻间,“锦程,你今天可是把白立军给气得跳脚了。”

裴锦程摸了摸手臂,“哎,没办法,谁叫我喜欢远哥呢,下一届……”裴锦程停了一下,“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裴锦程早已不再叫林致远“林大哥”了,而是跟着云烨一起喊“远哥”,这称呼显得亲近很多,他这样暗示,林致远瞟了他一眼,“少往我身上扯,你敢说,你不是想把我拉下水?”

裴锦程笑道,“你不是一直在水里吗?”

云烨拍拍裴锦程的肩,“锦程,把你太太叫来喝杯酒吧,那性子我倒是喜欢,喝起酒来,一点也不含糊,爽气。”

裴锦程笑了笑,“就你这性格,G城也难有你认为爽气的女人,你得去北方生活。”

云烨摇头,“北方姑娘喝酒是爽气,吵架也爽气啊,我喜欢喝酒爽气的,不喜欢吵架爽气的。”

林致远道,“什么事都有你想得那么好,人都完美得没有缺点了。女人家喝酒有什么好看的?难看死了。”他记得,沈悠然是滴酒不沾的,家教很好。

裴锦程不高兴了,这分明是说申璇难看!“女人家喝酒有什么不好?最讨厌有些女人动不动就说,哎呀,不会喝啦,会醉啦,过敏啦。”

云烨扑哧一笑,点头,“对啊,会喝酒的女人,有情调。”

林致远无视二人,“什么事都讲个情调,还怎么过日子?”

裴锦程嫌弃的看一眼林致远,“谁说讲情调不能过日子?不懂装懂。”

这就是传说中的,各人心里一杆称,环肥艳瘦,不过是看哪一种是自己的菜而已。

裴锦程不理林致远这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家伙,拍了拍云烨,“我去叫阿璇过来,改天我们一起出去喝酒,阿璇酒量还不错。”

“去吧,去吧。”

.......................

裴锦程端着酒杯去找申璇的身影,宴会虽然刻意不弄得热闹,但人依旧很多,一直和不同的人打招呼,裴锦程面颊含笑,彬彬有礼,不禁让人觉得大家族的豪门公子的修养的确跟小豪门不同,不会有轻狂得目中无人的样子。

G城人对男人娶妾的观念接受并认同,所以,即便今天是裴锦程娶妾的婚宴,依旧有无数未出嫁的豪门千金对之垂涎。

裴锦程将一杯杯敬过来的酒喝下去,动作也越来越急,总感觉被这些人挡了什么一样。

他有些想要撕破脸拒绝那些过来的道喜声。

往要的或。当他差不多围着婚宴宴厅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申璇的时候,一杯酒也喝不下去了。

找到还在整理东西的钟妈,“钟妈,有没有看到阿璇?”

“啊?少奶奶啊?”

“嗯。”

“少奶奶说下面不舒服,想上面休息一下。”

“好,我知道了。”裴锦程转身已经往酒店客房部走去,他真是太粗心了,连自己的太太不舒服都没有发现,她也不告诉他,不过她向来做什么事都是不告诉他的。

拿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数字已经全部显示,可他又摁了退出键。

兴许已经睡着了,电话过去,又会吵醒她。

“申璇,我太太,几零几?”裴锦程站在服务台,问。

领班自然认识裴锦程,不敢怠慢,“裴先生,您稍等,……裴太太的房间1905。”

“谢谢。”

裴锦程拿了房卡,转身去了电梯。

电梯的数字一层层变化,裴锦程蹙了眉,她说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医生过来?或者会不会是酒喝得有点多?

或者是,因为他的这个婚宴?

会是因为这个婚宴吗?如果是,为什么他提出不办,她却执意要办?

哎,她向来都是不在意的。

无论怎么样,她的注意力,都不会在他的身上,连不离婚这样的事,还是用韩启阳的安全换来的。全G城,他是最可悲的男人吧?

嘴角苦涩一笑。

房卡捏在手心里,感觉到奇怪的紧张,不禁再次将房卡捏紧了些,他竟莫名其妙的顿了脚步。

1905就在眼前,两步之遥,他却站在这里,有些想转身。

或许她需要休息,不想人打扰?

睡一觉?

睡醒了,他再来叫她?

放在身侧的拳,不知何时已经捏成了拳,大吸一口气后,他将手中的磁卡,贴上了磁性门锁。

“滴!”红灯一闪便是绿灯亮起,里面的锁,已经弹开,摁住锁把,往下一压。

他轻轻的走进去,没有把房卡插-进电源,是因为担心灯光突然亮起,她会被刺眼的光扰醒。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听不见人的呼吸声。

顺着玄关往里面走,窗帘没拉,窗外是城市的灯光,可以将房间照个朦胧,可以看到窗户下放着的小圆桌,桌边两侧分别放着一张椅子。

床就在右侧。

穿过玄关,他转身向右,床上的被子铺得很整齐,连一处凸起也没有。

房卡插-进电源!

梳妆台上,放着信封,裴锦程别开眼,没有看。

呼吸开始沉了些,他拿出手机来,拨打那个电话,那个女人的电话。V5qn。

一遍遍的显示已关机。

床上的暗朱缎锦彩凤旗袍整齐的叠着。

眼睛看着床上,手里的手机却反复的拨着电话。

他的眼睛,左右上下频繁的搜索,房间不大,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套房。

他舔了下唇,转身、看起来步子并不慌乱,迈得却很大,他往卫生间走去,推开门。

门后拉开察看,又推开浴门。

走出卫生间,拉开房间里所有的衣柜,里面的浴袍和衣架,加盖毯统统被拎了出来,扔在地上。

他又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信封,再次别开眼。

套房里的大床上的枕头套,床套,床垫,一一被他扯开,掀开,扔得满屋都是,把床拖开,所有可能有缝隙的地方,他都一一去找。

好象他在这间房里,丢了一枚……绣花针。

他反手叉了腰,站在床前,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每每停下来歇气的时候,他就拿出手机,拨一次电话。13605551

“阿璇……”他喊了一声。

梳妆台上的信封,不是酒店准备的!他走过去,折开。拿在手上一抖,洋洋洒洒,一共四张纸。

第一张,“锦程,我走了,你和白珊,还是四年前的裴锦程和白珊。

对不起,害你失去三年,害你与曾经挚爱的未婚妻失之交臂,害你的亲人朋友痛心惋叹,害裴家需要你支撑的时候却躺在床上。我如今能说的,只有对不起,因为我能还的,能还得起的,已经倾尽所有,再也无能为力。你和白珊,终于得以圆满了,祝你们,幸福。”

...哟西,那些说阿璇离开就给红包的亲们,乃们今天是打算要装死的节奏么?

220:四年前,我没有到过G城,从未认识过你

申璇坐在飞机在,遮阳板外是深蓝如墨的天空,再怎么望,亦是深蓝如墨,机翼上有雷达的灯,一闪一闪的光。

她那彩凤的旗袍,是有多舍不得啊,四年了,她终于等来和自己的丈夫,能说能动的丈夫一起穿上喜服。

那件旗袍于她的意义,又岂是一件上等的苏绣那么简单?

最终还是选择没有带走。

带走,就会留下念相,不想带走任何一点念相!要断,就断得彻底些!彻底到一点关于G城的影子也不要有。

那封信,他怕是已经看到了吧?

反反复复,他在茉园住过的那些夜里,她总是无法入睡,然后起床,趿上棉质的拖鞋,扭开书桌上的台灯。

信笺是老式的,大概是因为现在的人,交流方式太过繁多,所以信笺这种东西,显得矫情。

她问他,裴锦程,你不矫情会死吗?

他淡淡的问,如果我说会,你预备怎么办?

如果他会,她只能任着他,她怎么舍得让他去死?他昏迷三年,已经折磨够了那么多人,他还是健康的活着吧。

她矫情的拿着信笺,拧开水笔的盖,搭笔。

“亲爱的锦程。”

才写下那几个字,钢笔笔尖在信笺上划出“欻欻”的声音。

纸张被她“咵”的一声扯下,又揉作一团,扔在桌面上。

她为什么要叫亲爱的锦程?

他才不配,他在茉园软玉温香,他怎么受得起“亲爱的”三个字?

“裴锦程!”

这三个字写下,她又懊恼的涂掉,扯下信笺,揉作一团,扔在桌面上。

如果真的不在乎了,何必这样恶声恶气?

不在乎了,放下了,死心了,若真是如此,何必恨他?何必用一种怨妇的姿态来指责他,用喊他名字的方式去质问他?

不需要的,她应该豁达,饶了自己的时候,也饶了别人吧。V5qn。

毕竟,她爱过,何苦在自己决定放下的时候,还要去指责,还要去痛骂,还要去让对方不安,大家以后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她是,他也是。

豁达,不过是重新开始的第一步。

“锦程,我走了,你和白珊,还是四年前的裴锦程和白珊……”

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打得整个信笺都湿透了,笔尖一触上纸张,那钢质的尖上引出的墨水便迅速被一丝丝的引开,信纸花得惨不忍睹。

纸笺好比女人化过妆的脸蛋,怎么经得起泪水的摧残?她努力克制,克制不让自己这样失态。

万簌寂静的夜里,窗外的路灯会彻夜不灭,梧桐苑的门灯在夜幕里,更显柔和。

是谁说,为丈夫点一盏灯,他便能寻到回家的路?

揉掉那些泪水打湿的信笺,拿了毛巾贴在脸上,复又重新写下那段话,一张张写过去,打湿脸上的毛巾,保证纸张的干净整洁。

..

裴锦程手掌抬起,五指撑开压在脸上,安谧的酒店套房里凌乱不堪,他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放了扩音器一般,能听到颤颤的音,大呵一口气的沉重,又吸不上气来的困迫。

她的字迹一眼就能认出来,流畅有力的行楷,每一个标点前的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她都非常用力,结束的标点也很用力,以至于句号不圆。像个多边形。

左胸那里,好象有个东西,跳得很吃力,却又跳得很重,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他的胸腔,那力道太大,撞得他只能往后退了两步,反手撑在梳妆台上。

一张信纸根本就没有写满,大片的留白,空在那里,她也不嫌弃寂寞。又换了一张,颤崴崴的手揭开。

第二张,“锦程,虽然这样走了,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我没有绑架白珊,不在乎有没有信我,但我还是要说,我没有,不想在走后也留一个污点给自己,我没有……”

第三张,“锦程,我不是个好妻子,厨艺和家务都很差,无法和白珊所会的东西相媲美,我感到很抱歉。在你醒来后的时间里,我没有尽好一个妻子本该尽的义务,后来你让我做饭,我很不情愿,却装作很享受的样子,欺骗了你,抱歉。”

第四张,“锦程,其实这几年,我收获了很多。

虽然我以代罪之身嫁进裴家,可是爷爷待我很好,锦悦待我很好,锦瑞待我也很好。

锦悦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她讲话的时候,总是让我很开心,让我知道裴家这种深宅大门里,也有一只这样可爱的鸟儿。13605551

她小小年纪,却很善良,我很感激她,那时候我在裴家没有一个朋友,她怜我,总是拿着作业到梧桐苑来做,妈妈若是刁难我,她便想尽办法把妈妈支开,甚至为了我,以绝食威胁妈妈不准再找的茬。

我知道,她用她的方式保护我。

锦瑞对我的帮助,你不喜欢听,我便不说了罢。

动机雷翼。爷爷是个令我崇拜的人,他总是逼迫我去做一些事情,不管多困难,他都冷眼旁观,可事件结束后,每次都让我感觉自己经过了一场洗礼,又成长了。

我感谢这几年他教会我的东西,更感谢当年他没有因为我的错误而一怒之下毁了我的人生。

他给了我另外一个人生,这一生,我都会记得他对我的恩情和教诲。

我收获了很多,真的很多,我在申家二十二年,只学会了被宠爱,学会了惹是生非,学会了以自我为中心,而我在裴家得到的东西,都将变成我以后人生的财富。

我们以后都会有更美好的人生,你有白珊相携到老,我也会找到一个称心的伴侣,从此,我们都回到了四年前,不止是四年前的白珊和裴锦程,还有四年前的申璇。

四年前的那个冬天,我没有到过G城,没有去过纸醉金迷的夜场,从未认误会这你,没有跟你发生争执,没有拿起那瓶琥珀色的轩尼诗砸向你的后脑。

你健康,英俊,挺拔,帅气,还是像四年前的你一样,路过那一片人潮,无数女子为你惊声尖叫,锦程,你还是一如当年,什么也没变。”

炭黑的墨水变了颜色,带着蓝色的笔迹。

“锦程,你在众目睽睽下对我说,谢谢我。

其实,我想说,谢谢你。

谢谢你慢慢的接纳了我,虽然我曾是伤害过你的人,害你失去了人生最美好的三年。

谢谢你为我做的事,我都知道,除了谢谢,我竟词穷了,请忘记在过去的日子里我带给你的那些不愉快,我们以后都会幸福的生活。”

裴锦程看着最后一张信笺,末尾是四小段明显的笔墨不同,“锦程,你在众目睽睽下对我说,谢谢我。”

是家里的信笺,可最后这几段,是她在这个房间里,用宾馆的圆珠笔写的,无论怎么写,她最后的标点,都会很用力。

他看到纸笺上,一滴泪痕,已经干涸。

除了泪,怎么可以把那个“我”字,染得那么模糊呢?

裴锦手里捏着信笺,攥得很紧,但他只是状似平静的,慢悠悠的扯下领带,扔在地上,然后再次拿起手机,拨出去后,沉沉的吐了口气,在语音信箱里留言,“阿璇,听钟妈说你不舒服,我在酒店的房间里等你,不舒服,我们就去看医生,如果你觉得闷,觉得G城空气不好,我们出去转转……”

他猛的挂了电话,呼吸开始急促,眼框缓缓的泛了红,不是初初开始时候目眦欲裂的腥红,而是被水渍泡过的红肿,再次拨出电话,脸上有了痒痒的,热热的感觉,一道道的,连绵不断的滑下来,他舔了下唇,听到语音信箱的播报,又道,“阿璇,最近手头上的事,都可以放一放了,上次我们出海的地方。”他停了话,紧紧蹙起眉,恨不得将两道毫不相干的眉拧到一起去。

握着信笺的手,靠住心口,用力的了顶,才顶上来一口气,强行扯了个笑,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一些,“就是你过生日时,我们出海的时候,你跟我说,你好喜欢那个地方,我当时还告诉你,前面有个岛,你喜欢那里,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去,我把那个岛买了下来,本来想等建好房子再带你过去看看,要不然明天我们抽个时间,一起去看看?”

他的眸色开始焦急的环顾,却站在房间里不敢出去找人,他始终强迫自己相信,她会回来。

靠着梳妆台,坐下去,坐在地上,手上的信笺已经被他捏破,那只手,抖得厉害,他竟有些控制不住,控制不住不让其颤抖,重复的拨着那个永远留言的语音信箱,“阿璇,你知道吗?那个岛上有淡水,我们以后每个月都可以去那里渡假,又近,空气又好,我们可以种几亩辣椒,反正你喜欢吃,可以腌起来做酱,送朋友也可以,是不是?”

她说,她很不情愿,却装作很享受的样子。

她说,四年前的那冬天,她没有到过G城,没有去过纸醉金迷的夜场,没有跟他发生争执,没有拿起那瓶琥珀色的轩尼诗砸向他的后脑。

那瓶轩尼诗,才喝了四分之一,她拿起那个瓶子的时候,手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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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再见,再不相见!

从未认识过!

那一点他们的开端,谈不上美好,甚至恶劣的开端,她不要了。

坏的那些东西,她不要也了,可有些所谓的好,她也不要了。

“嘭!”的一声响,接着“嘭嘭嘭”的声音连着响起来。13605551

窗外的夜空被突然爆破的烟花染亮,盛开出一大朵,慢慢变暗,接二连三的烟花接上来,继续燃烧。

他坐在地上,望着窗外,看着烟花的花瓣刺眼扎心,眼睛顿感灼痛。

那些烟花璀璨烂漫,一朵朵的,颜色各不相同。

可他似乎从烟花的正中,看到一朵分外别致的突然炸开,绽放开来。

“26”的数字,在眼前遥远却又清楚的浮现,瞬间亮了整个世界。

“阿璇,生日快乐。”

那天晚上,她情绪激动,踮着脚挂上他的脖子,待他吃吃笑着搂住她的时候,她便得寸近尺的爬上他的腰,将她的头凌驾于他的头之上。

她一边看着天空中烟花幻灭,一边落泪点头,眼泪都流进了他的发里,吸着鼻子,抽着肩膀,“锦程,谢谢你,好快乐,好快乐。”

她说喜欢那个地方,她说,她好快乐。

如今,“26”的数字熄灭,世界也跟着黑暗了。

专柜小姐又开始在他耳边开始推销了,“中国就G城有一对,上海都没有,昨天才到的货……这一款戒指虽然价位相对高一些,但是这款戒指是在8克拉的钻底刻了邱比特之箭射中双心,先生如果细看钻石,每个面上都可以看到这个图案,非常的精美,这样工艺不是哪个品牌都可以做得到的,就是我们品牌,全球也就只有几枚而已。”

“女人家过生日,送戒指合适吗?”

“如果是有倾慕之心,当然合适啦。”

专柜小姐说,合适。

“阿璇,结了婚的女人,应该戴戒指,知道吗?”

撑扶着梳妆台站起来,步履有些踉跄的走向床边,他记得她的旗袍放在床上,叠得很整齐。

他胡乱的翻找东西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毯上,没有大的响声,但他现在脑子里在回放那一瞬,似乎又有一点声响。

地上乱七八糟的床单,被套,枕头被他掀开,一样样的堆放到另外一个角落,又把搬出来过的床,搬回到原位。

地上恢复了初始的宽敞,干净。

宾馆就是这样,简单得空旷。

空旷便一眼可以将四周看个透彻,可他却把整个方间翻得混乱不堪,如今他想冷静,然后屏住呼吸。

暗朱的锦缎彩凤旗袍上,钻石的光,明亮耀眼,红与晶亮放在一起,清晰分明。

喜服,婚戒。出那些要。

她一样都没带走。

“结了婚的女人,怎么可以不戴婚戒?”想着她如今空空的手指,他喃喃。

喃喃了数次,他有些站不稳,走过去,把地上的喜服和婚戒都拣起来。

她说她不喜欢,却装作很享受的样子。

她不喜欢,他却因为自己喜欢强迫她学着做。

她是预谋了多久了?她一定是预谋了好久了。

脑子里一下子缺氧,断线。

“嘣”的一声,连身带头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身体很长,彩凤的喜服抱在怀里,他把戒指拿高,那颗钻石,好亮。

女戒大钻石的戒托有细碎的钻,是个心型,却在心型的尖端没了碎钻,似乎少了点什么,他的戒指有个缺口,缺口处是细碎的钻,不多,但如果把她的戒指和他的拼上,那个缺口刚刚拼好。

她的心尖上,全是他的碎钻砌成的墙……

一对戒指,看起来毫不搭调,一个张扬高调,一个低调内敛。

可是专柜小姐说,将妻子的心尖插-进他心垣砌成的墙里,妻子的心便永远都是丈夫的了,固若金汤。

如今只有他的无名指上套着一枚男戒,他伴侣的戒指,却在他的手中。

她说,我们以后都会有更美好的人生,你有白珊相携到老,我也会找到一个称心的伴侣。

他心里一慌,拿着戒指的手有些忙乱的开始乱套。

男戒重新套回自己的无名指。紧捏住属于她的那枚,从地上坐起来,他把精工苏绣的喜服折好,装进宾馆房间里准备好的环保袋,掌心里捏着的戒指硌人得很,硌得连皮带骨,连骨带筋的痛,揩干了脸上的水渍,往外面走去。

裴锦程才一拉开门,便撞上迎面而来的白珊和白立伟白立军还有文珠等人。

随手把门关上。

“锦程,你怎么了?我到处找你,刚刚放烟花也找不到你人,云少说你找阿璇来了……”白珊早就已经换了敬酒礼服,温柔的细声问,她看见自己的丈夫双眼红肿,血丝根根狰狞,问了前台,这是申璇住的房间。

他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他手里拎着什么?他的拳头里握着什么?她惊惶不堪,却又不敢明问。

裴锦程“嗯”了一声,口气冷硬淡寡,“我是来找阿璇,刚刚打她手机,她在外面,我过去找她。”说完,已经越过白珊和白家长辈,独自离去。

文珠一跺脚:“他什么态度!”

白立军背一挺,喝了一声,“裴锦程!不要做得太过份!”

裴锦程脚步未停,径直沿着廊道往前,转弯就能到电梯,马上就能出去,没有回头,依旧是冷硬淡寡的口吻,“我做的事,没一件过份的。”

文珠被一场婚宴弄得发作不得,此时看裴锦程的态度便气得冲过去,堵住了他。

裴锦程眸白里那些红血丝像被火淬烧过一般,越来越可怖,“我还有事。”

文珠只感觉自己心脏病快要发作了,“今天是你跟珊珊的婚礼,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把珊珊置于何地?她十六岁就跟了你,还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对得起她吗?”

裴锦程不耐道,“她要注册,注了册。她要婚礼,也给了婚礼。她想一辈子生活在裴家,我也没说不可以。还要怎么才算对得起她?!”

不待其他几人怒气冲冲及委屈不甘的冲过来,裴锦程一把推开文珠,大步往电梯方向过去,摁了电梯。

电梯门才一关上,裴锦程便力有不支的抬手撑在门框上,深呼吸的时候,他闭了眼睛,反复给自己洗脑,她只是在外面逛了逛,逛一下而已。

“我们以后都会有更美好的人生,你有白珊相携到老,我也会找到一个称心的伴侣……”

她向来都是这样,喜欢说些不着四六的赌气话,哪次不是把他气个半死?

他为什么要信她?

他才不会信她,他又不是傻瓜。

现在,全G城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太太,她还去找什么伴侣,还什么幸福?

四年前的冬天,她怎么没到G城?怎么没到那个纸醉金迷的夜场?怎么没认识过他?怎么没和他发生争执?又怎么可能没拿起那个喝了四分之一的轩尼诗的酒瓶,砸向他的后脑?

这些事,她明明做过,明明做过的,现在却说些胡话,说些混帐话,她居然说没有过。

他甩了甩头,捏着戒指的拳头握得更紧。

四年前的那个冬天,她到G城,在那个纸醉金迷的夜场,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大胆而直接,她跟他搭讪,那口气,一点也不淑女。

明明她伤了他,嫁了他,做了夫妻,现在她说,没有发生过。

他不会相信她说的话,反正是不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她都不会罢休的,他清楚得很。

她兴许是吃不惯酒店的饭菜,所以出去吃宵夜了。

心里这样想,但他已经走到了酒店值班经理室,人还未走到办公桌前,便道,“我要今天晚上的监控。”

值班经理看到裴锦程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今天晚上酒店宴厅被裴家包下来,每个员工都是知道的。

裴家嫡长孙竟然衣衫不整,喜服领口都敞着,像被撕扯过一般,头发看起来有些乱,其他都可以忽略,但是他潮湿的眼睫,红肿的双目又是怎么回事?

对了,还有他问话的声音,是极力的压制的颤抖。

...........................................

申璇闭着眼睛摸着自己的手指,听着机翼下发动机的声音,连绵的灌进耳朵,嗡嗡的响。V5qn。

无名指上光溜溜的,他的话挤过气压在耳朵里的嗡嗡声,拼了命似的往她耳朵里钻,“阿璇,那是钻石。”

“阿璇,结了婚的女人,应该戴戒指,知道吗?”

她如今不再是申璇,她从未认识过他,她没有结过婚,不需要婚戒,她从未有过那段婚姻!

申璇捂着头,不去看无名指上的纹身。可是耳朵里,她还听见自己赌咒发誓的说,“绝不后悔,除非把手剁了!”

她摇头,指甲抠刮着无名指上的纹身,疼得她深刻的理解到什么叫十指连心,真是难忍啊。

如今她已放下,纹身于她,已经没了意义。

到了马赛,她会洗掉这个纹身,哪怕连皮带肉的割掉!

说了再见,就是再见。

锦程,再见,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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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我遗失了我的,阿璇

裴锦程找个监控里的画面,属于酒店里的,一帧帧都未曾放过。

穿着薄昵大衣外套的女人挽着一只手提包,双手插在大衣袋子里,往酒店外面走去,酒店的监控到她转出酒店外面一截小路,一直走着。

裴锦程呵的笑了一声,看着屏幕的时候,眼里的浮光都泛了出来,舔了一下唇,有些傻气,他似松了口气一般,把手里拎着的袋子往桌面上一放,又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头发,“我就说嘛,她就是出去逛逛,可能去了商场也不一定。”

又拎上她的喜服,裴锦程转身出了监控室。

开着自己的车子,在大街小巷穿梭,女孩子爱逛的地方,那些看着精致的礼品店,服装店,宠物店外,他都会停下车来。

脑袋里那些沟沟壑壑组成的大脑剖成两半,变成了两个裴锦程。

一个裴锦程告诉他:她是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要走要留都会做万全的准备,她一直装作很享受家庭生活,让他疏于防范,走得干干净净,酒店监控在哪里断都提前查得清清楚楚,她算得那么好,估计已经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让他找到,她是连海城都不会回了,否则不是等他去抓吗?如今要找她,根本就不容易。

另一个裴锦程似乎拍桌而起,抡起拳头就给那个理智的裴锦程砸去,砸得那人晕头转向,然后对着那人破口大骂:你眼睛瞎了吗?你看监控里那样子她像做了准备走吗?她连个行李包都没有拎,不要说衣服了,连个漱洗包也没带,那是做好了要走的准备吗?!外套也是穿的那么薄,现在海城还冷得很,那个外套,一下飞机就会冷得她发抖!

打了人的裴锦程好象丧心病狂了一般,朝着那个被打晕的人,满脸嘲弄:你懂什么?她就是出去转转,快春天了,她不过就是想去买点衣服什么的,晚上就会回家!她如果想出去玩,一定会扑进我的怀里,央着我带她一起去!

丧心病狂的那个裴锦程,最终大获全胜!V5qn。

裴锦程停了车,推开车门下车后,用力的摔上车门,服装店里,精品店里,饰品店里,一个个走过去。

要么摇摇头,“这不是她的风格,她不会在这里逛。”

要么看到好看的衣服,想象着穿在她身上的样子,选一个她能穿的尺码,刷卡,打包。

然后把买好的东西放进店外他那辆外观霸气强悍的装甲越野车。

后备箱放不下了,就往后座放,后座放不下了,就放副驾驶放。

他一边买着东西,一边用目光四处搜寻。

找啊找啊,不知道在找着什么东西,漫无目的……

车子在夜里一点开回裴宅,家人都等在停车场。

裴立站在当中。

裴锦程下了车,跟裴立打招呼,扯着他平时那种声音,上扬着,又带着礼貌,“爷爷!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

裴立沉着脸,季容已经急着上了前,虽训却又透着溺爱担忧的口气,“上哪儿去了?电话打不通,今天你这样冷落珊珊,白家的人都拍桌子了,你是安了心让我们为难是吧?”

裴锦程像没听到,“没事,去外面逛了逛,你们早些睡,我先回去了。”

“赶紧去珊珊那里,今天你这样弄,白家闹起来我们都没办法解释。”

“我想休息了,就不去茉园了。”

裴立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裴锦程说完这句,他才沉脸问道,“阿璇没跟你一起吗?”

“啊?”裴锦程双眼的光有些散,眸潭底下又有那么一点点坚定的光放了出来,坚定到可以蛊惑谁似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他感觉不是自己的,“她早就回来了。”

“回来了?”裴立的手里还拨着佛珠子,“哼!现在都几点了?两个人让一大宅子人等,手机都打不通,阿璇去了哪里?你说!”

“她在外面遇到个朋友,说在外面吃个夜茶才回来。”13605551

“朋友?”裴立疑声问。

“嗯。”裴锦程点点头,他已经转身去拉车门。

他一举一动和平常没有一点分别,除了穿了件年轻人不会穿的刺绣唐装以外,跟平日里的裴锦程没有任何分别。

裴先文也跟着走到了车门边,“这么晚了,像什么样子?你给她朋友打个电话,现在好回来了。”

季容也跟了过去,“锦程!你这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吗?裴家不比申家,这深宅大门的,她是不是该注意一下裴家的声誉?一个已婚的女人,都夜里一点过了?谁知道她出去见什么朋友!”

裴锦程转过身来,凤眸紧敛时,忽然问,“裴家不比申家?裴家为什么不能比申家?”她说,锦悦对她好。

季容被儿子这一计眸光绞得感觉浑身不自在,“我说说她还不成了?难道裴家的规矩不需要遵守了吗?哼。”

裴锦程呼了口气,“她就是出去玩玩,有什么不可以?我同意的。”转身看着停车场的保全,“给我叫辆电动车,开进来。”

“好的,大少爷。”

季容被噎了,而且还被无视了,很不舒服。

裴锦程的车门打开,几个人看到裴锦程把购物袋一件件的拿出来,让保全帮着放上电动车,装了整整一车都装不下。

电动车不比他的车,他的车有车门,再多也不怕,塞满了可以关上车门。

可是电动车四周没门,装多了会掉下来。

又叫了辆车。

季容看着全是女士品牌的东西,“锦程,这是给谁买的?公司最近女客户多?”

“这是阿璇买,要换季了。”裴锦程似乎耐心越来越不好,抬腿上了电动车,“爷爷,爸,妈,你们早点睡,我回梧桐苑了。”

裴立看着裴锦程的车子开出停车场,不发一言。

........

双喜的剪字,红色的床被……

白珊换上了裴家要求的传统绣服,端庄的坐在房间里的大床沿边,床上撒了很多枣子和桂圆,喻意早生贵子。

文珠已经发飙了很多次,白立伟白立军差点想把房子烧了。

这洞房花烛夜,新郎倌始终不见人影!

宅外阿月跑得气喘不歇的进了主楼,扶着楼梯,哪怕紧喘着气也依旧脚下步履不停,带着兴奋的声音喊,“先生,太太,小姐!”

文珠心躁得很,不耐的喝,“叫什么叫!懂不懂规矩!”

阿月已经扶住了布置好了的新房门框,看着文珠,眸色溢喜道,“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白珊突然站起来!

白立伟看了白珊一眼,女儿一身大喜装盼,他却毫无喜意,“你在这里等着,我和你叔叔过去!”

“爸。”

“你不能出去,不然不吉利,让你妈陪你。”

白立伟和白立军相视一眼,怒焰滚滚的齐齐出了房间。

.......................

裴锦程让下人帮忙,一趟趟把购物袋往楼上拎,他眼睁睁看着两车购物袋被慢慢搬空,一个不剩,心也跟着一点点空了起来,刚刚明明被塞满了。

现在空得。

空得他心开始慌,吓得赶紧转身上楼,记得刚刚让人把袋子放进二楼卧室。

打开卧室的门,他想让空了的心看着这些东西,又能满起来,可他的眼睛再睁得大,再用力看也没用,空了就是空了,填也填不满,一点用也没有!

“锦程!”背后老人的声音传来,裴锦程一怔,转过身,他抬手捏着鼻梁,阖目揉了揉,“爷爷,您回去睡吧。”

“阿璇去哪儿了?!”老人的声音严肃而带着不容反驳的威摄力,并不打算放过他。

裴锦程腿上一软,退到床边坐下来,他坐在床边,垂下肩,弯下腰,曲起的双臂正好把低下来的头颅抱住,他轻声的,毫无底气的说,“她觉得太无聊,跟她的朋友去喝夜茶,是我同意的,她没怎么出去玩过,所以给她放宽了些,今天晚上可以不用回来,免得不尽兴。”

“锦程!爷爷再问你一次,阿璇上哪里去了!”

裴锦程松开双臂抬起来,眼睛里发红泛潮,声音都有些哑了,“爷爷……”

裴立心里一紧,抬步上前把孙子抱在腰间,“阿璇去哪里了?”

裴锦程觉得有一座山,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突然过来,让他靠住了,“爷爷,您说得对,您那时候说阿璇会无动于衷,我这辈子都怕是等不来她那种心思。”那些祖孙之间的对话,就像预言一样,

“锦程,跟爷爷说。”老人抚着自己已经三十岁的嫡长孙的肩膀,孙子的手抬起来,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摆,脑袋埋在他的腰间,害怕得像小时候初次受罚时的颤栗,像有什么东西在割着他的声带,声音空荡幽殇,“爷爷……阿璇……我把她弄丢了,爷爷,怎么办?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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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你没有跟我离婚,你只是……不要我罢了

裴立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似的,身躯往后仰了一下,俯首看着腰间嫡孙的发顶,狐疑问,“丢了?”

裴锦程犹疑一瞬,又自欺欺人道,“也许只是出去转转。”

当裴锦程把申璇那封已经被他捏破的信拿出来的时候,裴立目光还在裴锦程身上,手却已经伸了过去。

看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13605551

裴立终于深呼吸后,阖了眼!他仰起脖子,呼吸!

他不知道裴家的列祖列宗能不能看到他们这些后代把裴家的基业保得如此好,发展得如此昌盛。

可是他知道,站在他的角度回望过去几百年的历史,他是自豪的,每一任家主,都尽责尽职,将家里的子孙按照最有效的方式在培养,从不偏纵溺爱家里的男嗣。

当有一天,他的子孙后代也回望历史的时候,是否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裴家的每任主母都是由长辈挑的。

他们那时候的人,思想保守,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结婚只是顺应家命,但都扛着责任,相揩扶持,夫妻之间共同进退,最初也会因为各种不同的思想和矛盾吵闹,但在大的家族使命上,从来不会撂挑子。

白珊太过柔弱,怎么能担起当家主母的挑子?孙子是新时代的年轻人,执意要找个温柔的贤妻,他不去反对,并不代表以后会让他顺利的娶成功。

捏东发间。看到申璇的时候,他眼前一亮一涩,像极了他的幼女,跋扈的闯着祸,一发不可收拾,但申璇敢承担,他当时就看重她骨子那股劲。

如今这个年代,有几个年轻女孩有那种敢承担勇气?只怕是受一点点委屈就已经闹着辞职了,离家出走了,绝交了,美其名曰,我的人生人做主,只要自己活得好,哪管别人好不好?

如今,还是走了。

他当时就担心过,就怕他们不齐心。

可若要分开,就算他怎么强行要求,他们以后还是分开。

如果注定不是裴家的人,强求不来。

裴立睁开眼睛的时候,把申璇写的信笺合页,绝决的撕开!

裴锦程听到声响,惶的睁大眼睛,腾地站起来,“爷爷!”他伸手去夺,裴立往后一退,再撕一次,几次之后,信笺的纸片飞扬!

“爷爷!你还我!你还我!”裴锦程大吼起来,他喊的时候,连敬语都忘了。伸手去抓空中纸,抓得蹲下身去一小片小片的拣起来,纸片并非雪白,浅浅的米色,有红色的线,一条条的,里面装着她笔锋强势的行楷……

“既然阿璇不想做裴家的主母,我自会再挑一个!明天开始,你给我去上班,下班就回宅子,不准去找她!”裴立说完,紧捏佛珠的手往后一背,转身就走,才一抬步,楼下便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

楼下钟妈一再强调,她上楼通报少爷。

白立军却伸臂一推,将钟妈推开,领着白立伟,径直往楼上冲去!

两人才一冲到卧室外面,看到背对他们的裴立抬手指着低头愣站在屋心的裴锦程,厉声斥骂:“这么大的工程,上百亿,说亏就亏!我告诉你!裴氏的基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这个败家仔!你做不了家主的接班人,我自会另觅合适人选!收起你那副自以为是的混帐样子!”

裴锦程的头更低了些,听着裴立“责骂”,眼睛盯着地上的纸片,很想伸手去拣起来,在旁人眼里看着,便是委靡不振。

白立军一把拉住白立伟。

两人都退到了门外,心里不禁犯嘀咕?

百亿的损失?

这没什么,裴家有银行和基金,肯定慢慢能补起来。

可是说裴锦程做不了家主接班人?这是什么道理?裴家的家主向来都是立嫡不立长的!

裴锦程不做家主?谁做?!

原本打算来讨说法的人,这下子真没什么心思了。

“你再这样折腾下去,我会动用裴氏的银行和基金把锦程控股逼至破产,然后把你逐出裴家!生在福中不知福!”裴立骂完,岔然转身!看到白立军和白立伟二人,立即状似惊讶的扬起虚假的笑意,“立军,立伟来了,你们找锦程是吧?你们聊,我不打扰了。”

裴立说完,又转身瞪了裴锦程一眼,走过去,仿似低声却能叫门外的人听清的声音,“你不是成家了吗?自己想办法,休想动裴氏银行和基金里的钱!”

白立军和白立伟并没有和裴锦程聊太久,而是叫他先休息。

然后两兄弟回去后,整夜未眠。

裴立的斥骂声对这二人的震动非同小可。

那话里面的内容太明显了,裴锦程根本就是半边屁股还没坐上皇位的皇太孙,可是皇太孙有什么用?皇帝一纸诏书想废就废,想立谁就可以立谁,不但可以随意废立,而且还可以直接贬为庶人,发配边疆!

而且现在皇帝对皇太孙很不满意,失望透顶,这皇位怕是以后坐不上了,坐不上不说,还有可能被逼得身无分文!

................................................................................

裴立回到沁园,他下车时,手刚刚搭到生叔伸过来的手臂上,便突然一个不支往前扑去!

生叔大骇!“老爷!”

裴立摆摆手,脸色已经愈发的不好起来,“别声张,回屋!”

生叔看一眼电动车开车,便抬起裴立的手臂,从他腋下绕到身前,背向裴立躬身弯下,把裴立背在背上,快速又平稳的往主楼奔去。

把裴立才一安置到床上,他便拿起电话给医所的医生打电话,并叮嘱不可闹大动静。

裴立躺在床上,抬手摁抚着胸口,然后换气,生叔发现便马上过去弯在床边替裴立顺气,“老爷子,以后早点睡,儿孙自有儿孙福,总是管不完的。”V5qn。

“阿生啊,我还走了眼啊。”

“老爷子?”

“阿璇离开,干干净净,不拖泥带水。”裴立换上气来,有些困难,中间便歇了一阵,“阿生啊,我这日子怕是也不多了,我怕是没有再一个四年了,再也没有了……”

老人阖上眼睛前那一瞬的失望和悲痛刺了生叔的眼睛,“老爷子,咱们找找。”

“阿生,那可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人啊,她敢这样走,便是不可能让我们找到了。”裴立阖着的眼睛,眼角潮湿了,带着唇纹的嘴,有点微微抖,“阿生啊,四年了,她那时候到裴家的时候,懂什么啊?会什么啊?我逼着她一点点学,逼着她一点点去懂得社会的生存法则,她说她学到的东西将是她一生的财富,可她不管带走了多少精神财富和身心悲痛,她都是在挖我的心啊,这四年,我对她,尽心尽力啊!当成瑶儿一样对待……”

生叔一边帮裴立顺气,一边道,“少奶奶兴许是出去玩玩,老爷子,咱们不担心啊。”

裴立一声喟叹,“我倒没什么,我这样的年纪,反正都是一口要背过去的人了,痛一阵就过了。现在就担心锦程,那孩子今天那样子,跟疯了一样,我担心,担心得很啊……”

“老爷,不准说那种话,医生等会过来看看,没事的,我等会过去看看少爷。”

裴立声音轻下来,“……嗯。盯着他。”

....................................................................

梧桐苑大门紧锁,二楼卧室灯光彻夜明亮。

裴锦程找来书桌台抽屉里的信笺纸,取了四张,然后把那些撕碎的信笺残片拿起来放在书桌上,固体胶涂在完好的信笺纸上,开始拼凑。

他按照顺序,一点点的找,从第一句往下拼。

“锦程,我走了,你和白珊,还是四年前的裴锦程和白珊……”

那些裂过的裂隙间,接起笔墨间的线条,无论如何,都拼不回当初光滑干净的纸张,只能看到她笔锋强势的行楷,一行行的,认认真真的写下她想说的话,下笔那么重,重得句号成了多边形。

他的手停在那里,抚着拼好的字迹,声音沉微,“阿璇,你走了,你走到哪里去?你那时候从抽屉里拿出来的结婚证,是假的吗?你不是问我,裴锦程到底是谁的合法丈夫吗?!你说说,裴锦程是谁的合法丈夫?裴家的婚契上,你签过字,摁过印,可……现在说走就走,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提离婚吗?”

他目光依旧有些散,开始找下一个缺角,一边找,一边喃喃自语,“呵,也对,你没有跟我离婚,你只是……不要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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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一直都睡不着,拉开遮阳板,被巴黎时间下午三点的太阳照得眼睛痛。

排队下机。

其实是没有目的,只知道到了巴黎,再转高速火车去马赛。

马赛,是个好地方。

她没有行李,挽着手提包,便一路往出口的方向走。

G城的冬天不冷,现在已经偏春的巴黎,女子们摩登时尚,若是她穿那么短的裙子,裴锦程一定会强迫她穿两条丝袜。

一下子被从人群中冲出来的男人拥进怀抱的时候,申璇吓得差点抬脚一踩。

可头顶的声音却是:“小璇子!”

抬眼,眼前的韩启阳,似乎从未变过,他对她永远这样的笑容,好好的一个花样美男,围着她转了二十六年了,他对她从来都是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双手合在脸上,捂住鼻子,露出来的眼睛弯了起来,“怎么来了?”

“走吧。”

“去哪儿?”

“你不是去马赛吗?我跟你一起去。”从申璇手里扯过她的包,然后伸臂揽着她的肩,像小时候一起去诈骗别人时候的一样偏仰着头,得意道“反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去马赛,我自然要去马赛。”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申璇心头一苦,如果这些话,是她的丈夫以前在她耳边说的,她一定感动得泣不成声,不过韩启阳,她又是何得何能?轻吁一口气,“哥告诉你的?”

“你也别怪他,是我强迫他说的。他说,顺其自然。”把申璇塞进出租车,他也坐了进去,“小璇子,你也顺其自然吧,我们都顺其自然,好不好?”

申璇没有说话,如果人生,真的能够顺其自然,该有多好,可是那么多的事,都在用外力干涉。

一直睡不着,却在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身边睡着了。

她知道,在他身边睡着了,即便脱光了,他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信任?

欸,顺其自然吧。

申凯和申璇联系的时候就说过,让她在那边自己先租房子住,看到合适的房子,再买。

先不要和家里联系,省得被人查到,一切白废了。

申璇是懂的。

和韩启阳两个人到了马赛,便开始租房,寻了个短期的公寓先住着,等把一切都弄妥了,再想买房子的事。

以前总是怕和韩启阳走得再近一步,因为没有火花的生活,她不喜欢,觉得像哥们的两个,怎么能成夫妻?

可现在经历了裴锦程,她才知道生活的火花不是谁都受得住的,有时候火花会把人烧得全身成为焦炭,其实轰轰烈烈不如平平淡淡,那才是真。

她已经不是申璇,韩启阳也很少再喊她“小璇子”,而总是喊着她的新名字,“Chriyl”。

两个人住在一起,寻思着先玩两个月,到处旅游,再安安当当的停下来做事,申璇同意了,两个人背着背包,穿着休闲装,旅游鞋,戴着棒球帽,从这个城市穿梭到那个城市。

拍下无数张笑容灿烂的合影。

宾馆里申璇浏览着电脑里的照片,摸着自己的无名指,这是她从G城带走的唯一一件和他有关的东西,喜服,钻戒,钻石手机,丝袜,那些统统和他相关的东西,她一样没带走。13605551

等旅游结束,她就去找个医院,洗掉!

纤指慢慢绻起,握紧,洗掉!她就彻底自由了!

....

裴锦瑞是在一个星期以后才确定申璇离开了裴家。

早上,趁着人员最齐的时候,裴立宣布,“从此,申璇的名字将从裴家的家谱上清除。不再和裴家有任何关系,锦程,你和申家那边联系,把离婚手续办掉,让申家的人告诉她,不用隐姓埋名,她以后还可以拿着申璇这个名字,再婚!”

裴立严肃而认真,连平时看到锦悦会松神一笑的表情都不再有了。

裴锦瑞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申璇,而这一个星期,裴锦程都没有出过梧桐苑,是裴立强行让下人去把他从梧桐苑拖出来吃的早饭。

裴锦瑞这才意识到,申璇出走了,消失了,而他是一个星期以后才知道这个消息!他等来了白珊和裴锦程的婚礼,也等来了申璇的死心,却根本不想等到音讯全无的人间蒸发。

裴立宣布出这个消息,裴锦瑞本来以为母亲大妈她们会很开心,相反,他看到了她们脸上的唇角的抽动,和眸色里的惊怕。

是啊,怎么能不叫人惊怕?

申璇在裴家宅子里明明就是个罪人,大妈多少次在裴立面前哭得晕倒,长跪不起的求家主替嫡长孙作主,一定要让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偏偏爷爷赏识,多次袒护,连大妈绝食都没有用,大妈几次私下里想趁爷爷不在的时候把申璇处置了,却总是被生叔告了状,最后受罚。

这种袒护,是一种权威,几次下来,其他人也不敢再对申璇下手,即便是恶言相向,也绝不敢再动伤她的心思。

可偏偏是这般袒护过的一个人,如今都消失一个星期了,也没听说要去找,而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从家谱上除名!

其他没有得过爷爷这般袒护的人,若是忤了他的意呢?会是什么下场?

谁不心颤?!

裴锦瑞捏了拳,申璇,他得去找!

白珊是唯一一个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内心惊寒过的人,她高兴,怎么也没想到申璇居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就算裴锦程这几日都关了梧桐苑避门不见她,但申璇从裴立家谱上除名,那么大太太就是她的了!

裴锦程自顾自的吃饭,还穿着家居服,眼窝有些凹了,脸上胡子也没有刮,看起来颓色垢面,若放平时,裴立肯定叫这种形象的人滚出主宅。

可裴锦程的样子显然是不在乎有没有人叫他滚的,完全不顾一桌人的惊骇之色,坐在位子上,也不吃东西,若无其事的问,“爷爷,您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阿璇不过是出去玩一段时间,玩够了就会回来。”

裴立接过生叔帮他装的清粥,“这个世界的确只有一个申璇,但并不是只有申璇一个人适合做裴家的媳妇,人,我已经在物色了,下周,安排你们见面。”

白珊瞠大了眼!晴天霹雳!

物色?

申璇走了,居然要给裴锦程另外物色一个太太吗?!那她?永远都是姨太太?!

白珊坐在副桌上,心里翻江倒海,不管申璇走不走?她都只能是姨太太吗?!

锦悦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可又没人跟她说,这时候爷爷突然说要除名!吓了她一大跳,用这样的方式离婚?!

“爷爷!嫂子跟哥……”

“闭嘴!”裴立瞪一眼过去,瞪得锦悦一个哆嗦,“这件事,没你插嘴的份!”

连锦悦也被吼了!

早饭的时候,被吼了。

裴锦程没吭声,他站起来,“爷爷,不打扰您们吃早饭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去上班。”

裴立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挽着痛得。

裴锦程微一颌首,推开椅子,转身离去。

锦悦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哥!”锦悦追上裴锦程,坐上了跟她一部车,“哥!我跟你一起去找嫂子。”

“上你的学。”

“我陪你一起找。”V5qn。

“不用你操心。”

裴锦程偏首睨着妹妹,眼里有些光,隐隐卓卓,“锦悦,阿璇说,你对她好,你为什么要对她好?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她把我打伤了,正合你的意?”这口气,是明显的激将法。

可锦悦的年纪听到裴锦程这样说,立时就急了,“谁说的!她进门的时候我也是讨厌她的好吧!我还给她饭菜里下过泻药!我还找过小混混要打她!”

裴锦程沉暗的眸光一荡,锦悦想再掩饰已经是不可能,必然会被打破沙锅,所以干脆都招了,支吾一阵,便道,“可她没计较那些,有次我叫小混混打过校花,她后来报仇,找小流氓收拾我,被嫂子碰到了……那次要不是她,就……完蛋了。”

锦悦一直都记得,那天晚上申璇开着宝马撞伤那四个流氓,怕是都撞残了,霸气的下车,然后把她从墙角拉出来,高跟鞋踢在其中一个小流氓的脚肚上,高傲的扬着下巴,对着那些,说的话,又冷又酷,“想死得快点就去报警,G城裴家的门,永远为你们打开!”

那几个人听着那气势都吓得发抖了,哪里还敢报警。

过后申璇把自己的扣子扯了,脖子上抓了伤痕,又把发髻扯乱,做成撕打过后的样子。

裴锦程脸色一变,小流氓?妹妹才多大一点?都跟些什么三教九流一起混?沉声问,“不学好!爷爷知道吗?!”

锦悦低了头,“哪敢让爷爷知道,他肯定会弄死那些混蛋,但我叫小混混打架的事,他肯定也会知道,嫂子怕我挨家罚,就跟爷爷说我对她有气,故意把她引到小地方,动手打她,她火一上来就把我揍了一顿,爷爷一直都知道我整了嫂子好多次,那时候知道嫂子打了我,居然没罚她。”

锦悦觉得,那时候似乎从爷爷的眼里,看到了赞赏,心里有些吃味。

裴锦程默了默,申璇从未提过锦悦欺负过她的事,只是说,锦悦善良,对她好……

..

裴锦程颓废多日,刚刚到了公司,准备联系所有的关系网找人,便接到了裴立的电话,“我马上到你那里,有报社的人一起,澄清你和阿璇的关系,离婚的事,我已经跟申家通过电话,尽快办。”

225:我的妻子,只有叫申璇的那个女人!

裴锦程的下巴骨在抬起脖子的时候,很明显的凸了出来,一个星期前,还光华溢溢的人,如今像是上帝用极细薄的手术刀从他的整个身体削下了一层肉,总是一个动作变让关节处的骨节更分明起来。“我有个会,没空接待您。”

裴锦程挂了电话。

裴锦程知道,爷爷向来都是个下得了狠心的人!V5qn。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申璇。

一个星期了,他骗了自己一个星期了,不能再那么下去了,人又不是活在梦里就可以的。

叫了Sunny,安排主持会议。

今天这个消息爷爷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来,白家定是知道了。

他现在要去查点东西,怕是不那么容易,只能去找林致远。

等Sunny一出门,白珊便进了他的办公室,堵了他正要出门的路。

裴锦程微一锁眉,“你没事跑公司来做什么?”

白珊笑了笑,软甜的笑意,是以前裴锦程夸她像朵清新的小茉莉好种笑容,“锦程,我想过来问问,你中午吃什么?”

裴锦程抬腕看了一下表,“我吃什么还需要你来管?什么东西不可以填饱肚子?公司食堂就在楼下,你还怕我会饿死?”

白珊被裴锦程吃了火药一般的连声质问弄得回不了神,“锦程,我只是关心你。”

“你若真关心我,就呆在你的茉园,不要出来晃动。”裴锦程揉着眉心,看到白珊委屈的样子,就感觉每个细胞都在炸火,“你天天在裴家呆得这么无聊,呆得需要做饭来打发时间,看把你给委屈的,是不是想家了?想家了就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住到想回茉园再回去。”

白珊立时收了眼中泪水,怔怔看着裴锦程,委屈更甚,“锦程,是不是阿璇不见了,你就把火撒我身上?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十六岁就跟你在一起,你跟我发过誓的,你会娶我,你会跟我结婚,你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这些你都忘了吗?你当时成了植物人,我也一直等着,从未变过心,哪怕我现在是个姨太太,也没天天说你啊。”

又是十六岁十九岁,又是发过誓,又是要娶要结婚,又是照顾一顾辈子!又是等了他三年!

这些东西每次从白珊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的脖子,四脚全都被绳索勒在一起,勒得他快要断气,他从来都不是个愿意食言的人,可在白珊说出这些话后,都是枷锁,时时提醒他的过去是个败类。

可是申璇为什么说放下就能放下?说走就走?说抛弃就抛弃?他现在好好的,不是植物人,她也放得下?

他凝着白珊的眸光越来越冷然,最后带着一点点轻嘲,这是他从未对白珊用过的笑意,是从内心里漫上来,没有加以控制的表情。“我没有娶你吗?没有跟你结婚吗?你不是住在茉园吗?我没有照顾你吗?!你现在不是吃裴家的穿裴家的用裴家的吗?!!还有!!!那三年,我让你等了吗?!!!”

白珊退了一步,“锦程!”她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瘦了一圈的男人,她一直都刻在骨里深爱的男人,用一种嘲弄的腔调和她说话,不但如此,他跟她说话的口气,越来越歇斯底里起来!最后几句,他简直是在吼!

怕哭出来,这些话明明是事实,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味道,完全都变了,变得好绝情,可是有什么办,她要是没有他,天都是黑的,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姿态,“锦程,阿璇都走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吧,好不好?不是说,珍惜眼前人吗?”

眼前人?珍惜眼前人?“好好在一起?”

“锦程,你曾经说过,我会是你的妻子,她走了,我做你的妻。”

呵,又是曾经!一个曾经,到底要绑他到什么时候?她走了吗?有本事就从地球上消失!否则就是她躲进深山,他都要把她找出来!绝不罢休!“我的妻子,只有叫申璇的那个女人!”

白珊无法再低声下气下去了,她再退了一步,声音慢慢放稳了些平了些,“爷爷都说要你们离婚了,你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负我的话!如今她走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妻子的名份!”

裴锦程冷冷一笑,“我负了你什么?白珊!你告诉我,我负了你什么?我到底负了你什么?”

“如果没有四年前的事,我会跟你结婚,你会是我的妻子,以后也会有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改变!但是成了植物人,不是我的本意,如果爷爷没有退婚,我醒了依然会跟你举行婚礼,但是爷爷已经退了婚,也让我跟阿璇结了婚,我成了有家室的男人,爷爷也让你另寻佳偶,我们裴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求你等我三年!这中间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不是我裴锦程负的你!我裴锦程,从未负过你!”

白珊听到裴锦程嗓门越来越大,突然,她细胞里爆出一股不属于她的力量让她大声吼了回去!“裴锦程!你还说你没负过!那时候你跟我在一起,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裴锦程看着白珊居然也会梗直了脖子,面红耳赤的跟他对吵,不禁觉得眼前一切都不那么真实起来,“裴锦程!”这三个字,申璇才会这样动不动这样朝他喊,他“呵”了一声,“我说过会跟你结婚,会让你做妻子,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不碰别的女人?!你以为我是仙人?”

白珊望着裴锦程,终于痴傻一笑,眼里泛了泪水,紧捏的拳头,放都放不开,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拉起来绻紧的一般,抖抖的声线拉出颤颤的音,“那你答应过阿璇不碰别的女人,是吧?!”

...........

裴立方要出门,生叔就急急从外面路上才开过来的电动车上跑下来,“老爷老爷,四小姐说,想见您,想跟您认个错。”

裴立抬手一扶门框,显些站不稳,生叔忙忙奔过来扶住他,裴立指了指电动车,“去禁园,先去禁园!”

“欸!”

禁园外下了车,往里走,生叔走在裴立前面,替他拨开浓密的灌木丛,两人一步不停的走进了里面的园子里。

三十来岁的女人,静静的站在石桌旁,浅灰素衣,青丝绾起,腕戴佛珠,即使如此,也是出尘之美。

而这个女人是裴立的幼女,已经四十岁了。

看到裴立走进禁园,她走去,主动拉上裴立的手,哀哀的喊了一声,“爸。”

裴立眼里一泛水光,差点控制不住,却把事件拉回理智,“听阿生说……”

“嗯,爸,您原谅我吧。”歆瑶揪着裴立的衣摆,跪了下去,“爸。”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歆瑶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父亲,即便苍眸里已经泪雾氤氲,但依旧追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爸爸,我说了,您能不能不罚我。”

“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能怎么罚你?”

“是永泰会二当家的……”

“!”

歆瑶抬头,“爸,我就知道您会杀了那孩子,可是……”

关巴还星。裴立拉起歆瑶,托着她的手肘,“我会把他找回来,裴家的孩子,不能落在外面。”

“可是,您不是对永泰会……”歆瑶疑着声,轻轻的,不敢再问下去。

裴立眸色冷冷,带着狠绝,“十九年前,我已经把永泰会,连根拔了!”

歆瑶一惊,怔怔的望着裴立,“爸,您既然这么快接受,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裴立有些失望的摇头,“你现在难道还不明白?不管如何,你都不该为了一个没有结婚的男人瞒着你的父亲!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是写在裴家家谱上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歆瑶一晃!

“瑶儿,你跟爸爸说实话,那孩子,真是永泰会二当家的?”

歆瑶迟疑一瞬,“爸,是的。”

“那二当家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亲子鉴定如何做?”

歆瑶眼一睁大,“只要找到那个孩子,证明是我的不就好了吗?”

“瑶儿,你最好不要再骗我一次,你受不起的。”

“……”歆瑶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来,拨了拨,“爸,我……没骗您。”

裴歆瑶就这样用最简单的方式出了禁园,当裴先文,裴先业,裴先河接到消息,热泪滚落的往家赶的时候,裴立已经叫上了生叔,联系好报社的人,坐着宅子里的轿车,接到报社的记者后,车子开往锦程控股。13605551

宽大的商务车上,司机表情严肃的开车,生叔坐在副座不发一言。

裴立则端坐于后座左侧,并不显疲态,手里佛珠缓缓拨动,仿佛今天上午一出父女打消隔阂的戏码根本没有上演过,而是冷静的问记者,“像这样的声明,怎么做,才不会对女方的名声造成影响?到时候你得注意一下。”

“老爷子,您放心,我一定会严谨用词,到时候会给您过目。”

裴立思量一瞬,又道,“如果锦程不肯亲自开口,到时候这个声明,由我来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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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他真的,疯了

裴锦程让司机开了辆普通奥迪去找政aa府大楼找林致远。

裴立到了锦程控股,由Sunny接待,得到的消息却是总裁已经出去了。

“去哪了?”

“老爷子,我不清楚,总裁不准下属打听他不透露的事。”Sunny面似平静,可心里已经忐忑的开始吸气,总裁出门什么也没交待,可只要让司机开那辆奥迪出去,肯定就是去了政aa府大楼,老爷子的样子,又威严碜人,她真不知道会不会一句话说错,断了自己的前程。

裴立进了裴锦程的办公室,生叔跟随其后,礼貌的对Sunny说,“Sunny,老爷子想在总裁办公室坐会,你先忙你的,不用招呼我们。”13605551

Sunny松了口气,“老爷子和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生叔的态度依旧温逊,“不用,我们坐会就走,辛苦了。”这样修养很高的人手跟在裴立身边,让人不得不对裴立心生敬畏。

连平时对人严苛刻板的Sunny都讨厌自己冰冷的嘴脸,扯了个笑,微一鞠躬,“那您们先坐,有事一定叫我。”

等Sunny转身拉了门,裴立拿起生叔递来的手机,打出去,贴在耳边。

裴锦程那边刚刚喊出一句“爷爷”,裴立已经站在办公室的大窗口,望着飞扬着薄薄雾层尾气的G城天空,高楼林立,车如蚁虫。心里感慨其实万生皆渺小,看你站在哪个地方看,是仰是俯,在于自身的高度。

他想,自己年事已高,那些穿过雾霾尽头晴空万里的地方,怕是再也没那个机会看到了,叹了一声,道,“锦程,这样逃避不是办法,且不说找不到她,就算找得到她,她也不会回来,兴许多年后,等你大海捞针一般找到了她,说不定她也已经有了另一半以及孩子,有些人有些事,你必须学会接受,并且放下!”

裴锦程坐在车里,看着长辈用一个宽慰的口气劝着他,心里紧揪着一疼。

你有白珊相携到老,我也会有称心的另一半。

另一半?和别人的孩子吗?心上揪拧得更紧了。

粉色手机的屏幕不自觉的在耳边摩擦,他知道,被提醒的人,会越来越清醒,清醒的人会清晰的感受到--疼痛,但是他现在,能忍,也必须忍!“爷爷,我有一些线索,您给我一些时间。”

“锦程,无论你有什么线索,她决定一声不响的走的时候,就已经不打算再做裴家的人,你可明白?”

裴锦程知道裴立的绝决,所以并不敢正面争吵,从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爷爷护着申璇,那些不是假的,“爷爷,你当初是欣赏她的,不然你为什么留下她?既然如此,等我把她找回来,好不好?”

裴立看着远方,眼里泛了些迷蒙的光,此时虽然还不到中午,但他眼里的光芒,已经有了黄昏晚景的凄然,“我欣赏她,我栽培她,我希望我的孙子能早些醒来,你醒了,我希望你们能携手好好相处,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情爱不是我们那辈人能理解的,所以我用我的方式逼迫你去认清她的好,你不再跟她打架,开始拉她的手一起到主宅来吃饭,你们一起到公司上班,工作上的事分工越来越明细,你瞒着家里人去给她过生日,戴上了你们自己买的结婚戒指,我都很高兴,锦程,爷爷老了,真的老了,我当时看着你们越来越像对夫妻,我真的高兴。”裴立扶着窗台,那转折处的直角,已经狠狠的硌进了他的手心。

以前微胖的身形,如今清减了些,手背上的筋络和皱纹也深了些,他又猛的吸上了口气,“锦程,如果不能把裴家好好的,平安的交到你手上,爷爷,死都不能瞑目,不能的。”

“爷爷!”裴锦程虽是不爱受人管束,但他从小是爷爷带大,亲自教导,再不爱被管,孝心都是无法掩盖的,怎能听到老人这样的口气,爷爷的口吻像是正咬提着最后一口气,等到他的心愿完成,才愿意将那口气放下,闭上眼睛。爷爷这个年纪,哪怕是听他说一句“我还能有几年”都是伤感的。“不要胡说,我会把裴家照顾好,现在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锦程,以阿璇她的性子决定了要走,便不会再回头,你若真是在意她,就放开她,让她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当是感谢她照顾了你三年,放她一条生路。她能放下,你也要放下。”

裴锦程拒绝深讨放下的问题,他握着电话摇头,“现在不说那些,阿璇现在是我的妻子,她不见了,我就要找她,我知道在申家那里要不到答案,我会想别的办法找。”

“你怎么找?裴家这么大的基业就要让你挑起来,你却要抛却该做的事,却找一个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生活的女人?”

裴锦程知道裴立现在就在他的办公室,他之所以急急赶走白珊离开公司,就是要避开与裴立发生正面冲突,他知道,也能理解爷爷说的那句“老了”,“爷爷,我不会做那个声明!”

裴立的声音提高了一分,“你不做,便由我来做,早上我已经和申家联系好,他们都同意你们解除婚姻关系,你既然不能下决心,我来帮你下!”

“爷爷!您再给我点时间!”

“我没有时间给你!”撑在窗台角上的手一抬,猛然摁住心肺处,揉的时候,苍眉蹙起。

生叔急忙过去,扶住裴立的手肘,帮他顺气,等裴立顺好气,生叔又马上出了办公室,他去找Sunny倒水。

裴立苍眸幽远看向前方,他没有时间,没时间等孙子去找人,他根本等不到。

“爷爷,您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对在先。别难过,孩子还会有的,我和锦程都还年轻,再养半年身体,我们就再怀一个,到时候一定让您第一个抱,好不好?”耳朵里还是那个叫“阿璇”的女孩儿在他耳边说的话。

这个家里,还会有谁比他更难过?

只是用那些东西绑着她,又能绑多久,等他百年之后,他们要分开,要闹这样的事,一样会闹起来。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会惊惶的睁大眼睛从魇里醒来,祖宗坐在宗祠里,那些黄木梨木做的椅子上,坐满了面容苍苍却眸光炯炯的老人,他们厉声责骂他。

骂他他没有对嫡长孙严家管教,所以才会受伤成了植物人。

骂他一时心软没有严惩凶手,把祸根留在长孙身边。

骂他因为那一点点的私心一路维护着伤害自己长孙的凶手,害得长子长媳心生怨怼,对他不满。

骂他一再放纵凶手,让她入了禁园,破了裴家家规,不但将让裴家以后无安宁之日,还因家规被破动用家罚流掉了裴家的嫡重孙。

骂他一路昏庸无能,才会让凶手陪着自己的长孙,如今害得长孙为了凶手,荒废家族事业,萎靡不振!裴家就要败在他手上了!

他夜夜从这些责骂声中醒来,连午睡时那些老祖宗也不曾放过他!

摁着心肺处,他没有时间了,哪里还有时间?

裴锦程沉默很久,“爷爷,我和阿璇之间的事,希望您不要插手,好不好。”

“如果我插手,你要跟我断绝关系吗?”

裴锦程一怔!“爷爷!这不是阿璇一个人的错!我也有错!”V5qn。

裴立绝然道,“我不在乎谁错,我不在乎过程!我只在乎结果!结果就是她现在摒弃了当初对我的承诺!离开了她答应我要帮我守护的裴家!那份声明明天会见报,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明天你可以发表另外一份声明,内容可以是同裴家断绝一切关系,不再姓裴!不再是我裴立的孙子!我不在乎!”裴立狠狠的挂了电话!

裴锦程怔怔的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手臂上力量突然被抽走,握着手机垂搭在腿上的时候,手掌里也没了抓握的力量,手机落在车上软浅毛的地毯上,素粉色的镶钻手机,屏幕已经全黑,钻石迷花人的眼,曾经有光影卓卓的绚烂。

都说女人喜欢奢华侈贵的东西,女人都喜欢看价格吧?八卦娱乐版里不都这样说的吗?若是如此,手机,当然也要买贵的,那时候他以为,贵的就好,她会喜欢。粉色也好,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粉粉的东西吗?

手机里装了定位,可是有什么用?

她连手机也不要,扔在家里。

夫妻这么久,她没有送过他一样东西,连个念相也没有。

有什么办法,她没有送过他东西,他只能拿着她用过的,不要的东西,放在身边。

有时候打开她的语音信箱,听着自己当时的留言,他知道,他真的疯了。(此处三千字,以下部分不收费)面机由到。

...今天说一下,9的更新都在晚上,如果因为9白天趁着公司午休码字,在白天出了更给亲们造成了误会,在这里向亲们道歉,以后白天不再出更,更新不管多少,都在晚上,亲们白天不要再辛苦刷更了,可以第二天早上起床看文。双休尽量不断更,因为双休孩子放假在家,9白天要照顾孩子。望体谅。

另外:月票能有这个名次,9也很意外,甚至根本没有想到,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但9都会记住今天这个日子,这个数据。无论如何,都感谢给过9月票的读者们。

28号那天并没有打算为月票加更,因为上次编辑给9排大图,9想找理由请假在家码字,老板不批准,说月底公司事情多。这次月票日,编辑没有给9排大推,但是9那天在群里说了一句,“留言板到一万数据,就加一更肿么样?”

群里的姑娘们很积极,到了晚上,九千四五条留言的样子,很多姑娘都知道我怕加更,所以说不要刷了,等会九妈码不出来。也有亲不再刷了,确实累人,涵子当时说了一句,原句无法一字不漏,但大概意思是“不是为了让99加更,只是为了让自己完成一个目标,没事,我继续。”,我触动很大,很感动,也因为她的话受了鼓舞。

没有人知道一条留言对一个写手来说是多么大的鼓励,无论再晚,9每天都要看完留言才睡觉,虽然不是每条都回。看到有亲喜欢9的文章,真的比什么都高兴。

那天看了一下时间,我写完第二更,19:40分左右,我就在群里说你们别刷了,不到一万,我今天也加一更,等我先把晚饭吃了,把女儿澡洗了哄睡了,就加更。28号三更,9已经尽了力。

9扪心自问,是一个努力的作者,8月29号底上架,如今11月30号,六十八万字,减去免费部分,还有六十一万,每个月二十万字。9何曾偷过懒无故断过更?何曾辜负过读者的支持?

希望亲们不要盯着9的名次,它也许下个月就不再属于9,也许以后将永远都不再跟9有关,但9的文还要再继续写下去,毫无变更的写下去,对不对,亲爱的读者们?

不管亲们是不是因为9的更新而后悔给9月票,这个月都感谢你们的支持,每一票堆积起来的,都是你们对绯闻妻的喜爱程度,这是9的荣幸,也9能带着这份荣幸让亲们追随橙子和阿璇直到结局……

今天矫情完,明天依旧是女汉子口吻说话的99。还有一更,会很晚,也许在零点之后。

227:找到申璇离开的视频

裴锦程拣起地上的手机,拿在手里,将来电的号码回拨过去,无力问,“爷爷,您明知我不可能发出那种不孝的声明,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人都是逼出来的,我不逼你,谁逼你?难道让你永远呆在那个空间里走不出来吗?!”裴立在电话那一端,揉了眉心,“阿璇不再跟裴家有关,她决定走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想跟裴家断得干干净净,今生今世都不想再有瓜葛,否则她会带些东西走,可是她一件衣服也没带走,锦程,不管你找不找得回她,我都不会认她作裴家的媳妇!”

“四年前,我告诉她,她不再姓申,不再是申家的小姐,从此是裴家的人,要照顾你一辈子,她跟我点头,说她愿意。你们结婚后,我便把她的户藉转到了G城,把她的名字列入了裴家的家谱,她伤害了我的嫡孙,我可曾以牙还牙的伤害过她?不管你们之间有任何矛盾,她有没有背弃你,我不管!但她背弃了对我的承诺,如今,她不再是裴家的人!我也不会再认她!”

裴锦程呼吸卡在鼻腔和喉咙处,呼吐不出,他的头开始疼,疼得像裂开了一般,一边是他必须要找到的人,一边是他不能忤逆的爷爷。

“爷爷,明天我要出差,可能不在G城。”

“我随便你,不管你在不在,你们都将会结束这段关系!”

......

裴锦程没有改变路线,去了林致远的办公室。

看到裴锦程第一眼,林致远惊了一瞬,心疑这厮最近减肥了吗?

裴锦程甫一跨进林致远的办公室,便直接侧身跟迎他的书记秘书暗示找书记有私事。

当林致远知道裴锦程想调交通处监控的时候,怔了一下,交警这一块的东西不是直隶归公安厅管吗?婚礼办得再怎么没意思那也是姻亲啊,找白立军不是更好?

裴锦程这才把申璇出走的事,一一告知出来,想要隐瞒,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让别人不产生怀疑,不如摊了底牌,得到更快的效率,只恨自己前几日的迷糊,不然早就去调了监控,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悔?

白家知道申璇出走,又知道他找人,必然会打招呼下去,他想自己去查什么东西,怎么可能?

裴锦程觉得林致远也是个畜生,他现在妻子都不见了,那家伙还有心跟他谈条件,只见林致远煞有其事的说,“沈悠然的事还没个交待,我干嘛要帮你?还不如去你的岳父那里要监控,公安厅那边的一个电话的事。”

裴锦程哪有心情同他讨价还价?“你这里不也是一个电话的事吗?我今天晚上就给她下一包迷-药,把她送到你清水湾的公寓去,你想把她怎么了都行,可以了吗?”

林致远原本得意的脸色一黑,他要个女人还下什么迷-药?裴锦程这混帐居然这般看不起他?真是噎气得很,但又不得不承认那母子二人在裴家生活得很好。总好过前些年世界上都把沈悠然的名字抹干净了的日子来得强些。

更何况凭着沈悠然见他的那股子劲,若是知道被下了药扔到清水湾去了,不得跳楼才怪。“如果白立军已经打了招呼,怕是你要的监控不太好弄,我想一想怎么顺利拿到。”

裴锦程见林致远答应下来,心里一松,“然姐这周六又要带小宝去儿童乐园玩,这次她不同意再包下来,她很爱小宝,超过她自己,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先接近孩子,如果小宝喜欢你了,天天嚷着要找你玩了,然姐没办法,也会去找你,而且小宝的心脏不好,然姐很怕小宝伤心,这你是知道的。”

林致远被裴锦程这么一提醒,才知道自己真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明明对事事都那么精明,偏偏对沈悠然的事却这般迷糊。还不如裴锦程想得透彻。

他一直不敢去做乔煜的亲子鉴定,是因为担心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不愿意去了解乔煜,故意去排斥。

林致远低头工作,“嗯,一个星期前,福大珠宝行被抢劫,有目击者称当晚九时有可疑车辆从凯德大酒店经过……市委很重视。”

裴锦程深吸一口气,“谢谢你,远哥。”

之所以说谢,裴锦程知道,林致远帮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就很有可能会让白立军与之较上劲,这些错宗的关系,谁都想把自己撇清,如果在这个时候淌了浑水,谁会愿意?

“谢是不用,但…”

裴锦程兀自接道,“然姐那边,我会照顾好,会给你和小宝多创造些机会,而且用得上裴家财力的地方,你提。”

林致远扬了眉。

..........

当天林致远以市委关注本市重大珠宝案为由,向省委书记提出为树G城风气,愿意协作监督办案,让G城人民对省委市委领导班子更依赖,应该要把这个事情,做成一个标向案件。

一个星期前的监控被名正言顺的调了出来,散会后,林致远沉思凝虑与市委省委的领导在一起讨论案件的进展,并且看着办案人员对监控的线路进行对接。

有传犯罪团伙当晚九时路过了凯德大酒店,所以那附近的画面被反复播放,并未发现可疑。

但是林致远可疑的发现了辛甜那辆颜色纯白却款型奔放的马莎拉蒂。

上了辛甜车子的,是穿着灰色薄大衣的女人,申璇的气质,一眼就能认出来,再怎么温柔,都冷得有些强势。

心道裴锦程-真是不会想问题,申璇在G城哪有什么认识相熟并且相交很深的女人?找谁不比找辛甜强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申璇那种性子的女人真是这样不带任何东西走了,就算去问了辛甜,辛甜不承认怎么办?

这些女人是不是脑子构造不同?动不动就走?走来走去的,好玩吗?不知道走多了脚底要长茧吗?

...................................

裴锦程给裴立说过要出差,其实是借口,他只是住在酒店,不想回去面对爷爷,两个人争执的东西,方向完全不同,他也感觉到最近爷爷瘦了很多,定是激怒不得,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为了申璇的事,跟爷爷发生争闹。

在他心里,爷爷给他的关爱比亲生父母还要深重很多,即便是现在全身都在被刀尖子扎着,他也不想和爷爷关系破裂!

结婚证他已经带了出来,当时和申璇结婚的之前,他并没有像G城风气那样,先转了国藉方便以后结婚,因为他从小就没有想过以后会娶妾。

现如今就算这本结婚证申璇拿去起诉,他也只能离婚,但他必须保存好,想留个念相。13605551

爷爷的手段他是知道,谁都知道裴立这个人在G城的声望,如果爷爷拿着两本结婚证去换个离婚证,怕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毕竟他是中国国藉和申璇结的婚,而如今他是别国国藉又结了婚。

没有离婚证出来,发声明也没用。

在接到林致远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找了林致远的翌日晚上。

辛甜?

辛甜是合谋?V5qn。

他挂了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给了云烨,一边拿起车钥匙往酒店外走,一边问,“阿烨,你知不知道你们家辛甜把我太太送走了?”

云烨坐在沙里,闻言看着在他面前穿着短裙晃来晃去的辛甜,凝着女人的目光也冷冽了起来,狠狠瞪了一眼,才对着电话说,“锦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错,有监控,就是她的车,她公寓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过去找她。”

电话的声音不小,尤其在如此安静的空间里,辛甜也听清了,她慌了一瞬,却又强装镇定,怎么会找到她头上来?查到那个地方酒店外面没有摄像头,她车子都绕过酒店外的探头卡着时间过去的,未作停留就带走了申璇,这也能发现?

她才不会这么背呢!

但是还是朝着云烨,哀求似的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告诉裴锦程她在这边,真担心那男人要是发起火来,烧了她可怎么办?上次还坐着轮椅呢,都能跑到白色之夜去找老婆,她怕自己扛不住……个地您力。

而且云烨那眼神也太吓人了吧?这是要把她扔到楼下去吗?

她拼命摆手,准备开溜,云烨快速站起来,一大步过去,铁臂一抓,一个反手擒拿,稳稳擒住辛甜,手腕只是稍稍用力,辛甜就疼得直往地上蹲,想大叫,又怕电话里裴锦程听出她在这里。

哪知云烨却对着电话里的男人平静的说,“她在我这边,你过来再说。”

裴锦程带上酒店房间的门,“好,我马上到。”挂了电话。

云烨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胆子挺大嘛,什么人的事,你都想管是吧?”

“阿璇是我朋友!”

云烨肝火大动,把辛甜从地上拉起来也一并扔到沙发上,自己走过去,怒焰从他的瞳仁里烧起来,本就方毅阳刚的脸,此时像套上了一层铁铸的冰凉面具,“我上次说过什么!叫你不要管别人夫妻的事!”

辛甜看到云烨过来后,抬起巴掌就要挥下,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咬了咬唇,有一瞬的不敢置信,骇色凄声问,“你要打我?!”

裴锦程脑子开着车子,紧紧捏着方向盘,脑子里一直都是林致远的话,“你太太是坐上阿甜的车子走的,就在酒店外。”

..再次感谢为99投出每一张月票的亲,从《总裁,矜持点》到《小妻太诱人》现到现在这一本《总裁的绯闻妻》,所经历过的每一张月票,都是99的荣幸,任何时期的每一张,谢谢你们。12月,99会努力稳定更新来感谢亲们的支持,但更新时间很晚,亲们可以调整看文时间,翌日早上看文,么么哒。

228:永别了,我的信仰

只怪自己糊涂,他怎么就没想到当时是辛甜帮她离开的?

她既然能让辛甜送,辛甜一定会知道她的行踪!

城市里的速度都不能过快,但裴锦程的车子一直在疾速和急刹中前行,真是一秒都不想耽搁。

裴锦程的车子开进清水湾的地下停车库,停在林致远的车位上。

车子停下来,等油门熄火,他却下不了车了,明明一路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来,现在他竟有些不敢下车了。

看着方向盘,他的眼睛锁着摁喇叭的位置,又抬手将手指卡进衣领里,扯了扯,“嗯哼”一声,清了清嗓子,唇被舌尖舔了舔,“辛……啊,不,那个,阿甜,一个星期前,阿璇走的时候……”

“啊呸!”裴锦程烦躁的拍了几下方向盘,但一瞬后又重新坐定,挺背正色,“阿甜,这几天阿璇有没有同你联系?”

又是用力的一打方向盘,同客户沟通和利用,他都还行,可为什么换成自己太太的事,嘴舌就会这么笨,他开始不自信,生怕自己哪一个字眼没有用好,对方都不会跟他透露。

每句话都觉得不合适,这可怎么办?

最后脑门被他用力一拍,推开车门下车去,豁出去了!

....

云烨扬起的巴掌还未落下去,辛甜眼里的泪花已经泛啊泛啊的快要泛出了眼框,明明看着眼泪花都要出来了,可是她又紧紧的咬着唇,愣是把那点水份紧紧锁在眼框里。

一时头脑发热的举动,竟把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给弄哭了。

云烨这样的男人,最见不得就是女人的眼泪,部队里的男人流血不流泪,部队里的女人也不会矫情,太温柔的,看得别扭。

矫情得要命。

瞧,还没打呢,眼泪就要滚出来了,这要是像他们部队里那些去执行任务的战友,还不得哭着去,哭着回啊?到时候什么事也别想干得成了。

瞧,她那眼睛,弄得多楚楚可怜似的,三十岁的女人了,还这副样子,也不嫌丢人。

一想到这之后要帮裴锦程找老婆,他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本来要心软放下手,突然一转向,虽没落到脸上,但却打在了辛甜的屁股上!

“pia!”

这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辛甜是喊痛都忘了喊,换了平时在云烨面前磕了碰了,为了得到他的关注,她非得把痛苦放大十倍不可,尖叫声不大到他听不见,她就不会收声。

此时,她只是傻愣愣的看着云烨,看着云烨的下巴,本就被侧丢在沙发上,半边屁股被打了一巴掌,动都忘了动,躲也忘了躲,即便不看他那双有冰凉星河里的光亮的眸子,高蜓如山的英鼻,单是把半边脸捂起来,只看他方毅的下巴,她也觉得他很帅。

她经常望着他的下巴出神,发呆。

他们两人一般大,小的时候一起玩,她就经常抱着他咬,啃他的下巴。

那下巴又岂是漂亮那么简单,那里有太多她的回忆。

可此时,他下巴紧紧的崩着,崩得像被冰淬过似的生硬,他的怒气,从面颊上可以看到已经传到了牙根。

“……”如此安静的辛甜,让刚刚打了人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她在他面前不会这样哭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一行行的泪往下流,云烨有些焦怒,“哭什么哭?还教训错了?!”

辛甜坐起来,一边揩眼泪,一边悠悠道,“为了裴锦程,你打我……”

“难道你还没做错?!别人夫妻的事,你……”

辛甜抢道,“为了裴锦程,你打我?”

“你还越说越有理了?!我早就跟你讲过……”

辛甜突然站起来,用力将站在沙发面前一直以训斥口吻说话的男人!明明是风情万千的大波浪长发,此时却染上了火光!声音也不再讨好细柔,而是凶怒的吼!“你打我,是不是因为裴锦程?!”她梗起脖子,像只炸了毛的猩猩,而她推的却是一头称王称霸的老虎!

“辛甜!”

“是不是!?”辛甜大声吼完,就觉得没了力气,颓然垂下肩时双手从额侧抚推上去,把头发往后顺去,更想把精神顺得更清爽一些,再次仰脸抬眸望着云烨的时候,苦楚一笑,“我怎么也是你是外甥女吧?云烨,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外甥女吧?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我在你的心里,就连一个跟你有合作关系的外人都比不上,对吧?为了那样的人,你随时随地可以把我牺牲掉,是吧?!”

辛甜见云烨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吐了口气,嘲讽笑道,“谁不知道我辛甜是G城最有名的交际花?是不是哪天谁想睡辛家姨太太的女儿了,只要那个人份量够,你也会把我洗干净了,往别人床上送?!”

“pia!”的一声,再次响起。13605551

这次辛甜脸上的灼痛传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男人一巴掌打到了地上!

辛甜的手抚在实木地板上,一格格的,有些拼接的缝,地板上打了蜡。

眼泪,啪啪啪的往木地板上掉,她听见了那声音,大得震破她的耳膜,指腹下的地板好光滑,明明是木地板,可怎么会这么硬?V5qn。

她真想点一把火,扔在地板上,把这房子烧了,大家都同归于尽才好!

凭什么痛的都是她?什么痛都是她一个人的?

云烨的面色沉如猪肝,却没有半分要去拉起地上外甥女的意思!

门铃叮咚叮咚响起,云烨冷冷的喊了一声,“你起来!”

女人的声音冷冷偏灰,“你去开门吧,我会起来的。”

前涂让既。而当裴锦程进门那一瞬,辛甜才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

裴锦程清楚的看到辛甜脸上的指痕,眸有惊色,“阿甜,怎么了?”

辛甜慢悠悠摸了摸脸,平静的笑了笑,讥诮道,“嗯,你的好哥们动手打的,怎么样,看着很过瘾吧?如此知已,夫复何求啊?对不对?你们一定要在G城干一番大事业,像你们这么狠心的人,怎么可能干不出来大事业?”

辛甜有些鄙视的看着从门口往里面走的两个男人,都那么高的个,长得快顶到门框了,一个帅得健硕阳刚,一个雅秀漂亮,偏偏都是阴狠毒辣,都不是好东西!

裴锦程看了一眼云烨,云烨没说什么,但是脸色沉若阴云,而辛甜看着自己的眼神,真是有点怨毒。

难道是因为申璇的事,云烨对辛甜动了手?虽然他也很想打人,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往前走过去,尽量让自己显得百分之百的诚恳,“阿甜,若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向你道歉。”

辛甜扬着脖子瞥了一眼云烨,复又看向裴锦程,轻蔑道,“道歉?打我的人,又不是你,你需要道什么歉?还是说你们关系真是好到了连道歉这种事都可以代劳的地步?”

云烨看到辛甜说话的这种腔调就烦,她那句气得他往她脸上拍去巴掌那句话又死命的往耳根子里钻,右手还在发抖,“辛甜,你讲话,最好不要这样阴阳怪气!”

“我吗?我哪有阴阳怪气?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啊,事实还不准人说了吗?”

裴锦程-真怕这两人得越吵越厉害,只能劝道,“阿烨,你少说两句吧。”

云烨忍了忍,走过辛甜,往沙发那边走去,他坐下后,随手捞起一本杂志翻看起来,裴锦程瞥了一眼,书似乎倒了?

裴锦程对着辛甜道,“阿甜,阿璇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我很担心。”

辛甜受伤的脸,在左面,是那个男人抬起右手打下来的,她把身子微微轻侧,左脸正好对准云烨的方向,扬起秀白细嫩的手,拂过左脸上微乱的发丝,让脸上的指痕更清晰的暴-露了出来,“哦?”妖娆一笑,“你很担心啊?”

“对!”裴锦程肃然道。

“真是好令人感动啊,都不知道今天全G城的报纸宣布申璇和裴锦程因为双方性格不合,婚姻关系已经解除,感谢申璇多年以来对裴锦程的照顾之类的声明是怎么回事,难道全G城的报社都被黑客入侵了,那些大版大版的黑字声明明难道是无意间钻出来的?”

裴锦程深吸一口气,“那个只是一个声明,我和阿璇没有离婚。”

“是吗?”

“我想找到她。”

....

马赛的港口海鸟满天飞,申璇扎着马尾,悠闲的坐在码头边的石砌的沿上,海风吹得她发丝飞动,幽幽看着东边,那边有中国,看了很久很久,兀自出神。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从网上翻到那则声明,心还是跟着抽痛了一下,虽然是她决定不要的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在看他也不要她时,竟会那么痛,居然比得上她离开时的挣扎。

一个星期而已……

原以为他会找,其实,庸人自扰吧?

抬起右手的无名指,闭着眼睛仰起头,纹身放在唇边亲吻,嘴角勾起的时候,眼角清泪滑进耳廓,“永别了,我的信仰。”

229:锦程,还是疼啊

她一直把这个指环当成信仰一样刻在无名指上,四叶草代表希望,她那时候是什么希望?

都个时希。希望他快些醒过来,希望自己能倾尽所能,好好照顾他,希望若有天他能醒来,他们能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一辈子都无悔。

希望是无悔啊。可还是悔了。

还是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就悔了。

到底,谁才是背信弃义的那一个?

无名指,她的唇就像被火烧过一般,贴在深蓝色的指环纹身上,让十指连心的效应把指上灼烫的疼痛传到心间。

到底是不满足的,走了就走了,不就是想让他断了念相,才走得那样干净的吗?

如今人家不再留恋,她倒是在这里悲伤了。

终于,和他在一起生活久了,她也矫情了起来。

肩膀上被人轻轻的拍了拍,申璇转过脸上望着韩启阳,近春的气候,毛衣都是带着春天气息绒绿色,看得人,心头痒痒的,围一条围巾,他一向都打扮得很时尚,整天跟个明星似的,她以前就不喜欢他天天弄得那么漂亮,总觉得他身边会有很多花啊蝶啊的东西。

桃花眼里没有看到过忧愁,她羡慕他,羡慕他不会像她一般萎靡不振,“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找店址吗?”

韩启阳蹲在石沿上,看着申璇眼角的泪渍,伸手替她抹掉,出去玩了没几天,她就说腻了,感觉没什么特别,要回马赛。结果一回来,她就喜欢坐在码头,看天看海,只朝着一个方向,“嗯啊,找到了。”

申璇笑了笑,并未觉得尴尬,她在韩启阳面前,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尴尬,抬起袖子揉了揉眼角,“怎么样?”

“我觉得那个小酒吧还不错,现转的,里面什么都有,包括驻唱,乐队,我听了一下,感觉很不错。”

“晚上咱们去玩玩,看看到底如何。”

“好呀,晚上你想吃什么?”

“中国菜啊,受不了这边吃的东西,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嘴和舌头。”

“行,晚上给你做个烤饺,再弄个青椒牛柳,再弄个汤,一个素菜,我们两个人够了。”

“必须够啊!”申璇侧看着韩启阳,脸上的笑容放得很大,明明是那么晶亮的眼睛,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有什么光芒被云层或者雾层挡住了,光芒就在后面。

韩启阳从海城的富家公子,追随她到G城几年时间,学会了烧菜,总是说烧点什么新东西给她吃。

裴锦程不会烧菜,但总是要求她烧,而对于烧菜,她永远都没有韩启阳这样的热忠劲。

可是造化弄人,她恨不得马上对眼前这个青梅竹马的哥们产生男女之情,恨不得马上!

如果产生了,她就真的解脱了!V5qn。

韩启阳看着申璇的眼睛,他很想伸手过去,把她眼里的雾给驱散掉,她脸上有笑,眼里却没笑。

马赛很美,节奏也缓慢,其实是一个很适合调节情绪的地方,但他知道,她的情绪,也许不是这个地方能调的。

“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还好,我今天想去找个医院把手上的纹身洗掉。”

“纹身?”韩启阳看着申璇的无名指,背上像被人猛敲过似的,伸手便撑到地上,在申璇边上坐下来,拉过她的手,看着四叶草组成的纹身,一枚指环。

这是她为了坚定自己照顾一个植物人的时候纹下的,她说她这辈子都不会拿下来,除非把手剁掉,她会坚持下去。

如今,她说要洗掉。

洗掉这个唯一从G城带出来的指环,意味着重新开始吧?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舍得吗?”

她矫情的引用别人说过的话,“有舍,才有得。”

韩启阳叹了一声,“Chriyl,你变了,变了很多,现在已经不在G城,你可以做回以前的你,可以大胆的出去玩,穿短裙,穿热裤,穿抹胸,穿皮裙,不会再有人说你什么,只要你觉得快乐,我不会对你有任何要求。”

申璇摇头,这么好的男人,她要何时才能接受?抽回在他手中的手,双手撑在身两侧的石面上,摇晃着脚,用一种轻松释然的口吻说,“启阳,我觉得现在的我,就是我自己,只不过是我长大了,无法再像四年前那样无法无天,跋扈得不顾他人感受去做一些只任自己舒服的事,以前的只是青春年少时的一个片断,如果我到六十岁还那样,我的人生不就是垃圾了吗?人怎么可能永远都做最张狂那个年纪的自己?”

以前觉得那段历史有很多痛苦,现在觉得只是每个人经历的痛苦有所不同而已,要成长,总要经历些什么,现在的自己也没什么不好,难道永远做个小太妹就好吗?13605551

韩启阳知道,属于他的小璇子已经不在了,其实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不在了,他总是心疼的想要给她肩膀,但她越来越坚强,坚强得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肩膀,看着女人的侧颊,“我陪你去。”

申璇转过头来,皱了皱鼻子,俏皮一笑,“不要,我想一个人去。”

“那我要送你去医院,我在外面等你,等一个洗掉了四年纹身的Chriyl,同意吗?”韩启阳举起手掌,申璇看着韩启阳修长的掌,和他脸上向来迷人的笑容,自己的手掌也了抬起来,“啪”一下,用力的拍过去,击掌!“好!”

...

申璇的事,几乎都是由韩启阳一个人在办,她说想开一个小酒吧,韩启阳就去找合适的店,找到了有合适的,再带她去看。

她说想要洗纹身,韩启阳就收集所有的医院诊所的资料,一定要找一个口碑最好的地方清洗纹身。

申璇完全成了一个闲人,她有时候会有时候适应不来,忙了四年,一下子空下来,感觉没着没落,心里慌慌的。连早上起床牙膏都有人挤好。

以前梧桐苑,裴锦程起床的牙膏都是她给他挤在牙刷上的。

以前梧桐苑,她天天让钟妈教她烧菜给裴锦程吃。

现在倒好了,有个男人长得帅,身材高,家世好,人品好,跟她一起长大。每天给她挤牙膏,她想吃什么,随口说一下,就能一饱口福。

非但如此,外面的事也是那个男人在张罗,她甚至不用操心,他已经把小酒吧的市场定位做出来了。

申璇走进厨房,拿起勺子舀起锅里一口汤,靓汤入口,她便站在那里得意的一摇一晃的,“哇哦!启阳,我们好奢侈,好奢侈啊,我们天天都吃中国菜,太奢侈了。”

“哈哈!我们去吃法国大餐才奢侈呢。”

“行啊,咱们把今天晚上烧的菜装一份出来,等会给隔避邻居送点过去,他们家的小孩,好喜欢吃你烧的菜,她妈妈不是说改天请咱们吃法国大餐嘛,吃人嘴软,咱们再送点过去。”

“好呀,你决定就行。”

窗户外面的阳光有些懒懒的,餐厅里的小方桌上,铺着浅墨绿的格子桌布,一男一女相对坐着,满足的享用晚餐。

翌日清晨,邻居热情的敲响了申璇和韩启阳公寓的门,说是开着车子送他们去医院,省得他们没车,不方便。

申璇正喝着牛奶,一听说邻居要送她去医院,便谢过,笑着说是还没吃饱,最近胃不好,不敢吃得急,你们先忙,我等会招出租车去。

韩启阳送走邻居,看出申璇的迟疑和不舍,“其实这个纹身没有什么,你不把它当回事,她就是纹在你的左胸胸口,也不过是个装饰而已。”

申璇怔怔的看韩启阳,久久没有说话,她想,她大概不止是把这个纹身纹在了左胸胸口,而是纹进了心窝里吧?

心窝里?

也得剜啊!

..

医院外,韩启阳很想抽只烟,但他不会,从小申璇就跳上跳下,他跟在她后面光是管她就已经够忙了,抽烟也没有时间学。其实也不是没时间,他怕她学坏,便一天到晚的跟她说,不要抽烟,不要喝酒,如何如何不好之类的。后来她还是学会了抽烟喝酒,他却始终没有学会。

她坚持要来洗掉纹身,他就在外面等她。

他也希望,等了这么多年,能等来一个全新的Chriyl。

.

申璇躺在雪白的诊床上,她知道,纹身一次也洗不干净,以后还得来洗。

纹的时候,没打麻药。

洗的时候,也不用了吧?

她不相信现在比以前还要痛,绝不相信。

可无名指上疼痛突然袭来的时候,她的左手猛的摁住心口,她真的感觉到了有刀子在心窝子里剜,剜!

脚趾头疼得紧紧的崩了起来,相叠交搓,她咬着唇,眼泪汹涌滚出,呜呜的哭出了声,“锦程,还是疼啊,比以前……还要疼……”

...亲们,这是一个小虐文,这也是99写的第一个小虐文,还希望亲们多多鼓励99,别打击99的积极性,么么哒。另外,这几天好象还在返币,亲们可以把99的两本完结文订阅了,以后慢慢看哦,超划算哦,嘿嘿。还有一更,亲们明天早上来看。

230:G城,直飞,巴黎!

疼的何止是肉身,她不知不觉的在四年中已经将他的名字这样刺进了心窝里。

想着他们如何认识,为什么如今要将他剔除会疼成这样?

初初见他,心里头那片刻喧嚣着的兵荒马乱,堪堪将她的心智迷惑住了,不过一瞥,便让她回了头。从未想过会看一个男人超过一分钟,从他进入夜场那一刻,她瞥见他那一眼后,便傻愣愣的盯着他看。

其实公司里的员工见到韩启阳的时候会说,哇,韩总好帅,比我们总裁还帅。

可偏偏的,他为什么就吸引了她看了那么久?世界上无人可以比及。

因为他一偏头过来,视线似乎撞到了她的耳际,那么强劲的音乐声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一瞬,看得她面红耳赤。

她看到了他的漠然和冷淡,从未追过男人的她,愣是跟着他的身影,追了好久。

他前生一定是在她的身体里种了盅,那种盅,三生三世都要折磨她,不管在哪里,哪怕他淹没在人潮,她也能一眼找到他。

若非如此,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已经成了植物人,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嫁了他,明明已经成了植物人,她始终相信,他会醒来,醒来后,会继续吸引她。

他一定是给她下了盅,一定是,就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前生……13605551

所以,她才会天天坐在床边,帮他按摩,喊他的名字,“锦程,锦程。”喊着喊着,便刻进了心里。

他的前生一定是憎透了她,所以才会在听到她的魔音之后,从震怒中醒来!

他不吃她端的饭菜,不接受她给他洗澡,讨厌她的挨碰。

后来,他为了惩罚她,便靠近她,将她心里的盅虫唤醒,把车钥匙锥进她手臂里,又偶尔给她一点温柔,反反复复,天天时时的啃噬着她的心脉,天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阳寿将尽,以为心都被那虫子啃空了,可是如今才发现,里面填满的,都是他的名字。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

一碰就痛,一想就悲。

她刺进心窝里的何止是一枚戒指,还有他的名字……

不能相爱的人为什么要相识相遇?像她和韩启阳,像她和裴锦程。

无名指上的那些疼痛,钻进心窝的时候,心窝里的名字,化成钢针,拼命的往外扎钻,疼得全身都在抽搐,大声喊叫,歇斯底里的喊叫,喊叫声震得诊室和隔避诊室的人都过来围观。

蓝眼高鼻的马赛医生一个个面面相怯,看着床上绻在一起,全身发抖的中国女人,她捂着胸口,大喊之后又低头咬住床单,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她似乎快要疼死了。

好象有心电感应一般,韩启阳奔跑至二楼诊室,看到医生护士都围着病床上喊叫的女人询问,很急的询问,韩启阳看到申璇哭着喊疼,疼成那样,冲过去就差点揍人,哪知那马赛医生用法语说,天!怎么回事,还没有正式开始!

韩启阳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他过去跪在床上抱起绻在一起的女人,揽在怀里,她脸上的汗已经把贴在脸上的头发沾在了一起,轻轻捋开,从她的嘴里把床单扯出来,看她紧紧的握着她右手的无名指,像护着比命还宝贵的东西一样,他心头一疼,一低头,眼泪落进她的头发里,轻轻的揉着她的脑袋,“Chriyl,不哭了,咱不洗了,不洗了。”

绻在韩启阳的环里,申璇似是躲得更进去了些,怯怯道,“启阳,疼,疼得很。”

韩启阳鼻子一吸,“嗯,疼,咱就不洗了,不洗就不疼了。”

似乎得了保护,她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无助的喃喃,“我还需要点时间,还需要点时间的。”

韩启阳依旧坐跪在床上,女人就兜在他的怀里,从小本来就确定了是他的媳妇儿,可是长大了,却变成了别人的,小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倒进他的怀里说她疼,上窜下跳,经常青一块紫一块,擦破皮,但是她从来不会说疼,连说给她贴个创可贴,她都不干。

如今,她疼得全身缩在一起,缩在他的怀里,说她疼,疼得很,她疼的,不过是一根完好无损的无名指,她疼的,不过是千疮百孔的心。

他懂的,那种疼,他懂的,喉结滚动,他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沫,即便知道她疼,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一个伤害了她的男人,他还是抚着她的头,想用他能给她的方式,安慰她,“好,我陪你,直到你……不疼了为止。”

一起疼,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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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没料到辛甜居然只字不肯透露。

辛甜站云烨的面前,高扬着下巴,原本风情万种的美眸里,都是赤-裸裸的威胁,“云烨,有本事你就再打我一巴掌,这次,打右边!!”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右脸,口气里的强硬,不似外人见过的辛甜。

辛甜原本是交际能手,说话做事,都是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对云烨是咄咄逼人!

裴锦程揉着太阳穴,云烨气得脖子上筋都冒了起来,裴锦程是生怕对方真的再甩一巴掌到辛甜脸上,赶紧拉开云烨,跟辛甜说,“阿甜,这件事不怪你不说,一定是阿璇说过,不准你告诉任何人,我不能逼你什么,也没什么资格。”

辛甜蔑他一眼,“对,你没有资格,虽然公司里你是我上司,我也欣赏做事的风格和能力,但是这件事,我是阿璇的朋友,为了不让自己出她,她具体去了哪里,我都不准她告诉我。”

裴锦程分不清辛甜话里的真假,就算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总之辛甜都不可能会告诉他申璇的行踪。

他也等不了辛甜哪天高兴,才告诉他申璇在哪里,所以,他必须想别的办法。智肉心刺。V5qn。

至少现在他知道申璇出去之前有跟辛甜接洽过,最起码还是会让人稍稍安心了些。

辛甜走,林致远至。

裴锦程提出让林致远继续查监控,可交通系统监控属公安厅可管的范围,林致远不太方便插手太多办案的事件,否则白立军一定会强硬阻止,并且以后可能会明面上作对。

三个高大的男人,围着云烨家的桌子,裴锦程站着,云烨坐在桌面上,香烟卷的过滤嘴在桌面上敲了敲,将烟丝震下去,林致远离双手撑在桌面上,倾着身,冷肃道,“白立军已经开始干涉那天晚上G城的监控记录,说明已经在防范了。如果我再明面上挑监控的事,那就真的跟他树了敌,省委书记那里,不好交待。”

云烨点了点头,因为辛甜参与了申璇出走的事件,他觉得自己没管外甥女给裴锦程造成了困扰,这件事,莫家是有些责任的,虽然不管辛甜送没送申璇,申璇都会走,但如今被人家找上门来了,就得承担责任。

他咳了一声,“这样好了,这件事,我马上去找父亲,让他出面,我还不相信,他找个借口,会拿不到监控?”

裴锦程终于吐了口气,“阿烨,这事情,务必拜托了,我必须要查到她去了哪里。”

云烨拍了拍裴锦程的肩,“没事,应该的,这事情应该早些,这都一个星期了,怕是就算查到她出了G城,也不好查了。”

被云烨这样一说,裴锦程刚刚点燃的希望被泼了一盆冷水,可他深呼吸几次后,抬眸时,眼里那些细碎冷寥的光又亮了起来,“没事,顺着藤摸瓜,就不可能找不到!”那般的坚定!

云烨的动作很快,翌日一大早,监控就到了手,裴锦程被秘密的叫去看监控,一点点顺着辛甜车子的路线,一路追到了机场,国际出发!

到了机场,林致远就完全不用再受白立军的制约,他一个电话,机场所有的监控,要看哪天的都可以提供。

裴锦程在站在监控室里,耐心的寻找,申璇出走是出走,但是她没有整容整身材,她就算低着头,光看她的背影,他都能认出她来。

所以,只要顺着申璇从辛甜车上下来的足迹一路追查,很快便查到了换登机牌的窗口,找到当天办理登机牌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翻查那天的记录,一一对照,筛选,没有一个叫申璇的女人。

裴锦程知道,她是换了身份,爷爷都说,她以后的身份还可以继续用,再婚,不用隐性埋名。他不会给她那样的机会!

让工作人员对照监控里的时间,对上换登机牌的人,和她证件的录入记录。

终于找到,Chriyl-Shen

G城,直飞,巴黎!

..今天加的这一更,它是个美丽的意外,更是个销-魂的误会,作者抽风了造成的。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了,求上帝保佑99能在12月保证每天两更的数量,不要断更,阿门!这个月依旧冲月票榜,不嫌弃99的,继续帮99捂票票吧,么么哒。

231:申家人齐聚裴家

巴黎!

巴黎!

裴锦程听着工作人员的叙述,头疼了。

巴黎在法国,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她果真是下了决心,连走也走得这么远……

他转身。

云烨追过去扣住他的肩膀才松了手,“你上哪?”他纳闷,这才刚刚查到点眉目,招呼也不打一个,转身就走,像什么话?

裴锦程脑子有些乱,乱得大脑回沟里只有那么一句话反反复复的在说,“G城直飞巴黎,G城直飞巴黎,G城直飞巴黎”魔音似的,在脑子里钻来钻去,钻得头都快疼得炸了,“我去车里拿证件,买机票,飞巴黎。”

“锦程,你疯了?你现在这样过去怎么找人。”

裴锦程也知道自己疯了,以前从未想过会在林致远和云烨的面前表现自己对申璇有多在意,他也怕会像林致远一样,被人捏了把柄,那种感觉一定不会好,他知道,像他们这些人,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弱点,否则不知道被人整成什么样。

可这次,他真是无法掩饰,太太不见了,绝决的写了分手信,她说,你有白珊相携到老,我也会找到一个称心伴侣。

这还叫他如何掩饰,装作不在意?去周-旋?去算计?去让别人以为他的目的并非如此?然后花大量的时间去声东击西?

完全乱了。

异国他乡若是去游玩,会有一种心境,可如今,他一想到巴黎两个字,整个心都是揪颤着的,俊眉深蹙,吐了口气,“她去了巴黎,一个星期了。我必须得过去,那边她可能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你知道的,那边很多流氓就喜欢调戏欺负黄色人种的女人,小混混也喜欢抢中国人的包,而且那边的警察也很高傲,申璇的性子又犟得很,万一发生什么冲突,怎么办?”

他想,如果这样,她该怎么办?

如果那样,她又该怎么办?

云烨再次拍了裴锦程的肩,还好自己的脑子比较清楚,申璇那种见过世面的女人,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平时公干也会出差去国外,怎么就会是一个会被小流氓调戏,会被小混-混抢劫,会跟警-察发生冲突的女人呢?

申璇这样的女人,出去肯定都有准备,也不会去那些流氓汇集的地方,就算住酒店,肯定也是五星级的,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这简直有点莫名其妙啊。

“你现在这样过去,也找不到人,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过去应该制定什么方案找人,登报和杂志做寻人启事?我觉得没什么用,她有心走得这么干净,必定不会主动出来。”

“要商量多久?”裴锦程肃然问。

这下把云烨问住了。

衣袋里突然震动一下,然后开始唱歌:

“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

旅人的天涯,到尽头还是家。

下一站还感觉不来是冷还是暖,天一亮我又离开...

如果我回来,有没有人等待?

如果我孤单,会不会谁明白?……”

裴锦程听着歌词唱到此处,这些歌词,如果嵌进他们的生活里,就是一种预言,“天一亮我又离开,如果我回来,有没有人等待?”

我不仅在等待,我还在疯狂寻找,可你,为什么不回来?

他伸手钻进衣袋里,摸出手机来,转过身去,眨了下酸胀的眼,粉色的镶钻手机拿在手里,接起电话。

裴立的声音冷静自制,并无半点起伏波澜,态度也似申璇没离开时的口吻,慈爱温和,“锦程,你在哪里?”

裴锦程看了一眼国际出发几个字,“爷爷,我在外面出差。”

裴立又岂不知道裴锦程在撒谎,他一直都知道孙子在撒谎,不想见他,怕面对,不过是不拆穿他而已,“我知道你在G城,回家里来。”

这几天,裴锦程过得很累,不单单是累,感觉自己脚尖踩在悬崖边上,背后悬空。但是空中又坠下陨石,逼他伸手顶住,他被压得喘不过去,很想不撑了,干脆被砸到崖底去算了,但他又看到自己的太太,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平地上,他若坠下去,想过去拉她的手的机会都没了。

所以,头顶上的石头,他还得撑着,不能松,背压弯了,也不能松,扣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子,放缓语速,“我很忙,阿璇不在,好多事都是我一个人在处理,爷爷,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回去,您好好照顾身体,然姐给你配的食材,您一定照着吃。”

裴立才不管孙子是不是关心他的身体,停了一瞬,“任何事,都回来,阿璇的爷爷和大哥都过来了,你回来一趟。”

“……”裴锦程紧捏了一下拳头,心惊跳而快,“我回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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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和申凯有段时间不见了,上次在海城,是金秋。

申璇过生日的时候正逢十一月,时间过得很快,今年年春节有些晚,二月中旬,想想日子也快近了,偏偏现在还未到春节,她已经离开。

申家老一辈有份量的老爷子来了,新一辈有份量的申凯也来,如果再来一些人,就可以坐到主宅去,会很热闹。

原本今年春节,一定会很热闹。

年关将近,这份热闹,怕是等不来了。

申凯没有那时候上次到裴家来时的不平和嚣张,他态度虽是谦逊温和,但眉宇间没了玩笑之色,这种谦逊便看着做作,让裴锦程觉得压抑,因为他所熟识的那个大舅子,必然是个毒舌。

如今虽然穿着休闲装,却如此正统的样子,让人觉得不真实不说,还很怕他开口说些正二八经的话。

“锦程。”申凯站起来,走过去,主动跟裴锦程握手,似乎他们并没有不喜欢对方,“还麻烦你专门赶回来一趟,真是抱歉。”

裴锦程的握住申凯的手,他还穿着正式的西装,只不过没系领带,松了两粒扣子,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大哥,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我们过来也很方便,你很忙,怕耽误你的时间。”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能耽误什么时间?”裴锦程不等申凯说什么便抬手请了一下,“先坐。”

“爷爷。”裴锦程先跟坐在堂上的申老爷子鞠了个躬,再给自己的爷爷裴立鞠了个躬,又对申老爷子说,“爷爷,您坐一下,我去爷爷书房拿碧罗春来,在上海的时候记得您爱喝这个。”

“不用不用。”申老爷子也是和颜悦色,连连摆手,“锦程不用客气。”

裴立伸手拉住申老爷子的手,“老申啊,别管了,让他去拿,倒是我疏忽,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哎,老糊涂了呀。”

申老爷子慎看了一眼申凯,对着裴立道,“还是裴家的家教好,我们家那几个,哪有这么懂礼貌?在家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真是!哎。”

申凯笑道,“爷爷,您这话给说得,我怎么就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了?我这坐相不要太好哦,是吧,裴爷爷。”

裴立哈哈大笑,对着申老爷子说话时,也依旧满面扬笑,看起来甚是喜悦,“对对对,阿凯说得对,老申啊,你不该妄自菲薄。我们锦程啊,也是个吊二郎当的家伙,别看这时候懂点礼貌,那也是因为你们是阿璇的家人。”

裴锦程淡扯一下嘴角,转身上楼去了书房,他走得很慢很轻,一直回想着申凯和申老爷子的表情,眼神,他们不恼不怒,反而显得轻松。

原来,申家的人是铁了心让他们离婚的,他们把自己妻子的后路都铺好了。

他明明知道申家人知道自己太太的去向,他去不能严刑逼供……

申凯看向裴立,那大笑之后的笑意却是讳莫如深,裴立总是给人一种无法看透的感觉,总觉得他一句话里,几个意思。

申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一瞬后,和颜对裴立道,“老裴啊,多谢你这些年对小五的照顾,我们很感激,都是小五当年少不更事,犯了错,多亏你大人大量,否则她这辈子,都完了。”

裴立摆摆手,喟叹惋息,难掩伤感的看一眼申老爷子,“是我们锦程拖累了阿璇几年大好青春,事情都已经过了,走到今天这步,大家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话,就已经说明了没有谁对谁错,阿璇犯的错,她已经弥补了,你跟她说,不要有太多负担,她不欠裴家什么了。”

“阿璇很好,很能干,是我们锦程不够优秀,配不上她,让她以后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不用躲着谁,我不会让锦程去破坏她以后的生活,让她放心,把过去的那些不开心,都忘了吧……”

裴锦程拿了碧罗春刚刚走到楼梯转角,顿了步,他听见爷爷说,“是我们锦程不够优秀,配不上她”,但他从小就总听爷爷说,锦程,你是裴家未来的家主,所以别人做不到的事,你必须做到,你必须优秀。

可是,爷爷说,我们锦程不够优秀,配不她。

..今天本来可以去蹭同事一顿大餐,小伙子泡到了财务部的MM,请吃饭,我要回家给孩子弄饭,问,“可否把我的那份改签到明天中午。”答曰,“过期不候。”靠之!老娘心里默默诅咒他们坠入爱河怀孕不久后就查出来是舅甥关系!

232:裴申的协议

裴锦程走了过去,手里拿着的铁盒看着很旧,着土绿的漆,不像什么贵重的古董玩意,如果不是因为这盒子是从裴家这样的门户里拿出来的,必然觉得又旧又土。但这却是裴立用了几十年的茶盒,从未换过高档漂亮的储茶容器。

打开盖子,裴锦程一声不响的泡茶,茶杯端到堂上主座中间的几位上,“爷爷,您喝茶。”将申老爷子那杯铁观音端起来递到佣人手中。

申老爷子深凝一眼裴锦程,真是清减不少,“锦程,你坐吧。”

沁园正堂是老式的中式格局,正堂主位两个,中间一个桌几,正对堂门。

堂门正对主座的道,空着。两旁几张客椅相对列放,裴锦程微一欠身,坐在和申凯相对的客位上。

“爷爷,阿璇近段时间可玩开心了?若是玩得差不多了,您能否让她先回一趟家,若再要出去,春节时,我们再出去旅游好了。”裴锦程思量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样的方式好些,威逼利诱显然是不行的,可是转来转去又当如何?不如就当她是真的出去玩了吧。

申凯睨见裴锦程看自己爷爷时的目光,虔诚正然,心里一叹,若不是妹妹觉得不幸福,裴家这家世,是再好不过了。但没有什么能跟妹妹的幸福相提并论。

裴家这样的门第,很多事都不是他们申家能够干涉,若要干涉,除非当初妹妹没有伤过裴锦程,可偏偏申家欠了裴家。打落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咽。

如今妹妹愿意用更名换姓的方式远走,家里的人便已经知道她是忍到了极限,不管如何,这婚,还是要离才行。

申老爷子看一眼申凯:“老大。”

裴锦程听着这一声,便看向申凯,与之目光相接,申凯轻抿一下唇,“锦程,小五觉得你们这段婚姻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裴锦程的手握在中式的木椅扶手上,紧后一松,胸腔里的结气从牙缝中吁出,尽量让自己面色如常,“大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裴立低喝一声,“锦程!”

申凯拧一瞬眉,展开道,“锦程,小五并不想伤害裴家人,所以才会体面的将你的婚礼办完,她不想上诉,弄得裴家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她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上诉?!”裴锦程瞳仁倏然一亮,腾地站起来,“好,你让她起诉!咱们法庭见!”

申凯的口气一直缓淡,似乎根本不忍心跟裴锦程斗嘴,“锦程,你知道的,即使上诉,也可以交给代理律师。”

裴立这次声音微重,“锦程!坐下!”

裴锦程坐下,他知道自己再无法装聋作哑,“那就免谈,让她回来跟我说。”

“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没有联系。”申凯道。

裴锦程不可思议的看着申凯真诚无谎的眸光,怒焰斗涨,“你们是她的亲人!居然不知道!就这样放她走?!”

“小五长大了,她能决定的事,必然已经都想好了,她已经26岁,不再是16岁,不会饿着,冻着。”

裴锦程语淡微嘲,“你们真想得开。”

裴立饮茶阖盖后,“锦程,对人要有礼貌。”

申凯看裴锦程在吸气,继续道,“你和白珊已经正式注册,而你和小五注册的时候,并未更换国藉,注册地也是中国,小五只要起诉离婚,必然胜诉。但她不想弄成那个样子,希望你能明白。”

“我不明白!”裴锦程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他只知道申璇不要这个家了,走得干干净净的,所谓的给他保留颜面,不过是怕他阻止她的出走才出此下策的!他才不怕她起诉!他感觉到自己的额角有什么在突突的跳,跳得快从太阳穴蹦哒出来了,方才的礼貌已经死到了大西洋,换来的是龙卷风的怒吼!“我才不怕她起诉!你叫她不要像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要起诉就回来,把我告上法庭来起诉!”

裴立桌子一拍,茶碗在桌几上“当叮叮”的起着颤音,有茶水甩在了桌面上,佣人立时拿起桌布,过去抹擦。

老人眼露震摄力极强的眸光,“裴锦程!注意你的态度!”

裴锦程默了默,他背往后一靠,隔着西装料贴在木椅背上,他感觉自己最近骨头突了些,硌得有些疼,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靠着,疼点还好些,免得失了理智!

双目阖起来,开始消极抵抗,不再与申凯交谈。

申凯也感到很无奈,他和爷爷是裴立打电话叫过来的,应该说是在电话里协商后在G城碰面。

到了裴家,裴立亲自接待,过来之前他和爷爷都做好了裴家勃然大怒的种种方式,但是爷爷疼极了小五,就算再把那座金矿给裴家也是愿意的,虽然失而复得更不愿失去。

可没有人不愿意小五幸福。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裴立的态度一直很好,礼貌,诚恳,言辞间没有威胁,没有逼迫,甚至没有一点点责备的意思,唯一一句让他觉得话里有话的那句,便是说到裴锦程礼貌的时候,“我们锦程啊,也是个吊二郎当的家伙,别看这时候懂点礼貌,那也是因为你们是阿璇的家人。”

唯独这句,让他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坐在这个正堂里,他再也不能像上次坐在主宅餐桌上时的心情一样,那时总觉得妹妹受了委屈,该还的都还了,一心想让妹妹以后的生活开心快乐。

可这次,坐在这里,他便想到了四年前。

他带着江钊和秦老爷子从海城赶过来,磕头下跪的准备都做好了,而这个老人给他的感受不是不震撼的!

想当年,小五因为被G城裴家拘禁,爷爷当即便一病不起,若不是家里几个小辈天天轮番着劝着,撒娇讨好求爷爷一定为了他们将养着些,爷爷怕是都被那事给弄得交待过去了。

可当时他在这个正堂里看到的裴立是什么样子?嫡长孙成了植物人,他却在沁园的正堂接待从海城秦家过来的客人,爽笑热情的与秦老爷子握手,笑谈养生。

爷爷在失去小五的这三年,茶饭不思,骨瘦如柴。

而当他在海城关注裴家产业的时候,经常看到一些裴立的照片,他一如当年的红光满面,气势逼人!

当年这个老人凶狠发话,“千亿?我孙子就值千亿?!我分文不要,就要秉公处理!”

如今这个老人说,“是我们锦程拖累了阿璇几年大好青春,事情都已经过了,走到今天这步,大家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话,就已经说明了没有谁对谁错,阿璇犯的错,她已经弥补了,你跟她说,不要有太多负担,她不欠裴家什么了。”

一个人,到底是强大到什么程度,他才可以做到这样心胸气度还有如此高强的抗压能力?

如今坐在这里,他觉得申家果真小人了,四年前明明答应了将小五的一生送在裴家,做牛做马都愿意。

明明是申家同意了的。

面对这样的心境,申凯话在喉间,再难开口。

裴立望了一眼生叔,一抬下巴,生叔欠身退到一旁的侧屋。

当生叔拿来文件袋过来递到裴立手上后,又退到了裴立身旁。

裴立将文件袋顺手递到申老爷子手里,“老申,这个是上次申家矿难的时候,转到锦程名下的股份,有股权转让协议,你过一下目。”

申老爷子一推,“老裴,这个东西,就留在这边。”

裴立温和摇头,“不用,我们裴家不擅经营矿业,你也看到了,那个金矿我们也弄不来,给我们也是浪费,而且这个股份当时就说好的,只是暂时放在锦程名下,如今事态已经平息,就不需要了。”

申凯睐一眼一直阖目稳气的裴锦程,马上转眸看向裴立,“裴爷爷,当时加害锦程的凶手还没查出来,我和锦程商量过,这股份就放在他名下,我们……”

裴立摆了摆手,大度笑道,“阿凯,那件事谢谢你帮忙查,以后就交到我手上吧,这个股份还是落回申家,裴家查,不会影响到申家产业在你初初任职期间被曝光的影响。”

申凯觉得有些沉重,莫名的沉重,还很压抑!

裴立补充道,“如果你们不同意拿回去,这个婚,我就……”话停在这里,眸里是暗示的光,把文件袋放申老爷子的手里,“签字吧。”

生叔将已经准备好的笔递给申老爷子,静谧许久后,正堂里有沙沙的钢笔走滑在纸张上的声音。

裴立再看一眼生叔,生叔进侧屋又拿出一个三指厚的手缝线老式帐本的东西,裴立接过后,侧身把本子放在桌面上,一页页的翻着,“老申,今天我把阿璇的名字给你看一下,下午我会通知裴家所有的近远亲过来,把阿璇的名字从裴家的家谱上去除,你告诉阿璇,她不欠裴家什么,以后自由了,再不是裴家的人……申裴两家从此后互不相欠,从此后无恩无仇,但从此后也……不再往来……”

“轰!”天空似乎响了一个大惊雷!炸晕了所有人的神识!

...今天两更完毕,亲们晚安,明天见。

233:你凭什么做家主?!

申裴两家从此后互不相欠,从此后无恩无仇,但从此后也……不再往来……

刚刚签过股份转让协议的申老爷子额角一跳,才放下的钢笔的手一颤晃,差点打翻旁边的茶碗。

裴锦程一直都消极抵抗的闭眼,这时候腾地站起来,“爷爷!”

裴立轻轻抬头,睨向裴锦程的目光深邃如渊,让人猜不透,他不咸不淡的开口,但语锋里刀光剑影之意甚为明显,咄咄逼人,“怎么?想反抗?不能接受?你凭什么反抗?你凭什么不能接受?你在裴家除了算个未来家主的继承人,还算什么?这家里到现在为止,谁说了算?这份家谱,你又有什么资格反对里面剔除一个已经离开了裴家,不再是裴家人的名字的权利?”

裴锦程轻退一步,差点一晃,爷爷对他说话的用词和语气,几乎把他逼到了死角。

爷爷说得没错,裴家等级深严,家谱并非他这样的晚辈有权利干涉的,如果二爷爷及其他长辈聚到裴宅,一致同意将申璇的名字去除,便没人可以反对!

“爷爷,阿璇的错,不至于严重到除名的地步!”

“阿璇并没有做错。”裴立再次重申,重新低下来,终于找到了申璇的名字,他把家谱一转,方向朝向满面讶然的申老爷子,苍老的手指,触在申璇的名字上,来回抚了好几次,没有舍得放开,他说话时候,口气里带些一丝轻轻的叹息,教不仔细的人,也听不见,“老申你看,阿璇的名字在这里,到时候将她的名字摘除之后,我还会给你看一看,这样你们就可以放心的回海城了。”

申凯觉得这气压已经低到他无法承受,申老爷子饶是见过无数世面,也无法淡然的与裴立进行交流和对话。

“老裴,是申家对不住裴家,当年……”申老爷子无话可说,明明是正常的程序,人家要把你的孙女从人家的家谱上除名,有什么好别扭的呢?可是这种别扭劲直往心眼里钻。

裴立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宽厚一笑,“老申,你别想太多,对于阿璇来说,回到四年前比什么都重要,四年前,我们两家没有交集,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当年的错,阿璇已经弥补了,锦程是她照料着醒过来的,锦程醒了,申家便不再欠裴家什么。”

申老爷子看一眼申凯,似乎无法应对,申凯站起来,步子迈出,站在堂中。四年前,他也站在这个堂中,带着申家的条件,求裴立放过她的妹妹,让她妹妹嫁入裴家,照顾植物人一辈子,赎罪……

后来甚至答应裴立,若裴锦程永远醒不来,用医学取精的方式也要让申璇给裴锦程生一个孩子,以免裴家大房断了香火。

申家四年前卑微至尘埃,只为换得妹妹不受牢狱之苦。

如今……

他给申老父子深鞠一躬,“裴爷爷,我替妹妹和申家的人给您磕个头,敬个茶,谢谢您的宽容。”

哪知人未跪下,裴立已经快速起身,一把拉住申凯的弯下的腰,“阿凯,四年前我没让你跪,四年后,我也不会让你跪,要跪,阿璇入了裴家谱之后也跪过了。你并非裴家的人,这一跪,我这老头子,受不起啊。你记住,我们是互不相欠的,万万用不着下跪。”

裴立站申凯站直,语毕一笑,有一种一笑抿恩仇的大家风范的味道。

申凯怔然无话,家谱,又是家谱。

他似乎懂了,也许只有裴家的人,才有资格向裴立跪,他才会接受,而如今,感激或感恩,这个老人都是不需要的,而自己心底那份愧疚感更深了。这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感觉无所适从。

他需要想一下,申家还有什么能给的,能补偿的。

裴锦程就站在申凯身侧,蹙眉道,“爷爷,就算要除阿璇的名,也要等她回来说清楚,就这样除名,太不公平,她还年轻,出去玩一阵,又会怎么样?”

裴立不急不徐的松开申凯,转身回到位上,把家谱合起来,笑意款款的对申老爷子说,“我让阿生领你们先去流水苑住着,等家里长辈都过来把事情弄好了再去通知你们。”

申老爷子看出了裴立有送客之意,站起来,“老裴,对不住啊……”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对不住的,阿璇以后能够快乐起来,我也很高兴。”

看申家爷孙俩离开了之后,裴立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住,苍老的手抚在家谱的封面上,睨着眼前已经瘦得冒出颧骨的嫡长孙,咬了咬牙,“回来?你以后要在外面找什么女人我都不管,但是出了裴家这个门的,永远都别想再名正言顺的再进来,除非……”

他伸手一指,指着楼上,眸光犀利如斯,“楼上书房的抽屉里有一把枪,是我几十年一直带在身边防身的,这些年倒是不常带着了,你可以把他拿出来,对着我的太阳穴崩一枪,等你顺利坐上家主之位,即便是我不准你再弄进门的女人,你也可以弄进来!”

裴锦程眼神一闪,被裴立的话堵得一个踉跄,裴立苍掌一把拍在家谱上,腾地站起来,怒其不争的指着裴锦程,“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拿得起放不下的鬼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做家主!你有什么资格做我裴家的家主?!”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裴锦程被激得额上青筋突冒,脖子上都梗出了分明的筋络,“我凭什么没有资格!仅仅因为阿璇的事?我告诉您!阿璇我会找到,我管她有没有从家谱上除名!”

裴立看着嫡孙愤然而去,阖目后,凝沉的呼吸吐出来。他走到桌几边,站在那里,腰背都比方才弯了些,颤巍巍的伸手再次把家谱翻开,一页一页的翻过去。

翻过去,翻到“申璇”两个字,他的手指摸着那个名字,毛笔字。

字迹虽不比大家之风,但也是刚劲有力。苍眸里隐隐有了水光闪动。

这个名字,是四年前他亲自写上去的,当时裴家亲戚那么多人反对,他便拿出家主身份出来相压,硬是把这个答应了要帮他照顾一辈子裴家的人的名字写了上去!

如今,他又拿出家主身份,召开族会,要亲自把她的名字从家谱中,去除!

裴锦程走出沁园,觉得此时的自己恨不得剖成无数个人,一个人去巴黎,一个人在裴宅应付那帮老家伙。

申璇若真从裴家家谱上除了名,以后想再入,就不太可能了!

可是如爷爷所说,他如今连参与修订家谱的资格都没有!

裴锦程阻止不了,因为要把申璇的名字从家谱上去除,得到了当初所有反对申璇加入裴家家谱的人的支持!

那些人或真心不喜欢申璇,或有了改观后也依然想让裴立认识到四年前那个错误的耻辱。

这间种种意味不明,各怀心思。

终于,经过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裴宅的宗祠大门打开,里面的长辈纷纷走出,裴立带着一本不再有申璇名字的家谱,走出来。

裴锦程知道,他除了一本结婚证,什么也没有了,而且还是申家一起诉就得离婚的结婚证。

裴立把新的家谱给申老爷子和申凯过目后收起来,然后亲自跟生叔一起送他们去机场。

临走前申凯拿出申家的支票,上次申家矿难,是裴锦程一个人在张罗,包括之后的抚恤金,也为了不让有人查到申家头上,都是由裴家基金这边走帐,结果事情结束后,裴锦程并不收申家的钱。

过来之前,申凯便把支票准备好了,若真是离了婚,申家不该欠裴家这么大份情。

而裴立把支票放回到申凯手中,笑意和缓,,“阿凯,这个钱是不用还给裴家的,我说过申家不欠裴的,就是不欠的。”

“裴爷爷,这不行!”

裴立摇了摇头,释然一般拍了拍申凯的肩,“阿凯,你听我说,你们都不该有负担,不管是阿璇,还是申家的人,你们每个人都该把负担放下来。当初帮申家解决困难,那是因为阿璇是我裴家的人,她的事,就是裴家的事,我们只是帮自己的家人解决麻烦,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不用谢,更不用还。这个钱是那时候拿出去,跟现在无关,裴家不会收回来,也不应该收回来。”

支票捏在申凯的手里,他感觉自己拿了一块沉如巨铁的东西,重得他手的快要断掉了。申家是真不欠裴家吗?真不欠吗?!

“阿凯,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以后当裴家和申家不再往来的时候,你们就慢慢的可以放下这段记忆,不要想太多,年轻人,应该学会轻装上阵,方能有大作为!”裴立再次拍了申凯的肩,眼里的光芒,是--放下!

申家人离开G城,不过数天,海城申家便出现大的变故,海城市长被双规,申家的产业连连受挫,溃败不堪!

申家在数日间,濒临破产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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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她,背信弃义!

而在G城的裴锦程,对裴立将申璇除名的事耿耿于怀,数日不回裴家。

裴锦程一心想去巴黎,却被云烨一再阻止。

云烨是一个理智到自己的骨密度都算得清清楚楚的男人,林致远似乎还能体会裴锦程的焦虑,而云烨却一再劝说,没有必要,甚至有劝其分手的动向。

林致远保持缄默。

裴锦程干脆甩了那两个理智得连渣都不剩的男人,和他们说话,他觉得是在和白痴对话,对牛弹琴!

裴锦程自从重新开始嫁接裴家的新势力,就不怎么和发小一起玩,一来没空,二来不想把他们牵连进来,还未真正成功,多些人加入,只会加重运作的负担。

他必须要把风险和成本降到最低。

可这次申璇的事,他决定还是要去找覃远航。

覃家,是G城最大的造船业老大,应该在整个南方都很有名,属于上市公司的家族企业,几辈人传下来,虽不做船运,但与很多国内外港口业务都算密切,毕竟是相生相息的关系。

约覃远航到锦程控股见面,裴锦程亦是开门见山。因为现在G城,或者其他城市有名望的家族,稍微关心一点豪门之事的人都会知道,他和海城申家五小姐的婚姻关系已经解除。

所以瞒着也没多大的意思。

覃家的确与国内外很多港口的诸多船运家族有关系很好,但是巴黎?

覃远航平时说话也是不着调,但裴锦程说的事,他不敢开玩笑,坐在裴锦程对面的大椅上,虽然跷着腿,白齿合扣,“咝”了口气,表示有些忧虑,“锦程,我们家与巴黎那边的机场关系从来没听说攀上过,我们家是做船的,不是造飞机的。但要查嫂子在哪里,必然要调监控,然后查她去了哪儿,巴黎那么大,她出了机场,我们又上哪里找她?如果她要住酒店,肯定要出示证件,但覃家的关系,不可能好到可以惊动整个巴黎的警察帮着去酒店查人,覃家绝对没有这样的实力。”

裴锦程终于知道什么叫四面楚歌。

若在国内,还好办。

若在瑞士也好办,裴家的基金银行总行在那边,关系也好找,偏偏是巴黎!

申璇去之前必然也查过裴家的业务,当年奶奶病故法国,离世前说想回故乡,不想再在那样的地方,所以裴家的产业和投资可以涉及其他多国,但绝不再踏进法国。

奶奶对那个地方,怕是深恶痛绝了。

申璇找了一个裴家最不容易找到关系网的国家出走,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裴锦程感觉自己越来越提不起劲了,刚刚燃起一点希望,又被人扑灭,刚刚燃起一点希望,又被扑灭,循环得他都快没有勇气,虽然她离开的时间才不过半个多月。

他耗掉的,却是多少年的时光一般,每天绞尽脑汁,却总是不受控制的走进死胡同。

覃远航突然有点不忍心看裴锦程一蹶不振的样子,有些日子没碰面了,瘦了这么多,又不和哥们联系,就是太太失踪的原因吧?“但是关系可以嫁接,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去想想办法。”

裴锦程已经垂下的头,猛的抬了起来,“远航!”

“别叫得这么肉麻煽情,真受不了,咱们哥们谁跟谁啊,你老婆就是我老婆,不见了我当然该帮着找!”覃远航嘴角还是得意的笑容,却奇怪的感觉到气氛有些冷起来,蓦地撞上裴锦程那双淬冰染霜的眼睛,赶紧摆摆手,“好了好了,是口不择言,我错了,这玩意不能乱开玩笑,错了错了,嘿嘿。”

覃远航这才看着裴锦程脸色稍稍缓和,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撞到活火山上。

......

裴锦程还未下班,无论再怎么找申璇,只要一天没离开公司,公司的事就不能放下,该他过目决定的大型合同,他也必定一一审核。

脑子里尽量把一切排空,认真的坐在大椅上看着文件,那首忧伤的彩铃从粉色的钻石手机里飞出来,绕成一圈圈的音符钻进他的耳朵里,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让铃声多响一阵,他清了一下嗓子才滑开接听,“远哥。”

林致远坐在政aa府大楼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手里秘书整理给他资料,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卡撑着下巴,双眸凝沉,“锦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怕是你不用去法国也行了。”

裴锦程手中钢笔一顿,所以被关在脑子外面的申璇又疯狂的被林致远一句话给全部放了进来,看到希望之光时,他眼睛里的琉璃之色都开始斑斓起来了,“你说!”

林致远目光一直锁在手中的资料上,口气亦是凝重,“申家怕是快完了,申凯因涉嫌重大包庇案被双规,申家老底被翻,煤矿再次出事,三房那边严重亏空,二房投资出去的重大项目出现豆腐-渣工程,出了人命,现在只有大房还算保本,但对于现在债台高筑的申家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而且申凯一旦被双规,与大房很多看在申凯面上合作的项目也突然叫停,如今申家是--雪上加霜!”

林致远用简单的方式,将一座豪门的陨落的过程和结果一一点明,简明扼要!

裴锦程静静听完,眉心已经被他拧成了深深的川字,“这才几天?你消息会不会错?”

“这个消息外面都不会有,现在怕是只有我们这个圈子的人才会有这个第一手消息,怎么会错?申凯这个事情,应该不会见报,因为案件还没有查实,这个和几天时间没关系,我的意思是,申璇可能会露面,这是你的机会。”

裴锦程恍然,却心被悬起,“谢谢你,我懂了。”

裴锦程刚刚挂完电话,便让秘书准备飞机飞海城,却在出公司前,被急急赶来的裴立拦回了办公室!

裴立手拿任佛珠,一步步把裴锦程逼回办公室,显得十分严肃,“去哪儿!”

“有点事。”

“想去海城?!”

“爷爷,您都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裴锦程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爷爷做的事?

裴立苍目一瞬不瞬的看着裴锦程,“我并不知道,我是听说你安排了去海城的航线,所以才查了那边的事!”裴立手中佛珠拨动并不快,但他说话的口气却是又强又硬,“不准去!”‘

“爷爷!现在申家弄成这样,如果我不去看看,阿璇回来看到该怎么办?”

“她看到,就应该学会接受!”

“申家这次倒了,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起不来,也是申家人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锦程抓揉了一下头发,“爷爷!阿璇是我的太太!”

裴立苍眸里瞳仁中心光,坚决狠辣,嫡长孙比他高,他需要抬头,却在气势上半分不落!“她离开你的那天,已经放弃了做你太太的权利,放弃了做裴家媳妇的权利,放弃了做裴家未来主母的权利,更放弃了做一个裴家人的权利!她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还要强行的塞给她?!你现在去帮申家,又要让她来觉得欠你的吗?!”

裴锦程摇头,“我不要她还我!”

裴立轻嗤道,“你不要她还?可是裴家凭什么帮申家?我说过,裴家和申家已经互不相欠,再不往来,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上次申家矿难,裴家出钱出力,我裴立敢对天发誓,从未想过要申家报答。因为阿璇是我的孙媳妇,她的名字写在我裴家的家谱上!她是我裴家的一份子!就算申家那时候倒了,裴家就算拿出巨额裴氏基金帮申家东山再起,那也是分内之事,我裴立若想要申家半分报答,便不得好死!”

“爷爷!”裴锦程看裴立发这样的重誓,心下一颤!

裴立深深吸上一口气,也压制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可是阿璇现在已经不是裴家的人,我裴家的家谱上已经没有申璇这个人!裴氏基金里的任何一分钱,都不能花到外人身上!”

他紧紧凝着裴锦程,苍眉紧锁,“家族联姻,岂是儿戏?!我为何至今不把白珊的名字录入家谱?!”

可一直压制的情绪,突然又暴涨上来!裴立情绪有开始不受控制的激动!脖子都粗红起来,但背脊一直都高傲挺直!“阿璇放弃了我对她所有的期望!信任!她背弃了对我的承诺!背弃了身为一个裴家人该有的责任!她至始至终都觉得她姓申,虽然她曾经站在我的面前发誓说,她不再姓申,她姓裴!如今就算她卑躬屈的走到你面前来求你帮助申家渡过难关,你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一时,也留不了一世!”

“她若不把自己当成裴家的人!只要等申家元气恢复,她还会因为跟你感情不合离家出走!还会丢下整个裴家离家出走!她的骨子里,就没有把她当成这个家里的人!她!对我,对裴家!背信弃义!”

...亲们,两更结束,明天见。

235:她在……马赛

“爷爷!”裴锦程发现裴立在厉声痛斥的时候,年迈的身躯一晃,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及时扶住裴立手肘,“爷爷,您别再说了,是阿璇不对,您别气了,行吗?”

裴立一把挥开裴锦程的手,不用人搀扶,迈开沉妥的步子,径直走到裴锦程的总裁位上坐下来,将背靠在大椅背上,身体有了支撑,他气息才缓和了些。

裴锦程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也坐下来,望向裴立的眸色,虔诚且溢出淡淡无奈的伤感,“爷爷,您让我帮阿璇一次吧,我不想让您生气,您知道的,不论您同意不同意,我都会这么做,大哥的忙兴许我帮不上,但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我还是可以出份力的,目前申家的债务,我想帮一把。爷爷,我不想跟您对立……”

“但到必要的时候,你要跟我对立?”裴立揪住重点,反问!

裴锦程被这话压得无法喘息,从小他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裴家的人,就要为裴家做事。裴家的人不能为敌,裴氏基金是勤奋勇进的裴家人提供最有力的后盾,虽然争斗不断,但是基金也依然良性运作。

他是裴家的人,血液里,思想里都是,他不能与爷爷为敌,不忠不孝的人,不配做裴家的人,“爷爷,我不想,我和阿璇还没有离婚,她的事,作为她的丈夫,我怎么能不管?”

“她已经不是你的太太,申家出事,是申家咎由自取!”裴立冷冷断定!

“爷爷?”裴锦程根本没有想到爷爷在这个时候会用如此重的口吻来评判申家。

裴立不提申璇,情绪便出厅的平静,他看向裴锦程眼神也宁和了些,握着佛珠的手落在腿上,轻轻的拨着,说话的口气轻了,但口吻却严肃认真,“我不带任何个人感情,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申家家规家教都不严,对孩子的管束松到令人发指,申家出了申凯那样的一个人物,已经是个奇迹,这次不出事,等老申一过气,申家照样要倒!”

裴锦程沉默下来,申家,他没有去了解过,接触也少,因为他和申璇缺少一个自由恋爱的过程,所以很多东西和程序都省略了。

爷爷说申家照样会倒?

他是不信的,申家并非一般意义上突然爆发起来的小豪门,在海城也算有头有脸,怎么可能会说倒就倒?

裴立问,“你们小的时候,我是怎么告诉你们,你们的责任的?”

裴锦程只是在脑海里轻轻一转,便把曾经耳熟能详的话重新复述,“爷爷说,我们从小衣食无忧,比别的家庭的孩子享有更多的特权,在家有无数佣人伺候,能上更好的学校,能开名贵豪车,出门有人巴结讨好,做事情顺风顺水,这些东西,都不是我们应得的,是祖祖辈辈的先人通过智慧,勤奋,努力,勇进得来的,我们享用的社会资源比普通孩子多得多,都是因为上一辈人的功劳,这些东西我们享用了,以后都得还,用更多勤奋勇进的品质,创造更多的财富,留给下一代,教育下一代,一代代还下去,永远都不能停下来。”

裴立深呼吸后,点头,“我对你们的要求,从来都是要以家族为重,因为每个人的存在都不是个体的单独存在,我们还有下一代,无数个下一代要繁衍下去。申家是老申打下来的,但儿子性格就同你几个叔叔一样,很软弱,并无大的才干,当他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应该在孙子身上花重大的精力进行培养,可是他用他的隔代亲,一味的溺爱孩子,申凯是运气好,没有走歪,但阿璇的其他几个哥哥,你可有了解过?虽没有不成器,但也担不起大任,这次不就是吗?哪个孙子可以挑起这个梁?偏偏申凯走仕途,生意上无法兼顾,而那一家子,除了老申,竟没有一个人可以顶上来帮申凯一把。”

“申家各房各自为政,自私自利,三房心胸狭隘,二房胆小怕事,虽然如此,如果老申严家管教,把申家统筹管理,几个儿子也会被他激励得更上进,他偏偏放任,儿子放任了就算了,孙子也放任。”

裴锦程惊讶于爷爷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多?

看着裴锦程讶异的眸光,裴立继续道,“阿璇四年前跑到G城砸伤了人,四年后不顾家族联姻的重要性,再次扔下一切,远走高飞,她可曾考虑过一个豪门子女身上该有的责任和义务?”

“吃得比平常百姓好,穿得比平常百姓好,出门都是上百万的车。想更名换姓,只要她想,短短时间家里人就会帮她办好,这些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若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可能随便做到吗?她过去二十多年生活中所得到的所有便利和特权,都是她的祖辈辛辛苦苦奠定下来的基础!不然四年前闯祸,她会因为没有背景而死于异乡!”

裴锦程拳不禁捏紧,爷爷的话句句戳入皮肉,若是阿璇听到,当作何感想?

裴立摇了摇头,眸有失望,“拥有更好的物资生活和社会资源,却又想过普通人毫无压力的日子,她也不想想,她凭什么可以扔下一切去法国?因为申家给了她钱!而长这么大,她为申家做过什么?四年前若她不是任性,海城还有韩家可以帮忙,如今呢?韩家因为她的原因在海城颜面扫地,现在就恨不得在申家身上补一脚狠狠的踩下去,她可曾想过,就是她事到关键就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才将家里每一位从小给她提供优渥生活和关爱的长辈置于水深火热中?”

“我之所以说申家咎由自取,并没有抵毁他们,豪门家族的联姻,本就没有多少幸福可言,而他们的心态一直都没有正面引导过阿璇,从申凯第一次到裴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在得知你醒来后,申家便想让阿璇离婚。”

裴锦程怔然,却无法反驳。

裴立道,“如果阿璇和锦悦换了位,锦悦把人家的少爷打成了植物人,并以身抵罪嫁入他门,而对方也庆幸醒来,我会告诉锦悦总算不用再苦一辈子,这就是上天给你的恩赐,多认识到对方家族的优点,多和丈夫建立感情,携手好好把家族之间的纽带联系紧密起来,夫妻齐了心,外人才没有机会入侵。你当时醒来过后,我也一直告诉你阿璇的优点,我可曾当着你面抱怨失去你的那三年,我过得有多痛苦?我可曾让你去记恨她?申家好歹知道阿璇还活着,而我自己的孙子则可能直到我死都醒不来!!但我向谁抱怨过我的苦?申家可曾跟阿璇说过裴家的恩德?虽然阿璇也说感激,但申家人可曾从旁提点过裴家做得好的地方?他们只是一味的觉得阿璇委屈,但他们可曾想过,阿璇当年做了那样的事,能活成今天这样子,算什么委屈?豪门中有几个人没有委屈过?若是锦悦出了那样的事,三年过后再见,锦悦没有缺胳膊断腿,我一定会感到非常幸运!”

“爷爷!”裴锦程已经走到了裴立身前,他蹲下来,摸着爷爷的手,手背上的皮肤已经很松了,下面覆着的筋络像一条条小蚯蚓,那句“我可曾当着你的面抱怨失去你的那三年,我过得有多痛苦?我向谁抱怨过我的苦?”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握着爷爷的手,贴在脸上,“爷爷,对不起。”

裴立摸着裴锦程的头,低头睨着他的头顶,叹声道,“没有对不起,你和阿璇曾是夫妻,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管,但如今,你不能再插手申家的事,我不会同意。两条路,除非你杀了我,立即坐上家主之位,或者马上跟我断绝关系!任何一条发生了,我都不会再阻止你,我裴立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爷爷!”裴锦程伏在裴立的膝盖上,如今自己的太太在爷爷的眼中已经一文不值,而他却又万分舍不得,爷爷和太太都在胸腔两边插着刀子,一边是心,一边是肺,往哪边移动,都是扎心戳肺的痛不欲生,“爷爷!”

“锦程,别难过。”裴立摸着孙子的后颈,抚着,“爷爷不想逼你,这件事,让阿璇自己去解决吧。”

裴锦程并不想放弃,他无法想象申璇在知道申家破产溃败时会变成什么样,他像儿时一样伏在爷爷的膝上,央求,“爷爷,您让我帮她一次吧,就这一次,只此一次,好不好?”

裴立沉默许久,苍老的手摸到了孙子的脸颊,他的内心因为挣扎而痛楚,最后只能喟然长叹,“豪门婚姻,责任大过于情爱,你若执意如此,以后必然遭劫!”

裴锦程抬起头来,望着裴立已经发红的眼睛,哽咽道,“爷爷,我知道,您就让我遭一次劫吧,爷爷!”

伸手捧着孙子的脸,拇指轻轻揩掉他眼角的水渍,久久才道,“……她在……马赛。”

裴锦程闻言,耳朵里嗡嗡响了一阵,待明白时,蓦地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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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相遇马赛

“爷爷,您?您怎么知道?”裴锦程犹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查了那么久,一点头绪也没有,可是爷爷居然说在马赛?

裴立倒是很享受这一刻孙子这样蹲在他面前的感觉,似乎晚景儿孙绕膝,分外幸福,他坐直了些,目光淡软,声音缓缓,“四年前你被阿璇伤成了植物人,裴家刚开始是一定要把她送进法庭,做最重的判决的,当时你父亲连怎么把她弄残在监狱里都打点好了。荣方跟他的外孙江钊为了阿璇的事来过G城,江钊你还没见过,那时候你昏迷了。对江钊,我很欣赏,所以一直都有联系,而这次我正在查一个很重要的人,摸到一点线索,但线索堪堪就在江州断掉,江钊如今调回了江州,所以我又跟他联系得频繁了些,希望他能帮我查一查。”

裴锦程愈发的糊涂了,当初申璇的境遇,他能想象出来,秦家是裴家的姻亲,他也知道,江家号称东边实力最硬的一座豪门,但里面的那几个公子哥,他没有接触过,江钊?听过,不认识,“可这跟阿璇在马赛的事有什么关系?”

裴立慢慢解释道,“申家人走的那天,你告诉我你去了机场查到阿璇换了名字,去了巴黎,当天晚上,我就跟锡山一同去了机场,调出了阿璇登机的证件信息,锡山帮我查到证件所办地,是江州,是江州而不是海城,而和申凯关系要好的江州有权利的人,便是江钊了,不然当年江钊也不会跟荣方一起来裴家为阿璇求情。”

“我电话过去的时候,也是开门见山,江钊说他不能违背对朋友的承诺,我能理解,所以便又打了电话给申凯,将我已经知道阿璇的证件是江钊所办的事告诉了他,并承诺裴家不会反悔离婚,只是想知道她在哪里,是否安好,也算放心。最后,是申凯自己告诉我的,希望我不要告诉你,因为阿璇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你相遇。”

裴锦程突然感觉有些堵着,那口气堵得他心血管里的血液都动不了了,她说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他相遇?

对的,她是不想的。

否则怎么会走得那么干净。

可他到目前为止,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即便爷爷复述着她哥哥的话,他依然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说出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他相遇的话。

但是爷爷早就知道,却不肯告诉他!

裴立睨见裴锦程眼里复杂染殇的眸色,“你不用怨恨我,申凯也不知道她在马赛什么地方,因为她至今没跟家里联系过,说是要等一切安定下来,才会和家里联系。”

裴锦程腾地站起来,裴立吐了口气,背又往后一靠,道,“你可以去找她,但是不准动用裴家的钱帮申家!这是底线!”

裴锦程此时退到斜对椅子的桌边,靠在那里,满目疑虑,“爷爷?难道不想我把她带回来?难道你对她没有一点感情了吗?我不相信您这么绝情!”

裴立眸底如寒渊一般深沉,道,“感情是感情,事情是事情。”说完,他继续道,“你去马赛可以,但申家的事,让她自己解决,也好让她反思一下,她已经26了,在这一个26年中,她做过多少让家族左右为难的事?而她自己能为自己的家族做什么?她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申家的人不会什么都不在乎,她觉得自己苦,怪不得申家,怪不得裴家,只能怪自己投错了胎,谁叫她生在豪门?”裴立苍眸微微一眯,偏头望着孙子的时候,眸噙笑意,“还有你,你也是一样,怪只怪你投错了胎,生在了豪门,你要后悔都没用。”

裴锦程摇头,对于这个问题,他似乎并不纠结,“爷爷,我没有后悔生在豪门,我从小就知道,过得比别人优越,就应该付出更多的东西,想要自己的子孙更得优越,也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东西,这次我想去马赛,申家的事,我绝不动用裴家的钱,行么?”

裴立苍眉一扬,“好!”

....

裴锦程只知道申家已经出事这么多天,申璇还没有回海城,要么就是申家把消息锁得太好,要么就是申璇真的没和申家联系,申凯在电话里并没有对裴立撒谎,可不知道具体地址,他该如何去查?

早上开完视频会议,坐在电脑前,久久的睨着电脑上的桌面图案,照片中是男女手拉手的背影,二人的背影用相机的光圈虚化,远处的景看着也是蒙胧一片,有深秋迷人的银杏成片的变成点点光斑,有一条被虚化却仍然能分清的一条灰白色小路,弯弯曲曲的从他们手的下面一直蜿蜒去向远方,向没有尽头的地方伸去……

相机的对焦对在手上,两手相牵分外清晰,跃然与整个画面之上。

女人纤指如荑,根根细白,男人的手掌是浅蜜色,比女人的肤色深两个色阶,大掌反过来轻轻包裹女人的手,反扣着女人手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洁。袖子是挽着的,他腕上的手表表面正对镜头,放大后,时间定格。

女人小手在男人手中,唯有无名指上的纹身指环是深蓝的强烈对比。

这张照片本来是手机屏保,后来影楼的成品做出来,在两手相携处的上方做了手写体的白色英文字体“Forever”。

永远吗?

苦涩一笑,不过才一年。

电脑放在酒店,穿了身休闲装,随身带了一个钱包和证件,便出了酒店。

马赛太大,又与非洲交界,政治环境复杂,望着到处都各种肤色的人,裴锦程的脚步开始不知道往哪里放。

站在街心,看着人潮,裴锦程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幼稚。

来找人。

连申家人现在难成那样了,她都没有回去,没有联系,他又如何去找,上哪里去找?

他以前担心巴黎的小混混会抢她的包,巴黎的警察太傲慢,她那种性子会受不了起冲突。

可如今站在马赛的街头,他更恐慌了。

这个地方比巴黎复杂上百倍吧?她在这个地方,到底是因为没有安定下来不和家人联系,还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

他捂了脸,用的揉了揉,真是糟透了,他一点也不能乱想,一乱想头皮都发麻,脑子都有绳子在打结。

如此湛蓝如画的天空,如此异国风情的街头,一路都有带着相机的游人,对着镜头开怀绽笑,他却没有半分欣赏美景,留下纪念的心情。

走进报社,把钱包拿出来,一翻开,便看见一张贴在内夹上的大头贴,像极了申璇赖着亲他脸,他却有些躲闲嫌弃的样子,记得当时他说,“你看,女孩子家矜持点都不会,硬赖着别人亲,多不端庄。”

那时申璇也从手提袋里翻出钱包,撕下一张两人嘴对嘴接吻的一张大头贴贴在她自己的钱包上,拿到他的面前同样晃了晃,扬眉自得的说道,“这张照片告诉人们一个事实,当时你是自愿的,哈哈!”

当时我是自愿的。心里一哽。

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希望能登个寻人。

才刚刚开口,他又把证件收回来,装好。

如云烨所说,她若执意要走,登报寻人,只会让她躲得更远。

她为什么会喜欢马赛?旧港的风景怡人,澄蓝的天空中无论是浮过云层还是掠过海鸟,都会让游客举起相机,将美好的景况收进相机。

裴锦程沿着一条条的街,慢慢的走,只要有店,不管大小,他都会进去看一看。

走得很累,却不愿意坐车。他知道,要么找到,要么放弃,也许在这个难上加难的过程中,他就会越来越失望,直到没有一点希望,然后放弃。

一个酒吧,外面放着板子,法语英语日语韩语中文都写着“装修中,暂停营业”。

.........

申璇头上绑着头巾,拿着刷子,漆着酒吧墙面,整个酒吧装修基调也不是她喜欢的。

她想做个自己喜欢的风格,酒吧正中间要做个小舞场,当乐队演奏出令人激动的舞曲的时候,便请客人上台演绎一段恣意的Tango,淋漓尽致才好!

脸上沾着一点点的油漆,却浑然不觉。

她哼着歌,“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唱着唱着又开始,“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阳子的被窝里。”

背后被人戳了一下,申璇哎哟一声,“韩启阳!”

“我就睡一天懒觉,你至于唱一天嘛。”韩启阳笑得妖孽,搬着脚手架,立搭在墙边,准备爬上去,刷更高的地方,他头上戴着报纸糊的帽子,相比申璇的美丽头巾,他这身行头,可真显寒酸,但好在人长得漂亮,加上心情看起来极好,穿身洞洞服,那也是时尚。

“偏要唱一天,谁叫我今天起得你早?”申璇摇晃了头,弯腰将刷子伸进油漆涌,刷子在经脉边刮了刮,“以后你天天比我起得晚,我就天天唱死你!”

“你睡了这么久的懒觉,我就睡了这么一天!之前哪天不是让你睡,我去弄早餐,才把你从床上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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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一门之隔,却山高水远

“我也会找到一个称心的伴侣。”

明明就是纸笺上的笔墨痕迹,现在却化作有声,伴着“小小粉刷匠”“春天在哪里”那些轻快愉悦的曲调从纸笺上全都飞了出来,飞进他的耳心里,跟刺一样,刺进去,刺得耳膜都破了,耳膜一破,疼得脑子都炸了。

一门之隔,却山高水远。

这就是离开他之后的女人,比跟他在一起的任何一天都快乐,她会唱这样的歌,而不是把“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挂在嘴边,那些忧伤的曲调,只属于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而现在,她属于快乐的音符。

到底是有多爱一个人才会像那两个人一样,一个抛弃自己的家族,只身追到G城,四年,爷爷不是说一个人应该对家庭有责任吗?为什么别人可以不顾那些责任,就那样洒脱的离开?

一个已婚的女人,不顾家族联姻之间的种种厉害关系,毅然抛却层层束缚,然后飞到异国他乡,头戴布巾,拿着刷子,自己动手刷墙。

别人都为了相守挣脱了束缚,而他?

他一直都标榜自己讨厌束缚,可如今呢?所有人都挣脱了,他却把自己紧紧的束缚了起来,束在门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钱包里的大头贴,还在,他还贴身收着。

而她那个有大头贴的钱包,放在抽屉里,没有带走。

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带走,连他给她买了那么多丝袜,除去那些勾丝扔掉的,一双也没有带走。丝袜格子里,满满的。

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带走,却带走了韩启阳。

在这里,她睡懒觉了?

每天都是韩启阳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的?

明明是怒,是妒,可偏偏被胆怯和自卑锁住了力量。

从未如此自卑过。

从未如此……

........

小酒吧里面的两个人,一边刷墙,一边讨论晚上吃什么。

“启阳,我想吃培根卷。”

“你昨天不是说想喝鲫鱼豆腐汤吗?”

“也行,要不然今天把邻居叫到我们家吃饭吧,人多一点,我们可以多烧点菜,吃光了才不浪费。”

“好啊,你觉得怎么好,都可以。”

“启阳,我还想吃炒的整个的小辣椒,可这边的辣椒,要么特别辣,要么就是很厚的肉椒,我不喜欢。”

“有的,昨天看见了,你想吃,晚上我就做给你吃,炒辣椒我是很拿手的。”

申璇呵呵的笑,“对了,我们家的花有点蔫了,等会我去花市买些回去,你去超级市场买菜,分工合作。”

“遵命,女王陛下!”

“哈哈!”

........

申璇和韩启阳租的小公寓其实是一个中档的住宅区,这里很多都是收入中等偏上的人居住地,也并不如法国老区的一些人那么守旧傲慢。

申璇很喜欢这种氛围,她的法语并不好,若是英语还好办,就算以前没进裴家前不怎么样,但进锦程控股之后,有很多国外的客户,她必须努力学习几个经常有业务往来国家的语言,最起码商务英语一定要懂。

但偏偏法国和锦程控股没有什么往来,也明确过,裴氏的企业不入法国。

所以法语,她根本就没有学过,也没有时间去想要不要学。

现在每天跟韩启阳学一点,从小韩启阳的学习就比她好,帮她抄作业是常有的,所以韩启阳也成了申璇的法语老师,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一桌子人,都在用法语交流,申璇并不是完全听得懂,偶尔含糊的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单词,比如,“你太太,漂亮,味道好,家,愉快,一起去旅游。”

韩启阳总会有些羞涩的看一眼申璇,然后抿唇浅笑。

申璇要表达一句一完整的法语,需要考虑一段时间,以至于她刚刚想表达,我不是他的太太,我们是发小。脑子里还在琢磨发小这个单词应该翻译成什么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把这个话题扯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

比如马赛虽然是法国第二大的城市,虽然是最大的港口,虽然风景也不错,但是乱还是有点乱的,女士晚上尽量不要单独出去,也不要带贵重物品,特别是人烟少的地方。

申璇搭不上话,只能告诉邻居家的小公主,“这个好吃,这个好吃,多吃点。”

中国式的热情。

虽然现在还没办法句句都搭得上话,但申璇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很自由。

....

早晨阳光恣意而烂漫,洒在窗台上的盆栽绿叶红花上,反着莹灿的光。

她现在伸手去摸摸淡紫的兰草,无名指上的指环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次次都紧紧锁着目光去流连,她知道,看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指环即便在她的无名指上呆一辈子,它于她的意义也不过是枚纹身而已。

她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韩启阳还穿着家居服,手里端了杯牛奶,从申璇的背后走过来,递给她,“温温的,快喝。”

申璇转过去,接过来,喝了一口,嘴唇上沾了一圈白白的东西,她笑了笑,笑眯了眼,“谢谢。”

.....

裴锦程手里拎着啤酒罐,易拉罐被捏得“叮咔咵”的响,罐子送到嘴边,又喝了一大卡,他坐在椅子上,又把刚刚放下的望远镜放在眼前,看了一眼。一眼之后,他又放下来。

捏着望远镜的手,不禁的晃着,望远镜在椅脚上时不时的敲撞几下,主人似乎并不怜惜它。

他只要看一眼对面,便会深吸一口气,再喝一口酒。

然后过一阵,再把望远镜放在眼睛上,再望一眼,再喝一口酒。

反反复复,一晚上,地上的罐子多得不好下脚。

昨天下午查到他们租房的地方,他多少次想冲过去,然后自卑告诉他,“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未这样开心过,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未幸福过。她的称心伴侣,不是你。”

那么疯狂想要找到的人,如今就在那一边。

他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说,放下吧,回去吧,她再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已经背叛了你,她已经抛下了所有的责任和义务,和她的前未婚夫在了一起。

他转身走,走出十步,又回头,他又跟自己说,凭什么呢?他们还没领离婚证,她还是他的妻子。她这样跑出国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她就是混帐!

他又怒火滔天的跑回去,找到她的门牌号,他愤怒的抡起拳头去砸那门,他要把自己的太太拎出来,扯去机场,摁上飞机,然后弄回国。

可他却听见里面异国的男人赞叹着说,“你的太太很漂亮,你做的菜也非常好吃,上次你们一起去旅游的时候,我女儿好想吃你的烧的菜,逼着我学,可是我不会,中国菜,太难学了。哈哈!我们就盼着你们快点回来。”

拳头没有砸上门,那个门里所有的一切都把他摒弃在外,她成了别人的太太。

不再是他裴锦程的太太。

爷爷说,从她离开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是你的太太。

他又开始自卑,自卑自己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和谐和美好。

她说她不喜欢做那些,却装作很享受。

如今呢?

她是真的享受吧?

这里除了她和韩启阳,谁都不认识他们,她无须做戏给任何人看。

他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其实是有目的的,他是想来找自己的太太,可是如今找到了,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空荡荡的,到处都是空荡荡里,在他周遭行走的人,都成了虚影,那些人成了夜间的鬼魅,游灵,像他一样。

花高价租了这间公寓,数额给到对方连夜搬走都感到万分惊喜。

他一夜没睡,时不时看一眼对面窗台里的灯光,直到熄灭,他还是会去看。

他跑下楼三十九次,又回来。

后来他觉得累了,累得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望远镜看过去一眼,就在心里说一次,放下吧。

爷爷说,要学会放下。

他也想学,想学怎么放下,他把望远镜放下的时候,心里焦躁得把望远镜敲在椅脚上,然后这边放下,那边又拿起啤酒,灌进肚子里。

啤酒罐一放下,望远镜又拿了起来。

他看到她接过韩启阳手中的牛奶,唇上还沾着白白的牛奶沫子,笑眯了眼,在说什么。

又一口酒灌进肚子里,他站起来,腾地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摇晃了几下,才一弯腰又扶着前面的窗台站稳!

将手中的望远镜和啤酒瓶砸在墙上,歇斯底里的砸在墙上!

他狂躁不堪的去踩踏那个望远镜,发泄似的怒吼!

谁来教他放下!谁来教他!

不要说的,说的他都懂!爷爷说的他也懂!他也知道人最重要的不是拿起,而是放下!

他都知道!

可是怎么放下!谁来教他?!

用什么样的方式?!

他从房间里跑出去,这一次,冲下楼后没有再返身上楼,而是穿过马路,冲向了对面的公寓!

...第一更,结束,第二更继续中……求各种支持,么么哒。

238:相遇的冲突

申璇端着牛奶杯,又从阳台走回餐厅,拿起桌面上的面包片,吃起来,“启阳,等酒吧装修好,咱们俩轮流管吧,起先肯定要对财务有个了解,不然请人的话,也摸不清状况,但酒吧小,两个人都陷在里面,倒是没必要。”

韩启阳道,“我觉得可以我们一起先苦段时间,等把经营都弄上正轨了,再请人管理,我们就一起出去玩,隔一周或者隔半个月查一次帐,不就行了?”

申璇有点犹豫,“好是好,可是在这里,天天心痒着想出去玩。”面包片被她粗鲁的塞进嘴里。

“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你对这边不是很熟……”韩启阳人靠在桌沿边,伸手把申璇嘴角的面包屑拿掉,门突然被“嘭嘭嘭!”的拍响。

韩启阳离开桌沿,“你吃,我去开门。估计邻居又端了什么烫得不得了的东西过来,急得。”

韩启阳拉开门看到裴锦程的第一眼的时候,震惊!

这是裴锦程吗?

这男人是裴锦程吗?

不但眼窝深成这样,眼里全是血丝,胡子没剃,邋遢的样子,满身酒气,和他在G城认识的裴锦程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像个鬼一样!

但震惊之后,马上心里一慌,本能把门合上!

裴锦程一只脚伸进屋里,手上的力道暴发了似的往里一堆,韩启阳被带过来的门边击到了脑门,头一晕,再被进了屋的裴锦程大力一搡,一下就撞到了墙上!

“启阳,怎么了?”申璇手里一手拿着牛奶杯,一手拿着面包片伸进嘴里,牙齿还未咬合而下,嘴却像被魔法固定了似的,张着,眼睛都睁圆了。

她看着门口怒焰贲张的男人,正瞠着一双烧着烈火的凤眸,绞杀着她和韩启阳!

一言不发的挽着袖子,然后迈开步,一个折弯,转身过去就把刚刚撞到墙上站直的韩启阳揍了一拳!

“啊!”申璇尖叫一声,丢了手中的杯子,顾不了会不会打碎或者溅脏地板,冲过去就去拉裴锦程,“你松开他!”

裴锦程哪管申璇的劝阻?

他恨只恨这女人居然抛下他,跟她的前未夫婚夫私奔了!

国内一盘乱棋,韩家现在背里使阴招,要置申家于死地,申老爷子被卷款欲逃的三房气得一病不起,申凯被双规,如果证据确凿就会被判刑!

他们却还可以什么也不管,在这边生活得有滋有味!

这对狗男女!

伸臂推开申璇!

他想,他应该把韩启阳弄死在这里,永远死了就再也不会来觊觎他的妻子。

对!他没有得到她的前二十二年!

那又怎么样?

她不爱他!

那又怎么样?

她想跟韩启阳在国外生活一辈子,谁也不管谁也不顾!

他就是不准!休想!

手上的拳头跟灌了铁水似的,砸得韩启阳的脸瞬间便惨不忍睹。

而韩启阳对裴锦程哪能没有恨?这种恨还是日积月累的,以前他可以说是申璇做错了事,他应该陪着她。

可后来裴锦程醒来,还是牢牢的束缚着申璇,让他的等待便日复一日的无止境延长下去。

一切都快重新开始了,每天的生活都很快乐。

可是裴锦程出现了,那日他抱着的女人在怀里全身抽搐的喊疼。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昨天才织好的梦境,在仓惶间已经被人无情打碎!

脚上和手上的力量在极速中暴涨,还击!

裴锦程是不在乎被韩启阳打了几拳的,他无所谓,反正他不会嫌弃再来得疼一点,反正他已经够疼了!只要能打死这个抢走他太太的男人,他不在乎再多挨几拳。

理智在崩散!

申璇喊叫的声音,拉扯的动作,已经完全被两个打在一起的男人隔绝在世界之外!

门并没有关上,邻居家听到申璇的叫喊,都急急赶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惊得眼睛里眼白占了多数,看申璇一边惊叫着拉架,一边用中国话拼命喊,“不要打了!”

邻居拿出手机,报警!

没有输赢,只有精疲力尽。

邻居联合出手,制住了打架的裴锦程,将他们拖开,他们以为裴锦程会跑,可是裴锦程没有,他的眼睛还紧紧的绞着韩启阳,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地痞在发疯!

邻居对裴锦程粗鲁粗暴无法忍受,表示愿意为韩启阳作证,联名控告他。

裴锦程没打算离开,他被邻居押抵在墙边,看着申璇和另外一个法国妇人把韩启阳扶到了沙发上,她又去翻医药箱,连头也不曾抬一下,专注的给韩启阳擦拭伤口。

“申璇!”他靠在墙上,已经没了力气,但他还是喊她。

可她没有理他,像没听到他话,她对他,像一个陌生人,那时候她冲过来,拉开他们,也只是怕他伤到韩启阳!

“申璇!你个没良心的!”他发现自己像个怨夫!对,他记得她以前就这么说过他。“你答应过我的事,就这样反悔?!”

“你说过,你不会跟我离婚!你现在丢下一切,什么都不管,就这样走,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还是不答,她似乎总是这样,眼睛里清冷得除了满不在乎,什么也找不到,偶尔感动的泪水,就像鲛人的落泪一般珍贵,屈指可数。

他也受了伤,可她却是一眼也不看他,一眼也不看,连声音的回应都没有。

她不是听不见,她只是厌恶他。

想要积蓄力量过去,可是他被他们的邻居困住,她如此的漠不关心,他连咆哮的力量都没有了。

警察的效率很高,不一阵就来了三个,邻居终于松开裴锦程,警察开始对他们进行初步简单的询问。

裴锦程法语不错,“她。”伸手指着申璇,“是我的太太,我从中国过来找她。”

警察腆着大肚,下巴抬高,“为什么要发生冲突?”

“那个男人在我太太的屋子里,居然还想把我关在外面!”

邻居们纷纷表示惊讶得连连摆手否认,“不不不,Chriyl的伴侣是Yang,这个男人。”邻居指着裴锦程,“他今天才出现,我们都不认识!他对Yang和Chriyl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严重的伤害!”

警察不耐的皱了一下眉,走过去拍了拍申璇的肩,问,“谁是你的伴侣?”

申璇抬起头,她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棉球,颜色殷红的棉球,看到了那头那个身影,有点模糊了,模糊得认不出来了。

他问她有没有良心,良心吗?

没有心的日子过起来舒服多了,那种煎熬,她再也不想要了,没有痛的人,才有资格说--勇者无畏。

她畏,害怕,没有人知道是水深火热,还义无反顾。

就当她自私吧。

她拉起韩启阳的手,指了指,用简单的法语对警察说,“他是。”韩启阳望着申璇,就算他知道不是真的,也依然为了她说的这个“他是”而感到心慰。被她握着的手撑开,然后反握住她的,紧了紧,看在外人眼里,是默契,是恩爱。

申璇眸光清冷,指了指裴锦程,又是简单的单词,“不认识。”

裴锦程没有叫,也没有喊,他只是舔了舔唇,然后再舔一次,舔了三次后,他笑了,笑着笑着,他眨了眨泛红的眼睛,然后别开头,吸气,咬着唇点点头,“好得很。”

他吸喘着气,终于感觉到自己活不久了,心脏都在衰竭一般。

她看着韩启阳时,担惊受怕的样子,看着他时,冷漠厌恶的样子。

原来最大打的打击不是她绝然出走,而是当他翻过千山万水终于找到她时,她拉着另外一个的男人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又冷漠的看着他,说她的伴侣是另外一个男人,而她,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便从未认识。

四年前,她从未到过G城,从未认识过他……

他从裤兜里摸出钱包,打开后,大头贴的照片还贴在内卡面上,隔着警察,他朝她晃了晃,“阿璇,你说你不认识我,那这是什么?”

申璇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专注的给韩启阳用棉球处理伤口,冷冷道,“看不清,就算看得清,天下长得相像的人很多,那不是我。”

裴锦程收回钱包,拉出脖子里遮在毛衫里的链子,链子上套着一枚戒指,8克拉的大钻戒,捏在他的指间,声音到了悲怆的边缘,“那这个呢?这个戒指你也不认识吗?我给你戴上去的,可是戴上去的戒指,怎么可以摘下来?”

申璇瞥他手里的戒指的目光更短,但声音依旧很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申璇怒的看向警察,这次,她的法语说得很快,“我不认识他!”

裴锦程低下头,他甩了甩脑袋,用力的,然后将掌打开,再把戒指握住,使力往下一拽,铂金的细链拉断,颈上一条血痕。

这房子朝阳很好,厅外就是一个大阳台,很舒服。

空旷急了。

他举起拳头,将手中的戒指用力的往外掷去!铂金的链和大钻戒随着众人的惊呼声,抛向了窗外,裴锦程收回目光,然后眸色一冽,挺了背,狠辣的怒视着申璇!

..119318****开头的那位亲亲,乃鸡不鸡道,每次看你的评论,99的头发都一戳一戳的掉,咱还是把标点符号都整出来吧。咱以后别干这么残忍的事了哈,乖。

239:立刻回国!

“好。”裴锦程说完这个字,展了一下背脊,双手捂在脸上往后一抹,再怎么邋遢,他的气势都升了几分,他谦逊的跟警察道歉,说自己喝多了,走错了房间,的确是走错了,现在被风一吹,感觉醒了,希望对方能接受他的道歉。

韩启阳看了一眼一直埋头替他清理伤口的申璇,坐起来后,对警察说,他没事,既然是一个误会,他不追究了。

裴锦程依旧因为闹事被带回了警察局。直到覃远航赶到,找了旧港船泊公司的总裁出面保释,裴锦程才算安然无恙的离开了警察局。

覃远航一直跟在不愿意坐车的裴锦程身后,说个不停,“锦程到底怎么了,一来就打架,这不是你的作派啊。”

“在G城你们裴家就够牛了,以前也没见你在外面惹过什么事,也不主动打谁,虽然别人不惹你是一方面,但你一向肚量还可以。”

“喂,到底怎么了?说是你喝醉了打错了人,你怎么会喝醉?我记得你不那么爱喝酒啊,怎么应酬也不会让自己醉得打错人这么离谱啊?”

“锦程,你说你在G城自己的地盘都不惹事,你跑到一个裴氏没有业务的国度来惹什么事?”

“锦程,你脑子那么聪明的人,什么事都算得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犯这种傻?”

裴锦程越走,越显得精神,他方向感很强,一路向酒店的方向走去,并没有走错,在覃远航说完这一句的时候,他笑了笑,“远航,你真聪明,我就是犯了傻。”

犯傻?裴锦程会犯傻?覃远航愣了一下,巴黎?马赛?

难道是因为申璇?

可是不管他怎么问,裴锦程都不曾回答他一个字,愈发的沉默起来。

裴锦程到了酒店,便开始进卫生间,洗脸,刷牙,刮胡子,剃须刀在脸上跑叫着,他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跟一直倚着卫生间门框的覃远航说,“远航,帮我个忙吧。”

覃远航没有迟疑一下,便脱口道,“嗯,你说。一定尽力。”

看着脸上的伤痕,裴锦程自嘲一笑,脖子上空空的,那条勒痕让他紧皱了一下眉,猛的一阖眼,脑海中又是她的那句冷漠无情的“不认识!”,原本看似闲适放在身侧的手突然撑在大理石的洗漱台上,大手紧紧的卡掐住漱台边沿。

他大呼几口气,好不容易在覃远航面前平静下来,才又道,“你们覃家跟这边旧港的好多老板都熟,让他们找这边的媒体,不管是纸媒还是官媒,将国内海城申家破产的事,用一种评析的方式发布出来,不要太刻意的发布,直到申璇自己看到回国为止。”

覃远航看着裴锦程的样子,心头有些乡疑惑烦闷起来,“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亲自告诉她?这样借别人的口让她知道,她也不会感激你。”

裴锦程把剃须刀放下,正要拿起须后水往脸上涂,可当他的手拧开瓶盖的时候,生生忍住,每次他都喜欢涂这个须后水,因为她总会攀上他的脖子,来嗅他脸上的味道,说,好香。

须后水被他扔进垃圾桶,打开水龙头,随便掬一捧水泼在脸上,扯了条毛巾,沾着脸上的水渍,“我不会再跟她碰面了,但是她若不回去,一定会自责一辈子。你这样做就行了,能办到吗?”

覃远航已经感觉到裴锦程心情很糟,在他的眼里,裴锦程若真暴躁愤怒时候,说明事情还有的说,可偏偏是一副看似毫不在意,实则又让人感觉到他情绪波动颇大的话,就说明了他现在的境况,不仅仅是糟糕,而是糟糕透顶了。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压抑,他便扬起了笑,拍了拍裴锦程的肩,“在马赛办这样的事,分分钟的事,以前咱们小时候有年不也在这边过的暑假吗?那时候我才多大,还不是在马赛玩转了,放心吧。”

“行,这次的事,谢谢你。”

裴锦程是很少对他们几个发小说谢谢的,这“谢谢你”三个字,让覃远航怎么也自在不起来,但还是为了照顾裴锦程此时的说话方式,别扭的说了句,“不用谢。”

..........................................................................

两日后,裴锦程养好伤,覃远航开车,送裴锦程去机场。

裴锦程坐在后座,给秘书Sunny打电话,他看着身侧放着的电脑包,里面那些东西,他这辈子也不会去打开了,一想到里面的那些视频和照片,马上别开眼,“给我换一台电脑,以前的牌子就行。”

Sunny在电话那头说,“好的,总裁,您还有什么需要?”

“你和王晴两人做个职业竞聘的报告,我要出一趟差,回去主持开会,你们两个中,提拔一个副总,接替申璇的位子,把我的话原话转达给王晴,两人都好好准备。”

Sunny那天停顿了两秒,似乎吸了一口紧气上来,马上道,“好的,总裁。”

裴锦程靠着椅背,凤眸里是冷冽的流光,黑色风衣领子的折角坚-挺毅然,倨傲的下颌微抬睨向窗外的天空,衬得他原本只是雅秀精致脸庞煞然添了一股强势的王者气息,“世纪网游重新高薪招聘技术总监,在此之前先在所有的技术人员中挑选副总监,在竞聘的过程中,让他们写详细的技术方案,力求完美,这些方案,每一份你都要保留复印件,记住,一定是在聘总监之前进行甄选,这场竞争,越激励越好,务必做到把他们藏着掖着的技术死角全部挖出来!”

“总裁,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裴锦程“嗯”了一声,“无论是城市中心广场,还是世界水上乐园,到明年下半年,都必须低调,尽量回避媒体。”

电话那头,能听到Sunny“沙沙”的记录声,“我一定会注意。”

裴锦程想了想,“天然C的形象代言人,上次你们提意换个男明星,可以,选一个没有负面绯闻的,屏幕形象健康向上的男明星。等大部分名单出来后,做一个网络投票。这件事,你今天就可以组织开会,安排下去。”

Sunny道,“我知道了,总裁。”

“辛苦了,再见。”

“不辛苦,总裁再见。”

裴锦程挂了电话,将手机里的信息全部漫游到卡里,然后将残余内容删除清空,关机,把手机卡拔出来,手中粉色的镶钻手机拼好后,摁下车窗,扔出窗外!

..........................................................

申璇一直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她站了很久,她记得他扯下那枚戒指后,扔了出去。

也好。

她提了分手,裴家发了申明,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就不应该牵扯不清。

一连两天,除了实在合不了眼,去睡一会,她始终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花丛,也许那枚戒指就在哪个地方。

有两天没和韩启阳说过话了,他伤得不那么重,去医院拿点药涂涂,总会好的。

韩启阳站在申璇身后,“为什么不去拣?”

“没有意义的东西,不要了也罢。”

“你在怪我打了他,对吗?”

“……”申璇没吭声,韩启阳还站在身后,她轻叹一声,“启阳,你早点睡,不说了,明天早上,早餐还是由我来做,你多睡会。”

申璇转身进了卧室,阖上房门。

韩启阳看着申璇走进她的卧室,嘴角漫上苦笑。

翌日清晨,马赛的新闻版面,都有些奇怪,要说谈论世家著名企业家的访谈很正常,或者做一些成功大企业的专访,如何管理,如何成功的报道也是常有。

偏偏今天的版面谈论的是中国东部海城的一个家族豪门,篇副不大,论《中国贵族为何富不过三代》,谈《中国式家族企业的弊端》《中国家族企业的陨落是必然还是偶然》。

一个生在国外,尤其是对国外还有些陌生的中国人来说,当看到有关于中国国内新闻的时候,还是很愿意去读的,申璇在努力学习法语,每天都会拿报纸,学着看,不认识的单词,查字典。

她一篇篇报纸翻过去,翻得心都快从心脏里蹦出来了。

申家倒了?!

倾刻间的!

几乎没有思考的,她拿起手机便开始给申家的人打电话,申凯的打不通了,宅子里接电话的素姨支支吾吾,让爷爷接个电话居然用了大半天。

只不过说了两句,那边应付似的就挂了电话。

申璇知道事情很不对劲,立刻开始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打电话往机场订回海城的机票。

韩启阳看着申璇,“怎么了?”

申璇头也不未抬,“家里出事了,我得回去。”

....三更结束,晚安。

240:让锦程来求我

申璇收拾东西,脑子里却一刻也没有停歇,从马赛到巴黎的高速火车上,车站到巴黎机场的出租车上,换登机牌等飞机的空-档,她的脑子里都飞不进任何东西,包括韩启阳喊她的声音,统统听不见。

她反思自己最近懒了,懒得关心局势和新闻,懒得理会别人的心情,懒得去想与她无关的事,她躲在异国他乡,想要放空自己,做一个快乐的申璇。

到头来,无法快乐,因为有在乎的东西。

再怎么自责悔恨都于事无补,她握了身侧的拳,好在她已经不是四年前的申璇,现在应该还有希望,至少在申家还没有完全倒掉之前,还是有希望。

她记得在锦程控股的时候,也遇到过大的事件,可裴家爷爷说,你怎么知道是山穷水尽,而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说,该你扛的东西,就必须要扛,只要你觉得是你该扛的,做起事来不要抱怨,就不可能一点进展都没有。

会有进展就有希望。

飞机在高空平飞,申璇阖目冥思,脑子里开始理关系网,机票是订的海城,回到海城,她第一站应该去哪里。

报纸上没有写哥哥的情况,而哥哥的手机打不通,以他的工作性质,除非绝密会议,否则不会出现一直都打不通的情况,那么哥哥的情况不好的可能性很大。

申家交好的世家,有哪些?

哥哥的朋友,她所熟知的有哪些?

申家多个公司都存在帐目亏空,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而且一发现就这么的动荡?

申璇强迫自己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因为她知道一下飞机,需要有很多的精神去应付种种事端。

.............

飞机着陆,申璇才刚刚出了机舱,她的手机便开了机,第一个电话打回了申宅,告诉素姨,她回来了,做她的饭。

简明扼要便挂了电话,没有询问,没有惊慌,只是挂了电话后,神情淡然冷静的把小臂上搭着的大衣抖开,穿上,黑色的中性款式,让她看起来,分外干练。

高跟鞋踩踏在大理石面上的声音,激昂而坚定。

韩启阳告诉申璇,他先回一趟韩家,问一下情况,希望能帮忙。

申璇道谢。

申老爷子见到申璇第一眼的时候,眼睛红得哽咽了出来,“你干什么回来!你不知道锦程找你吗?!你!”

“爷爷,我干什么不回来?在国外呆得闷死了。”申璇不理老爷子的激动,笑着弯腰把他从床上扶起来,在他的背后垫了枕头,姿态轻松的说道,“来吧,爷爷,告诉我家里的情况。”

“告诉你做什么?你一个女孩子。”

“爷爷,在您的眼里,女孩子就只有嫁人生孩子的功能吗?”申璇有些打趣的扬了扬秀水一样的眉。

“……”这时候的申璇,在老爷子的眼里,是光彩照人的,有一种骨头里流淌出来的自信是夺目的。

对,是自信,而不是曾经的跋扈。

他几乎以为看错了。

一个半小时的长谈下来,申璇表面上是镇定的,这是她在锦程控股四年以来锻炼出来的素质,可内心里已经波滔汹涌,这叫她如何平静?

哥哥包庇罪,至于吗?

包庇的又是谁?哥哥向来是个镏铢必较的人,他现在的地位,万万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包庇谁,还闹得这样大。

和韩家关系的恶化,居然到这一时刻才暴露出来。

夜深,申璇安抚好爷爷,便坐在自己闺房的阳台上,海城的这个时候不比G城,还冷得很,但越冷,越容易让人清醒。

爷爷说他不是没有去寻关系,只是哥哥现在的地位敏感,想挤掉他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数不胜数。

以前申家财力是不错,又有矿,所以给面子的人很多,遇到一点事,走动起来好说话。

而如今申家的产业到处都井喷似的出问题,大家都生怕沾了申家,一来这么重的负债,二来又生怕哥哥所在的队伍有问题,到时候一倒,大家跟着倒霉,所以申家如今弄了个四面楚歌的境地。

哥哥一直都说,权利场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如今,真真是应验了。

翌日清晨,申璇要求三叔的公司申请破产。二房的工程出了问题,该赔的赶紧砸锅卖铁的赔,这时候万万不能闹大。

三房自然大闹不止,破产后意味着房产及所有资产都会被冻结和查封拍卖,意味着别墅和豪车都不将再有,而且出门都不能去高消费的地方。

而申璇又岂会理会他们大闹,公司已经到了那种程度,如果不申请破产,债务说不定会因为突发状况越滚越大,好在父母的公司并没有负债。

三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申璇是个害人精,四年前惹了祸害得一家人跟着遭殃,若不是因为四年前釜底抽薪,申家怎么会元气大伤落到现如今的地步,申璇就是个罪魁祸首。

二婶也痛骂申璇的不知好歹,这样的事,明明叫裴家拿钱出来还债就可以了,上次矿难裴家都可以拿那么多钱出来,二房三房现在公司出了问题,也应该拿钱出来,亲家哪有那么好做?

申璇面对这样的指责,出奇的平静,“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两个字,彻底打碎了二房三房的希望。

申璇知道现如今没有比让哥哥顺利出来更好了,千万不能定罪,哥哥一旦定罪,申家真的就完了。

爷爷的世交但凡家里有点政治背景的,都不敢沾染哥哥的事,包庇罪是什么原因?她必须得弄清楚。

可是她以前在海城的时候除了玩乐,根本没有交到多有用的朋友,如今韩启阳的电话也打不通,海城居然成了一个比G城还要陌生的城市。

电话打给辛甜。

“小心肝,我回了海城。”

辛甜声音高了些,“我去看你。”

申璇叹了一声,“小心肝,帮我个忙好么?你能不能向莫爷爷打听一下,我哥哥出事的真正原因,能不能请他帮我指点一下迷津,这两天我会抽空过去,拜访他,你帮我请示一下,好么?”

辛甜已经明白申璇说的事,可这段时间她联系不上她,“这个电话是你现在的号码吗?我晚上就过去。”

“对,我现在用的号码,谢谢。”

“等我消息。”

.....

是夜,G城军区大院

辛甜很乖巧的在厨房弄着她的西洋餐点,说是要孝敬外公,从下午四点过就请假下班跑到这边来表现了,等莫锡山一身笔挺军装回了屋,摘下军帽便看到一桌洋玩意,本能的一皱眉,可再一看是辛甜拴着围裙在忙活,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辛甜知道外公讨厌她裙子穿得短,领口穿得低,今天投其所好的穿得很保守,一套运动装,头发也扎了起来,一下子年轻了三四岁。

莫锡山坐在位子上,对着厨房里忙活的外孙女喊话,“甜甜啊,别再多做了,咱们吃不完。”

“想给外公多做点好吃的嘛。”

“那我叫你小舅舅也过来吃,尝尝咱们甜甜的手艺。”

“不要不要!”辛甜从厨房里冲出来,摁住要站起来去打电话的外公,搂着他的脖子,“好外公,我就想跟你一个人吃饭,小舅舅那破脸难看死了,整天板着,跟谁欠他几千万似的,才不想倒胃口。”

上次云烨打了她,她心里是恨的,他那个人精明得很,若知道她要帮申璇,肯定又是一大堆干涉的理由。

“你小舅舅是为了你好,他又不会害你。”

辛甜把自己做好的沙拉叉一块放进莫锡山的嘴里,莫锡山一阵皱眉,“甜甜,别学那些外国人吃些生的东西,家里又不是没火,下次要煮熟。”

辛甜噗哧一笑,“好啊,我下次学着烧点北京菜。”辛甜坐到另外一方,就挨着莫锡山,她问,“外公以前在北京任职过,那边的杂酱面特别好吃,对吧?”

莫锡山轻叹一声,语意遗憾道,“对啊,你外婆去世后,我就没吃过。”

“外公,我以后学了做给外公吃。”

“你现在真是乖得不得了,外公很高兴。”

辛甜得意的晃着脑袋,“当然,我又不是以前的辛甜,白色之夜一关,我也是朝九晚五的金领一枚了,对吧。”

莫锡山看着外孙女这模样,就喜欢得很,顿时哈哈大笑,“对对对,我外孙女现在是金领,金领,哈哈。”

“是啊,要不是阿璇天天刺激我,我还没那么早觉悟呢。”

莫锡山点了点头,睨了一眼辛甜,便又舀了一勺通心粉,有点应付的说了一句,“嗯,这倒是。”

辛甜觉得只恨这气氛怎么这么快就冷了下来,她以前在白色之夜接触的人有很多白痴,也有很多狐狸,但像莫家这样的狐狸,真是有点让她头痛!

“外公,您看您位高权重的,多少人崇拜您的……”

莫锡山抬手压了压,打断了辛甜的奉承话,“甜甜,别给外公戴高帽,你的菜做得也不错。”

辛甜有点蔫了,外公分明是不肯提申璇的意思,说话句句岔开,根本不往重点上引。

“您就不能不这样吗?我求过您办什么事?我只是想让您帮忙打听一下,让我知道一个大概,我好告诉阿璇,别让她再担心。”

莫锡山叹了一声,勺子中的通心粉还没有送进嘴,他便把勺子放进面前的大瓷碟里,“甜甜,你三十岁了,不小了,现在是打听,过后是拜访,之后是求我办事,这一环接一环的事不会断,你也在外面转了那么多年,这点道理也不明白?”

“我明白,可是阿璇不会提无理的要求,她现在就是急,没人可以帮到她,她就是想知道从哪方面下手。”

莫锡山坐在椅上,比辛甜还端正精神,说起话来,便分外有威严,“她哥哥的事情,只要没有对外公布,就是未下定论,到时候会不会定罪,还尚不清楚,但背后的东西肯定复杂,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力量是不是跟你外公的势力相对的?或者是一条线的?相对的只会把矛盾加深。一条线的,人家会以为我在坏人家的事!我不会去惹这些麻烦,招些敌人!你把这么个烫手山芋拿回来给外公接,这是孝顺吗?”

辛甜头都疼了起来,外公说得没错,可是她又不能一点忙也不帮,感情上,过不去那道坎。

莫锡山看着辛甜的样子,久久才道,“如果你真想帮她,去叫锦程来找我。”

辛甜一瞠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莫锡山,“爷爷?阿璇和裴锦程已经离婚了,裴家也发了声明,您是知道的啊,居然让裴锦程来求您?难道他来求您,您就答应,我求您,就不行吗?您跟云烨怎么都一样!”

莫锡山对辛甜的控诉仿若未闻,“正因为我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所以才不会出手帮她,她离开裴家,不当裴家的大少奶奶,在我眼里便什么也不是。我又为什么要因为她去北京找人拉关系,担一个风险?你是我的外孙女,我更不会让你去担这个风险,担风险可以,但必须有人承这个人情,这个人情,若是裴锦程不接,那么不管是我,还是你舅舅,都不会去做这个人情。”

辛甜听着莫锡山说出的话,真实得像一把把雪亮的刀子,现实又残忍,她知道,今天这顿饭,不管她做还是不做,利益就是利益。包括自己的外公,亦是如此。

她知道申璇的性子,如果去求裴锦程,怕是情愿撑死也不会弯腰,她当如何?

..............

三日后晨会前。

辛甜靠在总裁办公室的门边,等待。

她知道裴锦程出差回来了,必然早到一阵,准备好东西,才会去开会。

看到裴锦程西装衬俊颜,长腿稳健的迈着,气宇轩昂的走过来,辛甜在心里啐了他一万次,申璇被他伤成那样,这个男人却可以活得这般光鲜,老天爷真不长眼!

但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看到裴锦程走到面前,微一颌首,“总裁,早上好!”

“辛副总,早上好。”裴锦程微微斜面点了一下下巴,礼貌又绅士。

辛甜跟着裴锦程进了办公室,裴锦程放下公文包,也没有抬头,从包里拿出厚厚的文件开始一一整理,“说吧。”

辛甜一怔,裴锦程如此直接又淡凉的口气,她居然该死的觉得裴锦程的气场有点吓人!“呃”了一下,“阿璇家的事,你不管吗?”

裴锦程在一声“哦?”中抬起头来,冷冷的凤眸里,噙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为什么要管?跟我有什么关系?”

辛甜只觉得额角两边的太阳穴,有雷一个接一个死命的劈着,她就知道戏子无情,婊-子无义,男人都是王八蛋!龟孙子!

云烨是混蛋,不是东西!裴锦程照样不是东西!

辛甜简直不敢相信,当时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半夜三更找到白色之夜寻太太的人死哪里去了,上次跑到云烨那里去寻太太的人死哪里去了,现在申璇回来了,他居然不管不问!“等于说你就让她自生自灭是吧?”

裴锦程想也没想,似有疑惑的挑眉,眸里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问,“不然呢?”

辛甜告诉自己,这是在公司,这不是在外面,不能跟老板吵架!不能!

下属不能把老板弄死!不能!

但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把这个渣男弄死,这可怎么办?

深呼吸,不冲动,以前经营白色之夜的时候,她就告诉过自己,不能冲动。而且现在有求于人不是吗?

“我外公说,他的人情只卖给你,如果你肯去找他,他会帮阿璇打听。”

“可是我为什么要为了她去外面欠人情?她是我什么人?她提出离婚,裴家作了声明,我为什么要隔山隔水的去帮她打听她们家的事?她现在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不明白?”

“这就是你心里想的?”

“对!”

“我会告诉阿璇!”

裴锦程文件整理好,往后一坐,背闲适的靠进大班椅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可以!”

不欢而散的谈话,辛甜恨死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报考军校,权利场中的人,怎么就会这么牛?云烨的眼睛就整天长在头顶上!

辛甜不知道如何回复申璇,但还是拨了电话过去。

辛甜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申璇正坐在咖啡厅里。

申璇并不意外辛甜帮不了忙,海城的人都不愿意插手的事,还要G城人往上头跑,这的确让人为难,申璇宽慰了辛甜,挂了电话。

她对面坐着的男人靠在沙发里,歪着头,眼睛一瞬都不曾从申璇的脸上移开,他痞痞的扬了眉,戏谑笑道,“申总真是好忙,手机换了,连住址都换了。”

申璇看着邱铭俊,哂笑道,“哪有邱总忙呢,天南海北的跑。”

..

裴锦程在辛甜关上办公室门的时候,脸色便凝了下来……

..这章五千字,今天没有了。

241:战争,谁输谁赢!(一)

轻轻的吁上一口气后,倾身搭手在内线座机上,才摁了免提“嘟~”的长响后,他又摁断了线。

站起来,抬手顶了一下眉下,揉了揉,摸出手机来,拨出一个号码,一直等着对方接听,他的面色一直很沉素,连俊眉都结在一起。

真到那边一声震声如钟的“喂”冲破了听筒,裴锦程的脸上马上扬起了笑容,连起先打结的眉毛都扬了起来,唇角亦是如此,声音朗朗噙笑,大方而谦逊,“喂,莫爷爷,有没有打扰到您?”

“锦程啊!”

“嗳!”

“没有没有,现在很空,怎么会打扰。”

“想约您吃个午饭,不知道莫爷爷有没有时间。”

莫锡山那边带着和悦的笑容,“当然有!”

“那中午我开车去部队那边接您还是大院?”

“不用这么麻烦,我让警卫员开车,你说个地址。”

“那怎么行,请莫爷爷吃饭,一定要锦程亲自去接,怎么能少了这样的规矩,我听着您那边人还挺多,这是在部队吧?”

“真是逃不过你的耳朵,是,我在部队,中午你来之前给我电话。”

“好,谢谢莫爷爷肯赏脸。”

“哪里的话,能跟新晋杰出的企业家吃饭,是我的荣幸。”

两人又寒暄几句,裴锦程才礼貌的挂了电话,电话掐断黑屏后,裴锦程每根神经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慢慢的垮了下来。

不一阵,Sunny准备好会议,进来通知裴锦程,他才又恢复了常态紧接着去了会议室。

.....

申璇今天穿了白色的昵大衣,大衣的材质看起来比棉服更有质感,可以更好的把人的线条崩得硬朗些,申璇坐姿端庄却精干,眉目清冷嵌笑,邱铭俊坐在对面,衬得愈发的悠闲,痞气略重。

申璇一直提醒自己,别把邱铭俊这种人当成正常人,那货就跟她哥哥一样,绝对是个流氓。

哥哥是个流氓,但那是对外人,所以她爱自己的哥哥。

而邱铭俊这货,绝不是好东西,别看他现在笑得像朵花一样,他就是笑成一朵牡丹,那也绝对是开在老虎的头顶上,那根茎叶都是用老虎的血肉化出来的。

上次世界水上乐园的事,已经害惨了锦程控股,这次她一定要提防着点。

邱铭俊听着申璇哂哂答话,便坐直了起来,学着申璇一样,拿着细伶的银色小调羹顺着咖啡杯内壁搅着里面褐色的液体,“申总,瞧瞧你这话给说得,我天南海北的跑,那还不是因为申总你一下子不知所踪,给急的嘛。”

“邱总想多了,旅游而已。”

“我说阿璇,你还是别这么别扭的叫我邱总来邱总去的了,你已经不在锦程控股工作了,咱们又不是客户关系了,对吧?”

“那好呀,邱少。”

邱铭俊好笑的看着申璇,真有那么点意思,他稳了稳,“听说你近几天,东奔西走的在找人。”

“对。”

“为什么不找我?”

申璇气定神闲的将咖啡杯端到嘴边,闻了闻,耸了一下肩,秀眉微挑,“找邱少不用给好处吗?”说完,悠悠的喝起了咖啡。

咖啡厅像被包了场一样,并没有别的客人进来,有兼职的大学生穿着吊带的礼服坐在琴台处,弹着“叮叮咚咚”的钢琴,邱铭俊哈哈大笑,“阿璇啊,我就喜欢你这股子聪明劲,现在离婚了,愈发的聪明了。”

申璇并不没有接着邱铭俊的话继续说,只是一笑。

邱铭俊道,“我倒是可以帮你一点忙。”

“比如?”

邱铭俊眼睛微微眯了一瞬,他的眼睛看着申璇,一直都有一种对待猎物一般的光芒,但申璇这样的女人总让他有点抓狂,曾经他认为女人那么年轻就可以做一个集团公司的副总,业务又做得那么好已经让人吃惊,后来又觉得她处事的手腕像极了男人。

一个女人长得这么美,手段像极了男人,真是让人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后来和裴家的人一接触,他才细细品味起来,这女人分明就是被裴家那老爷子教出来的,瞧瞧这腔调,瞧瞧这架式,跟裴家那老爷子简直就是个翻版!

真TMD,背!

他是帮人,倒成了他占了下风?

摸了摸眉毛,闲淡的笑问,“想让我帮忙,就这点诚意?”

“这个忙,邱少帮不了,所以我并不想耽误邱少的时间。”

“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申璇把咖啡杯放面前的桌上一推,手肘搁在桌面上,头微微一歪,耳朵上的耳环便在她的指间拂动,手里把玩着自己的耳环,语气是意味阑珊的敷衍,“海城的事,哪是邱少能插手的?”

邱铭俊本在欣赏申璇这一瞬间的风情,心头正赞叹这女人果然好有味道,但听她说出来的话,确实将他激着了,“不就是包庇罪吗?还不是因为一个女人的事。”

申璇心里咯噔一跳,辛甜教过她无数次,女人要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展现自己的风情,但是一定要保持距离,否则要吃亏。

她这才新手上路,居然就炸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猛料!

她死活都不会相信哥哥会包庇一个女人把申家弄成这样!

她可以相信任何人要美人不要江山,但绝不会相信申凯那厮会这么做!

绝不相信!

申璇的眼睛一直与邱铭俊平视,在这个过程中,她已经把自己曾经学到的东西用到了极致,裴家爷爷说,你辛苦,但不能让别人看出你辛苦。你惊慌,但一定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的惊慌。你懵懂不知,但一定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的懵懂。记住,你的眼睛里看到别人的眼睛里,要有自信,要有一种一切了然的自信。

你要用你的眼睛告诉别人,这件事,你已经考虑到了前三步,后四步,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否则在关键时刻,你就会被别人拿七寸,更严重的是,满盘皆输!

邱铭俊看着申璇眼睛里没有波澜的等着下文,自知自己说的东西于申璇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便继续道,“现在只要证明那个夜场老板不是死于谋杀,那么你哥哥就不会存在包庇罪。”

申璇心里一个一个的响雷,谋杀?这事情怎么又会扯上谋杀?!她真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申凯那王八蛋那么自私自利的人,会去包庇一个杀人犯吗?!

如果申凯那王八蛋会那么做,她申璇马上就去剔层骨头,给人家当姨太太去!

心里咒骂得激烈,此时却像早已知晓一般,无力的略皱一下眉,叹声道,“就是这个问题麻烦,海城的事,你们京城哪里管得了。”

“自然是有办法的。”邱铭俊意味深长的看着申璇。

申璇却装起了糊涂,“不可能的,虽然说京城是国都,但天高皇帝远,各自为政这玩意说得好象有点复古,但事实不就是这样嘛,所以我觉得还是在海城找关系网,比较合适。”

申璇的老道,邱铭俊以前领教过,但世界水上乐园的工程主要还是看公司实力,工作上的能力只能说明这个人的业务能力不错。

但这时候说起私事,他倒是真是感觉到了申璇的老道,她迂来绕去的,不就是想让他先摆条件吗?

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一个26岁的女人,会冷静成这样,真不是人,裴家那老头子果真训练了一个机器出来!那个老BT!

“这你就错了,虽说天高皇帝远,但从下往上顺关系,始终会顺到京城去,不是吗?”

申璇静静的凝视着邱铭俊,“……”

邱铭俊揉了揉鼻尖,眼里那股子猎杀的光芒愈发的强劲起来,“不过,我有条件……”

....

午餐落在“东方印象”

裴锦程记得上次带申璇来过,但因为白珊被绑架的事,临时走了。

这次又来,是因为莫锡山说不喜欢西洋菜,教甜妞做的西洋菜弄得差点拉肚子,既然选中餐,必然选最高档的,裴锦程向来是个大方和小气走到极端的人。

莫锡山喜白酒,裴锦程倒是无所谓,反正什么都能来点,应酬的人多了,自然是什么东西都不计较的。

裴锦程把菜转到莫锡山面前,温逊道,“莫爷爷,您尝尝这个萝卜,现在这个季节萝卜很是养生的,爷爷的营养师最近就盯着他吃这个。”

莫锡山笑盈盈的举着筷箸慢慢朝面前的鲍汁萝卜夹去,“哎呀,还你孝顺,我们家那几个小的,哪管我天天吃什么。”

裴锦程坐在对面,不焦不躁的,也不提申璇的事,“哪有,莫爷爷说笑了,阿烨那天还找我寻点西参,说最近听了一个方子,想给您补补气。”

莫锡山听裴锦程这样一说,登时大笑起来,笑声中溢着满足,“嗨,可别说他了,少气我就成。”

直到饭快吃完,莫锡山才挑了话,“锦程,昨天阿甜找了我。”

裴锦程站起身,给莫锡山倒了杯酒,才又回到自己的位上坐下来,“我知道,前两天我去了一趟海城,本来是想约阿烨陪我上一趟北京,但如果莫爷爷肯出手,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还有一更,等我先给妞做好饭,吃了再来码,可能稍有点晚。

242:战争,谁输谁赢(二)

“锦程,那件事我昨天晚上就已经打听了一下,申凯现在是被双规,谁都见不了,他嘴里的这个情况很难了解。”

裴锦程看着莫锡山举杯浅啜一口白酒,听到对方“啧”一声呡酒后,裴锦程亦饮了一口,“对,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麻烦,我们根本不了解他那边的情况,现在只有干着急。”

莫锡山叹息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事情闹得并不大,只要没发文件下来,官复原职也是正常,申家主要是太动荡,太多人想要踩一脚。但如果申凯一倒,申家想要重新起来,那真是不太可能了。”

裴锦程岂会不懂,申家有个位高权重的人,自然不会被人欺,但若没了申凯,怕就真的成了墙倒众人推了,“对,我也知道,阿璇的能力是在生意上,官场的人脉极有限,如果大哥不能出来,她估计只能看着申家落没掉。”

莫锡山似笑非笑的睨着裴锦程,“我听说邱家那太-子爷昨天已经去了海城。”

邱铭俊,裴锦程清楚,那个男人觊觎申璇,他尽力控制不去那些事,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催眠自己,他们已经分开了,她以后自然是要再嫁人的,以后跟他没有关系,默默念了几次,心里还是揪捏着一般难受,他呼了口气,不去扯邱铭俊个人的事,“邱家想要申家的矿,我知道。”

莫锡山道,“邱家的人心大,如果真看上了申家的矿,这场仗怕是不好打。”

裴锦程道,“莫爷爷可有办法保住大哥,也保住申家的矿?毕竟其他产业倒掉了破产就破产,矿产这个东西,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会像银行一样给申家提供资金。”

“我可以想想办法,但未必成功。”莫锡山又饮了口酒,别有深意的叹了一声,“官场之事,难弄啊。”

裴锦程深深的看了一眼莫锡山,但依旧眸露敬畏之意,“不知道锦程愿意欠下这个人情,莫爷爷肯不肯让锦程欠?”

莫锡山顿时爽声大笑,“岂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啊。”

裴锦程亦是笑道,“怎么能用趁人之危这样的意思,莫爷爷您这是雪中送炭。”

“哈哈!锦程,我就经常说阿烨嘴太笨,裴家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会说话,哈哈。”

“那这件事,还请莫爷爷不要告诉阿甜了。”

莫锡山有些不明了,“哦?不是想复婚?”

裴锦程摇了摇头,“女人22岁到26岁跟男人的22岁到26岁不同,很珍贵,我……拖累了她四年,该补偿她的。”

该的,从她那天那么耐心专注的照顾韩启阳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其实真的挺可悲,把她锁在身边四年,四十年有什么用?

一转眼,她又会跑去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

同样都是受伤,她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明明知道她若不承认他们的关系,他就会被警察带走,在异国打人,几个月监禁是难免的,但她那么暴怒的嘲警察吼,说她不认识他!

恨到如斯,他还剩什么?

她说她能还的,能还得起的,已经倾尽所有,再也无能为力。

浪费了她四年青春,这次过后,他也不欠她的了,他们之间,两清了吧?

莫锡山轻叹一声,端起酒杯呡了一口……

........................................................................

申璇听着邱铭俊说完,不禁悠悠的笑了起来,“邱少好谋略啊。”

邱铭俊很自信,不以为意的说道,“难道阿璇现下还有更好的主意?”

申璇淡然道,“当然有啊,我可以把申家的矿拍卖,拿着钱把一家子人先安顿了,我哥如果真包庇了人害了申家,他坐几年牢也是活该,挨打挨骂的罪也不算白受,把申家弄成如今这般模样,不去捞他也不算对不起他,我花起钱来倒是安心多了!”说到申凯坐牢活该这个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话腔里的意思,真真的把申凯恨了个透穿骨髓似的。

邱铭俊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是真看着申璇说卖拍的时候一点也不担心,说申凯坐牢的罪没白受的时候,真是咬牙切齿,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年龄是不是老到开始糊涂了?申璇在G城几年,申家人也没怎么去看过,这感情不和吧?

瞧这女人这股子狠劲,这哪是像要捞自己哥哥的人,恨不得卖了矿,到国外逍遥去!

邱铭俊还在纳闷的时候,申璇又道,“我在国外本来想玩段时间,就是怕三房把矿给卖了,把钱卷走,既然你这么喜欢申家的矿,不如出个好价钱,我卖给你,也省得出去拍卖,搞得周期那么长,但我要现金支票,转帐支票不收。”

“申璇,你不用装得这么无所谓。”

“装?你为什么不先买了矿再说我装不装?”

“申凯你真不管了?”

“不管了,拿矿去换他几年的时间,太不划算,谁知道他出来还会不会被调查?再一调查,矿就白给出去了,我是做生意的,只会算加法,不喜欢算减法。”

邱铭俊揉了一下脑袋,就算分不清申璇说话的真伪,但他现在已经把这女人归结为蛇蝎美人的那一范畴。

“其实这笔生意并非减法,你哥出来之后,申家的利益得到的可大得多。”

申璇摇了摇头,“还有啊,你样子太痞,跟我哥一个流氓相,真是没办法来电,当你情人的话,我会觉得是在乱-伦,这刺激太大了,最近岁数看涨,玩不起这种心跳加速的东西。”说完,她感觉全身起鸡皮似的抖了抖,好象真在玩乱-伦似的。

“噗!”邱铭俊刚刚喝了一咖啡,但他再怎么痞,一般的用餐礼仪还是会遵守的,比如不能对着别人打喷嚏,咳嗽。可他忍着不喷,把咖啡强行压进喉里,却弄得他咳呛得满脸通红。

申璇从未见过邱铭俊脸红,这种窘迫样,真真的好笑。

情人?

呸!

比姨太太还不如呢!

握着咖啡杯耳的时候,无名指上的纹身指环分外扎眼,一瞬过后,扎疼的又岂止是眼?

辛甜说,“外公要裴锦程去求情,可是裴锦程说你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凭什么帮?”

报纸上的声明,她看过了,她早就知道他们没有关系了,申裴两家再不往来,她懂的,申家再难,她也不应该去叨扰裴家。

但辛甜告诉她那些话的时候,心里还是绞痛得很,她差点在邱铭俊面前崩不住。

还想那些做什么?都说好了要分开,知道经常都会心痛,还去想这些做什么?

明明忙着申家的事,她可以少想他,但自从辛甜那个电话打来之后,邱铭俊说的那些字眼,总会让她去联想到裴锦程。

真是没出息透了,没出息透了!

“阿璇,你未免太打击人了。”邱铭俊是真被申璇给打击了,直接说她像申凯一副痞相,一副流氓相,偏偏她方才说起申凯坐牢的事情的时候还咬牙切齿,这不是把他推到了憎恶的边缘吗?

乱-伦,被她一说,他自己都感觉一阵恶寒。

“实话永远都如此的不中听。”申璇很无奈的耸了一下肩,并非她不想用金矿去换哥哥,那矿本来就是裴家还回来的,若人家不还回来,申家也不会有,但是做邱铭俊的情人?

她做不到,她第一反应就是做不到,拒绝!

但她还是再细想了一遍,她还是做不到。

她那颗心,都被一个叫裴锦程的男人啃得渣都不剩了,怕是和哪个男人上床,都会痛死她,她死了,谁去救照顾爷爷?

......

裴锦程回到梧桐苑,雪球从从后院跑出来,肉肉的,头像球一样的一堆毛,它似乎听到了他下车的脚步声,跑向他的时候,那兴奋劲恨不得把一头的毛都抖干净。

裴锦程一弯腰,接住跑过来的雪球,抱起来,雪球拱在裴锦程的脖子下面,又开始亲热的噌他,舔他,撒娇似的轻轻的叫。

抱着雪球往后园走,他想给它洗个澡。

狗房浴室里开着浴霸,这样的天,他也担心把雪球冷感冒了,脱了西装,挽起袖子,手里拿着喷头,蹲下身把狗狗身上的毛全部打湿,又压了几泵专门给雪球洗澡的沐浴露,草莓味的,认真的涂在雪球身上揉泡泡。

泡泡在手下面越来越多,他喟叹之声淡淡如烟,“雪球,你妈咪不要我们了,以后你跟着我过,会不会想她?要不然我把你送去她那里,好不好?她是不是对你更好些?我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照顾你,她以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叫你想我的话?”

雪球本来兴奋的洗着澡,突然怔了一瞬似的,匍在了长盆里,脸都歪耷在了地上,呜呜的哼叽着,神似悲伤……

...亲们,两更结束,明天见哦。

243:海城,那一场属于我的雪

尽管雪球恹恹的匍在盆里,裴锦程依旧仔细的给雪球搓着泡泡,声音悠悠放缓,“想她了,是吧?等你妈咪生活条件好了,你就过去跟她,这样你跟着她就不用受苦,她也会有更多的时间照顾你,现在她的日子不好过,你过去可能连饼干都没得吃,我也不想你受苦。”

“等你妈咪开心了,有钱了,她就会给你买好吃的饼干和狗粮,还会给你做个像这边一样的浴室,她还会有很多时间带你出去玩。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再把你送过去,这样你就不用受苦了……我也不想你受苦,好不好?”

我也不想你受苦,不知道说给谁听。

雪球呜呜的哼叽,哀哀的样子,听不出来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裴锦程心里一阵涩,一阵酸。

“笃笃”的敲门声,裴锦程以为是钟妈给雪球拿了浴巾和吹风机过来,“进来。”

门锁被推开,“锦程。”

听到白珊的声音,裴锦程没有起身,只是回头仰面望了一眼,又转身给雪球搓澡,“小珊,你过来做什么?”

虽然只是雪球的浴室,但也算得上是大浴室了,以前裴锦程和申璇没吵架的时候,两个人在浴室里给雪球洗澡,都很宽敞,订做的白瓷浴盆只是比人用的浴缸矮,宽长都是一般大,头顶的浴霸开得暖烘烘的,甚至有点热。

白珊在裴锦程身边蹲下来,柔声说,“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你。”

“哦,我这边没事,忙得过来。”

“锦程,以后雪球洗澡的事,我来吧。”白珊说着就要去伸手去给雪球洗澡,接替裴锦程的工作。现在申璇走了,离婚了,她只要多跟他在一起,他还是会慢慢重新接受她的。

裴锦程“不用”还未说出口,雪球“汪”的一声站起来,“哄哄”几声,凶暴的朝着白珊直叫,浴盆是瓷的,又打了泡泡,很滑,雪球势要冲过去咬人一般,却又滑倒,裴锦程忙忙扶摁住雪球,明明想要发火,却又舍不得骂它,最后只能低低的宠着声斥了一句,“别闹。”

白珊被刚刚雪球一叫,吓得站了起来,退了两步,这狗平时都不乱叫的,很温顺,经常看着裴锦程抱在外面晒太阳,哪有凶过谁,看到老爷子的时候,还会去拱脚,最会卖萌撒娇的一只狗,居然这么凶!

狗仗人势吗?!

贱东西!

白珊忍不住心里痛骂想要咬她的狗!

裴锦程稳住雪球,慢慢安排着,头也没抬的对白珊道,“雪球大概没什么吃的了,你去帮我买点吧,这里没什么事。”

雪球叫得更凶了!“汪!汪!汪!”的一下都不停,那脾气别提多暴躁。

暴躁得裴锦程都有点皱眉,因为雪球满身的泡泡,它撑起来一叫,毛就会一抖,泡沫乱飞,飞了屋里人一身一脸。

雪球是只极温顺,爱撒娇的美松狮,今天这么凶,着实把白珊吓了一跳,心里是又怒又怨,听到裴锦程让她去买东西,就去拉门,“好好好,我去买。”

等白珊走后,裴锦程“噗哧”一声,便去挠雪球的脖子,“坏死了,跟你妈咪一个脾气,怎么会这么凶?我的优点,你一样没学到!尽跟你妈咪学些坏的。”

说着说着,他边给雪球洗着,边笑了。

给雪球洗好澡,吹干毛后,裴锦程去了“墨香苑”。

“墨香苑”是三房的弟弟裴锦宣的住所,裴锦程过去的时候,裴锦宣正在书房一个人下围棋,见裴锦程到来,锦宣并没有多热情,也不冷漠,他性子很淡,只是坐在原处,礼貌的唤了一声,“大哥,来坐。”

裴锦程坐到裴锦宣的对面,“又在下棋?”

“嗯,正下着。”裴锦宣笑了笑,落下一粒白子后,马上又伸手到对面去夹起一粒黑子,小心落下。

裴家的孩子生得漂亮,因为长年不爱外面玩闹,喜静的原故,他就成了几个孩子中肤色最白净的,坐在那里,斯文得像个女孩子。

“锦宣,大哥有件事,想跟同你说说。”

裴锦宣毫无防备之心,低头看他的棋,“大哥,你说。”

裴锦程已经习惯了裴锦宣的性子,“你和秦家非语的婚事,你是知道的。”

“嗯,我同非语见过。”裴锦宣说起非语,不禁嘴角微微一翘,连眼里的光都绚烂了一些,见过,只是见过两次,眼里的光芒有些期待的愉悦,“爷爷说等今年她所有的学业都结束了,就办婚礼。”

裴锦程温和的噙着笑,点了点头,“大哥明天要去一趟海城,正好要到秦家,你们这婚礼也近了,有没有想要让大哥带点东西过去?”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有点嗔怪似的,以长者的口吻,温和教诱一般,“你们两个都太腼腆,换了其他家的孩子,这都要大婚了,哪还像你们这样不碰面的?人家早就寒暑假飞到一起玩去了,是不是大人不问一下,你们互相都不通个电话?”

裴锦宣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电话是通过的,非语学业很忙,选修得太多,她想在结婚前把课业全部结束,所以希望把假期的时间都用在学业上,我觉得她应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所以,也没有想过要去打扰她。”

裴锦程拿着面前的黑子,落在裴锦宣那方的白子里,一直不相上下的棋局,突然被黑子占了上风,他抬眸睨着对面的弟弟,“不如我帮你带个礼物过去给非语,你看行么?”

裴锦宣闻言,面颊微微一红,微微撇开脸,有些难为情的站起来,“大哥等我一下。”说着走向书架,拉开柜匣子。

裴锦程从“墨香苑”离开后,打电话给Sunny,让她申请明日的航线。

................................................

翌日清晨,裴锦程赶到秦家,秦荣方正在在园子里打着太极,他身形虽瘦,却分外康健,精神奕奕。

裴锦程拎着大个小个的盒子,朝着秦荣方打招呼,“秦爷爷,早上好啊。”

“哎呀!”秦荣方晨练不喜人打扰,所以裴锦程一来,倒没人过来通报,好在和裴家是姻亲,管家又认识裴锦程,便给领了进来。

“锦程,你居然来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派车过去接你啊。”

裴锦程大方笑着,已经走了过去,“挺方便,海城的出租车也有奔驰,比我那辆奥迪高档多了,哈哈。”

“瞧你说话,跟我们家钊钊似的,就是惹人喜欢。”秦荣方停了练习,运了口气,便领着裴锦程往大屋走,看了裴锦程拎着的东西,有了些嗔意,“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也没人帮着拿一下。”

裴锦程伸手亲热的揽了一下秦荣方的肩,神秘兮兮的说,“可稀罕的物件儿,不敢假手于人,万一掉地上了,怕那些个送礼的人,心疼。”

秦荣方往后一仰脖子,大笑,“锦程啊,你现在这海城话都会说了。”

裴锦程道,“觉得海城话听着好听,幽默,所以忍不住心痒,想学。”

两人一路说话,秦荣方领着裴锦程往餐苑走,裴锦程指了指手上拎的东西,“这些物件儿都是锦宣让带给非语的,他腼腆,正好我最近有事来海城,顺道帮他带过来,里面还有锦宣给您的一方墨,当时一看这些东西,都不是我能研究的,所以根本不知道给您带什么,干脆就当个差人,秦爷爷可别怨我。”

秦荣方一看,那些盒子不用看,都是些古东西,他似乎闻到了极品宝砚的墨香味。

这些东西,倒怕真是会合非语的味口,心里一阵宽慰,“怎么会怨你,你来看我这老头子,就好得很了。好好好,锦宣那孩子以前我就觉得他害羞,这样也好,现在的男孩都太要玩,反而锦宣那样的,我放心。”说着让一直跟着的吴伯把东西收好,“我们去吃点早饭。”

裴锦程把东西交了出去,调侃道,“想到要吃海城的早点儿,在飞机上,我愣是一点东西也没吃儿,可劲的忍住了。”

“哈哈!”秦荣方突然大笑,拉着裴锦程的手,拍着他的手背,“锦程啊,我们海城人说话是喜欢带个“儿”字,但是不一定每个词后面都带,早点就早点,不说早点儿,没吃就没吃,不说没吃儿。”

裴锦程亦是爽声一笑,“哈哈,闹这样的笑话,秦爷爷可得多教教锦程。”

“那是那是,你有兴趣,我当然愿意教,现在非言他们都半句中文半句英文,听得我别扭死了,以前他媳妇儿还管管,现在他媳妇儿说话也这个腔调,哎。我一听你喜欢海城话,高兴得很,跟我们家那些家伙,可一点也不一样!”

裴锦程同秦荣方一路笑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走进餐苑后,吴伯和下人开始备餐。

....

申璇起了个早,她算了一下时间,这个点是早饭,昨天因为提前打电话给秦家,居然被回绝了,今天她不想打电话,干脆直接过去,就不信碰不到秦家的人。

若是碰不到,她就去秦王宫去找秦非言。

从楼上下来,换了身随和点的衣服,看起来也温顺些,去见老人,不能打扮得太干练强势。

匆匆吃了些早点,便去车库取车,路线定在秦家老宅。

...............................................

裴锦程陪着秦荣方吃完饭,又陪着秦荣方园子里散步。

他今天穿着厚呢的大领大衣,帅得有些硬朗,再有半个月就农历新年了,这时候的海城,还很冷,这么早的天,说话的时候嘴里吐出来的都是一团团的雾气。

天气预报上说明天海城有雪,所以这个天乌压压的,一点也不透光,有点灰灰的。

园子里很多梅花,是腊梅,红红的那种腊梅,G城像这样的梅花,似乎没有。

也不知道明天大雪一下,被雪压满的枝头,露出那些艳艳的红,会是什么样子?

像极了申璇,白白的雪海里,突然就钻出一簇腊梅,一想到那种样子,就觉得很美。

如果明天真能下雪,他就在海城,再呆一天吧。

以前说过,想等一场雪。

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海城的雪。

秦荣方穿得薄,但看着并不觉得冷,“锦程,虽然以前我们两家订下婚事的时候就说过,非语嫁进裴家,锦宣不能娶妾,但是我现在有点不放心。”

裴锦程知道是他娶妾的事,秦家知道了,但那件事,确实逼不得已,“秦爷爷,这次我带了锦宣的私鉴承诺书,他不会娶妾,里面有些事项,请秦爷爷过目。”他从大衣里拿出一封信,打开,递给秦荣方。

秦荣方抖开信笺,过目,一一看在眼里,看完后,已经知道了裴锦程此来的目的,“锦程,你和申家小五已经离婚,秦家……”

裴锦程没等秦荣方先拒绝,便接口出声,“锦程并不想秦爷爷帮申家什么,更不想把秦家拖进来,但是秦家是海城大户,威望甚高,锦程只是希望秦家能在言辞上微微靠向申家,哪怕是闪烁其词也可以,秦家一旦转向,其他家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申家落井下石,只要现在下崩的速度能控制,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秦荣方微一皱眉,他一直都知道裴家的事,这几年他也很纠结,当年觉得自己孙子是个同性恋,找哪家联姻都不可能,哪个豪门千金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同性恋?所以只能想帮非语寻个好人家,南方裴家真是一等一的没得挑,不管是财力还是军政力量。

哪知三年前裴家三爷一倒,真是让人措手不及,正巧过后孙子又正常娶了妻,弄得他有些后悔联姻,现在搞得是骑虎难下,申家这事情,裴家能有什么办?家里一个军政界的人都没有。

裴锦程缓缓出声,不急不徐,“南方军区莫锡山,莫司令,想必秦爷爷是知道的。”

“哦!”秦荣方不可置信的惊呼了一声,随之把脚步也停了下来,裴锦程亦停下来,对上秦荣方的眼睛,他身材虽是高颀,但并不盛气凌人,言谈之间皆是敬畏和谦虚,“过两日莫爷爷会陪我上一趟北京,我同他儿子云烨的关系也很不错,还有他的门生,G城市委书记也同我相交甚好,不瞒秦爷爷,上次申家矿难,多亏了他们相助。不然凭锦程一人之力,怕是没办法解决。”

裴锦程故意把莫司令换成了“莫爷爷”。

秦荣方又岂会听不出来?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裴家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搭了这么多线,毕竟G城有些远,有些事情,人家不透出来,光打听也是莫须有,他很不喜欢道听途说,如今听着裴锦程这样的口气,连莫锡山都要陪他一道上北京了,还真倒是让人不敢小瞧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裴锦程,突然伸手将他肩膀一拍,示意着又往前走,说起话来的态度,便是一个180度大转弯,“说来秦家和申家也是世交,申家遇上这样的事,秦家不该袖手旁观,但申家和韩家关系在几年前就闹得很僵了,秦家和韩家关系也不错,你说说,秦爷爷也是难做,只能把门关起来,哪方都不好得罪。”

裴锦程连连点头,“秦爷爷说得是,家族之间的关系,谁都不敢行差踏错,您的难处,锦程明白的,裴家也是深有体会。”

秦荣方又道,“但这件事,我一直都在考虑,能不能帮申家一点什么,哪能说不帮就不帮?感情上也不能这么做,对不对?我看今天夜里,我做东,请老申吃个饭,到时候我把女婿来庆也叫上,这消息一出去,就是我不说什么,外面也会说秦家和申家是一条线上,其他家族也会忌讳一些,晚上你也一起。”

裴锦程摇头,“这件事真的谢谢秦爷爷肯站在申家这边,晚上我就不去了,我来海城的事,还是别让他们知道的好,等大哥出来,让他记您一个恩情好了。”

秦荣方看了一眼裴锦程,“这样说来,你是不打算和申家小五和好啦?”

“嗯,这个事,跟那件事,无关的。”

秦荣方心里一叹,“若是锦宣有你这样的胸襟,我把非语嫁过去,倒是放心。”

裴锦程莞尔,“锦宣性子很好,非语嫁给他,会过得好。”

.....

申璇的车子开进深巷,看到秦家老宅的灯笼,心里一阵紧张,说不出来的紧张,她稳了稳气,才把车子停稳,熄了火,推开车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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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这一场为我而下的,雪(加更)

刚一关上车门,申璇几乎脚下一滞,她长这么大,虽然四年前闯了大祸,但过渡并不算困难.进入锦程控股虽然吃力,但客户资源有,不用恐慌,再加上裴锦瑞又一直帮她。

所以吃闭门羹的事很少,即便有,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大的压力。

因为如果秦家不肯见她,申家没有大家族的支持,现在的处境就会非常难。

昨天被拒,今天再被拒,当如何?

她捏了捏拳头。

裴家爷爷说,人活一世,撇开金钱,地位,和头脑,最强大的武器便是决心和毅力拧成麻绳的勇气,如果在绝望的崖边,把那股绳子拴在腰上,把另一头牢牢的拴在崖边的树上,别怕,跳下去,可以看到别有洞天。

如果你怕,你就输了。

深呼吸后,她朝着秦家大门走去,今天清晨,天暗雾深,那座深宅大门外挂着的红色灯笼里光还未灭,那点灯光,就是希望。

出奇的顺利,今天居然没有人挡她,也没有人推托,她几乎连等也没等,就被管家领进了宅子,见到了秦荣方。

秦荣方更是热情招待她,并主动提出约爷爷吃饭,她差点控制不住,当场哭出来!

好象烈日暴晒整整三个月的大地,突然听见雷声大作,抬头便看见乌云滚滚,只要再等一瞬,便会有倾盆大雨落下。

激动之余,她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灼热的注视着后背,可当她转过身去,却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屋台楼阁,朱门巧窗。

但背后的灼热感,一直让她全身都在紧崩……

那种熟悉的灼热感,越来越烫,灼痛了她……

裴锦程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是挥之不去的身影,无所谓胖瘦,她一直都不胖,今天打扮得很温顺,头发从耳侧兜了两小束绑在脑后,淑女得很。

白色的袄子,穿在她身上,今天像个邻家的小妹妹。

也不知道是今天她才这样,还是过去这几天,她都是这样?

说了不跟她碰面,没想到还是差点碰了面,差点控制不住就要把她拉走,可那种自取其辱的事,这辈子做过不止一次,足够了。

一夜之后,海城的局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大家一直都在静观其妙的申家似乎有了大的靠山,海城秦家一直坐着第一把交椅,秦老爷子的女婿江来庆又是军区司令,居然会请申家的人吃饭,并且一顿饭吃到深夜。

翌日一大早,“秦氏”与“凯旋”签定一份上亿的合同,申璇与秦非言握手签约的照片登上了海城商报的头条。

秦家是一个敏感的临界点,军区有女婿江来庆,外孙江钊又是海城的前任市长,无论哪方面看,都是一个风向标。

裴锦程其实是走了一着甚为微妙的棋,他并没有和莫锡山商量好哪日去北京,莫锡山甚至没有同他商量出具体的方案,对方也是只千年狐狸,就算是想让裴家欠个人情,也不会愿意去做这个出头鸟。

他便早早赶到海城,同秦家摊牌,示意这件事南方的莫家愿意插手,并且军政界都有人愿意从旁协助,秦家不需要站出来说支持申家,仅仅需要一些模棱两可的概念便行。秦家自然不愿意得罪南方军界大鳄,也不会愿意得罪南方第一豪门,这要是联起手来,非同小可。只要不明说一定支持申家把秦家陷进沼泽,秦荣方自然要卖这样一个人情。

于是他便拿着秦家同申家合作的头条,扫描发给了莫锡山,示意秦家的关系已经打通,海城有秦家相助,不用担心。

官场本来就是一个忌讳处处说明的地方,莫锡山看到海城有人愿意撑着申家,还是那么大的家族,自然会更上心一些。

莫锡山在收到裴锦程的扫描件后,马上联系电话,相约三日之后到北京碰头。

三日?

三日正好,明天海城若是下雪,他一定要好好看看,是一种什么景象。

他从小生在南方,又很忙,没有刻意的说想去哪里看雪,甚至出差也是公干,就算去一些城市,他也无心去欣赏那些雪景。

明天倒是可以好好看一看。

哪知一连三日,海城一粒雪籽也没有下,只是一阵阵的刮着风,刮得人耳根子疼,眼见着飞机申请的航线时间到了起飞的时间,他还一直弯着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云一直都掉不下来,就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罢了。

莫锡山和林致远二人低调到了北京,裴锦程先到一步。北京的天更冷,也没有下雪,就是天天的刮风。

在北京呆了三日,这三日并没有白呆。

几日来的奔波宴请,最后双规被拨回,直接将案子扔回海城市委,上面的领导只丢了一句话下去,“坚决不能冤枉一个好同志!”

这句话明明再简单不过,只是一句很官方的说法,却用词和语气都极重,感情表达得极强烈,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申凯是冤枉的,这件事不能冤枉了他,要细查。

案子很快有了转机。

夜场老板私生活不检点,涉嫌交易毒品,死亡当日体内的确有致命性毒性物品,但更有海洛因等成份的毒品……

整件案子的调查风向开始转舵。

裴锦程大松一口气。

申凯的案子在圈内传开重新调查,申家的地位一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多日来不曾走动的关系,也开始主动到申家来拜访,来关心,甚至均说自己家里哪里有关系,兴许可以帮上申家的忙。

邱铭俊在海城并没有离开,看到申家不几日间便有了起色,马上就拨了电话回北京问情况。

那边的答复却是,申家的事,不要去添乱,别因为一个矿,树些敌人!

邱铭俊挂了电话后,只想骂人!

矿他是想要,但是那个人,他更想要!现在是一样没捞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快的手脚,居然截了他的胡!还什么?

敌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

莫锡山和林致远消然回了G城,裴锦程用专机送他们,而自己却订了航班去海城。

他听天气预报一直说有雪有雪,虽然天气预报有时候真的不能信,但准的时候还是大多数,他还是暂且相信一次好了。

临近农历新年的时候,坐一次航班才会知道中国的集中兴交通消费是多么的严重。

机场都人满为患这个样子,其他地方想都不用想了。

北京的能见度很低,雾压得很深,飞机无法起飞,到达的飞机也无法降落,导致机场里连站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裴锦程的飞机晚点,晚点,再晚点,在一次又一次的晚点中,渡过了二十四小时,他在咖啡厅里坐着,公司里有很多事,但他却在这里显得百无聊赖。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执著劲,也不知道这么执著到底图个什么?哪里不可以看场雪,只要他想看,现在去阿尔卑斯山上面去看场暴风雪都可以。

可他偏偏的就想去海城,看一场那里的雪。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雪,怎样的一种水土,才可以把申璇养得那么讨厌!那么招人恨!那么坏!

心里叹了一声,终于听到了航班号在机场工作人员的广播声中可以起飞,他几乎从椅子上倏地站起来,推开椅子就要走,差点忘记买单。

飞机冲破乌沉的云雾,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时间在煎熬中渡过,听到空中小姐播报地面温度,播报飞机着陆时间,裴锦程便问了空中小姐,海城下雪了吗?

空中小姐温婉笑道,“先生,海城温度为零下2度,但是没有雪。”

“谢谢。”有点失落的两个字。

没什么行李,只有几件衣服的小箱子。把大衣拿起来穿在身上,迈着稳沉妥健的步子,一路随着人潮往机场出口走去,人站在出口,像那次来海城一样,没有人来接他。

没有下雪,零下2度,也没有下雪,如果没有下雪,他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久久的站在出租车等客的地方,风很大,大衣的大立领子吹得一阵阵的拍着他的脸,多少女子回眸睐向他,或借口问路,或好心问他是不是不清楚海城的路,愿意当导游,他均不作声,静静的望着机场外高塔射灯上的超大灯柱。

灯柱里的光一大束,光束里好象有烟一样,一圈圈的绕着。

他站了很久,脚似乎有些僵了,突然,他看见光束里有了那么一点,一点的东西,像颗粒,却很轻,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飘进了光束里,接着那光束里的小东西越来越多,有什么冰凉冰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有什么轻轻的东西落在了他长长的睫上……

他颤颤伸手去触,听见旁边的女子惊呼,“啊!雪!下雪了!”

脸上冰凉的东西覆在他的指腹下,一下子变得温热起来,长腿迈开,却差点没站稳,弯腰揉了揉发木的膝盖,跑向后面排队还没人争抢的出租车,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他急急的报着地址,“麻烦师傅,锦秀路华庭世家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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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雪天到申家

原本以为再也等不到,再也看不到,他原想若是不下雪,他便去二楼再买回G城的机票。

纷扬而至的雪一片片的,越来越大落在了车窗上,化一半却又贴一半在窗上,不一阵便顺着车框黏了一圈。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看着车内后视镜,后视镜里的男人嘴角带着一点点微翘。“先生现在回家正好赶上晚饭呢。”

“啊?”裴锦程望着雪,“啊,对。”

“瞧着,这雪一下啊,一家人在一起吃着火锅才舒服呢。”

“……”裴锦程这才听清司机说的话,一家人?他这是去哪里?申家?他拍了拍脑门,“哦,师傅,海城哪里看雪景比较好?”

“你不是回家吗?”

“不是,我出差到这里。”

司机虽是有些疑惑这客人怎么前言不搭后语,但在听到客人这样云淡风轻的否认之后依旧热情的介绍起来,“湖边吧,那里住一晚上,如果雪大的话,明天早上起来,可以看到很美的雪湖雪景,湖边的树也漂亮得很。”

裴锦程默了一阵,“那行,湖边可以看到漂亮雪景的地方,帮我找个酒店。”

“好嘞。”

....

裴锦程站在豪华套华的玻璃墙前,房间里是26度的空调,他只穿了件衬衣,看着外面的雪片越飘越大,心里不知怎的,就是一喜。

泡了一桶酒店里备着的方便面吃,裴锦程又洗漱了一下,出了门。

出租车经过锦秀路华庭世家6号,看到那么明亮的灯光,他似乎听到了园子里的欢笑声,有申璇的。

有狗叫的声音,是雪球的生母,他记得。

心里有什么东西莫名的软了起来,“师傅,这雪能下得久吗?”

师傅是一口海城普能话,“能,当然能,这雪压了好些天才下,怕是要下好几天才下得光,估计啊,得积起来。”

裴锦程心里一计较,“调头,回酒店吧。”

“好。”

在出租车上,裴锦程便订了回海城的机票,他应该去把雪球带过来,给她送到申家去。

嗯,回去。

.........

申家别墅里,所有人都沉静在喜悦当中,虽然申凯还没有官复原职,但已经不用双规,这对于申家来说,无疑是比任何消息都来得踏实和幸运。

申凯揽着申璇的肩膀,两个人联合在一起跟申老爷子下着象棋。

象棋“啪啪”的拍打着,显得战况激烈却沉稳。

会客厅那边还有好多声音,男男女女,年轻的,年长的都有,好不热闹。

韩启阳端了一碟水果走过来,往象棋桌边的小桌子一放,“吃点水果。”

申老爷子看了看韩启阳,笑道,“好,启阳,你带着小五去玩别的,让我跟申凯下一盘,她手艺太差。”

韩启阳“好嘞”一声,将申璇拉起来,“走,外面下雪了,我们去看看。”

申璇缩了缩脖子,“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想看,冷死了,家里暖暖的多舒服。”

申凯没有作声,专心的看着棋,“爷爷,您认真点下。”

韩启阳的父母和申璇的父母都坐在会客厅里,谈及的是申璇和韩启阳的婚事。

结婚的事,是韩家主动提出来的。

多年来对申家的怨怼,主要是四年前的退婚,让韩家失了面子,这一次,韩家虽然想要借此泄愤,可韩启阳就算被软禁在家,也依旧态度强硬,坚决不准韩家对付申家。

韩家不想再失去韩启阳,现在申璇也离了婚,裴申两家已经在报上申明过不再往来,韩启阳又非申璇不娶,所以韩家只能放下身段,再去到申家提亲。

希望通过这一次的联姻,将申韩两家的关系拉回到正常的轨迹,申家重震,韩家也愿意出钱出力,只要两个孩子在一起,不要再往外面跑。

四年前申家对不起韩家,四年后韩家也回击了一次。

算是扯平。

申老爷子和申凯都在下棋,没去参与会客厅里的谈话,申老爷子指间的象飞了田,“啪”一声落下,“申凯,明儿一大早,你去给秦老爷那边请个安,咱们该有的礼数一定要有,以前在这方面,我都教得太少,你们几个现在这样子,让我担心得很,这次秦家出了不少力,该谢的。”

申凯心事重重,只是推了卒出去,任其被吃,“嗯,我知道,会去的,若不是想着今天身上晦气,要回家来清洗一番,已经过去了。”

申老爷子精神头并没有因为申凯平安回家而好起来,反而凝重得很,“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申凯道,“爷爷,我懂。”

...........

裴锦程上飞机前便跟Sunny商议重新安排G城飞机海城的航线,他明天要从G城飞海城,还有雪球的狗牌编号也报了过去。

顺其自然的为雪球安排着以后的生活。

他在想,明天他抱着雪球,便可以摁响申家的门铃,有佣人会接待他,有人会问长问短,他应该如何回答。

他应该告诉申璇,雪球这几天瘦了一点,但是没生病,只是他想给它减肥,怕它长得太胖,不健康。

海城的气温比G城冷,才过来的时候,暂时别让它在外面跑,先让它适应几天。

他不喜欢给雪球穿那些宠物的衣服,因为雪球一身毛特别白,穿了别的东西会不好看,但如果她喜欢的话,可以把之前给雪球买的衣服鞋子穿上。

只是他不喜欢而已。

他还应该告诉她,不要给雪球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锦程回到梧桐苑后,就开始忙天荒地的收拾,雪球的东西真是不少,他很想把狗屋和浴室也搬过去,但这些都是不能移动的,是建筑物。

算了,明天跟申璇说,再请工人给雪球做个窝,做个浴室吧。

十点的航线,并没有晚点。

上飞机前,裴锦程摸着雪球的脖子,本来说好不再跟她碰面了,但是雪球跟她的感情应该更深一些,所以,还是把它送过去给她好了,他太忙,照顾不过来。

是的,就是这个原因。

他叹了一声。

海城的雪,积起来没有?

停了吗?不然为什么飞机不晚点?

........

裴锦程像是早就知道海城会有积雪一般,穿了一双黑色的军式中靴,强悍的厚靴底一探出车门,站好后,齐腿弯的长大衣才穿上身,随着展衣抖料的那声“嚯啦”,好象霸气都穿在了身上。

从后备箱拿了很多箱子袋子,没一样是他的,全是雪球的。等把东西都拿出来后,他才又去拉开出租车后座车门,拿了块毯子,把里面的雪球一包,抱了出来。

申家的黑色铁质大门锁着的,门口的保全室里没有人,大致是到后院去了,原本下飞机时都还没雪的天空,又开始飘飘的下起了雪。

门铃上覆着厚厚的雪,裴锦程的手指将红色扭上的雪末子拨了拨,摁了上去。

雪球乖顺的偎在他的怀里,毯子也是雪白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装束,这颜色对比分外有冲击感。

雪球“汪!汪!”的叫了两声。

裴锦程笑笑,摸了摸雪球的头,“安静。”雪球果然不叫了,又偎在他在的怀里,他便再次伸手摁了门铃。

素姨从里面出来,走了几步,又揉了揉眼睛,然后越走越快,走变成了小跑,打开了大门旁侧的通人小门,“哎哟,锦程来了!”

“欸,素姨。”

“快进来,快进来。”

裴锦程转身看了一眼身后,莞尔,“东西很多,素姨帮我抱一下雪球吧,我把东西拿进去。”

素姨将裴锦程往里一推,“你先进去,这雪下起来,你们南方人可受不了,我马上让人来搬。”

裴锦程见素姨对他如此热情,飘落在脸上的雪籽都不觉得是凉的,“好,那麻烦素姨了。”

“快去快去。”素姨拿着对讲机就开始叫人出来大门口搬东西。

裴锦程手里抱着雪球,像抱着一个巨大的理由,一步步的往申家主楼走去。

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是真的会咯吱咯吱的响,申家的铲了一条没雪的路,但他故意走到积着雪的地方,在雪白的毯上留下一长串43码鞋的脚印。

申家主楼的门关着,这样的天,房子里肯定有暖气,必然是关着的。

这时候那门突然拉开,他看到了申璇。

脚下的步子一滞,他的鞋陷在了雪地里,钉在了雪地里……

身后的通车大门打开,他熟悉这声音,每次有车出,有车进大门都会打车。

但他的眼睛还在申璇身上,她披着一件羽绒服,脚上还穿着拖鞋,头发束着矮马尾。

刹车声响起后,车门被摔上,有男人朝着主楼门口喊,“小璇子,快过来帮我搬东西。”

裴锦程蓦地一转身,看到韩启阳的车根本没有开进停车场,而是停在道上,朝着申璇招手!

..今天不舒服,跟编辑请了两天假,断更。但是犯贱的码了一章,明天也有可能断更,后天恢复更新。

246:心疼得都哭了

主楼里陆续有人走出来,都是刚刚才披上的外套,看到裴锦程时,都顿了脚步,前些日子申家隐瞒申璇的行踪,此时见到他,均有些不好意思。

申璇只看了裴锦程一眼,忙别开脸去,心在这个时候差点蹦出来。

韩启阳像是没看到裴锦程一般,已经抱了一个箱子走上了主楼的阶,箱子在申璇面前抬了抬,“我爷爷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这些东西得放在申家,到时候再过来取。”

申璇一个激灵!明明别开了脸,这时候却又看了一眼裴锦程,只一眼虚晃,便将他的影子镌刻进了脑子里。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巍峨如山,这身行头应该是新买的,G城不用穿这么厚的羊绒大衣,一看就是沉沉的的质感,笔挺的挂在他的身上,他活脱脱的是个衣架子。

他的样子雅秀,甚少这样打扮,因为她也总觉得那种强劲霸悍的穿着不适合他,脸型长得美的男人,不适合那种粗沉犷阔的装束,会撑不起来,但她似乎猜错了,天地间是浑然一体的白,包括他胸前抱着的雪球,可他此时站在那里,那一身霸气,让人不敢近身。

裴锦程手中的雪球突然撑脱他的怀抱,雪白的毯子跟雪混在了一起。

“汪!汪!汪!”

申璇没有接过韩启阳的箱子,弯腰把雪球抱起来,抱在手里,她感觉轻了些,赶紧把她藏进自己的羽绒服里,暖起来,余光落在那片黑影里,眼睛都红了起来,红着红着,眼泪都快要落下来,“雪球,你怎么瘦了?都轻了。”

裴锦程依旧站在那里,冰雪的世界除了白,还有寒,那些寒气都凝聚成了精灵,全都钻进了他的瞳仁里。

结婚?!

天空中的乌云不知道有没有被撕开,但他听到了来自天际的闷雷,一阵阵的轰隆隆的响。

雪下得更大了,风刮得更猛了。

雪粒子,雪片子不停的往他往脸上撞来,将那些极寒的温度通过他的毛孔,齐齐的传进他的血液里,骨头里……

身后的脚印已经被纷飞而落的雪片覆上了薄薄的一层,只要再下一阵,便再也看不见他走过的路,再也看不见……

申老爷子从申璇后面出来,一眼便看到裴锦程,他披着大衣已经下了阶,朝着雪地里的人走过去,“锦程来了,快进来坐!”

车子后面又下来了人,声音是中年男女,一路喜呵呵的朝着申老爷子说,“哎呀,老爷子,这天儿可真冷啊,咱们赶紧进去吧,今天好好把孩子的婚期给商量一下。”

裴锦程看了一眼申璇,她低头抱着雪球,心疼雪球瘦了,心疼得都哭了,却只是淡淡瞟他两眼。

她要结婚了……

“爷爷,不用了,我还有事,今天把雪球送过来,它是阿璇从这边带去的。”裴锦程往后看了一眼,素姨已经同下人一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过来,他又转身看着申老爷子,“我把雪球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申璇静静的低着头,暖着怀中的雪球,还在啜泣着,“怎么会瘦成这样,你都不吃东西的吗?你都不吃东西的吗?”

韩启阳拍着申璇的背,“可能是想你了,所以没怎么吃东西。”

裴锦程站在原处,在马赛的时候,她就当着警察的面说韩启阳才是她的伴侣,而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心下凛了呼吸,目光对上台阶上的申璇,口气淡淡如常,“不是它瘦了,是我要给它减肥,如果你以后想把它喂得胖些,就胖些吧。”

申璇看过去,看到裴锦程目光幽冷,看到他说话,“它现在身体挺健康的,G城你的那些衣服,还要不要?如果要的话,我让钟妈改天给你寄过来,如果不要了,我就让人收拾一下,给……扔了,省得占地方。”

她低着头,听着裴锦程冷冷的声音,冷得平静如凝了千年的冰湖,没有波澜,没有情感,没有一点激动或者伤感,“不要了,扔了吧。”

裴锦程给申老爷子和申璇的父母,微一颌首,“雪球我送过来了,也没什么事了,那么先告辞,您们忙吧,再见。”

“锦程!”申老爷子喊了一声,看着年轻人已经转了身,苍目忍不住一皱。

裴锦程转身之后,顺着来时已经覆上过薄雪的脚印,一个个踩上去,重新踏回他的归程。

离婚才不过数日,家里已经张罗着她跟前未婚再续前缘。

明明已经到了尽头,却偏偏还要找个如此蹩脚的由头过来。

呵。

他轻轻自嘲的笑了一声,那声极轻,还不如此时的风声来得紧,他想,这辈子,仅此一次,仅此一次了。

那些雪花粘在一起,从天空飞下来,如同雪霰鸟的白羽一样,又轻又飘的被风卷着,打着旋儿。

.........

申老爷子站在雪地里,看着裴锦程的背影,那步伐坚沉而极具魄力,每一步踏出去,都没有片刻稍顿迟疑,太坚决!

雪球突然“汪!”的一声,跳下雪地,朝着裴锦程跑去,一边跑,一边“汪!”

裴锦程没有回身却停了脚步,看着面前朝他撒着娇吠的雪球,皱了一下眉,“回去吧,去你妈咪那里,她现在养得起你了。”

雪球轻声的“汪”着,轻轻一跳,咬住裴锦程的大衣下摆,用力的拖着他,拖拽着往主楼的方向。

申璇木讷的看着把他们的雪球送回申家的男人。

那瘦削的背影,坚持而绝决!

那份声明:

申璇四年来勤奋优秀,对裴家的付出,锦程感激不尽,但我与申璇婚姻并无感情基础,无奈结合,难以继续维系,婚姻关系经双方同意,正式结束……

声明落款:裴锦程

并无感情基础,无奈结合,难以继续维系。

想起来,还是会一阵涩痛。

裴锦程再次皱眉,看着雪球如此执著的拖拽,他抬手开始解纽扣,大衣的扣子一粒粒从他手中脱落,他解得有些愤怒,有些急!

申璇看那样子急急顺着铲过雪的路跑过去,她脚上还穿着拖鞋,“雪球!”她喊着雪球,眸中余光却落在那个男人的背影上。

雪球看着裴锦程开始解纽扣,竟低低的呜着,那双吊着的囧眼,也溢满了悲伤,男人的黑色羊绒大衣扔在地上,像雪白的宣纸上,浇了一滴宝墨。

在申璇赶到的那一刻,他已经绝然走向了大门,一件浅灰羊毛衫穿在他的身上,风再猛烈,也像是吹在一尊移动的雕塑上。

雪球被大衣盖住,申璇把它从大衣下捞出来,大衣还有人体的温度,雪球之前挺胖,动作本就不是特别机敏,但这一下,它迅捷的在雪地里打了滚,滚到申璇脚边,雪白的毛都沾上了污湿的水渍,咬着申璇的裤脚就往外拖,那方向和力道,都是往着大门外,往着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

申璇看着那个背影,风刮着脸,刮得疼。胸口封缠冰冻好的那团血肉爆炸一般,疼开,漫开。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牵绊了,什么也没了,雪球也送回了申家,什么也没了,都没了,真的是断彻底了。

站在主楼门口的人,一个个都静静的看着发生的那一幕,均无人作声,申老爷子看着申璇的样子,心疼却无法言说,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给孩子。

什么都给了,却给不了她开心,他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力,尽了力。

雪球在地上转着圈,一下子跑向大门口,跑到一半又跑回来咬申璇的裤脚拉拽、撕咬。拉扯裤脚的时候,它因为用力无法平衡而发生倒斜,身上雪白的毛时不时沾在有雪水的地面上,越滚越脏。

申璇刚刚挪了一步,便看到那个男人拦了辆出租车,不曾回望过一眼,关上车门,在风雪中消失。

她弯下身,把雪球抱起来,污湿的冰水冻得雪球直抖,它又挣脱申璇,一下子跳到地上,冲向大门,冲到门外的路上,朝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汪汪”的叫几声,又往大门内看去,朝着申璇叫,如此不停反复,执著的反复。

叫着叫着,似乎累了,它便匍在地上,呜呜的哼,那呜呜之声,悲怆极了……

申璇吸着鼻子,过去把雪球抱起来,它那一身污水弄脏了她的衣服,但她依旧把它抱在怀里,紧紧的,暖着。

韩启阳走过来,欲要接过雪球,申璇轻轻一偏身,躲开那双手,“启阳,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

韩启阳转身,看着申璇瑟瑟发抖的背影,她走到那片雪地里,把雪地上那件沉甸的大衣拣起来,同雪球一起,团在怀里,然后往主楼的方向走去……

裴锦程望着车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那双原本就是冷冽的凤眸,寒戾之气愈发的重了起来。

深呼吸,将胸腔里的气息吐出来……

她做回了四年前的申璇,在她自己的家里,有她的未婚夫,她终于回到了四年前了。

从此,两清了。

两清了!

..请假断更,却收到大红包,一下子就把99这颗十六岁的芳心都打动了,眼泪汪汪啊,觉得断更实在是受之有愧,因为怕写不了,所以没在群里说会有更新。明天正常更新,谢谢亲们的关心,还有大家的红包,么么哒。

247:申小姐,请自重!

申璇不作一语,闷声不响的把雪球抱上楼,雪球矜贵惯了,这边的狗屋没有G城的豪华,便将自己浴室里的浴霸打开,给雪球洗澡。

韩启阳回到韩家,希望父母暂时不要向申家提出结婚的要求。

韩父当即变了脸色,“你要我们帮申家,如果不结婚,不联姻,韩家凭什么帮申家?!”

韩母也是一脸不悦,“申家四年前让我们失了面子,这次如果申小五不嫁过来,休想韩家出手帮忙!别以为我看得上她一个二婚女人!我倒要看看她进了申家的门能拽成什么样!呸!”

“妈!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小璇的坏话!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说她。”面对父母的义愤填膺,韩启阳甚为不满,他坐在沙发上,摁了一下额,“结婚的事,先放一放,我希望韩家不要再挤兑申家,这个时候不要再火上浇油。”

韩父道,“你如果答应把公司管起来,不再跟着申小五满世界跑,不挤就不挤!但你下次再跟着她一跑跑几年试试!”

韩启阳看了父亲很久,只能点头,“嗯,我答应你们,以后在海城,管韩家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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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一连两天,不吃不喝,申璇抱着它喂东西吃都没用,零食都是G城带过来的,狗粮也是,都没有换过,但它就是不吃,恹恹的趴在申璇的腿上。

申璇一直都宠爱雪球,现在申家的事情差不多也过去了,这两天便更是足不出户的照顾着它。

第三天了,雪球依旧不吃东西,申璇抱它的时候,它的腿都吊耷了下来,像是没了一点力气,蔫了一样。

“雪球,吃点东西吧,好不好?”她摸着它的毛发,顺了顺,“爹地要给你减肥,也只是说说的,没说你胖,爹地又不会嫌弃你胖,你吃点吧。啊?”

手心里窝着的是它训练时候才吃的饼干,平时都喜欢极了,这时候闻了一下,便偏开了头,嘴里呜呜,连“汪汪”的都叫不出来了。

申璇不知道那几天她离开的时候,雪球有没有吃东西,但现在这样子,她心疼得很。

说不清是为哪一种,她心里暗暗知道,雪球是因为裴锦程,从那天雪球望着裴锦程的出租车离开后,就一直消极抵抗,这呜呜的哼叽声,像极了那天他离开后它匍在地上叫的声音,只是那时候很悲怆,现在有些绝望和无奈。

她竟是懂它的。

雪球是不想离开G城的吧?它想回G城吧?

那么小的时候就带了过去,和裴宅有了深厚的感情,这样离开了,它肯定是惶恐了,连它熟悉的裴锦程都走了,它定然是害怕了。

拿起手机来,拨了裴锦程的电话,拨下去,又挂掉。

眼睛忍不住的泛酸,最后还是拨了出去,铃声一遍遍的响,没有接起。

小巧的手机贴在耳边,像有千斤重,她的手感觉已经快要拿不住了,那铃声长冗而枯燥,一缕缕的像絮一样从听筒里钻出来,然后往她的七窍里钻,往她的七窍里堵。

堵得她开始挣扎,反抗,想要寻求一丝的空气。

听不到他的声音,连一声喂也没有。

他不接。

电话在响了十六次后,被人接起,里面的声音却是熟悉的女音,“喂,你好。”

“白珊?”申璇听到了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弱,白珊的声音那么清晰,温柔。

“阿璇?”

申璇提了口气,音似镇定的问,“锦程呢?”

“阿璇,你等会,我去把电话拿给他,你稍等啊,别着急。”

白珊的礼貌和大度让申璇觉得有刺穿过来,明明知道的啊,知道她离开之后,他们就会在一起。

不是说好了不要想了吗?

为什么还是会这样?会这样力不从心的痛。

她不想的,她能放下的,她跟辛甜说过,会幸福的,离开G城,会幸福的,她会找一个深眼窝高鼻梁的法国人,生一堆可爱的混血宝宝,她会幸福的啊。

可是她还是哭了,握着电话抑制不住的抽泣,捂着听筒不敢挂线,十六次才打通,这一次挂了,下一次打通会是三十二次,四十八次,六十四次。

也许永远都通不了……

“喂!”

她听到他的声音传来,鼓膜一震,猛的吸了吸鼻子,尽力平衡自己的声线,“锦程。”

“嗯。”他声音淡淡,淡如烟尘。

“锦程,我把雪球送回G城给你吧,它不吃东西,它不肯跟我。”她说话的声音开始轻轻的抖,像是冷着了。

“雪球是申家的狗,是从申家带到G城的,现在送回申家,也是该的。”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淡,并不因为她的情绪而起伏,他在说一个前因和后果的道理,一个看似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她难过的捂上嘴,声音抖得厉害起来,有些哽咽,“可是雪球现在不吃东西,它快要饿死了,它一点也不喜欢我,不想跟我在一起,明明是G城带回来的零食和狗粮,它就是不肯吃,它在裴家长大的,就让它回裴家吧。”

“申璇。”他喊她的名字,连名带姓的,却不像曾经喊她的名字的时候那样带着薄怒,而是这样,像对一个陌生人,陌生得如同见过寥寥几面的人一样,喊了她的名字,没有刻意的友好,更没有嫌弃的生疏,她的名字在他的声音里,不过是个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人。

“申璇,雪球的确是在裴家长大,但它是申家的狗,申家和裴家现在已经没有了关系,在裴家的东西,你都该带走,它吃不吃东西,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我已经将它交还给了你。”

“可是它很小就离开了松狮狮妈妈,它对!裴家那边的感情更深,你怎么可以这样把它扔到海城来?!你怎么可以这样!”申璇不可遏制的冲着电话吼,激动得吼她的声音很大,大到楼下的人都能听见她在楼上的房间和人打电话在吵架。

他凉薄的反驳,只是凉薄,连讽刺都没有,“感情不能代表什么,它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就像你一样,不是吗?”

申璇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得得得”的响,这声音像在敲小钉子一样,一颗颗的敲进她的脑袋里,他这样平静无波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在被人抽筋剥皮。

他不再要求她学谁,不再要求她温柔,不再要求她要会做饭,学做一个贤惠的太太,他对她,再也没有任何要求。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锦程,雪球整整两天没吃东西了,今天第三天了,我马上把它送回G城好不好?你帮我照顾着它,好不好?”

他终于开始不耐烦起来,“申璇,我很忙,没时间照顾一条狗,如果它真的不肯吃东西,你就饿死它好了。”挂了电话。

她木然的听着电话听筒里的声音,连连的盲音,彰显着他已经挂了电话。

抱着雪球坐在床边,正好可以看见窗外茫茫白雪,似乎可以看到那天他的背影,坚持而绝决的走出申家。

她正看着,突然凭空有人拿着一把斧子,披头盖脸的朝她砍来,懵然钝痛,钝痛过后,巨痛袭来,他说,“饿死它好了。”

他怎么会舍得说这样的话?

雪球有次玩图钉不小心被扎了,他半夜三更的亲自抱着雪球去医所,都没让佣人去。

雪球的吃食,都是他买的。

雪球是他训练的,站立,恭喜,点头,滚圈,连跳,都是他训练的,每次训练完,他都抱着雪球亲。

雪球啃他的电脑,弄得湿得开不了机,他都舍不得打它,现在他说,“饿死它好了。”

如此绝情!

她不相信一般,又拨了他的电话,等他接起来,她不管不顾的吼他,“我不管,雪球你也有责任照顾!”

他并不理会她,平静道,“我没有责任,我的责任早已尽完,雪球是你的责任,而非我的,我再说一次,它是申家的狗,不是我裴锦程的狗,从它离开裴家那一刻起,就已经和我没了任何关系,它只是你的责任,是死是活都是你的责任。申璇,你离开的时候就应该把属于申家的东西全部带走,难道不是吗?我如今不是你的什么人,凭什么帮你尽责任?”

她一时愣然。

他继续道,“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会把你的号码,申家的号码例入黑名单,申小姐,请自重!”

他再次挂断电话,她的手机却已经落在了地面上。

申小姐!

她抱着雪球倒在床上,摸着它的毛发,眼里也恢复了平静,眼底有积雪在融化,她轻叹一声,侧躺,把雪球放在面前,抚着它的头,低低哽咽道,“雪球,你不想吃,想绝食饿死吗?好吧,不吃就不吃吧,我陪你一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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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我裴锦程,受不起!

申璇手里窝着饼干,抱着雪球躺在一起。

到了饭点,佣人来叫她,她说不吃。

雪球眼巴巴的望着她。

一个又一个的饭点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申璇滴水未进。

雪球巴巴的舔着申璇嘴唇,屋子里的暖气已经把她柔嫩的唇瓣干出了裂口,它拱她的脖子,已经没了什么力气,去蹭她的下巴,心疼的轻轻叫。

申璇沉沉的呼吸着,并不理会。

雪球眼睛并不大,被毛发遮了不少,但是水汪汪的,巴巴的看着申璇,最后只能妥协,踉跄着爬到申璇摊窝着的手心处,吃着里面的饼干。

申璇坐起来,抱起雪球,下床去拿水,一点点的喂,一边喂,一边摸着它的头,“雪球,以后别这样了,别人不爱惜你,你要爱惜你自己,你不吃东西,我好伤心。以后你不吃,我也不吃。”

说给雪球听,也说给自己听。

雪球一边吃着,一边望着申璇,吃了一阵,申璇便不喂了,怕它久了没吃东西,吃多了受不了。

申璇像个没事人一样,下楼。

过几天便是农历新年,海城人很重视,快到年边的时候,总会开始计划走礼的事情,不管是重要关系还是家族间,总少不了一些客套和礼数。

申老爷子见申璇下了楼,忙忙的放下手中名单去叫素姨弄点吃的过来,申璇抱了抱他,“让爷爷担心了,雪球太小,我不能看着它这么不吃东西。”

“哎。”申老爷子叹了一声,无可奈何,“一家子这么倔,连只松狮都养得这么倔。”

“以后不会了,它会乖乖的。”申璇松开老爷子,坐到了位置了,素姨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子。

申璇若无其事的吃起来,申老爷子看得一阵皱眉。

.................

同样是农历新年,G城的裴家各房也在拟着名单,裴锦瑞多日来情绪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暴躁。

他越来越讨厌和憎恶自己的人生,总感觉被人压着一头,无法真正的挺身,虽然他在外面也风光无限,但一回到裴家,左右都不让人喘不了气。

申裴两家再无往来。

这一段话几乎逼得他抓狂,眼睁睁的看着申璇在海城挣扎,本想过去施手援助,好叫对方记他一个恩情,又怕爷爷那双慧眼识破他的作为。

这家里向来无人可以忤逆老爷子的话,他更是不敢当那个出头鸟。

哪知这边还在郁结,海城申家已经死灰复燃,他才隐隐觉得事态不对。

他打听过,申家前段时间在海城几乎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邱铭俊那点狼子野心表现得太明显,几乎教关注申家的人都知道了,邱家想要申家的矿,可邱家没得着好处,一点好处没捞着,这后面又是谁施的手?

裴锦程!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裴锦程!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来第二人!

裴锦程居然敢拂老爷子的意去帮申家?这件事,他必须让爷爷知道,他必须借着这件事打压对方。

可现如今却没有一点理由,不敢直面去爷爷面前说,怕爷爷说兄弟内讧,他应该怎么办?

裴锦瑞在等一个机会,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可以借爷爷之手废掉裴锦程继承人之位的机会。

他苦苦等待,却让他的等待越走越远。

.........

大年二十九,海城大雪。

一片别墅区都挂上了红灯笼,门上贴满了金边的倒福字,很多家里有老人的,都亲笔写了对联,贴起来,抑或找些有名气的书画家讨了字画,贴起来。

农历新年便在这种雪海中绽开一簇簇的红。艳艳的红,喜庆的红。

申家辞旧迎新,值得庆贺。

申凯双规解除,年初八就可以正常上班,申家上下一片欢腾,自是有许多来走动的人,门庭若市。

申璇帮着父母打理公司,没日没夜的组织着会计师进行资产核算,想在放假前把一切数据都重新整理好,趁着几天大假,把来年的计划做好,年初八一上班,她便要将公司重新洗盘。

然而申家老爷子的别墅里,三房不满申请破产,要求申璇回裴家请裴家的人拿资金出来挽救三房的企业,理由是申璇在裴家四年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拿点钱也不算什么。

申老爷子自然不同意。申裴两家已经不再往来,这样像什么话。

三房便退而求其次,现在申家的确是没有办法拿出钱来,不同意也行,那么和韩家结亲,让韩家出钱。理由是豪门子女哪个不为家族牺牲,哪有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责怪申璇四年前把申家害得那么惨,现在什么也没有捞着,干巴巴的回到申家来白吃白住,凭什么?

就算要和裴锦程离婚,那么离婚的财产也必须协议分配,申璇在裴家四年,凭什么一样东西没捞着,就这样回申家来?

申老爷子气得嘴唇发抖,三房的媳妇不依不饶,受不了以后破产的日子处处受到限制,连出行的车子都会受到限制,大年二十九趁着大家都还没有下班回家的时候,将申老爷子闹了个上气不接下气。

申老爷子指着三房媳妇:“人家裴家仁至义尽!申家的矿,申家的股份,申家的契约一样没要,包括当时帮申家解决的矿难,都没有说过要清算,你怎么说得出来这样的话?!”

“那点钱对裴家来算得了什么?谁不知道南方裴家是大家族,富可敌国?小五嫁过去,起码也得挖两个申家出来吧?结果她都干了些什么?一分钱没捞着!随便大街上拉个三流明星都比她有手腕!白给人家糟蹋几年,还弄个二婚的破名声!”三房媳妇越说越气愤,直到看到申老爷子气得接不上来话,轰然倒下!

.....

大年二十九的晚上,本该举家团聚热闹,申老爷子却突发心脏病,性命垂危。

秦荣方找到女婿江来庆,将其送往权威的军区医院,也只能暂时稳定,因为申老爷子虽没有先天性心脏病,但四年前就出现过刺激性恶性心率失常,如今年事已高,再次受到强大刺激,心脏负荷不起,出现了急性心力衰竭。

其他心脏有问题的干部,或早早就准备好了手术,或心态良好,可申老爷子的情况不同,一点准备也没有,突然发病。

当病情基本稳定下来之后,申家陷入一片悲恸和恐慌中。

申凯在听到素姨的复述后,一怒之下,以下犯上扇了三婶一个耳光!屋里众人惊得不敢作声。

三房媳妇面对怒不可遏的申凯,哭都不敢哭出声。

申璇怔怔的坐在床边,听着素姨的复述,阖上了眼睛,她匍在老爷子的床边,低低的说着对不起。

大年三十的下午,院长建议将老爷子送外国外的权威机构进行手术,病人岁数太大,情绪又一直控制不下来,不敢手术。

申凯马上开始着手咨询国外的医院,医生,从法国到加拿大到美国,但是大家都是听说,没人有过经验,只能建议。

申璇突然站起来,“Adis!”

申凯转身看她,“Adis?”

申璇有些急,开始点头,“对,权威的。我知道,我知道的。”小宝的手术就是他做的,乔然都已经绝望了,小宝现在都能恢复,她相信他是权威的。

“怎么联系?”

申璇拿起手机来,打电话给裴锦程,打不通,换了申凯的电话,也打不通,这才想起他说过,她和申家的号码,他已经全部列入黑名单了。

果真吗?

借了护士的手机,给裴锦程拨过去,那边通了后,她马上说,“裴锦程,你别挂!”

裴锦程那边很吵,似乎有很多人,“申小姐,你太无趣了!”

申璇无视裴锦程的轻蔑,低低乞求,“锦程,求你别挂,你能不能把Adis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申凯皱了眉。

裴锦程淡淡的“哦?”一声。

申璇急急道,“我爷爷犯了心脏病,求你把Adis电话告诉我,好不好?”

裴锦程报了一串数字,申璇连连说了谢谢,挂了电话后,迅速拨了国际长途,对方却在寥寥数几句英语交谈后,婉言拒绝。

申璇知道Adis的能力,她见识过,便再次拿起护士的手机,重拨,接通后,她就道,“锦程,你能不能跟Adis说一下,让他帮帮我,帮我爷爷做个手术,锦程,求你了!”

裴锦程道,“申小姐,你爷爷不是我的爷爷,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没有任务义务替你去欠人情,人各有命,我们说过再不往来。”

申璇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撒手,紧紧抓住手机,“我懂,我懂,但是人命关天,锦程,就算我欠你,行不行?”

裴锦程轻嗤一声,“我不稀罕你的相欠,你欠了又得还,我更不稀罕你的相还。申小姐,你还债的方式,我裴锦程,受不起!”

......今天早上被编辑通缉,内容群里的姐妹都知道了。真的泪奔,差点以为完不成任务了,本来有点自暴自弃不想写

了。没想到晚上一问,打赏金币居然过了任务线,心情真的跟过山车一样,感觉差点被玩死了。还有一更,99会晚点写上来。下一更,对手戏开始。这是一个小虐文,亲们摆好心态,么么哒,再次万分感谢今天亲们倾囊相助。

249:吻,密密麻麻的袭来

申璇听着裴锦程的话,一点办法也没有,若以前还是夫妻的时候,她还会争,还会跟他吵,现在他们没有夫妻关系,他无论说得有多刻薄,她都无法反驳。

他现在每句话都在回击她,回击她的离开。

他每个字都在戳她,戳得她无法站直。

然而不等她继续哀求,他已经再次挂了电话。

每次都是那么绝决!

怎么会这么狠?这么狠?

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爷爷,回身望着一屋子人,大家似乎都在凛住呼吸,听她的电话。

她看见哥哥的眼神,焦虑而复杂。

“哥,我要去趟G城!”

申凯拉住她,“我马上再联系其他人,再问问别的医生!”

当申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院长却说,“Adis的确是行内精英,无可挑剔,我们医院曾经想请他过来会诊,请不到。”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申璇,申璇将手中的手机还给护士,马上转身,申凯过去拉住她,“你想干什么?!”

申璇的手搭在申凯的手上,“哥!有希望,裴锦程跟Adis交好,他们交好,Adis欠他的情,只会因为他来中国,我必须去G城,爷爷怕是也不能长途飞行!”

院长一听,“如果能来中国,再好不过,病人如今的状况的确不适合长途飞行。”

申凯看着自己的妹妹,多日来因为一心扑在申家的事情上,已经有些微陷的双眼,疲惫不堪却像只斗鸡一样的挺着背,他的妹妹从小在几个哥哥的呵护下长大,未曾受过委屈。

四年前他去裴家,妹妹知道自己闯了祸,扑在他的怀里,哭着说自己杀了人,心慌胆怯的叙述。

如今,她像只斗鸡一样,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眼睛瞠得大大的,里面装着的全是决断和毅力!

他无法阻止这样一双眼睛,这双陌生的眼睛已经不是四年前的眼睛!她似乎可以推开申家所有的人,却执行她要做的事,义无所顾的,绝不放弃的!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她不是一个女人!

心里一疼,手已经被掰开。

海城的年三十,外地人已经都离开了这座省会城市,原本车水马龙的大都市,一下子显得人烟稀少寂寥。

车子开到机场,片刻不堵。

年三十的机票,连队都不用排,该过年的,年二十九就已经回去了。

她还穿昨天晚上到医院的职业装,外面裹着大衣。除一个手提包,里面有证件,其他什么也没带。

到了G城,她在机场买了张手机卡给裴锦程打电话,那边一直都热闹,有嘻嘻哈哈的笑声,她想着病床上的爷爷,心里阵阵泛着苦楚,眼泪生生逼在眼框里。

说了两不相欠的,是她,如今回过头来求人的,仍然是她。

“喂!”裴锦程的声音有些不耐,似乎知道是她。

“锦程,我到了G城,你出来,好不好?”

“我没空!”

“锦程,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夫妻一场,你帮帮我。”

“我和你已经不是夫妻,那一场夫妻,只不过是你欠我的,你说你已经还了个干净,我们之间,不再有帮谁的义务。”

“锦程,我现在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了,我爷爷年岁大了,他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才犯了心脏病,锦程,你帮帮我。”

裴锦程没听她再说下去,挂了电话。

申璇开始后悔,后悔当初自己的绝然远走,豪门子女中,婚姻幸福的很少,真的很少,就在海城也是,他的二叔在外面都有情人,还不只一个,二婶睁一只眼,闭一眼的过了一辈子。

哥哥们哪个没点花花肠子,都不知道暗地里玩过多少女人。

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却要求自己的婚姻没有一点杂质,她不该的。

她应该就在裴家呆着,若是如此,申家出事,裴家一定会帮忙,爷爷也不会发心脏病,就算发了心脏病,裴锦程也会马上联系Adis过来,他会的,她知道。

她为什么会那么愚蠢?

申璇打了车,到了裴家,却被保全拦在了门外。

没有人再叫她大少奶奶,您回来了。

而是说,“申小姐,您稍等,我们先问问。”

不一阵等来的是保全组长对她说,“申小姐,很抱歉,老爷子说,年三十裴家不见外客。”

申璇绝望了。

这么短的时候,上哪里去找敢接做爷爷手术的医生?而且信得过的?

G城比海城热,她的外套搭在手腕上,又拿出手机给裴锦程拨电话,响了五次,那边才接起来,“申璇!”

她听到他的暴吼,顿时哭了起来,她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腿间,对着电话听筒,哭声比说话的声音还要大,完全无法顾及形象,“锦程,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你帮帮我吧,我就在裴宅外面,你出来好不好?你让Adis过来中国好不好?锦程,我知道你恨我,你打我吧!”

再次听到电话被挂断后,她感觉天,真的塌了。

如果不是夫妻,如果是陌生人,别人凭什么帮你?凭什么?

她开始往回走,她让自己理智些,这么多家医院,真的没有一家医院敢接爷爷的手术吗?如果她敢签字呢?

一想到这个,她马上捂住心口,敢吗?后果承担得起吗?

马上送去国外呢,马上!马上联系一家出名的医院,就算没人有过经验,只要名气大,去试试?

可是高空的气压时间那么长,爷爷怎么可能受得了?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她一边走,一边抓扯自己的头发!

整个人都开始恍惚起来,偏偏倒倒,天旋地转!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使她一个机灵,这个号码是为了方便阻止裴锦程设黑名单才买的,能想起来?

猛的拿起手机,一看上面的来电,想也没想便接起了电话,“锦程!”

“我在你后面,上车!”

申璇转过身去,她看到他那辆装甲越野车,张狂的停在她身后二十米远的地方,停在那里,并不往前,但她还是欣喜的“哦哦”两声,挂了电话便跑过去。

刚刚拉开他的副座,他冷冷道,“坐后面!”

她一愣,尴尬的“哦”了一声,关上副座的车门,拉开后排座位。

如此简单的交流,她已经无法抬头。

他用这样的方式,奚落她如今的地位,她不配,不配坐他的副座。他曾经说过,那个位子除了妻子,谁也不能坐。

她坐在后面,尴尬还是开口,“锦程,我爷爷……”

“申璇,你凭什么要我帮你?”

“我……”

他将方向盘突然往左打去,靠边停车,刹车猛的踩下那一刻,她因为没系安全感撞在了副座的椅靠后背上,揉了揉额角,也不好意思说疼。

他看着前方,她只能看到他的四分之一侧脸,冷崩如冰雕,散着海城才有的寒气,“锦程,申家的矿,我给你。”

“申家的矿?”他嗤笑一声,并不回头看她,“邱家那些人看得上,裴家会看得上?”

他轻讽的反问,带着挖苦,这种挖苦让她尴尬,没错,裴家看不上,若看得上,当初就不会还回去,她拿着裴家不要的东西,又来讨好处,是不是该受这样的挖苦?

“你如何才肯帮?”她知道,他肯出来,必然会帮,只是会有条件。

“你。”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凤眸里淬过毒液,沾绞着她,“你,怎么样?”

她心里一惊,睁大了眼,“我?”

他眸露揶揄,“不明白?”

她不是纯情少女,不会不明白,“好。”

“一年。”

“……好。”

“这期间不准和任何男人有关系,甚至订婚,结婚,不然,你不值这个价。”

她颤着唇应他,她本是裴锦程的太太,如今却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物品,咎由自取,不是吗?晶莹在眼框里打转,但还是讷讷应道,“好。”

他看她委屈的样子,轻牵的嘴角带着几分讥诮,道,“你不用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如果觉得委屈,可以不用答应,天下女人这么多,我又不是非你不可。非要让我帮忙,总要拿出一样我看得上的东西来交换,不然你又欠我,可怎么办?”

她马上坐直,眨着眼睛,把水雾都眨了干净,将唇角翘起来,“没有没有,锦程,你别乱想。”

他驱动车子,她静静的坐在后面,看着他拿出手机,拨电话,用英文交流,英文她懂,听着他跟Adis打电话,说着情况。

不一阵,那边电话打过来,用英文说着接机的时间,申璇心里的石头一块块落下来。

车子在凯宾五星大酒店外停下来,他转过身对她说,“你报我的名字去开个房间,晚上吃过年夜饭,我会过来。”

她点了点头,推门下车,关门。

开-房,上楼,刷开-房门,把房卡插入卡槽取电,刚欲关上门,整个人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推在墙上,房门“嗒”一声关上。

脖子上,脸上,唇上,吻,带着他粗沉的呼吸声,那么急切,那么密密麻麻的袭过来……

...三更结束,小虐暂时,甜蜜会有,欧耶!

250:仰着头,回吻他

他一口一口的啃咬下来,真的是又啃又咬,又狠又痛,要吃了她似的。

耳边有排风扇的声音,不一阵,什么也听不到,只有嗡嗡的耳鸣声,兵荒马乱的耳鸣声。

胸腔里的心脏,被他吞吐进她口腔里的气息直往外勾,刚刚勾出一点点,他一吐气,那心脏又落回去,他再一啃噬吮-吸,那心脏又被那气息提上来。

如此反复,弱小的心脏,加速跳动,一阵阵的,要跳出来似的。

她抵着他的胸口,一时间她还适应不了他如此迫切的索吻,感觉要溺死一般。

他却一下子捉住她的手,反剪在她身后,歪着头,吸咬着她的脖子,那一下疼得她踮了脚尖,她感觉到他嘴里那两排锋利的牙齿,想要咬断她的脖子,喝干的血!

命不久矣的感觉,却又被他的吻弄得全身颤栗,酥痒难耐。

她头发的在路上已经被扯得有些乱,这时候被他蹂-躏得更是不像样子。

长发散开的时候,他去解她的衣服,职业装的扭扣只有一粒,他轻松的就解开了,里面穿着衬衣,那一整竖排的扣子看着他头皮都在发麻,却又觉得这白色衬衣是真丝的,领子上有点小花边,穿在她身上,煞是好看,想要马上扯坏它,又舍不得一般没忍心下手。

修长热烫的手掌钻进她的衬衣下摆里,急切的往上探,往上拱。

她后背那些黏薄湿凉的汗滑极了。弹开包裹她的束缚,他的手滑至前胸,握住那两团属于她的美好。

他失了耐心,耐心全无,他抵着她的时候,歪着脸贴在她的脖子上吻着她的锁骨,把她裤子解开,衬衣从上往下解着扣子,他的手都开始发起抖来,眼睛都发了红,那扣子是一粒粒的小珍珠,莹润得很,真好看,穿在她身上,真好看。

才解了四粒,他再也解不下去,将真丝衬衣拉开,从她的肩膀拨滑下去,衬衣连同内衣就顺着她的手臂、腰,一路滑下去。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满脸潮红的望着他,“锦程,你不是要回去吃年夜饭么?”

“我不饿!”他极是不满意她此时的推搡,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皮带扣上,然后有些愤懑的去吻她的嘴。

那些带着蛊惑一样的吻,虽然残暴,却令她无法抗拒,无法抗拒,她闭上眼睛仰着头去回吻他,轻车熟路的去解开他的皮带。

他们贴得很紧,很紧,紧得他不往后退一下,解开的裤子都无法落到地上,她清晰的感受着他的炙硬。

明明都褪了干净,她以为他会抬起她的腿,然后就在这里,要了她。

他却抱起她走过玄关,走到套间里,拉开被子,把她放在床上。

拉过被子后,他一遍遍的吻她,吻她,吻她,轻轻的,捧着她的脸。

压在她的身上,他忍得全身都在僵硬,但就是吻她,吻她,吻她。

下巴上,他的唇在发抖。

脖颈上,他的唇温柔得发颤。

锁骨上,他的舌,轻柔的舔舐。

他的手,滑过她的皮肤,从手臂,到肩,到背,到胸,到腰,到臀,到腿,曲起她的腿,摸着她的脚踝,脚掌。他的嘴,还吻在她的嘴上。

“锦程!”她全身瘫软的忘了方才他在车里,他说给她听的话。

“嗯。”他应了一声,却背脊一颤,他低沉的拖着长长的音“啊~”的一声,与她契合。

她因为这一刻而挺起了腰,他趴在她的身上,疯了一样的开始驰-骋!

那些滴滴嗒嗒的汗珠,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脸上,她抓打着他,她越是用力抓打,他越是勇猛无畏……

最后,他咬上她的耳朵,“申璇!我说过的话,记得吗?既然答应了我,你那些什么结婚跟别的男人上床的心思,就给我有多远,扔多远!”

那一波顶端的飞翔才刚刚过去,她突然坠落,全身的热量都在消散,她讷讷的应了一声,“嗯。”

“每周飞G城,做不做得到?”

她以为他会要求她呆在海城,听他如此说,忙忙点头,“好,我每周过来。”

“你以后假期就过来,这个房间的房卡,会一直放在前台。”

“嗯。”

才刚刚退了的情潮,又在她的身体里膨胀,他抱着她翻了个身,把她放在他的身上,强势的拉下她的脖子,摁在自己的嘴上,吮吻。

没有以前温柔的呼唤,没有以前浓情蜜意的暧昧言语,默默无言的用着肢体,满足身体的欲-望。

裴锦程的手机一直静音,屏幕却一直在闪烁,他看见了,也懒得理会,干脆拉过雪白暗格子被子,罩住自己和身上的女人,被子里捂着只有粗沉急促的男人呼吸,女人低转婉吟的娇喘,还有一股腥糜的味道,那些可以刺激他感观的味道。

....

一切平息,裴锦程将申璇搂在怀里,接起电话,“喂。”

“在哪里?”裴立的声音稳中带着威严。

裴锦程摸站申璇的肩骨,淡淡道,“在外面。”

“哪里!”裴立再次问出声。

“酒店。”

裴立明显有些怒了,“年三十,跑去酒店!一家人都在等你开年夜饭!马上回来!”

“好。”裴锦程挂了电话。

申璇一直都没有作声,因为她知道裴家的人不再待见她,包括爷爷,保全那句“老爷说年三十不见外客。”她已经知道,自己是个外人。

裴锦程起身去浴室,冲澡。

申璇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一阵阵心乱如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等裴锦程从里面出来,她才进浴室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她趴在床头柜前,拨打酒店客服部,让帮忙订一张飞海城的机票。

还未等对方查询,裴锦程已经伸手掐断了她的线!怒目而视,声音是愠中带讽,“申璇!是不是Adis决定来中国,你又要开始翘尾巴了?!是不是事情还未到结束的时候,你又要跑了?”

申璇一怔,巴巴的望着他,“今天过年。”

他并不理会她眼里那些心酸,“过年不是假期吗?”

“……”对,过年是假期,法定大假。

“我刚刚说过什么?叫你假期必须在G城。”

对,她怎么忘了,她点了点头,“好。”这才把电话听筒放回原位,站了起来,坐在床边。

裴锦程看着她乖乖的坐到了床边,俊眉微微一皱,抬腕看了一下时间,没有任何交待,转身就走。

她听到门锁“嗒”的一声落上。

心也跟着一起,落到了地上。

给海城打了电话回去,说是通过裴锦程联系上了Adis,要在这边接机,让申凯在那边医院好好看着情况,随时告诉她,她好跟Adis交待。

申凯还欲说什么,申璇已经匆匆两句便挂了电话。

她凛了呼吸,房间里都是他的味道,新的味道,没有她喜欢的须后水的味道,也没有她喜欢的洗发水的味道,沐浴露也换了吧?

统统都不一样了,上次他的大衣上的味道她就闻过,都变了,不一样了。

白珊的喜好,必然是不同的。

心口无力的一疼,她如今的身份,多么令人不耻!她却还要心甘情愿的接受。

自作孽。

头发没有吹干,还滴着水,她也不想去吹了,累极了,从昨天到现在,她一分钟都没有睡过,爷爷病情暂时稳定之后,她吃了半碗面,一直担心得吃不下东西。

如今是饿得没有力气吃了。

倒在床上,睡下去。

感觉全身都开始发烫,烫得头都在沉,动也也动不了,累极了,动不了就动不了罢,真是累极了,她想,如果这一觉睡下去,不再醒来该有多好。

像被梦魇住了一般,全身不能动弹,可是脸上在疼,耳朵里听到了“啪啪”的响声。

身体在摇晃,胡乱的摇晃。

她被折腾得不行,慢慢睁开眼,看到裴锦程一双离她极近的眼睛里,眸子里怒焰滚滚,正在拍着她的脸。

“你搞什么!”他看她醒来,披头盖脸就是骂,“疯了吗?头发没干你就这样睡?!你是有多懒!”

她点了点头,想说话,感觉唇干得有些合不上。他正扶着她的肩,手摸在她的额头,愠意深深的说道,“发烧了。”

“我送你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无力的说了一个字,“水。”

他把她放平,又下床去倒水,开水里冲了一点点矿泉水,试了一下温度,很热,却也能下口。又重新跪回到床上,把她捞起来,“喝点热的。”

等她喝了水,他又把她的头架在床边躺着,长发垂在床外,打电话让酒店前台送了个可插座的吹风机,等插好电源,他便蹲在地上帮她把头发吹干,才又抱去医院。

申璇从急诊室回到酒店,烧已经退了下去,裴锦程依旧是一脸的寒若冰霜,打电话给服务部,“那些凉了的菜,换掉。重新烧了送上来。”

等申璇喝粥的时候,裴锦程坐在一旁说,“明天大年初一……”

...谢谢亲们昨天的红包。么么哒,所以死劲的早早码了一更,传上来,哈哈,睡觉去了。

251:大年三十夜

申璇捧着碗,没有抬头,嘴里无味,却也强迫自己喝一口,“嗯。”算是应了一声。

初一?

现在跟她没多少关系,她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去计较那些。农历新年是假期,以后,她的假期都属于他,不管他怎么安排。

裴锦程停了几秒,眼睛落在申璇捧着的碗上,她一口菜也没吃,单单的吃着粥,“明天晚上我会过来。”

她看他一眼,欣然点头,“好。”

等申璇吃好东西,裴锦程又叫来服务生收拾桌子。

申璇吃了药,虽然退了烧,但因为过于乏力,挨着床就想睡,裴锦程站在床头,“我先回去了。”

“行,明天晚上我等你。”申璇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悲春伤秋的意思,很坦然,好象这个时候她还住在梧桐苑,裴锦程不过是应酬有些晚,和她打一声招呼。

她应得那么从容淡定。

裴锦程才抬了脚步,手机便响了起来,裴立不悦的声音从听筒里震过来,“裴锦程!做事情注意分寸,今天是年三十,这钟都马上要敲了,你还在外面干什么?!裴家历来有守岁的习俗你不懂吗?”

裴锦程俊眉浅敛,原本走向房门的脚步一转,又回来往厅里的大窗户走去,已经拉上的窗帘又拉开,今天晚上气氛很不一样,虽然外来人口回家后路上车子很少,不像任何一个节假日一般热闹得堵塞交通,但随处可见的红色的喜庆的霓虹灯做了很多形状。

或红灯笼,或中国结,那些东西,都彰显着农历新年的意义。

凯宾这间房是朝向最好的总统套,视野开阔,正对新世纪广场,今天晚上,新闻广播里早就在说,零点会有烟花。

“爷爷,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有事。”

“有天大的事!也必须回来!”

“爷爷,我明天早上回去,大年初一陪您登高。”

裴立沉了声,“你现在要跟我对着干了是不是?”

裴锦程低呼一口气,“没有,凡事都听爷爷的,但今天晚上我真有事,约了人,现在和林致远在酒店,他也没有回老家。”

“你少糊弄我!”

“怎么敢糊弄爷爷,真挂了,我们有事要谈。”裴锦程挂了电话后,立时便拨了一个电话给林致远,“远哥,若是有人问,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你就说是,现在有事谈,晚点联系。”

林致远那边有游戏赛车的声音,还有小孩的惊呼声,“啊!叔叔,快点,我被人超过了!快来救我!”

林致远不耐烦的应付裴锦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裴锦程黑线,“你那边小孩子吵成那样,一点也不像谈正事!”

林致远不屑道,“有小孩为什么不能谈正事?挂了,你自己去编吧。”

裴锦程郁闷的看着已经挂了的电话。

申璇虽然想睡,但裴锦程的话,她还是听了个清楚。

他果真是个养情人的高手,现在要留在这里,就在电话里撒谎,如今满天下都是这样的男人吧?电视里经常这样演。无所谓了,等Adis那边把准备工作做好,初三到了中国就好。

新不新年的,于她来说,没有多少意义。

裴锦程拉开卧室里的窗帘,灭了房间里的所有灯,俯身在申璇鼻间听了听,她呼吸均匀,虽然气息比较烫,但好在稳定了些,吃的药有催眠镇静的功效,她睡得很沉。

在她身后躺下,拿多一个枕头,垫在自己头下,可以看到外面深蓝泛着夜光的天空与城市顶端相接,手心摸了她的额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的夜光。

抬腕看表。

抬腕看表。

抬腕看表。

几次动作下来,三根指针重叠的时候,他看到了漫天的烟花在窗外绽开。

有巨大的响声,却没有吵醒她……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跳下床,从衣服兜里摸出好几个这几日随身带着的红包,取出其中一个,其他的放回去,又拿出钱包来,钱包里现金不多,不过才七百元,似乎有些郁结,但还是只能妥协的拿掉一张,将六张粉色的钞票取出来装进红包里,封好口。

他回到床上,将红包小心翼翼的塞在了她的枕头下。

烟花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拿掉一个枕头,睡下去。

申璇迷糊中,感觉额头上总是有人抚过,却疲得睁不开眼睛,这一觉睡得很沉。

申璇早上醒来的时候,裴锦程已经不在酒店,也在这个点,有人摁了门铃,是服务生。

服务生推了餐车,礼貌的对申璇说,“申小姐,裴先生交待过,不管您这个时间点有没有醒,都一定叫您起床,用餐半小时后,记得吃药。”

申璇“哦”了一声,“谢谢。”

申璇吃完早饭,打电话回了海城,问爷爷的情况,申凯告诉她,医生说暂时还能稳定住。

申璇知道,哥哥也是急了,要不然一定不会用“暂时”两个字,哥哥并不想她担心,没有谁不想爷爷好起来。她挂了电话后,更加焦急的等待Adis,反而把同裴锦程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扔到了一边。

裴锦程驱车回裴宅前,裴锦瑞是最早到沁园给裴立请安的。

裴立习惯早起,新年看到裴锦瑞,自是高兴,而裴锦瑞敬了茶,请了跪,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裴立便轻一扬眉,“锦瑞,有话说?”

大年初一,有很多忌讳,只能说吉利的,不能说令人不高兴的事。

但裴锦瑞有些急了,他从小就认为自己的性子有很强的韧性,万事都不会冲动,少年老成也是优点。

在他的眼里,申璇还年轻,就算跟裴锦程离婚之后,裴家无法接受她,他还可以再等两年,他会在这两年把业务往外发展,他可以在另外一个城市和她生活。

昨天下午裴锦程从家里离开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后来跟着出去一问保全才知道,申璇来找裴锦程了。

他不相信爷爷会不知道。

而昨天晚上裴锦程连顿年夜饭都没有吃完,接到一个电话就半路离席,裴家一年一度十分重视的一起守岁他都没有参加。

一夜未归。

大年三十的晚上,居然不回家。

这在裴家简直就是不敬不孝!

“爷爷,您说过不可以帮申家。”

裴立一敛眉,“哦?”

“您上次发过声明,申裴两家不来往,也在家里表示过,裴氏不准拿一分钱出来帮申家。”

“对。”

“可是申家如今渡过难过,是大哥帮的忙,您可知道?”

“哦?”

“……”裴锦瑞见裴立并没有大发雷霆,顿感疑惑,“爷爷,大哥明知故犯,这是违反家规的!”

“锦瑞,有些事,不要乱讲。”

“爷爷,这不是无凭无据的事!大哥……”

裴立坐在正堂的主位上,将方才裴锦瑞敬过来的茶碗往桌几上一放,无愠无怒,依旧是大年初一起床时的慈面善笑,“锦瑞,我不喜欢听到你们兄弟之间内讧的事,你无需指出你大哥的路线,爷爷替你说。”

“这件事,我并不认为你大哥做得违反家规。”

裴锦瑞站在堂中,面色一滞,从来都沉敛的眸,都在翻滚。

裴立的手置在桌面上,轻轻的扣敲几下,苍眸噙笑,“锦瑞,你不要觉得爷爷是在偏袒你大哥,我当时说过,裴家不准拿钱帮助申家,裴氏的钱,不准花在申家上。你大哥也答应了我,不动用裴家的钱,他做到的。”

说到此处,裴立眼角微微一抬,微露赞赏之意,“我甚至认为他这着棋走得甚妙,利用大家族之间相互忌惮和牵制等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将秦家推到众目睽睽下与申家结盟,再利用申家在海城有了秦家的靠山这一假象迷惑了莫锡山。”

裴立沉吟一阵,“秦家以为申家有南方莫家扶持,不会再做高高挂起的事,而申凯这案子突然间翻盘,秦家必然也忌惮莫锡山的能力。但现在海城又都在猜测申凯的案子翻盘是因为秦家的势力,想必是江来庆这个军区司令起了作用,这么大顶高帽子戴在秦家的头上,平白拣了这么大个便宜,他们自然会对申家的事更上心。说到底,你大哥是按照我的意思,没花过裴家的钱去扶持申家的企业的。又何来违反家规一说?”

这些话于裴锦瑞来说,简直就是狡辩!爷爷居然全都清楚,什么都清楚却还如此纵容!

他心里岔岔不服,却也隐忍不发,“爷爷也说过不准申璇再进裴家的门!可还作数?”

“当然作数!”裴立面色陡然一沉,大年初一,他鲜少这样带着怒意!

裴锦程还穿着昨天出门时的衣服,大步朝着正堂走进来,还未等裴锦程给裴立下跪请茶,裴锦瑞便朝着裴锦程笑问,“大哥昨夜岁居然没跟我们一起守,这是忙什么大项目啊?”

裴锦程闻言,偏头凝向裴锦瑞的眸光一寒,寒中带刃!

...亲们,有一更是凌晨发的,今天两更结束,明天见。

252:裴锦程在外面养着的女人

裴锦程凝视裴锦瑞半天,寒眸里慢慢的氤开一抹笑意,浅浅淡淡的,“锦瑞什么时候对我的项目也开始感兴趣了?”

裴锦瑞也不显慌乱,“倒不是感兴趣,而是觉得裴家守岁这么重要的事也可以放下的,想必是件比世界水上乐园还要大的项目吧,那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吗?”

裴锦程淡笑置之,不再回答,而是回过头来,看着裴立,弯腰鞠躬,抬头后,他镇静道,“爷爷,我的事不想拿出来说,希望您理解,我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用不着出个门有什么事都要一一和他人报备吧?”

裴立阖目凛了一下呼吸,“嗯。”

裴锦瑞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方知他今天真是太冲动了!怎会如此冲动?

是因为申璇再度落入裴锦程的怀抱才会让他如此惶动不安,他以为爷爷下了死令,不准再和申家往来,申璇不得再入裴家,这便是谁也违反不得的规定,可裴锦程他却要踩这火线。

爷爷如今分明是偏袒长房的意思,就像当年偏袒申璇一样,其他人能说什么?

他不该如此鲁莽的。

这时候陆续的有人进了正堂,都已经穿带整齐,过来敬茶请安的,裴锦瑞把方才的话题跳了过去,向着裴锦程浅笑道,“大哥回去换身衣服吧,等会用了餐,我们一家人还要登高进寺敬香呢。”

裴锦程似是友好的一颌首,偏头对裴立说,“那爷爷我过阵到主宅用餐。”

裴立扬了扬手,“去吧。”

裴歆瑶穿惯了素色的衣服,每日的衣服颜色都是又浅又淡,偏偏她气质如兰,又极适合这些颜色,四十岁的女人穿着淡淡的藕色风衣,美得出尘,像极了与三十岁擦边的佳丽。

裴锦程碰见她,微一颌首,“姑姑,早上好。”

裴歆瑶笑了笑,“锦程好。”

裴锦程看了一眼裴歆瑶身后跟着的三个哥哥,眸光微微有些发暗,

大年初一的,自己的太太扔在后面,陪着妹妹,这也太偏心了些。

不过这个家里是男权社会,但由不得他说自己父亲什么话,那是他们夫妻间的事,不该由他管。

看来家里女孩少是不一样,他纵使再爱护锦悦,也没到这种地步!就像申家那般溺爱申璇,一堆哥哥都围着申璇一个人转。

呵!他以后也得生一堆

儿子,最小的生个女儿。宠不死她!

欠身后,裴锦程出了沁园,欲回梧桐苑,才要上电动车,白珊追了过来,“锦程!”

裴锦程停了脚步,看着白珊焦急的表情,不明的一声“嗯?”

白珊温顺如猫,“你昨晚……去哪里了?我等你一晚上。”

裴锦程笑了笑,“去见了一个朋友。”

“女人吗?”

“嗯,女人。”

“昨天晚上你们在一起。”

“对,在一起。”

“你们,你们。”白珊一直都知道裴锦程是个直接的人,她从前不敢问,就是因为怕他回答,如今她以为他们注了册,也没了申璇,她可以问了,但他却还是如此的直接,问什么,答什么,问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不要继续了吗?“你们一夜都在一起,是什么关系了?”

“关系?”

白珊自欺欺人,“你们只是有事情,对不对。”

裴锦程无奈的缓缓道,“一个男人和女人在酒店里呆了一晚上,你觉得有什么事情?”

白珊怔怔的望着裴锦程,“为什么没有申璇,还是不能是我?”

裴锦程看着白珊眼里那点泪珠滚下来,蹙了眉,抬手替她擦了一下,久久才道,“小珊,你觉得我欠你,我欠你三年,因为那三年,你过得不快乐,你把责任都推到了我的头上,的确,我是有愧,我曾经承诺过要娶你,也说过,会给你婚礼。”

“我不是个喜欢食言的人,爷爷从小就教育裴家的孩子,承诺这种东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承诺是一种信誉,更是责任,做不到的事情可以不说,可以让别人觉得你无能,但是不能轻意说大话,说出去的事情做不到,那是一种孽,是一种债,所以答应过别人的事,再苦再累都要扛下来,不然这债背到死,都不能闭眼,裴家的男人不可以没有责任心。”

裴锦程的目光深深的看着白珊,眼底那些繁复陈杂的东西,看不清,辩不明,他轻轻一声喟叹,“以前我不是很懂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一味的听爷爷的话,但是这段婚姻,我真的深刻理解到了,我对你承诺过婚姻,给了你希望,如果我不做到,我就是在逼死你,你的所有不幸遭遇,都会成为我的债,这种债,我会背到死。”

“现在我娶了你,给了你婚礼,你如今住在裴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承担,信用卡给你随便怎么刷,我曾经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这辈子我就会照顾你,让你衣食无忧,荣华富贵,都可以,只要我还能承担的时候,绝不会短你,少你。”

白珊抬手捂住了嘴,堵住自己想哭的声音,男人如此深明大义的说着这些道理,她却疼得全身都在抽搐,她扑进他的怀里,摇着头,“衣食无忧,荣华富贵,锦程,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做你的女人。”

裴锦程的双手垂在身侧,微一蹙眉,静静说道,“现在G城,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白珊的脸贴在裴锦程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缓的心跳声,自己的心却揪痛得跳得剧烈,她抬起头,望着他,“那为什么昨天晚上你出去了,却不跟我在一起?为什么你情愿在外面找女人,也不和我在一起?”

裴锦程在白珊面前一直都很好脾气,不急不怒的,甚至她哭她闹,他都绅士的同她解释,直到这时候,他还是轻言细语的同她解释,“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管我的私生活,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我是一个私生活很不检点的男人。”

白珊退了一步,望着他,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也是个女人,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可以,我们以前在一起的过的,锦程,你为什么要这样疏远我?”

裴锦程有些无奈,“我觉得嫁进裴家的女人,和外面的女人有很大的区别,总之,不太一样。”

白珊发现自己快被逼疯了,这个男人不会说她哪里不好,也不说她有什么不是,给他煮了吃的端去,问他味道如何,他总是面带迷人的笑意说味道很好,可偏偏就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快把她给逼疯了,“裴锦程,你这是背叛婚姻!”

裴锦程是温柔大度的绅士,他伸手轻轻拍了白珊的肩膀,“小珊,你曾经都能接受我的花心,如今怎么又不能了?就算结了婚在外面有女人又怎么了?我并不特别,我只是众多男人中的一个而已,别人能在外面有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我不够有钱?不够帅?不够风度?我有这么多的资本,为什么不可以在外面有女人?如果你真受不了,可以去起诉我的。”

白珊咬着自己的唇,她知道已经咬破了,舌头都舔到了腥铁的味道,这男人绅士温柔得像个魔鬼,把她推入地狱,面对她的愤怒,他如此云淡风轻!

他明明说着如此无耻龌龊的事情,却用如此绅士温和的笑意,还用如此柔软带着呵护的口气,他说他有钱,长得帅,够风度,他有玩女人的资本,所以他可以在外面有很多女人。

他就是个滥情的西门庆!禽兽!

裴锦程再次温声劝诱,一个十成十的关心妻子的好丈夫。“快去给爷爷请安吧,作为裴家的媳妇,初一请安是必不可少的,记得要笑,要懂礼貌,眼睛不红了再进去,不然我担心其他几房的人故意说点什么,你会受不了。”

而这种关心,让白珊的精神濒临崩溃!

她听过婆婆说申璇不好,总跟锦程吵架,两个人说不到一起还会动手打架,婆婆说看到申璇就觉得糟心。

现在她才觉得自己的婚姻糟心,丈夫对她不吼不闹,也鲜少责备,连恶劣的说话口吻都是极少,可她并不想放弃。

“锦程,你晚上回来吗?晚上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裴锦程原本已经准备转身上车的步子一顿,认真的看着白珊,“可是小珊,我答应了她,晚上陪她过初一。”

白珊看着眼前的一切被晨光渲染得模糊起来,波光浮动,男人站在她面前,英俊雅秀如斯,如同曾经一样温柔,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有脾气,所以从来都不去惹他的脾气,怕他生气,怕他不理她。

如今他用温柔做刀,割开她的血管,慢慢的放着她的血,她不能任他如此糟践她,不能!还闪着水光的眸子,光芒越来越逼人,她将拳攥得发抖,扬了脖子,“如果我一定要你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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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阿璇,你不该

裴锦程不解的看着白珊,嘴角淡淡一勾,“难道你还有可以威胁我的东西?”

白珊再次被裴锦程的话顶到角落里,无法回击,威胁?她要求他陪她一晚上,还需要威胁?面对裴锦程轻嘲淡讽,收了方才的刺芒,她再次软弱。“锦程,我们是夫妻。”

裴锦程正色的点头,“所以我们应该相敬如宾,不是吗?”

白珊有些急了,“那也不至于如此相敬如宾啊。”

“那你想如何?”

“我……”

裴锦程眉眼淡淡,说话的口气亦是语重心长,“小珊,你嫁进来的时候,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裴家的媳妇不好当?其实豪门太太都不好当,哪有当豪门千金舒服?”

白珊轻声问,“锦程,你想跟我说什么?”

裴锦程不以为意的说道,“裴家的男人,私生活都不检点,表面的衣冠禽兽,你不可能现在才知道。爷爷要求家里一派详和,可从来没说要管哪个男嗣在外面有没有女人的,你去问问爷爷,裴家的男人外面可不可以有女人。”

白珊若起先动了半点这样的心思在听到裴锦程如此说了之后,也打消了念头。“你难道就让我一辈子都这样生活在这里?”

裴锦程的理解能力像是有问题一般,“这里生活差吗?如果哪里比白家差,你提出来,裴家不会故意不满足,我倒觉得这里好得很,风水宝地,简直就是做园林,外面多少人想进来住都没有那个机会,裴家可是很少接待外客在流水苑住的。”

白珊正在凛凝呼吸的时候,裴锦程已经坐上了电动车的椅子,“小珊,如果有什么需求,记得和管家说。”

大年初一的风里,似乎都能闻到昨夜烟花爆竹的味道,喜庆的新年,落寞的心,大年三十她从茉园到梧桐苑来来回回多少趟,没有等到他。

手机关机,短信不回。

早上好不容易碰到了,却是如此的冷言冷语,裴家的确是座大宅,如他说的风水宝地,环境好得不能再好,可这有什么用?

父亲说裴锦程现在的公司出了大的问题,家主之位很有可能不保,以后裴家的钱他说了不能算。让她暂时不要怀孕,一切看清楚裴家的情况再说。

听到父亲这样的话,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痛楚,怀孕?她倒是想怀孕。

她才不计较他的公司是不是出了问题,更不在意他以后会不会做裴家的家主,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想给他生个孩子,可是和谁去生?

把脸上的妆又收拾了一下,等眼睛吹了一阵风,她才又转身去了沁园,给裴立请安,每走一步都是娉娉婷婷,嘴角带着温淡的笑容。

.........

申璇因为前两日的操劳,从海城飞到G城也没好好休息过就遇上发烧,吃了西药之后,再次昏昏欲睡。

她一直崩着神经,手机铃声调到最大,生怕海城会有什么事发生她不知道。

所以一直都没有睡得踏实,睡得太阳穴都在痛。

.........

裴立领着裴家上上下下的人,爬山入寺,敬香祈福,中午的时候在寺里用了素斋。

中午用餐时,裴锦程才发现,素来左右不离裴立身侧的生叔总是时不时的离开一阵,直到斋饭用得尾声,生叔再次走到裴立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复又站直。

裴立却指了指边上的位置,“快吃饭,寺庙里的饭菜吃了有福气。”

生叔应声退开去打饭过来,在裴立身边坐下。

吃完午饭,裴立在禅房找到住持,把晚辈拉到一起,平日里不怒自威的裴立在身披袈裟的雪眉高僧面前显得恭敬而普通,他双手合十的行了个礼,“烦请高僧替几个懵子懵孙讲一下禅。”

高僧亦是回了裴立的礼,雪色白眉沾了仙气一般,眉下双眸沾着慈悲的笑意,然后抬手往大佛禅座下的数排蒲凳做请,“施主这边来。”

等晚辈都盘腿坐在蒲凳上,裴立慢慢退出了禅房。

每年的流程都是如此,所以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唯一不同的便是往年也会在坐在蒲凳上听禅的裴立,今日退了出去。

裴锦程这次感觉禅师讲得又慢又云里雾里,再不像过去几年那样一听便大受启发,在蒲凳上,他有些有坐立不安。

白珊就坐在裴锦程的旁边,她的心思也不在禅语上,裴家的这些规矩她觉得繁复古板,实在教她有些受不了,白家虽不及裴家业大家大,但好歹相对自由。

裴家吃个饭都是规矩,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也是规矩,每次从宗祠外面过的时候,她都感觉到一阵腿软,这个处处都是规矩的大宅子里,让她感觉背后到处都眼睛,生活得很压抑。

那些太太姨太太们似乎生活得很滋润,而且很和睦。

因为他们的丈夫并不十分偏宠谁。

可是她却不一样,她的丈夫和她相敬如宾,真的跟待宾客一样。

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放弃,可始终是不甘心的。

十六岁到二十六岁,她如何放得下?而且离开他,她根本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一定又会像失去他的那个三年一样,生不如死。

天下男儿皆薄性,她是知道的,可并不知道他凉薄至此。

是真的无力挽回?还是他暂时对和申璇离婚的事抱有怨怼,所以故意这样气她?

她闭了眼睛,去听禅师讲话。

裴锦程的眼皮开始跳,一阵阵的跳,跳得他想马上站起来就走!

.....................

申璇听到门铃一阵阵的响着,“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她很想起床去开门,可无论如何都起不了身,撑起来人又趴下了,全身都像被打了软骨药一样,使力的事只能在梦里完成。

她不怎么生病,很少病成这样过,至少这几年,她没有病成这样过。

最后门铃没响了,她听到了房卡刷在门锁上的声音,“呜嗞~”然后“咔嗒”一声,有人进来了,有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

裴立看着桌上的药片,床上躺着的女人面色苍白。

“阿生,你过去看看。”

生叔走到申璇的床边,弯腰细看了一眼,“老爷,像是生病了,嘴唇很干,应该是缺水。”

裴立依旧在屏风隔断处,并不走进申璇所在的卧室,“给她喂点水。”

生叔去准备了温开水,把申璇的头兜起来,喂她喝水。

申璇沾到一点点水,就觉得全身注入了一股能量,她闭着眼睛,拼命的汲取。

一杯水,很快被她喝光,待她缓缓打开眼睑,看到兜着她头喂水的生叔和站在屏风处的裴立时,突然一慌,眼皮惊得全部都打开了。

“爷爷!”她想要下床,可是发现自己睡着觉,很不雅,又提了一下被子,“爷爷,您们在外面等我,我穿件衣服,行吗?”

“嗯。”裴立转了身,生叔把申璇的头放下,也跟着裴立出了卧室。

申璇穿好衣服,脚才一踩到地面,整个人差点栽倒,又撑了起来,走进卫生间,理了仪容。

镜中的自己脸色很苍白,嘴唇裂得中间已经有一点血色的裂痕。

怎么会病成这样?

昨天感觉自己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像个鬼一样?

她用力的揉了揉脸,想让自己看起来有些血色,弄了半天,才从卫生间里出去,到了厅里,看到裴立坐在沙发上,她便停了脚步,规矩的站在老人的前方,双手交叠着放在腹前。

“阿璇,你坐吧。”裴立指了指自己侧面的沙发,“别站着。”

申璇小声道,“谢谢爷爷。”不是她想要这样小声,但她的嗓子疼得说不出来话。

裴立手里捏着佛珠,慢慢的拨着,看着申璇坐下来,一双岁月锤炼过后的苍眸精光奕奕,有一些色彩,晦暗不明,叫人看不透彻。

申璇被裴立看得不禁羞愧的低下了头。看到裴锦程的时候,她是心痛,窒息的痛。

但是看到裴立的时候,她是愧疚,无地自容的愧疚,只是想说“对不起”,可是这三个字太轻,太无力,根本无法与她做的事相抗衡,她说不出口,羞于启齿。

“阿璇,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裴立看着申璇,就算她不看他,他也依旧注视着她,语气里有淡淡的一声叹息,微不可闻。

申璇闻言,蓦地抬起头,眼睛里是因为生病折磨出来的红血丝,显得羸弱不堪,她嘴里又干又苦,连唾沫都分泌不出来,极少的口水咽过灼痛的喉咙,声音涩哑,“爷爷,我……”

裴立这一声气叹了出来,叹得有些重,“既然要走,就不能回来,更不该回来找锦程……你走的时候就已经铁了心,你铁心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以后的人生中会遇到种种困境,无论哪一种都必须要承担、承受,现如今。”他摇头,眸色下沉,“你不该,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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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走吧,永远不要再来找锦程!

“爷爷。”申璇很想挖个地缝钻下去,却又走不得,若说她还能斗起胆子来求裴锦程,却是连半点胆子也斗不起来求裴立。

不是没胆子,是良心不安,纵使她再怎么放下自尊,在裴立面前,她的所有劣迹都无所遁形。

似乎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站在沁园的堂中,老人答应放她一马,过后又去跟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讲是因为什么样的现实原因才放了她。

直到申家的矿出事,她才知道,裴家没有动过申家的财产,根本不是看上了申家的婚契。

她还能怨裴锦程失约娶了白珊,可无法去怨裴立,更无颜面对。

“爷爷,我是没办法了,我爷爷……”申璇巴巴的望着裴立,被病情折磨得发红的眼睛,酸欲落泪,却紧紧抓住沙发扶手的折面处,,“我爷爷快不行了,锦程认识Adis……”

裴立抬手在半空一顿,“阿璇”,他喊她的名字,打断她,“这次是你爷爷出事,你必须要来找锦程,那么下次呢?如果申家下次家中再有谁出了事,正好又是锦程可以帮到的,你又怎么办?又来找他?”

申璇怔怔的望着裴立,竟答不出一句话来。

裴立回凝着申璇,手中的佛珠悠然拨弄,不急不怒,“我以前告诉过你,人生有起伏,这个坎你迈过去了,下个坎在等你,一帆风顺的人生真的很少,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在坡坡坎坎中渡过,你们已经离婚了,可你一遇到坎就回来找锦程,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人生该怎么办?”

“阿璇,若下次申家出事,又正好是锦程能解决的,你就打算这样纠缠他一辈子?”

纠缠?

裴立用了“纠缠”二字,将申璇的自尊心堪堪打碎!可是她来求裴锦程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尊放下,但即便已经放下自尊,她还是无法抬头。

她爷爷生命垂危,无法抬头就不要抬头,她起初是这样想。

可是现在就像被抽了筋一般,快要坐不稳了。

裴立先前的口气稳淡,慢慢的开始加重,连神情都开始微微有了威严的肃色,“你当时走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你的人生会遇到困境吗?你就没有想过裴家和申家两个家族绑在一起,可以避开很多困境吗?我曾经告诉你,人走出一步,要考虑前三步,后四步。为何往后还要考虑四步?因为退路远比前路难找。人不到绝境,绝不可以斩断自己所有的后路,阿璇,你告诉我,当时走的时候,真的到了绝境吗?真的到了置之死地而生的地步了吗?”

“如果是,就不应该回头!锦程他值得更好的女人,而不应该像现在为这样,为了一个抛弃他的女人付出,我不会允许!更不会纵容他这样走下去,我情愿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包养女明星,但是前妻,绝不可以再有往来!你要走,你不需要裴家,裴家也定然不会强留你,但请你,走就走得干干净净,天塌下来,你都自己去扛,因为你是申家的人,申家出了任何事,你作为申家的子女,你都该负起责任,但锦程他姓裴,他和申家已经没了关系,申家就是全家覆灭,也跟锦程没有关系!你有没有明白我说的什么?”

“爷爷。”申璇咬着唇,肩都抖了起来,抖如筛糠,然后泣声点头,“爷爷,我懂,对不起,我不该,但是我……”

裴立沉沉的叹了一声,虽无责备之意,但言辞激烈极具攻击性,“Adis那里,我会联系,你爷爷的事,我会出面让他尽力。但是阿璇,这是最后一次,你最后一次出现在裴家人的面前,你不可以再来打扰裴家的任何一个人,裴家向来不会随便帮外人做事,你爷爷心脏的问题,这是裴家最后一次帮申家,裴家本就不欠申家什么,你走的时候,申裴两家已经恩仇尽解,这一次出手,仁至义尽!你记住了吗?以后不可以再出现在锦程面前,你若再出现来打扰他的生活,我便会出手,申家若出什么事,我不能保证!”

申璇觉得此时的自己像一个乞丐,一个等待人施舍的乞丐,终于讨来一碗保暖的饭食,使得她泣不成声,她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她知道曾经对他恩重如山的裴家爷爷已经对她深恶痛绝。

其实她现在也恨自己,恨自己如此不堪的出现在裴家人的面前,她望着裴立,硬着头皮道,“爷爷,我爷爷的手术可能……不是一次就行的。”

裴立的自信,带着一种杀伐决断的霸气,“我会出面让Adis跟踪治疗,不会比锦程出面差。”

明明爷爷的生命了有希望,申璇却被裴立的言辞打得跌落在地面,爬也爬不起来。

过来找裴锦程,她几乎是一瞬就想到的事,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回头,但她都是为了爷爷,如今爷爷的手术得到了解决,她却感觉什么也抓不住了。

“锦程说……”她有些怯怯的望着裴立,“锦程说今天晚上……让我等他。”

裴立摇头,“你不需要等他,你过来的时候是用申璇的身份证订的机票,你的身份证号码裴家有记录,我已经让阿生给你订了回去的机票,再有一个小时,你就可以拿着身份证登机了。”

“可是……”

裴立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房间,再居高临下的睨着申璇,“阿璇,别再耽误锦程,做人不可以这样自私,不可以你有需要的时候就来找他靠,你不需要他的时候就扔掉他,知道吗?你离开的时候,已经不配再和他站在一起,所以,你必须得走,而且不准再打乱他的生活!”

申璇撑着沙发站起来,她百口莫辩,她的确是不配和他站在一起的,走都走了,又回来,教多少人看不起,连曾经自己最敬重的人,现如今都看不起她。

她鞠下一躬,抬起身子的时候,“爷爷,对不起,谢谢您肯出手救我爷爷。”

“不用谢,只要你不再出现在锦程的面前,该说谢谢的,是我。”

申璇的心再也抑制不住的发疼,她知道以后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可以再找裴锦程,因为她断了自己的后路,裴立又加了力,将她的后路断得更大!

“对不起,爷爷。”

“阿璇。”裴立看着申璇,眸色也柔和了些,申璇凄楚的望着他,他叹了声,“阿璇啊,你26岁了,再一个26岁就52了,以后再也不可以任性了,以后做决定的时候,多为你自己的家人考虑一下,你的成长,花了他们26年的时间,这26年的艰辛苦楚并不是你所见的那般轻松,你应该在你有能力的时候,让他们过得幸福些,而不应该永远让你的长辈为你操心,他们总有一天会老,会老得操不动心,那时候你怎么办?谁来护你?你有孩子了怎么办?你连自己该护的事都护不好,如何护你的孩子?”

申璇闻之,意识到她人生中所有的进步都在裴家这四年,突然心感悲怆,身子一坠,跪在地上,膝盖在柔厚的地毯上移动,移到裴立跟前,抱住他的腿,恸声哭道,“爷爷,您原谅阿璇吧,您原谅阿璇吧!”

裴立颤颤伸手,摸着她的头,“阿璇,爷爷四年前原谅过你一次。你进锦程控股的时候做不好业绩,锦瑞暗地里帮你走帐,爷爷装作不知道,原谅过你一次。你用锦程控股的流动资金一直帮申家,爷爷也装不知道,原谅过你四次。你在裴家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拿出长房少奶奶气魄威严来管束裴家几房的人,尽教人欺凌,爷爷原谅过你无数次,无数次都告诉你,你是裴锦程的太太,就算他是个植物人,他也是裴家长房的嫡孙!阿璇,人做事,不能总是期望在别人那里得到原谅,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心胸去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申璇抱着裴立的腿,哭湿了老人大片裤面,整颗头又胀又沉,她的太阳穴痛得钻心,喉咙里像卡着玻璃渣一样,疼得她说不出话来,却又努力的泣咽出声,“爷爷,我错了,我错了!阿璇错了!”

裴立弯下腰,拍了申璇的肩,眸里深而黯然,无奈道,“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过的生活,裴家不适合你,如今,也容不下你!”

生叔拿着一只女士包走过来,拉开申璇,将她扶起来,“申小姐,看看还有没有要收拾东西,我们去机场吧。”

裴立背过身,顿了一秒后迈开步子,绝然离开。

......

裴锦程焦烦难耐的心终于无法再继续坐禅听下去,当禅师目光投来时,他歉意的一颔首,对方亦是浅浅颌首,裴锦程不动声色的站起来,慢慢退出去。

退出禅房后,裴锦程拿出手机拨打申璇的电话,不过响了两声后,便被挂断。

寺庙的层层石阶就像云梯一样深长,裴锦程一边拨着手机,一边大步的往下跨跑,面色亦是越来越阴沉……

..下一更,可能十一点吧。

255:申璇!你敢再弃我一次!

车子开得飞快,裴锦程伸手揉了一把下巴,他闭着嘴从鼻腔里呼出气来,大年初一的城市马路依旧空旷,车子开起来简直就是横冲直闯的恶霸。

在酒店外停下来,裴锦程直接进了电梯。

当他刷开-房门的时候,一种肝火大动的感觉顿时袭上来!

这次他没有如同上次申璇出走时那样茫然,只是将房间扫了一圈,喊了几声“申璇!”

走到床边,翻开枕头,“新年快乐,大吉大利”的红底烫金红包赫然躺在那里。

将红包拿在手里,镇静的装进衣兜。

他仰了头,看着房顶那盏灯,闭了眼睛,咬牙道,“申璇!你敢再弃我一次!”

裴锦程冷静后拨了裴立的电话,那边接起后,他道,“爷爷,您见过阿璇!”

“对。”

“她在哪里?”

“回了海城。”

“好。”裴锦程面无表情正欲挂电话,裴立道,“Adis会负责把申璇的爷爷治好,是我亲自跟他开的口。”

裴锦程怒声大喝!“爷爷!您!”挂断电话,裴锦程便出了酒店。

如今她爷爷有人治了,她转身就走?

他怎么能任她这样戏耍?!

坐上自己的越野驾驶室,驱动车子冲向机场。

........................................

沁园,裴立的房间里,何医生给他量着血压,听着心率,过一阵便开了些药,起身的时候,温和叮嘱,“老爷子,您要放宽心,千万不要想太多,心情舒畅了,对身体有好处。”

裴立对着何医生笑着点头,“好好好。”

“老爷子不听话啊,每次都这样答应我。”何医生无奈道,她收拾好血压仪,把病历本也收进自己的诊箱里,“我回去把药取了,晚点送过来。”

“好,何医生慢走。”

“欸。”

等何医生走开,生叔便去给裴立倒水,里面加了些药末子,调好后,给裴立端了过去。

裴立轻皱了一下眉,一口气喝下去,放下杯子后,他问,“走了?”

生叔听见,“嗯”了一声,“嗯,送到了机场。”

“好。”

生叔担心道,“可大少爷那边,怕是不好安抚。”

裴立了然的笑了笑,“他现在是要跟我唱反调了,要跟我对着干了,也好,哪能被压着一辈子,我当初也反抗过父亲。”

“哎,我担心大少爷怪您。”

裴立摆了摆手,“我都是要进棺材的人了,眼睛一闭,谁恨不恨我,怪不怪我都跟我无关了,我只要在闭眼前看着这个家能稳中有升,一家太平。”说着他看了一眼生叔,“Adis那边联系得怎么样?”

生叔回道,“说是后天到,正好大年初三。”

“嗯,他飞机在哪里落?”

“在G城。”

裴立思量几秒,马上道,“换飞机,到海城,直接去医院,明天我们过海城一趟,去接他。”

“老爷子,您还是呆在这边吧,好好疗养一下。”

“不行,Adis这个人心性高傲,跟我们中国还是不一样的,该给的面子总要给够。”

“哎,老爷子,这个面子应该卖给少爷。”

裴立摇头,眼里都是坚决,“不能,不能让阿璇再觉得欠锦程,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矮人一等,别人对她好一点,她也觉得欠,觉得自己矮。矮也就矮吧,但她的自尊心又太强,孤傲得很。若她非要如此,便矮在我面前好了。她强大不起来,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矮过锦程,她是一个比锦程更别扭的人。”

“而且我现在阻止算什么?豪门婚姻中,这也算阻力吗?锦程敢为了她跟我对抗,她敢为了锦程同他人对抗吗?若是以后裴家遇到比娶白珊、比我出手更大的阻力怎么办?会遇不到吗?你跟我几十年了?你觉得呢?两个人若不能并肩,信任,就算现在他们在一起,以后一样会分开。我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过几年看不到我,她便不会想那些膈应的事了。”

“老爷!”生叔登时红了眼睛!

裴立似乎真的不惧生死,淡然的笑道,“赶紧去联系一下Adis,将机票改到海城,中间不能耽误这个时间。”

生叔咬了咬牙,“好。”应声后,便出了房间。

...............................................

裴锦程追到机场后,没有看到申璇,电话打去申家,接电话的是申凯,裴锦程听见那边的声音就挂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又被抛弃了,这才多少时间,他被她抛弃两次!

他知道她的手机就在她手中,因为她挂过电话。

他发过一条短信过去,“你接电话!我不需要见你!你接电话,把话说清楚!”

短信发送成功五秒后,他再次电话拨过去,这次响了一阵都没有挂,他耐心等待对方接起,电话里的铃声停止,却没有“您拨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的语音报读。

他知道,她接了起来,她只是不说话,电话应该放在了他的耳边。

“申璇!这次走后,不打算再来找我了是吧?”

申璇蹲在电梯后的大柱下,那个角落旁边,有两个铝色的垃圾箱,铝色的外层被清洁工擦得很干净,可以反着人影。

她摸了摸鼻子,鼻尖上已经淌了些鼻水,颤颤伸手摸出一包纸巾,擦着鼻尖。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沉沉的有些急的呼吸声,她懦弱的躲在电梯后的大柱下,地面上很凉,垃圾桶倒映出她发红的泪眼,咬破的唇片,她捂着听筒,怕自己的泣啜之声传进去。

可是他的声音,她想听。

想听。

疯了一样的,想听。

“申璇,你真的够了!你把我当什么?啊?”裴锦程站在机场二楼的大厅,沿着一圈圈的换登机牌的窗口,看着那里每一个人,他一边走,一边又前后左右的转身,到处张望,时不时的还瞥向各个大门,担心随时有人进来,或者洗手间的门口,那些有人进出的地方,他都不愿意放过。

一次马赛,已经弄疯了他,如今就在国内,她又玩起了消失!

他揉了揉了脸,拳头捶了一下额心,他命令自己清醒一些,对着电话听筒继续道,“你不想过的时候,留下一封信就跑去马赛,去跟韩启阳在一起!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我去马赛,你说不认识我,韩启阳才是你的伴侣!”

他急促的呼吸,他必须如此呼吸,否则心里那些被包裹着,已经全是刺穿针扎过后血淋淋的心脏便会疼得人痉-挛,“申家出事的时候,你应付得过来。你便不来找我,我到了海城,你也不给我一个好脸色。好,你要过你的生活,我让你过了,我给了你机会,我放了你!申璇!我给过你机会!我裴锦程没有死乞八赖的赖着你,你都决定了不走进我的生活,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身边走过无数人,不少人为他侧目,他的目光却在找一些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身上,他换上一口气,“我已经把你,把你们申家的号码设成了黑名单,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吗?我不想再跟你有半点牵扯,永远都不想再有!那不是你想要的吗?!你知道还这样来找我?你来招惹我!”

这句话说完,他的声音又急了起来,大了起来,“你来招惹我,是你来招惹的我!次次都是你来招惹的我!”裴锦程想要抑住自己的声音,但他的愤懑已经教其他人驻足看他,他继续往前走,眼睛已经泛了腥红,可是瞳仁里的光依旧熠熠的在搜索,搜索他要找的那个人影,“四年前你来招惹我!你却说你四年前没有来过G城,从未认识过我!你从未认识过我,你干嘛你一晚上盯着我看!”

“四年后你离开,你说了韩启阳才是你的伴侣,你都要再婚了,你又来找我干什么?啊?你来找我干什么?!你说你以后的假日都属于我,现在才初一!今天才初一!”

“你答应过不离婚,后来要离婚!你答应过跟我在一起一年,现在24小时都不到,你又走!申璇!你言而无信!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

裴锦程站到电梯口,望着黑色的自动扶梯,正在往上面的咖啡厅升着,他吼出声,激动的吼出声,吼得他想要砸电话!“申璇!是不是我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半点你可以利用的东西了?是不是?你把我当成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要把你弄死!”

裴锦程身形猛的一踉跄,赶紧伸手扶住电梯扶手,跨上去,他知道站得高,看得远!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被她伤几次,极限在哪里,但他知道,此时若不把她揪出来,他会追到海城去,扒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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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申璇,你欺人太甚!

站在电梯口的顶端,裴锦程俯视着大半个机场大厅,太大,大得穿梭的人群中也难以找到一个影子。

他一直细心的听着听筒,奈何听筒里静谧的不似机场,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又被她耍了,直到听到听筒里传来“滴滴滴滴”的声音才让他一个激灵。

“小姐,请把手机放进篮子过检。”

对方这一句话说话,电话挂断。

裴锦程忙的挂断手机,电梯自动往下滚滑,他却急不可耐的三步并一步的往下跑,一排排的安检口都是熙攘的人=流。

他这才骂自己蠢钝,马上去售票窗口,双手扶在窗口外的台面上,“小姐,我要一张去海城的机票。”

“下午两点,六点,八点四十,十一点五分,先生要几点的?”

“两点的。”

售票小姐耐心的解释,“还四分钟停止换登机牌,先生怕是来不及了。”

“麻烦你快出票!”裴锦程摸出钱包来,刷卡。

等机票出好,刷好卡,已经过去了两分钟,拿着机票便跑向换登机牌的窗口,居然队伍如长龙,跑过去到第一个人的位置,他跑得有些喘气,“先生,能不能让我插个队,我赶不上飞机了。”

“你赶不上飞机,我就赶得上飞机吗?我也很急!”

裴锦程身上很少带钱,他把腕抬起,将手表解下来,递向正欲办登机牌的男人,“这块表给你,麻烦让我插一下队!我真的有急事。”

那男人登时觉得有些尴尬,这表就算是块假的,也得好几万吧?但应下来又觉得失了面子,最后硬着头皮欲伸手去接,后面的人吵了起来,“插队耽误的是我们整个队伍!你为什么要插队!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就是,长得这么俊,穿得这么周正,怎么会素质这么差!”

裴锦程不理,“先生,我有急事,你可不可以站我的位置,我们换一下?”

“好吧好吧,你有事,跟你换。”

那男人接过裴锦程的表,拉着行李箱,走到队伍后面去,后面队伍的人议论得更沸腾了,裴锦程充耳不闻,但工作人员一句,“对不起,先生,刚刚过了时间。”一大盆夹雪带霜的冰渣子全都往他头上倒下来。

他说不出来一句话,喉结滚动数下后,凤眸里苍凉不堪,转身之时,方才议论他没有素质的人竟都哑然噤声,那双眼睛里,妥协的凄怆,不甘的放逐,竟让人生出一丝心疼来。

“你还要人家的手表,一看人家就是有急事,瞧瞧,那肩膀都耷下来了,神采都没有了。”

“就是,你又不是很急的话,让人家先办一下登机有什么?”

“就是,贪财。”

后面那些指责的声音,裴锦程听不见,他还是去了售票窗口,平静道,“给我一张三点的机票,随便到哪里,可以进安检口就行。”

裴锦程再次排队换登机牌,从容的过安检口,他找到了那个属于海城的登机口。

站在申璇的面前,看着她发抖的双肩,深埋着的头,大衣裹着她的职业装,大致是高烧未退,觉得冷罢。

申璇看着面前的那双皮鞋,素来都光净整洁的鞋面上,沾着尘,还有踢花的痕迹,他一向注意仪表,竟生出些狼狈来。

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男人站在他的前方,正低头凝视着她。

“跟我走。”他状似镇静的说出这几个字,轻轻飘飘的声线,像是刚被抽掉了他体内的真气,但谁知晓他内心里那些翻滚灼热的愤怒。

他已经不能再次承受她这样不声不响的弃他而去。

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就当他要面子罢,就当他好胜罢。

他怎么能忍受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抛弃,从来没有过,从来都是他不要别人,新鲜的时候,一掷千金相邀,腻了的时候,也是一掷千金的分手。

他不曾亏待过任何女人,也从未有过女人主动说,不要再在一起了。

说不在一起的那个人,只有他,只能是他。

女人的身体或脸蛋,或者才艺,他看上的,没有得不到手的。

有钱有势的男人天经地义的得到女人的机会就比别人多,更何况,就算他不花一分钱,也有无数的女人往他身上靠,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女人跟他在一起,或为名或为利,或为他的皮相,无所谓,总有别人图的东西,何必计较。

他从来没有占女人便宜的习惯,不管别人要不要钱,他都喜欢心安理得,若不是让别人做自己的太太,那么就该用金钱来弥补。

名份,感情,金钱,总要让别人得到一样,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价值观。

他以为这便是不相欠,他三十年来的心安理得,包括曾经对白珊,他亦是这样的心态,有了名份,总不能要求他给更多,女人总不能什么都占全。

然而申璇啊。

他似乎都给了,她还是不满足。

一次离婚远走,留下一封书信。

二次分手远走,只字片语都不留。

他心里一直在想,一直在想,申璇,你怎么可以这样欺人?“跟我走。”

他再次出声,声音淡弱,但身侧的双拳已经紧握,强压着他体内爆动-乱窜的火焰,他看她望着他,一动不动的,只是怔怔的,眼睛还红红的,高烧折磨得她一副病态。

朝着她,将自己的手伸出去,主动的伸出去,伸到她面前后,再次低声道,“阿璇,跟我走。”

大年初一的机场,人很少,位子都空空寥寥的,几抹旁人目光投来,这二人便像极了刚刚吵过架,斗过嘴的小情侣。

“跟我走”,这三个字像被施了妖法一样,直当当的往人的耳心子里的钻去,钻得人心神不宁,揪心抓肺,申璇的心便被这个三个字,抓得伤痕累累。

她此时才知道自己是个外强中干的懦弱女人,她不敢,爷爷手术还没有着落,裴家爷爷又说出那样的话,她在裴家四年,深知裴氏基金的力量,如果真要拿钱出来弄垮申家,依申家现如今的状况,恐怕不用一个星期,申家便会从海城的豪门中消失。

她不能用自己给申家树这么大个敌人。

“锦程,你回去吧。”

“跟我走。”

“我要回海城,照顾爷爷。”

他声音大了些!“跟我走!”

她强迫自己固执道,“锦程,Adis已经答应了会治疗我爷爷,我必须回去!”

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嘴里挺苦,苦得舌苔上都起了腻子,粗糙得很,那苦味漫得神经末稍都是,“果然是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申璇猛的低下头,“裴家爷爷说,他不会让你为难我,为难申家。”

他听她如是说,真想拉起她的头,然后往墙上撞去!找她的时候就想,他要扒了她的皮,叫她敢这样对他!他一定要把她弄死,弄死才甘心!现在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病殃子相,他竟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他还跟她说好几次,让她跟他走,她拒绝,他居然还没有对她动手!

鼻子里蓦里窜起一股酸气,酸得一根管道直通眼睛,那股气体一冲上来,整个鼻腔都快酸得胀炸了,“有人给你撑腰了,是不是?”

她埋着头,不敢看他,“锦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来。”

裴锦程收回半空中的手,放在身侧,他吸了一下鼻子,嘴角扯了个笑,“好好好,申璇,我其实也不想什么,我裴锦程有钱有势,有相有貌的,我干嘛来找你?来找你,就是想把话说清楚,别弄得大家心里堵得慌。”

“行,说清楚就好了,你不稀罕裴家,不稀罕我,行,以后你想上哪里,就上哪里,别来找我。申璇,以后你最好出门查清楚行程!最好也查清楚我的行程,绕着道走,别让我碰到你!否则,就算在大街上碰到,我也会宰了你!”

裴锦程已经转身,转身后,才走了一步,他身子一晃,又回过身来,“申璇!”

申璇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裴锦程,眼睛睁得大一些,里面的眼泪才不会流出来,她疼得挺直了背,挺直的时候,背崩着,背崩直了里面的心脏也会用力的崩着,崩着便没那么疼了。

他喊她的名字,那双曾经布满了琉璃之光,有着璀璨光华的凤眸里,如今里面萧萧皑皑的冰雪,寒冻三尺。他嘴角微微一勾,带着点讥诮,自嘲,牙根紧咬的时候,又有着咬牙切齿的憎意,“申璇!你欺人太甚!”猛的吸上一口气,又吐出来,“你真的,欺人太甚了!”

...亲们,今天就更新一章了,下午想带萌萌出去玩,晚上她想去海底捞吃火锅,我得陪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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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爱在彼时,念在此时

裴锦程再次转身的时候如同那个雪天,他扔下自己的大衣,沿着雪地里来时的脚印一步步坚定的离开!

申璇一直都不敢大喘一口气,她懦弱至此,连口气也不敢喘。

直到飞机飞入云层,她才揪扯住自己腿上的裤面,紧咬唇片,望着遮阳板外天空,双肩不受控制的剧烈耸动,泪在此时才如溪流冲出山涧一般,源源不断的冲刷着她的脸!

回到海城,申璇高烧不断,烧成肺炎,申老爷子手术期间,她一直处于昏迷高烧的状态。

偶尔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申凯坐在她床边,时不时的伸出手,用指背摸着她的额头,想说什么,嗓子里发不出声音来。

申凯看着妹妹睁眼闭眼时都是眼泪,心也一阵阵的泛疼。

但裴立说得清楚,希望申家以后再不要到G城打扰裴家。

这话听来感觉膈应,但是现实面前是Adis的确医术高明,申家应该抱着感恩的心感谢裴家肯帮这个忙,毕竟如裴立所说,裴家不欠申家。

但是看着申璇梦呓啜泣时低低喊着“锦程”的名字的时候,申凯有种想要掀翻病床的冲动。

也许时间久些,就忘了。

路是她选的,她走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痛的,不是吗?

....

G城

这么多年来,裴立只记得自己的嫡孙在三岁的时候感冒过一次,后来一直都没有感冒过,跌伤,摔伤倒是常有,像这样反复的感冒从未有过,一直持续一个星期,重感冒,起不了身。

裴锦程只感觉到头颅里放着一种吸氧的东西,很难受,呼吸跟不上,胸闷,头很烫,烧得他全身都不舒服。

裴立拿着棉签沾水涂在裴锦程干壳的唇上,“锦程,出去散散心吧。”

裴锦程沉吟一阵,“爷爷,我没事,就是最近工作太累,我想在家里休息几天。”

裴立叹了一声,把棉签放在水碗边,“也好,公司里有的是人可以帮你,想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一下。”

裴锦程不想再说下去,他转过身,背对着裴立,睁开发烫的眼皮的时候,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爷爷,您回去吧。我想安静的睡会。”

“爷爷就坐在这里,不说话,不影响你休息。”裴立坐在床边,看着孙子的后脑勺,心中莫名悲凉,这是他一手带大,寄于厚望的孙子,从他出世的时候,他就抱着他,给他取名字,锦程,似锦前程,似锦征程。

他也想像宠着锦悦一下宠着他,可是他不能,他知道有一天孙子必须要离开他的羽翼,去独自飞翔,所以他一直推开他,次次把他推到崖边,让他自己去飞。

他的目标就是让他终有一天离开他,去寻找更广阔的天空。

所以他对他更严厉,要求更多,也在一些方面更纵容。

如今看着孙子的后脑勺,发现自己推得有些重了,孙子的翅膀还没有扑开,就已经被山上坠下的大石砸中,砸得遍体鳞伤。

可若申璇是他命中一劫,要砸也是迟早的事。

裴锦程听着身后越来越安谧的呼吸声,叹息过后,声色微哽,“爷爷,我很难过……”

难过,失望,伤透了似的无力……

裴立闻之眼睛一热,伸了手,想去抚一抚孙子的头,可是伸到半空,他又缩了回来,老人的声音里,隐隐泛出来的心疼,让人窥破了他的坚强,“锦程,就当病了一场吧,这场重感冒好了,身体就健康了。”

“嗯,我想,会好的。”裴锦程闭了眼睛,脸贴在枕头上,他强迫自己尽力不去想那个人,一想就揪心抓肺的难受,果真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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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新年,正月十五

申璇张罗着元宵节,海城这天,又下起了雪。

申老爷子的手术很顺利,居然是一个微创伤口就解决了问题,Adis留下了联系方式,说一定会跟踪老爷子的病情。

申璇一整天都扬着笑脸,跟着下人一起把整个别墅都弄得特别喜庆,她知道爷爷是个守旧的人,喜欢这种调调,觉得喜庆。

年没过好,元宵节必然是要过好的。

申璇一天到晚的忙,父亲的公司她接了过来,和会计师们混在一起,和市场部的人混在一起,和人事部的人混在一起。

天天的开会,没完没了的,把自己的工作强度加大,又加大公司员工的工作强度。

才新年回来一个星期时间,居然有员工陆续提出辞职。

应该是第三天就有员工提出辞职,到了正月十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批。

一时间弄得人事部经理头痛不已。

申璇从会计部提来资料,将烂帐核实后,给留下来的一部分精英加薪,又发函给人事部马上拟订人事需求,将烂帐部分的损失由会计部核算后,用于加薪。

申凯站在梯子上挂灯笼,一手扶着梯子,一边侧弯下腰,去接站在地上的申璇递给他的灯笼,“你也真是的,现在招人多麻烦,人都走了才加薪,你早干嘛去了。”

申璇讲话向来都跟钉子一样,戳死人,钢豆子砸锅里似的,硬邦邦,“有帮子人早就好滚蛋了,天天在公司里碌碌无为,工作多一点就叫累,他们不走我也会让他们走,到时候还得按劳动合同赔偿他们损失,这样也好,自己辞职,我省了一大笔钱拿来给别人加薪。又可以把位置空出来给更适合做这份工作的人。不然一个公司的气氛都叫他们给带坏了!!”

申凯将手中的灯笼挂好,“哦哟”一声,“歼商啊!”

申璇扶着梯子,等申凯下来,换地方再挂,她笑道,“无歼不商嘛,我也不算歼,别人算计我,我才算计别人!”

申凯下来后,把梯子又往旁边移去,固好后继续往上爬,申璇手中的灯笼已经递了出去,“申凯,你现在对我有成见了。”

申凯乐呵呵的说道,“哎呀,我能对你有什么成见?你能干得要命,我以后还得靠你养。”

申璇“嘁”了一声,“得了吧,你这么想当小白脸?”

申凯吹了一计口哨,自侃道,“是啊,有什么办法,市长收入低,跟女企业家没得比。”

申璇噗哧一笑,“我帮你找个富婆,让他包养你,现在海城这个商圈,我会很快了解起来,到时候一定能给你物色一个合适的。”

申凯应着,“行啊,要年轻漂亮身材好,个性还要一级棒。”

“哈哈,申凯,富婆的话,要求很高哦,我怕我赚的钱不够给你买补品,哈哈。”

“小蹄子,你是想让我拿个灯笼砸死你,是吧!”

“砸死了我,谁去赚钱给你买补品伺候富婆啊。”

申凯每天都乐此不彼的让申璇调侃他,不管什么话题,他都让申璇占上风,申璇笑的时候,他就故意装作很生气,申璇便笑得更开心……

.....

报纸从年初八开始,财经版的白马就天天霸占着娱乐版的头版头条。

女明星光彩照人,年轻富豪绅士优雅,出手阔绰,一掷千金。

夜入酒店,深夜不归。

游艇约会,美人在怀。

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一夜间大红大紫,片酬步步登高。

裴锦程曾经的私生活被人总是念叨,但鲜少出现在报刊杂志上,而如今,风头一时无两,竟抢着一线明星的版面。

白珊的母亲文珠气炸,摔着报纸去找裴锦程理论,才冲进裴锦程的办公室,穿着浅紫长裙、光鲜靓丽的女明星正从要拉开办公室的门,撞了个正着!

“啊!”林沁儿的脑门一下子被门角顶出了红印,慌惶的捂住额头!

裴锦程从大班椅上腾地站起来,大步过去将弯腰扶着自己额头的女人拉起来,拂开她的手,看着那片发红的额头直皱眉,“呼”尖着嘴,旁若无人的往她的额上吹气。

李沁儿顿时脚下突软,跌入裴锦程的怀抱,裴锦程略有责备之意,却又是关心的口吻,“怎么不小心些?”

“没事。”李沁儿脸上一阵燥红。

文珠拿着手中的报纸,气极败坏的就往李沁儿的脸上扔去!“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

李沁儿往裴锦程身后躲去,裴锦程看着文珠叹了一声,“妈,怎么到公司来了。”

白珠上气不接下气的数落,“裴锦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珊珊!她有什么不好?你这样冷落她,在外面乱搞女人还搞得这么大的动静,你叫我们白家的脸往哪里搁?!你叫珊珊怎么办?她性子弱,偷偷抹多少眼泪?!你到底有没有为她想过?”

裴锦程表示很不理解的耸了一下肩,无所谓的说道,“乱搞?哦,过段时间我会带沁儿去沙特注册,又不是乱搞。”

“你!”

裴锦程拍了拍李沁儿的腰,“去吧,明天我会跟那边公司谈,会让你得到好角色的。”

“谢谢你,锦程。”

“别跟我说谢谢,小事情。”裴锦程冲着李沁儿迷人一笑。

李沁儿心神俱晃,抚了一下额头,转身欲要离开,文珠气得咬牙起恨,伸手就要去打这个抢她女儿丈夫的女人,裴锦程倏尔捉住她的手,看着文珠对李沁儿说,“沁儿,你先去吧。”

李沁儿提了口气,退离了文珠几步,才算绕着道,赶紧离开。

文珠气得唇抖,“裴锦程,你太过份了!”

裴锦程松开文珠,轻轻一笑,又喊了一声“妈。”,才又道,“我哪里过份了?”

文珠全身都在泛鸡皮疙瘩,要知道裴锦程以前都不喊她做“妈”,这几天,只要白家来说女明星的事,他就笑盈盈的喊声“妈”,配着一脸的笑,怎么听着怎么别扭,跟软刀子似的,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味道。

但她还是尽力要求自己镇定些,刚刚看到李沁儿的时候,一肚子火,现在又一时半会压不下去,所以说出来的话,依然是质问和责备,“你娶了珊珊,就应该好好待她,现在整天捧着这些戏子,有没有想过珊珊的感受?”

裴锦程往后退了几步,坐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显得有些散漫,好声好气的解释道,“妈,沁儿不是戏子,是明星,明星。”

文珠一直想要压的火,听到裴锦程这般无赖的解释,感觉要吐血一般的愤怒,“这些女人,个个都不干净,亏你还稀罕!”

裴锦程至始至终的含着笑,漫不经心的,“怎么不干净了?沁儿又不是那些已经红透了的明星,她可是我捧出来的,才刚刚入行,单纯着呢,妈,你以后不要见她就吼,可别把她给吓着了,我还打算娶回裴家,让她陪小珊作个伴呢。”

文珠顿时感觉头晕眼花……

....

暖气很足,申璇在办公室里的书架前,她的头发盘着,职业装修身又性感,不似别人的看着那样单调乏味,白色小西装里,居然是水兰色的真丝衬衣,干练又不失风情。小短裙下是两条修长美直的腿,高跟鞋在地毯上,轻轻的踮了踮。

“我陪你去吧。”申凯坐在沙发上,看着申璇踮着脚去拿书架上格的文件夹。

“你别去了,公司的事不要你操心,我会处理。”

“你一个女人家。”

申璇抽出书架上的文件夹,拿下来便在手上一拍,睨一眼申凯,微嗔道,“少看不起我,不就是拿块牌照嘛,你提前帮我梳理一下关系,到时候我自己去,总不能以后公司大小事都去找你,你不用工作啦?”

申凯连面前的咖啡都觉得无味,“小五,公司的事情,你是不是弄得太急了?”

申璇已经坐下来,将手中的章程翻开,“不急怎么办?秦家就算跟申家合作,他也不能赚钱给申家花啊。现在发现好的项目,就一定要想办法做,不去把牌照拿下来,怕是不行。”

“行行行,你按你自己的去办,我现在都觉得你的思想我们都有些跟不上,爷爷说不管你,我看他不是不想管你,是根本管不住你,现在连二叔三叔都不敢说你了。”

一提到二叔三叔申璇就头疼,“申家几个公司,拖得像一包拔了根的草似的,还好草的生命力强,沾着土,淋点雨,指不定明年又长起来了。我叫他们要不然自己管自己的公司,要不然把公司并到‘启达’名下,还不是为了他们好。否则我现在哪有精力帮他们一个一个的顺?”

听申璇这样说,申凯只好道,“北京那边的情况,我会整理好给你理出来,人物关系网也给你理出来。”说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请假,陪你去北京。”

申璇抬头看着申凯紧张的样子,就笑,“才不要你陪!我26了,你以为16啊?你能不能把我当成长大了的人啊?”

“小五,我跟启阳说结婚的事情,先不急。”

“嗯,哥。”申凯双手往桌面上搁去,撑着下巴,看着申凯,微微一叹,“其实若是要我再婚,谁都可以,我真的没关系,也无所谓。但是我不希望那个人是启阳,他应该找个一心一意爱他的女人,我祸害谁都没关系,不能祸害他。”

申凯点了点头,这段时间真是叫他开玩笑,他都有点开不起来,“我的意思是,你还年轻,这事情没必要慌慌的张罗,你也别因为爸妈的话而烦恼,他们是年纪大了,操心儿女婚事是正常的,但是我思想很前卫,现在三十多岁不结婚的女人多的是,而且当哥哥的都没有结婚,当妹妹的实在不好意思再提前嫁一次,对吧?”

“哈哈!”申璇笑出声来,“你赶紧把自己处理掉吧,免得害得我都不好意思找美男。”

....

林致远依旧拿了一把面,把云烨家里下面,煮晚饭吃。

云烨意见很大,“远哥,你次次拿一把面过来,鸡蛋,肉,菜,酱,全是我家的,这也太占我便宜了。”

“我不拿面来,你这些东西怕是要过期。”林致远将筷子伸在锅里搅面,“为了帮你处理这些东西,我还次次都要去买把面来,你以为不要钱?”

“那你下次拿点好点东西过来挽救我家的鸡蛋,肉,菜,酱,行吗?”

“小气,怪不得现在甜妞见着你就白眼你。”

云烨瞪一眼林致远,走进厨房从碗柜里拿碗,“你应该学会做点炸鸡翅,炸薯条什么的,小孩子你叫他老吃面,他能爱到你家玩吗?”

林致远“啊?”一声,眸里有一瞬而过的尴尬,口气生硬得很,“我管小孩子吃什么干嘛。”

云烨站起来,神色一疑,“闹翻了?”

林致远筷子一扔,扔在料理台上,转身就出了厨房,“以后别跟我提!”

云烨看着锅里还翻滚着的面,顿感无语,拣起筷子洗也没洗就伸进锅里,碎碎道,“真没责任心,做事情有始无终,面是你要煮的,不捞起来就扔这里,真没责任感!”

瞄了一眼坐在饭桌上等面的大爷,云烨想大致还真说到人家不高兴的地方了,过年的时候还好好的,天天领个娃娃在清水湾里玩,老家都没回。还专门来找他借游戏机及整套设备,他说在大院,当天晚上吹着寒风,居然没人性的赶着他去大院拿游戏机。

这才几天?

提还提不得了?

云烨把面端出去。

林致远拿着筷子夹着面,吹了吹热气,“最近锦程越来越过份了,他再这样把名气搞烂下去,我以后直接跟他断绝往来了,免得到时候外面议论他的时候,把我拖下水。”

云烨抬了一眼眉,夹起一筷子面,无奈道,“他离婚之后整个人就跟内分泌失调似的,我看他哪天失调凶了,你跟他断绝关系都不行,他还是得把你搞垮!”

林致远啐然一口,骂道,“这疯男人!”

云烨有一种坐在台下看戏的兴灾乐祸,“后悔跟他合作了吧?那家伙哪是省油的灯,看着是个温柔谦逊的大好青年,一肚子坏水,哪像我这样,虽然不苟言笑……”

林致远抬眼便鄙视了云烨一眼,接着云烨的话抢道,“你虽然是个看起不苟言笑的人,但也同样是一肚子坏水!”

云烨是阳刚坚毅的男子,这时候被林致远如此埋汰,倒也是认认真真,并不觉得林致远这样说他有什么奇怪,反倒像一种习惯,“你还是想想怎么治他的内分泌吧,他这次不把你好好折腾一把,不会罢休的。”

林致远一口面吃进嘴里,用力的嚼着,他心里告诉自己,现在嚼的就是裴锦程那厮,吞下去了,心情才舒畅一些,“我当时就说,和他这种一肚子坏水的狐狸合作,一定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倒好了,那个骗子就是个伪君子,瞧他现在死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这个劲头,他不把我拖下水是不会甘心的。”

云烨道,“我最近倒是在关注申家的事,申璇要上北京拿新项目的牌照。”

林致远讥诮的接着道,“你关注什么啊,你还不是从甜妞那里听来的。”

云烨,“……”

林致远吃得有些热,拉了一下领子,看着云烨,“你时间最近多不多?把那混蛋给我弄到北京去,让他在G城给我消停一下。”

云烨道,“我哪有空?”

林致远肃色道,“没空也得有空,你也经常跟他混一起的,他再这么疯着玩下去,大家的名声都要让他搞臭,他做生意无所谓,你我跟他不同。”

裴锦程接到云烨电话的时候,天然C新的形象代言人的名单文件夹就在手里,各个角度的照片,简历,他一一的认真看,并细看Sunny的意见。

合上文件夹,他对着电话听筒,问云烨,“北京?我去北京干什么?”

.......

北京,北京!HOHO!这更3000字*2更=6000字,今天的更新完毕。在这里说一下,最近大家说因为3000字一更太吊着人了,中间还要等,所以99现在把两更3000字合成一更,一更6000字,这样大家可以少纠结一次。以后的更新尽量这样。PS:VIP用户才能入群,看清入群的步骤。

258:申璇,我说过会宰了你!

“当然有事啊。”

裴锦程往后一靠,悠哉问,“有事?有什么事?”

云烨是个没什么耐心解释事情的男人,“总之你跟我去吧。”

裴锦程看着面前一堆文件,“我最近没空。”

“我难得有空,说不定可以免费借你利用一下,你真不去?”

“去!当然要去!”没空都要挤出空来!利用人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云烨挂断电话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林致远,“你说这叫什么事?免费给他利用,鬼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能干什么?他去了那里,你只要让他见一下前妻,你看他能叫你干什么。”

云烨深虑一阵,方才意味深长的说,“你是说?”那个说字拖得长长的尾音,转音。

林致远摸了摸眉梢,“我倒是不敢肯定,你反正提前做好准备,百分之五十吧。”

“远哥,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没有区别,在选择题中,百分之五十这个数据,就是个耍流氓的数据。”

林致远是清隽儒雅的市委书记,这时候愣是把他官面上那一套腔调拿了出来,悠悠道,“云烨啊,耍流氓的同志可不是好同志啊。”

云烨不扯了,“这次我把炸弹给你往北京拆去,你怎么感谢我?”

“你可别把这个颗炸弹给拆了,那个女明星的包装裴锦程都一手交给甜妞在弄,我看到时候这事情捅出去,谁事多,上次甜妞跟我说,你打了她,好象很恨你。”

云烨无语的看着林致远,打辛甜的事,他至今都在后悔,三十岁的女人了,倔得跟个什么一样,次次回大院,她还板着脸!

云烨和林致远都有自己的计较,他们这类人,玩归玩,那是背地里玩,绝不会拿到台面上去宣传,而裴锦程从年初八就一直不消停的搞些绯闻,和那个李沁儿的事就没断过,一个一点背景没有的小丫头,愣是一下子炒热了起来!

反正砸出去的都是钱,裴锦程有的是钱,玩命的往一个小丫头身上烧,那是钱多得没处花。裴家老爷子也不管,裴家就没一个人站出来管。

裴家没人管,只能他们来管,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三个人现如今组成的铁三角,这个三角关系,越来越稳,甚至已经有人忌惮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致远和云烨自然不想裴锦程这根铁边给断掉,对谁都没好处。

但照裴锦程现在这种节奏继续玩下去,不断这块铁也得起锈,再在一起久了,锈就会传到另外两条铁边上去。这是一个从点到面的关系。

根本就轻怠不得。

.....

两日后,云烨生气的是,裴锦程提前申请了航线,他们一起坐飞机,结果上了飞机没一阵,李沁儿也到了机舱!

不得不承认的是,李沁儿除了之前并不出名外,脸蛋和身材都没得说,像极了韩国女星,有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劲。

打扮也不妖娆,很灵气,二十岁的小女孩,就该有这样的灵气。

李沁儿和云烨打了招呼,就坐在裴锦程的身边,时不时跟裴锦程说点什么,然后呵呵的笑,笑声像摇晃着的铃儿,舒服得很。云烨开始觉得,他是不是主意打错了?

裴锦程或许并没有闹着玩,就是想跟这个小明星发展一下?

飞机还没起飞,云烨走到机长室外面的空处,打电话给林致远,“远哥,我看锦程根本就是认真的,还上什么北京?怕是就算见到申璇他也不会有半点反映,现在这小明星性格相貌身材,哪样都不差,我看着他们还挺合适。”

云烨回到机舱,提出要下飞机,不去北京了。

裴锦程手搭在李沁儿的肩上,望着拿行李箱的云烨,表情煞是奇怪,但眼神分外认真,“嗯?阿烨,你不好这样子耍我吧?航线都申请好了,你又说不飞了?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是吧?”

云烨站直后,高大健硕的身材让他觉得机舱有些逼仄,他也是有些难为情,虽然事实如此,但他不喜欢浪费时间,裴锦程已经站起来,相较于云烨壮阔的身材,裴锦程显得更为精瘦,但两人一般高,裴锦程伸臂揽住云烨的肩,笑道,“既然没正事,那么就去首都玩玩吧,去了好生感受一样首都人民的爱国情怀。”

人就是这样,不相熟的时候,礼节就是在外面的衣服,一定要合体光鲜。相熟的时候,礼节可能就是拖鞋,关上门便可以踩在脚下,舒服就行。

.....

申璇坐在海城直飞北京的飞机,在飞机上,她阖着眼睛假寐,旁的人都以为她在睡觉,其实她正在脑子里想一系列的问题。

拿牌照,花钱是一回事,关键还是要人脉走得通,她是强行不要申凯出面的。

申凯被双规的事虽然落下一段,但是说明有人想整他,现在最好不要再去招事惹事,只要该有的关系电话里联系好了,那么她就去一一走动就是了。

带了一个秘书,Amy是她从市场部抽出来,口才不错,与人交际也让人感觉很舒服。

下飞机的时候,上午十一点十分,申璇拖着自己的行礼箱,Amy在她旁侧也拖着一个行李箱。

快速的脚步在前行,让申璇披着的头发被自己带起来的风往后吹着,背后的头发也随着她走路的节奏,起着波浪。

北京尚冷,先打算去酒店,牛仔小脚长裤,毛衫外面是件雪白的夹克式棉袄,连帽的领子上一圈貉子毛,一双驼色的雪地靴是下飞机才翻出来穿上的。

虽然两人的节奏很快,但申璇看起来,打扮得像个邻家的姑娘。

Amy大方的和申璇聊天,“申总,我觉得你现在和上班的时候真不一样。”

“是吗?你是想说我上班的时候老气横秋吧?哈哈。”

Amy直言笑道,“和现在比起来,还真是。”

“看来我以后要在这方面好好注意一下,一定要努力拖着青春的尾巴不放。”申璇平时是没时间这样穿,回到海城后,她一醒来就进了公司,恨不得一个小时切成两个小时来用,双休也在加班,一天也没有休息过。

今天倒好,想着一下飞机要先去酒店,直到晚饭才和联络人见面,干脆穿点不一样的衣服,也换个心情,人总不能死气沉沉的永远都活在过去。

裴锦程有他新的生活,她虽做不到那样,但起码应该让自己先阳光起来,开心起来。

一味的职业装,刻板了自己的外在不说,也刻板了自己的内心。

现在这样挺好,轻快的拉着箱子,披着头发,穿着夹克的连帽棉袄,牛仔裤很休闲。腿显得又细又长,屁股也翘翘的,夹克腰间的罗纹处收得很长,臀部延上去的腰,细得很。

两人一路说笑,已经走出了机场出口,走到出租车等候处打车。

....

云烨属于军二代了,按照别人的年纪,已经是军三代了,没办法,谁叫父亲老来得子,二代就二代吧。

像他这样的红门子弟,同北京这一方的部分红门子弟,自然是相熟的,所以订好航线的时候,就已经的了电话到北京。

北京那一帮子人,自然会来接,尽地-主之宜。

停车场和出租车等候道不在同一条道,裴锦程正要上车,转身之时,恰恰看到申璇正笑意嫣嫣的同旁边的女人说得正高兴,抬手将鬓角的发往后一抹,披着的发丝都被风吹得扬了起来。

北京的天今天特别干透,特别碧澄,就算冷风肆意,吹得人脸皮开裂,刮得人面皮发疼,但风干干的,不会起腻,不会像G城的冷风吹过来的时候一样湿乎乎的。‘

四目相对,一刹那的光辉生出来的利芒刺穿人的懦弱。

突然又有风吹过来,像一把刀一样,一下子砍破冰封过的墙,天地间都听到一声冰裂震碎的声音。

申璇慌的拉开车门,坐进去!

Amy报了地址,申璇闭着眼睛,听着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哪怕此时汽车的发动机充斥在耳朵里的鼓膜里,但她依旧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而是从心房里,一路往上,一下子往神精末梢蹦去,冲进她头颅的时候,就回荡在她的鼓膜内,一阵阵的盘旋不去。

她以为见到他,会害怕,会心惊,会吓得全身冰凉,因为她记得他说过,“申璇,以后你最好出门查清楚行程!最好也查清楚我的行程,绕着道走,别让我碰到你!否则,就算在大街上碰到,我也会宰了你!”

但她没有心惊得手脚冰凉,就算四目相交时他那淡然冷漠的眸光映进了她的眼底,她也依然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剧烈流淌,那淡淡一眼瞥过来,她的脸竟是瞬间便烧透了,竟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境况,若不是因为她现在已经26岁,她差点就要跑过去,想跟他认识,要跟他认识。

曾经的年少轻狂,如今的胆怯懦弱,这便是成长吗?

她没有去查他过的行程,不用查,他天天出现在各种头版头条,她想不看到他,都难,她想不知道他的行程都难。

但今天早上的报刊上,没有写过他要到北京。

李沁儿,很漂亮,比她高,资料上写的是一米七一,她看过她的定妆照,很美,眸子里干干净净的,笑起来都很温柔,一头乌亮的长发,像那些令人舒服的韩国女明星,是他喜欢的类型。

李沁儿很年轻,才二十岁,相比起来,自己真是有些老了。

他带来了李沁儿,郎才女貌,G城的女人都不在乎男人在外面有女人,白珊怕是也习惯了。

也好,他的生活如此多彩,他对她的怨恨怕是也没了,他看她时,哪怕是一瞬,哪怕相隔甚远,她也看见了,他对她,什么也没了,恨怒欢喜,统统都没了。

她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跟裴家没有关系了,她是申璇。

也好,也好。

心里默默的念着也好,可是,脸上那些湿湿滑滑不停的往下巴处流动的液体是怎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把脸撇向窗外的方向,不让人发现,伸手一摸,指上都沾满了已经冰凉的水渍,然后把手指伸进嘴里,舌尖裹着手指,慢慢的舔舐着。

心里默默的念着也好,可是嘴里的味道啊,呵,咸的啊。

........................

申璇才一到酒店,提前到了北京的韩启阳便打了电话给申璇,要了申璇酒店的地址,便打车过去。

中午便是申璇,韩启阳,Amy一起吃饭,自然是奔向有名的全聚德。

三个人都不是北京人,但都是跑过天南地北的人,自然对各地的美食有着超强的适应力及鉴赏力。

看着泛着蜜汁糖色一般的肥肥的油亮烤鸭,餐车边站着的师傅拿着刀一片片的将鸭肉削下来放进盘里,摆得好好的,一股子香味便溢开来,果然是烤鸭的老家,所以,一个烤鸭愣是弄得像极了云南最高档的过桥米线一样,摆了一桌的道具。

大块劲道的面皮里放着半肥半瘦的烤鸭肉,大葱丝及黄瓜条,自己喜欢的都整齐的摆了进去,在手心里包来包去,塞进嘴里。

满足的闭上嘴,随着牙齿咀嚼,有薄香的鸭油和脆脆的鸭皮隔着面皮裂开,然后在嘴里绽放。

申璇包得很快,她必须得多吃一些,把胃塞得满一些,她今天觉得胃里很空,难过得很,空得什么也抓不住一样,再不吃就会饿死,怕死,怕死得很。

嘴里还在嚼着,手上的动作又开始了,面皮搭在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心里,筷子伸向桌面上的盘子,韩启阳和Amy都有些吓着了。

韩启阳就坐在申璇就近的一方,赶紧给她倒了杯果汁,“小璇子,你可慢点吃,我们又不跟你抢,吃完了再点嘛。”

Amy揶揄道,“申总,我虽然也爱吃,但是我可以再点一只,不跟你抢那只。”

申璇只是笑笑,眼光睨到韩启阳脸上的时候,发现他看着她身后,神情有些怪异,懒得理会,她现在只想把自己的胃撑得饱些,等包好烤鸭的时候,嘴里的还没有咽完。

正准备往嘴里塞去,她戴着一次性薄膜手套的手腕便被人骤然使力的攫住,拉起。

他身上的味道早就变了,上次在G城的凯宾酒店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不再用以前的须后水,洗发水,沐浴露,那些味道全变了。

但是变过的味道,她又记住了。

那股气息直逼她而来,她抬脸的时候,看着他正俯首,张嘴,一口咬住她手里包好的烤鸭,她竟是不受控制的将一整卷配合着送进了他的嘴里。

他站直身的时候,嚼的动作斯文优雅,眼神却是轻佻淡讽,“申小姐好兴致,居然跑到北京来吃烤鸭。”

申璇这才被他的声音给震回了神,“呵。是啊,北京的烤鸭,正宗。”

裴锦程抬手招了正在忙碌的服务员,“加两张椅子。”

两张?

申璇这才看清,挽住他手臂的女人,李沁儿。

李沁儿冲她温柔一笑,点到为止的微笑,冲着桌上的每一个人。并不卑微,亦不迎逢,竟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骄矜,完全不似白珊的小家碧玉。

申璇怀疑这李沁儿是因为这段时间星路太顺,太会演戏,连这种气质也演得浑然天成。还是说媒体造假,并不是一个20岁便辍学的穷酸大学生?

申璇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转头,继续包自己的烤鸭。

椅子搬过来,裴锦程在申璇的左手边坐下。

四方的桌子。

韩启阳坐在申璇的右侧,裴锦程坐在申璇的左侧,Amy在申璇的对面。

李沁儿挨着裴锦程,坐在一方,虽然两个高个子的人坐在一起,并不宽敞,但李沁儿行端举庄的,但不显拥挤。

裴锦程又拿了菜单点菜,不时拿着菜单放在他和李沁儿之间,耐心绅士的询问她喜欢吃些什么。李沁儿指若水葱,轻轻的点在菜谱上,大方又不做作的温柔说,“这个吧,这个也好,够了,再多浪费了。”

听着李沁儿的声音,申璇心里莫名的生出些酸辣的东西涌上来。

心里不禁骂裴锦程这个禽兽,家里放着乖巧的白珊不好好相待,又在外面乱搞!

他就是个人渣!

韩启阳包好一个烤鸭递向申璇,声音里都是愉快,“吃吧。”

申璇接过烤鸭,“谢谢。”

裴锦程则自己戴好手套,拿着面皮,包好烤鸭,优雅的塞进自己的嘴里,包合着嚼起来。

申璇胃里依旧空空的,可是手上的烤鸭并不那么香了,若是旁人,一定会觉得裴锦程这人古怪,也不在女士面前表现得绅士些。

而申璇知道,裴锦程就是这样的人,他才不管什么绅士不绅士,两个人吃一碗面的事,他也做得出来。

绅士是做给外人看的。

而李沁儿,显然已经同他关系非同一般了,所以他才会如此随便。

明明看过那些杂志,明明早有了准备,他已经是流连花丛中的一个坏男人,他们之间,天各一方,谁怎么样,谁好不好,都和对方没有关系了。

但此时心里计较时,偏偏滋长出一些像刺儿一样的小藤子,挨哪儿疼哪儿。

没出息啊。

结帐走人算了,她坐这里,实在难受,曾经在裴家,她逼不得已和白珊天天在一个屋子里吃饭,还要装作很大度。

如今不必了,她又不是裴家的人,裴家爷爷也说,再无瓜葛,别觉得亏欠,她若觉得亏欠,裴家人心里也不舒服。

若是如此,再好不过了。

既然不再亏欠,她又何必忍着心里那些不痛快和他们同桌,看他们笑语嫣然,着实有些憋屈。

申璇抬了手,“服务员,买单!”

Amy一直觉得这气氛很怪,公司老总的新闻,员工多少会议论,当初得知申璇是离婚身份的时候,大家都对她的前夫有所谈及。最近的新闻也是听了不少。

今日一见,果然倜傥风流,英美不凡。

只是这换女人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这都嚣张到前妻饭桌上来了?

也对,买单,赶紧走人。

裴锦程却伸出长臂,大掌一裹抓住申璇的手腕,申璇一愣,服务已经过来,裴锦程笑了笑,“她叫错了,我是说,加菜!”

“先生需要看菜单吗?”

裴锦程紧捏住申璇的腕,“不用,再来一只烤鸭。”

申璇疼得脸色一阵阵泛了白,这厮是想捏死她吗?

韩启阳发现申璇脸色不对,又对裴锦程很是看不顺眼,站起来,就欲扯开男人的手,裴锦程却在这一下突然放开申璇,好整以暇的坐在自己的位上,面对已经绅士噙笑的裴锦程,韩启阳此时便站得有些尴尬,只能再次坐下,对申璇说,“我去买单?”

“嗯。”申璇点头。

裴锦程凤眸里,光晕淡淡,淡得无喜无怒,他这样的目光一直都锁着韩启阳,而后唇角轻轻的牵起的是他在外面鲜少表现的劣质纨绔,笑道,“你们要请客,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我和沁儿能吃多少只烤鸭?又不是吃了什么山珍搞得这么怕,我还不信能点出一百万一桌的烤鸭来,你没钱,我来请罗。”

没钱?!韩启阳被噎得一下子变了脸色,但又担心申璇对他有意见,但干脆忍了声。

申璇对韩启阳说,“没事,我们再吃点吧。”

当申璇再次包好烤鸭时,裴锦程伸手拿走,放进自己嘴里,,很大牌的,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申璇将手中筷子一扔,余光瞥了一眼一直温贤的李沁儿,差点拍了桌子,重声吼道:“裴锦程!你要干嘛!”

裴锦程凤眸里,精光一凛,突然寒光大现,他倏尔一侧倾身过去,抬手间修长的手指已经攫住了申璇的下颌,猛的一拉,拉到自己面前,女人细嫩的耳垂就阖在他的唇片上,唇片张翕间,他的声音,慢悠悠的,轻轻的吐了出来,可那口吻却是又重又狠,“干嘛?我说过,再叫我见到你!我会宰了你!”

他说完,突然又重复一句,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宰!了!你!!”

...今天六千字,两更结束了,明天见哦。昨天晚上写了一些,所以白天能这么早出更。但正常情况,都是晚上更完。

259:来吧,宰了我

申璇默默的听着,说不怕裴锦程,那真是假的,在机场一面而已,那时候可以不怕,可以躲一下。如今呢?针与锋都相对了,还如何躲?

他当初狠起来,把扁口的车钥匙直往她的肉里插,不刮到骨头都不罢休。

那天在机场,他要求多次,她拒绝,如今再次见到他,这般的平静,看不出喜怒的样子,才真是教人害怕心惶。

韩启阳怒的起身,行至申璇左边,猛的拉开裴锦程的手,将申璇的下巴从那人手中解救出来,他向来都是笑容挂在脸上,似乎并不和人计较什么,桃花眼笑意翻转间,都是花样男子的迷人。

可此时,他真的动了气,他一直都想护着的女人,二十多年了,没舍得骂过,没舍得打过,连重话都不曾舍得说过,捧在手心里的宠着,却教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欺负。

那时候她嫁了人,她要自己承受,不让他管,好,他不管。

可如今,他们都是自由的人,就算她现在不曾答应过要同他结婚,他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她,虽然她一直不准他和裴锦程发生冲突,虽然他知道那不过是她不准他伤害裴锦程的借口。

如同上一次一样,明明是裴锦程先动的手,明明他是正当防卫还的手,最后,大家都受了伤,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否认认识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却又沉默对抗的方式怨他打了伤了裴锦程。

他不跟裴锦程动手,但他可以拉她走,不让裴锦程捏疼她。

申璇被韩启阳拉起来,颌下的疼痛感骤然消失的时候,心里那个扯着的弦也骤然间断裂一般。

“既然裴总有钱,我们没钱,那么这顿饭就由裴总请了。”韩启阳将申璇拉到身后,眉眼抬起,蔑色淡淡溢出。

其他桌的客人已经不时转头看向这方,京城的人民似乎分外喜欢热闹,或许不止京城,世界人民都是喜欢热闹的,尤其是这样的热闹。

大家都在臆想,谁是男主,谁是男配。

女主站的那方,必然是男主,因为男配旁边还有个女人。

嗯,大家心里默想,服务员有些担心会闹大影响其他客人。

而客人们心里在想,呀,怎么不吵一架?怎么不打一架?快点闹起来,让我们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看看这到底是大陆言情还是台湾言情,亦或是港台TVB?欧美大片是不可能了,因为没有拯救世界的节奏。

裴锦程慢悠悠的站起来,“启阳。”他微笑溢上嘴角,没有像在G城一样叫韩启阳韩总,而是喊了“启阳”二字,而这两个字,明显的有些酸刻。尖酸,刻薄的不仅仅是他那两个字的转音,还有他凤眸眼角遗漏的光。

裴锦程虽也不是阳刚类肌肉型的俊男,那张脸亦是雅秀精致,却不如韩启阳生得漂亮,至少第一眼,大家都会觉得韩启阳是个更漂亮的男人,韩启阳笑起来,会像阳光一样暖人,会像蜜一样,化了人的心。

但裴锦程的眼角眉稍,总是在不经意间一抬,那种高傲时的贵气,倨傲时的睥睨总是会让很多少女一眼看见便产生一股莫名的仰望心态。

女人都喜欢强者,一个面容如此雅秀的男人,偏偏有这样的气质,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如此时,他已经站直,与韩启阳平视,下巴却是微扬,眼瞳便在已经下合的眼睑中,睥睨着对面的男人。

申璇站在韩启阳的身后,默默的看着,看着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一瞬间的,心跳战鼓狂擂。

那夜,他便的双手撑在夜场二楼的栏杆了,睨着一楼的舞池中的年青人在激烈的音乐声中拥抱,亲吻,肆意扭动的腰肢,凤眸轻眯,是鄙夷,是睥睨。

“启阳,待客之道便是如此?还是说,海城人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请人吃饭,不是应该有请人吃饭的姿态么?既然是你请,这提前离桌,怕是有点太不像子吧?”裴锦程说话淡淡的,无愠无喜,双手往裤兜里一揣,散了双肩,有点挑衅的看着韩启阳。

韩启阳紧拉着申璇,“我会买好单,裴总慢用。”说完便走。

才一步,李沁儿站了起来,大方微笑道,“启阳和阿璇不介意的话,一起吃饭吧,我觉得没什么。”

这一声,直接把韩启阳的脚步锁了下来,申璇本就没有作好要走的心理准备,这一段话也把她给定住了,把刚刚起身的Amy也定住了。

Amy觉得,百年后在自己的墓碑上写死因,就写一个,“被老板和老板的前夫,老板前夫的情人,还有老板的发小一起玩死的。”

李沁儿的微笑,可谓是落落大方,无懈可击,真诚的目光看着主谋韩启阳,“其实启阳大可不必生气,锦程他不是有意的,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愤然离席这样的不绅士的行为,实在没必要。”

韩启阳吐血,那是因为被一个陌生女人说不绅士,可明明最先不绅士的是先对申璇对手的裴锦程!这犊子给护得!

申璇吐血,是因为怎么看李沁儿怎么都看不顺眼,觉得比白珊还要不顺眼,白珊那是裴锦程的青梅and竹马,人家要护,人家要爱,她真是管不了,也无法管。

但这个李沁儿算什么东西?长得漂亮身材好也就算了,还要在大庭广众下表现大度?

这女人表现个什么劲啊?她现在跟裴锦程已经没了关系,只不过是个前妻,表现个什么劲啊?

哎哟喂!真是气死人了!

一个才冒出来的小妖精,真是气死人了!

裴锦程得意的一扬眉,坐下来,李沁儿已经走出来,将申璇方才坐过的椅子,拉正位置,抬手比了一下,“申小姐,坐吧,我代锦程向你陪个不是。大人有大量,不要怪他才好。”

申璇卡在喉咙里的血,就差要喷出来了,大人有大量?

到底说的是谁?这李沁儿的量也太大了吧?这难道是一只比白珊修练得还要久的千年狐妖?道行太深了!G城的女人道行太深了!

她这个在东边的女人,思想怎么就这么与发达国家的女人接轨?

坐吧,坐吧!气死了也得坐,人家的现任都表现得这么优秀大方,她一个前任算个什么东西?!

五个人,重新坐下来。

裴锦程包了个烤鸭给李沁儿,“为了上镜减肥,但也不能一点荤腥都不吃。那样瘦得可难看了。”

李沁儿眼睛笑弯了,接过,“你给我的,那就我吃吧。”

申璇撇开头,她心啐骂,真两人真是讨厌!不忍直视!不想直视!践人!她都没把男人扯到G城去他面前秀恩爱,他倒好了,还把女人弄到她面前来秀!

谁欺人太甚?他才欺人太甚!

白珊在裴家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在主宅连同桌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办,她此刻想把这个李沁儿剁了!

忍了忍,跟李沁儿道,“李小姐,我们还有事,吃饱了,可以先失陪了吗?”

“啊?”李沁儿茫然的看了一眼申璇,“再吃一点啊。”

裴锦程倾身伸臂搭在申璇的肩上,看似轻,实则却令申璇起不了身,他嘴角牵着笑,侧着身,低声道,“想跑?你真是幼稚,你运气真不好,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在机场说过,再碰到你,会宰了你!今天非要扒你一层皮不可!”

申璇没看裴锦程,眼瞳里的光一直飘在李沁儿身上,受够了这只小狐狸精!她本就不是端庄的大家闺秀,骨子里跳动的叫嚣的东西在逼迫着她!

心里腾地窜出一股子火来,猛的一推裴锦程,差点将其推翻,好在李沁儿扶住他!

申璇迅速站起的时候,裴锦程也跟着腾地站起来!

旁边桌的烤鸭师傅正在餐车上切着肥香的烤鸭,雪亮的菜刀在蜜亮的烤鸭身上飞舞,然后装进旁边放着的盘里,申璇推开椅子便到了餐车边上,她向来力气大,至少在照顾裴锦程之后,力气比女人大,甚至比一些柔弱的男人还要大。

许是攻其不备,申璇竟轻松的从烤鸭师傅手中夺过了菜刀!

“啊!天!”客人们都尖叫了!这出戏唱大了!

裴锦程才一步冲过去要去逮那个女人,哪知她压了一把菜刀在手中回过身来,凶神恶煞的,明明今天打扮得像个小姑娘一样,拿把菜刀在手中,像极了一个泼妇!

Amy和韩启阳都吓得站了起来,要过去拉!

裴锦程停了脚步,申璇已经冲了回来,推了一把裴锦程,裴锦程的脖子往后一躲。申璇伸手将桌面一扫,汤水烤鸭扫了很多在地上!但奇怪的是只有李沁儿身上弄得全是菜汤和深褐色的面酱,似乎那些东西都是看准了往她身上泼去的一样。

裴锦程刚要去拉开李沁儿,申璇一把伸手拉住裴锦程的衣领,往自己面前一拽!手中的菜刀“梆嘣!”的一声,砍进了餐桌的桌面上,稳稳的,雪亮的,有点晃!

脸倏地凑近裴锦程的脸,空的手,指着桌面上的菜刀!扬着下巴望着裴锦程,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道,“你不是要宰吗?!有本事就宰了我!别让我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昨天晚上没时间码字,所以白天出不了六千,还有一更,晚上十一点左右。

530:血管气爆的申璇

“啊!”客人们哑然抽气的声音。

Amy和韩启阳几乎是同一时间站起,要去拔掉桌上那把刀。

别人不了解申璇,韩启阳是知道的,从小打架斗殴的事就没有少过她,好在几个哥哥处处包庇她,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能顺利长大的。

看看这阵势!

哪知他和Amy才默契的朝那把菜刀伸手,申璇头一偏,明亮的眸里,精光犀利似锋,刺向二人,训斥道,“我看你们谁敢来管事!坐下!”

“申总,冷静点。”

“小五,冷静点!”

申璇再喝一声,“坐下!”

Amy知道老板是个女铁人,平时在公司玩笑都很少开,素来知道她严肃,但也不至于凶残!这节奏她有点跟不上。

韩启阳哪里敢坐,“小五,不吃了我们就回去吧。算了。”

最让申璇生气的是那个李沁儿,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狐狸精,真的,一身狐狸皮都泼脏了,她还能淡定的坐在那里拿块餐巾擦身上的污渍。她还能对着已经怒火中烧的自己温柔浅笑。

那白珊也不像这么不要脸吧?人家还青梅竹马,还明媒正娶的小妾!

这女人的段数还真是不一般。

裴锦程的喉结,微不可察的滚动一下,咽下一口唾沫,这样宰?!他得想一想。

“先生,小姐,你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冷静点啊。”服务员在一旁想要走近又不敢走近的劝道,领班也很快跑了过来。

李沁儿顶着一身污迹斑斑,大方的站起来,并不以自己脏了衣服而感觉到尴尬,冲着领班,伸手摸进裴锦程的衣兜里,掏出钱包,打开,取出一张卡,递给领班,笑如晨曦初阳一般,无害而温和,“对不起啊,他们闹着玩呢,这层楼今天晚上到现在还没买单的,我们这里买了,大家就不要来劝了。”

领班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沁儿,李沁儿努了一下下巴,“去吧。”

申璇快要跺脚了,快被这个李沁儿憋成内伤了。

白珊那里是她破坏了人家青梅竹马的婚姻,她认了栽,可这李沁儿,凭什么啊?到底凭什么啊?居然拿了裴锦程的卡刷,请整个大厅的人吃饭!

凭什么啊?!

Amy直接就咋舌了,已经忘了拿刀子那边才是最紧张的,这个李沁儿是疯了吧?自己的男朋友跟前妻打架,她居然包下全场的单,让人家不要来劝架,花起男朋友的钱来,真是出手阔绰,关键人家这姿态又高又自然,这绝壁是偶像派中的资深演技派啊!

现在她的老板也不准她劝,老板前夫的现任情人也不准劝,那就真不劝了?万一真宰了怎么办?警察要是判了老板前夫的刑,自己会不会成了帮凶?

心里苦也不敢再叫了,真心想给两位大神跪了,别闹了,后半生的幸福就要毁在你们二位手上了,人家还没结婚呢。

韩启阳知道申璇的个性,她若说了不准劝的事,谁也拉不动,他只能在她身侧,眼睛紧紧的锁在那把刀上面!

李沁儿这一出手,整个一楼的人都开始鼓掌了!

“好!好!谢了!”客人心里在默喊,好精彩!今天来全聚德,全是来对了。

申璇觉得胃疼,她怎么会这么倒霉,白珊的阴影还在,现在又来个李沁儿!

“瞧你这个母夜叉样!亏得跟你离了婚,不然的话,真是……”裴锦程虽然被申璇揪着衣领,但他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她面前,姿态非常优雅,还带着淡淡的笑,说的话,却是刻薄得很,“啧啧!”叹声,声音不大,也就他们一桌能听见,“真是鸡飞狗跳,你看看人家沁儿,哪像你这种海城女人一样?粗鄙,低俗,不像个女人!”

申璇以前就被拿来和白珊比,比得她混身不得劲,现在白珊扔家里做好太太,外面带个李沁儿,还要拿来跟她比,这男人莫不是想死慌了吧?

正要骂,那李沁儿伸手就揪了一把裴锦程的胳膊,“锦程,你不好这样拿我来跟阿璇比的,我和她,总归是各有千秋。”申璇心里刚吐一口气,当然啦,各有千秋,本姑娘也是有优点的,哪知那不知死活的李沁儿又说了一句,这话简直可以用挨千刀来形容,“阿璇若跟我一样了,你怎么会喜欢我?对吧?所以我并不想别人跟我一样,最好是独一无二的。”

申璇血管瞬间爆掉,这女人的段数绝对比白珊高!绝对!

“那倒是!”裴锦程明明被申璇揪着衣领,他偏要转头过去,拍拍李沁儿的肩膀,还抛了个媚眼扔过去,那眼神要多轻浮,有多轻浮,还软耷耷的说了一句酸不死人的话,“沁儿最乖了。”

李沁儿一弯眉眼,“那当然了。”

说就说了,她居然还把那颗狐狸头往裴锦程胳膊上一靠,甜腻腻的过来蹭着讨好,那样子,哪像只狐狸精,分明像只波斯猫!

士可杀!不可辱,这对狗男女今天绝对是来挑战她极限的!

申璇抬手一巴掌朝着李沁儿脸上抡去,李沁儿躲得晚了一点点,申璇的手尖堪堪扇到她的下巴,疼得她花容一下子微微失色,申璇明眸瞪了过去,“打架呢!没看出来吗?站一边去!”

Amy,韩启阳,以及所有的在大厅的人都凛了呼吸,生怕这时候是巴掌,过会就是刀子。

领班有苦难言,想报警得很,但人家也没怎么样,还全场包了单。

裴锦程睨了李沁儿一眼,问,“伤到没有?”

李沁儿笑了笑,摇摇头,“没事,当片场拍打戏嘛。”

裴锦程转过头来,依旧是毫无脾气的对着申璇慢悠悠的说,“哇!海城女人好凶,跟我们南方女人比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你好好看看我们南方女人的涵养,会动粗吗?会骂人吗?有的只是豁达与宽厚,善良和温柔!”

申璇努力让自己先别生气,否则会让自己在李沁儿这个狐狸精面前掉价!

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瞧她今天这身打扮,多么的青春少艾,好不容易年轻了好几岁,全被这对狗男女给糟践了,看着头顶男人的脸,鄙夷的轻嗤出声,“哟?你以为你们南方的男人,可以和我们海城的男人比吗?有我们海城的男人长得壮吗?有我们海城的男人爷们吗?有我们海城的男人有气魄吗?有我们海城的男人心胸宽广吗?你们南方的男人小家子气!你们南方男人肚子里都长着鸡肠子吧?还山路十八弯的那种鸡肠子!”

要吵这种嘴快的架,裴锦程是干不过申璇的,海城人说话太快了,普通话顺起来也特别的溜,跟机关枪似的,这种地域歧视,他们不是第一次吵了,一吵起来,就吵得他直皱眉,申璇身后的韩启阳已经笑了起来。

这时候已经把整个一楼大厅的单买掉的服务员拿着刷卡器过来给李沁儿输密码,李沁儿眼都不抬一下,把密码一输,单子便打了出来,那声音真是刺耳得很。

申璇从来没有拿过裴锦程的卡去买过东西,她在G城有自己的收入,很丰厚,所以裴锦程的密码,她根本不知道。

有一个女人,当自己的面,问也不问的就刷自己前夫的信用卡,是种什么感觉?

真是糟爆了!

“沁儿,你身上衣服都脏了,去买身新的吧。”裴锦程无视申璇,和李沁儿交流。

李沁儿刚刚挨了半巴掌还是不知死活的往裴锦程的胳膊上黏,带着一点旁若无人的小兴奋,“锦程,卡地亚的新手表,我好喜欢。”

男人笑道,“好,买。”

“爱马仕这季出了新款的包。”

“买。”

“Chanel那款晚礼服……”

“你喜欢就买,密码你知道的……”

李沁儿接过领班递回来的卡,夹在指尖,优雅的拎起自己的包,将卡塞进去,对裴锦程说,“那我去买身衣服,你晚上早点回来啊。”

裴锦程轻松的说道,“好,回去等我。”

李沁儿又对申璇笑了笑,然后顶着一身酱糊糊的脏衣服,将外套搭在手上,大大方方的离开了。

申璇一晚上就叫李沁儿气了个三高出来!“裴锦程,你真没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宰了我,怎么?下不去手?还是不敢啊?”

看着一直都火热汹涌的申璇,裴锦程一笑置之,“不敢?!笑话!”

伸手提掉桌上的菜刀,捏在手里,把领上的手一扯,一扭,申璇“啊!”的一声大叫!韩启阳一看裴锦程提了刀,伸手就要去拉开申璇,裴锦程的长腿已经伸了出来,一脚踹在韩启阳的小腹上。

Amy正要伸手去栏,突然从过道上跑进一群人,都是痞子式的帅哥,人高马大的,冲过来就将韩启阳和Amy摁住,吃饭的人终于不敢看戏了!

申璇一看这阵势,果然是要宰她啊!

伸手就朝裴锦程捶去!

裴锦程挨了一下,丢了手中的刀,一巴掌就给申璇打了回去!两手将女人一勒,扛在肩上,迈开长步就往饭店外面走,女人骂他踢他,他就用力甩出巴掌,打她的屁股!冷声吼道!“闭嘴!”

饭店外面,停着一排清一色的车,七八辆,一前一后都是军车牌照,中间的豪车车牌看着就让人心跳。两人才一出饭店,为首的那辆越野车门就打开了,申璇被扔了进去,裴锦程也坐上了车!

饭店里人追了出来,看到开道车子的车牌后,竟没有一个人敢报警了。

..两更结束,明天继续哈,亲们,月票一定捂到28号投给99哦。

261:一日夫妻,百日恩

韩启阳和Amy也被带上了最后一辆军牌越野,谁还敢打电话报警说军牌车从饭店里带了人走?

最后一辆军牌越野在车子行驶两个路口后速度放慢下来,往了另外一个方向,前面跟着的豪车也都调头,很快跟了上来。

韩启阳和Amy愤怒的大声叫喊,前排副座的男人转过头来看着二人,有着强势的痞气,嘴角歪斜着一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知不知道什么叫到了南方才知道钱少,到了北京才知道官小?”

Amy率先静了一下,这是北京,皇城根下,官小?她上车的时候有看过,这是军牌车!心里已经有些怯然,“你们把申总怎么样了?”

“人家夫妻能怎么?你们不是瞎操心吗?”

韩启阳挣扎着吼道!“他们离婚了!”

副座的男人已经坐正了,耸肩着撇了嘴,一口的北京腔,“那人家也不是你媳妇儿,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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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一排的军牌越野后座里,硝烟火药时不时的炸开,前排开车和坐在副座的人,却旁若无人的交谈。

申璇刚刚挥起一拳朝流氓男人的脸上砸去,裴锦程已经接住了她的拳头,因为另一只手还抓着她方才乱舞的手,这时候竟是两手不空,干脆一运气,把头往后一仰,狠狠的用自己的头往申璇的脑门上砸去!

“嘭!”的一声,申璇疼得眼泪花快出来了,眼前全是星星在冒,在转,晕得眼前的人都在晃,裴锦程用自己的头撞了申璇,让她老实了,自己的脑子也有些晕。

这就是传说中的,两败俱伤?

“再闹我就捆了你把你扔到永定河里去!”

申璇被压在后座的座椅上,双手被固住,男人骑在她的身上,脚想踢都踢不起来,“行!你说要宰我,现在又说要把我扔河里去,你不扔我进永定河,你就是畜生!”

裴锦程马上冷声道,“峻北,去永定河。”

开车的男人淡淡“嗯”了一声,越野车一整个方向盘甩开,刹车声破空炸响,接着后面也有几声类似的声音。

还好裴锦程伸手撑到了椅背上,不然会被甩到座位下面去,“峻北!”

楚峻北头也未回,淡淡一笑,“裴大少觉得我这个调头怎么样?”

云烨坐在副座,自夸道,“必然是不如我的。”

以为调侃会继续,哪知前排二人又开始自定神闲的继续说别的事,“楚伯伯真打算把你发配吗?”

楚峻北微一撇嘴,毫不在意的说道,“发配就发配吧,他是大爷,在他面前,这京城就不是小爷我说了算的地方。”

云烨虽不苟言笑,口吻却是宽慰,“没事,三年过后,回来京城又是一条好汉!”

楚峻北此时咦了一声,“我就奇怪了,邱家那小太爷不是在G城混吗?你们怎么没跟他混熟?”

“哈哈。”云烨哈哈大笑,“几百年前就知道你跟他不对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我还能跟他去熟,来得罪你?我跟你什么交情,对吧。”

楚峻北开着车,“云大神把几百年前的事儿都给算出来,再帮我算算三年过后的运势。”

云烨配合的伸手开始算命,然后一拍腿,“楚少三年后必定官运亨通,美人无数。”

申璇后来也没闹了,因为她知道弄不过裴锦程,干脆就听着前排聊天,哪知这些臭男人!算个破命还要美人无数!全都是贱男人!

男人的梦想果然是升官发财死老婆!死了才好娶新的!

裴锦程更贱,老婆没死就可以换个国藉再娶!

车子停了下来,车窗滑下来,楚峻北看了一眼外面的河面,认真道,“就从这里扔下去吧,人烟稀少,后备箱有绳子,要我拿出来吗,捆了手脚上面绑些石头才浮不上来,等几年后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浮上来也没人认识了。”

申璇刚要撑起的身子,突然一晃!

这些疯子是想杀她!

云烨忧虑的补充道,“可是今天晚上动静那么大,失踪一个人,这事情总要查过来的吧?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虽然京城你什么事都摆得平,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峻北摆了摆手,“没事,晚上我去处理监控,等会把她的衣服脱下来,再找个体型相似的女人换上衣服坐我车,把她在某个路口扔下来,再被一帮小混混带走,就跟我没关系了。”

云烨点了点头,“这样也行,最好麻烦越少越好。”

申璇已经不能淡定了,因为裴锦程已经在拉车门了,这家伙是真要把她扔在伟大的北京母亲河永定河里!她将成为有着三百万年历史的河流中的一堆枯骨。

这个什么“俊北”,她没见过,云烨跟她也没有什么交情,而且那次在莫锡山生日的时候,云烨看她的眼神都有敌意!

裴锦程更不用说了,今天晚上必然是想把她杀了才能解心头恨!

三个男人要把她扔河里简直太容易了。

他们还在那么淡定的聊着怎么弄死他,这是京城啊,这是首都啊,这是皇城根下啊!

他们居然敢干这样的事,禽兽都不如!

关键这个裴锦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分明就是同意!

好了,他不宰她,要淹死她!

表面上再镇定,但是心里面已经害怕得发寒了,她已经无心在这一处都不知道是哪一段荒凉的河域边上想该如何逃出生天了!

北京天气本来就未转暖,夜里河面上刮过的风更显寒风如刀,就算今天她穿着雪地靴,穿的棉服,也依旧冻得直哆嗦,

申璇看到楚峻北和云烨都下了车,楚峻北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她看着真是无力吐槽,女人有蛇蝎美人,男人也是长得好看的,全都是毒蝎一样的心。他的身材一看就和云烨是同一类型,必然是部队里的人,真是倒霉死了,什么人不好惹,偏偏惹这么些军匪!还跑到北京来惹军匪!

越野的车头灯大开着,云烨悠哉的倚在车门边,看着河边的一男一女,女人整个被男人锢住,男人面如寒铁,女人看着亦是不慌不乱,但脸色嘛,看不清,但跟她身侧的男人比起来,白多了。

楚峻北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开始声势浩大的找东西!

申璇依旧不说话,她知道自己一说话就要抖,她怎么能在这几个不要脸的臭男人面前丢了气势?坚决不能,士可杀!不可辱!

她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跟他们低头!

可是楚峻北找得越久,她心里越是发毛,时不时听见车尾后备箱那里传来男人的沉怡之声,“这绳子细了点,水泡久了会不会没用啊?等会,我选条粗点的!”

“我这里还有几个袋子,到时候装点石头,绑在她腿上或者腰上,应该会比较牢……”

申璇知道今天必然是没有被扔进河里的时候,就已经被这几个男人折磨死了,还扔什么啊?她现在就想自己跳河算了!

“裴锦程,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她再一次给自己提神,他们不敢的,现在是法制社会,法制社会,岂容他们胡作非为!

“开玩笑?开玩笑多没意思?不把你从这世界上弄消失,我看着特别不舒服。”裴锦程不看申璇,认真的注视着越野后备箱的动静,申璇瞥见了他眼神里的等待和期待!

果然!

他是真的要弄死她!

这些个钱势权势都滔天的公子哥,真要联合起来弄死一个人,怕是容易吧?监控,做假都想清楚了,而且她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啊!

但理智还是存在,可又受不了裴锦程那种认真。不看她,看着后备箱处忙碌的身影时的那份认真,让她的理智再一次崩散。

裴锦程必然是恨她的,两次离开他!

哪怕是没有爱情的婚姻,他也是不容许她离开的,他是一个骄傲入骨的男人,她藐视了他的尊严……

看到楚峻北终于直起了身,拿了一条两指粗的绳子出来扬了扬,手里还拿了两个环保袋,然后“嘭!”的一声关上后备箱,笑道,“找到了!我还以为不见了!”

申璇腿一软,她的手被裴锦程捏锢住,只能把脸往裴锦程的肩上,胸口上,下巴上去蹭,“锦程,锦程,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有话好好说啊。”

勾践都卧薪尝胆,韩信还跨下之辱,她申璇一个女人,为了不被鱼吃,这样做,不丢人吧?明天晚上平安了,明天她就要花钱请二十个保镖!

楚楚可怜的望着裴锦程,声音都嗲了,“锦程锦程,有话好好说,好么?”

裴锦程眉头微跳,口气依旧平稳带讽,“跟你说话太费劲。”

申璇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费劲不费劲,我很懂道理的。”

...下一更,晚上十一点左右,亲们早点睡。

262:你和我的不期而遇

“哦?”裴锦程捏着申璇的手松了松,“申璇,你在我眼里已经是一个没信用的人了。”

申璇知道他的意思,她答应过不离婚,留下协议书,要离婚。她说过用爷爷的手术换跟他一年,她又提前走了。

他不信她,其实她也不信他……就算心里那根弦扯起来还是会紧会疼,但她依旧要保证让自己工作和生活都正常,她有家人,不能为这个男人颓废了。

辛甜说,那李沁儿的事是她一手在弄,一个穷酸大学生,上了裴锦程的床,一下子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八面玲珑的,没当几天戏子,倒是一等一的勾引男人的好手。

裴锦程几天时间就在李沁儿身上了花了几千万。

说是今年还要找名导演给李沁儿弄个角色,一定要女一号,由锦程控股投资。

李沁儿会到公司去转转,白珊现在倒是不到公司了,李沁儿不做饭,每次到裴锦程办公室腻歪好久才离开,一离开过财务部的支票又开出去了,拿着钱又去扫货。

逛一圈扫几百万的奢侈品,国内买这么贵,直接坐飞机去国外扫都可以省上百万,真不是省油的灯。

总听着辛甜这样打电话跟她吐槽,再看着一些杂志,心疼着疼着,也麻木,其实分都分开了,还不准人家找女人了吗?以前没离婚的时候,他不一样到白珊那里过夜吗?

而且李沁儿的姿色气质一点也不差,倒是般配。

本来以为麻木了,结果还是被一下子冒出来的李沁儿气了个三高,她真是太沉不住气了。

气什么啊?放不下才会气。

男人是不是都恨不得把天下漂亮的女人全都弄自己床上去吗?还要个个都大方,全都像白珊和李沁儿一样,他就高兴了。他一高兴,钱大把大把的往外花,也不在意。

她还就不信了,这辈子还摆脱不了“裴锦程”三个字了?“咱们到车子里说说信用的事情吧。”

云烨认为今天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叫楚峻北一起去看看河边的风景,他本是好意,裴锦程折腾这么大一圈,就想好好收拾一下申璇,不能再让他回G城去闹事了。

哪知裴锦程跟着申璇刚刚到了车边,申璇曾经学的女子防身术居然用到了他身上,抓起一把土就朝他眼睛丢去!

靠着车门往男人腹上一踢,裴锦程眼睛没睁开,又被人踢在肚子上,才退出几步,睁不开眼睛,申璇已经跳上了还没熄火的车里,档一挂好,“轰!”的一声就冲走了!

等云烨和楚峻北跑过来扶住摸不清方向的裴锦程的时候,越野车已经开远了。

申璇马上打电话回海城给申凯,“哥,帮我在北京联系十个保镖!”

申凯一听,便自己事情不妙,“怎么回事。”

“没事,北京这地方,没保镖是不行的,我太漂亮了。”

申凯听着申璇在电话里虽是调侃却认真的口吻,“我现在在江州,明天跟江钊一起上一趟北京,估计夜里到,你注意安全,我马上替你安排。”

申璇挂了电话,就在车子里输入导航,这车子是军牌,她不能开到酒店里去,给自己惹麻烦。

车子开到市区就下了车,伸手拦了的士,在出租车上打电话重新订了一家酒店,去往目的地。

裴锦程,云烨,楚峻北三个人被河风吹得有些冷,衣服都在车里,在这个河段,真是弄得跟难民一样。

楚峻北打电话回部队让人查车子的定位,又让人派车过来接他。

云烨拍了拍裴锦程的肩,“锦程,算了,明天让峻北带我们好好去玩玩。”

裴锦程眼睛里还有些沙痛,面上却静得很,也不回应谁,但心里面翻涌着的骇浪已经无法平息!

申璇到了新住的酒店,打了电话给Amy,Amy和韩启阳的手机都关机了,于是又打电话到了之前酒店房间,三个房间挨着打过去,最后是Amy房间里的电话接了起来,一听申璇重新找了酒店,马上就放心了。

韩启阳一直情绪都很激动,这时候一听申璇平安到了其他酒店,马上就要去找她,而房间里还有几个人,就是带走他们的人。

楚峻北曾经说过,只要申璇回去了,就可以放人。

所以楚峻北的人便把人给放了。

韩启阳一直都要报警,Amy阻止了,求他不要惹事,毕竟这不是海城,可韩启阳心里真咽不下这种气,明知道人是被裴锦程弄走的,他怎么会舒服得了?

申璇住的是总统大套房,为了大家的安全,全都住在一起,保镖也好集中保护。

申璇和Amy为了交流工作,住在总统房,韩启阳一个人住在夫人房。

申璇要的保镖,在晚饭前就到了新酒店,有三个在房内,其他的分别守在门外,电梯口,和大楼下。

她必须叫人查裴锦程的行程,得按他以前说的绕着道走,不然真会被他宰了!

好在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大的冲突,这么多次下来,她也知道他性子里那种狠戾的气焰,能避则避。现在申家还要她来管,总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她必须得让自己的心越来越硬才是,否则扛不住,真扛不住他变成这样!

Amy余惊未退,便已经强迫自己跟着申璇的节奏整理工作进程表了。

晚上约了人吃饭,事情聊好,差不多夜里十点。

由于人是申凯提前就打过招呼的,事情谈得很顺利,明天再等一个饭局,后天就开始将牌照的事情提上去。

节奏并不快,但申璇知道,环环相扣,必然也快不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谈的那么顺利,很快就遇上了问题。

翌日,谈好的事情,马上以种种理由开始拖,这不是个好现象,申璇知道,她遇上麻烦了。

申凯似乎已经知道了一般,每过两个小时都打个电话给她,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晚上他就到了,放松点,一切都会顺利起来。

申璇最堵得慌的是,她一拉开门,便看到对面的总统套房的房门开着,女人熟悉的声音传出来,“锦程,我订了一款限量版的包包,过几天说是会到货。”

除了李沁儿,还能有谁。

那男人“嗯”了一声,“好,喜欢就买。”

“你看我这件晚礼服漂亮吗?晚上穿这个跟你一起去参加晚宴。”

“真好看!”

申璇凝了凝气,住个酒店,有必要弄到对面来吗?

虽然她现在有了保镖,不担心裴锦程会再把她弄去淹死!但心里不舒服得慌。

本想出去吃点东西,这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不是她不想忘,不想放下……

但可以让那个男人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不要在她眼前晃,成吗?!

天天在报刊上风流快活还不够,天天的占尽头版头条还不够,现在居然弄到她对面来。

他就是故意来膈应她的!他就是为了膈应她而应运而生的!她绕着他道走,结果呢?绕都绕不开!

申璇变得暴躁极了,暴躁得直想砸东西!

裴家爷爷曾说过,你越怒,越生气,敌人越高兴。你越淡然,越沉得住气,敌人越慌乱,越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在干什么,越不能将你左右!

默念数次后,深呼吸,深呼吸!

虽然裴锦程不是她的敌人,但一个今生都不能再有交集的前夫,她必须学会淡然视之,否则这辈子都会活得像个傀儡。

夜,申璇和Amy一共赴约,韩启阳本就有韩家的事要在北京多停留一段时间,申璇没有男伴,便陪同她一起去参加晚宴。

酒店宴厅外下起了年后一场大雪,地面房面上都积起一层,一望皑皑,风起寒侵。

酒店宴厅内暖气十足,衣香鬓影,各种香氛的味道充斥整个大厅,男人们小领结,帅西装,女人们修身合体,色彩斑斓的晚礼服,全都在宴场舞动。

不期而遇这样的事,只能发生在狗血的小说和狗血的肥皂剧里,但申璇不喜欢那种东西,她不爱看,今天被她遇上了,她知道是她倒霉,但淡定了很多,因为她有十个保镖远远近近的跟着她。

裴锦程扶着李沁儿的腰,二人在舞池中滑着优雅的华尔兹的舞步,郎才女貌。

申璇被韩启阳也拉进了舞池,她今天这身礼服,极适合跳华尔兹,沁亮的紫红,真丝薄料,又有白色真丝的叠层,便把紫红色染得极淡,斜肩的长裙,肩上扎着几条短纱飘带,像个简易的蝴蝶结,裙摆不规则的飘着好几层,若是转起来,便像一朵飘浮在风中的一朵优雅蝴蝶兰,虽淡的花色,却又美艳不可方物。

今天绾的发,并不职业,像少女一样,卷在头顶做了个花苞头,简单细钻耳钉,让她显得更清新了些。

与李沁儿的背,淡擦而过,她提上一口气,仰起了头。

华尔兹刚刚停下,申璇才刚刚从韩启阳手中将手拿开,一曲热情火辣的阿根廷Tango又骤然响起!

人被突然过来的男人一扯,心下一沉,腰上一紧,她又重新被扯进了舞池!

..今天两更结束,亲们明天见,晚安。(PS:上一章出现了时间上的BUG,已经修改,实在抱歉。)

263:我们结婚吧

随着音乐突然间的激荡,一晃间的下腰,男人逼迫而下,她猛的一吸气,瞪眼看着面上与她贴在咫尺的男人,他微抿的唇片,尾端浅浅上勾,冰凌子挂在上面,没有温度,她的眼眸亦是强势一转,将下颌微微偏侧,堪堪避开,她才不要他那张亲过李沁儿的嘴挨到她的脸!

她闪避的举动,明显的刺激到了眸色阴翳的男人,扶禁住她后腰手,扣得更紧,握着她手的大掌亦是愈发使力,她要抬身,他便压着下腰一转,明明斗着气,旁的人却认为这是非专业级别的高难度动作。

舞池里慢慢的就剩下两对璧人。

申璇被压得火星子直冒,与男人对视间,是同样犀利的眼神,舞步才一跨出,她便往男人身上一贴,后腰陡然一松,顺势就着一转,让他的手臂圈住她,那么下一个动作,她便会被他甩出去。

她算计着这一算出去,她得马上换个舞伴!

哪只裴锦程让女人飘出去后,立时加紧手里的力道将手抬高,申璇跑不掉,只能配合着重新转入他的臂下,激情的Tango,让她的腿、背、脖子统统都崩得展直,高傲又热情。

这一次,她贴着他时,他冷冷的声音略带得意之味,“申璇,你要是再跑让我失了面子,牌照就别想拿了!”

申璇一怔,牌照!果然是他做的手脚?因为那把土和那一脚?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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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阳的怀中是李沁儿,那女子是Chanel精典黑色礼服,他几次想要甩脱她的手,却被她抓得更牢,女人虽是如他一般应付着这曲阿根廷Tango,步履间却是流水化瀑布一般的自然到位,原本清丽脱俗的女人,不想跳起Tango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韩启阳微微鄙夷,“你的男友在跟别的女人跳舞!”

李沁儿在一个音符停顿间,突然一倾身,压过去,嗤道,“你的青梅也在跟别的男人跳舞!”

“所以我要过去带走我的舞伴!”

李沁儿逼着韩启阳领舞,“可是我的男友会不高兴,不高兴就不会给我钱花,这可怎么办?”

“你!”韩启阳被李沁儿的直接弄得郁结,这么多的人,又不在海城,自然不能弄得面上难看,“我给你钱!”

“你要包养我?呵,你养不起我。”李沁儿笑了笑,“我一天花掉一千万,十天花掉你一个亿,你敢养我么?”

“……”韩启阳默了默,“你把你男友弄回G城去,我给你一个亿!”

李沁儿呵呵一笑,“今天弄回去,明天他又来,你又给我一个亿让我弄人走吗?他要把京城当菜市场逛,你这一亿的支票岂不是会开到手软?韩先生,请你尊重我的专业素养,锦程可是我的金主,我不能让他不高兴的。”

“……”韩启阳登时有种想要捏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

舞池里舞步正酣,申璇知道裴锦程这次必是有把握的,若是再让他失一次面子?

这次是牌照,之后呢?

他的面子要紧,至少现在是,一切等拿了牌照再说!

大摆的齐踝长款礼服影响她的发挥,“跳不尽兴,裙子太长。”

他刚刚“哦?”一声,她的手从他手中扯出来,正要去捉她的手,她已经提了裙摆,一下子抬腿勾上了他的腿,他眸色微变之时,她已经在微一下腰中,将裙摆打了个结。

白玉似的腿便俏生生的露出一大截来,他刚提上一口气,她的手已经回到他的大掌之中,随着激昂的音乐,高跟鞋在大理石的地砖上,踩着拍子跟着他的节奏踢滑开来!

他的领结和西装,在行进间,被她扯下来扔在地上!衬衣被扯了出来,慢慢的,他如同上一次一样,将衬衣穿成了落拓的气息,将领口解开,展现出狂放的姿态。

“裴总,关于牌照的事,你要如何跟我谈呢?”申璇原本犀利的眼神,蕴了些笑意在里头,两人对视间,她轻轻一跃,跳上了他的腰侧,长臂有着强劲的力量,兜住她的腰,女人身躯一横,从他的腰季一圈后又稳稳落在他的身前。

这一次下腰,他耍了流氓,将男人如铁的胸膛压下去,压在了她的胸上,并将她的后背用力往上顶,胸膛与软胸之间便是密不透风的磨蹭,在外人根本没看清门道的时候,他已经占尽了她的便宜,提起她,嘴角轻轻一扬,“看你表现。”

她淡淡一笑,带着些微嗔,“还真是不能公平竞争了?”

男人俊眉微扬,露出一丝睥睨之色,已经有了些薄汗,眸色正然,“这世界上难有公平。”

她闻到了他身上那些汗液的味道,裹夹着香氛的气息,一瞬间冲得差点晕眩,有些人,就是这样,你明知道他是个混蛋,明知道靠不得近不得,但他总是能戳中你最虚弱的那根神经,让你全身的抵抗力都为之下降,好在她一直都是哥哥口中说的“汉子”,否则怕真的要如白珊一样,做妾都要跟着他了。

他不缺女人,缺的是女人对他的臣服,她也知道。他说过她多次,不温柔不贤惠,太强硬,他要把她打造成白珊第二,面对他在外面的绯闻可以充耳不闻。

她做不到的,好在现在因为离了婚,她还能强迫自己坚强些。

若婚姻关系依旧在,白珊没疯,她已经疯了。

她不能再跟他沾染,输不起的那个人,只能是她,她再强也受不住他在外面这样胡玩,“除了陪你睡觉,可不可以提个高雅点的条件?”

男人的凤眸在女人说完这句的时候,沉了下去,须臾之后又复了常色,他微带揶揄叹了一声气“我记得你昨天说过,我如果不把你扔进永定河,就是畜生,呵,你现在又没死在永定河,像我这样的人,提高雅的条件,你不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音符在这个时候突然停止,她已经在一个回旋舞步后,又被他下腰欺下!

这混帐!

他居然拿昨天的话来说事!果然是要处处压着她,才觉得有面子!

将她的手拉过来,搭在自己的臂上,走出舞池,申璇现在也没等到申凯来,但是当她看见昨天想要合谋将她沉河的男人的时候,心都凉了。

昨天同她吃饭人,是信息部的人,正和楚峻北碰杯,那人对楚峻北甚有讨好之色,申凯顿时大感不妙!

裴锦程现在怕是不仅仅是想拆她的骨,吃她的肉了吧?说不定一怒之下,要拿申家开刀了,不是她心态不好,这阵势分明就有此意。

“说说你的条件。”申璇的手从男人臂中抽出,转过身来,凝着他。

有侍应生端着酒水走过来,申璇伸手端过一杯鸡尾酒,裴锦程也拿了一杯。

“你想太多,女人多的是,为什么要找你?”裴锦程浅饮一口,看着她腿间的裙结,那条腿白嫩光滑,轻“啧”一声,“只不过我对这块牌照也感兴趣而已。”

申璇无语,“那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刚才的意思是,如果你拂了我的面子,我会让你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你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

裴锦程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杯子,里面蓝色的酒液晃动时,像春日里的一池碧蓝湖水,他唇角傲慢轻勾,“要不然等过几年你大哥做了市委书记,我也没兴趣再遮你头顶的天了,没得赚的事,我很少做。”

“裴锦程!”

裴锦程并没有申璇的怒焰,恍似无意道,“韩启阳这样的男人,你喜欢他哪点?除了家世挺好,长得好看点。”

申璇反问道,“白珊和李沁儿,你又喜欢她们哪点?”

裴锦程沉吟半晌,一直看着申璇那双有着华丽光晕的眸子,久久才道,“温柔大方。”

女人的声音陡然变硬几分,“启阳对我好,比谁都好!”

两人的谈话顿时陷入僵局,一直沉默,平静对视,甚至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电光火石,裴锦程看了一眼正朝他走过来的李沁儿,再望向申璇,眸底那些忽而澄明,忽而幽暗的东西,相互交叠,声间是散漫中有些慵懒,“申璇,其实我发现,我并那么想宰了你了,当时你离开的时候,我的确是很生气,但过了这么久,再见面也不过如此,我何必为了你动气?你也,不过如此……”

李沁儿的手穿入裴锦程的臂中,转身。申璇也在这时候被韩启阳拉开。

被拉开后,申璇整个人的血液处于无法流动的状态,步子抬起来,生硬。

不是因为牌照的事,工作可以通过努力,继续获得回报,但是裴锦程的话,再见面,也不过如此……

还好还好,疼痛过后,还能转身。

韩启阳的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肩,有了一点温暖。不一阵,他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双肩,他弯下身去,将她裙子打成的结松开,大摆重新华丽落下,遮住她白生生的腿。

韩启阳的手伸过来,她微微一笑,将手落在他的手心,走过去,他把她拉下舞池,慢三的舞步,悠悠飘浮,她有些无力的说,“启阳,以后咱们不一起出行了,回海城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扶着她的腰,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起舞,叹了一声,“我到底哪里不好?”

她敛眉垂首,掩去眼中那些细细碎碎落下的灰败,“你很好,好到我都找不到缺点,我自己的哥哥都没有你这么好,好到我对谁发火,都不忍对你发火,我好怕伤害你。”

这是一个从小到大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的男人,一句也没有。连宠爱她的哥哥都做不到。

她甚至知道,他拒绝女孩子靠近,故意告诉那些追女孩,“申家小五很凶的,你要是不怕她,就来追我,但是她那性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凶起来,可是要烧房子的,她那几个流氓哥哥,怕是会联合起来整人。”

他花在她身上的时间跟他去拒绝追求他的女孩的时间都快要成正比了。

其实她都知道,但是那么好的人,就是喜欢不了,她也很苦恼,她甚至试过抱他,就这样吧,不要折腾了,抱一下,一辈子就走下去。但抱在一起,还是如抱着申凯一样的感觉。

命运如此捉弄人,让她在裴锦程身上体会到了怦然间的心动,也体会到了骤然间的心慌,还有那些撕心裂肺的痛,以及日日夜夜辗转反侧时的苦楚和酸涩。

既然这辈子注定如此,她就算会一直放不下,结果无非是一直单身或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

但那个男人,一定不能是韩启阳。

韩启阳捏着申璇的手,他的手心里有些了湿汗,不是不知道她不爱他,可偏偏在这件事上如此的钻牛角尖,不肯放弃,他已经太过习惯跟她在一起,从小就在一起,根本不敢想象有一天,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了“小璇子”会变成什么样,平日里那些没正形的嬉笑如今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爬上眼角眉梢了,他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小璇子,其实很多夫妻,结婚也是没有那种灿如烟火的激情的,我也不会要求你什么,在一起就行了,这样也不行吗?”

他扶住她的腰,让她已经有些下坠的身体不要滑下去,“小璇子,我们在一起,我们结婚吧,如果生活几年之后,你依然忘不了他,依然放不下,我们就离婚,我不拦你。你知道,从小到大,你做任何一件事,我都没有拦过你。等你放下了,愿意跟我白头到老了,我们再要孩子,我一定不逼你。你觉得好不好?”

申璇的头软软一耷,落在韩启阳的肩上……

一滴泪珠,滴进他礼服胸前的襟花里……

....这更四千字。今天有万更,万更哈,还有的,可能有点晚。.PS:票票红包神马的,亲亲们不要客气哈,往死里砸99吧。

264:最大的报复

裴锦程手中的酒杯碰上了云烨的,“叮”一声响,他目光无意间一瞥,那方体贴的绅士正弯腰替女人解下裙摆,给她拂裙,女人的手落进那男人的手中。

眸色翻转间,握着杯住的手微微一紧,当瞥见那女人的头搭在其他男人肩头的时候,再次举起酒杯微微一抬,大方朝着云烨一笑,仰头阖目,一口饮下。

李沁儿玩着自己的杯子,“不喜欢喝酒。”她嘟囔着,嘴都噘了起来,声音里似有怨怼的意思。

裴锦程伸手替她拿了杯果汁,“嗯,那你喝果汁。”

李沁儿不接果汁,“不喜欢喝橙汁!”

裴锦程把橙汁放回去,“那你喝什么。”

“算了,我喝点水,热死了。”李沁儿抬手作扇,往红扑扑的俏脸上扇着风,眼睛忽闪忽转,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裴锦程“嗯”了一声,没因李沁儿的无理取闹而感到愤怒,对云烨说,“明天回G城吧,没什么玩头。”

云烨心里有些打鼓,G城男人的大男主子主义重他是知道的,就算他的身份不能娶妾,但他也很清楚,裴锦程被前妻甩掉这件事,的确是有些丢面子,这事情换谁身上都会觉得丢面子。

丢了面子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过几天吧,明天晚上峻北已经安排好了,上次申家的事欠楚伯伯一大个人情,现在峻北说要作东,我们也不好拂人家的面子。”云烨没再说下去,他已经不用再说得过细了,裴锦程是个明白人,一定会听得懂。

北京这边的关系本来搭起来就是件好事情,对裴家也是有益,如今没有必要为了几天时间,弄得楚峻北心里膈应得不舒服,明面上大家不说什么,心里定会计较是不是不给面子。

谁还不知道公司里请的高管可以帮着开会,再忙的事也没有比应酬太-子党的人来得重要了,毕竟楚峻北也是刚直爽率的人,如此安排必然也是把大家当成朋友来对待。

裴锦程虽然脸色并不好看,但当下就明白了过来,他点了点头,“行,晚上我换个地方住,不住那里了。”

“不折腾了?”

“嗯,没意思。”

云烨拍了拍裴锦程的肩,“那就好,新鲜劲一过,还不都一样,沁儿不错,漂亮,身材好,待人接物很有分寸。”

裴锦程奇看了一眼云烨,再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盯着一桌子水果纠结的李沁儿,笑了笑,“也不看看是谁包装的,你还不知道你们家甜妞的本事吗?”

云烨突然感觉喉咙里有点不舒服,卡着什么似的,他其实很介意别人提及辛甜以前的职业,白色之夜出名得很,她也成了出名的交际好手,别人是给父亲的面子,才说交际好手,若不是父亲身居高位,只怕是交际花这样的名字已经早就在G城传遍了。

他还不能表现出很在意的样子,因为他若计较在意,旁的人更会对辛甜指手划脚,“她现在可是你们锦程控股的副总。”

“当然!非常优秀的副总。”裴锦程点了点头,眸里都是赞赏之色。

云烨心里总算吐了口气,看了一眼舞池中的申璇,“牌照的事?”

裴锦程摆了摆手,“懒得折腾她了,爱怎么就怎么吧,以后你们别再搞这种事了,无聊透顶。我G城一堆事,整天跟个女人折腾算个什么事?”

“你看出来了?”云烨这才发现这出息有点难演下去了,本来以为弄个偶遇,让裴锦程撒点气,心里的火发出来就好了,免得在G城乱折腾,搞得他和林致远跟着操心,哪知人家很有可能只是顺势而为,将计就计。

“我早就看出来了。”裴锦程语带轻嘲,淡淡道,“我和她能有那么好的缘份?一到北京就遇上?”

云烨听不出裴锦程这话里的意思,到底这个早,早到什么时候?没那么好的缘份?是嘲还是无奈?他真真的分辨不出来。

...................

申璇的头还搭在韩启阳的肩上,一直到一曲舞停下来,这一支舞,相当于是在舞池中轻挪着步子,移过来的,根本没有花式,连转圈都没有,旁的人看来,分明是一对小情侣搂在舞池中,亲密。

音乐结束,申璇抬起头来,望着韩启阳,“启阳,我再考虑一下,你给我几天时间。”

韩启阳突然笑了起来,有些激动的握着她的肩,“你真要考虑了吗?”

申璇点了点头,“我考虑,但是你不要抱有希望,我需要时间说服我自己。”

韩启亦似是放松的长吐一口气,“我等你。”

申璇“嗯”了一声,“好,明天你能不能换个房间,我们这几天各人去做各人的事,保镖我安排几个给你。”

韩启阳一看申璇松了口,自是什么要求都愿意答应,“嗯好,我正好明天约了人谈合资案。”

“好,你处理好你的事,我会和你联系。”

“嗯。”

....................

晚宴结束,有点早,裴锦程在自己的房门口等来申璇,看到她的时候,他依旧倚在门边,看了一眼跟在申璇身后的韩启阳,没了曾经的敌意,韩启阳也感受到了裴锦程淡漠的眸光,本能的加快两步,跟在申璇身边更近了些。

裴锦程唇角抿成的弧光,有一点自嘲的意思,他的双手操在胸前,看着申璇,懒懒说道,“昨天的事,就是吓吓你,你也别放在心上,我晚上从这里搬走,你不用请这么多保镖了,用不着搞得这么担惊受怕的。”

李沁儿已经拉着一个大箱子走了出来,看到申璇,大方笑道,“阿璇,再见了,以后有机会碰面的话,一起吃饭。”

申璇本来还有些搞不清裴锦程突然说出来的话里的意思,一听李沁儿的话,顿时黑线,这女人像是被她扇过半个耳光的样子吗?还一起吃饭?

她没理会李沁儿,这种大度于她来说,比登天还难,干脆只看着裴锦程,“牌照的事,我会跟你竞争,任何方式,不到最后,我都不会放手!”

“嗯,做你该做的。”裴锦程站直,伸了个懒腰,“再见。”

申璇想到他说的那句“不过如此”,心里一哽,“嗯。”

最大的报复,是无视,是冷眼旁观。

她终于深刻的感受到了他的报复,深刻的……

他的大男子主义已经不屑用于她的身上,以前她是他的妻子,她跟韩启阳在一起,就算无关情爱,他也依旧干预,如今呢?

他无视她,不管她落入任何人的怀抱,他都选择无视和漠视!

他们各自和不同的异性住在对面的房间,结果又如何?她还是体会到了被他报复的滋味,恨不得立即转身扑进韩启阳的怀里,不要命的哭泣着告诉他,“启阳,我嫁给你,我嫁给你!”

她想喊得大声些,让这个无视她的男人听到,她要嫁人了!

可是身后的人是韩启阳,她不能那么做,不能!

“嗯,再见。”她想,回应淡漠的唯一方式,便是画一个等号,或者小于号。

......................

申凯和江钊在凌晨一点才到了申璇所在的酒店,经过简单的打招呼和寒暄交流后,江钊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住在楼下的豪华套房,申璇没有退掉总统套房,申凯便住在韩启阳的夫人房里。

上一次申家矿难,申凯便开始层层嫁接关系,一直都在蛰伏,如今同江钊一起上北京,是去看望身体抱恙的权政人士,顺便帮申璇落实牌照的进度。

申凯的根基不如江钊的根基稳,这是家族原因。

江家有雄厚的军政力量,商财的资本亦是雄厚。

而申家以矿业起家,财富积累很快,并且在短时间内在众多豪门中占了地位,但是政界力量薄弱,所以当初即便是申老爷子看着申凯头脑最活,也忍痛没有让他经商,而是把他推到政界去混,这些年,为了申凯的仕途,申家可谓是花尽了心思和金钱。

申凯也是争气,虽然曾经有很多江湖习气,但入了仕途,便很钻,三十三岁就做了市长,这在没有政治背景的家族中,很少有。

虽然申家的根基不如江家,但是申凯很懂人脉之间的贯通,江钊同他有交情,但是这个名利场,交情深到为知已抛头颅洒热血的很少,多的是丢卒保车,所以利益贯通才能让交情恒久下去。

这次上京,虽然只是看望高官,但也是棋局一着,所以申凯和江钊都很谨慎。

申璇没跟申凯说和裴锦程之间的事,也不让Amy多嘴,并不想任何人来操心她的私事,而且这段私事已经结束,何必再提。

而就在这一夜,裴锦瑞也从G城出发,悄悄抵达北京,查到申璇的住处后,联系了她……

....亲们,还有一更,吃了饭再码。睡得早的,不要等更哈,乖乖睡觉去,明天早上可以看。

265:全都变成了裴锦程

裴锦瑞也在申璇所住的酒店订了房间,因为申裴两家不再往来的约定,裴锦瑞希望申璇别把他把北京的事告诉申凯,他在北京是因为有个品牌在谈收购,如果大家有空可以一起吃个饭,没空就算了。

申璇心想也是,申裴两家不再往来,和裴家的人最好不要见面,裴锦瑞的话很客套,并非要求一定要见面不可,只是说若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人家也很忙。

申璇应了下来,并没有当作一回事。

翌日醒来后,申凯便和江钊离开了酒店,而申璇便和Amy重新再次审查文件,并了解了竞争对手,又修改了部分议案。

整理好后,她和Amy分开行动,Amy的强项是交际,申璇的强项是下决策和夺标,起先并没有想到过突然间增大阻力。

一块信息行业的牌照,没想到会弄得这么大的阵势,有人抢是自然,但是突然之间,这个事情居然被信息部冷了下来。不接见任何人!

申璇知道出了大问题。

所以,在北京的时间不得不因此延长。她心想申凯来了,不用保镖了,便把总统套房退掉,重新订了普通套房,反正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不再需要浪费那个钱了。

牌照的事情出了问题。

申凯也知道,江钊更清楚。

申凯和江钊比申璇更冷静,在江钊的房间里,那个内敛深沉的男子给自己泡茶,“小璇,我觉得这块牌照,你干脆放一放,现在不单是你们启达见不到信息部的人,其他企业也见不到。”

“有没有理由?”申璇看着江钊,在裴家几年就是因为怕在政治圈吃亏,所以一直不敢入那个圈子,她怕被占便宜,如今想来,自己懂的太过匮乏。

江钊看一眼申凯,申凯坐在梳妆桌上,“一块牌照,成了北京几个权贵斗法了,我看这事情,我们启达先停下来。”

申璇问,“这么严重?”

“嗯。”江钊点头,淬墨的深瞳里,幽邃而平静,道,“你想要,你会走关系,别人想要,也会走关系,弄到最后,顶上的关系,谁都走不动,你能明白这个意思吗?”

申璇“嗯”了一声,她明白了,就是她这根线的关系,和别人走上去的关系,发生了冲突!

申凯看着江钊,“这个事情,如果明朗化了,会好很多,启达若是没有办法竞争,退出也心甘情愿,但我相信小五有这个实力。”说完,申凯深深凝了一眼申璇。

江钊想了想,“明朗化有风险,谁来担这个风险?”

申凯沉吟之时,摸着鼻子,似乎心里早已打好了腹稿,“有家上海的企业也想拿这块牌照,我查过,他们实力不强,将他们推出去做催化剂。到时候出了事,上头的人自然找那家企业的麻烦。”

申璇听得一阵心惊,这哪是闲聊?这简直是一场不见血的屠杀,手心里已经冒了汗,为了事情的明朗化,可以做到公开透明,他们居然在合谋将另外一个实力不强的企业推向悬崖!

裴家爷爷早就说过,商场是个屠宰场,到了关键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合作共存的不过是利益共同体!

她凛了凛气,方觉自己依旧有妇人之仁,若心不强硬,以后必然会拖申家后腿,曾经在裴家,有裴家雄厚的财力支撑,有裴家在南方的威望支撑,她还可以有东西保护自己,如今,若不强硬,如何保住申家?

推就推吧,那么多企业来竞争,只有一个企业可以拿到牌照,若竞争明朗化,申家输了也心服口服!

....

李沁儿趴在书桌上写着字,A4大的信笺上,一长串的阿拉伯数字,认真的写着,裴锦程坐在桌沿上,手里拿着一大把凭条。

另一只手,修长的指节间夹起一张凭条,他口气淡淡,慢悠悠的念着,“3月2号,19000,146000,32000,27000,108000。”

换了一张凭条,继续念道,“3月3号,79000,192000,8400。”突然裴锦程“噗哧”一笑,“哟,沁儿,你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居然买了个8400元的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李沁儿抬头瞪了一眼裴锦程,哼了一声,“才不给你看,我买来送我男神的,我怕送他太贵的东西,吓着他。”

裴锦程笑了笑,又指了指李沁儿写字的纸,催喝道,“快记!8400!”

“凶死了!”李沁儿埋头继续记帐,A4纸上端中央赫赫写着“欠条”!一整张纸,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

裴锦程又开始念,李沁儿又开始写,腕上的手表在慢慢的走着,纸的笔尖在沙沙的画着。

“64763219元!”裴锦程大呼一口气,眸有讶色,故作惊慌道,“沁儿,你这是想逼死你老子吗?六千多万,我去要债的话,他会跳楼的……”

李沁儿在总金额的左下角借款人后写上“李沁儿”的名字,然后把借条递给裴锦程,“放心吧,他舍不得跳楼,那个比我还小一岁的小妈,软乎着呢,温柔乡多舒服!”

裴锦程拿着借款单过目,伸手在纸面上弹了一下,“你到底有没有信用?我要是问你父亲要不到钱怎么办?”

“你就把我拿去卖了,我还不值六千四百万吗?”

裴锦程把欠条收好,装进自己的公事包里,“行行行,我得做两手准备,万一你那个爹不肯还钱,我还真的想个办法把你卖掉,还得想想,怎么卖才能卖够六千四百万!”

李沁儿甜甜一笑,“可以等我的男神赚钱了,把我卖给他,他是继优股!”

裴锦程站起身来,看着李沁儿悠悠笑道,“逼死你老子,我也得把钱要回来,鬼知道你男神哪年才能赚钱。”

....

申凯和江钊被政要留下吃晚饭,并且邀请他们就在家里住下,明天还做了安排,这样优厚的待遇,无论是江钊还是申凯都不可能会拒绝。

夜里的北京城,总是充斥着复杂的味道,文化的复杂,人性的复杂,连酒吧周围有一种拼了命的想要中西结合的复杂。总想追寻一种浓浓的文化韵味,又想寻求新时代的奔放热情。

申璇应酬着一拨人,明明个个都想狮子大开口,偏偏一口一个仁意,其实哪里玩弄权术的人都一样,虚伪!

一块牌照弄得像打仗一样,而且是真的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打仗。申璇和Amy必须见缝插针的应酬。

申璇的酒喝得有些多,同北京这边的人应酬,她酒量再好,也有些把持不住,全都一杯杯的酒,走了红的来白的,走来白的来黄的,人家眼都不带眨一下,她真的很怕自己喝到极限,闹得难看!

她得到外面的卫生间去,把酒抠出来,不然真的太难受,胃里一共四五种酒,感觉跟烧了起来一样。

没有想到会在出去包间后碰到裴锦瑞,眼睛都有些恍惚,直到裴锦瑞急急过来扶住她的手腕,同她打招呼,她才认出来,“阿璇,你怎么也在这里?”

“啊?”申璇还没有醉到底,她还能崩住最后一根神经,笑了笑,“应酬,过来谈点事,你呢?”

“我也是,不是和你说过吗?谈一个收购的事,今天晚上弄好,明天早上就走。”裴锦瑞笑了笑,“本来说请你吃顿饭,你看,都没有时间了。”

也不知为何,裴锦瑞这样说的时候,申璇心里竟是忽然的一松,至今记得裴锦程的警告,为妻还是为敌?

纵使不再是夫妻,也没必要为敌,是不是?

“下次还有机会的,我去一趟卫生间,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喝多了?”

“嗯,有点,得去抠出来,吐掉。”

裴锦瑞眉头微微一皱,“喝点温水暖一下胃,不然吐起来容易伤到喉咙。”方一说完,那边正好走过一个侍应生,托盘里装着果盘,果汁还有开水,冰水。他立时将其叫了过来,将开水里冲入冰水,变温了递给申璇,“喝了吧,胃暖一点再去吐,别伤着胃。”

顺其自然而已,申璇的确是胃里太过难受,端着杯子便喝了下去。

当申璇从卫生间里出来,再次回到包间,再喝了几杯酒后,全身开始发热,越来越难受,她甚至感觉了脖子上有人在轻轻的吻她。

那吻像极了裴锦程,盅一样的舐咬着她。

喉咙开始发干,一杯白水喝下去已经没有作用了。

忽而觉得包间里所有的男人看她的眼神都暧昧了起来,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强撑着站起来,告诉Amy,自己必须先走。

Amy看着申璇脸色不对,忙先把她支开离去,又转身回到包间。

申璇跌跌撞撞的跑出夜总会,寒风吹在脸上,皮肉里还是烫得火辣,她扯了扯领子,让冰凉的带着雪气的风吹进领口,还是热,还是热!

扶着墙,忍着身上那股子热浪一bobo袭来,想走到车租车停靠处打车回酒店,手却被人猛然拽住一拖,“申总,好有缘,北京都能遇到。”

邱铭俊坏坏的,痞帅的脸,在她面前一晃一晃的,晃着晃着,怎么又变成了裴锦程……

她猛的揪掐了一把自己!

....今天万字结束,实在感谢亲们的票票,还有亲们的红包包,个个都是火辣辣的热情,爱亲们,亲爱滴们,明天见。

266:纠缠在一起的身体(6000字)

申璇恍然间已经跌入邱铭俊的怀中,她的整个神经又想崩紧,又想豁出去,自暴自弃的干脆断掉算了!如此挣扎之后,只剩下精疲力竭。

站在路灯下,雪似乎纷扬着下得更大了,抓住男人大大的衣领,他头顶那些雪花一朵朵的夜灯中在映在她的眼里,白亮亮的,花几个花瓣儿,没有化开,又落下一朵来。

就好象年前那个雪天,这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齐膝呢大衣,他头顶也粘着雪花,栗棕色的发上全都是小朵小朵的雪花,积了薄薄的一层,本来全身都在发烫,突然脸上有更温热的水痕往下滑下来。

邱铭俊起先拉住申璇的时候没有想过会得到她什么反应,这个女人接触过多次,他似乎有些了解了,傲得很,他甚至很喜欢她那股子傲劲,一个女人出生豪门,从小到大生活优越,又长相出众,单就凭这两样,她为什么不可以傲?她有傲的资本。

就是因为她一直都傲着,他才会明知道她有婚姻绑身,还是有些心痒,阅女无数,能把心痒的时间维持这么长的,还是少。

明明以为她一转身会推他一把,抑回是冷冷的来句,“邱少,好久不见。”,更甚的吼一声,“干嘛!”

哪知她竟是这样的表情,痴痴的望着他,夜总会外的风雪还很大,本就有璀璨的霓虹,这时候路面外的路灯又分外明亮。雪花一朵朵的从她身上落下来,落白了她一头的发,却有了斑斓的色彩。

她的眼睛依旧望着他,望得她眼睛里渐渐的起了水雾,那水雾一阵阵的泛起来,像泉眼一样凝着,眼睛一眨,哗啦一下,霎时就滚了出来!

滚过脸庞,他听到她轻轻抽泣的声音。

喉咙上有什么被粘黏住了一般,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的手伸过来捧着他的脸,一边抽泣一边摸,她的唇片一直在抖动,抖着抖着往下撇去,她踮起脚尖,将脸贴在他的脸上,她脸上那些泪水,全都沾在了他的脸上!

轰!

雪花突然从黑色的天幕中砸下来!大捧大捧的,砸在他们身上,却让他的血液流动得更快起来,理智中一直在屏蔽一些因素,那些不愿意去想的因素,不管了!什么也不管了!什么狗屁原则,什么狗屁素质,统统不要了!

一把扣住她的腰,托起来抱在腰上,一句话也没问,便往车库走去!

她嘤嘤的声音蹭他的耳际,那柔软的唇片就在他的耳边沾沾黏黏的,他大口大口的开始呼吸,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摁到他的面前,吻了上去!这一次的吻,嘴里没有酒渡过去,她没有将酒吐出来流到衬衣上,有的只是她同他接吻的滋味。

军牌的越野车门打开,把女人放进去,她却轻泣着怎么也不肯放开他,死死的拖着他的脖子,“锦程,锦程,不走,不走。”

邱铭俊一直都有一种预感,就是申璇被下了夜总会里那些下三滥的药,经常在那种地方出现的人对于这种伎俩早已见怪不怪了,之所以不再和她说话,就是担心他会因为对方被药迷过而下不去手!

他心中卑劣的想过,不管那些,有什么下不去手?虽然他从不强迫上一个女人,但药又不是他给下的!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但此时听到她一直喊着裴锦程的名字的时候,怎么就会窜出一种怒火呢?

以前从未有过,她在锦程控股的时候,拒绝他,他懒懒的,知道她结婚了,他也懒懒的,甚至她离婚后回了海城,他过去谈条件让她做他的情人,她不同意,没有得到他,他还是懒懒的,一瞬间的不愉快而已。

于他来说,无所谓,只不过是个女人,没得到而已,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关系?

可是刚刚,就那么短短几分钟,他突然就想,她的确是应该属于他的,在雪影中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宠,眼中迷蒙中糜痛的泪水,委屈的抽泣之声,嘴角撇下时竟是无助的绝望。

以前的申璇太过强悍,强悍到他都觉得那个女人是个机器人,裴立那个老BT训练了一个女机器人,一个不解风情,一个刻板却行事果敢的女机器人,这种女人除了长得漂亮,会赚钱,哪像女人?

可是方才,他觉得她是个除了脸之外,其他也都很美的女人。

抱进怀里时候,柔玉芬芳,唇舌被他含进嘴里的时候,竟叫他这种在百花丛中走过的男人头皮一紧,虽然不是第一次碰她的唇,这个女人一定在唇瓣上涂了鸦-片,一定是的!

申璇进了车里后,愈发的觉得热了起来,眼前的光影全都连成了片,一片绿,一片黄,一片红,一团团的,交措着的雾气,一下子深一下子浅。

只感觉裴锦程又要走了,雪球都拉不住他。

直到额头上,突然传来一个温温热热的印记,虽然她的脸很烫,很烫,但那个吻她还是感受到了,是吻,是吻。

心有那么一瞬,安定了。

她摸不到人的时候,就开始扯自己的衣物。

领子,扯不开,她难受。

邱铭俊的车子开出车库,他有些恨然的咬了咬唇,双手紧紧的捏着方向盘,抬起手,又扯了扯衣领,真想扯烂了算了,不然感觉喉咙上勒着什么一样,简直难受得紧,看也没看旁边位置上的女人,声音有些僵硬,“阿璇,我送你泡个冷水澡。”

申璇的喉咙像一下子又点起一簇火苗在烤着,太阳穴也被烤着,整个人像在一个真空环境里一样,想要冲出去,四周都是玻璃,想冲上去撞开这玻璃,又爬不起来,她急得直哼哼,伸着手向四周去抓。

一下子抓住一只手,用力的往下扯。

邱铭俊的心跳都快停了,他是用了极大的毅力才下定决心要把她送去泡个冷水澡的!

她的手又伸了过来,抓住他的手便往她的脸上放,车速放慢下来,他微微侧一点身,任手臂伸得长一些,可以让躺在放下座椅后背上的女人多蹭一阵,她像猫一样把脸放在他的手心里,蹭着,一边蹭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掉眼泪又一边开始抽泣。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会这样的一个女人,一个有眼泪的女人。

除了那时候,她叫了裴锦程的名字,这么久在车上,她跟平时一样,话很少,很少,那眼泪像是无声的在诉说着什么,委屈得让人揪心。

车子猛的一个刹车,他差点撞到自己的方向盘上,马上摁了双跳灯,他余惊未平,只见那女人依旧拉着他的手,轻轻的吻着……

覆身过去,手从她的脖子下穿过去,兜上来,嘴唇压了上去,柔软的唇舌触感一阵阵的敲着他的神经,她的脸很烫,烫得像发着高烧。很红,是不正常的潮红,她的手摸在他的脸上,脖子上,滑进他的衣服里,也很烫,那种灼人的热度一下又一下的挑战着他的神经。

他知道,知道她被下了药,脸色和眼神就看得出来,药剂量下得还很重,不是一般的重,重得她睁不开眼,她怕是已经受不了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自制力惊人,他多少次想要灌醉她,虽然他不屑于给她下药,但还是想灌醉她,想看看她的醉态,私心里也曾阴暗的想过要占她便宜,但她真的是个BT的女人,她可以把神经崩到最后不散,没有看过她的醉态,如今却见识了她的媚态。

她受不住了往他身上挨,将手钻进他的衣服里,他连平时习惯性的痞笑都笑不出来,明明该要得意的,却得意不起来,他也受不住了。

车厢里空气缓缓流动着,窗口开了缝,让外面的冷空气钻进来,让外面的雪花飘进来,他的手解开她金丝绒衬衣的扣子,小小的圆形珠扣一个个在他的指间经过,雪白诱-人的胸-脯在内衣边缘外鼓得圆圆的,那次她拒绝他嘴里渡过去的酒,流了一衬衣,薄薄衬衣里的风景他从未真正欣赏过,如今……

不管了,不管了,统统不管了!

“阿璇,我们去酒店。”他喘着粗气,把她的衣扣扣好,又在她的嘴上印上一个力道极大的吻,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跑了出去!

他的手还被她握在她手中,她贪凉,他手心太热,她便去蹭他的手背,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散得一椅枕都是,汗把她的头发都打湿了。

她忍得哼得愈发难耐起来,开始绻起来了双腿,开始在座垫上磨蹭,两道秀水似的眉都深深的蹙了起来,蹙成痛苦的模样。

他听着她那种引人遐想的哼叽声,听得全身都处于僵硬状态,被迫僵硬的状态!

.....................

夜总会里一间豪华包间里,男人沉戾的眸色吓得一个服务生装扮的人有些发抖,裴锦瑞一个巴掌甩在服务生的脸上!他的眼睛里那种光芒是近乎癫狂的愤怒!声音也如爆破一般!“我说过什么?!我叫你看着那边的动静!”

“老板,我只是,我只是才一转身,一转身……”服务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裴锦瑞已经怒得情绪有些失控的不耐烦,“查到没有?”

服生马上抬起头来,脸上的指印还很清晰,他是跟裴锦瑞从G城过来的人,一直都知道裴锦瑞的脾气,有什么问题,马上就要回答,“我当时就让这里上班的人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查到!”

“应该?!”裴锦瑞有种想要把眼前的人撕成两半的冲动!

服务生马上退了一步,连连怯然道,“不是不是,是马上!马上!”

果然这时进来一个人,依旧是服务生的装扮,走到裴锦瑞跟前,显得比受训的服务生冷静了些,“老板,查到了,被邱家那小太爷弄走了。”

裴锦瑞听着服务生的口气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受控制,“邱家的小太爷?”

服务生点点头,“嗯,邱铭俊,北京城除了楚峻北敢跟他杠,其他没人敢去。”

裴锦瑞一听邱铭俊的名字,顿时黑了脸!在G城只知道是京城过去的太-子爷,哪知在北京城竟有这样的势力?还没人治得了的意思?双道眉瞬时蹙起,“你什么意思?”

服务生郑重道,“老板,我的意思是,如果人是被邱铭俊弄走了,怕是今天晚上报了警,也没人敢去拦他那辆车,吃不了兜着走的事,谁也不会去做,北京城很看重权位,特别像这种本来地位家世就很明显的人,若是惹了惹不起的,只怕是麻烦不是一点点。”

裴锦程一转身,怒的抓起大理石茶几上的烟灰缸,扬起就朝墙上砸去!

邱铭俊觊觎申璇他不是第一天知道的,该死的,今天他居然为他人做了嫁衣!

.........................................................

申璇整个人往床上陷去,索吻的欲望越来越大,恨不得立即就去剥掉身上男人的衣服,疯狂的想要往他身上蹭去,他的温度比她低,挨着就好舒服,全身那些蚁爬虫啃的感觉已经将她折磨得没了力气。

身上灌进了凉风,脖子上那些凶猛撕咬的吻,又疼又痒。

胸脯上那些让人愉悦的揉搓感传来,她难耐的往上挺着腰,揪扯着男人的领子,他说什么,她也听不清,只知道要抱得他紧一些,没有下雪了,他没有走。

摸到他的下巴,她的唇便去找他的唇,他的唇冰凉的,他是G城的人,不像她一般从小在冰天雪地里长大,受不得寒的。雪那么大,他抱着雪球站在雪地里,那些零度才会落下来的雪花都沾了他一身,他一定冷得直发抖。

抱得他又紧了些,身体里虫子啃咬得她更凶猛了,但她忍着,一直忍着,去暖他,抚搓着他的脸,想让他更暖一些,然后拉过他的头,埋在她的心口,摸着他的脖子。

胸脯里,更汹涌的撕咬揉搓传来,她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挺高了背,让胸脯也挺得更高了些,让他像以前一样,尽情的享用。

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着他,可是睁开眼睛,眼前全是一团红,一团绿,一团黄的雾,像是在太阳下暴晒过后,又狠命揉眼后造成的眼花,很严重,散不了彩色的雾一直浮在眼前,可是眼皮好烫,仿似根本就睁不开。

额角两端像是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一蹦一跳的,疼得难受,心脏都感觉快要负荷不住了,感觉自己睡在一床湿湿的床褥里,整个下身的被褥都是湿的,她想要换个床单,可是动不了。

她哼着努力的让自己说话,喉咙却喊不出来,唇上明明有喝不完的水感,男人正在啃咬她的唇片,她只能汲取着他的唾液,努力的往自己的肚腹里吞。

去扯掉湿掉的被褥,扭动着还是不舒服,一定要躬着身子去蹭他才可以,她的唇找到了他的喉结,舔上去,闭着眼睛也能揪开他的衣摆,吻上他胸前的突点。

突然间翻天覆地的,身上那些湿湿的,束缚的被子全都没了,终于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凉,一瞬间的舒适,身体像被突然打开了一般,她下意识的凛了呼吸。

“啊!”那一下,身体里被满足包围,一直被火苗烤烫的喉咙终于被一杯水一下子灌下去,发出了声音。

有水滴,一点点一往她身上滴着,那凉爽的温度,像在闷热的盛夏里下着一场突出其来的雨,那雨就落在她已经热不可耐的身子上,令她愉悦的大舒一口气。

身体里那些啃咬着她的小虫子,一个一个的被身体冲撞着的气流一一逐个击败,那阵势一阵比一阵来得凶猛,她只能抬身伸臂紧紧的扣住男人滑湿的手臂,紧紧的,一刻不敢松开。

小虫子一个个覆灭,神经又开始奇异的跳动,一下子跌落,又一下子攀高,惊险刺激得仿如一下子从蹦极的高点侧身一倒,无底的下坠中,本来以为心都跳了出去,哪知腿上绑着的绳子又突然将她一提,以为着陆了却又被惯性拉高,再次下坠,在反复的坠落提升中,她放声尖叫将压抑的情绪宣泄出来!

身体里冲撞的速度慢慢的缓下来,她坐在悠晃的小船中,开始安宁,然后享受着突然间温暖又愉悦的摇晃,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那么滚烫了,终于摸到他的身体不那么冰凉了,如同她的温度一般,两具身体贴在一起时,汗滑的感觉,也一模一样,像两条陆地上滚在一起的泥鳅。

她心里竟是一喜,往他怀里靠去。

.............................

翌日清晨,申璇睡得不想醒来,但脑子里的生物钟一直拼命的催她,催得她有些心焦起来,贪睡,分外的贪睡,昨夜像做了一个梦,很长很久远的梦。

鼻腔里慢慢的开始钻进一些味道,酒味,烟味,浓浓的,鼻子有些塞,还是闻到了,这些味道钻进鼻腔里的时候,太阳穴跳得很厉害。

眼睛没有睁开,那种味道将她拖回了夜总会,那个包间里,她的身体一阵阵的发着热,那些男人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不对劲,像狼眼一样,泛着幽幽的绿光。

她不禁冷得一缩,心口都开始发紧,愈发的不敢睁开双眼,昨晚那个梦越来越清晰,清晰的可以感受到身体里曾经有过的愉悦感,她开始感到羞耻,那一阵阵的羞耻拼了命的袭卷着她的神经。

她摸了摸被子里自己的身体,光得yi丝不gua,双腿有些疲劳的酸疼,她开始隐隐的发抖,不敢睁眼,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

咬了咬唇,将眼睛打开一点点,白色的被褥,面料是标准的酒店特色,心一点点的下沉,沉到底的时候,突然间双拳一握,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男人的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底,嘴角缓缓的弯了起来。

原来,是他!

她快速的掖着被子在腋下,坐起来,嘴角挂着的笑一寸寸垮了下来!

男人如寒似霜的凤眸,仿若冰铁铸成的面色,一丝不苟的西装,西裤,皮鞋,栗棕色的发丝根根都精神,而自己的床上床下的凌乱,自己的外套,衬衣,内衣,内库,丢得到处都是,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紫得泛红的吻痕,心都吊了起来。眼前的一切一切让她无法再将嘴角弯上去。

他沉默如同雕塑,就站在离她床不远的梳妆台前,看着她,紧紧崩着的下颌,发寒带怒的眸色,写着“生人勿近”!

她的心也跟着他眼里的温度慢慢凉了下来,她的声音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到了那丝轻颤,含糊得有些听不清楚,“锦程,昨晚,昨晚……”不是他,竟然不是他!

明明他们已经不是夫妻,明明桥路各归,明明婚嫁都各不相干,但她却像犯了一个让自己都无法原谅的罪一般低下头,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那些争强好胜的心,突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就着被子曲起腿来,脸埋在上面,突然嚎啕大哭,“你走!你走啊!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房间里除了她的哭声喊声,没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她拣起枕头来往他身上砸去,一个一个,扔完为止,“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你走!裴锦程!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再也不想!再也不想!”

她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身子软下去,钻进被子里,然后把自己裹进去,将四周都压了起来,密不透风的裹进去!

白色的被子里那一团鼓得很高,抖得很厉害,里面像装着一只受过重伤的小兽一般,那些深痛一般的哭泣声从被子里传出来,裴锦程用力的呼吸一声,朝床上被子里捂着的人走过去……

..............六千字更新完毕,亲们明天见。

267:阿璇,回我们的家去

男人手掌撑开,想要抓住被子,又收得松了些,放平下来,在她身上拍了拍,“阿璇。”

“你走。”她的声音从被子里钻出来,瓮声瓮气的。

男人的俊眉收陇后又展开,扯开她的被子,把她的脸露出来,她又去扯被子要重新捂住,却被他紧紧攥住。

额头上有吻落下来,一下子,轻轻的,伴着他淡淡的微弱的叹息声,她的呼吸顿时窒住,心脏却疯狂的不可遏制的狂乱跳动起来。

她错愕的看着他,眼睛里那些清泉依旧无法控制,依旧奔流不息,依旧像水线一样往床单上流去,她是侧躺着,他这时候已经躺到了她的面前,她瞠开的眼睛里,是他的下巴。

额上,他的吻还在,软软的,温温的,像镇定剂一般紧紧的压着她抽泣的哭声,她去躲,别开脸去,哪知后脑又被他扣住。

他静静的,就这样固住她的头,把他的唇挨在她的额上,静静的,去听房间里的呼吸声,心跳声。

唇一寸寸的往下移,吻到了她的鼻尖,那样的温柔。

她的心开始片片的揪到了一起,揪得全都拧了起来,她还是固执的偏开头去,“锦程,你走吧。”

“为什么?”他问她。

“不想再见面,不要再见面。”心口上,终于被毒蛇咬了一口,一下子,毒液漫开,心尖上疼得发麻,血管里血液都开始裹着细小的钢钉在流动,她之前还想考虑和韩启阳的婚事,现在她知道,不用考虑了,这辈子都不用考虑了,她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即便那个人是韩启阳,都不可以!

原来她是竟是如此固执,如此冥顽不灵的一个人,怪不得不可爱。

裴锦程曾经说过她,申璇,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一点也不!

是啊,没有女人像她这般不可爱,不讨人爱!如今连自爱都没有了。

她不会去死,不会为了一夜乱情就去跳楼,她不会,她会活下去,会好好的工作,会善待父母,会照顾爷爷,会为了哥哥的仕途奔走,会像裴家爷爷说的一样,报答过去申家抚养了她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她会好好的,但是即便她好好的,也再也不能面对裴锦程,再也面对不了裴锦程。即便他有白珊,他有李沁儿,她也不能让自己那样高傲的站在他的面前,做不到了,哪怕是偶遇。

她颤颤的唇被他吸住,包裹,深吮,他的大手钻进被子里,握着她光滑的肩,捏着。

她抵触,情绪激动的抵触,终于用尽全力的推开他,坐了起来!

她的眼睛里全都红透了,凶狠的看着他,看着也随着她一起坐了起来了的他!

“你干嘛要这样!你干嘛要这样!你为什么非要这样!算什么!你走啊!同情我吗?我才不要!才不要!”她莫名激动咆哮着向他吼,声音大得震穿了她自己的鼓膜。

他方才那样冷然的睨着她,她凌乱不堪,他衣冠楚楚,这时候见她如此,便又来吻,不是同情是什么?!她不要他那些泛滥的同情,坚决不要!

“非要哪样?”伸手摸着她满脸的泪痕,一手的冰凉。

申璇知道自己身上yi丝不gua,这样一身的吻痕,真是让人全身刺痛,她怎么会那么傻,亏她看到他鞋的时候,还以为是他,可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对她,他从来都会这个粗鲁的在她身上留下这么多明显的印记,从来不会,有的话,也是很少。每天去主宅吃饭,她的脖子上都是干干净净的,他会发了力的去吻她的嘴,也绝不会弄些令她难堪的印记让她去被别人取笑,在床上,他勇猛的绅士,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心里像被鞭子在抽打一样,神经都被扯得一下又一下的发疼。

她不想他看到更多,卷着被子裹在身上,她要跳下床去,把衣服拣起来,他不走,她就走,她以后一定躲着他走,再也不抱着任何饶幸的心态去出现在他面前。

以前她总是抱着丝丝饶幸,说好了不再交集,偏偏看到一点光亮后又想去找他,以后再也没脸了,再也没了。

头发乱糟糟的,栗棕色的长发,是和他同样的色系,那时候她赖在他身边,说要和他染一样的发色。

是一样的啊,既然黑发已经长了出来,去补色,她也是补的栗棕色,有时候真的缺了口,还是得找同样的东西才能补上,不是谁都可以替代的。

裴锦程一把拉住裹着被子在身上的女人,将她整个人拉了过来,又重新跌落回床上,这次,他扯开她的被子,长躯压下,将她压住,皮鞋已经踢落到了床下,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吻住她嘴的时候,像奔腾着的海浪,停歇不下来!

捉住女人拍打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上,气息喘喘,唇才移开她的唇,便哑着声,急急道,“阿璇,是我,昨天晚上是我。”

申璇只觉得一阵阵的闷晕,再一次瞠圆了眼,用力的看进他的眼睛里,想要看些破绽出来,却怎么也看不出来,“你?”

他点头,眸子里有了坚定,“我。”

她摇头,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一切的一切叫她无法相信,他又为什么要骗她?“你……”明明不信,又不敢再次去问,好怕,好怕不是他,不想有了一点点的光,又被扑灭!

“阿璇,昨天晚上,你喊了一夜我的名字,你知道不知道?”那时候,他的耳心都是紧着的,耳心里像是谁拿着刮墙粉的片子在刷刮着一般,那声音刮得皮肤都紧了,血管都紧了,紧得人发懵一般。

他简直是把她折磨疯了,这个坏女人!一天安生日子都不让他过,在一起的时候是,分开了也是!

她真是一天都不让他安生!

凤眸里那些若隐若现的欣然,让申璇心里那根弦突然一松,连骨节都松了,松得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开始喘气,像进入高原缺氧之后用力的想要呼吸更多的氧气一般用力的呼吸,大脑也开始空白,伸手揪住一团白色被面,放在唇边,嘴微微张开口,咬了进去,被子在嘴里被咬扯着,咬着咬着,再也哭不出声音来。

大起大落的,都是哀恸,她知道,她那些豪言壮语都可以去见鬼了,都可以去死了!

她中的关于“裴锦程”的盅,这辈子都没办法解了,没有办法了!

他静静的看着她哭,她哭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那眼睛像是拔了塞似的,堵都堵不住,看着她的泪眼,他的喉结也开始涩得难以忍耐起来,“阿璇。”

他的手摸着她的眼角,摸过那些泪痕,声音哑哑低缓,“阿璇,你昨天晚上喊着我的名字,一晚上。”房间里中央空调的声音“呜嗡嗡”的,她的身子光光的,他把脸伸过去,埋在她的颈间,细滑如瓷的肌肤就在他的皮肤下。把她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他长长的吁了口气,鼻尖抵着她的锁骨,牙在这时候狠狠的咬了起来,“一晚上,一晚上,你都喊着‘锦程,锦程’。”他喘了一口气。

搭在他脸上的柔软小手,抖得有了些力,慢慢往他耳后滑去,穿进他的发里,然后紧紧的抱着他的头,往上移,她的头挨上来,脸贴到了他的脸上,她声音里那些惶恐,悉数落进他的耳朵里,“锦程,还好是你,还好是你!我差点……我刚刚都怕死了,怕死了!”

她光着的身子,抬起腿来勾住他的腿,看着他,“锦程,锦程,锦程………”她越喊越激动,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什么申家裴家,什么白珊李沁儿,什么韩启阳,统统都不见了,全都是那个名字,喊着喊着,她仰着脖子开始吻他。

回应她的吻的时候,他扯开了自己已经系好的领带,修长的指,急急的解着衬衣扣。

西装被她的手剥下来,衬衣打开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他身上的痕迹,胸膛上的吻痕,衬衣滑落肩膀,那些抓痕,一道一道的都是他们之间昨夜留下来的证据,看到那些东西,她愈发急切的开始去撕扯他身上的衣物。

皮带扣被解开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急,男人精瘦的胸膛压在女人身无寸缕的身上,胸膛下是美好的柔软,他再次抬起她的腿时,脸往下压去,鼻尖靠在了她的鼻尖上,微微蹭了喑,轻轻的缓慢道,“阿璇,跟我回去,回家去,跟我回家去,回我们的家……”

......................谢谢亲们的红包。还有一更,会在晚上,再次说一下,99的更新,每天都是晚上才能刷完,双休的更新,不会在白天,亲们不要因为更新时间抱怨,么么哒。....................................................

268:素粉色的钻石手机

申璇当即就明白了裴锦程所指的回家是指回哪里。

他们的家,便是梧桐苑……

可是答应过裴家爷爷,不再出现在裴锦程的面前,又回去?申家的命运她赌不起。

而且申家现在这样子,几个哥哥一直都玩着长大,根本就对沾手生意心有余力不足,申凯又要在从仕途走,除了她能帮把手,其他还有什么人?

痛恨自己在这时候还能理智,她只能嘤嘤呜呜的去向他讨甜头,不想分开,真的不想分开,这样也是好的。

渴求他的眼神,跟强劲有力的龙卷风一样拉倒的吸噬着他,根本抗拒不了,她绵绵的喊他“锦程锦程。”他只能放弃这次谈话,将她的嘴堵上,再把自己也填进她的身体里,契合时神经都得到了满足……

.....

两人才刚刚翻过一场云覆过一次雨,居然能在休整十分钟后,洗好澡后开始穿衣服,裴锦程又恢复了衣冠楚楚,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领和领带,申璇穿上让Amy送过来的衣服,披着头发,对着镜子开始化淡妆,好在北京这两日冷得BT,她能穿上高领毛衣,刚刚遮好一脖子的草莓。

对着镜子,往下拉了一下,便是触目惊心的吻痕,眦了下牙,有些不太高兴一般,裴锦程就站在她的旁边,一下子瞧见了她的神情,眸色微微变暗,“怎么这副表情?”

她嘟了嘴,“过几天天暖了可怎么办?这脖子要哪天才消得了?”

裴锦程转身伸手扯开她的领子,看了一眼,瘪了一下嘴,“一直穿着高领才好。”都不知道穿着低领多招人!

申璇刚皱了鼻子,裴锦程便伸臂圈住了她,“阿璇,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怎么样?”是商量的口吻。

申璇闻言,心知终是逃不过这些问题,垂了眼睫,“锦程,我不能回去。”

他果然冷了眸,连声线都硬了些,“理由?”

深呼吸后,她抬眸望向他,认真道,“第一,申家现在离不开我,第二,我答应过爷爷……不再去找裴家的人。只这两样,我都不能跟你回去。”

裴锦程心里不是怨的,她总是能为了别人放弃他,但是她现在这样的态度,比之前好很多,“申家的事,我会帮忙,爷爷那里,我会去说。”

申璇立时便摇了头,否决这一提义,“申家的事,你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我那几个哥哥以前是懒散惯了,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拽到家族企业的正轨上来,难不成以后一辈子都靠你吗?”

裴锦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申璇,轻轻问,“你这样打算?那要弄到什么时候去?”

申璇轻轻踮了脚,讨好的拍着高出她一截的男人裴的俊脸,皱了一下鼻子,“不得不这样打算,申家以后都是他们的,他们不管怎么行?”

裴锦程沉默半晌,屈指抬起她的下颌,凤眸里的疑窦的光,灌进她的眼底,“这次是理由,还是借口?”

她心里微微一紧,他不相信她,她难过,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他难过,他那样子,好象很怕被再次欺骗一般,“是理由!”

他轻叹一声,“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她扑哧一笑,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看谁方便,好不好?”

“那我每天飞海城,会累死的。”

“一个星期飞一次吧,好不好?”

“一个星期才一次?不够。”他的手又钻进了她的毛衣下摆,往上袭去,眼神里,暧昧不明的火光,是意味深长的暗示。

“好了!”她抓住他的手,微嗔,“你不是有事?”

“嗯,我有事。”裴锦程有些不舍的将手从申璇的衣服里拿出来,又拉过她的手,“我中午有事,但现在先带你回我住的地方,拿点东西给你。”

申璇此时方才一震,他住的地方?

那里不是住着李沁儿吗?咬住了唇,不提该多好,他怎么可以对谁都这样好?她怎么就中了他的魔咒得不到解脱?白珊不够,还有个李沁儿!

用力的甩了甩头,她真是贱到了家了!虽然明白自己是非他不可,但是李沁儿,李沁儿!

这些名字,跟刺一样,卡在血肉里,不动的时候,是难受,一动的时候,就疼!

勾着他脖子的手,缩了回来。

裴锦程微一蹙眉,“不高兴了?”

“裴锦程!你有女人还要来跟我炫耀?!”

“她不是我女人。”

“不是?”申璇想着那天晚上的事,就气得咬牙,“鬼才信!她一动手就拿你的卡买掉一层楼的单。”

“她要借钱花,我当然借啦。”

她瞠圆了眼,“借?”

“是啊,借。”

“那你们?”

裴锦程轻轻的耸了一下肩,“相互利用一下知名度而已,她的男神才二十岁出头,我跟她可是一个南一个北,清清白白的。怎么了,吃醋了?”

“谁吃醋?”

“你啊!”

“我才没有!”

裴锦程伸手把申璇耳边的发捋到她的耳后,把替上搭着的呢外套拿起来,打开,看着女人的手臂伸进去,穿好,又替她扣好牛角扣,“收拾好了没?”

“好了。”

“走吧。”裴锦程的掌撑开,拉过她的手拍在他的掌上,然后十指相扣,拉着她出了房间。

宾馆楼下停着车,并不是出租,而是一辆军牌的越野,拉着申璇坐进了后座,开车的人是楚峻北,这次见到楚峻北,申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方的向开车的男人打招呼,“你好,我是申璇。”

楚峻北发动了车子,“我是楚峻北,楚汉之界的楚,崇山峻岭的峻,北国之春的北。”

申璇同其寒暄几句,她知道,人家在这里等着,必然就知道她和裴锦程的关系,再害臊那便是矫情。

等申璇说话停歇的空档,楚峻北看一眼后视镜,对裴锦程道,“锦程,昨天晚上……”

裴锦程半握着拳放在唇边,干咳了两声,打断了楚峻北的话,复又道,“峻北,昨天晚上你们几点散的?”

楚峻北顿了一顿,沉吟一瞬,道,“你走没一阵就散了。”

裴锦程拉着申璇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轻轻的拍着,对楚峻北道,“那散得倒是早,不如这几天抽个时间,再聚一次吧,我在北京多停留几天,阿璇也没跟你们一起玩过。”

“行啊,你看着时间,我最近很闲。”

不一阵,车子开到了国贸大酒店,裴锦程拍了拍前排座椅,“峻北,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个东西,等一阵就下来。”

“好。”看裴锦程下车,楚峻北又马上向后扯长了脖子,“诶!锦程。”

“啊?”

楚峻北支吾一下,“那个,我们等下吃饭地方怕是跟阿璇不同路,我再叫个车过来送阿璇怎么样?”

裴锦程看了一眼申璇,“好,那麻烦你了。”

楚峻北英眉高扬,“不麻烦,一个电话的事儿。”

申璇下车后,也朝着楚峻北微一颌首,“谢谢。”点到为止的客气,也不会让对方别扭,楚峻北莞尔点头。

车门关上后,裴锦程拉着申璇进了酒店,对于申璇来说,什么五星级的大饭店都没有任何吸引力,最吸引她的不过是一直拉着她手,步履匆匆的男人。

快速的电梯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等待,只有速度带来的眩感。

以为在这边会遇到李沁儿,可是没有,房门打开时,她没有闻到属于女人的味道,甚至干净得没有人的味道,套房里的大床上被角整平的被压在床垫下,枕头和垫枕放在规整的位置。

裴锦程松开申璇的手,走进套房内,拉出他的行李箱,很有目的性的翻找着什么,直到拿出一只素粉色的钻石手机,他站起来的时候,申璇只觉得鼻子里陡然被强烈的酸气震晕了。

“把卡换上。”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手机递给他,用平整的叙述方式,没有一点点的多余的解释,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这只手机的壳面有些花,而屏幕却是崭新的,为什么他会带着这只手机……

她倏尔低下头,从手提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关了机,然后去抠开电池盖,一边抠,一边觉得那条缝跟打了孔卯了锣钉一样的牢实,抠得她用了力也打不开。

手颤抖得那么厉害,手机盖掉在厚软的地毯上,没有声响,电池掉在地毯上,依旧没有声响,把手机卡抽了出来,手机也掉到了地上,去接过他手里手机。

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手机卡装进粉色的手机里,开机,拨出一串号码,他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粉色手机的屏幕上,屏幕上显示着“锦程”的名字……

他看着看着,然后眼睛一点,一点,一点的泛了红……

.......亲们,由于99的女儿才五岁,正是对外界什么都好奇的时候,需要很多时间陪同,99一个人带她,无人帮忙,双休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好好更新,以后的每周日,定为一更,明天会跟编辑请示。

269:锦程,你好帅,好帅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接起来,看着眼前的女人,眼里面有深深的责备还有浓浓的愠怒,但他的声音压得低,并不吼她,对着听筒说,“我给你的东西,再不可以丢了!”

她闻言,顺从的“嗯嗯”的点头。

他看着她的眼泪那样不争气的在白净的脸上奔流,也不替她去擦,紧紧的握着手机,指节都在发白,微带脾气的说,“再丢,我就把你丢了!再也不要了!”

她继续“嗯嗯”的点头,握着电话吸着鼻子几步上去,脚踮起来,伸臂攀上他的脖子,用力的搂住他,激动又凄然的喊着,“锦程,锦程!”

手机镶钻,指腹摸在上面,一粒粒的,一粒粒的都像是被剥了下来,变成了钢珠子,狠狠的砸着她的心。

没有什么比现在这样更好,什么也比不了,就这样,把心口贴在离他心口最近的地方,让她心脏跳动的节奏敲打着他的胸膛。

跟自己说,不计较了,就当过去了吧,就当这辈子死在他手上了吧,死就死吧,就这样了。

死也好过生不如死,好过没有他的这段时间,一想起他便是生不如死。

他长长吁了口气,紧紧的搂着她,长长的喟叹声中,眸里的怒色退去,暖意上来,“阿璇,别哭了。”手掌轻轻揉着她的长发,披着的长发,以前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倒很少这样,现在他总看她披着长发,真好看,头发一放下来,身上的钉子看着都少了好多。

“别哭了……”

她听着他的听声音,低低的,无奈的,又那么温柔的,一下子就软软的烘着她的心。

像寒雪未化,冻得发木的四肢已经无力行走,可夜里突有微微变暖的春风过来,穿透层层棉衣,一下子覆在了她的肌肤上,渗进了她的骨血里,好暖好暖,虽然只是浅浅暖风,却像突然跃入一潭温泉,主动吻上他的唇舌,一下子纠缠在一起,不过一瞬,却难舍难分。

裴锦程实在受不了这样热燎似的亲吻,他太渴望她,经不起她的撩逗,只能狠一下心,双手捧着她的脸,从和她的唇齿教缠中先退一步出来,热情未退,他只能吐出一口大气,指腹揉着她柔嫩的唇片,又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凤眸里暖色未退,又上寒意,“好了,你再不回去,大哥估计午饭回酒店都要急了,我中午有个饭局,今天晚上你的应酬安排Amy去,如果启达公关部提不上来合适的人,从锦程控股借两个给你。”

裴锦程虽未说明昨天的事,但申璇已经感觉到了昨天应酬后的事,她之所以从那里离开,就是因为知道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他在怪她,虽然意味不明,但还是听出来了,点了一下头,“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的长项根本就不是应酬,何必去做这样的事?”

“我知道了。”

“知道了怎么办?”

“回去会好好培养公关部的人。”

“嗯,我这次回去调一个过来给你们公司的人做培训。”

“好。”

两人的对话很简单,好象刚刚的温存都没有存在过一般,像是一个上司对下属的工作进行安排。

明明已经不在一个公司了,申璇也依旧点头说“好”,好象真是习惯了。

....................................................................

裴锦程和申璇再次下楼的时候,酒店外已经又多了一部车子,申璇坐了上去,裴锦程站在车窗边跟司机叮嘱几句才微一颌首,说了“谢谢”退开两步。

到这时候,申璇才从内到外的觉得裴锦程是个绅士,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他待人极好,很有礼貌,并没有南方第一豪门大少爷的架子,哪怕这个车子里开车的人只是一个士官,一个部队里最普通的士官,是楚峻北的小兵。

就算他不说什么,那个士官也依旧会完成楚峻北的交待,但他也依旧谦逊和悦,虽然嘴里只有“谢谢”两个字,可他用眼神很认真的告诉对方,“实在麻烦,耽误了你的时间,我很感激。”

如此小的举动,却不是每个人生在那样家庭中的人能做到的。

同样生在豪门,她的几个哥哥虽是疼爱她,但从小被惯着长大,出门在外总难免趾高气昂,包括她自己。

申璇坐在后座,摁下车窗,“锦程!”

裴锦程已经退开,又上前一步,俊眉疑色一挑,“嗯?”

申璇朝着裴锦程招手,他只能再上前一步,往前一倾身,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锦程,我觉得你好帅,好帅。”

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突然被烫了一下,明明自己并不害臊,松开他脖子的时候,看到他的脸,居然红了!

裴锦程眼神有些躲闪的舔了一下唇,他似乎在紧张什么往周围看了看,马上又伸手屈指在唇边揉了一下,轻轻的咳一声,“我忙好,给你电话,你那边有什么问题,也给我电话。”

“好!”

申璇在车子行进中一直给Amy打电话,开车的士官突然有些难以接受,他感觉后面坐着打电话的女人被鬼上了身,说话的口气,安排工作的条理,一板一眼的。刚刚在裴锦程面前那一瞬间的娇憨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实

无法对号入座。

................

裴锦程才坐上楚峻北的车,便听到“咦?!”一声,“哟,裴大少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外面很热吗?”

“啊?”裴锦程看一眼楚峻北,“才下了雪,还热呢!”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楚峻北刚刚一直看着后视镜,真不忍心吐槽,明明说是拿个东西,拿这么久。

裴锦程都不知道这尴尬劲是哪里来的,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啊,再这么说下去要成什么了?马上岔开话题道,“峻北,邱铭俊那边到了吗?”

楚峻北这才发动了车子,“没呢。”

车子里陷入一阵沉默,这个话题似乎有点难以进行下去。

楚峻北和邱铭俊,从小到大就是对杠着的,也不是天天见面就打架,就是各自看对方都不顺眼,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峻”,一个“俊”,符合那个年代的长辈给孩子取名字的习惯。

但偏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音同的问题,两个人也可以仇恨一番。

小学在一个年级,两个班,各自领着一帮子人,打架。

中学好多了,一学期打一两次。

高中就玩智商了,反正两个人轮流着被点名批评,全是拜对方所赐。

到后来读军校,虽不再给对方挑事,但是也不往来,说不清有什么仇,就是不对路子。

邱铭俊性格偏痞,抗旨从了商。

楚峻北性子刚直,也喜欢部队生活,遵旨从了军。

军商不搭界了吧?还是不对路,不对路归不对路,但双方都不在背后说对方的不好,所以北京城这帮高门子弟,纵使知道这两个小太爷不是一路的,也很佩服他们,总觉得真男人就该像邱铭俊和楚峻北这样。

看不顺眼可以,对方的优点你得承认,你不能背着去败坏人家,也不能因为单方面看不顺眼,就去给人家使绊子。

其实他们就是两国为王的皇帝,相互防范,却又有惺惺相惜的默契。

偏偏这次,他们的默契被打破。

楚峻北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

裴锦程也是一夜没睡,到现在,都没有睡。云烨那天在车子里说的话,裴锦程是记得的,当时楚峻北问云烨,“我就奇怪了,邱家那小太爷不是在G城混吗?你们怎么没跟他混熟?”

那时候云烨的回答是,“几百年前就知道你跟他不对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我还能跟他去熟,来得罪你?我跟你什么交情,对吧。”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楚峻北和邱铭俊不是朋友。

所以后来他有问过云烨关于邱铭俊和楚峻北之间的事,解释出来概括一下,就是他们之间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安,也从不主动挑对方的事。

北京跟G城不同,这里到处都是政治的味道,是权利的中心,而且关系比G城更加错综复杂,随便粘一个,怕都是惹都惹不起的人物。

楚峻北和邱铭俊两人各自为安,可以说惺惺相惜,但也有可以说成是大家都知道对方的实力,两败俱伤的事情,聪明人都不会去做。

可是平衡的格局都在昨夜被打破了!

明明外面到处都是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但车厢里却安静得只听得见偶尔拨动转弯灯时“特”的一声。

车子在金融街的丽斯卡尔顿酒店停下来,裴锦程看了一眼二楼的位置,又抬腕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早了一点点。”

楚峻北腕上的表带是皮料的,很内敛的感觉,他看了一眼时间,熄了火,“我父亲去请了邱伯伯,估计还有一阵。我们先上去。”

裴锦程有些沉郁的呼

一口气,拉开车门,下了车。

.....还有一更,晚上十一点左右。今天年终奖的名单报上去了,按等级最差也有两千块,不过99十一月才上班,也不知道有没有,如果到时候名单下来有99的名字,就给亲亲们加一更哈,庆祝一下萌萌买新衣的节奏,哈哈。

270:申璇是我的妻子,到底谁抢了谁的人?

申璇下车之时,跟开车的士官道了谢,Amy已经等在了楼下,一见她来,忙过来替她关上车门,申凯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申璇赶紧从旋转大门走进去,突然间暖气扑在脸上,整个人都舒服起来,外面实在太冷。

手机的铃声依旧是那首歌,没有换,此时听着,却不觉得伤感,接起电话来,夹在肩膀上,搓着手往电梯那边走去,“喂,哥。”

“小五,中午一起出来吃饭吧,我和江钊在外面约了人,你也见一见,晚上有个饭局,你来跟我一起参加,牌照的事情,估计这几天就能下来。”

申璇心里一乐,感觉真是喜事连连,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快了起来,“好的好的,哥,对方什么年纪?有没有什么喜恶?有没有忌讳的颜色?”

“六十三岁,衣服的颜色端庄素雅为主,淡妆。”

电梯前,申璇刚刚伸手,Amy已经替她摁开了电梯,她走了进去,Amy摁了数字“25”,她道,“好,我换好衣服,再打你电话,你把饭店的地址发到我的手机上。”

申凯就道,“嗯,好。”

申璇刚刚想说那么先这样,就要挂电话,申凯那边又道,“记住,中午的时候不能提牌照的事,晚上的饭局很微妙,你最好是少说话,但是今天中午见的人,一定要给他留个好印象,说话的语速,要慢。”

“我记得了,哥。”申璇答应好了,这才挂了电话,她知道申凯所提点的意思,官场本来就很微妙,所以一直不太懂怎么去把控,以前没有涉足过,这次一定要谨言慎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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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大酒店的包间里,上的菜,喝的酒却均是与酒店星级并不匹配的菜肴,普通的梅干菜扣肉,冬瓜炖排骨,炒虾仁,炒田螺,苦瓜肉片,丝瓜炒蛋,凉拌黄瓜,海苔脆蚕豆,椒盐花生米,等等小得不能再小的菜。

酒是一个陶坛子装的,连商标也没有,由服务生倒出在玻璃的容器里,分成几份摆在桌央。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菜品放在这样的豪华大桌上有些寒酸。

上座的两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虽然军帽已经端正的摆在整洁的高几上,但身上军装套在他们身上,依旧虎虎生威,他们各自给自己倒了杯酒,举箸夹起花生米,扔进嘴里,再一碰杯,抿一口酒,“啧!”

邱父朝着楚父竖了个大拇指,“酒好得很,老早就想去楚家讨点酒喝,哈哈!”

楚父笑道,“我已经从母亲的地窖里弄了两坛出来,等会你带回去。”

“那我可不客气了!”

桌上的气氛其实分外尴尬,两个中年战友聊得正欢,一点小酒也可以喜上眉梢,可是桌上几个小辈,均不说话。

邱铭俊一直都沉着面,不管几两个长辈说着什么事,他依旧面不改色,吃着自己面前的虾仁,一口一个。

饭店的地址是楚峻北订的,楚父邀请邱父之时,邱父当即否决,那么高档的地方一桌菜钱便贵得令人咋舌,不可以做这等浪费的事,一定要带邱家的厨子到酒店,烧点家常菜,带自家的酒去喝。

楚峻北哭笑不得,他们这样一搞,怕是人家也不敢收最低消费了,然而谁都明白,邱父不过是摆高姿态,要拿主动权而已。

昨天晚上的事,闹得半个北京城都惊动了,因为楚峻北出面,替裴锦程从邱铭俊的手里抢了一个女人。

说是晚辈,其实桌上的人大抵都过了年少轻狂的岁数,名人说,一个人,到20岁还不狂,是没有息的,到了30岁还狂,也是没出息的。

但是昨天晚上,阵势弄得那么大,为了抢个女人,还是一帮过了二十五岁,直奔三十岁的男人,没出息吗?个个都是有出息的。

偏偏就狂了!

裴锦程自是不愿意和邱铭俊说一句,是看也不想看,若不是因为这是北京城,又让楚峻北做了祸头,他是绝不会来吃这顿饭!但这事情自己心里纵使再不舒服,到了这里,都不能让楚家人难做,虽然和邱铭俊结下梁子的是楚峻北,但人是自己从邱铭俊手里夺走的,这帐怎么算,都该算到自己的头上来。

两个长辈一直议论着酒菜,其他人自然不能说话,要说也得由楚峻北起个头。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一直吃到末,都没有晚辈插嘴的份。

这时候邱父将酒杯一放,看着楚峻北,“峻北,昨天晚上的事,你们哥几个有误会,就要当面说清楚。申璇昨天晚上应酬的那拨人,我查过了。”他一沉气,眸色凝重的缓缓道,“药是申璇那个叫马志忠的客户下的,他自己也承认,看到申璇的时候,起了歹心,所以去夜总会外面的小店里买了药趁着申璇出去的时候,下在了她的杯子里。”

楚峻北一愕,他看一眼裴锦程,可裴锦程哪会相信?邱铭俊在G城的时候就已经垂涎申璇,这药会不是他下的??

邱父又看了一眼裴锦程,“这事情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老楚,他和我一道去查的这个事。”

楚父这时候点头,“正因为这件事情查清楚了,所以我才说一定要请你邱叔叔出来吃个饭,这事情,你不问青红皂白的往铭俊身上泼脏水,得道个歉。”

“道歉?!”楚峻北看一眼邱铭俊。

邱铭俊根本不搭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饭局上。

邱父笑了笑,稳气缓声道,“峻北,如果铭俊喜欢一个女人到了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的地步,不用你带着一帮子人去包抄他的车,我也会教训他,但药不是他下的,那个马志忠我也和你父亲一起领到了那个药店,人家也指证了,他的确买了药。”

楚峻北怎么可能向邱铭俊道歉?这是他不允许的!他有他坚守的骄傲!

裴锦程心里开始算计这场饭局的输赢,诚然,如邱父楚父所说,申璇若真是被客户下了药,下药的事和邱铭俊无关,但是他对申璇做了什么?好在,好在只是脖子,不然他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邱铭俊看着楚峻北和裴锦程神情,淡淡一笑,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却不喝,只是摸着杯沿,并不像楚峻北和裴锦程一样端坐,懒懒的靠着椅子,“爸,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我都说了,这事情有什么好和解的?申璇是裴锦程的前妻,就算她的药不是我下的,但我喜欢她,我不在乎她有没有什么前夫。裴锦程当时让楚峻北出动八辆军车的人从我手里抢了人,这算什么?这是抢人,明白吗?”

邱父的眼里也是一暗,昨天晚上整个北京城高门里都快传遍了,邱家小太爷给一个离异的女人下了春-药,想把人家吃干抹净,结果被楚家那小太爷出动部队的军车把人给截了,气得邱家那小太爷烧了车,回到大院就要拉人过去闹事,被邱家爷爷给镇-压了!

这件事让楚家同样雷霆震怒,楚父本来最近就对这个儿子诸多不满,这时候又弄得和邱家人明着结了梁子,这叫他如何舒坦得了?

裴锦程坐在楚峻北和云烨中间,云烨不说话,但是他的存在已经很重要了。

邱铭俊的话,让目光都齐齐向裴锦程投来,话题的矛头终于指向了裴锦程,始作俑者!

裴锦程不紧不慢,“前妻?”他亦学着邱铭俊一般,声音懒懒,带着倨傲,往后一靠,背便倚在椅子上,“什么叫前妻?”

邱铭俊睨向裴锦程,那不善的语气,似乎并不忌讳坐在主位的人,他微微一缩眸瞳,“何必明知故问?申裴两家不再往来,而且你们也声明了离婚。”

裴锦程伸手拿了自己身后的公事包,放在膝上,慢悠悠的打开,打开后,取出两个红色的本子,再把公事包放好,一点也不慌乱,然后把两个本子打开,像展示物品一样,慢慢的尽量让桌上的每个人看清楚,“这是结婚证,我和申璇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并没有离婚,或者说,我们并没有来得及离婚,不管是不是拖了,还是办离婚手续慢了,总之我和她之间,既没有双方完整签字的离婚协议书,也没有领过离婚证,她怎么就成了我的前妻了?”

楚峻北伸手拿过裴锦程手上的结婚证,一直沉郁的脸色登时放晴,唇角立时便勾了起来,裴锦程看着邱铭俊,凤眸里微微带着点逼迫似的嘲讽,“我的妻子,昨天晚上在邱少的车上,被人下子药,邱少却不肯交人,到底我们之间,谁抢了谁的人?!”

邱父闻言,当即脸色突的一变!眸色如寒箭一般,蓦地刺向邱铭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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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阿璇,我等你

原本还以悠然自得的姿态示人的邱铭俊亦是变了脸色!

没有离婚?

居然没有正式离婚!嗓子里纵有再多质问和愤懑也只能生生咽下去!他居然犯了这样的错误……

这顿饭,若单单只有裴锦程一个人,在北京城这种地方,纵使裴家富可敌国,底气也不会这样足,气势高就高在左边坐的楚峻北,右边坐的云烨。

北京城的楚家,G城的莫家,相当于已经暗示着站在了裴锦程的一边,裴家如今虽无军政背景,但裴锦程的朋友从不随意结交,打交道前就会了解这个人的人品,野心,家族背景,种种情况都摸清了,他才会投资,一旦投资,便是情谊和金钱,从不吝啬半分。

不管是林致远,云烨,还是楚峻北,不管他们有什么野心,但他们一旦与裴锦程相交,都会觉得这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甚至是--朋友!

这种时候,必然是站在裴锦程一边,只要不是天大的事,还不至于落到明哲保身的地步。

而邱家自然明白,开始气势高,是因为楚家理亏,如今裴锦程把结婚证亮了出来,就说明理亏的是邱铭俊,不管申璇有没有被下药,她的丈夫找来,其他男人凭什么阻止?

但这关系又很是复杂,若不是裴锦程有楚峻北和云烨两个代表坐在旁边,邱父是不会让自己失这个面子的,毕竟一个生意人想跟手握兵权的人争点什么不是笑话么?

偏偏手握兵权的又不止邱家!

南方莫锡山,跟中央这边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铁!如今还有个北京城的楚家!

现在裴锦程那方占了理,邱父一衡量,也只能咬牙认了,就在他方要让邱铭俊立即向楚峻北道歉之时,裴锦程一改刚才倨傲的姿态,在自己杯中倒了杯酒,站起来,举向邱父楚父,“邱伯伯,楚伯伯。”另一手也握住了杯子,便是双手捧杯,很是谦恭。

楚父此时倒是泰然自若,邱父面色有浅浅一僵,遂也举了一下杯,以为这个人又要说些令他难堪的话时,裴锦程却道:“其实这种事情,原不该打扰邱伯伯和楚伯伯,我们年轻人不懂事了。我和阿璇闹了些脾气,邱少也不知情,昨天晚上的事,也是我不对,不该因为峻北性情刚直真诚把我当朋友便向他要人,当时是我冲动了些。”又看了一眼邱铭俊,淡淡的,继又对着邱父道,“原本邱少对阿璇并没有一丁点非份之想,我们这边人带多了,才导致了邱少那边冒了火,是人都有脾气,邱少也是教我们那么多人给激的,是我没把这层关系处理好,昨天晚上动静闹得太大,害得邱伯伯楚伯伯连个安生觉都没得睡,当晚辈的,感到很抱歉,锦程给两位伯伯陪个不是,以后到G城,锦程作东,请邱伯伯和楚伯伯吃顿家常菜,别嫌弃才好,这杯酒,锦程就先干为敬了。”

裴锦程再举一下杯,杯进唇边之时,仰头饮下,酒尽数滑进嘴里,小杯的白酒进了肚,拿开酒杯,翻了一下杯,滴酒不剩。

不管是邱父还是楚父,这时候都有了台阶,再争论什么,都显得自己小气了。

邱父那方,自己儿子掳了别人的媳妇儿不肯交人,才惹得楚家那边动了军车,这是事实,但是裴锦程这样一说,他的面子算是没丢了,那是年轻人的事,不过是意气之争,错在楚家先动了武,虽然心里知道没理,但表面上是这样,就成了!

楚父那方,虽然自己儿动军车抢人的事情错在邱家,但是别人的媳妇儿跟楚家有什么关系?这事情差点弄得楚邱两家横眉冷对,实在气人,但是裴锦程这样一解释,就和楚家没关系了。

裴锦程的话,听起来大大方方,把邱家和楚家的面子都挽回来了,不但当着众人之面夸奖楚峻北刚直真诚,让楚父心头一喜,还说邱铭俊原本对申璇没一丁点想法,不过是意气用事,错都纳到了他的头上,而实则,动用军车抢人,气得邱铭俊烧车回大院搬救兵欲要闹事,这么严重的事,被裴锦程一杯酒下肚,说成了吵了老人睡觉。并非动车抢人不对。

上次为了申家的事,莫锡山亲自领着裴锦程找了楚父,当时楚父对裴锦程的印象就非常好。他觉得豪门公子哥的那种禀性在裴锦程身上很难找到,这人谦逊懂理,有理不在声高,气势拿捏得当,盛气凌人之时也不会让人觉得他颐指气使,一点也不像个没有军政背景的豪门少爷。

有胆量,不逢迎讨好,恰恰让人觉得这人身上的价值非同一般。

昨天晚上的事,摊到其他豪门公子哥手上,指不定就要动手了,或者摔桌子的,让老婆的,都有吧?

偏偏裴锦程像这样处理。讨好邱家吗?不!

裴锦程没有去讨好邱家,他唤楚峻北的名字是“峻北”,唤邱铭俊却是“邱少”,简单的一个称谓,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没有丝毫退让,没有一点讨好和妥协!

今天这番话,真是让他对裴锦程的为人有了更大的肯定,大局上的把控能力很有大家风范。

顿时觉得儿子果真交对了朋友,将杯中的酒喝净,先邱父一步说了话,“锦程,我说要把峻北调出北京去历练一下,你觉得南方怎么样?”

裴锦程已经坐了下来,心里蓦地一喜,可是那抹喜色狠狠的被他压在眸底,用一种很友好热情的笑容回应,“楚伯伯的决定向来都是英明的。”

楚父扬眉大笑,“好好好!我其实去年就有这个想法!”

邱父也是一笑,“铭俊也经常在那边跑,对了,按理邱家和裴家都有生意上的往来,现在峻北也要过去了,倒是热闹了啊!”

“对对对!老邱,等以后退休了,这边天冷的时候,咱们就去南方,去儿子那时住几个月,过冬!”

楚峻北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你们怎么安排都行。”

邱铭俊已经被裴锦程一番话说得无话可说,对申璇没有一丁点非份之想?没有非份之想他干嘛把她弄上车?

偏偏要当着长辈的面给他戴这么大顶帽子!简直是当着父亲的面已经把后路给他堵死了!TMD!

心里咬牙一骂,又自顾自的呡了一口酒。

.........................................................

申璇饭局差不多结束,便去上卫生间,拿着手机,给裴锦程发了个短信,“锦程,晚上哥哥带我去吃饭,吃好饭,我给你打电话。”

裴锦程听到手机连着嘟嘟两声响,这短信铃声是他特意设的,一听这声音便把手机拿了出来,刚刚看完准备回信的时候,那边又弹出一条短信,“等我……”

手中还拿着白酒杯子,刚刚放到唇边,看到这两个字后,嘴角一弯,没人碰杯的情况下,居然自顾自的喝完了整整一杯,跟喝水似的。

旁边云烨一看不太对劲,这毕竟是家酿,劲头很大的。抬着脖子往裴锦程手机上瞟了一眼,充分的发挥了他白天黑夜都如黑夜里猫头鹰一般的视力优势。

楚峻北抬眉朝着云烨使眼色,想要知道,云烨一本正经的夹菜,说道,“人家夫妻之间的那种短信,看不得,再看长针眼了。”然后他又作势很难势的揉了一下眼睛,“完了,眼睛太难受了,要不要这么灵?”

裴锦程把手机一挡,挡住了欲要偷看的楚峻北,没有听清云烨说什么,被“等我”两个字弄得很是躁动,心头满满溢喜,兀自发着短信,“嗯,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哥哥和江大哥都在,我回酒店给你电话。”

.............................

申璇刚刚在卫生间洗好手,回好短信的手机放在洗手池边的大理石台上,手机短信又是一叫,她忙的抽了纸擦干手上水渍,一打开,“阿璇,我等你。”

脸上一阵臊辣的红,早上搂着他脖子说他好帅的时候,都没有脸红,此时却脸红了。

发现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只辛勤的工蜂,周围泛滥成灾的,全都是黏得起腻的蜂蜜,怎么得了,怎么了得?

他只不过说等她,只不过说等她而已。

她就花痴成这样,居然会被他迷成这样。

“阿璇,我等你。”五个字而已。

酒店外面的北京城,还很冷,就好象此刻风雪交加,他和她就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周围的嘈杂都听不见了,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拢好防寒的围巾,将发丝捋到她的耳后,然后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那个吻,软得很,暖得很,绵绵的一下,便吻化掉落在她额前的雪花,沁凉后,是一阵蜜暖,他温柔的说,“阿璇,我等你。”

申璇握着手机,看着洗手台前镜中的自己,眼睛里那些明亮的东西,开始耀眼起来,晦暗那么久的光,终于又亮了。

原来,她的世界,有他就会亮……

........还有一更,晚上十一半左右。

272:不过是吻,吻而已

裴锦程那边的饭局散了,最后只剩下了他,云烨和楚峻北。

“昨天晚上的事,不要跟阿璇提。”裴锦程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云烨的,楚峻北那里不用提点都应该知道了,他在车里已经暗示过。

“行,我有分寸。”云烨也没问原由,便应了下来。

裴锦看着门口那个方向,想着邱铭俊最初那种势在必得,而后看到结婚证时的惊愕,他长吁了口气,看来当初没离婚果真是对的。

不是他不想告诉申璇防着邱铭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根本谁也不想提,更不想申璇知道她和邱铭俊之间有过任何牵扯,虽然他的心里并不舒服,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过是吻,吻而已,没事。

他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一想着,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没有这个结婚证,就凭昨天晚上邱铭俊那样子,得闹成什么样?

申璇晚上吃饭的时候才明白申凯说的中午不要提牌照的事,晚上信息部的部长被邀请一起吃饭,也只是闲话家常,政要中间不过才提了句,“申璇,你这次到北京来做什么?”

申璇晚上按照申凯说的,以素雅的妆扮为主,妆容修得很淡,故意不化眼妆,刻意不让自己的容貌太过耀眼,言谈间,她淡淡描述,并不显急功近利。

话刚刚抛出来,政要又开始说江州,说海城,说G城,偶尔说说北京的交通和近些年的变化,这些话,似乎都无关痛痒,其他人也跟着说起了天南海北的事。

申璇仔细观察桌上重要人物谈话的内容,好在这么多年在裴家的时候做过很多功课,哪个年代人,对哪些话题感兴趣,她也会主动说一些趣闻,让人印象深刻,话却不多,并不抢任何人的风头。

很平常的一局饭,政要中途离开去卫生间的时候,申璇看着江钊,轻声一问,“江大哥,昨天你和我哥住在首长家,吃什么好吃的了?”

“你这丫头,就惦记着吃。”江钊看着申璇,眸有赞赏,心道,申凯,你妹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悟性可真高,真会在节骨眼上算计人,这都住首长家里了,得是什么关系?分明就是说明信息部部长听的,脸上笑道,“都是些可口的家常菜。”

申璇的余光轻轻打量了一眼信息部部长,又对江钊道,“江大哥,江州我也没好好去玩过,下次去,你作东吗?”

江钊英眉笑扬,“当然!很荣幸。”

申璇看一眼信息部部长,调侃道,“周部长,您看看江-书记大方的样子,咱们一桌子人都去。”

周部长笑道,“好啊,好啊。”

不一阵政要回到桌上,一顿饭没说过任何关于牌照的细节,但饭局结束后,信息部部长留了电话给申璇。

申璇总算敢踏实的喘上一口气。

........................

白珊到北京的时候,是晚上七点。

到裴锦程酒店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半。

以为可以把裴锦程和李沁儿抓个正着,哪知她碰到的却是李沁儿一个人。

曾经没有结婚的时候,她能忍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因为白立伟总是说男人婚前花心贪玩人之常情,玩够了结婚后才不会乱玩,因为什么也吸引不了他,都经历过了。

一来怕他烦她,二来也的确想等他收心。

申璇她是不得不忍,那是正妻。可走了申璇,又出来一个李沁儿,实在叫她无法忍受,文珠说裴锦程还要带李沁儿去沙特注册,这个消息一直折磨她,折磨她好多天。

北京这么天寒地冻的地方,他说是出差,出差吗?分明就是申请了航线和莫家那个小祖宗到北京来玩,什么正事也没有,天天的玩。

她昨天刚到公司,便收到信用卡帐单,这个李沁儿怕是疯了!再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吧?到北京来也不忘疯狂的扫货,裴锦程是眼睛瞎了吗?年初八到现在,二十天都不到,居然这个女人身上花了六千多万!

怕是申璇也没有被他这样捧过吧?

白珊认为自己现在和裴锦程是合法的夫妻关系,李沁儿不过是个小三,她必须将这个女人弄走。

她并非独自到裴锦程酒店的,还有白立军和白立伟的陪同,气势便非同小可。

门打开,李沁儿站在门内,小兔子一样的纯洁眼神楚楚的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声音又小又弱,堪比白珊的斯文,“你们?”

白珊跟在后面,关上了房门。

“裴锦程呢?”白立军首先问。

“你是?”李沁儿讷讷的看着白立军。

白立军一噎,“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嗯?”李沁儿继续讷讷。

“少废话!叫裴锦程出来!”白立伟伸手便推开李沁儿,李沁儿“哎哟”一声跌在墙上靠着,皱着一对娇眉,怨艾着说,“好粗鲁啊,你们怎么可以对柔弱的女孩子动手啊?”说着又跟着人进了内套。

白立伟整个套房翻遍,也没有看到裴锦程的影,拉开衣柜倒是看到裴锦程的大衣或西装整齐的挂着,“你这个践人!”

“你说谁?”李沁儿往后退开,躲开来势汹汹的白立伟,挨巴掌的事,她可不能吃两次亏!

“说你!”白立伟声如金钟,吼道!

“我?”李沁儿抽肩一笑,“我脸上写着‘践人’叫你看见了?可我的脸明明和白珊都一样,干干净净的。”

白立伟肚子里一堆火,都要被李沁儿激出来了!她分明拐着弯骂白珊是践人!

白珊美眸一睁,审视的看着李沁儿,母亲的叙述中,李沁儿柔弱乖巧,听话懂事,惹人保护,话不多,裴锦程还没挨到就要脸红。

可!

现在这个?“你是李沁儿?”她实在不敢相信。

李沁儿微仰了头,此时对着白珊礼貌端秀,声音也软柔如丝,“我是李沁儿。”

白珊眸色一变,裴锦程被这个女人骗了吧?这有半点穷学生的样子吗?不过二十来天,脱胎换骨也没有这么快吧?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李沁儿秀脸肌肤如凝,娇眉灵眸,巧鼻粉唇。只穿了一件薄款白色的大毛衣,呢的米灰折边短裤,一双毛边的包腿肚的雪地靴,并没有穿酒店里的拖鞋,头发乌亮亮的,她凛了一瞬呼吸,的确是美。

李沁儿站在她面前,眼里都是底气,这底气谁给的?裴锦程吗?

“锦程手机不接,你让他回来,我有话同他说。”白珊拉住白立伟想要扬起的手,冷静的跟李沁儿说。

李沁儿耸了一下肩,靠在身后的桌沿上,抬起双手往脸上一搭,再顺势向耳后一抚,披着乌亮的长发便被她用优雅的姿势顺了一遍,下巴也收了下来,眼里亮亮的光也温软了些。

方才还是有一股子劲,这时候突然端庄大方,活脱脱一个大家闺秀,说话的语气也甚为礼貌,“珊姐姐。”

白珊一个激灵。

白立伟和白立军都忍不住一个激灵。

李沁儿微露贝齿,轻启粉唇,“珊姐姐,咱们都是做小的,也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的苦衷,你看看我现在,从洗发水护发素,到身体乳美足霜,再从貂皮大衣到内衣内库,可都是锦程的钱啊,你说说,我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拿他的,我哪有什么资格要求他接不接电话?”

“我是他什么人?女人而已,女人算什么?不就是上个床,睡个觉嘛,哪天他愿意再给我弄个几亿,让我给他生个孩子,我也觉得挺划算。”

白珊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本来就有些虚弱,听见李沁儿如是说,更是气抖,感觉身体里的气流都在逆袭,“你怎么说得出来这样的话?”

白立伟和白立军已经七窍生烟,这女人还想生孩子!

“难道不是吗?”李沁儿无辜的耸了肩,“珊姐姐,你说说,我拍个电视都得靠他,没了他,我就是个穷学生,什么也不是,我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多事,自然不会给他找事,他今天觉得不新鲜了,要去夜总会捧个小姐,明天要去北京大学找个正宗的中文系妹妹来一场正宗的柏拉图,后天要在机场邂逅一个皮薄肉嫩的空姐,这还不都是他兜里的钱的事,我去招那个‘万人嫌’的名干什么?他哪天不高兴了,不给我钱花了,你养我啊?你十几天给我花六千多万啊?你出资几个亿帮我买个女主角来当啊?你给我几个亿让我帮你生孩子啊?”

李沁儿突然一叹,伸手拍了拍白珊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珊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不现实啊,是不是?”

白珊忍无可忍,听到生孩子几个字,她就全身都起刺!扬起手来,一巴掌就甩到李沁儿的脸上!“你这个妓-女!”

白立军往前一步,瞠眼怒扬浓眉,一副要给白珊撑腰的样子。

李沁儿摸着脸,揉了揉,吐了口气,“行!打我?真有本事!”原本一双蕴着温泉的眸子这时候越来越亮,亮得瞳仁里泛了精亮的白光,像剑似的,她下巴再次抬起来。

房门这个时候突然被刷开!裴锦程长腿急急的朝这边迈过来!

...亲们,节日快乐哦,明天见。

273:不是说过了吗?等你啊

李沁儿一见裴锦程出现,眼睛一红,眼泪在眼框里转啊转的,就是死活也流不出来,赶紧扑过去就抱住裴锦程的脖子,脸埋在裴锦程的胸前,抽泣的声音,让人感觉她眼泪已经流湿了男人的衣服了,“锦程,锦程,他们打我!”

裴锦程小心的捧着李沁儿的脸,双眉紧紧蹙着,显得分外心疼焦急,“我看看,我看看。”

李沁儿抬着水汪汪的眼,干干净净的脸,委屈的告着状,“锦程,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打我,把我脸打得好疼啊。”

不认识?白珊一愣,方才她还叫她“珊姐姐”来着!

“她!”李沁儿转身抬手一指白珊,动作极快的扬起手来,一巴掌甩在白珊的脸上,明明打了人,却比被打的人先哭了出来,委屈声更大,倒进裴锦程的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子,绞扯着,一个劲的抽鼻子,“锦程,你看到了吗?她就是这样打我的!她就是这样打我的啊!打得好疼啊!”

白珊被扇得懵在当场,她是根本没有反映过来李沁儿会在告状的时候还她一巴掌,裴锦程到底是有多宠这个女人?才会放任到如斯地步?脸上的疼都没有感觉了,只觉得眼前心爱的男人呵护另外一个女人的一幕,才真的刺得她心脏发疼。

白立伟见状,大步过来就要扯过李沁儿,哪知裴锦程一转身,紧紧把李沁儿护在怀里,白立伟扬起的手,几下都没有甩到李沁儿的脸上!

白立军顿感面子全无,朝着裴锦程喝了一声,“裴锦程,你居然纵容这个姓李的打珊珊!”

裴锦程拍着李沁儿的背,“白叔叔,小珊先打了沁儿,沁儿还一巴掌,两个人都动了手,都挨了打,不是刚刚扯平了吗?女人家打架的事情,男人家掺和进来,多少会有些丢份吧?”

白立伟看了一眼白立军,眼里分明是气愤难平。

白立军听着裴锦程如此激将,却找不到反驳的话,的确是白珊先动手打了人,男人掺和女人吵架打架的事,自然是丢份的。一口气强咽下去,淡淡睨着裴锦程,“锦程,在外面玩女人,总该有个分寸,不能家里的都不管了吧?”

裴锦程小心的给李沁儿吹着脸,这时候偏头看了一眼白立军,继续检查着李沁儿脸上的伤势,“哦,白叔叔,我下个月会找时间跟沁儿去注册,她不是外面的女人。”

白珊这才感觉到自己也被打了脸,而裴锦程的目光却至始至终在李沁儿身上,不曾问过她是不是也疼,变心了,变心了就是这样吧?咸涩的泪水都往心里流去。

李沁儿继续往裴锦程怀里扑,又委屈却又难掩高兴的口吻,“谢谢你锦程,终于肯给人家一个名份了。”

裴锦程拍着李沁的后背,安慰道,“都说过不会委屈你的。”

再次从裴锦程的口中证实这个消息的时候,白珊还是没有经受住打击,差点站不稳,“你要跟李沁儿注册?”

白立军上前一步,怒视着裴锦程,“胡闹!”

“注册就是胡闹?那我跟小珊不也是胡闹?”裴锦程目光幽淡的看着白立军,把李沁儿揽在怀里,并不让任何人靠近。

白立军只道是裴锦程到北京瞎玩,可他莫名的感觉到有另外一种暗流,裴锦程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比以前多了一层东西,仿佛有一块厚厚的盾,在抵御攻击的盾,强悍的盾。“一个小明星而已,门不当户不对,玩玩就算了,注册这种事就不要考虑了。”

裴锦程哂然一笑,“那若是不注册,下次我不在的时候,又有人过来甩她一耳光,可怎么办?”

白珊一个激灵,立即道,“锦程,今天是我不对,是我挑事在先,以后不会了,但是注册的事,就算了吧。”

裴锦程并不回答,而是问,“你的脸没事吧?你们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呆几天?”

见裴锦程有些关心她,又不再追究打人的事,白珊心下微松,却在此时已经恨惨了李沁儿!眼里却依旧羸弱,道,“嗯,我们就住在这个酒店里,已经安排好了。叔叔过来北京有事,估计三天左右。”

裴锦程凤眸里流光暗动,白立军来北京?三天?为什么事?

“我先带沁儿去医院看看,你们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叫服务。”

“锦程,珊珊也受了伤,一起去。”白立伟抢道。

白珊望着裴锦程,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李沁儿怔忡间已经紧紧搂住了裴锦程的腰,迭地连声的凄艾喊着,“锦程锦程,我不要他们,我要你陪我,我要你陪我,我害怕,不要跟他们同路,他们要打我,我才二十岁,我打不过,我打不过的,锦程……”

崩溃!

黑线!

白家三人对于李沁儿这种下作行为感到十分崩溃!

裴锦程抱着李沁儿,又是一番安抚,口气微沉,“好了好了,我陪你去,你再闹下去,我烦了可让你回去了!”

李沁儿一秒收了抽泣之声,扬脸楚楚生怜的看着裴锦程,“锦程,我不闹了,我乖。”

白珊无力,见李沁儿如此,更不敢闹了,生怕裴锦程口吻倏尔落得严肃,是她先打了人,让李沁儿占了理,她一定要忍过去,这个李沁儿,一定要让她消失!

裴锦程揽了李沁儿,“小珊,你和白叔叔他们去医院吧,沁儿不肯跟你们同路,那我陪她去看看。”

白珊深呼吸,点了点头,“好。”

................

商务轿车上,李沁儿拿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嘟着嘴,“当时手慢了点,不然还可以再扇一耳光。”

裴锦程看着手机,发短信,对李沁儿说,“你又要去哪里玩?”

李沁儿轻轻的拍了拍脸,“我去逛逛街,然后找个地方蒸一下桑拿。”

裴锦程点了点头,“那我给你安排个车,重新给你找家酒店。”

“行。”

到了新安排的酒店,才到房间把东西放下,就有服务生把脸伤的药膏给李沁儿送了过来。

李沁儿并不用,而是开了相机功能,耷着眉,委屈的对着手机,自拍了一张脸上有指印的照片,发到了微信的朋友圈里。

发了之后便一直等着朋友圈里的反应,却终是没有等来那个头像的问候。

......................

裴锦程送走了李沁儿,手机里一直都没有申璇的电话过来,说好了等,现在打电话过去催,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显得很不绅士?

而且她说了和大哥一起的饭局,必然是非同小可的,他不应该去催的吧?的确不应该,那样显得太过叨扰,会很烦人的,对吧?

发了个短信问她现在在所在地方,车子却在不到目的地的地方停了下来。

下车的时候,跟楚峻北的司机说了“谢谢。”把大衣穿在了身上,行走的路面上,积雪仍在,脚踩在积雪上,一步一个脚印,一脚一个音符,他笑了笑,抬腕看了一下表,一个半小时,走过去差不多。

当时海城的雪没心情欣赏,现在北京的雪倒是觉得美得很,路灯的光影中又开始飞舞起了小点子,怕是又开始下了,房顶上的还没化呢。

这天空这样一阵一阵的泼着白色飞絮,明天早晨可能路上都会积上一尺厚了。

双手揣在衣兜里,并不像别人一样赶着回家,而是慢悠悠的散着步子,过一阵看一下表,她说喝茶的时间一个半小时。有大哥在,倒也不担心。

雪下得越来越大,扑在他的发上,眉上,眼睫上,现在竟也不化了,他时不时的抚一抚,让脸看起来依旧五官分明,并不被雪花遮盖。其他都还好,就是感觉风特别冷。于是把大衣领子立起来,脖子和耳边都遮了起来。

申璇跟着江钊和申凯陪人在茶楼喝茶,对方说过一个半小时后还有事情,所以时间结束得刚刚好,其实在雪天里散步,他第一次觉得,这是个很美好的过程。

等客人走了,几人离开包间,申凯说送申璇先回酒店,转头看到隔断屏风那边有一道女人的身影走过,眼瞳却瞬时一眯,回过头来,镇定的跟江钊说还有点事,先不回酒店,麻烦他送一下申璇。

江钊很爽快的应下来。

申璇并不知道裴锦程会到这个地方来找她,江钊一见此景,笑了笑,“我还有些事,先走。”

申璇点了点头,“好。”

她朝着裴锦程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伸手拍掉他肩上的雪,又拉下他的头,把男人头上的雪花也轻轻抚掉,双手捧着他的脸,沁凉的脸,心疼得揉了揉,想帮他揉得暖一点,“都说了一个半小时啊。”

他的手从衣兜里拿了出来,覆在他脸上放着的小手上,那柔软的小手可真暖,倒是他的手凉了,忙又拿开,怕冻着她,重新把手放进自己的衣袋里,笑了笑,“不是说了吗?等你啊。”

她一听这声音,这话,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头,心底一阵酸暖,倏地滑过……

.....亲们,还有一更,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274:9亲妈让儿子媳妇谈个小恋爱

申璇的手钻进裴锦程的衣袋里,袋子里很冰,面料很冰,手也很冰,她用自己的裹着他的,他挣扎一下,她又捏得更紧了些,他见她如此,便是一笑,任着她了。

穿着浅高跟的靴子,把脚踮得更高了些,用自己从空调房里出来的脸,贴在他在冰雪里冻过的脸上,吹着气,呵了他的耳朵,“冻坏了吧?”

耳边一阵暖阳般的风拂了过后,冻得发木的神经都跳了起来,他笑得更开了,“还好,这一路风景非常不错,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雪景,真是很不一样。”

也许这世界上有很多地方有更美丽的雪景,不是没见过,可是雪景再美,无心欣赏便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地方,果然心境不同,哪怕只是喧闹灰暗的街道,也会是最美的风景。

他个子本来就高长,加上一款毛呢的齐膝大衣,显得更是挺拔俊秀,站在雪地里,便是另外一种风景,申璇再次嘲笑自己犯了花痴,拉着他的手,往路上走,“冷得这么冰冰的,还说不冷,走,我们去坐出租车!”

“好!”

明明说好的是去坐出租车,两人却一路走着,并没有一个人抬手拦车,很多卖伞的,买了一把,他撑开,右手支伞,左手和她的右手扣在一起,伞支在中间,继续走着。

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吵起来的时候,你跟我翻脸,我也跟你翻脸,什么绝情的话都说得出来,什么赌咒发誓永不来往的狠话也放得出来,这时候倒弄得像两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似的。

不对,比陌生人又熟悉了一点,她喊他,锦程。他叫她,阿璇。而且她的手还装在他的衣袋里,跟他的手扣在一起,两人只是羞于说话一般,有时候沉默,有时候说几句。

路过王府井的商业街,两人扣在一起的手早已暖了起来,但是风还是灌着脖子,一家普通的服装店里面,围巾占了一块地方,堆在摊上面,上面有一个“高级鄂尔多斯极品羊绒五十五元一条”的牌子。

申璇伸手拿了一条白色的围巾,裴锦程立即皱了眉,“那边应该有大商场。”他还不至于给自己的女人买这种东西,看不上,也拿不出手。

明显的是嫌弃!

百分之百是嫌弃!

申璇不紧不慢拿着围巾就往裴锦程的脖子绕去,藏青的大衣,雪白的围巾,身姿颀长的男人面容雅秀精致,被这白色围巾一绕,帅气的男人立即添了一份柔软的味道。

裴锦程正要拿下来,申璇已经拿了同样的一条白色,往自己的脖子上围了上去,摸着脖子问裴锦程,“好不好看?”

男人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女人的小脸蛋本就白如贡瓷,这时候围巾一套上去,倒把她一张冻得有些泛红的小脸蛋衬出了水色来,“好看。”

多登对的一对璧人,围着同款的围巾。

身后都嘈杂了起来,“老板,服务员,这种白色的围巾还有没有啊?白色的!我要两条!”

老板忙了起来,“其他颜色也很好看啊。”

“就白色,白色好看!”

“就是,我也要白的!”

原本因为下着雪,夜里的生意就淡了很多,却因为从天而降的活广告,立即让店里的围巾生意火了起来。

可两个活广告对周围发生的事情都恍若未闻,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申璇从手提包里拿钱包,“我付钱,送给你。”

“好啊。”裴锦程笑了笑,凤眸里哪里还有一丁点的嫌弃。

申璇并非为了省钱,而是太冷,真要去找个高档的地方买围巾,也废时间,雪虽大,但她还不想回去,不如一人买条围巾暖着再在外面玩一阵,过了今晚就不要了。

哪知围到他脖子的时候,她就想,若是他以后不要了,她就把这围巾收着,跟她的放在一起,留个纪念。

等申璇付了钱,两人围着暖烘烘的“极品羊绒”围巾走出了服装店,申璇呵了口气,一大团的白雾就奔向了雪花里。

他的右手打着伞,左手把她的手包着放在自己的衣袋里,听见她问,“锦程,你晚上吃的什么?”

裴锦程晚上哪有什么味口吃东西,中午就吃得很少,从昨天到今天,他的心情时好时坏,这时候被她一问,果真有些饿了,停下来,他问,“你饿了?”

申璇点头,“我今天没怎么吃东西,想吃火锅,热腾腾的火锅。”说着,她跺了跺脚,“吃火锅,暖和。”

其实裴锦程也不想回去,外面虽然天寒地冻,雪花纷飞,但是可以拉着她的手取暖,可以打着伞阻止雪花在身上变成寒冷的雪水。

在外面,比在有着暖气的豪华酒店里舒心多了。

看她跺脚的时候,才发现她穿的高跟鞋,“脚累不累?”

申璇抿着嘴,鼻子里“嗯”着出声,摇头,笑道,“不累,我习惯了高跟鞋,而且这双鞋不高。”

裴锦程伸手把她耳边的发捋到耳后,又替她拢了拢围巾,“我们找找看,附近有没有火锅,如果没有,我们就去打车,怎么样?”

申璇低头,掩了额,垂首之时,她笑出了声,就在他白天发那条短信的时候,她还想过这样的场景,在雪天里,他们相对站着,他拢了她的围巾,捋了她耳边的话,然后跟她轻声说话。

她实在是一个不会发现的女人,他如此体贴,她却浑然不觉。

两人坐在包间里,涮着火锅,申璇的红锅煮得滚开,裴锦程的三鲜锅里煮着蔬菜。

看着申璇吃得那股子爽劲,裴锦程无法理解别人对辣椒的钟爱,“阿璇,你们北方人,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辣椒,舌头不难受吗?”

“什么北方人?我是海城的,海城并不算北方,你到底懂不懂地理啊?”申璇哼一声,“就你们G城人是南方人吗?”

裴锦程耸了一下肩,决定不在这个时候跟申璇争论这种不以地理位置判断分布的问题,申璇又道,“你不吃辣椒,舌头有味道吗?”

裴锦程道,“有啊。”

申璇跟裴锦程并没有相对而坐,而是挨着的两方,申璇夹了一块煮好的肥牛放进裴锦程的小碗里。“尝尝。”

裴锦程只感觉到舌头上涌出无数的清口水,看着都辣,他哪里敢吃这么辣的东西?

当然是拒绝。

申璇看着裴锦程不敢吃的样子,愈发觉得他可爱得很,因为他已经不敢吃得有些腼腆起来了。

要知道,裴锦程在申璇的眼里,压根和腼腆搭不上边,为了吃块肥牛,居然会腼腆,尴尬,这不是可爱是什么?

夹起肥肉蘸了一点点醋,又靠近裴锦程的嘴边,柔声哄着,“锦程,不怕,我已经蘸了醋,醋是解辣的,这样吃起来,就一点也不会觉得辣,你反而会觉得很好吃,超刺激,尝一点?”

不用吃,裴锦程已经闻到了一大股子辣味,头皮感觉都在冒汗了,还有醋的酸味,他又不傻,干嘛要吃自己不能吃的东西。笑了笑,把面前的筷子一推,“阿璇,你喜欢吃辣,就多吃点,我有三鲜锅就够了,还有没有喜欢的菜要点?”

申璇被拒绝了,顿感无趣。

就在她要将那块肉放进自己嘴里的时候,男人捉住了她的手,吃了她筷子上的东西。

裴锦程高估了自己的抗辣能力,整个嘴里都在发麻,疯狂的分泌唾液,那种辣一下子辣得舌根子和耳根子都在疼,还说什么沾了醋就不辣,他果然是傻了!哪此常识的问题,他居然信了她!

申璇一见裴锦程呼着舌头,辣得整个脸都翻红,笑不出来了,赶紧替他倒了啤酒,“锦程,锦程,你快喝点,我下次不给你吃了。”

一杯啤酒酒下肚,还是解不了辣,裴锦程整片额上脸上都在冒汗,舌头都辣得大了起来,“嘴里太难受,嘴唇舌头都麻了!”

申璇见状,也有些急了,站起来,倾身俯首吻住男人的嘴,四片唇贴在一起,一阵阵的辗磨,翻搅,勾缠着他的舌。

裴锦程不一阵便静了下来,申璇感觉到后,松开他,问,“还觉得麻么?”

裴锦程认真的点头,眼底却微有迷离,一个字轻轻吐出,“麻。”头皮都在发麻,被她给亲的。

“啊?”申璇看了一下包间的门,“我去让人倒杯酸梅汁过来,那个肯定解辣!”

不等申璇离开,裴锦程伸出长臂便再次拉下申璇的脖子,他眸色深深却又泛着复杂的光,“再亲一下,再亲一下就不麻了!”这次是他主动,吸啜上了她的唇,申璇的后脑被紧紧扣住,最后,被他拖到他身侧,她也被他吻得发晕,干脆一抬腿跨坐到了他的腿上,双臂在他脑后交叉,手便抱住他的头,他吻她时,她也用力的吻着他……

他的手,明明隔着毛衣在她的背上,这时候悄悄的,顺势的已经滑进了她的毛衣里,皮肤上被他温烫的手心摩挲得一阵阵的酥痒……

.....今天更新结束,亲们明天见。苍天哪,最讨厌幼儿园老师布置让家长做玩具到幼儿园去的有木有啊?暴走啊!

275:唇舌纠缠,碰出浓烈的火花

唇齿相依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唇齿,还有对方的。

裴锦程嘴里本就辣得直呼,申璇又一直吃辣,这四片烧过一般的唇粘在一起,便碰出更浓烈的火花来,叫人受不了,他用力的吸啜着她嘴里的气息,谁的味道已经分不出来,只知道这种近乎于轰轰烈烈的吻着实让他无法自拔。

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个吻太过热情,慢慢的他也尝不到辣味了。

唇片辗磨,便慢了下来,在她毛衣里的掌,抚得也慢了起来,她后背的脊柱骨,一节一节的,上面覆着的皮肤,滑趟得很,手沿着蕾丝的内衣边,摸到了前胸。

申璇嘤嘤的“嗯”一声,唇离开他的嘴,微肿泛红的唇片在雪白的牙边刮了一下,整张小脸扑扑的闪着由粉转红的媚色,手背揉在唇上,胸脯因为急促而来的呼吸,一耸一耸的,隔着毛衣,摁着那只手,“锦程,别摸了。”

裴锦程发现自己免疫力过低,申璇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对方在半推半就,只不过是朝他撒娇而已,于是不顾她的摁压,手掌滑进她内衣的薄片里,那一团热乎乎软绵绵又饱满充满弹性的东西一旦覆在掌心里,便腾地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块感。

她的嘴离开了他的,他便倾首去勾缠她的耳侧的神经,舌尖轻轻的,只挨到一点点她的肌肤,他记得她的皮肤上覆着一层浅浅的绒毛,那层绒毛要在阳光下才看得见,薄薄的,淡淡的,会被阳光染上碎碎的光,看着都心痒。

只需要他的呼吸扫过,吹摇她皮肤上那一层可爱的东西,她便会突然间轻颤,哼哼的发出些勾人的声音。

果然,她的脖子轻轻的抬起来,随着他轻柔致极的爱抚,抱住了他的头,小嘴便贴在他的耳边,那些嘤嘤嗯嗯的声音,一点点的,全部都灌进了他的耳心子里。

闻之,他手上的力道也重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欲望开始膨胀,控制不住的膨胀,拉住她的手,往他的下身移去,咬着她的耳朵,声音是低缓微哑,带着几分克制,“阿璇,怎么办?”

申璇本就被折腾得有些发软,摸到裴锦程的难忍,便不舍的去吻他的嘴,“回去吧。”

“回哪儿?”

“去酒店。”

男人明明被晴欲染得微眯了眼,嘴角却牵起几分戏谑,“你这么想要?”说完,还恶意的伸指夹住他握着的浑圆上的小樱桃,轻轻的抚捏。

“你!”申璇一咬唇,这死男人,在这种时候还要来占个赢吗?“那就不去了。”

“可我还想再吻吻你。”男人说完,原本抚在她身后的手,扣住了她的后脑,他担心一出门,被寒风一吹,这种感觉就没了,他原本只是想吻她,不是吗?

亲吻于情人来说,简直就是万恶之源,吻了嘴不够,还想吻耳朵,脖子没有拉开,他掀起了她的毛衣,含住粉粉的小樱桃,贪婪的吸吮起来。

“你疯了,你再这样下去,会把我衣服脱光的!”申璇拉扯着自己的毛衣往下拽,生怕突然会有服务员进来加汤,裴锦程恋恋不舍的从她的胸脯上离开,复又无奈的去舔她的耳朵,呼吸有些一断一续,“快要疯了,不想吃了,我要回酒店。”

两个人买了单,但是天下就这么扫兴的事,裴锦程已经想好,等会就在附近找个五星级酒店,刷开-房门,他就得把申璇脱了,到床上都太远了,在门口他就要脱-光她。

哪知一个电话打来,江钊说信息部那边的人约会结束,现在想再跟申凯谈谈,但申凯现在有事不方便,让她回去帮着应酬一下。

申璇从来不知道首都的人把节奏过得这么快,这个点已经不早了,居然还能约在一起谈事情?

裴锦程拉着出租车的门,不肯让申璇上车,“跟他说一下,明天谈啊。”

申璇也不想走,可是工作也很重要,毕竟有些人并不是说想见就能见到的,机会不可以这样错过,她只能好声好气的跟裴锦程解释,“锦程,我这次专门过来就是为了牌照的事,时间自然要依着别人的。”

裴锦程把申璇推进出租车,自己也坐了进去。“我跟你顺路,坐一辆车就行。”

申璇发现裴锦程不高兴,而且是很不高兴,一直都愁眉不展,眸里还似有怨怼,明明顺路,却一直都不下车,在申璇的酒店外停车时才一同下了车,然后不理申璇,去了一楼休闲吧的位置,找了处位置坐着。

申璇本来已经准备进电梯了,但又停下脚步,去了总台,重新开了一间房。

这个时候,那个位置的灯没有十二点之前亮,侍应生也下了班,看着裴锦程一个人坐在休闲吧那边,他抽烟的时间少,在这种地方更不会抽烟,如此坐在那里,显得孤零零的,总台小姐将早餐券和房卡都一并放在小卡夹里,身份证放在小卡夹面上,双手握着小卡夹,递向申璇,微微一颌首,面带微笑,“申小姐,祝您愉快。”

申璇接过卡夹,“谢谢。”

朝裴锦程那边走过去,弯腰拉起他的手,把房卡放在裴锦程的手里,盈盈一笑,“你先上去,等会我去找你。”

裴锦程拿着房卡,心里别扭的就觉得怎么也不舒服,明明她住在这里,却要另外给他开一间房!

好象他多见不得人似的,要藏起来么?

怕被别人看见?

“干嘛要这么浪费,赚钱很辛苦的,又开一间!”

申璇头低得更下了一些,去看裴锦程的眼睛,“我跟我哥他们住一层。”她知道申凯一直都不喜欢裴锦程,现在又离了婚,万一一见面又是不愉快,实在没必要。

裴锦程眸色沉黑下去,果然他是见不得人呢,“嗯。”应这一声的时候,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又没得选,吃火锅时的热情都被浇灭了。

虽然说是热情被浇灭了,但裴锦程进了房间还是去洗澡了,洗得也是心里面怨来怨去,感觉自己很不被重视,又认为备受冷落。

一个澡在怨念中洗完,围着浴巾出了卫生间,睡在床上便觉得百无聊赖,只能打开电视,看完了一个点播电影,那女人还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

..........

申凯跟着那道身影一直追出茶楼后,看着那女人拦了出租车,他也紧随其后,拦了一辆车。

一直在出租车上,跟着前面的出租车,但前面那辆车要去的地方似乎很远,从堵车的北京一直到车流越来越稀少的外环,出租车司机心里已经有些发毛,“先生,前面那辆车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车子跟着了?怎么会这么远?”

“前面的车子有绕路吗?”申凯紧紧的崩着神经,问司机。

司机隐有担忧道,“有一点绕路,但估计也是前面的司机自己绕的,没有兜大圈子,这方向都是往河北的,你看,这六环都出了,要不,咱们别跟了?”

申凯摇了摇头,“跟!”好不容易逮到她,这个机会,绝不可以放过!

黑幕的天空中,一直在泼洒着雪花,不是很大,路面也没有积出无法前行的厚雪,前面的车子在一处农庄外停下来。

申凯车上的司机跑了一趟长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真是快到河北了!”

申凯发了个短信给申璇,“小五,晚上我见一个朋友,要叙旧,太晚了就不回酒店了,你早点睡。”

不一阵申璇便回了短信,“嗯,玩得开心些。”

申凯用手机定位了自己目前所在的地址,权衡再三,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你留个电话给我,我再留另外一个号码给你,是我一个朋友的,如果明天早上我没有打电话给你,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转告我的妹妹,不要担心。”

申凯的口气过于正式,让人听着有一种交待后事的悚然!

出租车司机感觉踩着刹车的脚都有些抖了起来,转身向着后座的男人紧张的说,“我说哥们,咱们报警吧?”

“报警?”申凯微垂了睫,不让司机看到他一瞬间复杂的眼神,复又抬起眼睑,看着司机,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用,见个朋友而已,久了没见,担心会喝几杯。”

司机这才应了下来,赶紧把自己的手机留给了申凯,申凯又把江钊的手机留给了司机。

申凯知道,前面的车子定然是发现了他跟踪,大晚上的,后面跟着出租车开着灯,同路也不会同得这么巧,前面那个女人狡猾狠毒得很,有很强的反追踪能力,怎么可能没发现?但他还是下了车,拢了衣领子,朝着前面那辆车走去!

两辆出租车前后离开,往农庄里走的女人穿着连帽的羽绒服,帽子遮着头,虽然羽绒服臃肿,但是一双腿却能辨出生得细直修长。在跨进门槛时,步子一顿,停了三秒后,才又抬步往里走去!

....还有一更,99要先吃饭,出更会很晚,大概十一点半左右。年底加月底,公司很忙,所以这几天中午午休都没有空码字,这几天的更新都会延后,谢谢亲亲们没有抱怨,么么哒。

276:9亲妈炖了肉,也不知道香不香

申凯以前是在检察院工作的,遇事会想很多面,而此时,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跟了进去。脚才一跨入农庄大门,腰间突然被顶上一块硬硬的东西,身后的女人道,“别动!”

女人的声音很小,压着的,凉凉的不带一丝人情味,甚至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腰间的硬器戳了他,女人拽着他后背的衣服,往偏道走廊走去。

农庄里根本没有活人的味道,虽然相对干净,但死气沉沉。

才被推进一间屋,外面扬起一个大婶抄着当地的口音,殷切的喊着,“姑娘,你回来了!”

女人关上门,朝着房门外喊了一声,“我要休息了。”

申凯眼前一片漆黑,屋里没有亮灯,只觉得身后这女人太不懂人情世故,外面的妇人喊话的声音热情成那样,她也是冰凉一句,顶着他腰上的东西不用说他也知道,是枪,却没有一丁点害怕的情绪。

女人听着门外动静,过了好一阵,才摁了灯的开关,那灯光线算不得亮,申凯打量着这间屋子,简单得只有一张桌子一排衣柜和一张床,地板是水磨石的地砖,一看就透心凉,衣柜和床都是深棕色,床单竟然是深灰色,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的闺房会是这个样子,连个镜子都没有!漂亮的女人不都爱照镜子吗?

听到空调“滴”一声响,房间里有了吹暖风的声音。女人的拉拉链的声音响起来,羽绒服摩擦时的“刷刷”声传入他的耳朵,腰间的枪依然顶着他,他慢悠悠的转过身来,那女人正单手脱着外套。

她换了只手拿枪,终于把外套脱掉了,厚圆的羽绒服一扔,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纤瘦的身材,165,于他来说并不高挑的个子,却硬梆梆的摆在他的面前,气势半点不落。小巧的手枪抵在他的胸口,她的声音就像她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的光芒一样,裹着万年的寒霜,根本是无法动撼的冷硬无情,“跟踪我?”

申凯的眼睛看着她,正对着他心脏的是不长眼的枪口,而他却依旧安之若素,淡然道,“不是跟踪,是跟。”

对于申凯的文字辩解,女人并不争辩,而是压着声,重声道,“马上走!”

申凯继续问,“申家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无可奉告!”

申凯眸里翻搅起来的暴风雪,也越来越狂肆,“你到茶楼,是不是想对我妹妹下手?!”

“我在你眼里,那么言而无信?说过不会动你妹妹,便会信守承诺!”这时女人抬腕,看了一下她的表,复又看着申凯,眼瞳里那些冰霜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上次你欠我一条命,这次你双规没有将我供出来,我们扯平了,你马上走!”

“我双规我的事并没有见报,你也知道?”申凯虽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少了平日里在申璇面前的痞气,多了一份凝重,可此时却突然生出一丝揶揄,“你倒是很关心海城的事。”

“自然。”

申凯冷了声,继续追问,“申家的事,是你们所为?”

“再说一次,无可奉告!”

女人拿着枪的手再往前一推,申凯往后退了一小步,他指了指枪,耸一下肩,“要开-枪的话,应该先上膛。”

“早知道你这么不怕死,当初就应该把你扔狼肚子里!”

申凯闻言,阖了眼睛。好一阵,才又睁开。

见女人收了枪,转身去桌子那边,上面放着一个暖水瓶和一个杯子,他走过去,打开暖水瓶的盖子,给杯子里倒了水,“告诉我你幕后的人,我会帮你重新弄个身份,出国。”

女人冷嗤一声,“出国?为什么不把我弄到月球上去?那里才安全!”端起水杯,女人再次看表,“我最后说一次,马上离开。”

..........................................................................

酒店里的暖气一直都没有关过,而申凯一直都觉得全身冰凉,无数次的梦境里,他都躺在一片空旷的雪地,全身都无力,四肢都冰凉,他睁开眼睛,看见躺在边上的女人敏捷的伸手,两手拉住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的狼嘴,几乎是瞬间,只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狼的上下颌突然分开!狼血溅了女人一脸!而她,依旧是波澜不惊的镇定,抽出靴里寒光乍现的匕首,一下子割断了还想哀嚎的狼喉,断了后患!

“呼!”他从床上坐起来,大口的喘着气,用力的甩了头,这个梦已经缠了他很长时间,几乎夜夜准时来!

晚上他又打电话给了那个出租车司机,回到农庄外接他,好在司机并没有走远。

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就那样跟着她进了那农庄,竟连防备的后路都忘了想!

他应该如何追查,才可以揪出她幕后的人?检察院工作多年,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会不知道当时报警抓了她就是最好的办法!

......................................

申璇钻进裴锦程房间,并没有先进卧间,而是洗头洗澡,然后围着浴巾,吹头发。

裴锦程其实已经睡着了,凡是吹风机就没有无声的,申璇虽然关了卫生间的门,但裴锦程本就一直心烦意躁的欲求不满,睡着了也在做梦,刚刚听到水声的时候,已经有些想醒,这时候听到吹风机“呜呼呼”的吼声,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披了件浴袍下床,压开卫生间的门,申璇撩发吹发的样子便映入眼帘,这浴巾围在她身上,遮住了胸,却只能遮住一点点臀,下臀那一部分圆弧,真是诱人得很。

“几点了?”他走过去。

“一点半。”

“这么久。”虽有抱怨,但他已经从她的手里拿过了吹风机,站在她的身后,替她吹头发,还记得上次在G城,她的头发湿湿的,就那样倒在床上睡觉,发着高烧。

头发一定是要吹干的。

“还是吵醒你了。”申璇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后,这时候她没有穿高跟鞋,镜子中可以看到他高出她一个头,雅秀精致的脸庞清晰的映在镜子里。

一边吹着头发,身子却越挨越近,他的前身已经贴到了她的后背,为了吹到头发,一个劲的把后背披着的发往前面撩,撩着撩着,前面压着的浴巾越撩越松,“哗”一下子滑了下去。

吹风机还在“呜呼呼”的叫着,那管子像洗衣机的出水管一样,软得很,轻得很,吊在墙面上,随着风涌出来的力道,一阵阵欢蹦着。

裴锦程偏首低下,拉过申璇的下颌,用力的吻上去,吹个头发,已经吹得他那处硬如钢铁,她胸前那蜜桃被他揉得发了粉红,愈发的诱人起来,他原本一直回避她的脖子,这时候却从她的身后,一直吻着她的脖子,那些有吻痕的地方,他都一一吻过,全都清洗了一遍才甘心。

一边用力的吻她揉她,一边拉开自己的浴袍带子。

卫生间里的灯,很亮,亮得申璇根本就不敢离开他的嘴去看镜子,却在这时,他松开了她的嘴,低头去吻她的肩膀,而用手兜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镜子,另一只的指抚捻着她下身嫩软的花瓣。

窘迫!

看着镜中的自己脸红如霞,唇瓣红肿,腿间已经有了湿滴的黏感,她娇喘着喊了一声,“锦程!”

“嗯。”他把她夹在他的腿间,微蹲了身,缓缓的将自己推了进去。

吹风机狂乱的叫着,在瓷砖的墙上碰撞着,暖暖的风一阵阵的乱吹着,女人的头发,时不时的吹起来,扑在男人的脸上。

他低沉的抽了声气,有些恨恨的咬牙,“阿璇,想死了!你是不是也好想?”

听着他粗噶沉浓的呼吸声,她也被他的抽送弄得阵阵疲软,分不清他说的是想她的人,还是她的身体,但她还是说,“锦程,我想你。”

“我也是,都想死了!”他握着她胸前柔-软的手,就像他在她体力冲-撞的力道一样,时而重,时而沉,时而又温柔缠绵。

将她翻转过来的时候,扯了条浴巾垫在台子上,将她放到台子边缘,再一次挺-身进入的时候,她向后仰去,他一俯身上去,兜住了她的后背。

洗手池的台子上干净得没有抓扯的东西,晴欲烟花被送上高空正要爆裂的时候,台子上一堆酒店提供的梳子,牙刷,小篮子,全被激动得喊叫的她扫到了地上,“锦程!锦程!”

她在他身下动情的喊着他名字的时候,他一边在她身体里冲-撞得大汗淋漓,一边应着她,“阿璇,我在,我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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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你这么凶,我还能嫁给谁?

缠绵一夜,阖欢入眠。

翌日清晨,才六点,申璇感觉有些渴,伸手拧亮了小灯,去拿床头柜上水杯,这几天因为在北京的事情比较特殊和紧张,所以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恰在这时,收到一条短信,静音也看到了闪亮的屏幕,是辛甜发给她的,G城的报纸头条。

大致内容是昨夜裴锦程旧爱争风吃醋千里追郎,动手打伤新欢李沁儿,李沁儿还击,裴锦程送新欢去医院,丢下旧爱!

枕边的男人呼吸还匀,尽管他解释过李沁儿和他没有关系,可申璇心里还是隐隐一痛,不知何故的,一痛,为李沁儿还是白珊存在,她不知道,也分析不出来原由。

昨夜他和她在一起,他们一起散步,买围巾,吃火锅,他等她,一直到很晚,他们在一起一晚上,身体都给了对方,相拥时每一秒都是欢愉。

转过身去,回了一条短信,“小心肝,以后别发这种消息给我了,你这几天好么?”

不想知道了,装不知道吧,一切都去了解的时候,活得又痛又累,至少昨天晚上,她很开心,他爱不爱谁,喜欢不喜欢谁,和她没有关系,和她有关系的是,她喜欢他。

等了很久,辛甜也没有回信息,她没什么睡意,但又不想动作太大吵醒裴锦程,正要强迫自己再睡一阵之时,辛甜回了一条短信,“阿璇,他到北京了,很想过去,但是昨天晚上我打电话到他住的酒店,是个女人接的电话,说他在洗澡。”

申璇心里一揪,“小心肝,放下吧。”

“阿璇,我三十岁了……”

“我感觉我只能活三十一岁,我生日快到了,我快死了。”

申璇看着短信,似乎看到了正在发短信的辛甜已经泪流满面。她无法理解那种禁-忌之恋的感觉,申凯对她再好,她也从未产生过想要把哥哥的衣服扒干净扔上床的感觉。

而裴锦程,她看到第一眼,就想把他八光了往床上拖,是真的,就有那么大胆。

虽不能理解禁忌,但她能理解那种求而不得的残忍,那种濒临绝境的枯涸,跟看到自己的终结没有什么两样,“小心肝,要不然你到海城来吧,别在G城了,你来帮我或者自己做事业都可以,时间久了,会有更优秀的男人出现,你见不到他,就忘了。”

人在劝慰他人之时,总有博大的胸襟和清晰的思路,条条大路都通罗马,没有办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路子,劝慰别人之时,总觉得只要那样做了就可以,多么简单。

见不到他,就忘了。

当初想骗自己,没骗成功,现在又去骗自己的好姐妹。申璇自己都觉得这个的劝慰苍白无力。

“阿璇,我生日的时候,你过来吧。”

“好,喜欢什么礼物?”

“陪我睡一觉,免费。”

“嗯,免费。”

黑了手机的屏,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这才拿起水杯,喝了水,总感觉时间短暂,不够他们相聚,放下水杯后,在被子里从他身上翻过去,翻到他对面,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去亲吻。

裴锦程眼睛也没有睁开,迷糊着回应着她的吻,然后准确的摸到她的胸,贪婪的开始揉,本能的去摸她下身的花瓣,等水流开始潺潺之时,便拉开她的腿,攻占了进去。

清晨的欢爱,放松又刺激,跟缱绻温柔的梦一样美好……

.....................................................

申璇和裴锦程穿着自己的衣服,又一同进卫生间洗脸刷牙,裴锦程觉得北京有些干,便把申璇的乳液护肤品抹在自己的脸上,申璇对着镜子描着淡妆。

裴锦程觉得申璇的护肤品比自己的香味好闻多了,手在自己脸上抹,目光却睨着描眉绘唇的女人脸上,“你这个事情,要跟几天?”

“难说,本来说三天就有眉目,但现在看来,哪是三天的事。”

裴锦程知道这次申凯过来,肯定会帮申璇,而且还有江钊在,“应该快了。”

“但愿吧。”

“我明天要离开北京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只看着镜中的自己,无事可做。

申璇描着眉的手,一顿,此时幡然醒悟过来,他们已经不是夫妻,分开是必然的,努力不去想辛甜早上发的那个短信,白珊到了北京,他是和白珊一起回去吧?化好妆,撩了发,一下转身搂住裴锦程的脖子,跳到他的身上,捧起他的脸,便亲了一口,“那你回了G城,给我电话。”

裴锦程说不出来,只觉得这样子的申璇,他喜欢得很,喜欢得一点也不想放下来,就想这么一直抱着她,一直抱着,把她抱回G城去,抱回梧桐苑,二楼有他们的卧室,然后抱她放在那张床上,在那张床上要她,他觉得她才真正的属于他。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脑海中,蓦地又跳出这句话来,心里一软,“好,每天给你打。”

裴锦程抱着申璇,明明亲密到如此,偏偏心底却翻滚着浓浓的依恋和不舍,“阿璇,我今天会很忙,晚上不能过来了,你有事跟我通电话,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尽力帮你。”

虽然他跟她说,他同李沁儿之间没有关系,但是一想着李沁儿那天晚上刷卡请客的阵势,说买东西的阵势,她心里就犯膈应,话还没说出口,脸已经红透了,实在觉得太过难为情,“我缺钱怎么办?”

“找我啊。”

“要多少都给我吗?”

他轻轻一耸肩,明明是无所谓的动作,眼里和声音却是一个斩钉截铁的“给!”字。

给!看他看得如此爽快,不含犹豫和算计的迟疑,心里不是不喜的,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溢出心间,漫得到处都是,跟刚刚说要离别的酸楚混在一起,这滋味,是出奇的美好。

他要帮她,但她记得裴家爷爷的话,不能遇到事就去找锦程,没有事的时候又把他抛弃。

她那时候不是真想去找他,只是想找一个牵扯不清的理由,什么事都可以不低头,遇到爷爷的性命攸关之时,她总可以低头了吧?她总可以去找他了吧?那时候,她想他啊。

现在不用了,他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不管如何,他会记挂他,她现在是申家的人,不能一遇到事情就去找他,她应该努力把自己家里的事,做好。

这样他们在一起,她不图他什么,便不会矮他半分,便会平等的在一起,他便再也不会说出她欠他的话。

她不要欠他,她只要爱他。

她给的,都不是债,是爱。

她想,总有一天,会走到那一步,虽然她还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给些什么才好,她还需要去了解,他需要什么。

被他抱着,挂在他的腰间,抱着他的头,她的声音偏低,并不软糯,可是放缓放柔之后,尾音像绕动着低低的磁,挠人得很,“锦程,昨天很开心,我会记得,这次北京之行,我很开心。”

“我也是。”他抱着她,置在腰间,她便比他高出一些,他的头阖在她锁骨处,眼睛也阖了起来,像是在喃喃呓语,“阿璇,我也是,北京的雪,很美,是我从小到大见过最美的雪景,比瑞士和日本的都漂亮。昨夜很开心,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火锅,这酒店的环境很好,虽然不是总统套房,但比总统套房住得舒心。”

她的脸偏着,阖在他的头顶,不是平头,他的发虽粗,却并不扎脸,呵呵的笑着,“真是好利的一张嘴,真是好甜的一张嘴。”

他却笑不出来,“阿璇,还记得那次在G城你答应过我的事吗?不可以跟别的男人交往,不可以嫁给别人,昨天我等了你,这件事,你要等我。”

她噘起了嘴,哼了一声,“你这么凶,我还能嫁给谁?我可怕你拆了我的骨头,我可斗不过你。”

他无奈的轻叹,“你不气我,我哪会拆你的骨头?”他怎么舍得?

舍不得从他的身上下来,还是要从他的身下来,两人收拾好后,出了房门,申璇把裴锦程送下楼,送进酒店外停着的出租车里,朝他挥手。

裴锦程坐在出租车后座,脸上她的护肤品味道还有飘着幽香,像她的脸还贴在他的脸上,白色“极品羊绒”围巾还绕在脖子,暖得很。手机叫唤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又装进衣袋里。

不一阵又叫唤起来,再次拿起来,看着来电上的名字,看了一眼窗外素裹的北京城,半晌才接起来,“喂,小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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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事态严重

“锦程,你什么时候回酒店,我在你房间外面。”

裴锦程接着电话,懒懒道,“我现在有事,不回去,我找个人陪你到北京城转转吧。”

“转什么啊,到处都是雪,锦程,我去找你吧。”

“晚上吧,我要带沁儿去见个人。”

白珊在电话那头沉默,“锦程,你这么对我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到特别的快乐?”

裴锦程轻声反问道,“小珊,你这样跟我在一起生活,有没有感觉到特别的快乐?”

“那以前你为什么能快乐?”

“以前我没结婚,怎么玩都可以,有什么错?”

“你在为了申璇的事,报复我?”

“我没有报复你,小珊,我只是觉得你想要个名份,你觉得这个名份于你来说,很重要,我就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现在是李沁儿?”白珊不依不饶起来。

“小珊,我劝你别打沁儿的主意,她脾气不好,年纪很小,没有什么包容之心,你没必要去跟她争个是非对错。”

“你知道不知道这样有多过份?走了一个申璇,你又弄一个李沁儿,锦程,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裴锦程默了一阵,“有时候不是说你想让我把你当什么,我就能把你当什么的,有些事情,我情非得已,很难做到。”

白珊紧紧的呼吸了好几口气,她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等来的却是他这样的对待,连好好见个面都不肯?“以前你在外面玩,好歹注意我的感受,现在你就不能收敛一些?”

裴锦程轻轻的笑了一声,有些凉薄的意味,“收敛?我没有收敛吗?在G城,是我想上报纸和杂志的吗?现在那些搞媒体的,能赚钱什么新闻都要挖,你们家里人不高兴,闹到公司来,我还刻意回避到了北京,并不想让你不舒服,可是你怎么做的?你把你父亲和叔叔全都弄到北京来,想给我难堪,还是想让我当众给你陪个不是?”

裴锦程过于不友好的口气让站在房门外的白珊瞬间愕然,马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解释,“锦程,我本来是一个人来,我叔叔来北京是有他工作上的事要处理,你知道的,这两年G城一直都在动荡,不停的换领导班子,我又根本不懂他的事,我们只是顺道,顺道而已,我并没有拿叔叔来压你的意思。”

裴锦程心里了然,白立军果然是有别的目的,听到白珊如此说,口气便有所好转,“你先在北京逛逛,我不带沁儿一起。”

白珊终是松了口气,裴锦程果然是不喜欢她跟父亲和叔叔一起的。她真是傻透了,明明知道他讨厌束缚,偏偏还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施压,让他厌烦她,一次次的把他推得更远,他答应了不带李沁儿,这就是个好的开始了,不是吗?

“好,你忙好了,给我电话好么?”

“嗯。”

.............................................................................

裴锦程的出租车在天-安-门广场边停下来,他付了钱,下车。

后边一辆军牌越野往这边开过来,到了面前的时候,他伸手拉了车门,坐了上去,楚峻北一见裴锦程坐上车,便笑道,“哟,裴大少今儿这身打扮真是春风送爽啊,雪地里都感觉暖洋洋了。”

裴锦程坐在后面,难得不还嘴,只是笑笑。

楚峻北看了一眼坐在副座的云烨,“诶”了一声,“云少,你看看,咱裴大少脖子上这条雪白的围巾是不是特别漂亮,跟春天里的梨花儿一样,白透了,哈哈!”

云烨转过身来看着裴锦程,亦是舔了微干的唇,笑了笑,调侃道,“真白。”

不怪楚峻北这样取笑裴锦程。

裴锦程脖子上这条围巾连缝着商标都没剪,刚刚在出租车里实在太热,他有解开过,下车又重新围了起来,商标便朝了外,这种连听也没听过的杂牌就算了,偏偏那商标并非水洗标或者绣标,一看就是便宜货。

“你不觉得很衬肤色吗?”裴锦程闲适的坐在后面,并不觉得自己穿几万块的大衣就不能戴几十块钱的围巾,这似乎并不冲突。“这个颜色跟我的大衣颜色很配。”

“好配啊,你赶紧把商标剪了吧,剪了的话,没人知道你买的地摊货。”云烨的钥匙扣上吊着一小把瑞士功能刀,递给裴锦程。

裴锦程刚一接过,后来心思一动,又把钥匙扣推了回去,“我为什么要剪?”不紧不慢的拿下围巾,重新折,将商标包在里面,“放心吧,今天不给你们丢人,北京这鬼天气,没条围巾,叫人怎么过?”

楚峻北还欲说点什么,已经叫云烨用眼色给制住了。

云烨心里清楚得很,裴锦程这条围巾怕是申璇的,内分泌似乎不那么失调了,只要把这个状态给维持下去,回G城就会正常些。

时间这么紧,也不想再开什么玩笑,偏首向后看着坐在主驾驶位后面的裴锦程,“锦程,白立军到北京来的事,怕是有点烦人。”

裴锦程将商标裹住的围巾重新挂在脖子上,车里空调很足,有些热,便没有绕圈,看着前排的云烨,“我知道,现在已经在传副省长出了点问题,怕是随时都会下来,他一门心思想要那个位置,这次来,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如今楚峻北要去南方发展,云烨一直有心拉拢楚峻北到他们这个阵营来,也没有想要瞒他的意思,而且之前也就G城的局势跟楚峻北分析过,所以并不避讳的继续跟裴锦程说道,“他已经是省公安厅厅长,再兼了副省长,下一步省长就是他的,这位置万万不能给他。”

裴锦程斜倚着门边,“我知道,副省长,省长的位置都必须是远哥的。”他看着云烨,一脸平静,心里却是骇浪翻涌,“他如果兼了副省长,再做了省长,我再也不用喘气了。”

云烨又道,“可他毕竟是实权厅长,背后又有白家,白家再不济在G城也有很强的经济实力。远哥就算是市委书记,终是少了些什么。”

裴锦程已经明了云烨的话,这种暗示太过明显,“阿烨,到现在了你还不相信我?白立军后面有白家,可经济实力,白家如何裴家比?G城谁又敢拿经济实力来跟裴家相比?钱这一块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说过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现在我担心的是,我们太稳,白立军会比我们动作快很多。”

说到这里,裴锦程微微一顿,眸色一闪,倏地忽亮,“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你说。”云烨问,楚峻北一直安静细心的在听。

裴锦程道,“如今我们都在北京,这个地方很敏感,我们G城纵使很多习俗被默认,但白立军身份特殊,如果白立军的侄女嫁给别人做妾的事情,在北京这个地方闹开,你们觉得会怎么样?”

云烨方毅的下颌蓦地一紧,崩得更加冷硬,他马上打断道,“不行!不能拿这个事情开刀!”

裴锦程“哦?”了一声,“我都不怕牺牲,你怕什么?”

云烨摇头,“你做生意的,有什么好怕的?你和申璇最多离个婚就了事,申璇还能去告你,让你坐牢吗?可是我们莫家就不好过了,我姐姐当初就是死活要嫁进辛家做妾,父亲还为此跟她断了父女关系,虽然如此,但后来时间长了又都在来往,而且也没有避嫌,特别是有了阿甜之后,阿甜在父亲家住了很久,外界眼中,这层关系并没有断,连阿甜都一直觉得没有断。若是为了这个事情闹起来,莫家也要受到很大的牵连。”

云烨说到此处,眸子里凛冽的精光愈发的沉重起来,“而且这件事情如果被挑起,得罪的就不是白家一家,我们会和很多家族走到对立面去,用其他办法!”

“……”裴锦程沉默下来,自然是认同了云烨的看法,“峻北,白立军都去见了些什么人,你那里能不能查到?”

楚峻北道,“早上阿烨就已经在叫我查了,等会到了吃饭的地方再说,我父亲替你们约了人。”

而就在这时,楚峻北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之后,听到对方说话,他马上快速靠边踩了刹车,裴锦程根本没有系安全带,一下子撞到了前面的椅枕上。

楚峻北一挂电话,马上转过身来,看着正在抚额的裴锦程,急沉的语气,显得事态严重,“锦程,咱得马上去你太太的酒店,白立军刚刚见了几个人,去了你太太那里!他并不是一个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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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别让我放弃

裴锦程一早到如今虽然偶尔也因为局势问题锁眉,但总体来说心情都是大好,所以一直都不温不火,他人调侃时亦是莞尔应对。

可面对楚峻北这一番说辞和口气之时,裴锦程条件反射似的猛拍一把楚峻北座椅的后背,震声道,“快点过去!”

.............................

白立军到达申璇的房间外时,申璇刚刚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衣服,绾了发,这几天都要穿得稍显正式,好应对突如其来的饭局。

从猫眼里便看到了白立军,原不想开门,却还是挺了背,开了门。

“白厅长,你好。”申璇寒暄之时,并不伸手请握。

白立军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个人,申璇不熟,没见过。

白立军看着申璇,开门见山,“你想拿信息部这块牌照?”

“对。”申璇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抱住了自己的双臂,显得闲散清傲了起来,明眸里,一圈圈荡起的是意味不明的自信。

这个动作,于白立军来说,看起来极不尊重,一个地位不如他的人,绝不可以站在他的面前以这样姿态与他对视!当官的向来都比经商的有优越感,特别是像他这样有实权的官。

虽是心里这样想着,但他却并不表露出来,而是道,“申小姐不让我进去坐坐?”

申璇哂然一笑,“恐怕有些不方便,如果白厅长需要和申璇谈些要事,不如我们去酒店的商务应酬厅,怎么样?”

白立军道,“那就请申小姐移步吧。”

申璇大方的点头微笑,转身去房里拿了手提包,关上门后,走到了隔壁房间,摁了门铃,江钊出来开门,申璇虽是穿得正式还绾着髻,但一脸的笑,是邻家女孩才有的味道,“江大哥,我哥醒的时候跟他说一声,我在18层和G城的白厅长一起喝茶,若要找我,直接过来就是了。”

江钊的身材比裴锦程略显宽厚,从房里出来,一下子就感觉一堵墙推了出来,“哦?”看到白立军,江钊便噙笑走了过去,“久仰久仰,原来是白厅长。”

白立军心下微怔,只查了申璇为了牌照的事情到了北京,昨天晚上和裴锦程在一起,倒不想江州的市委书记也过来了?这消息倒是锁得紧!

朝着江钊伸了手,“哎呀,江-书记!没想到在北京咱们也能碰上,真是有缘啊!”

江钊的手跟白立军的握在一起,对后面跟过来的申璇道,“小五,去把你哥叫醒,中午咱们跟白厅长吃个饭,真是难得一聚,得喝几杯才行!”

明明都是不相熟的人,却要做出一副比跟谁都熟的样子,那就只有像他们这样虚伪的人才做得出来。

申璇按照江钊的话,去叫了申凯。

白立军不料申璇搬出救兵,而且江钊于他来说,就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江州虽跟G城不搭边,但是像江钊这种青年贵胄也不是谁都去碰的,整个东部,一个江家立在那里,即使江钊在海城做市长的时候,海城的人照样要给江家面子,白立军又怎会不明白江家在东部军政商界的势力?这个江州的市委书记,比G城那个后台强硬多了,自是不敢怠慢。

而申凯和江钊走得这么近,难道江钊以后还要回海城?做Z省的省长?

若是如此,申凯有了那么强的合作伙伴,以后高升也不在话下了。白立军想到此处,不由深深的看了一眼申璇,当初他在裴家说,申家帮不了裴家什么忙,但如果申凯有朝一日入了省委,申家又岂会是现如今的模样?

申凯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白家和裴家什么关系,他清楚得很,而且也一直注意白立军的神情,对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到申璇身上。

坐在商务茶吧里,申璇心不在焉,她在G城的时候,白立军可从未给过她好话,昨夜她又和裴锦程在一起,白珊也到了北京,这一大早的兴师动众,必然没有好事。

白立军看着申凯,道,“牌照的事,申家落实得如何了?”

申璇适时抬起头来,赶紧抬手轻轻一晃,“白厅长,我哥和江大哥毕竟是走仕途的,谈论这种事情,万一教别人听去,还以为要干什么呢,牌照这么公开透明的事,还是别这样议论了,我说过不让我哥管公司里的事,白厅长有兴趣的话,还是打电话跟我聊吧。”

申璇说完,从手提包里拿出名片夹,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白立军,显得极有分寸和礼貌。

白立军脸色一沉,申凯和江钊是走仕途不方便议论商业秘密,难道他不是吗?这申璇分明就是在捏他的话,不让他的话题步入正题。

申璇自然不会让白立军进行他想进行的话题,若是谈牌照,没得谈!申家必定全力以赴,是赢是输都要到最后见分晓,不想退缩,不想被威胁。

若是谈私事,没得谈!她已经堕落至此,定不能让哥哥知道。白立军又不是裴家爷爷,他对她无恩无情,凭什么要听他的威胁?

申凯看了一眼申璇,她这个妹妹,从小到大那点花花肠子就没逃过他的眼睛,裴锦程现在就在北京,算了,他不想管她,更不想去左右她的思想,人怎么活都是一辈子,能让自已作主的,又有多少年?

至少他现在相信,这个妹妹就算再任性,也不会像四年前一样了,她一定会权衡考虑,若非到了不愿克制的时候,她必然会把握好自己。

申凯看了一下表,“白厅长,实在抱歉,本来江-书记说中午一起吃饭,我估计是没时间同你们一起了,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处理,你们慢用。”

江钊看一眼申凯,垂睫看着桌上茶杯之时,他心里就在盘算,果然这兄妹俩跟白立军这条线是不同路的,他马上看申凯,“那你的事什么时间能弄好?赶得上和我去三环的时间吗?”

申凯眸中精光与江钊轻轻一撞,已经明白江钊是在同他演双簧,便道,“恐怕再回来接你是来不行,要不然你和白厅长约个离我办事近的地方吃饭,到时候方便?”

“这样啊?”江钊浅锁一双英眉,轻“啧”一声道,“这个办法倒是好得很,只是你办事的地方都出了外环了,北京这堵车的情况有些严重的。”

白立军怎会没听出江钊的话外之音,且不说自己有没有闲心跟他们一起玩这种文字游戏,单说到外环往返的时间,他也耽搁不起,只怪自己那侄女半点不争气,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白家哪里还能指望上她?看来不管是李沁儿还是申璇,都留不得!

“你们忙,我也有事,这顿饭,咱们移到改天,江-书记,申市长到时候可别不给白某面子啊。”

“那好那好,白厅长,到时候咱们一定得聚聚。”江钊站了起来,主动向白立军伸了手,以示歉意,白立军马上也站起一和江钊握了手,又与申凯握了手,三个人将一通虚情假意的话说得眉开眼笑。

这个场面上的过场,他们一天不知道要应付多少,简直就是信手拈来,等打发走了白立军,江钊便又上了楼,申凯坐在位置上,沉默许久,淡淡的问了一句申璇,“以后出了事,会不会跟我哭鼻子?”

申璇被看皮,顿感窘迫,“不会。”

“你以前也跟我说不会。”

“哥!”

“小五,你这么大了,本不想管你什么,更不想去干涉你要跟什么样的人交往,可我自己也是男人,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是一种野兽对猎物的追逐,这是天性,但你们女人就喜欢动不动往感情里陷,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还想怎么样?”

“哥,我想再试一次。”

“你26了,你以为还是22岁吗?再过四年,你就三十了。”申凯原本打定主意不管申璇的事,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相信沉进感情里的女人是傻子,白家的人都找上门了!他的妹妹怎么会卑微至此?

申璇一听申凯这句“再过四年,你就三十了”,突然间觉得伤感,辛甜昨天那句话真的刺得她心疼,短信里的字,像活着的人一样,流着满面的泪,扑在她的怀里,一句句悲怆凄咽,“阿璇,我已经三十岁了,我感觉我只能活到三十一岁。我生日快到了,我快死了。”

对爱情求而不得的女人,感觉死期就在眼前,死过一次了,她想求生。

捏紧桌下的秀拳,眼睛紧紧的看着杯上升着的水雾,那水雾跟袅袅入耳的迷音一样,控制着她的意识,“哥,别让我放弃,好不好。”

申凯终是一叹,“你好自为之,我并不迂腐,但是别让两边的老人难过。”

申璇点头。

楚峻北的车子在收到电话后,调转方向,“那边江钊和申凯处理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而就在他们的车子刚刚转头前行之时,前方的汽车突然爆炸,前方升腾起一团火云,紧接着离他们近的一辆车接着爆炸,震耳欲聋的声响,强大的爆破气流冲得周边车流翻开!

越野车上坐着的三个男人眸色陡然大骇!又一声“轰嘭!”的爆炸巨响在耳边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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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爱恨交织的情

楚峻北墨眉深锁,手势极快的挂上了倒档,裴锦程一见楚峻北的动作,马上拉上安全带,瞬间卡好!

方向盘甩开的同时油门“咈哧!”的一声,车子的轮胎的从左侧的一条车缝中撞穿了过去,再往左一甩方舟盘,油门轰下之时,车子已经冲到了一条逆向车道!

前方喇叭声咋响,楚峻北看一眼后视镜后,往右猛的打了方向盘,越野车直接冲破矮丛绿色植被的隔离带,隔离栏被安了保险杠的军牌越野车冲出一个大窟窿。

当楚峻北的车子冲过自行车道上了步行带,第四声爆炸声响起,整个道路一片混乱,来不及跟车上的男人说话,楚峻北掏出手机打电话,拉了一把云烨,指了指自己的方向盘,示意让云烨开车,自己却跳下了车,往刚刚发生爆炸的位置走过去,把自己的地理位置说了之后,又对着电话沉声补充,“马上调人过来!连环爆炸,即刻需要疏导!”

云烨本就是军人,遇到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开车走,转过头,“锦程,你开车离开,怕是中午这顿饭谁都不会参加了,我去帮一下峻北!”

话一说完,云烨也跳下了车。

裴锦程是生意人,没有楚峻北和云烨他们这种军人的情操,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去那边现场,而是这件事是巧合,还是跟他有关?四辆车,和他的关系应该不大!

爆炸现场还熊熊烈火,能走的车都走了,谁也怕再发生一声爆响。

而云烨和楚峻北同样担心第五声爆炸声响起,分别拿出军官证,开始疏散就近的车流,心理时间一过,云烨便冲进了爆炸地附近,楚峻北在北京城长大,所以疏导工作由他完成。

云烨把大衣脱下来,踩进路面上污黑的雪水里打湿,为了防止被火苗舔伤,整个人往地上倒去,滚了一湿的污色的脏水,让人看着就冷,而这样的寒冷于云烨来说,并不算什么,部队里什么非人的训练都经历过。

爆炸的车无法靠近,但周边被波及的车子却也正在被火苗舔舐,随时可能再次发生油箱爆炸。云烨朝着旁边能开走的车子喊,“快走!”

他面前一辆八人位的面包车被气流掀成侧翻,司机昏迷,里面的人,全都头破血流,甚至压伤。压在一起,想跑的受了伤,上面压着昏迷的人根本动不了!

云烨的皮靴不同于商场里的靴子,他的军靴底又硬又厚,有深齿的防滑印,刚帅极了,长腿踹开车门玻璃的时候,像一计有力的锤,一下子就将挡皮玻璃窗砸碎了。

车底向着被炸掉的车,火苗要是舔到油箱,便不得了。

用湿大衣缠包住自己的胳膊,扫着挡风玻璃上的碎玻璃渣子,将里面已经被撞得昏迷的司机拖出来。

人的同情心很容易被激发起来,只是看有没有人带头,见有人被救了出来,便有人开始将受伤的人抬走。

时间紧张得要命,手表上跳一格秒针,感觉心脏都跳了很多下,云烨朝着楚峻北大喊:“峻北!!你过来!”他必须得把这个车子里的人全部弄出来!

或许很多男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拯救世界的梦想,之所以变,是因为生存环境不同,或者被社会影响。裴锦程没有开车走,把围巾放到车上,过去帮忙。

且不说他自己抱了什么样的心思,但看到云烨和楚峻北有火中满身污泥的救人,对他的触动很大,前一分他们还在盘算自己的利益,这时候却能抛下那些家族利益去救人,军人和他是不同的吧?

但至少证明一点,有些人是可以做朋友的。

这三个男人在一起救人的场面,不是不令人震惊的,高大英俊且不说,一个人指挥的时候,另外两个人都相当配合,几乎不发生争论,看起来相当训练有素且有默契。

交警很快赶到,进行封路和疏导,民警也很快赶到,火警开始灭火……

.................

午饭被一场爆炸搅了,那四辆爆炸的车,当时他们都没有细看,因为时间太过紧张,但楚峻北很快查到,初步认定为豪门争夺财产的谋杀案,死者有一个哥哥,父亲去世时留下巨额资产,很大一部分都是兄弟俩共同支配。

裴锦程松了一口气,只要和他们无关就好。

三个男人洗了澡,把湿衣服脱掉,换了医院的病服将就穿着,便在一个屋子里让护士清理伤口,不严重,用楚峻北的话说,杀一下菌就行了。

云烨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是辛甜撕心裂肺的哭声,“云烨!你疯了吗?!那是爆炸,谁让你去逞英雄的?!!你这个神经病!你这个癫子!”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辛甜在机场拿着机票,又打开看微博微信上的新闻,看着看着把手机揣进外套里,猛吸一口气,将手里的机票撕成了碎渣!便丢弃一样多重的东西似的,狠狠的砸进垃圾桶里!

一边哭,嘴里还一边咒骂,“这个死男人!这个死男人!怎么不去死!小时候就该夭折,婶娘根本就该把他流产流掉!”

一边哭,一边骂,一边骂,一边哭!往机场外走去。

云烨电话刚挂,脸上黑云还未散去,手机又响了起来,号码不熟,但还是接了起来,对方的声音很冷静,这种冷静的感觉近乎可怖,“我是申璇,你们在哪里?”

云烨看了一眼裴锦程,没有支声,把地址报了过去。

申璇挂了电话,背依旧挺得直直的,高跟鞋在饭店的地砖上踩得“噔噔”的响,北京城发生这么大的爆炸案,马上就传得到处都是,各大网站,手机新闻端,发得到处都是。

拦了辆出租车,她坐上去,报了地址。

到了军区医院,报了楚峻北的名字,便跟着护士一起找了过去。

申璇站在病房的门口。

护士给裴锦程的手臂清理伤口,那护士看着裴锦程的眼睛都直了,就算身上脸上都是污水,长得这么帅,还这么英雄,这三个男人,嫁哪一个,都是好的。

“裴先生,这玻璃渣子取出来了,可别再沾水了,怕化脓。”

申璇吸了一下鼻子,像是空气太冷,冻感冒了一般。

这一声响,让屋子里的人全都看了过去,申璇站在那里,像冰雕一样,穿着稍显正式的外套,高跟鞋是黑色的,头发绾着,背挺着,肩崩着,眼里的光冷冷的。

她本就生得极美,即便这样精干强悍的站在门口,更让人生出一种这女人美得不可轻攀。

裴锦程一看到申璇,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正想炫耀一下,于是笑开的喊了一声,“阿璇。”然后跟她招手,“过来,我跟你说,今天……”

小护士看着裴锦程对申璇的笑容,一颗芳心,碎成了玻璃渣渣。

申璇走过去,楚峻北和云烨自动的到了窗边去聊天,打算装看不见。

女人脚上的高跟鞋像小榔头敲着地板一样,节奏又强又重,她的目光依旧很冷,待到快要跟裴锦程相撞之时,她举起手提包来,披头盖脸的就朝裴锦程打去!

裴锦程猝不及防,这不是他预想的桥段,原本以为可以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显摆一下,当时自己多么的神勇,女人都喜欢崇拜英雄,刚刚多少小护士围着他们,要不然楚峻北让院长把人赶走,这门口怕是都围得不能走人了,可申璇怎么就这样子?

挨了一下之后,见申璇又拿包来打他,马上抬臂抬开,“申璇!你干嘛!你是不是要乱来!你再动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信不信,我要还手!”

申璇一直冷如冰窖的眼睛,这时候心里一酸,突然涌出一股泉水来,裴锦程用左手挡,她就拿着手提包往右边打,裴锦程用右手挡,她就拿着手提包往左边打。恨不得每一下都打到实处!

裴锦程虽是吼得大声,虽然一口一个“不客气”,但申璇无论怎么动手,他也只是挡,几次打到身上,他也只是吼得更愤怒而已。

“你不是想死吗!你这么想死!我打死你好了!!”申璇痛斥着裴锦程,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你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你不带保镖出门也就算了!这种事你还敢去!你胆子这么大!你不怕死!你从这窗户上跳下去啊!”

申璇骂着骂着,停了下来,看着自己面前只受了点轻伤的男人,她知道他没事,从报道里就知道了,他没事。

突然觉得拿着包的手没有力气,站在原处,狠狠的,恨恨的瞪着裴锦程,像瞪着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大仇家,原本明亮的眸子里,瞪出了一眼的红血丝!

裴锦程瞬间不知所措,她明明那样强悍的走进来,这时候却像一具枯尸,竟有些摇摇晃晃了,伸臂抱住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心头发紧,喉咙一涩,“阿璇,我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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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重回无名指的戒指(求月票)

申璇只觉得又气又恨,根本不想听他任何解释,现在是听到他说话都有无尽的火想要冒出来,她使了全力去推开他!旋即弯腰拣起地上的手提袋,拣起来后并没有拍打灰尘,而是抓住手带甩起来又往男人身上砸去!砸了转身就走!

“嗒!”又是一下,裴锦程被砸得恼怒,这么多人站在房间里看着他被一个女人撒泼,他一肚子火都没发出来,她居然跑了!他这是追还是不追啊?

追她干嘛!一个女人家还想骑到男人头上来了?要是被她这么打了一通他还去追她,岂不让人笑话?

不追她?那她这是要往哪里跑?他今天总不能让她白打了?他得把人抓到才能还手吧?

那边楚峻北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偷偷闷笑,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裴锦程适才反映过来,自己的面子算是丢干净了,转过身去瞪了他一眼,然后作势对着门口已经不见了的女人身影,凶神恶煞的咬牙道,“申璇!还反了你!我还治不了你了!”

说着便气势汹汹的追了出去,一副逮到这女人就要将她抽筋扒皮的阵势。

楚峻北一直笑,反观云烨却很严肃,俊眉收陇时,眸色不解的凝着楚峻北,语气亦是十分不解一般,“很好笑?”

楚峻北笑着笑着便觉得这笑容有些尴尬了,“不好笑么?”在他的眼里,裴锦程哪是被女人这样吼的?

云烨又问,“好笑么?”申璇凶成那样急成那样,好笑么?

楚峻北顿感无趣,耸了耸肩,他再问下去,云烨这家伙估计还是会回一个“好笑么?”于是他干脆断了话题,“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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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是扑天盖地的,这不是小新闻,首都发生四车连环爆炸案,就算是社会新闻,没有官媒直播,网络上和各种手机媒介也会将新闻传得满地开花。

白珊在得知裴锦程见义勇为受伤之后,急得马上打裴锦程的电话,却是怎么也打不通,便又央着白立军打听裴锦程所在的医院,她必须得过去看看,否则会担心死。

白立军也觉得这是一个让侄女好好表现的好机会,毕竟这么多年感情,被感动也有可能,便立即着手查裴锦程所在的医院。

查到后,白立军又找同盟调了车送白珊到军区医院,白珊双手交扣在胸前,紧紧的捏握住,紧张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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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一直追出了走道,都没有看到申璇。军区的医院楼层不高,但占地很广,环境优美,他所站的位置只要往有窗户的地方往外面望去,便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说是军区医院,其实是军官医院,所以人特别少。

裴锦程一边快速的下楼梯,一边恨恨的想,果然是个母夜叉!海城是什么鬼地方,尽出些什么女人?

人高马大的就不说了,这都是什么性子?古怪得要死!早上还好好的搂着他轻声细语,还央着他说,要打电话,要钱。现在一冲进医院就跟鬼面罗刹似的。

他不知道男人都是需要夸的吗?他不知道男人都喜欢被人崇拜吗?他不知道男人都要面子吗?一点崇拜的眼神没有也罢了,瞧瞧她那样子,跟仇人似的!跟他有八辈子的仇才能用那种眼神!

这女人真是一点也不懂欣赏,欣赏不来他这种男人!

裴锦程已经走出了门诊楼,外面白雪在植被上覆得很厚,层层叠叠的出现在视野里,就是见不到申璇的人影,心里开始躁急,嘴里也开始岔岔,“什么破女人!根本不体贴!真是不想要了!!”

“你说什么!”申璇就站在廊柱后面,走了出来,她一直看着男人来找她,却不想这混蛋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裴锦程站在大台阶上,还穿着病号服,那面料虽不是夏季的薄款,但也不厚,只能呆在有空调的病房里,脚上也只是趿着拖鞋,本来一跑出来就很冷,这下子站在外面,更冷了。

申璇只闷闷的记得他说那句,不想要了!“裴锦程,你刚刚说什么!”

看着女人气得冒烟的样子,裴锦程尴尬的抽了一下嘴角,“什么?我没说什么啊,我说北京天气真差!真是不想来了!”

“裴锦程,你混蛋!”申璇吼了一声,没理这男人是轻伤还是重伤,穿是薄不薄,那手提袋,又要抡起来了。

“申璇,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敢往我身上打一下试试!”裴锦程伸手指着申璇,脸都铁青了!

申璇把包扬到半空,看到裴锦程那势力以牙还牙的眼神,心里一抖,并不敢下手,她又不是没在他身上吃过亏,刚刚打他,是真的气岔了,气得没了主意。这时候看他好好的,又被冷风一吹,哪还有胆量再去打他?

但“不想要了!”这四个字又从脑子里钻出来,手提包便砸到了裴锦程的身上!豁出去了!

裴锦程这下子火一上来,就准备在雪里挖个坑,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埋进去!伸手便要去拖女人手腕,他今天非要好好教训她一次,真是宠不得!对她好一点点,就要上房揭瓦!

结果还没动手,那女人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拳头一个个的砸到裴锦程的身上,就差拿她那双穿着高跟鞋的脚来踢了!“裴锦程,你敢不要我!你敢不要我试试!”

裴锦程穿得很薄,还有寒风在吹,但是血液里这时候一点点的开始鼓起了小泡子,那些小泡子都像是水被烧沸了之后冒起来了,一串一串的,冒得欢腾,如果沸腾的温度,又怎么会觉得冷?

“我又没那样说。”裴锦程低声说了一句,抱申璇抱在怀里,“你乱想些什么?”

“明明我刚刚听到的!就是你说的。”

“你肯定听错了,女人就是喜欢乱想!明明说的是北京的天气!”

申璇再一次领教了裴锦程的傲娇和矫情,她又不是聋子,他说得又不小声,分明是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又不承认,说出去的话,还能成没说了?

知道他的禀性,就是这么讨厌,要是不承认,休想逼他承认,有人证还想抵赖!早上明明还说天天给她打电话,还说不准她跟别人交往,不准结婚,现在就说不要她!

他休想!

推开裴锦程,申璇揉了揉脸,又低头拉开手提包,从里面翻翻找找,裴锦程怀里没了申璇,顿时觉得冷得直想跺脚,可骨子里的高傲不容许他如此没有风度,便只能耐心忍着看女人翻手提包。

申璇从内包胆里找出一个小布偶,掌心大小的拉链白兔小荷包,一看就暖暖的,里面一定是填充了海棉,申璇有这样的东西裴锦程不奇怪,她海城那个闺房里,就有些这种东西,但是像她这样的女人,随身带着,有些别扭。

申璇把手提包挽在小臂上,拉开小荷包,里面亮亮的东西,一闪一闪的,裴锦程看见后,不耐的心绪瞬间沉了下来,沉下后,开始激烈的翻涌。

一条铂金的细链依旧装在荷包里,她拿出里面的戒指,8克拉的钻戒,虽然钻石不是顶大的,但全球限量,钻石的每个切面都有独特的工艺刻有邱比特之箭穿透双心,中国只有一对。

把戒指放到裴锦程的手上,把自己的手伸到他的面前,口吻冷硬,带着强迫的感觉,“裴锦程,给我戴上。”

纤纤玉手已经冻得有些发红,但是无名指上清晰的深蓝刺青依旧醒目,裴锦程握着戒指,拉着女人的手,巍巍颤动,指环从她无名指的指端慢慢的套进去。

看着女人手指上的钻戒,遮住了那圈刺青,裴锦程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他想了想,又舔了舔唇,唇片几度张张翕翕,愣是没有一点声音。

申璇伸臂搂住裴锦程的脖子,她的下巴崩得紧,脖子也拉得长,活像只高傲的天鹅颈子,说的话,也是高傲自负,“好了,这个当你现在送我的礼物!我收了!”

裴锦程喉咙里被火烧得燎得又干又疼,“阿璇。”揽住她,拉着她的手,指腹就这样一圈圈的摩挲着她的戒指,终是说了话,轻声的,带着些自责和叹息,“刚刚,我只是一时气话,你不要当真。”

(甜蜜即将结束,再次开虐的时候,亲亲们一定放松心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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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初尝恋爱的滋味

一阵风吹过来,申璇一个激灵,赶紧拖着裴锦程赶紧往楼上跑,“这么冷的天!你看看你!冷死了才活该!”

裴锦程故意慢一拍,让女人在前面的楼道急急开道,她挽着手提包,穿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踏着楼梯,他瘪了一下嘴,旋即又勾了唇,他的腿长,所以步子很大,跟着女人身后,便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懒洋洋的,身上是暖洋洋的,像春天到了。

......................

白珊赶到医院的时候,申璇已经和裴锦程先一步离开了,云烨的原话是,“锦程一身衣服都脏了,现在去商场买衣服了。”

其实是申璇说要去给裴锦程买身衣服奖励他这个大英雄。

云烨把申璇两个字给抹了。

而白珊是从小护士的议论声得知了裴锦程跟申璇一起走的,不用问名字,单凭护士小姐的描述,她就已经听出来了,必定是申璇。

白珊站在军官医院的雪地里,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寒风便把她的眼泪给吹了下来。

身子慢慢的委跪到了雪地上,身上浅兰色的羽绒服上沾着树桠上掉落下来的雪末子,化不开。

手心里都是冰凉的雪粒,从小到大生活在南方,不为旅游感受到的雪,竟有一种无情的杀伤力,将人最后残存的力量都冰封了。

无论她怎么让步,怎么委曲求全,他都不会怜她,不管以前有没有下定过决心不再去奢望,但还是心软的想要好好和他在一起。

他花天酒地,在外面玩女人,现在又和申璇裹到了一起,他不缺女人啊。

他说过,他有钱,有貌,有风度,凭什么不可以有女人?

他可以有。

白珊撑着慢慢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已经冷得发了木的手缓缓的攥成了拳,一步步走出医院。

她一边走,眼里的光越来越刺目,嘴角都勾起了一丝凉沁的笑意,他根本就不喜欢温顺的女人,他在外面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温顺的,申璇不温顺,李沁儿同样是妖精!

.............................................

裴锦程跟在申璇身后,刷着女人的卡买衣服,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背挺得比给女人买东西时候还直。

营业员总是很亲切的赞叹,“先生,您太太的眼光真好,这毛衫真的很配您。”

还有营业员偷偷议论,“一看就是夫妻,夫妻才会由女人买单,因为钱都是女人管。”

“就是就是,郎才女貌。”

裴锦程买了毛衫买外套,又去买裤子鞋子,连袜子内库都买了,最后又去化妆品专区买男士香水和护肤品。

申璇挽着他的手臂,任劳任怨的买单,只要他看上的东西,她都点头说买。若不是因为两个人的外在条件和年龄太过相配,怕是已经有人议论哪个富婆包养了一个极品帅哥,这钱可真是舍得花,都不带眨眼的。

最后是让楚峻北派的车来接他们,否则一车子东西都不知道出租车怎么塞。

裴锦程坐在车上,把收银条一张张的理出来,一张张的看着数额,又把单据装进钱包,拉着申璇戴着钻戒的手,嘴角的浅浅弧光显得意味阑珊,“花你这么多钱,心疼吗?”

“疼死了。”申璇皱了皱鼻子。

男人嘴角的弧光僵了一瞬后,淡了下去,虽然还拉着她的手,但是口气明显有了生气的意味,“才花了你几个钱!”

申璇噗哧一笑,她怎么现在变得这般无趣,竟喜欢逗他,看他傲娇矫情的时候,怎么就觉得这么乐?

裴锦程住的地方更近,所以裴锦程先回酒店,司机再送的申璇。

两人一路最后一句话便是互道再见。

.....................

裴锦程原定翌日离开,中午遇到了事情,所以中午的饭局便推到了晚上,申璇继续为了牌照的事情奔波。

他们没有人提出最后一夜一定要在一起,只是为各自的事情忙活,没有顺理成章的如胶似漆。

直到夜里一点,申璇发了条短信给裴锦程,“睡了吗?”

男人回了一个字,“没。”

“在哪里?”

“酒店。”

“干什么呢?”

“整理一点人脉资料。”

短信声音便再也没响起,裴锦程将自己这几天在北京得来的重要名片进行整理,因为担心遗失,所以把信息全部都拷下来存在电脑里,并发一份自己的邮箱,以免哪日电脑硬盘坏掉,可以在邮箱中找到重要的资料。

可是等他弄好了这些东西,手机还是静静的,黑着屏躺在他手边的桌面上。

抬腕撩袖看了一眼腕表,这个时间点,怕是也睡了。

刚刚准备睡觉,屏幕伴随着一声铃响,亮了起来,速度极快的伸手划开屏幕,信息内容是,“下来,我在你酒店下面。给你带了点吃的,外面冷,穿厚点,我不上去了。”

房间里出现乱七八糟的声音,裴锦程将今天已经折好的衣服又全部倒了出来,身上的浴袍脱着甩在床上,然后从里到外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

衣服裤子往身上穿的时候,竟有一种心跳加速的畅快,这种感觉来得奇妙得很,都说男人贪欢,喜欢的不过是女人的柔体,男人最喜欢的事便是和女人上床。

可是她说她不上来,他竟也是这般狂乱的心跳着开始期盼。

穿了淡军绿的鸡心领羊绒毛衣,黑裤,短靴,披上卡其色的大衣,便出了房门,又拿房卡重新将房门刷开,从床上一堆被他翻乱堆成小山的衣服堆里,找出一条白色的围巾折好,绕在脖子上。

申璇披着长发,穿着厚厚的雪地靴,细脚牛仔裤,一件淡橘粉的羽绒服一下子把她衬得亮了起来,尤其是脖子上围的白围巾,别提多可爱,一不小心,又是情侣装扮了?

裴锦程原本很快的步子这时候放慢下来,把手揣进衣袋时,做出一副很轻闲的模样,踢着脚往申璇面前走。

申璇看着裴锦程朝她走来,悠哉悠哉的,恨不得过去踢他一脚,不过为了维持自己淑女的形象,便站在原处,微偏了头,朝着他淡淡噙笑。

裴锦程走过去,衣袋里的手伸出来半握了拳,阖在鼻端,咳了一声,“呃……这么晚了,还不睡?”

申璇将手中的拎着的食品袋提到半空,“嗯,晚上我哥带了宵夜,吃不完,给你拿点过来。”

裴锦程几不可察的瘪了一下嘴,吃不完的给他?哼!还是她哥买的!

讪讪的接过食品袋,申璇说,“我回去了,晚安。”

裴锦程愣了一下,这就晚安了。

申璇又道,“明天我好忙,没时间去机场送你。”

裴锦程情绪一落,“哦。”了一声。

女人走到男人跟前,很近,然后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一下,唇离开时,她又退了一步,站回到起先的位置,像个还在校园里的女生一样,带着些羞赧。

明明不是青天白日,他却已经看到了她雪白围巾上的脸蛋飞起来嫣红的霞,她耸了一下肩,“一路平安。”

裴锦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申璇已经转身跑开,拦上酒店外停着的待客出租车,跳了上去!

看着女人逃似的身影,裴锦程拎着食品袋,伸手摸了摸脸颊,嘴角轻轻的扯动一下,然后两下,干脆兀自站在那里摸着方才她轻轻吻过的地方,笑了起来。

.............

裴锦程回到G城,便听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自己的弟弟裴锦瑞因为迷上了一个灰姑娘,正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一定要非她不娶!

之所以震惊,是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裴锦瑞会喜欢上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灰姑娘,他的这个弟弟什么事都分析得很理智,线条根根分明,是得是失都非常计较。

虽然裴家人做生意,必然是要计较,但是他一直都觉得裴锦瑞少一股人情味,出这样的事,有些意外。

裴锦瑞这件事闹上来,气得汪凤鸣昏了好几次,连裴先业拿了棍子往他身上抽都没有用!

裴立自然不会同意,门不当户不对,玩玩可以,娶进家门那是不行的!

裴锦瑞把那个女人带回裴家见了家长,大家虽是表面客气,却也绝不同意这门亲事,裴锦瑞竟一怒之下搬出了裴家老宅!

裴锦瑞一出了裴宅,汪凤鸣便指责都是裴锦程带坏了头,为了一个女人不回家住,现在弟弟也有样学样!

裴锦程回到G城一个星期,就每天看着汪凤鸣以泪洗面,汪凤鸣虽然指责裴锦程,但最后还是只能求裴锦程帮忙,去劝一劝弟弟。

裴锦程只是淡淡一笑,若他这个弟弟铁了心,怕是谁劝也没用,感情这种事,哪是劝得了的?

碍于汪凤鸣的哀求,他还是当着汪凤鸣的面,给裴锦瑞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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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送你一份薄礼

梧桐苑一楼的厅里,裴锦程坐在沙发上,汪凤鸣坐在离裴锦程最近的单人沙发上,侧着身子,手撑在扶手上,尖着耳朵听裴锦程那边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一个女人接了电话,“喂,你好,能过十分钟打过来吗?”

裴锦瑞把叶筱带回过裴宅,裴锦程有见过,做生意的人,记忆力不会差,尤其是最近把家里闹得如此不安宁的一个女人,所以他一听便知道接电话人是谁,看了一下腕上时间,“好,那么麻烦叶小姐等会让我弟弟回个电话。”

叶筱“嗯”了一声,“好的,等会锦瑞洗好澡出来,我会转告他,那么再见。”

裴锦程挂了电话,看着汪凤鸣,“二妈,这件事就别逼得紧了,怕是越逼越反。”

汪凤鸣向来爱漂亮喜打扮,可最近儿子的事把她折腾得根本没心思再精心收拾自己,明显憔悴了许多,伸手重重的拍在沙发,“那女人有什么好?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嘴也不甜!”

G城的天已经不冷了,即便现在已经天黑了,裴锦程也只穿了一件柔软棉线的米色毛衫,面容便更是雅秀有余。

也不知为何,看着裴锦瑞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人闹成这样,裴锦程是唯一一个不着急的,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二妈若是真介意这些,礼仪可以教,嘴甜不甜的,可能熟了就会好起来,这些都是可以培养的。”

“那……”汪凤鸣被裴锦程将了一军,一跺脚,急得拳着握着便砸了沙发扶手,“那家世也太差了!那么普通的家庭,怎么可以嫁进裴家来!”

“所以,主要的并不是这女孩的教养和脾气,主要的还是家世对吗?”

汪凤鸣低一下头,又抬起头来,她近来真是说不出的堵,大房的儿子前妻是海城的豪门千金,小妾都是G城有权有财的豪门。

三房的儿子联姻的对象也是海城大豪门的千金。

这些哪家千金长得不好看?个个都水灵。

现在她的儿子居然找个这样的女人,居然怀孕了!还想母凭子贵嫁进裴家?!

真是做梦了!

“当然啊,现在我们G城这些豪门里,长相哪个还能比那个姓叶的差吗?如果锦瑞是嫌人家那些千金小姐长相不好,我们可以找个长得好的。干嘛找个那种家世的?”

裴锦程也了然了,门当户对这是恒古不变的主题,家世问题是豪门婚姻中必要考虑的条件,这没什么,也不怪汪凤鸣市侩,“也许锦瑞觉得他有这个能力不靠联姻来成就自己也说不定。”

汪凤鸣立时脸色就变了,一拍扶手站了起来,“锦程!锦瑞可是你的兄弟啊!你怎么能这样说?老爷子现在对他意见有多大你知道吗?长辈的话他已经不听了,若是连你也这样给他扇风点火,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你是不是巴不得老爷子把他赶出裴家去!”

裴锦程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他伸手拍拍汪凤鸣的肩,神色安然,并不计较女人的小肚鸡肠,宽慰道,“二妈,您真是想多了,锦瑞出不出裴家,对我根本没有影响,我何必呢?二房的资产跟大房没有关系,难道不是吗?我只是觉得锦瑞也不小了,这种事你强硬的去干涉他,可能只会适得其反,也许新鲜劲一过就会回来了。”

汪凤鸣听着裴锦程这样劝她,眼睛一红,眼泪就流了下来,又虚力的往沙发上一坐,呜呜掩嘴轻泣起来,“锦瑞,他真是气死我了!我就他这么个儿子,这次他真是太没分寸了,现在在外面玩的男人,哪个还能这么不小心啊?那女人现在就仗着怀了孕,有恃无恐!他这哪是玩啊?他要是玩,就不会让那个女人怀他的孩子!”

汪凤鸣说着说着,愈发觉得没有盼头,伤心失望。

裴锦程听汪凤鸣这样说,身侧的拳头微微一紧,孩子?

对啊,若是玩,怎么会让外面的女人怀自己的孩子,谁都懂的道理,不过是没人说破而已。

他也是有过孩子的人。

他和申璇的孩子,就那么没了。

微阖了眼,眼睫轻轻的颤,睁开时,又一派清明,看着已经坐下的汪凤鸣,他也坐了下来,“二妈,若不然先这样任着他在外面,锦瑞若要那女人把孩子生下来,等生下来抱回来就是了,只要不结婚,什么都好说。”

汪凤鸣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当初他说要跟那女人结婚的时候,我就去把户藉都收了!只要不结婚,就不怕,生吧,生再多裴家也养得起!名份?休想!”

被裴锦程一说,汪凤鸣苦败多日的神色终于又亮了起来,她站起来,道了谢就说要回去了。

裴锦程自然是要相送的,结果二人才一到梧桐苑门口,便碰到了裴歆瑶。

汪凤鸣原本盈盈带笑的脸上在看到裴歆瑶的时候蓦地收了起来,只是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似乎并不友好,“哟,瑶儿还没歇着呢?”

裴歆瑶微一点头,“嗯”了一声,淡淡回应,“二嫂,你也没休息?”

“过来看看锦程。”汪凤鸣原本说走,这下子脚却不往外抬,只是看着裴歆瑶。

裴歆瑶淡淡一笑,她喜欢穿素色衣服,眼里也是看破一切的淡然,“二嫂难道不是要回去了吗?”

裴锦程听懂了裴歆瑶的意思,看来有不方便让别人知道的事要找他谈,便轻轻展笑,随和道,“姑姑,您等一下,让我先送一下二妈,二妈正好要回去。”

汪凤鸣一听,心里再大的好奇心也被压了下去!不得不得离开梧桐苑坐上外面开过来的电动车。

裴歆瑶跟裴锦程进了主楼。

裴锦程去给裴歆瑶泡了桔花枸杞茶,他知道这个姑姑从禁园出来之后,就一直喝这个。

裴歆瑶在禁园就习惯坐较硬的椅子,所以没坐客厅的大沙发,而是坐在饭厅的餐椅上,端端坐着,“锦程。”

“嗯。”裴锦程在裴歆瑶对面隔着餐桌坐下。

“锦程,你爷爷说最近有在查一个人,你可听说了?”

裴锦程这才从裴歆瑶的眼中看到了波澜,不大,却感觉到里面的暗涌,“姑姑,爷爷的事,我向来不过问。”

“锦程,你爷爷不肯跟我透露,你能不能帮姑姑打听一下,看他最近是不是在查一个二十一二岁的男孩。”

裴锦程心里微微一沉,爷爷有没有查一个二十一二岁的男孩他不知道,但是说是在查一个人,在江州出现过,还是上次申璇去马赛的时候提过。

但是爷爷为什么要瞒着姑姑查,而姑姑又这样急切的想要知道?

有一种感觉在告诉他,这件事,他不能插手!

“姑姑,您是知道的,爷爷做事向来都有他的把握,做晚辈的,不能去过问。”

裴歆瑶站起来,慌的抓住裴锦程刚要拿水壶给自己倒水的手,裴锦程俊眉微不可察的轻轻一皱,“姑姑?”

“锦程,你能不能帮姑姑找一下人,不要让你爷爷查?我观察了很久,知道你有本事,你消息面肯定也广,能不能帮我查一查,千万别让你爷爷查到。好不好?”裴歆瑶淡然的眸子从初初的波澜到此时已经快要溢泪,而她的神情慌张而迫切,像是生死攸关一般!

裴锦程空着的手覆在裴歆瑶的手上,拍了拍,眸里淡淡的聚了审视的光,“姑姑,我要知道原因。”

裴歆瑶闻之,突然缄口。

裴锦程凤眸缓缓眯了起来,“姑姑,您知道的,当初阿璇离开,我怎么也找不到,可是爷爷却知道她在马赛,论消息面,我又怎么可能和爷爷相比?”

裴歆瑶眼底那些挣扎恐惧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慢慢浮出来,落进了裴锦程的眼里。最后,裴歆瑶殇然的看着裴锦程,“是我儿子,帮我找到他吧,总之不能让你爷爷找到。锦程,姑姑……求你了。”

裴锦程沉默很久,道,“姑姑是要锦程背叛爷爷?”

裴歆瑶看着裴锦程的眼睛,弹似的松开裴锦程的手,突然大惊失色!“你要去向你爷爷告状?!”

裴锦程轻轻摇头,“姑姑,锦程不是那样的人,但是爷爷于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背叛他,若没有真实的原因,若真实原因不能让我动摇,我不会背叛爷爷。不管您会不会告诉我真实的原因,但是今天你来找我说的话,我都不会告诉爷爷。”

....

申璇拿到牌照后才回到海城一个星期,便收到海城一家通讯公司会计部的财务报表。

她坐在办公椅上,眼睛都瞠成了铜铃,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律师,还没有着手收购,这公司怎么就成了她的了?

猛咽了口水,律师已经将合同放到了她的面前,她静静的听着律师叙述。

直到听到“裴锦程”三个字,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干的?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来,划开屏幕,来自裴锦程的信息:“牌照拿到了,送你一份薄礼配套,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谢谢你送我的衣服,很合身,很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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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突降厄运

申璇看着短信。

薄礼?

这也叫薄礼?那要让送衣服的人情何以堪?记得他当时说的那一句话,想想都好笑,“才花了你几个钱?!”

是啊,那衣服才能花几个钱?

一边掩嘴浅笑,一边回了短信,“谢谢裴总的大礼。”

那方很快回了信息,“小意思,不客气。”

申璇几乎都能想象出裴锦程那个样子,他一定是下巴轻轻抬着,俊眉还微微一挑,然后再浅一颌首,用着极绅士的语气,“小意思,不客气。”

讨厌!讨厌!

申璇噗哧噗哧的笑着签字。

在北京电话里告诉了韩启阳,“启阳,我会一直跟裴锦程在一起,哪怕这辈子都不再结婚也愿意,我不想和他分开,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在这之后。韩启阳都没有再来找过她,电话短信也没有,原本有些不安,但是在听到他婚讯的时候,一颗心终于落下来。

S城的豪门千金,家世学历相貌都有,很般配。

...................................。...............

那日申璇被裴锦程当街抢走,于邱铭俊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特别是裴锦程后来又拿了结婚证出来。

像他这样的人,看上个离婚的女人,本来就有听不完的闲言碎语,现在扣上一顶抢掳有夫之妇的帽子,更叫他难堪至极。

楚峻北虽是一直不肯就调了军车抢人的事情道歉,但是明面上已经让了步,主动约了邱铭俊,打算抿酒释恩仇,这是邱铭俊没想到的。

换了以前,楚峻北断断不会这样做,但这次裴锦程云烨的北京之行,让他感触挺多,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一边给邱铭俊倒酒,自己也整杯整杯的喝,伸手拍在邱铭俊的肩上,“铭俊啊,这事情你说说,虽然我有错,你是不是也有错?”

邱铭俊脸色一沉,楚峻北吃了口小菜,又道,“男人嘛,喜欢漂亮女人是天性,但是像咱们这样的男人,还能趁人之危不成?就是再喜欢,也不能干那种事对不对?你那天晚上喝了酒,冲动了。当兄弟的不能眼看着你不计后果的犯错,你说要是申璇醒了,发现自己当时不是清醒的,她得怎么恨你?”

邱铭俊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闷下,“瞎操心。”

楚峻北一看邱铭俊厌弃的神色,马上点了点头,“是是是,你不计较她恨你,那你就不怕她那烈性子一上来,来个自残?所以,我当时才让抢的人,女人多的是,但拉命债的事,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欠这个债,你说是不是?”

邱铭俊刚刚自己倒上的酒端在手上,顿在半空,怎么也送到嘴里去,抬眸冷冷的睨着楚峻北,楚峻北有没有把他当兄弟这话根本不用去细想,反正两人就没有对过路,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已经是到了极限,但是申璇的性子,他多少知道一点点,很要强。

杯子碰到楚峻北的杯子上,“那天的确是喝多了,谢了。”

楚峻北在杯子碰响后,举了杯,白酒入喉,“啧”一声时,墨眉皱起又展开,“我是要离开京城被流放的人了,谢就不必了,我就怕我这一走,你要是把我给恨上了,你自己心里不舒坦。”

邱铭俊喝了酒,沉吟须臾,道,“那倒不会,我偶尔也会去G城。”

楚峻北“嗯?”一声,“不是由你哥哥去那边了吗?”

“所以说我是偶尔去,那边生意上的事家里已经全部交给大哥了,我以后在北京这边处理事情,但是还是会偶尔过去,你别忘了,和裴家合作的世界水上乐园,是从我手上签的合同。”邱铭俊这次出的事,家里对他意见很大,说是必须要好好的整治一下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权利架空。

而且抢合作伙伴太太的事情,让邱家人觉得有些抬不起头,为了避免他在G城为了一个女人再生事端,便强行把他和家里大哥之间的位置调换了。

起先谁也不同意,但是为了大局考虑,大哥那边只能同意了。

............................................................

韩启阳的婚期很快,喜贴发遍了海城的豪门名门,申家也在被邀请之列,申璇自然是要参加的。

新娘子赵雨楠,是S城人,24岁,S城的女孩是生得秀巧水灵,皮肤尤其的好,并非个人,整体皮肤都好,看得人都忍不住想要摸一下,以试手感。

其实赵韩两家早就有意联姻,之前韩启阳一直都不同意,这次突然同意结婚,赵家很快就飞到G城和韩家人商量婚礼。

韩启阳也很配合,赵雨楠喜欢什么买什么,婚礼完全也按照女方的意思办,羡煞多少年苦追韩启阳而未果的海城姑娘,心里恨得要死,怎么突然就被一个外省的赵雨楠给捷足先登了呢?一点征兆都没有。

夜里,韩启阳的母亲领着赵雨楠到申家拜访,坐在会客厅里,喜上眉稍,从头到脚把自己的儿媳妇夸了个遍,什么端庄大方,秀外慧中,孝顺,文气,懂事,大度,总之该有的优点全有了,跟神仙姐姐一样。

弄得赵雨楠总是羞得脸红接不上话,申璇对赵雨楠印象很好,豪门里像这样端秀的女孩子不多,秦非语这样的本来很少,心里觉得韩启阳总算是找了个好妻子,真的放心了。

赵雨楠总是不经意的看着申璇,申璇笑着颌首,韩母又拉着赵雨楠的手,笑对着申璇,眉稍都已经飞扬入鬓了,那种微带炫耀又带轻嘲的感觉,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小五啊,以后有空到韩家坐坐,小楠会做好些菜,你喜欢吃辣,她也会做辣的菜式,肯定对你味口,要我说现在像小楠这样的姑娘,真是不多了。现在的女孩家教这么好的,太难找了。”

赵雨楠尴尬的看着申璇,微带歉意,却又不好意思出口反驳婆婆的夸赞。

申璇心里本来就高兴,笑了笑,“阿姨,那我以后要经常去的,就怕累着小楠。”

“怎么会?”韩母故作嗔状的说,“我们平时也舍不得让小楠做家事的,偶尔有点客人,做点拿手菜,大家尝个鲜,儿媳妇可要好好的疼着,以后生的孩子才会聪明。”

赵雨楠有些腼腆,全程的话都不多,多数时候都听着韩母不停的夸奖而感到难为情。

..

等韩母领着赵雨楠走了之后,申老爷子叹了声气,“小五啊,你也要抓紧了,26了,不小了。”

申璇看了一眼正在翻着党报看不发一言的申凯,走到申老爷子边上,坐在沙发扶手上,替老爷子捶着肩,“爷爷,您放心啦,等公司的事忙完,我就给您找个孙女婿回来,咱们家现在最紧要的,不是找孙女婿,是把公司弄起来,事情太多了。”

“哎,现在公司都是你在弄,也辛苦。”

“父亲二叔三叔,还有几个哥哥,他们也辛苦。”

老爷子摇了摇头,“他们管矿,那个轻松多了,都是吃现成资源的饭,你那些事情都要想着怎么从无到有,谁还能跟你比辛苦不成?”

申璇赶紧陪了笑脸,“是是是,爷爷疼我,舍不得我辛苦,等咱们从无到有了,我就在家多陪陪您。”

老爷子反手搭在肩上,拍着申璇的小拳头,“小五啊,你现在太懂事了,懂事得爷爷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申璇皱着鼻子笑道,“爷爷不喜欢啊?”

“喜欢啊,喜欢得很,以前你可气了爷爷不少,但你现在这样,爷爷虽是安心又怕你不开心。”老爷子说完,轻轻一叹。

申璇适时抱住老爷子的肩膀,摇晃着有些撒娇的踢晃着自己的脚,“爷爷,我开心的,看着一家人的生活因为有我变得越来越好,我心里面很满足,很幸福。真的,我觉得自己的存在特别有价值,有价值跟吃白话的感觉是两样的。”

老爷子偏头过来,看着申璇,看了半晌,才道,“爷爷虽然怪你婚姻不幸,但又感激裴老爷把你教得这样好,你现在这样什么都会应付,就算爷爷以后眼睛一闭,都不会担心了……”

申凯看着报纸,突然抬头,凝着老爷子,“爷爷!”

申璇把脸贴在申老爷子的头顶,“爷爷,以后再不准说什么眼睛一闭的事了,讨厌呢。”

老爷子身子虽瘦,笑起来却也爽朗,“不说了,不说了。”

明明在申璇觉得喜事连连之际,申家又突降厄运,申璇的二叔三叔分别在煤矿出事,两人当晚正好因为急事下井,矿井突发小规模矿难,二人连同三名矿工全部被埋,无一生还!

....下一更,估计晚上十一点过。哎,年终奖木有偶的份,入职时间太短,今天的真是太灰色了。

285:一步步拉出幕后黑手!

这个消息于年迈的申老爷子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没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痛心的了吧?

不管这两个儿子在外人眼中是否成器,是否成材,是否难当大任,但是儿子于父亲来说,没有差儿子,只有亲儿子。血始终都浓于水。

老话说得好,没有不爱儿子的父亲。

申老爷子一夜间痛失两子,倒下后,再次睁开眼睛,躺在床上,亦是寡言少语。

一家人连吵闹都不敢。

申凯经历过上次矿难及后来的双规,搭建了不少人脉和关系网,便不再像上次发生矿难时一般怕别人将小事炒大,以至于耽误他的仕途。

于一家人的悲痛情绪不同,申凯一直都冷静得近乎无情,他先是第一时间赶到D市处理现场,遗体检查,又命申璇调钱安抚家属。利用上次矿难中遇到了人脉,强行把这个消息暂时压住。毕竟这样的小矿难,不报道也很正常。

申璇毕竟是女人,对于亲人遇难,而且是一连两个,她还是无法做到像申凯一样把所有的情绪都封起来,总会忍不住红眼睛,落眼泪,更不敢在家人面前哭,生怕惹得他们更伤心。

小型矿难,并没有闹到人尽皆知,而这一次,连着几天不说话的申老爷子远在海城,打了电话给申凯,“卖矿!”

听到申老爷子这两个字后,申凯着手准备资料,让申璇出面,卖矿。

申凯的反常举动让申璇摸不清楚,两人都站在D市矿业办公室里,“哥!爷爷是气头上糊涂了,你也糊涂了吗?这矿对申家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如果遇上经济危机,这矿就是座银行,你不明白吗?”

申凯食指竖在嘴边,并不跟申璇争辩,“小五,登出去,就说我们的矿,要转出去!”

“我不同意!”

“你必须同意!”

“我要原因!”

申凯看了一眼办公室,四周打量,而后缓缓道,“原因就是我们申家,再没有精力来折腾这个!”

申璇这才意识到申凯的眼睛里一股一股的流光在翻搅,深邃而复杂,那种纷杂繁乱的眸潭中,竟有一种光亮清晰坚定,她也看了一眼这办公室,心里恍然一怔,“好!我去登信息!”

如果申璇的矿难不是巧合?

那么这个矿最终谁会拿到手?

二叔和三叔去世,对其他几个哥哥和二婶三婶打击巨大,申璇让父母在海城照顾家人,申家陷入一片晦涩的痛苦中时,申凯和申璇两个人处理着煤矿的事宜。

申家大矿要转手,引来不少其他大的煤矿主,纷纷表示想要吃下申家的矿。

申凯几乎是每天或者隔天的往D市飞,很忙碌,却对矿的归宿问题边观察边搁置。

申凯一直申璇背后,不出面。申璇以申家主事人的身份出面,亦是按照申凯的节奏处理,两兄妹穿插着飞D市,很默契的,接待一拨又一拨的煤矿主,但就是不成交。

这个节奏,一直持续了十天。

申凯和申璇其实都非常累,更是在二叔和三叔头七的时候,申凯和申璇刚刚从D市赶回,一个通宵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赶去工作,特别是申凯,他是市长,本来无法推掉的会议和事宜就相当多,申璇累了还可以晚点去公司,一切交给Amy先处理。

十天时间,申凯瘦了一大圈,他的脸上痞气和玩味日益趋少,眸子里的光亦是越来越沉,沉得人不敢去看他的眼底到底装了什么。申璇也只是静静的跟在一旁,一切都听他安排。

矿难发生后的第十一天,申璇和申凯齐齐到了D市。先进办公室,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一些关于煤矿的事,分析的问题也很官方。并不涉及过多的利益,若有人从旁听着,也觉得这两人只不过在议论时事新闻而已。

有人敲了办公室的门,是办公室主任,,“申总,事先约好的梁总来了。”

申璇看了一眼申凯,申凯起身拿起自己的茶杯进了里间,把门上了反锁,申璇这才对着门口说“请梁总进来吧。”

再见到梁寅,申璇一点也没意外,反正来找她的人,都会出现很多次,这个男人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符合这边煤老板的外形特征,也和其他煤矿主一样,带着些狂妄自得的傲气,脸上都写着“我有钱,我就是有钱”的字眼。

这次见到梁寅,申璇更加肯定了这点,虽然这个男人进来便带着笑意,向她伸了手,“哎呀,申总啊,可是好等啊。”

“梁总,请坐。”申璇的手还握在梁寅的手中,并不慌乱抽手,而是平静的抬一下另一只手,朝着沙发那边指引一下。

申璇之所以这样任着这个男人握她的手,是因为他从来没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对美色的贪婪,很显然,占女人便宜这种事,这个男人没兴趣,她又何必矫情?

梁寅坐在沙发上,便又惯例的拿着他的土豪雪茄,兀自抽了起来,申璇也不问,只是去替他泡茶,煤矿这边的办公室装修跟海城的办公室没法比,显得太过一般,甚至是普通又简单,办公桌椅都只能是中档。

但唯一好的便是茶叶。

梁寅悠悠的抽着雪茄,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申总,说吧,你们申家还要些什么条件。”

梁寅的开门见山不奇怪,所有想吃下申家的矿的老板基本上都是这么个腔调。

申璇笑了笑,将茶杯放在梁寅面前,又走到另一方沙发,坐了下来,亦是慢悠悠的,“梁总,这事情怎么说呢,我不妨直说了吧,我对这个价钱,不太满意。”

“还不满意?”梁寅凉凉一笑,“你要知道,现在能出得起梁家这个价钱的不多。”

申璇轻轻摆了摆手,“不瞒梁总,这个矿看上的人太多,你最近也发现了,申家这矿毕竟是大矿,跟别的小矿有太多的区别,价格也是越抬越高了。矿这种东西,就是座银行,若不是我们申家频频出事,无力应付这么远的产业,是万万不会卖掉的,这是杀鸡取卵,可是买了矿的人,那以后可是财源滚滚啊,这些不用我说,梁总都是明白人,怎么会不知道?”

梁寅点着的雪茄袅着白烟,烟在他的脸上往上袅升,似乎熏得他眼睛都缓缓眯了起来,眯着眯着,他有些出神了,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梁寅一直都不说话,空气中冷凝下来听得见雪茄咂在嘴里,和烟丝燃动的声音,呼吸声也清晰明了。

过了许久,申璇也不先引话题,梁寅审视着申璇,一直都睨着她的眼睛,申璇淡然从容的坐在对面,任他审视,梁寅道,“申总是想狮子大开口?”

倒不想申璇哂然一笑,“如果我是狮子,嘴大一点,也是理所应当,不是吗?”

申璇微带自傲和挑衅的神色语气让梁寅冷笑一声,微眯的眼里,寒风流动,让人不禁想要回避他的眼神,但申璇只是怔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常态。

梁寅皮肤黝黑,眼里精光却是雪亮,他同样有着非同一般的自傲,凝着申璇的眼睛时,意味深长的说道,“申总,有时候狮子嘴再大,也有啃到火烫的铁球的时候,更何况,一片森林里,哪能只有一只狮子,而且不止有狮子,还有老虎,还有豹子,也许河滩里还有鳄鱼,你说是不是?”

“梁总说的是。”

这时,门又被敲响,办公室主任说,“申总,郑老板来了。”

申璇马上对梁寅说了句,“梁总不好意思,我还约了别人。”

梁寅依旧坐在沙发上,霸道的岿然不动!

申璇也不计较,去开了门。

郑老板进来要跟申璇握手,申璇只用指尖碰了郑老板那双色米米的手,马上缩开,“郑总,请坐啊,不介意多个人吧?”

郑老板财大气粗的戴着小指粗的黄金项链,看到梁寅,同样是财大气粗的语气,摆了摆手,傲气的说,“不介意,不介意,中午一起吃饭啊,我请客,鲍翅楼,你们随便点。”

申璇笑了笑,“那谢谢郑总盛情了。”

在申璇提出对转卖价钱不满意时,郑老板一跳起来就叫申璇开价!他一定要吃下这个矿!

梁寅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不动声色。

中午三人还是谈笑风声的一起吃饭,下午申璇又接待了几个矿老板。

当天晚上,郑老板因为抓了在外面包养的二-奶的歼,一怒之下就要杀了那对狗男女,结果反被二奶的歼-夫推下楼梯,头部撞击硬物,死亡!

翌日,申凯和申璇回到海城。

申凯看着手中拿到的资料,坐在申璇房间的床边,“小五,下次我一个人过去,你不能去了。”

申璇看着近十几日不曾展过一笑的申凯,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来时,心里“噔”的一跳,“哥!我要跟你一起去!”

申凯将近段时间整理出来的所有线索都捏在手里,站了起来,从来不忍责骂妹妹的他,喝斥,“胡闹!”

申璇怔然,因为哥哥鲜少骂他,说重话时,表情也不会严肃成如此可怖的样子,只听见他继续说,“现在信息牌照拿到了,通讯公司也有了,你好好的把心思全部放在你要做的事业上。”

申凯刚刚转身走出几步,又回过身来,“小五,不管你和裴锦程感情如何,这是我们申家的事,不要去打扰他,我们再也欠不起裴家什么,你知道的。”

申璇轻轻“嗯”了一声。

申凯又道,“你要跟他在一起,我不管你,管不住也舍不得你难过。但是申家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以后你在他面前,背也挺得直一点。”

申璇眼睛微微转红,“申凯,你别弄得多伟大似的!这么大的事,单靠你怎么行?”

“行与不行,只是时间问题。”申凯吁了口气,“小五,记住我的话,如果还把我当大哥。我辛辛苦苦压着这个消息,让家里低调处理二叔三叔的丧事,不把他们的死讯发出去,为的不仅仅是不让人关注,更不想让裴家的人知道我们这边出了事,你明白吗?”

申璇是没见过这样的申凯,这十几天,他像变了一个人,若说家里有丧,笑不出来是自然,但是她感觉到的是,他这一不笑,估计就再回不到从前了……

她点了点头,“明白。”

良苦用心,她明白,她快步走过去,拉住申凯的胳膊,“申凯,让我跟你一起去,你是市长,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我是生意人,做什么,见什么人都方便,这件事我们继续不让家里人知道。”

看着申凯拒绝的眼神,申璇伸手抱住申凯,额头刚刚碰到了他的下颌,她就顶着他的下颌,“申凯,这个家里,就我们兄妹两个知道最近在干什么,我不知道就算了,如今我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不准我和你在一起,留我一个人在这边担心,你忍心吗?”

“我一担心你,我就会吃不好,睡不好,我会生病的,申凯!”

“申凯,我是你的妹妹,亲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你让我跟你去,让我去!我若突然不去了,会让别人怀疑,敌人多狡猾,是不是?若是让别人察觉,我们错失了良机,以后申家就不得安宁了!是不是?”

“我是你的妹妹啊,你去哪里都不该抛下我,对不对?等你有了媳妇儿,那时候,你去哪里带着她,不带我,我不会怨你的,现在不行!你去哪里,我就要跟你去哪里!”

只能听见申凯烦乱的呼吸声,申璇不紧不慢的说道,“申凯,不带我去,可以,我会告诉爷爷,让爷爷报警去查!你知道的,若是我们不出手逼对方现身,警察不知道哪天才能查出来!这些都是事小,爷爷是经不过担惊受怕了,你知道的!”

................................................................................

两日后,申璇和申凯再次飞往D市,最后的意向买家,留了四家。

申璇依旧大方得体的请了晚宴,而她却临时改变主意,转卖可以,价钱也可以再少一部分,但申家还需要占是分之四十的股份,煤矿由新股东管理,申家只是不控股,但要分红,而且会计部必须有申家的会计师!

这无疑是一个大炸雷,但是申家毕竟在海城也有一定的政治背景,大家都清楚,这些东西,申璇早已暗示过,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发作。

但是梁寅拍案而起!大怒,黝黑的脸上一双精亮的眼,像发了狠的狼眼,目眦欲裂,“申璇!你这分明是耍我们!”

申璇并没有穿晚礼服和这些煤老板一起吃饭,只不过是平时的毛衫小外套而已,空调房里外套脱了,身上穿着微微宽松的毛衫,坐在桌上,微有惊诧的说,“梁总,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

“你这个矿,起先说转卖,现在说只给部份股份!还不是耍?”

“哪才止部分?百分之六十买家控股,挺好的啊,这是一个双赢的办法。”申璇耸了耸肩,“梁总,这事情并非申璇有意反悔,而是思量再三,矿产的收益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必须为了申家的以后着想,万一哪天申家遇上了难事,还得靠这矿拉一把,鱼同予自然是不一样的。梁总,你说是不是?”

梁寅已经忍无可忍!“我们围着你转了半个多月,你现在同我们讲这些大道理,不是耍猴,是什么?”

“似乎只有梁总意见大啊,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那么这笔买卖,和梁总就谈不下去了。”

申璇说完这一句,梁寅一咬牙,拂袖而去!

看着梁寅离开的背影,申璇心里暗暗计较,这个梁寅的确是经营矿业,但是他名下矿业只有一处,不小,可梁家从未兼并过D市其他矿业。而相反其他三个煤老板,多少都在慢慢吞并一些小矿业。

申凯是个喜欢逆向思维的人,别人越是顺着逻辑往上想的东西,他偏不,他反着来往上摸逆向逻辑。

他觉得这三个矿老板虽然有可能会因为想要得到申家的矿而做出一连串的打压和制造事端。但是人都会为自己留后路,不会做得太过明显。每个老板都因为家产丰富显得狂妄而自大,梁寅身上从这些人的感觉无异。

就算无异,但梁寅依旧可疑,虽然名下矿业只得一座,清清白白的,谈判的时候虽然并不像其他几个老板一样滔滔不绝,但说话总是只掐重点,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申凯几年前一直在检查院工作,很善长从对方的神态举止中去做初步判断,申璇与梁寅多次碰面,申凯只见过梁寅两次,但这两次他都隐隐看到了梁寅眼底深藏的势在必得。

对方这样深的隐藏功力并不多见,这人不是好惹的人!

申璇记得申凯说过的这些话,所以梁寅离开后,申璇和剩下的三个老板谈话都尽量避开谈股份,并且对自己新提的想法感到抱歉,也希望三位老板可以再考虑考虑,明天中午一起再谈谈。

其实一个大矿的转卖合同折腾十几天并不算久,但偏偏申璇又很积极的应酬,让想要买矿的人天天都在看到希望,也让人强烈的感觉到她急于脱手的心思。

就因为打定主意申家想要尽快将矿脱手,所以每个人都以为谈下合约应该会是很快的事,哪晓得一晃就半个多月过去了,这半个多月却像过了好几个月一样,思维不停的在变,情况也总是在变,让人耐心全无。

梁寅便是耐心被消耗得最快的那一个!

其他三家此时也只能说不急不急,还能再等等,反正自家的矿也能运转。

申璇和申凯从饭店离开,司机将公司的车开过来接他们,每次申璇和申凯到D市,别的人不同行,但是为了在车上谈话方便,开车的却是申家的司机,四十岁,忠心耿耿。

所以煤矿的事,除了他们兄妹二人,申家只有这个司机最清楚。

申凯因为不方便出面,却又不放心申璇一个人在外面,所以即使同去,也并不和她同餐,此时坐在后座,虽然信任司机,却还是将声音放得很低,问申璇,“这顿饭吃下来,有没有觉得谁最可疑?”

申璇用排除法,一一在脑子里再次过滤道,“如果按极端举止的话,梁寅最可疑,因为他反应最大,当场就翻了脸,和其他三个人都不同。”

申凯的手指,轻轻在跷着的腿上弹着,又问,“还有呢?”

申璇道,“如果按另外一种举止的话,万老板最可疑,他几乎从头到尾都不对我的说法产生异议,不管我是对价钱不满意,还是我临时改变主意,不想卖只想合作时,他都是一副悉听尊便的感觉。”

“其他两个呢?”

“其他两个倒是有些不愉快,但是后来也表示理解,希望今天回去考虑好后,明天中午大家再碰个面,细谈。”

“那么现在锁定的就是梁寅和姓万的了?!”

“我是这么认为,等会回去,我把录音放给你听,你再分析一下。”

“好!”

车子开上高架,往酒店驶去,夜里的高架桥上,没什么车流,车轮跑起来亦是疾速,但是车子在有着弯弧的高架上需要向右打方向盘微微带点刹车转弯时,司机大惊失色,额上背上瞬间便起了冷汗,惶恐喊道,“少爷!小姐!不好了!刹车失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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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枪弹无眼

申凯和申璇在听到司机如此惶乱惊恐的喊声,便瞬间知道出了事,司机在申家十几年了,经验丰富,不可能连刹车有没有失灵都不知道,而且高架上车辆很少,车速很快,想要停下来,根本不太可能!

“不要慌!”申凯率先出声,人已经在说出话的时候,扶住了前座椅背,对着司机说,“你知道的,面对这种情况,不可以踩刹车,拉手刹试试!”

申璇刚欲起来,申凯看着前方,沉声道,“小五,你坐好,安全带拉起来!双脚踩抵在前面的座骑背上!护好头!”

申凯冷静肃然的吩附让原本紧张的气氛诡异般的平静了些,申璇迅速拉上安全带按照申凯的方式坐好。

手刹根本降不了速,申凯摸了摸额头,深呼吸后,迅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司机道,“找障碍物!试着用侧面靠着边缘护栏摩擦减速!”

司机不太敢往边上的护栏上擦撞,生怕这高桥上,一个不小心冲下高架桥就是一车三命。已经错过了一个下坡路口,申凯见状,猛一把拍了前方后椅背,喝道,“下个路口还在市区,再错过一个路口下去,就到郊区了!吃枪子都有可能,你懂不懂!”

司机背上又冒出一层冷汗,“少爷啊!咱们这是得罪谁了?”

“不管得罪了谁!你都必须把速度在下一个路口把车子停下来!!”申凯在估算着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刹车失灵故障后,又道,“小五,打电话报警!”

申璇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司机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再忠诚再技术娴熟,也没有玩过命,这种生死攸关之际,他努力几次让自己淡定,但一想到家中妻儿,就怎么也壮不起胆子往护栏上撞,总觉得护栏哪里不扎实,会被高档的豪车撞破,颤声道,“少爷!我不敢!这是高架!如果没掌握好力度,车子冲下去了怎么办?少爷!我现在手都没力了!”

“我来!”申凯解了安全带,申璇惊喊一声,“哥!”

“叫申凯!”申凯正色回了申璇一句,便迅速匍身向前,手从司机后背穿到左边,一把卡住司机握着的方向盘,现在这个时候刹车没用了,只要看着前方的路,把好方向盘不乱撞就行,目光如夜鹰一般紧紧锁着前方,对着司机道,“我来把方向盘,你坐到旁边去!”

司机慢慢松手,看申凯握稳了方向盘,然后就爬到右边的副座,等申凯坐到了主座,司机又爬到后座,颤着手拉上安全带,扣好!

申璇紧紧的看着申凯的,深呼吸之后,状似无意道,“申凯!没事,没事。等会回去,我们弄点宵夜吃。”

申凯系好安全带,为了让听觉更广,把车窗滑下,眉稍轻轻扬起,嘴角适时勾起一抹痞笑,“小五,我可不想吃宵夜,等会回去洗个澡,咱们去酒吧玩玩吧,好久没去了!”

“好呀!”申璇吁着气,笑着说。

司机也随着两兄妹这种调侃而慢慢放松。

申凯在听完申璇应道后,方向盘微微向右打去!前灯在撞到高架护栏的时候,擦起一串串橙红的火星子!

申璇紧张之时,申凯已经将撞得右方车灯都灭掉的车子打直了方向盘,车速降了一些,调整了一下情绪,车子又往右边打去。

申凯每次往右打方向盘的时候都不让车门边擦到护栏,只有侧面车头受损,这无疑让车速慢下来的可能性再次降低,车速下降两次后,申凯的车子往左打了方向盘,穿过中间双实线,往逆向车道开去!

申璇发现方向不对,“申凯!你想干什么!”

申凯回答,“用车子侧面接触护栏,降速!”

申璇恍然才发现自己坐的位置竟是右边车门,难道申凯现在是要车右面去摩擦降速,“我这边也可以降速!”

“不行!”

“申凯!你个神经病!你在开车!那样很危险!”

申凯的车子第一次撞在护拦带上的时候,后面的司机吓得话也不敢有了,车门外刮磨起着火星的声音让人头皮都在发麻,申凯一边上下牙轻轻错开的咬着,唇瓣都崩紧了,左眼眯得深了些,夹着一些狠光,适才嘴角斜斜一勾,带着轻轻的嘲意,“想想晚上穿什么衣服吧,我看你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还想去酒吧?!我可怕丢人!”

“少爷!开到右边车道缓速吧!”司机已经感觉到他坐的这边烫了起来!真怕车子燃起来,而且晚上车子虽是少,但是若对面过来的车子速度很快,他们这样非常危险!

申凯也感觉到了车门边的滚烫,方向盘往右一晃,车子重新回到了正常车道。一段路后感觉车门的温度下来后,刚要再次往左边去摩擦降速的时候,马达和油门的声音突然由远至近的闯入耳朵,申凯又放平了方向盘,担心一旦逆向,后面的车子会撞上来!

后视镜中赛车摩托的身影越来越近,骑在车上的人,标准的匍骑,头盔脚护装备齐全,一身黑色的骑服配上银色如光的座骑,伴随着汽油冲破油路的震耳之声,更加加强了那种心脏上的震撼感!

银色赛摩疾速行驶,座骑上的人身材纤瘦,却在拧动油门的时候,显示着一股子冷硬的刚劲!全封的头盔是深色的玻璃,看不清里面人的模样,但里面那双眼睛里如冰般刺寒的目光却能穿破玻璃锁定前方刹车失灵的车子!

当赛摩与申凯车子平行的时候,申凯其实是失望的,如果是一辆轿车,他还可以希望别人帮忙在前面顶一下好让他们的车子降速,但一个摩托车,就算速度再快,也帮不了任何忙。

正要等着这车开过去,突然戴着头盔的人一偏头!只一眼,哪怕是隔着全封的头盔,他也心下大震!

来不及轰油门,对方已经单手扶了赛摩的扶手,左手伸进皮靴里!再次抬手的时候,手枪冰凉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的车!

左手和右手都可以完美的使用枪支,除了她还有谁?!

申凯马上大喊一声,“趴下!”

申璇听到申凯如此不稳的惊喊声,心里也是一乱,要知道她对申凯的信任超过任何人!但即便这个时候她还是理智的一把摁下旁边的司机的头,一起趴下!

司机一定不能有事!如果今天晚上司机出了人命,事情调查起来,对申凯的仕途又会有很大的影响。

枪声不大,却能听到打破玻璃发出来的坚硬瞬间穿透破碎的声音!

子弹堪堪从申凯的鼻前一公分的地方擦过!

“啊!”司机大喊一声,申凯马上道,“小五,你们解开安全带,蹲到下面去!”

申璇马上照做,绝不多说一句,并蹲着帮从未见过种场面的司机解开他的安全带,将他一把拉到坐位间的地方,蹲趴着,不发一言!

申凯没有踩油门,而是方向盘往左边逼去!

是逼而非撞!

骑着银色赛摩的人突然放慢速度,便与汽车的后座位置持平,枪口再次抬起的时候,申凯眼里已经红透,握着方向的手紧得发颤,初初从司机手中接过方向盘的时候,他还未如此用力的捏过方向盘,但是后座里是他的妹妹!

方向盘突然大转,猛的朝左甩去,当汽车撞上银色赛摩的时候,赛摩的油门声凌乱响起,纤瘦身子的人从车上摔下来,黑色的套装,并非赛车手穿的赛服,而是贴身的特殊材质,包裹着有着女人曲线的身材,只见她摔下车后,并没有受伤一般在地面上连滚几圈,将左手中的手枪移到右手,对准汽车,再次开枪!

申凯的车子是整把方向盘,撞翻赛车后,在刹车失灵的大忌下,一轰油门,汽车便将赛车甩在了身后。

银色的赛摩再次被女人骑上,追了上去!

申凯的车子这时候刚刚到了分支路口,要下高桥,他必须把车子开进市区!在高架上太危险!

关键他不能把妹妹搭在一起冒险!否则他会独自开车去追上那个可恶的女人!

警笛响起,交警的车子越来越近,骑着赛摩的女人,就在申凯的车子快要滑下分支路口时,便又连发三枪!

警车的声音震进耳心,赛摩分道疾速而行!

申凯的车子感觉一坠!后轮爆胎,速度很快便降了下来!

...............

做笔录时,申凯说没有看轻开枪人的面容,身材,申璇看着申凯,沉默一阵,也说没有看清。

申凯身份特殊,他打电话给上次帮申家处理矿难的省委书记,说明了自己不想高调调查这件事,因为很容易造成人心惶惶。这事情本来就非同小可,不能造成恐慌的因素必然考虑。

所以,省委发了文件,低调调查。

晚上,申璇回到宾馆,看着申凯,许久后,才平静的问,“申凯,那个女人,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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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裴锦程的不满(6000字)

申璇只是一瞬不瞬的睇着申凯,没有疑问,眼里清明见底的都是笃定。

这是她的哥哥,同父同母的哥哥,虽然从小到大都是他吃准了她,次次都能料到她心中所想,她从来不曾去细细深想过他心底那些复杂的思路,不是不愿意去想,是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在这个哥哥面前显得很笨,哥哥很聪明,还没有哪件事轮得到她去操心的,操不了那个心。

操了心,也是瞎操心。

而今天的发生的事,她才如梦初醒,自己对这个哥哥知之甚少,被保护惯了,忽然看见哥哥在维护另外一个女人时才发现,原来,哥哥除了她之外,还会向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伸出援手。

这个人不但没有利用价值,还差点害死他们,他也要隐瞒!

“你认识她,申凯!”申璇再重复一次,用极淡的语气,却用越来越凌厉的眼神逼迫着申凯。

申凯眼底的东西,一直在飞沙走石,混沌得如蛮荒初始之时的万物不清,突然,他伸手拍了拍申璇的肩,安慰道,“小五,你想得太多,简单的事情,不要复杂化。”

申璇轻轻的“呵”了一声,眼里是明显而直接的“不相信!”的流光,“那为什么你说没看清?”

申凯反问,“你看清了?”

“对,我看清了!”

申凯似乎不料申璇会如此回答她,他沉吟须臾,旋即道,“小五,有些事情,必须我们申家自己解决,如果政aa府介入调查,我担心我们顺着藤,却摸不到瓜,你知道的,打草会惊蛇。”

申璇愈发觉得可笑,“申凯,你知道吗?你现在在敷衍我,我不是四年前的申小五,我有脑子,你是一个市长,如果政aa府高调介入调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今天晚上我们逃脱,没有惊蛇吗?”

申凯眼里的精光怔我的锁着申璇,而后道,“我有我的打算。”

“你的打算是放那个女人一马!”

“没有!”

“申凯!她今天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申凯道,“是差点!但并没有!”

申璇听见申凯如是说,心底震撼不小,她舔了舔唇,据理力争,“如果她今天打爆的胎是车子前轮,我们三个人不用吃枪子,就后轮的冲劲惯性往前,也可以让车子翻跟斗一直翻下高架桥!我们不会被子弹打死,我们会在车子里被活活颠撞死!”

“是!”申凯这一声,有了暴动的情绪,他双目瞠开时,有愠怒满愤的激烈精光迸射而出!

申璇在申凯暴吼一声之后,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哥哥,他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应该如何同他沟通?她从未深想过的问题,全都冒了出来。

心里不是不委屈的,若是她犯了错,像四年前一样,她把裴锦程砸成了植物人,申凯跑到G城,大声骂她小混蛋,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她屁股,她觉得一点也不委屈,甚至觉得自己伤害了自己的亲人,她觉得骂她打她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可如今,心里好委屈,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哥哥,这二十六年来,从未因为一个外人吼过她。

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差点害死他们的外人!

今天这么大的事,性命之虞,难道不是大事吗?

她不过是就事论事,要他坦诚,但他不肯,他不肯便也算了,他还吼她,被他吼得红了眼睛,若换了以前,她这般模样他早已心软把她揽进怀里,让她的头阖在他的肩头,马上就会下软话,“好了好了,我就是说说的,你可千万别哭。”

如今,莫说安慰,单单悔过的眼神他都不曾有,他还是那么坚定,坚定的眼里只有一个“是!”字。

他都知道,知道那女人差点要了他们的命,他说了“是!”,但还是坚持他本来的决定。

申璇垂了睫,不再看申凯的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与他对视太久,看得越久,心里越发难受。

两兄妹谁都不开始挑话,包括申凯,他只这样静静的站在申璇的面前。

“申凯,一定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

申璇再次抬头,已经调整好的情绪再次高亢起来,“对!你没有骗我,你只要不说出来,就不存在欺骗,你只是瞒着我罢了!”

申凯的目光慢慢软和下来,他轻叹一声,“小五,有些事情,我不想你搅进来,让我来处理。”

申璇轻嗤一声,“让你处理?让我看你怎么揪出害申家人的凶手?却要保住那个女人吗?”

见申凯有些生气一般,一言不发的要出门,申璇一把拉住申凯的手腕,“申凯,我不问你,不再问你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申凯感到手腕上妹妹的手劲逐渐加大,微微轻颤,他心底喟叹寥落。“……”

“好,你既然要这样,你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你不愿意把她抖出来,我都配合你,但是哥哥……”申璇抱住申凯,她一般只有在感到脆弱和害怕,多愁善感的时候,或者是需要装装样子,做做门面的时候,才会喊他“哥”,否则都会喊他“申凯!”

申凯俊浓的眉,颤然轻蹙,伸手拍着申璇的后背,“小五……”

“但是哥哥,你别为了她,毁了你自己,你答应我,我什么都听你的!”申璇死死抱住申凯,用尽的力气似乎在告诉对方,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你不答应,我就不会放你走!

申凯点头,“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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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和万老板签定股份合约之时,被梁寅搅了局!

梁寅提出给申家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梁家控股!

万老板当场大怒!一下子顶上去九个点的股份,简直就是不给其他竞争对手任何机会的做法。

但万老板是最早要和申璇签定合约的人,被梁寅这个程咬金一闹,自然是不服气的,生意的事情虽然没有先来后道之说,但却有诚信之说。

申璇不肯背着有辱诚信之誉的风险,决定还是要跟万老板签定合约,梁寅见到申璇如此固执,无法再谈下去,嘴角轻轻的一挑,并没有半点失了合约的愁容,而是悠哉的离开了申璇的办公室,走之前还闲适笑道,“申总啊,D市虽然看起来污染严重,但还是有很多不错的地方值得一玩的,有空的时候欢迎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们可以去转转。”

申璇应道说好。

梁寅离开两分钟之后,万老板接了一个电话后,扔下还未看完的股份协议,慌张的离开了申璇的办公室,留下的话是,“申总,不好意思,家里有点急事,必须马上赶回去,合约今天怕是看不完了,我改日过来,订金我先付一部分,你写个盖公章的收条给我,作为我们之间的约定,如何?”

申璇含笑相送,“万老板先去忙吧,我再给你留两天。还交什么订金?我刚刚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都没要啊,做生意嘛,诚信最重要!”

“申总果然是不让须眉啊!我过两天跟你联系!”

“好好好。”

...............................

两日过后,万老板的电话的确是打了过来,但是却不是说签合约的事,而是说签不了,现在资金周转上出了问题,一下子拿不出钱来吃申家的矿,能不能再留留?

申璇听到对方如此说,叹息道,“万老板,申家之所以抛矿,并不是因为这个矿不值钱,矿好不好,你们心里清楚,而我们转型后的产业都在海城,家里又出了些事,实在没有精力来照管这边的生意,只能这样处理,再等下去,申家也没有精力耗了。”

一桩诱人的买卖,只能作废,万老板的郁郁之声从电话听筒那头传了过来。

万老板是主动退出,除了梁寅,其他两家都是因为不想合作,只想自己家族占全部股份,所以没法谈。

四家矿主,只剩梁寅一家,申璇做了万全的准备,应付这场饭局。

而且这一次,无论她如何说,申凯都决不同意她单独赴宴。

申凯穿着浅蓝毛衣和休闲薄绒西装,陪同申璇参加和梁寅的饭局,地址是申凯临时决定的地方。小包间一个,一眼便可以将屋内陈设看个干净。

梁寅见到申凯第一眼的时候,眸子微微缩了一瞬,而后又哈哈大笑的朝着申凯走过去,伸出手,“哎呀,申市长!久仰久仰!”

申凯从位子上站起来,伸出手,与梁寅的握在一起,“哪里啊,今天不是什么申市长,陪妹妹吃顿便饭而已,梁老板可别见怪。”

“自然自然,能跟申市长一起吃饭,是梁某人三生有幸,哈哈!”

梁寅寒暄着和申凯的手松开,又在服务生拉开的位子上坐下,隔着圆桌,打量了申凯一眼,又看着申璇,“申总,我是个粗人,你也知道,别人都说我们煤老板是暴发户,的确,我读书不多,不懂拐弯抹角,这高兴不高兴都摆在脸上,上次气愤走人,那是性情使然,你可别生气。”

申璇笑着应道,“梁总哪里的话,这也说明梁总是个耿直的人。”

梁寅一听,接着道,“是是是,那我们开门见山好了,那个矿,我觉得还是按照最初的设定比较好,合作股份的事,并不好做。”

申璇一皱眉,“只要帐目清明,没什么不好做吧?”

“这样说吧,我们梁家做生意,很怕跟人合伙,现在这个社会,除非绝对信任,做合伙的生意可是难得很啊。”

申凯有意无意的把目光锁在梁寅的身上,而后眼里淡淡幽幽的光轻轻的落在梁寅的眼睛上,微带揶揄,却又有试探和威慑之感,“梁老板,申家现在似乎也找不到买家,看来只能梁老板说了算了?”

梁寅看一眼申凯,眸光忽明忽暗后,摆了摆手,“申市长这话说得可真是有些消受不起,梁某人也只是有了这个运气。”

申璇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是裴锦程的,她站起来颌首以示歉意,便拿着电话出去了,到了走廊才接了起来,“锦程。”

裴锦程的声音听起来甚是不悦,“申璇,总是这样有意思吗?你除了说忙,还有没有别的可以搪塞我的理由?”

申璇也不想这样,可的的确确一直在忙,哥哥又千叮万嘱,不能让裴家知道申家的事,裴家不欠申家什么,凭什么次次要别人来帮申家的忙?她压力很大,并不想拖累他。

“等我这几天忙好了,就去G城看你。”

“你告诉我,几天是几天,你话我都会背了,每次都说几天,每次都说忙得脱不开身,那你现在告诉我,几天是什么时候,我要确切的日期!”

“申总!”梁寅拉开包间的门,喊了一声正在听电话的申璇。

申璇马上转过身去,对电话里的裴锦程说,“锦程,我先不同你讲了,晚点给你电话,好不好?”

裴锦程开始的脾气还算有所收敛,这时候一听到男人的声音就浑身的不舒服,“申璇!我在北京的时候说过什么?叫你培养公关部的人!你现在又去应酬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胆子大得很?还是你压根就不在乎!”

申璇这段时间亦是心力交瘁,说得夸张点,是真的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尤其枪击事件后,更是整夜整夜的神经处理极度紧崩的状态,听见裴锦程的指责,心里升起了负面的情绪,“等我晚上回去再跟你解释,挂了先。”

申璇挂断电话去了包间,裴锦程没再打过电话。

申凯没有吃菜,也没有喝酒,等着申璇进来后,申凯站了起来,朝她走过去,对她说,“明天准备合同,价钱合适就把矿卖给梁老板好了。”

申璇自然是接了申凯的话,“你们谈过了价钱了?”

“按照之前我们提的价钱吧。”

申璇“哦”了一声,又看着梁寅,“梁总没有意见?”

“自然是没有!”梁寅站起来,亦是走了过去,同兄妹二人站在一起,笑道,却眸里微有疑惑看着申凯,“申市长这做事的风度和气魄还真有些雷厉风行的味道,梁某人喜欢得很,行行行!如果是按之前提的价钱,那么明天上午,我们就签合同!”

............

申璇和申凯回到酒店,一晚上什么也没吃,申璇打开两桶方便面,烧开水准备泡面吃,电水壶放在电座上,摁下开关后,问正在换拖鞋的申凯,“怎么回事?那么快就答应。”

申凯换好拖鞋,又脱去外套,挂进衣柜里,“我们不加快进度,他的狐狸尾巴露不出来,我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单单的做矿。”

“合同生效了怎么办?矿就真的易主了。”

“易就易吧!现在的主要目的已经不是矿易不易主了。”申凯一直都难展笑颜,他进了卫生间洗手,出来后走到申璇边上,替她撕开调料包的袋子,将里面的酱料和粉末都倒进面桶里,“小五,申家的煤矿出事不是第一次了,我感觉不是简单的矿难。”

申璇自然知道这次的矿难不是简单的,不然也不会和申凯处心积虑的忍这么久来钓鱼,为什么偏偏是两个当家的死了?但是第一次死的全部都是矿工,她有些不懂了,“第一次也不是?”

“我感觉第一次也不是。”申凯看着申璇,欲言又止,有些事,他不说出来是不想她有压力,为什么裴锦程来处理矿难的事情会招来危险,为什么在海城的时候也会被下毒,而当裴锦程不管申矿的事情之后,便风平浪静,宣布和申家永无往来之后更是无人暗算。

这些种种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就是申家害了裴锦程!

这种话一旦说出来,自己的妹妹是否还有勇气说,不想放弃?

何必给她加重负担?她这几年负担背得太多了。

“申凯,我们家没和什么人有仇吧?你有没有听爷爷说过?像我们申家这样发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仇家?”

申凯听了,默然一阵,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去问爷爷,若是一问他,哪怕是旁敲侧击,他都会很担心,所以,我得调查这个姓梁的……”

“如何调查才有用?”

“那要看他买了矿做什么了……”

“所以这个矿是必须得卖了?”

“必须卖!”

申璇没有想到,走了一圈,申家的矿还是只能走到这一步,原以为能很快查到确切的幕后黑手,却还是要付出一整座矿来作为代价。

申凯和申璇两个人住一间套房,每天晚上,申凯睡着后,申璇都会给裴锦程打电话,躲在被子里,声音小小的,嘴里呼出来的气体能把手机屏幕沁得滑滑的。

“阿璇,你又在哪里?”

“上床睡觉了。”

“声音又是瓮瓮的。”

“嗯啊,在被子里啊,我哥他们都睡了,怕吵到他们。”

“给我打个电话,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吗?”

“他们听到又是问东问西,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

电话那边沉默下来,申璇在被子里半天没有听到声音,太安静,让她自己都感觉到时间久得呼吸都开始困难了,扯开被子大呼几口气,才又钻进被子里,捂好,“锦程?”

“阿璇,明天我手头没什么工作了。”

“公司最近这么闲了吗?”

“嗯,明天我去一趟海城吧,G城都暖起来了,上次北京买衣服那么厚,海城应该是穿得上的,不然都浪费了。”

申璇听着裴锦程说什么要到海城,惊得一下子低呼了一声,“啊?!”

“怎么了?”

申璇一想到自己现在还呆在D市,明天那么多事情,急了起来,“你到海城干什么啊?你们公司不可能没事啊,我记得你把网游的技术部重新整合了,正是要做大的时候。还有啊,天然C不是也出新产品了吗?而且之前一直做的城市中心广场的项目应该也忙了啊,怎么可能没事?这么多的事,你居然也能不管?”

裴锦程声带愠色,“申璇,你很讨厌看到我是吧?!”

申璇马上放软语调,“不是不是,我是不想你因为跑一趟海城,耽误工作,过几天我就去看你,现在你到海城,我也没空见你啊,我都忙得恨不得多长两只手出来。”

裴锦程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最后道,“你睡吧,晚安,明天我公司还有事,我也要睡了。”

申璇轻吐了一口气,紧崩的心弦总算是松了下来,“晚安。”

裴锦程挂完电话,一直都睡不着,近来就算是天天通电话,也总是让人感觉没着没落的,有什么东西被提到半空中,上下不得的感觉。

他感觉到申璇在敷衍她,一次又一次的敷衍他。

虽然电话总是不断,而且最近也是她打电话的时候居多,但主要还是因为她选择她有空的时间打电话,挂电话前,总会说好她下次什么时候打给他。

意思是中途不要打电话过去打扰她。

他一直克制着让自己脾气好一些,要绅士,对女士应该有礼貌,多少次因为她的敷衍在发作,却又找不到她的破绽。

深更半夜的躲在被子里打电话给他,像做贼一样。

尤其刚刚,他一说要到海城,她都激动成什么样了?说话的速度就像和他吵架的时候一样了,快得像机关枪,恨不得打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一点也不要反驳她的提义。

裴锦程拿着电话,看了一下时间,犹豫三秒之后,还是打给了Sunny,“Sunny,明天一早帮我申请去海城的航线。”

“好的,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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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锦程,你们不同

挂了电话,裴锦程闭目养神,努力让自己脑子里摒弃一切杂念。

按理他也不是闲人,每天事物颇多,但也没有忙成申璇那样。

至少,她若此时说一句要过来G城看他,他会把事情都安排给秘书,公司还有很多副总,怎么可能忙得连见丈夫的时间都没有?

对她的不信任,他从未点破,为此他有感到过内疚,但也只是转瞬而已,他总能找出很多理由来坚持对她继续不信任!

强迫信任都不行。

........

翌日一早,裴锦程便准备了些尾冬的冬衣,装进行李箱里,此时的G城天还未亮,航线的时间安排Sunny都还没有跟他联系过,说明一切未定,他坐在床尾凳上,看着面前的行李箱,像在等着什么。

他只是穿了件长袖的V领T恤,牛仔的长裤,看样子并不像准备去公司上班的样子,坐的尾凳上还搭着一件呢外套,不一阵便抬起腕来看一次表,右手里的手机迟迟不响。

电话突然响起来,以为是Sunny申请到了航线,哪知一看电话号码,眸底亮光徐徐沉下,接起电话来,“喂,锦宣。”

电话里的人说话声音缓和,是初晨一点点照散枝上露珠的光,“欸,大哥。”

“锦宣这么早,有事吗?”

“嗯。”裴锦宣沉吟须臾,“想跟你说件事。”

“你讲。”

“二哥要跟叶小姐订婚。”

裴锦程突然一怔,站了起来,航线不航线反正Sunny会申请,迟早会通知他,可家里有人订婚的事,非同小可,而且还是和那个叶筱,更重要的是,他事先并不知情,“你怎会知道?”

锦宣道,“二哥说怕你拿老大的位子来压他,所以只是告诉了我,因为家里的长辈一个都不同意,他说打算就这样订婚,不请家里长辈参加,但还是想请家里的兄弟姐妹一起参加,好有亲人的祝福。”

听着裴锦宣慢慢叙述,裴锦程听得背上都起了汗,叶筱毫无家世背景,如果要嫁给裴锦瑞做正妻,简直是天方夜谭,这到底是被那个女人迷成什么样了?

本不想相信,可是转念一想,也对,这宅子里面的弟弟妹妹中,性子最好的就属裴锦宣了,虽然不像别人一般锋芒展露,但从小待人就温和,对人极包容,再大的事,只要能过去的,他就淡淡一笑,从不计较,其他任何人都有可能会说裴锦瑞要和一个灰姑娘结婚的事是儿戏,但裴锦宣一定不会。

所以,让裴锦宣做这个传话筒是最好的,裴锦程都能想象出当时裴锦宣必定还安慰了裴锦瑞,“二哥,你也别急,什么事还是和家里人商量好了再说,我帮你转达,但你也别冲动,爷爷和二叔二妈他们只是暂时的过不去那个坎。”

裴锦宣一定会这样,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别看他文文弱弱,但就是一副天蹋下来当被盖的主。

“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裴锦程问。

“昨天晚上。”

“锦宣!”裴锦程声音大了些,“昨天晚上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昨天晚上太晚,我担心你睡了,怕打扰到你,但早上裴家的人起来都早,所以现在打给你。”

裴锦程虽然一直都相信裴锦宣的人品,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你有没有跟三叔三妈说过?”

“没有,二哥不让我跟长辈说,他笃定的相信,所有长辈都看不起叶小姐的家世,他说既然长辈都反对,那么就不请他们参加好了,他不想弄个订婚仪式,让长辈说些话或者做些些羞辱到叶小姐。”裴锦宣几乎把自己所知道的事,都一一叙述了,说完后,他又轻声微叹,“大哥,这件事虽然我很同情他们,但是我希望你能劝劝二哥,爷爷对联姻的要求很高,之前就有意向在看几家的情况,但二哥突然要这样冲破家里的束缚,我觉得会对他有不好的影响。”

“虽然我的兴趣爱好不在做生意上,但我也知道裴氏基金的能力,二哥如果一味的忤逆爷爷,我怕爷爷会治他。”

裴锦程起先对裴锦瑞虽然没有好感,但这件事出了之后,那些芥蒂似乎也消除了很多,反而有些为他担忧,裴锦宣能想到事,裴锦瑞又怎么会想不到?“锦宣,锦瑞有没有说过订婚宴的时间?”

“他说这个月阴历二十八。”

“这么赶?”

“嗯,他说叶小姐怀了孕,再往后挪怕肚子大了累。”

裴锦程呼了口气,“但这事情不可能不让爷爷知道啊?订婚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私下里办酒?”

裴锦宣微有黯然道,“我有劝过,但是他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你也知道,二叔上次动了棍子打他,他说他无所谓,万一订婚的时候棍子拿起来打了叶小姐的肚子,那就会很麻烦。”

裴锦程听到这一段,心里一抽,抽得发疼,申璇的那个孩子……

他沉默许久,直到素来都安静的裴锦宣都再次喊了他大哥,他才又回过神来,说,“那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联系。”

裴锦程挂了电话,打了裴锦瑞的手机,单刀直入的问了对方的想法,裴锦瑞虽然时有犹豫,但依旧坚持要跟叶筱结婚。

“大哥,这件事我之所以让锦宣来转达,就是怕你们来劝我,你们别劝我,叶筱虽然没有豪门家世,但也算不上差,父母都是教师,家里家教很好,我觉得以我的能力,不需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重要的是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重要。她也很需要我,我不需要靠联姻来完善自己,说句难听点的话,我如今的资产就算现在马上把公司卖掉,都够我和叶筱生活几辈子了,爷爷他威胁不了我,如果他想用基金逼我破产,只要他有了这样的动作,我就把公司抛售,不做生意了。”

裴锦程听得心惊肉跳,这到底是破釜沉舟的打算都做好了?当一个人已经把别人眼中认为极重要的东西看得极淡的时候,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轻轻的吁了气,“锦瑞,祝你幸福,我尽力劝爷爷接受你们。”

“若能如此,谢谢大哥,我也很希望我和小筱的孩子生下来,爷爷会抱,会给祝福,会和我们一起照全家福。”

裴锦程挂了电话,行李箱拿到了一楼,时间尚早,主宅的早餐时间还未开始,他便叫了电动车,然后打电话给裴锦宣,让其到爷爷所在的沁园等他,为了裴锦瑞的事。

裴立坐在堂中,他原本微胖的体型近来瘦了不少,所以皮肤看起来松了很多,皱纹也平白多了些,他听着裴锦宣先说,裴锦程收尾,原本愠怒的眸色越来越来趋于平静,站起来的时候,缓缓踱步,走到裴锦宣的面前,看着他,素日里微显严厉的眸色都很是慈爱,“锦宣,你跟爷爷说,非语那姑娘,你还满意吗?”

裴锦宣不料裴立会突然从哥哥的婚事中扯到自己的婚事上来,本就白晳的皮肤蓦地被烧红,倏尔低下头去,“爷爷。”

“跟爷爷说,满意么?若是不满意,趁着还没结婚,就退了吧。”

莫说裴锦宣,就连裴锦程也是一怔,裴锦程并未去看裴锦宣的反应,反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裴立身上,不知为何,当爷爷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老人会像烟一样,会被一阵风一吹就散!

裴锦宣被裴立如此直接的问话,害羞而涨红的脸,一时都退不下去,耳根子的烫,他自己都感觉得到,但他还是表了态,生怕眼前的老人真的会去退婚,“爷爷,非语性子很好,温柔,懂事,爱看书,对书法也很有兴趣,我是喜欢的。”

“那就好,那就好。”裴立舒了口气一般叹了一声,“锦宣啊,你对做生意没兴趣,爷爷给你开个字画行吧,做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顺便招募国内优秀的近代艺术家,他们的字画也很值钱。你把兴趣当成事业来做,说不定以后比你几个哥哥都能干,等你和非语有了孩子,你还可以把自己的那些珍藏都一代代传下去。”

裴锦程诧异着早上的话题会变成这样,裴立目光寻来,与他对上。

老人眸光淡然,“我去查了一下,叶筱的家庭也算小康了,和锦瑞认识的时间只有几个月,但锦瑞总是去接她下班,送她上班,上次去北京收购的那个公司,居然是送给叶筱弟弟的生日礼物。他是个理智的人,倒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现在怀了孩子就想结婚,既然如此,就由着他吧。让他们回来吃饭,订婚的仪式,我来主持好了。”

裴锦程怔然之后,点了头,“我等会就跟他通电话。”突然间觉得自己和申璇的事情也有了希望,“爷爷,我和……”

裴立只淡淡看了裴锦程一眼,便道,“锦程,锦瑞的事情和你不同,阿璇不能再进裴家的门,我说过的话,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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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申璇,你居然敢骗我!

裴锦程还未来得及问“为什么?”,裴立已经拍了拍裴锦宣的肩,“锦宣,走吧,去吃早餐。”

看着裴立离开的背影,裴锦程摁了摁额头,爷爷这是厚此薄彼?还是对申璇的陈见太深?

接到Sunny的电话,航线在晚上十一点。

裴锦程让裴锦宣回了裴锦瑞的电话,别人美事将近,他却毫无进展,哪有什么心情替人报喜?

他并没有打电话给申璇说自己的航线,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这次去,会证明一些东西。

................................................

申璇同梁寅签下了转卖合同,申家的煤矿从此易主,申凯将合同拿在手上,将梁寅的个人信息公司信息全都收录下,心里已经开始准备调查,并且着手追踪调查申家煤矿的去向。

转卖合同签下后,申璇便问梁寅这办公楼他要不要买,如果不买,她就在中介挂出去,卖掉。

梁寅摇头说自己有办公楼,不需要再设一处,申璇果然把办公楼层挂进了中介,转卖。

梁寅虽有疑心,却在这个时候松了警惕,因为申璇挂的价格并不高,甚至是很有吸引力的低价,如果有人要买办公楼,手上有钱的话,可能马上就会成交。

这样的做法更让他确信了申家急着退出D市矿业。

合同签定到挂楼出-售信息,只用了一天时间,这一天时间,不论是申凯,还是申璇,都不敢有一刻放松,生怕自己哪个动作和哪句话不自然,引起对方怀疑。

申璇和申凯回到酒店,上楼后,申凯像往常一样,先看了看门锁,上面依旧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他将牌子拿掉,拿卡刷开-房门,门锁压下之后,他并不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开一条缝后,伸出修长的指从锁上方往下滑,当指节触到一丝阻碍时,他收了手,将门推开,头发丝断开。

申璇也照着以往每次入房间时一样,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申凯检查好了,才跟着进去。

申凯进了房间后,并没有先换拖鞋,而是在没插卡取电的时候便到了窗户边,轻轻的推开一扇窗户,伸手去摸滑槽里面玻璃与墙槽之间的东西,又摸到一丝阻碍,几扇玻璃都检查完毕后,他吐了口气,把窗帘全部拉上,即便房间里没有灯光,他也依旧不碰到任何桌椅,稳妥的走到玄关处,把卡插进卡槽取电,灯亮之后才开始换鞋。

申璇把高跟鞋拖下来,穿上拖鞋,脚上一阵舒坦。

申凯拖鞋换好,走向厅里,坐到书桌上,看着申璇的时候,勾了嘴唇,几日来,他鲜少这样笑过,“小五,你来给我说说,现在合同也签了,对方是放松了警惕,可我们有什么办法拖延时间?”

申璇坐到沙发上,看到申凯偏头还在看她,她便一边握拳捶着小腿,一边静静的想。

她对申凯极度信任,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她都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跟在他身后,此时听他这样一问,便开始理了思路,自顾自的低头道,“合同上写着支票成功入帐后合约生效,支票能不能成功入帐,这个就是我们能控制的了,背书人盖章那里,不管是法人章还是财务章盖得微重或者力度不够,都会靠成无法入帐,那么就又要进行处理了。”

“对,所以现在一点也不担心。”申凯从桌上下来,走到申璇边上,拿过她的手提包,打开后将里面的支票夹拿出来,支票拿在手上,看了看,“其实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

“你说。”

申凯在申璇边上坐下来,身子一倾,双肘撑在腿上,手中拿转帐支票,曲指一弹,“嗒”的一声响,支票支到申璇面前。

申璇这才将捶小腿的动作放慢下来,目光落在支票上,“梁氏治业……”

申凯听着申璇念到这里,收回支票,笑了笑,“小五,D市还有一家公司,叫梁氏冶业。”

“哦?”

“少了一点,感觉差别不大,但读音不同。梁寅给过你名片,我看到过,他的公司应该是‘梁氏冶业’,而走帐却是这个‘梁氏治业’,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一般人不太会去注意,而且很多公司为了对冲税目,用帐号冲帐,很正常,所以也不大有人会去问,但我却觉得他这两个字,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要么是专门拿‘梁氏治业’走帐,若是如此,这是税务部门的事,我也不想去多管他这个闲事,但如果不是这样,他就是因为我的原因,担心我查帐,换了一个公司走帐,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

申璇道,“不管哪种可能性大,一查他们的往来款,不就知道他到底是用哪个户头走帐了吗?”

“工作量很大,不过好在我工作性质的原因,查帐还是比较方便,我现在担心的是,梁家和当地政aa府关系如何,我要查他这两个公司的帐,会不会有点难?”申凯烦闷得想抽只烟,但看着在旁边累得直捶小腿的妹妹,忍了下来,“我马上订明天一早的机票,回海城,这里总感觉不踏实,我们回去再说。”

“好。”申璇应了声的时候,申凯已经站了起来,手机拿出来,拨了电话订机票。

...................................

裴锦程的飞机到了海城,一落地,他便拿着手机不停的看,几次触摸出来的数字,都被他取消,一直坚持到出了机场。

飞机是晚上十一点的航线,但起飞时间已经十一点十分,到了海城,再加上出机场的时间,已经将近一点半了,出租车一直到了锦秀路华庭世家他才拨出了申璇的电话。

申璇此时正睡得迷迷登登的,接起裴锦程的电话后,也是迷迷糊糊的,“喂。”

裴锦程放轻了声音,有些不忍心一般,“阿璇,睡了?”

“嗯。”

“在家呢?”

“嗯。”

“家里人都睡了吗?”

“嗯。”

裴锦程笑了笑,依旧温声道,“我就在你家外面,你出来吧。”

“嗯。”

申璇也不知道怎么的,“嗯”完这一声之后,感觉正做梦做得香,香就香啊,为什么感觉在梦里背后都在冒冷汗呢?这冷汗一阵阵的袭来,袭到了脚板心!

还未回过神来,她听见电话里的男人,又语速轻缓,透着关切的说,“我在出租车上,等你,穿厚点,海城现在天太凉。”

申璇嚯地从床上坐起来,“啊?”她伸手抓了抓头发,恼烦似的抓了抓头发,脑子里像被雷炸过一样清醒。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裴锦程会突然杀到海城,近来一直都觉得他们之间平等和谐,他很大度,她也很宽容,他不会老是旧事重提,她也不会一味的去问关于他的绯闻还有白珊那些事。

像初初泡入爱情蜜罐的小情侣一样,会用正面的心态去思念他,不再那么针锋相对。

然而不经过同她商量和同意,直接到了她家外面,这让她一时半会都转不过弯来,在她的印象里,裴锦程不会做这样的事。

“锦程,你到海城干什么?”

“我跟你说过的,我公司现在比较闲,想过来转转。”

申璇急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现在太晚了,要不然你先找个宾馆先住下,我爷爷他们都睡下了,现在下楼去他们肯定会醒的。”

裴锦程大吸一口气,强作耐心的跟申璇交流,“你就说你有客户到了,秘书手机打不通,需要你过去帮客户安排一个房间,不行吗?”

申璇咬着曲弯着的手指,手指都开始不自觉的有些发颤,“锦程,我爷爷这几天身体不好,他万一叫我哥送我怎么办?”

“……”裴锦程森白的牙咬了咬,“那么你就让他送,我再找个人扮演你的客户,总行了吧?”

申璇无路可选,像是被逼到墙角再无台阶可下,声音虽然压着,语气却有了火气,“你干嘛要这样!我都说了,明天过去找你,这样一个简单的事情,非要弄得我家里的人鸡飞狗跳干什么?”

裴锦程也上了火,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申璇,我弄得你家里人鸡飞狗跳?我现在就在你家外面,你说不方便的原因我都帮你想到了,你还有什么推脱的理由?”

申凯睡到半夜,睡得口干渴醒,他起床后,又觉得嗓子很疼,便起床去厅里倒水喝,厅里小灯一打开,便从隔断屏风里看到睡在大床房的妹妹正坐在床上,头发乱乱的,责备的话说出口时,嗓子已经沙哑,“怎么还不睡?!明天回海城你起得来吗?”

申璇猛的一抬头看到申凯端着杯子站在屏风外面,而电话听筒那头,裴锦程已经怒喝出声,“申璇!!!你居然敢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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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申璇,永远给我滚出视线!

男人的声音粗噶沉哑,这样的声音让裴锦程感觉到耳朵里钻进锋利带着勾刺的刀子,耳心子里一阵阵的巨痛翻来,胸腔里的怒火气压一阵阵的窜高,燎起!

他握着手机的手,用力极大的力,颤巍中压着手机边缘的指节根根发白!声音亦是怒不可遏!“申璇!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臭婊-子!下贱至极的贱女人!以后永远给我滚出视线!!”

从未有过的恶毒,他以前跟她吵架,类似于“死女人”已经是极限,他是G城的人,南方人温言软语,女人说话亦是秀声细气。裴家家教森严,对长者必须尊敬,他骂脏话的时候很少,跟申璇在一起前,都没有骂过女人。

后来也是跟申璇吵架的过程中,学会一两句顺着气势骂出来的“TMD”!

那也是少的,即便那次去马赛找她,去机场截她,他也没有句句骂她。

这段伤人至深的话,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只是就在这一刻,从他的喉咙里跑出来,带着义愤填膺的气焰,带着深恶痛绝的诅咒!

他恨死了她!

还未等她说话,他便挂了电话。

让出租车司机调头,去机场。

他喘着粗气,有些接不上气一般的虚力。

看着车窗外面,居民楼,夜场,商厦,街边小铺,都齐整整的关着门,偶有一两户门外闪着霓虹灯。即便街道上路灯依旧高亮,可是与漆黑的夜相比,仍旧显得力量薄弱微渺。

他无法克制自己,想要控制的呼吸一口口的从嘴里呼出来,太过急沉,都无法经过鼻腔。摁下车窗,外面忽入而来的冷风,灌得他一颤。

一年不到的时间,他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有时候想想,真想一辈子就那样躺在床上,躺在床上不醒来,便不会和她争吵,凶斗,他也不会被逼得跟她接触,跟有了瘾一样,有时候竟觉得和她吵架的滋味都是好的。甚至有时候看到她气极败坏的样子,自己都好有成就感。

一个植物人,干嘛还要醒过来?

醒过来感受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她这样糟践他。

早就知道她桃花不断,从未安份过,从未本份过,却总是心存侥幸的想,谁没年轻过,谁没玩过?

他没结婚以前,也有很多女人,逢场作戏也罢,一时新鲜也好,但过去不代表什么,结婚了不就该对伴侣忠诚吗?

只要婚后,大家本份些,不就行了吗?

他也不去深究她的那些曾经,有什么好追究的,他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那些什么处-女,黄花闺女又能代表什么,那样的女人就能保证永远只有一个男人吗?现在不代表将来。

若是什么都要清算,谁又能说自己的结果一定不是负数?

他觉得自己一直输,从未赢过,她跟韩启阳跑去马赛,他居然也能再次接受她。

居然也能相信她所许的那些个狗屁都不是的誓言!

他上辈子到底是欠了她什么?这辈子追来向他讨债。

裴锦程的掌心覆在额头上,颅内的脑浆像在爆裂一般,疼得很,疼得感觉脑袋都要开花了。

出租车司机并不敢多说话,客人说去哪里便去哪里,锦秀路华庭世家这边,那是富人区,这些有钱人的事,还是少问得好。

...........................................................

申璇呆呆的看着手机屏,裴锦程骂她的话,一下子像谁投来的炸弹一般,又准又狠,威慑力十足,让她的神都回不过来。

“申璇!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臭婊-子!下贱至极的贱女人!”

申璇看着站在屏风处端着水杯的申凯,心里的寒气一倏尔冲出来,一下子冲到四肢百骸,冷得她全身都在发抖,微微张着的嘴,牙齿开始”得得得”的打架。

“小五!”申凯有些怔然,他喊一声申璇后,马上走过去。

申璇看了一眼申凯,眼睛突然一红,拿着手机快速的回拨过去,电话那头无人接听,不一阵便被挂断!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连线被断开,她揉了揉鼻子,鼻子塞得很,已经有些塞不进气息,人还坐在床上,不停的,机械的重复拨打电话。

“小五!到底怎么了?”

申凯看到申璇低头拨电话,却又有一滴滴的水珠,往她的手机屏幕上掉落。他心里焦急,把手里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弯腰站在床边,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小五!你跟我说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申璇手中的手机落在雪白的被子上,重复着机械的女音报读。

“哥!”申璇猛的抬头望着申凯,声音大而带颤,是无助、心慌和绝望的喊声,她眼睛里一圈圈的涟漪荡开,再次荡开,水纹越来越大,水都漫出了眼框。

申凯一听申璇喊“哥!”,就知道,完蛋了!单腿屈膝抬起,跪在床上,伸臂揽着她,他嗓子很疼,这几天有些感冒,加上心思重,压力大,火气逼上来,喉咙发火,说话的时候感觉吞口水都困难,但他还是尽力压着声,拍着申璇的肩,“怎么了?小五,你跟哥哥说。”

“哥!锦程不接我电话,关机了,他听到了你的声音!”申璇带着哭腔,头搭在申凯的肩上,喊着说话,说完后,突然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了申凯,翻身就下床,连拖鞋都没趿上,拣起叠好的衣服,抱起来就往卫生间里冲,“我要去机场!”

申凯摁了一下额角,他都干了什么?居然让裴锦程误会了?趁着申璇进卫生间换衣服的空-档,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拿手机给裴锦程打电话,结果依旧是“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申璇对着镜子脱睡衣,脱下来后,又一件件的穿内衣,穿毛衣,穿外套,穿牛仔裤,一边穿一边咬着唇,眼睛里,汩汩而出来的泉水,摁也摁不住。

裴锦程再凶的时候,也没有这样骂过她,恶毒吗?

恶毒是她吧?

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这样纠缠着,能纠缠出什么来,但是他那样愤懑嘶吼,绝决怒喝的时候,她不是生气,不是生气他骂那么难听的话,她是觉得,完了,真的完了,没有下一次了。

曾经总是在心里隐隐的可以抓住一根丝,那便是牵连。

她一直努力维持,努力保护着那点牵连,可是终究被她给毁了,为什么别人能求仁得仁,求事得事。

而自己,只是想要一份平等的爱情,却这么难。

怕家里的人担心,怕爷爷的身体经不起折磨,怕二叔三叔过世的事情对其他四个哥哥造成的悲痛,她和哥哥两个人没向任何人说过累,说过苦,一直都默默的在找真相。

怕再次欠裴家的情,她多少次都想跟裴锦程说,“其实,最近我都没有睡过好觉,能不能晚上不打电话,我想睡。”可她担心他会问及原因,无论多晚,她都不敢关机,等着他突然电话打来,好第一时间接起来。

守护不住,无论多小心,都不行。

镜子里的自己满面水光,清清的鼻涕流下来,她拿了纸巾拧掉,赶紧又往申凯房间跑,看到申凯正在往身上套毛衣。“哥,你快点!”说完马上又往自己房间跑,把衣服统统往行李箱里面扔,乱七八糟的,用力的压了压,盖下盖子,拉好拉链。

申凯并不想打击申璇,她要收拾,也任着他,直到他把自己东西也收好,拉着行李箱走到了门口,才道,“小五,现在这个点,没有航班。”

申璇伸手就去压开门锁,“那现在去买最早一班飞机。”

“好。”申凯声音依旧沙哑。

申璇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就算双眼通红微肿,但表面看着也依旧冷静,“申凯,反正现在去,没有航班,等会看着有药店的24小时窗口,咱们买点药。”

申凯点了点头,“好。”

坐上的出租车,司机精神极好,但又像喝了酒似的亢奋,车子开出去,一路的狂飙!

.......................................................

裴锦程开机,忽略掉一切未接电话和短信。电话打给在机场空乘,让他申请回G城的航线,空乘应该刚刚还在睡觉,所以铃声响了好一阵才接起来,声音很清醒,怕是坐了起来,“总裁,现在申请航线还太早,怕是要等。”

裴锦程一想到这个时间点,就感觉自己真是疯癲魔怔了,他居然被申璇困扰成这样,拍了拍前座出租车司机的后椅背,“麻烦到机场那边的四季酒店。”

“好。”

裴锦程安排好线路,对着电话讲道,“申请最早一班!”

空乘马上道,“好。”

挂了电话,未接的电话和未读短信又有数字显示着,他看了一下,一咬牙,再次关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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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想死慌了的死女人!

车子一路飞奔,中途找了药店,买了药,又重新出发,到了机场。

申璇和申凯找了茶座,让服务生倒了杯开水,可当她把药片拨好,给申凯的时候,申凯又说要去问问今天会不会出现雾,或者交通管制。

一杯水都凉了,申凯也没有回来。

喉咙还是很痛,吞咽困难,申凯更焦心的却是申璇和裴锦程之间的问题。

虽然他一直都不能接受申璇这段感情,但又无法忽视她对裴锦程的感受。

他再不济也是一个破市长,自己的妹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都见不得光,这样的帽子扣在他头上,能光彩吗?可他能怎么办?看到妹妹急得掉眼泪,他就感觉名声地位什么都不重要了。

飞机起飞,申凯也依旧没有吃药,让申璇睡一阵,他等会就吃,等申璇睡着了,他便把药片放进了信封垃圾袋。

飞机落到海城,兄妹二人穿上外套,匆匆下机。

.....................................

裴锦程之所以能睡觉,是因为空乘告诉他,最早一班航线在晚上,白天机场的航线全都排满了。

申璇回到海城,出了机场,就有申凯的司机过来接他们,但她无论怎么打裴锦程的手机,都打不通,从最初的关机到后来的“您拨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申璇咬了咬牙,这混蛋又把她拉成黑名单了。

原本心里是内疚,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不该那样欺骗他,可时间一长,一个一个的电话都让她从绝望拉回到失望,从失望又拉到了愤怒!

他次次都玩这一招,拉黑!

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她才这么稀罕他!

她一直都在用力呼吸,可越呼吸,越是无法平静,越呼吸,呼吸越乱。

申凯一次又一次的看着申璇拨电话,若换了以前,他一定会调侃她,或者讽刺几句,气得她回不了嘴才好,可现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个已经26岁的妹妹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如此无措,如此没有章法。

申家最辉煌的时候一天要摆二十几次瓜果盘,接待妹妹的追求者,一家人都要陪笑着,“小五啊?那小混蛋早就不知道野哪里去了,今天指不定不回来呢。”

那么多人追求的一个女人,现在去追着一个男人跑,是不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这就是她以前把别人的心伤多了,如今终于有一个可以收拾她的男人了,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虽然他以前一直都咒着她以后得找个可以把她收拾得服帖的男人,省得她一天到晚的无法无天,如今真有了,他却舍不得了。

可舍不得,还是要舍得,她都26了,他能把她当小孩一辈子吗?

城市的天慢慢被染了色,从橙到蓝,不过须臾,点笔一挥的时间,车子已经到了“启达”。

这时候还算早,并没到上班的时间,申凯陪申璇下车,便进了写字楼。

申璇是只毒蝎子,性子里却又有犟得像牛一样的劲头,裴锦程的电话打不通,她便一直打,后来她把手机一扔,拿起办公室的座机拨了电话出去,电话却是打给了Sunny。

Sunny接到申璇的电话,有些意外,“申总?”

“Sunny,别叫我申总了,我已经不在锦程控股了,所以别叫我申总了,叫我阿璇就行了。”

“阿……申总,您有事吗?”Sunny还是无法改口,海城那家通讯公司是总裁让她办的收购,律师的协议她也查看过,这样的关系,她哪敢随便改口叫阿璇?

申璇也没精力在称谓上跟Sunny纠缠,“Sunny,你们总裁有跟你电话联系过吗?”

“有的。”

申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可不闻的提上一口气,煞有其事的说,“那么你现在打个电话转告他,亚美通讯实在太小,我看不上,给的什么破东西!也不嫌寒酸!让他安排你过来海城办一下手续,还给他,我不要了!”

申璇并不想给Sunny说私事,但是现在她除了Sunny,又不可能去找裴家的人,而且她更知道裴锦程是个要面子的人,如果她在他的秘书面前如此败坏他,他必然大怒!

申凯正要去茶水间煮杯咖啡来喝,听到申璇这样说,拉开门把的手都停了下来,转身回来看着申璇,明明还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此时泪不见了,气势都跟着她的口吻上来了!

他微叹一声,走了出去,去准备他的咖啡。

Sunny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不禁的慌抖了起来,太小?亚美通讯也嫌小吗?只是比国内两家国企垄断的通讯公司小一点点而已,这这这……这叫她如何向总裁开口?

“申总,这事情您亲自和总裁说行吗?”Sunny战战兢兢的开口,这段话她是说得极小心,直接拒绝也不行,直接答应也不行,明明婉言拒绝是她作为秘书的强项,却在这个锦程控股前任副总的面前败下阵来,这段婉拒的话,说得她心神不宁。

申璇闻言,并不愤怒,也不觉得奇怪,而是带着微嘲轻嗤的口气,还有那么一点淡淡的挑衅,直接道,“我现在厌烦看到他,不会跟他说这件事,但是我的意思已经转达给你了,到时候手续由律师交到锦程控股他才知道的话,我可不负责任!”

Sunny听着申璇说话的声线,心里咯噔一跳,明白人一听就是情侣间吵架了,闹矛盾了,总裁昨天才订了去海城的航线,今天就闹了?闹得厌烦了?

然而如今至于到底是谁厌烦看到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亚美通讯这个公司到时候会不会被退回来。

被退回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总裁是个小气的人,必然是好事,送出去的东西,和女人分开了,人家把东西还回来,定是拍手叫好。

可总裁若不是个小气的人,这事情就是伤自尊的大事了。

“好吧,申总,您等等,我这就给总裁打电话。”

申璇口吻颇淡的“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Sunny挂了电话后,马上打给了裴锦程,裴锦程一直说睡一觉,然后找个地方喝咖啡,等飞机,却一直都睡不着,翻来翻去的,手机打开后,将申璇申凯的电话都设成了黑名单。

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行为幼稚,可笑,活到快三十岁了,三十年里,自从有了手机开始,什么时候对人设置过电话黑名单?他还会怕人缠?

可他却对申璇和申家人设了两次!

现在觉得设黑名单已经没用了,要换号码才行!

一想,更可笑了,他这号码是能随便换的么?

Sunny的电话响起来,接起来,“有事?”

生疏冷漠的两个字。

Sunny脖子缩了一缩,她就知道没好事,当秘书永远都不会有好事,老板喜怒无常,跟前妻吵架发火,却殃及她这条池鱼,难以开口一般,“总裁。”

“说事!”裴锦程纵使在下属面前有他的管理者权威,但口气还不至生冷至此。

“总裁,嗯……”Sunny当秘书当到现在,第一次感觉到了跟总裁汇报事情很棘手,硬了硬头皮,“总裁,刚刚申小姐给我打电话了。”

裴锦程握着电话,脸也是一沉,这样的事,她还有脸打电话给秘书?“我看你是闲的!”

“总裁!”Sunny急忙喊了一声裴锦程,生怕他就在此刻挂了电话,“总裁!申小姐打电话告诉我,她嫌亚美通讯太小,看不上,让我去海城办手续,要还给您。”

裴锦程耳心里“轰!”的一声,嗡嗡的响,“啊?”本能的疑问音脱口而出,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刚申小姐打的电话,她还说,还说。”Sunny素来冷静,跟申璇和王晴学得很像,却在今天申璇电话打过之后,从始至终的在纠结!

“说!”

“她还说您给的什么破东西!也不嫌……寒酸!”Sunny一直揪着自己的腿,两军交战,不斩来史,但她还是感觉自己被总裁和总裁的前妻打残了。

裴锦程凤眸都怒得瞠了起来!这个死女人!居然敢这样不知好歹!她是疯透了吧?

“总裁,申小姐已经到了公司,她是用公司座机给我打的电话,会不会今天就要办这个事情?我……”Sunny深吸一口气,“我今天的工作有点忙,没时间去海城。”

她知道这个选择题是不能出给上司的,否则就是找死。还不如说句给上司选择的下台阶的话。

裴锦程沉冷着声音,“那还不去忙?!”

“那么总裁,我挂了,再见。”

.....

裴锦程把手机扔在床上,开始穿衣服,穿得一股子火气,那个不知好歹的死女人,居然敢到他秘书面前去说三道四,还嫌弃?还说亚美是个破东西?还敢说他寒酸?!

她真是想死慌了!

....(文章字节,三千字)以下内容不收费。

四号停更我是置顶通知了,本来这两天都没有办法更新,但很多手机版的读者看不到置顶,所以我还是决定写一章,把解释的内容写上。

12月31号我女儿有点咳嗽,1号晚上开始发烧,2号早上38.9度,她不肯打针,于是给她吃药,2号晚上咳嗽多起来,发烧表面上好象控制了,3号白天就去儿保挂了号,看医生,明明体温还算正常,拿了药下午就回来了。我下四点过给她弄的粥,然后吃药,她五点过睡觉,我开始码字,三号那天,我是七点过更新的,然后才吃的饭,结果她醒了过后,体温一下子窜到40.1度,而且咳嗽很厉害,我当时就慌了,根本没有一点心思和精力再更一章,所以九点左右也置了顶,说明了我女儿的情况,说第二更没有办法写了。四号凌晨她又要吃粥,等粥的空-档就睡着了,我那个时候回复了一些留言,而并不是亲们说的有时间回复留言,没时间码字。4号凌晨四点过,她发烧又到了40.2度。我又用酒精帮她降温,后来到了38.6,她又继续睡了,我也陪着她睡了,4号中午,我置顶说过了,要带她再去医院,停更,感到抱歉。到了儿保一直排队,我不知道有没有读者是杭州的,杭州这边儿保排队真的很厉害,每道程序都要排队,别人都是几个人出动,一个人缴费,一个人去验血那边排队,我都是一个人,所以特别废时间。一直到晚上五点过发微博那时候才轮到萌萌输液。输好液回到家已经八点左右了。弄了东西给她吃,我也准备睡了,连着三天晚上给萌萌量体温,还码字。我其实这几天也没有睡好,想想反正都置顶了说停更,干脆早点睡好了。但我可能有很强的强迫症,一直都睡不好,十点过醒来,看了一下留言板,还是有人不知道我女儿生病了,一直在等更。决定还是再写一章,在文章页下面写清楚解释,让手机用户也能看得到我的情况。

在言吧写了第三本了,从来没有无故停更过,上次我例假疼得不行,已经跟编辑请了假,但后来还是贱兮兮的更一章。可这几天的更新不会稳定,直到萌萌烧退咳嗽好才能稍微正常,如果不能理解的,也没有办法了。抱歉。

292: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人尽可夫!

裴锦程脑子里跟打了结一样的不听使唤,他知道申璇总有办法气得他七窍生烟,当初她离开的时候,把他送她的东西也扔在G城。

一样都不拿走!那时候其实他也气得不行,在他心里,总觉得送出去的东西每样都很珍贵,特别是送给她的东西,换了别人,他直接叫Sunny去买,而她的东西,都是他自己挑的,特别花心思。

所以他看得很重,她没有带走,他就感觉自己的心意被遗弃了,他被遗弃了!

这次她居然直接说嫌弃他送的公司,破?!寒酸?!

亚美的内帐外帐,产品链,股东结构,他都有亲自审核,甚至分析过这个公司上市的条件,她嘴里说道出来的道是好了,破,成了破东西了!

让他杀了她吧!杀了剁成块煮成粥,一天一碗的吃下去!这个从头到尾就只会气他的女人!

他对任何人都可以冷静,偏偏申璇这个女人,次次都要害他破坏原则!害他动怒。

才一出门,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是空乘的,微有疑虑,还是接了起来。

空乘汇报了大致的内容,飞机晚上的航线被迫取消,因为有政务专机起飞要占跑道,但过了那一阵,又是民航的航线,没有空的跑道起飞,一直到机场停飞时间到,今天飞不了,只有再申请明天的航线,但是机场方面说,明天的航线不一定排得过来。

裴锦程听完,瞬间觉得流年不利,现在倒好了,连飞机起飞这么个简单的事情,都弄不得如此的不顺当,酒店房间外的走廊地毯很软,是发暗的深红,一直延绵到另外一头,红色突然变得亮了起来,突然窜起了火似的,让他一阵烦躁,愠声质问,“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这班飞机的航线?!!!”

空乘听着裴锦程发火,也只能耐心解释,“总裁,因为这个都是按政要的时间排的机,估计政要也是这个时间点到机场,然后必须要在相对的时间赶到目的地,所以我们那个时间段的,就给占用了。”

裴锦程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一个时间里的航班,肯定不止他这一架飞机,时间不等人,他再次抬起脚步,往电梯口走去,冷声道,“前后都有航线可以排,为什么非要挤掉我们?”

空乘道,“前一班是国航,后一班是川航,如果一乱的话,会影响很多旅客的时间。”

裴锦程本来从接了Sunny的电话起整个人就觉得五内全是炸药,一点就炸,现在找不到发泄的地方,空乘正好让他有了训人的由头,走到电梯前,伸手用力摁了倒三角的扭,“这是什么破理由!找他们负责人!航线已经申请了,哪有说取消就取消的?!!!损失他们赔吗?!”

空乘很为难,“但是总裁,说是政务专机,我们也没办法,您知道的,凡政务,军事用机,若要占航线,我们民用的首先得无条件让步,只是不巧的是,今天的航线都排得特别满。”

裴锦程气恼的挂了电话!

破机场!破政务专机!

以前海边那块地,军事用地要占,也是说无条件征用!这些混蛋!流氓!锦宣如果稍微强势一,他都得把他往政界推,真是被这些搞特权的人气死!

等他到了酒店外,伸手拦了出租车,方向是市区,报了“启达”的地址。

坐在出租车上,一下子没有消停过,一会一个电话,是这样事就是那样事,空乘电话打过来,说是明天晚上有个航线,但不能确定可以申请下来,要等通知。

裴锦程挂下最后一个烦人的电话,车子也到了“启达”。

“启达”已经陆续有人开始刷指纹上班了,楼下的服务台上班时间会提早二十分钟,裴锦程到的时候,前台小姐礼貌的问,“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裴锦程想了想,如果他没有预约,这些人怕是不会让他上去了,于是努力让刚刚在车上还火气冲天的样子沉下来,沉下来。

他身材高长,今天没穿西装,一件浅兰的套头绒衫和牛仔裤,碎发是栗棕色,流海微斜,遮住一条俊眉,另一条眉如墨蘸过一般,此时嘴角泛了浅浅弧光,一勾唇便笑得礼貌而谦逊,身材高颀的男人今天的打扮看起来明明时尚明快,却因为那些点到为止的笑容而多了一份成熟男人才会有的沉敛,毫不浮夸。

他再上前一步,把声音放低,“你好。”气质本就矜贵优雅,这样却分外平易近人,前台小姐望着男人雅秀精致的脸庞,心脏呯呯直跳。

“先生,那个,那个,请问……”海城就算早春,也还会冷,所以前台小姐舌头打结,她把错误归结到了天气身上。

裴锦程倒并不显急躁,还是慢慢道,“阿璇过来上班的时候,把她的手机落在我那里了,我给她拿上去。”正说着,他突然转折的“哦”了一声,微有歉意的惊讶,“不好意思,阿璇是你们的申总,申璇,平时叫习惯了,一时改不口。”

前台小姐心里那个失望,手机这种东西,能在上班的时候随便落在别人家里吗?显然是不能的,分明是昨夜有不可告人的事件发生吧?王子居然都有公主了,不过总裁那样的女人,应该要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的。

这男人看着面熟啊,在哪里见过?

“那先生您先上去吧。”前台小姐走出来,领着裴锦程去摁电梯,并等到他的电梯-门关上了才念念不舍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岗位。

直到楼上总裁办公室已经吵了起来,前台小姐这才想起来,刚刚那个男人似乎是总裁的前夫,经常出现在一些娱乐版杂志的封面,年后没几天好象包养了一个小明星,那个小明星现在挺红的,谁都知道那个叫李沁儿的金主便是裴锦程!

天哪!

这这这!

这可以怎么办?

裴锦程成功上了楼,顺着指引牌,一路找到了总裁办公室,没有敲门,门没有从里面反锁,他直接拧开门把就进去了。

刚要抬手指着女人鼻子骂的时候,眼前的人让他突然怔住,这还是申璇吗?她骨架是小,所以即使瘦了,也是好看的,只是一段时间不见,穿着开V的小条领绑带衬衫,堪堪露出一点锁骨和一点胸骨,锁骨是一直都有的,但锁骨下面那一点胸骨都瘦得冒了出来,倒是没有过。

他突然一结,“你!”

“来干什么?”申璇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喝着咖啡,泰然自若,“不是叫我滚出你的视线吗?你滚到我面前来干什么?”

裴锦程突然被人捏了七寸,这感觉叫他极不舒服,突然又想到昨天晚上那个男人的声音,心底那些无法遏制的火苗这时窜了上来,特别是申璇这种腔调和口气,叫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的人是她!现在倒好了,她居然在他面前唱起了高调!她还有理了!

但他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再为她愤怒了!这个女人简直不值得让人生气!他要把她从他脑子里挖干净,渣都不剩!“申璇!你打电话给我的秘书是什么意思!”

申璇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悠哉的往后一靠,手搭在扶手上,闲适的弹敲着,眉眼噙着淡淡轻讽,显得很是无所谓的说道,“没什么意思,既然要分手,就分得彻底点,我可不想等以后通讯公司做起来,最后被人的扒底,倒成了你裴锦程的功劳了!”

裴锦程血管都开始收缩了,收缩时突然一紧,全身的血液都被堵了起来,堵得血管都要爆了,昨天晚上她不在海城,在另外一个地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他是没有抓到她,不然当场那么不冷静的情况下,出人命都有可能,但后来他想来想去,自己这个年纪,这么年轻,一直被一个女人折腾,实在不应该的,为了一个女人一次次超越底线的做事,这次再也不能了。

可是嘴上说有什么用?若是还怒,还气,便是放不下的,是他自己不听爷爷的话才活该受这样的折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她波动情绪,但今天一早,还是被她影响了,现在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后悔自己过来找她,“申璇,你这样的女人,真是讨厌!”

说完,他便转身,伸手去拉门锁。

申璇一拍椅扶站了起来,眸光里慌急如电,立时抓起桌上的笔筒就朝裴锦程的腰上砸去!朝着男人的背影吼道,“你这样的男人,更讨厌!”

这笔筒是个木雕,不重,又只是砸到腰部,并无大碍,等裴锦程沉脸转过身来的时候,申璇已经倾身在拔座机的电话线。

裴锦程一看这架式,是还要砸他了?她说他更讨厌?居然砸一下还不够,还想砸!

谁不讨厌?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吗?!

长腿迈开,大步走过去,长臂抬起,大掌一把摁下申璇正欲拿起来的座机电话,“申璇!你这个泼妇!”

“对,我不但是个泼妇,我还是你嘴里骂出来的那个尽可夫的婊-子,践人!”申璇咬牙说着,“你这个高贵的渣男!娶了小老婆还玩明星的渣男,以后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甫一说完,她抡起粉拳就砸在裴锦程的手背上!

“申璇!你这人,这性子真是糟透了!”昨夜裴锦程那样骂人,不是没有内疚的过,就算两人仇恨再深,他也不应该骂出那样的话来!降低了他自身的品格,但当时怒字当头,便口不择言。

可刚开始他还强迫自己忍着,不要为她动怒,哪知听她再次重复昨夜他说的那些话之后,还是忍不住的又想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清晰深刻如刀,刀刀刻在脑心里,疼得要炸!

申璇拿起文件夹朝他身上打去,一下不行,又打一下,他忍了一下,然后一把抢过,操起文件夹就打在申璇的肩膀上!

然后将文件夹一扔,扔在地上,大力的双手伸过去就托卡住女人的腋下,往桌上一拖,申璇便自己无法控制的被男人匍趴着拖上了桌子!

裴锦程哪是吃亏的主!本就对申璇恨得不行,这时候她先来砸他,火都被她勾了起来,扬起手来,“啪啪啪”的伸手打向她的屁股!

申璇本就没做对不起裴锦程的事,本来要告诉他,她是哥哥和她在一起,哪知他一直都不接电话不听她解释。

这时候被打得疼,这男人次次动手都下重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心里亦是一火,抓起电话机就砸向男人的大腿!

裴锦程打了申璇,咬了咬牙,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女人他花了最多的心思,却敢这样背叛他,昨夜那个男人,他一定要找出来!扯过申璇的手中的电话扔掉,大掌摁着她的后背,不让她起来,“昨天晚上,你住在哪里?!”

“凭什么告诉你!”

“好!你维护那个野男人是吧?!”

“就是!”

“两天我就会查出来,申璇,你好好赚钱养你那个野男人吧!等他残废只有靠你养了!!!”裴锦程岔然说完马上松了申璇,快步转身出门。

一出门便碰上了正在门口喝着咖啡的申凯,申凯状似惊讶的笑了笑,裴锦程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申凯微诧的问道,“锦程,你怎么来了?”

裴锦程眉头微皱,这声音听着有点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依旧把申凯当大哥,还是因为听到这个声音有点别扭,他竟然有些微微蹙眉和迟疑,怎么来了?他如何回答?“……嗯。”

申凯不以为意的笑道,“海城这个季节没什么好玩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

裴锦程越听这个声音越觉得耳熟,心里有点发起毛来,这声音粗噶沉哑,跟申凯的不一样啊,“大哥,你……怎么了?”

申凯呷了一口咖啡,“哦”了一声,“这几天我和小五在D市办事,有点感冒,一直没时间看医生,所以嗓子有点不舒服了。”

“D市?”

“嗯。”申凯并不作过多的解释,仿佛申家和裴家的人真如裴立所说的不再往来一般懒得再作解释。

这样的态度让裴锦程的心有些提了起来,他自然也看出申凯对他态度陌生,好象并不知道他和申璇之间的事情一样,但还是恨不得多问些东西出来,“昨天晚上,你们在D市?”

“嗯。”申凯点了一下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你是来海城玩吗?”

裴锦程心里打鼓,有些着急的想要问清楚,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对,玩几天。”

申凯这人要么不算计人,要么算计起人来,便不会输了阵势,刚刚他站在门外可什么都听见了,原本还想替妹妹解释,这时候一句也不想,他的妹妹,宝贝在手心里二十多年,可曾舍得骂过一句难听的话?

不要说难听的话,就是一般的口头禅骂法也没有舍得骂过,这倒好,自己妹妹巴心巴肝的追着一个男人跑,现在居然被人骂得那么难听。

不解释不等于不暗示,他知道裴锦程是聪明人,他偏不明白的说清楚,偏不!让他去猜好了!这男人若不是妹妹喜欢的,他得晚上找点人拖背地里毁了容才行,可恶!

心里是想着可恶,脸上的笑容却无害,“需要我帮你找个导游吗?保准专业,比小五介绍的好,所以以后有这样的事,你来找我就成,她懂什么。”

裴锦程感受到了申凯的排斥和阻断,明明是他要和申璇分开的,可此时看到申凯这样的模样,特别听着申凯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种可怕的魔音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毛孔正在不知不觉中竖起来,套头衫下的皮肤也在不知不觉中微微发紧,紧得起了一层小粒子,好象有风吹了过来,让他不禁一颤,皮肤上的小粒子,掉了一地的感觉。

“大哥。”裴锦程往后退一步,拦了申凯正欲往前走的步子,“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申凯点了点头,而后挑眉抬了一下下巴,以示不介意,随便问。

裴锦程提了一口气,“昨天晚上你和阿璇在一起?”

申凯耸了耸肩,淡淡一个“嗯”字。

裴锦程想把这个此时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装面瘫,而且说话还如此简明扼要的大舅子打一顿!刚才还能不爽打一架,如今这样子,怕是不能了,他挡在申凯前面,又问,“你们住在一起?”

“嗯啊。”这申凯很大方的说了两个字,居然在决定不理之后,又跟这个骂了自己妹妹的男人说了两个字。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慷慨感动了。

裴锦程其实已经可以确信申凯就是昨天晚上电话里那个声音,但是昨天为什么他们去D市却骗他,说到底,还是申璇不对在先,不是吗?

虽然是他骂了人,但也是她先骗他的啊。

心里想想,还有点小委屈呢。

此时,申凯却绕开他,走向申璇的办公室门。

申璇此时也拉开门,看到正要开门的申凯,惊了一瞬,回复平静后看到裴锦程,还没走,瞳仁里的光,又燃了火,“喂!”

申璇喊了裴锦程,干瘪瘪的喊了一声,申凯充耳不闻,进了办公室。

裴锦程恍然一转身,“啊?”这一声,明显的没了之前的火气和底气。

“裴锦程,你明天还在海城吗?”

申璇愤然的声音砸进裴锦程的耳里,让他的脚心里的莫名生出一点寒意,“嗯,在啊。”

“后天呢?”申璇问这句的时候,声音软了很多,嘴角还扯了一点点笑意。

裴锦程已经知道自己错骂了申璇,这时候看她态度友好了些,微有尴尬的伸手抓头笑了笑,走过去两步,隔她近了些,“嗯,后天也在。”

申璇瞪了他一眼,退回去,“嘭”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裴锦程一大步追过去,差点撞到鼻子,一拧锁,发现里面上了锁,于是便开始敲门,“喂!申璇!你开门!”

申璇猛的拉开门,裴锦程看到申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见佳人自环双臂,倚门而靠,瘦得让人添了一份愿要怜惜的冲动,她今天职业装都没有穿就来了公司,这眼圈也黑了好多,细看憔悴得很,偏偏绝美的小脸上非要挂上一抹挑衅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他是熟悉的,以前他刚刚醒来,她对他就是这样挑衅。

是她先骗他的!一想到这个,底气便上来了,“申璇,我告诉你!”

申璇抬手在空半一顿,挡了裴锦程要说话的内容,脖子撑了起来,那双细又白的颈子,撑着她高傲倔强的下颌,埋子颈子里的嗓子蹦出来的话,也跟炒过的钢豆子似的,又烫又硬,“告诉我什么?别告诉我!让我现在来告诉你,裴锦程,你不是骂我人尽可夫吗?既然明天后天你还在海城,我就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尽可夫!你敢在海城呆一个星期,我就敢换七个不同的男人给你看看,到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尽可夫!我要是不上遍各大头条,要是不一天睡一个,还真配不上你泼我的脏水!你给我等着!”申璇一说完,肩臂撑着的门框用了点力,站直后,又摔上门。

裴锦程被差掉再次砸到他鼻子的门面弄得一退,蹙起眉。

她什么意思?!一天睡一个?!!!

一个激灵,拧锁拧不开,也管不了里面是不是还有申凯,用力的拍了门,“申璇,你给我出来!你敢!你给我出来!”

.....................................这章六千字,今天的更新完毕,亲们阅读愉快,咱们明天见啊,99这个月依旧冲月票榜,亲亲们有帮99捂月票么?(PS:99一直说这个文只是小虐文,小虐文而已哦。)

293:申家的丧事

裴锦程拍完这一声,立时收了声,他凛了一下气,往四周看了看,幸好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不然真是……

失控的情绪真让人受不了,他自己都觉得讨厌,一口气换上来,指节屈起敲了门,声音也放低了些,“阿璇!你出来。”

过一阵,没等来女人开门,等来了保安上楼来带人,六个人,把裴锦程“请”离了办公楼。

裴锦程一想到申璇说的那段话,是根本就不敢离开了,这可如何是好?

把手机拿出来,拨了申璇的手机,申璇不接,过一阵便是“您拨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黑名单?!

这女人居然把他拉黑了?

电话打进了她的办公室,显然电话线已经重新接好了,申璇接起电话才说了一个“喂”字,裴锦程便斥道,“申璇!你居然拉黑我!”

对方淡然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裴锦程哑了,顿了顿才说,“好了,别这么幼稚了,中午我请你吃饭!”

“呵!”申璇轻声讽笑道,“裴锦程,你太幼稚了吧?我连顿饭都吃不起了吗?”

“昨天晚上你骗我在先,是你说你在家!”

“对啊,昨天晚上你也说了,叫我滚出你的视线。”

“可我不知道那是个误会。”

“那你听我解释了吗?”

裴锦程看着大门口站着的六个保安,心想,若这是在G城,他得叫云烨去拉八个军车的人过来把这六个人挤开!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虽然已经很清楚自己误会了申璇,但承认错误是一件令人非常尴尬的事情,却还是转过身,对着马路,声音不大的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虽然我错了,但这不是我的一个人的错。

申璇挂了电话。

裴锦程正要等女人先说点什么类似于“昨天我不该骗你,这事情是我不对在先”的话,结果等来的却是电话里的忙音。

傲着骄着的自尊心,“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怎么办?

本来就不是他的错!是她先骗他,若她早些跟他说是和申凯去了D市,两人在一起,他也不会这样心神不宁的跑到海城来,追根究底,就是她的错!

她凭什么挂他电话?!

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女人怎么可以随便挂男人的电话!

他再打了电话去她办公室,“申璇!你难道还不承认吗?!这件事,你是有责任的,若不是你跟我说你在家里,我会那么生气吗?!”

申璇吐了口气,郁郁道,“锦程,我很忙,挂了先。”

申璇的确是很忙,因为申凯刚刚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二婶三婶跑到爷爷的别墅那边去闹了,说是二叔三叔为了申家忙活一辈子,死了连个葬礼都没有!简直过份!分明是欺负人!

申凯是一定要回去安抚的,他担心爷爷的身子经不起闹。

申璇拿起电话打给Amy,让她把会议主持了,跟着申凯就要回去。

其实申璇原本对裴锦程脾气不会这么躁,但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她也很压抑,很委屈,裴家爷爷的话,始终在耳际回旋,偷偷跟裴锦程交往,已经鼓了很大的勇气,如今申家弄成这样,她真是压抑得自己都快疯了,还不能去骂任何一个人。家里一堆人都需要她和申凯的安抚。

一到楼下,只是看了裴锦程一眼,便匆匆上了公司的商务车,裴锦程眼睁睁看着申璇冷着脸离开公司,心里又急又怒!

申璇太过于漠视他,从来都是!

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女人费尽心思,所以才会对她的漠视而感到不平衡,才会对她的敷衍感到抱怨,才会对她的不温柔感到暴怒。

他不平衡的是总感觉自己在付出,得不到回报,她怎么就不能像在北京最后那两晚一样?温柔的把围巾缠在他的脖子上,半夜跑过来送份宵夜。

跟做梦一样,一晃而过,梦境一下子就没有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她说走就走?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优柔寡断?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是优柔寡断的人,锦程控股早就让他做死了!可为什么每次他都占不了上风?

事业上他要赢,不管裴家现在有没有军政背景,没有,他就去搭好脉络,他要赢,他要裴家重新站在无人可以拿捏的巅峰!

可是他为什么不能赢申璇一次?为什么不能有一次可以让她乖乖就擒,唯一一次她跑到G城哭着求他救她爷爷,哪怕卑鄙,哪怕是因为她爷爷,她总算主动了一次,可是就这么一次,她都没有坚持,她都跑了!

哪怕一次,他都没有占过上风!

不是不恼的!初初醒来发现三爷爷去世了,裴家倒了一批军政界的人,就算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到这样无力。

只有面对申璇,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根本不知道哪个方法可以从根本上治住她!

对她好,送她公司,不行!对她强硬,她更强硬,也不行!

裴锦程看着申璇的车子离开,没有追上去,打了个电话给覃远航,这样的电话,他是肯定不会打给云烨和林致远的,那边电话接起,他便一边走,一边问,“远航,你说一个强势的女人,最喜欢什么?”

覃远航那边像在开车,车子里还在放着路况的广播,“想泡妞?小明星很强势吗?看着很温顺啊。”

“不是小明星。”

“新的?”

“……”

覃远航并不知道裴锦程又和申璇搞到一起了,当初追到马赛的时候,他可是见过裴锦程那副死心样的,听裴锦程不说话,便开始出起了主意,“女人嘛,无非就是喜欢钱,喜欢权,喜欢长得帅身材好的男人,这三样占一样,都可以泡妞,就看你要泡的妞,喜欢哪一种。”

“你这话不是等于没说吗?”他还能不知道女人喜欢高富帅?谁会喜欢穷得卖烧饼的武大郎?

“还有你裴大少泡不到的女人吗?砸钱啊,有女人说男人砸钱的动作是最帅的!”

“砸了也没用呢?”

“富家女?”

“嗯,富家女。”申璇是富家女,从小生活就优渥,如果爱钱,通讯公司会还给他吗?肯定不会。

“那就各种关心,体贴,绅士,温柔攻势。”

“我觉得我很绅士。”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条,那就是她不喜欢你!她不喜欢你,怎么绅士都没用,难道她身边还有比你更优秀的男人吸引她?裴大少,不是吧?你也会被人挖墙角吗?”

一听申璇不喜欢他的结论,裴锦程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覃远航!你欠揍吗?!”

覃远航没当回事,“笨蛋,人家挖你墙角,你不知道挖人家的墙角吗?你就是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太多了!真喜欢得不得了,就追,你看看你怎么追的李沁儿?还不是轻松搞到手?不同女人不同手段,如果她有喜欢的男人,你直接把那个男人弄没了,这女人就是你的了,你就是裴爷爷教得太守规矩了,什么有妇之夫不可夺,凭什么不可夺?!夺来的就是你的!李隆基连自己老爹的女人都敢抢,你有什么好在乎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像你这样的条件,多坚持坚持,还怕有追不到手的女人?”

裴锦程挂了电话,什么狗屁逻辑,申璇本来就是他老婆,他需要跟谁去夺?

追?

韩启阳要结婚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可如今怎么追?

路过一家花店,他停了脚步,想到了申璇生日那天,韩启阳送的花,他觉得矫情,拔了拿去花瓣浴了。

花店里火红的玫瑰,抱在一个男人手里,他走过去,听到穿着布艺荷叶边围裙的营业员对那个男说,“你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女孩子嘛,都喜欢这些东西,有了钻戒,再加一束火辣辣的玫瑰,求婚一定会成功的。”

裴锦程心想,左右是他不死心,就如覃远航说的一般,追吧!

让营业员也包了一束花,始终记得那次的Tango,她一身艳红,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热情就像火一样,红玫瑰很适合她。

她昨天都在D市,今天又出了公司,还不知道会不会回去,但今天人在海城,晚上一定会回去睡觉吧?

他知道申璇长期都是和申家老爷子一起住,所以花的地址还是写了锦秀路,让人签收好了。又有些不放心,便打了车,亲自送花店的营业员过去送花。

看着花店的营业员又把花抱了回来,坐回了出租车上,裴锦程习惯有司机的时候都坐后排,此时便看着前排副座的营业员,皱眉问,“怎么回事?家里没人?”

不可能没人的啊,佣人总是有的。

营业员为难的说,“裴先生,我过去站在大门外看了一眼,里面好象在办丧事,我们开花店的知道的忌讳,人家里面办白事,送这么红的花过去,不吉利,会被骂的!”

裴锦程整个人僵在后座,回不了神!

..还有一更,应该稍晚点会出来。求散户手中的月票,么么哒。(PS:谢谢亲们几日来的主意哦,肚脐眼里塞霍香正气液的棉球,还有群里的亲说喂消食口服液,还有别穿太多,统统都好有用,让99学到了很多照顾孩子的常识和本领,谢谢。)

294:阿璇,我在乎你

丧事?

申家办什么丧事?

裴锦程塞了一张粉票给司机,让他送营业员回店里,自己推门下了车,快步往申家走去。

就是主楼外,申璇和申凯分别扶拉住二婶三婶,这阵势不是一般人拉得住的,两家的女人心里早就对申璇不满,自己的儿子又向着申璇,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瞒着家里的儿子,偷偷的出来,换了披麻带孝的装扮,就是因为两家的女人这身夸张的装扮还有一直嘤嘤哭诉的声音才让花店的营业员一眼认出来了这宅子里在办丧事。

三婶胆子大一些,便闹得凶一些,二婶却有些担心会被老爷子训斥不敢多说。

但这样的情况就算申璇申凯暂时压住了,也不可能一直压得住,这段时间一直沉在丧子之痛中的申老爷子还是听到了楼下的花园走道里的动静。

他披衣下床,由素姨伺候着穿好,扶着下楼,一出门看到二儿媳和三儿媳的穿着,一阵哀恸突然又袭上来,多日来积在心里的痛苦,一下子在奔涌中不受控制的直往脑门心上顶,颤颤的苍手抬起来,指着两个儿媳,突然一句话也说不来,直登登的往后倒去!

申凯申璇这一下吓得不轻,推开二婶三婶朝着老爷子跑过去,好在素姨就站在老爷子的身后,扶住缓力的时候,申凯已经长臂伸展,搂住了枯稿似的老爷子。

保全一见裴锦程,马上开了小门,裴锦程点头谢了后,冲了进去!

他一直都还没有从“丧事”两个字中反应过来,却已经看到了还活着的申家爷爷倒了下去!~

“爷爷!”申璇的喊声震进他的鼓膜里,那种疼痛惊骇的声音砸得他也是一疼。

不可能人还活着,两个儿媳妇就穿着麻衣跑来了,就算老爷子不管事了,申凯也不会允许两个婶娘这样犯浑的!显然这丧事和老爷子是无关的!

待他跑去的时候,申凯已经打横抱起了骨头发空,身体轻盈的老爷子直往停车场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小五!上楼去拿氧气!快点!”

申璇眼光急速从裴锦程身上掠过时,还未来得及一顿,人已经返身上了楼!

这中间,无人问为什么会这样?无人说这是什么原因,裴锦程陪着申璇一起去医院。

申璇静静的站在急救室外,静默如霜似雪,冷得令人生寒。但裴锦程还是看到了她封冻的眼底下的怒!

二婶和三婶的麻衣已经脱下,吓得不敢再穿!她们都不敢想象老爷子如果去了,该怎么办?

申璇的其他三个哥哥和弟弟也急急赶到了医院,对母亲们的行为狠狠批斥。

三婶被儿子训得哭嚎,“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你们爸爸都死了,还不准办丧事!你们还来骂我!你们到底是不是拣来的!”

两个儿子一下子闷了声。

这话不嚎出来还好,一说,空气便在此刻静谧了。

申璇扶着额,掌心里的额头温度偏高,她掌心凉得可以降温,心底那些复杂的东西,一阵阵滚动,内疚,自责,但愤怒不减!又忍着没有发作!

正当沉静之时,三婶突然推了申璇一把,这下她一踉跄,差点站不稳!

三婶满眼是泪,双唇极恨似的紧抿!抬手指着申璇的时候,申凯立时扶住差点没有站稳的申璇,裴锦程拉住申璇的另一只手臂,看到被老四老六拉着的三婶愤然大骂!“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申凯就是为了你才不准家里办丧事!你二叔三叔都死了十几天了!都不准办丧事!申璇!要不是这样,我和你二婶就不可能来闹!就不可能让爸爸生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裴锦程知道申家出事!你就要逼得我们其他两房死人都不能闭眼!申璇!你怎么不去死!”

裴锦程愕然地看着申璇的三婶,看着看着,他感觉到手心里的手臂开始颤抖,忽然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申凯已经松开了申璇,他一把接过,将要跌落下去的女人夹掖抱起,搂进怀里!

“怎么不告诉我?”此时发现,就连训斥也不敢大声。

申璇的脸就贴在裴锦程的胸膛,紧紧的咬着唇,又是因为她,次次申家出事,都是因为她!哥哥说,不想让申家再欠裴家什么!要让她的感情平等。

申凯站在三婶面前,强忍着他要拉大的声音,明明这件事气倒了爷爷,却因为矛头现在直指妹妹,他不得不作出解释,虽然当时真是不想让裴家知道,可如今裴锦程就站在这里,还能瞒什么?

他吸了吸气,“三婶,这件事和小五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被外界关注那么好么?人家来关注,我们怎么查?”

“你们查?”三婶冷嗤,“你们天天忙着升官,忙着赚钱,哪会查我们这种破产的穷亲戚的事!”

“妈!你少说两句!”老四老六听着这话严重,齐声道。

申凯忍了忍,看了一眼寂静的急救室长廊,将胸腔里一口闷气吐出来,“三婶,你说话何必这样难听?这十几天,知道二婶三婶和几个弟弟心情悲痛,我和小五根本不忍心去打扰你们,为了不让你们担心,我和小五几乎天天D市和海城两边跑,我们这样跑来跑去还不是为的查清楚!你看看小五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申凯的手臂往后一指,指着靠在裴锦程怀里的申璇。

裴锦程分明摸到了女人隔着衣料的肋骨,肩胛骨,脊柱骨,一根一根的,一块一块的,一节一节的,昨天晚上他那样骂她,她这段时间累成这样,他却误会她。

摸着的骨头,他能感觉到她在颤,他听到她埋在他的胸口的呼吸声,偶尔鼻子吸一下,带着一点点水渍吸起时的轻响。

二婶这时候急急几步过来,拉住申凯,怯声问,“凯子,你跟二婶说说,你二叔和三叔怎么死的?不是意外,对不对?”

“二婶,再给我点时间,这事情快要查出来。”

三婶却突然觉得无所依靠,反而更无理取闹起来,“那就是没有查出来罗?你这样说谁信!谁不知道小五现在拿了信息牌照,了不得了,通讯公司也要做起来了!申家可指望着她呢!她瘦?她瘦还不是为了她自己那点事!你看看现在大房过的什么生活,大哥大嫂这都跑到外面去散心了!我和二嫂可没这样闲钱!”

申凯喝道,“我爸妈那是去给我外公过寿!”

“哟,你们兄妹现在掌管着申家,我们能说什么?谁叫你几个弟弟没你们两兄妹有魄力?人家都说申市长虽无军政背景,但年纪轻轻做了市长,手腕一流。”三婶说着,看了一眼还贴在裴锦程怀里的申璇,继续凉凉讽刺道,“依我看啊,申家小五更是了不得,二十二岁以前在海城可是出了名的,现在好了,摇身一变成了女强人,北京跑一趟信息牌照轻轻松松到了手,这一回海城,做了前夫的情妇,通讯公司又到了手,女人嘛,长得漂亮就是好,脱了衣服往男人身边一躺,那就是名利双收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申璇是靠出位才换来了信息牌照!

申凯脸色大变!

申璇三个哥哥的弟弟听到后均变了脸色!

几人还未来得出声,裴锦程已经凤眸瞠起!抱着怀里颤栗的女人,狠瞪着三婶,但他声音平缓,却字字带着令人生畏的怒意道,“你敢再说一遍?”

裴锦程的面色过冷过硬过狠过戾!以至于伴着这一道声量不高的怒声,竟是吓得三婶一抖,往后退了一步,却虚仰了一下脖子,底气不足的假威风道,“你,你想,你想仗着你们裴家有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成?!”

“欺负?阿璇还不是孤儿寡母的时候,不也被你欺负吗??!”裴锦程明显不像刚才那样低声,语气也重了许多!凤眸是欲要滴血的红!

申璇仰头,看着裴锦程,紧紧的揪住他的套头衫袖子,眼睛里一泓清水就快要溢出来了,她方才紧咬过的唇瓣,有了血印,三叔才过世,无论心里怎么样难受,她都不能用同样难听的话呛回去,死者为大。裴家爷爷说,家人之所以是家人,是因为关系非同一般,要待他们比待别人更宽容,不然何必成家?

“锦程!你先走,别说了!”

裴锦程看到申璇眼底的隐忍和制止,他强压住听到那些污言秽语过后的怒意,俯首低下,捧了她的脸,唇片贴向她的耳边,轻声道,“阿璇,对不起,昨天,我不该那样骂你,现在听别人这样说你,我才知道那话有多伤人。”他的手摸在她的脸上,虎口那里突然有温热的液体沾上,越来越多的液体顺着虎口滑进他的手心,他心里陡然一紧,她的泪水像细密的软针穿过他的手心,顺着跳动的脉搏一路游到心脏,猛的一下,扎得人疼得一缩,疼痛漫开,再次说话时,他竟也是鼻子一吸,“原谅我吧,阿璇,我……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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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阿璇,做我女朋友吧

“阿璇,我……在乎你。”

女人只觉得耳心子一颤,突然疯狂的起了一起腻子,男人的声音就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那片腻子,就一下子从耳心子里麻到了整个肩膀,紧接着,身躯都是一颤。

申璇感觉到罪恶感迅猛的滋生上来,刚要窜出理智,又被男人声音的余韵给强压了下去。

明明爷爷生命垂危,她应该把全身心都放在急救室里的那个人身上,她应该沉痛担心,可是心底无法遏制疯长的激动却一阵阵压倒她的孝心。

她心里不停的骂自己,她是爱爷爷的,爱爷爷的,很爱很爱,她想爷爷长命百岁,直到她自己都走不动了,她也要孝敬爷爷,回报爷爷曾经对她的养育之恩。

可是她的耳朵感受着男人唇边的温度,一刻也舍不得离开,那句话,“阿璇,我……在乎你。”

这么几个字,像新盅虫一下,倏地从耳心里钻进去,抓也抓不住,引诱也引不出来了,就钻进她的胸腔里,扎了根,一下子就扎了根。

她还紧紧的揪着男人的衣袖,松开的唇瓣再次咬上,她眼睛望着他,那里面一泓清泉无声无息的满出来,溢出来,溢得满脸都是。

男人低着头贴着她的耳侧,一手小臂贴着她的腰,手掌抚着她的背,“阿璇,对不起,我不该!”

他不该,不管当时出于何种心态,他都不应该用那种话去伤她,如今,她的三婶,虽没有直接骂些污言,但那些意思和他当时骂的话,又有什么区别?

今天他去她的办公室找她,她气得那样,拿着文件夹打他,拿起电话机砸她,那种反击又能如何?

如今他听到她的三婶含沙射影的羞辱她,那些话像蘸了辣椒水的鞭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抽在人的身上,火辣辣的疼,太伤人,作为她的枕边人,都是这样的感觉,那她呢?

会被伤成什么样?

他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可昨天就算他恼恨误会,那些话还是伤到了她。

看到她的隐忍,他知道不能将她的家人怎样,他除了这样抱着她,竟是没有别的办法保护她,“我们去休息室等消息好不好?”

申璇摇头,她要这里,直到医生出来说一切都好。

裴锦程抱着申璇,这是他的女人,还有结婚证,却不能公开承认夫妻关系的妻子,如今她连哭的声音都没有,十几天了。

她的二叔三叔离开十几天了,她都是怎么熬的啊?每天夜里都跟他通电话,心里不是恨她的,恨死了,这么大的事,她都不告诉他,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啊?

他是要责备她的,可是如何责备?

她已经泣而无声,他该怎么骂她才好?

“那你靠着我。”他温声带叹的说了一句。

三婶一个冷蔑的“哼”字才刚刚出来,裴锦程倏地抬起头来,怒视着她,“三婶!我依着阿璇,尊敬的再这样称呼你一次,但是你那张嘴里若再敢对阿璇吐出一句不中听的话,我裴锦程-真的欺负起人来。”他眸沉声顿,重重道,“怕你消受不起!”

三婶脖子一梗,裴锦程大力把申璇要偏过的头摁在自己胸前,不让她参与阻止,又对着三婶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三婶一下子被裴锦程的话和气势骇得所有的语言被生生卡在喉咙里,又吞进了肚子里,最后只得悻悻一句,“你以为这是在G城?还有你说了算了,我们家申凯是市长!!”

“妈!你到底想怎么样!”老四也是受不了自己母亲这样侮辱申璇的,若不是想着父亲刚离开人世,母亲心情沉痛,他早就制止了,但家里情况如此,他也不忍心让自己母亲有泪流不出来,说到底,大家都难过。

申凯转身看着急救室外的灯,裴锦程道,“大哥是市长,但也是阿璇的亲哥哥!他也会像我一样,不容许你这样欺侮阿璇!”

三婶看了一眼申凯萧冷的背影,慢慢的,噤了声。

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扯了口罩,激动的对家属说,“好了好了,脱离了危险!”

所有人都围着病人的推床,追进了病房。

直到护士赶家属离开房间,让病人休息。

申璇坚持要留下来守夜,裴锦程便让其他人先回,他陪申璇。

申凯没说什么,让护士检查好一切后,带着一家人离开。

裴锦程拉着申璇,在陪床边坐下来。

女人的手被他窝在手心里,想让她轻松些,“爷爷没事了。”

申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躺在他的掌心里,被他张张合合的包着,他也好紧张,紧张得手心里出了薄汗,“为什么来?”

“想……”记起那束火红的玫瑰,想起营业员说的红色的鲜花是白事的忌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顿了顿,另一手用搭了过来,搭在自己手心里那双小手的手背上,轻轻的揉了揉,“想过来看看爷爷。”

“你有心了。”她歪歪一倒,倒了过去,头便靠在男人的肩头,靠过去,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不同于她在G城时的味道,跟在北京的时候一样,干冽的,清爽的香气,虽不浓烈却又清晰的闯进她的鼻腔里,里面有他身体的味道,隔着香味,隔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她也能闻到,这味道让她心安,靠在他的肩头,心都静了。

不为别的,真的想靠一下。

身体累,心也累,原本不敢倾斜,原本不敢让ying侹的背有丝毫松散,可是这时,她就想歪歪一倒,弯着背,全身都抽了筋一样,倒过去,反正不怕,倒过去也不怕,那边有一堵宽厚的肉墙稳稳的接住她,让她靠。

那么就让她靠一下吧!

“阿璇,昨天的事,你还没说原谅我。”他侧过头,往下一压,鼻子就顶到她的头顶。

他说话的时候,热热的的气息直往她的头皮上喷,喷得她一阵阵的心慌。

哪会不生气,他那样骂她,从小到大还没人那样骂过她,特别是她还那么在乎他,被自己在乎的人骂得那么难听,心都被割成了一片片的。

刚刚她没有点头,其实是有些小气,她还是有些记仇,这时候觉得自己好小气,斤斤计较成这般模样,明明还想端一阵子,可一想到他方才说的“阿璇,我……在乎你。”

那绵绵温柔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回想起来,她都觉得很不真实,该如何是好?她对他,毫无抵抗力。

“以后不准那样了。”最终,她说了这句。

以后不准那样了。之前呢?之前不提了,不提也罢了。

他都道了歉,她听到了他的真诚,还要去计较什么?

裴家爷爷说,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光光滑滑,白白净净,不犯一丁点儿错?圣人在不是圣人之前,也会犯错,犯了好多错之后,他们才成了圣人。所以,适当的原谅别人,是一种修行,因为原谅他人之后,到你自己犯错之时,才会容易原谅自己,否则你会经常打自己的耳光,再也鼓不起勇气重新面对那些你亏欠过的人。

他点了头,“以后不会了,但是你不能这样,总是什么也不告诉我,我会担心。”他若是早些知道,知道她在D市,知道她在忙,他怎么会这样深更半夜的跑过来,还误会她,还口不择言的骂她?

“锦程,不管申家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就是怕你会管,才不敢告诉你。”

“我为什么不管?”裴锦程坐直后握着申璇的双肩拉过来,面朝着他,他完全不能接受她提意,实在太过苛刻,一个男人,自己女人有事,居然不管?那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你是我的人!你的事,为什么不让我管?!”

“锦程,以后让我不要欠着你来交往,行不行?”申璇轻轻一叹,有这样一个男人在面前,她怎么会不想依靠,可是……“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裴家,我们把那一篇翻过去,好不好?我不想以后我们吵架的时候,你又捏着我的肩膀质问我,问我是不是忘记欠了你什么,欠了裴家什么?”

申璇再次叹息之时,摇了摇头,挺秀的鼻子一吸,眼泪已经无迹的眼框中,又泛了泪光,隔着泪光,她眸底的情愫被水波荡开,显得有些凄楚,声音有些微微抽泣,并不连贯,“锦程,不想那样,让我轻松一点,轻松一点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裴锦程这才意识到,并非她不想靠他,而是他把她推得太远,这种感觉一下子击沉了他,头压下去,额头压在她仰面向他的额头上,“阿璇……”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用腹腔里的中气压着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低音,气息说话的声音,又沉又费力,带着浓浓的感叹。

“阿璇,我以前真是很不好,对不对?”额头还压在她的额上,一偏头,脸贴着她的脸滑下去,便挨着了她的耳朵,,手臂紧紧的拥住她,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仰开脖子,静静的看着她错愕的表情,莞尔,“阿璇,做我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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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做了你!

申璇仰面看着他,舌尖上分泌出来的唾液越积越多,“咕咚”一声,耳朵里是清清楚楚的吞咽之声,这一声之后,周遭寂静如雪,房间那里呼吸声,爷爷床头的仪器走动声,液袋下滴管里药液下滴时似乎都产生了滴嗒的水声。

女朋友?

从小到大,听过无数的男孩,男生,男人在她面前说过,“hi,做我女朋友吧。”

“申小姐,做我女朋友吧。”

“喂!申小五,做我女朋友!!”

“小璇,做我女朋友,好吗?”

那么多,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温柔或霸道,安静或诙谐,无论哪一种从未有过今天的感觉。

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这段话,像沾扯住了些什么黏黏的东西似的,一下子“啪”的一声,拍在她的心房上,他一抓一扯,都牵得她心脏突乱狂跳,那些弦律都是战火硝烟,金戈铁马,响彻云霄的全是激烈战鼓和激昂的号角。

全身的血液,都在澎湃着,她这样望着他,迎接他投来的同样热烈期盼的目光。

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她竟是有些不相信是真的,可是他眼底里敞亮透彻,坦坦荡荡。她大呼一口气,臊得面红耳赤,转身看着静静躺着的爷爷,仪表上数据正常,裴锦程也看了一眼,这样的情况下,他又不能像覃远航的说一样,一次不行,就两次,就三次。

长臂适时圈着她的肩,问道,“怎么了?不肯?”

申璇嘟了一下嘴,扭了扭肩,似要去挣脱他,“我要考虑。”

“为什么要考虑?”他怔然问。

“不告诉你!”

“又不告诉我?”

申璇偏过头来,看着裴锦程,得意的眉眼飞扬,“嗯,不告诉,我有我的隐私!你还想不尊重我的隐私不成?”

“你!”裴锦程哭笑不得,“是是是,你有你的隐私,没办法的,你的隐私要尊重!我是绅士嘛。”

“你才不像绅士。”

两人说话声音很轻,后来也不再说话,裴锦程让申璇睡,申璇说不困,要守,让他睡。

最后裴锦程叫了护工进来守夜,强行把申璇掳上陪床,合衣相拥而眠,并在她耳边低言,“你要是敢不睡,我就当着护工的面,做了你!”

申璇脸一僵,这个混帐!

明明紧张得不行的神经,却因为落进男人怀里睡得安稳而踏实。

申凯发誓,这十几天以来,这是他妹妹睡得最沉最死的一次,他到医院的时候,是早上七点,看到陪床上合衣抱在一起盖着薄被睡觉的男女,就被护工一个食指竖在唇边“嘘”噤了声,“申先生,裴先生说,让我好好看着,他们多睡会。”

裴锦程这时候头动了动,往后微仰,申凯知道他醒了,便拎着早餐走了过去,裴锦程居然也跟护工做了同一动作,轻轻的“嘘”了一声,脖子有些僵硬的往后仰,申凯见状便绕到床的对面站着,裴锦程才把头放下来,看了一眼还枕在他手臂上面朝着他睡觉的女人,抬眼低声问申凯,“大哥不上班吗?”

“我过来看看,顺便带了些早餐过来给你们吃,有馄饨,有粥,等会四弟过来换你们。”申凯说着便把手里的餐盒提了一下,护工眼力劲好,马上就瞧见了,急忙接过,放到餐桌上,又到老爷子床边守着。

“现在让阿璇多睡会,怕是馄饨到时候都成了糊了,干脆等会四弟过来换我们的时候,我带阿璇出去吃吧。”

裴锦程和申璇离了婚,这是申裴两家人的意识,只有裴锦程心里清楚,他们没离,但他不能挑破,申家人当时到了裴家,大家话说得清楚,他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说他们没离婚,又能怎么样?只会让想让他们离婚的人再次站出来让他们离婚。

还不如不说。

只是这称呼,他没有改,该叫大哥的还是叫大哥,该叫爷爷的还是叫爷爷。

虽然称谓未改,但申凯也并不计较,裴锦程喊他“大哥”他也不阻止,都应着,这样的交谈方式,让裴锦程轻松了很多。

“也行,时间你们自己安排,她这一觉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去,你这手臂……”申凯指了指裴锦程的手臂,心里不免一叹,妹妹终归是大了,小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这样抱在一起睡,长大了,再是心疼,再是宠着,也不可能像裴锦程这样亲密无间的和她相拥而眠。

所以,爱情和亲情,总归是有差别的,不是吗?

不是他愿意接受裴锦程和申璇之间这种畸形的关系,但当他看到自己的妹妹在看到裴锦程一条三五个字的短信都要笑上一阵的时候,他还能怎么办?

做一个正义之士,打断妹妹的腿?不准她再和有妾室的裴锦程来往?说真的,他比自己的妹妹还要膈应,是真膈应。

裴锦程被压着的手臂没动,手掌倒是张合着活动了一下,淡然的轻声笑道。“没事,我都习惯了。”

申凯看着裴锦程,良久才道,“你们打算怎么办?”本想什么也不管,他走了好了,反正早餐送来人家也要出去吃,他实在找不到话说,至少没办法好好说话,但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的问了。

裴锦程沉吟须臾,“大哥,这事情让我和阿璇自己来处理,行吗?我和她都是成年人,我们知道如何把控自己的人生。”

申凯眸子微微眯起,噙起利刃似的光,倏的一下冲进裴锦程的眼底,刺破了他眼底的那种繁冗复杂的情绪,看到了他的坚持,微叹过后,提醒似的口吻道,“她是我的妹妹。”

裴锦程“嗯”了一声,“她是你的妹妹,但她也有自己的人生,我和她之间的事,根本不是一下子就能说得清楚怎么办的,我们都在想办法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都是能为自己人生负责的人,她是你的妹妹,一辈子都是,这个改变不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可以决定跟谁在一起。”

“但你们这样的关系,不正常!”

“但是……”裴锦程刚刚出声,申璇在他怀里一动,一声不耐的嘤咛伴随着一计粉拳捶在他的肩头,“吵死了,再说话打死你!”

女人发狠似的梦呓嘟囔着,裴锦程收了声,低头看着女人眼睫一颤不颤,秀水似的眉却蹙着,他空着的手抬起,安抚似的拍着申璇的背,“睡吧睡吧,不说了。”

申凯看着这情形,干脆转身就走,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跟裴锦程说这个问题。

自己妹妹不死心,还去怪别人吗?

得了,他们要地下就地下吧,看她还有多少年青春好挥霍的,等老得没人要了,拿钱去养个小白脸伺候她吧!

申凯这种想法绝对不是一时之气,他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在他的世界观里,只要不滥-嫖巨-赌,不吸-毒卖-淫,不作-歼犯-科,不杀人越-货,不抢劫偷盗,不欺老凌弱,等等类似的行为,他都是能接受的,像他们那幢大楼,只是眼睛一扫,随便观察一下,就知道哪个科长养了二-奶,哪个处长又包了大学生。

随他们好了,反正人生是他们自己的,而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

.....................................

申璇一觉睡到中午,是被裴锦程强行拖起床,收拾好,拽出医院去吃饭的。

裴锦程想让她精神起来,便准备拖着她走一段路才坐车,哪知这女人就像虫子似的圈住他的手臂,闭着眼睛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他走路时,她就睡着觉跟着他走,他无语的问,“你是睡神吗?”

申璇闭着眼睛,一步一步的走,半天才不满的应了他,“你才是。”

快要走到一段步行带的断路口,那里有两个石墩,是为了防止汽车开进步行带的,裴锦程带着申璇往那边走去,没精神的人,怎么可能好好吃饭?

看着申璇离石墩越来越近,裴锦程的嘴角已经有些坏坏的勾了起来,果然,心里数了1、2、3之后,申璇的脚踢上了石墩,突然一下把脑子里所有的美梦都吓跑了!

一睁眼便看见被她挽着手臂的裴锦程的脸上挂着欠扁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裴锦程!我不要做你的女朋友!你这个BT!”申璇吼完,脸都涨得通红。从男人的手臂中快速抽出手来。用力的推开他!她是信任他才敢靠着他边走边睡,他居然整她!

裴锦程愣了一下,不做他女朋友了?什么意思?长腿一下子迈开,追了上去,“喂!!!”

那女人不应他,他便又跑得快了些,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得一转身,伸手攫住她的下颌,垂眸正然道,“喂!做人女朋友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可以说不做就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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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双方家庭的反对

“我根本就没同意!”

“现在又说没同意?”

“就是没同意!”

裴锦程脸一黑,岔然道,“没同意你昨天晚上跟我睡!”

申璇一惊,步行带上这时候走动的人虽不像路口那样多,但还是有路过的人用异样的眼光向她看了过来!

她压着声音,呲了牙,“小声点!”

裴锦程从申璇的眼睛看到了她眸底那些惊慌和难为情,吵架不是她的拿手戏吗?这个时候,倒是放不开了?

裴锦程适时往后退了一步,“睡了想不承认?你说个理由来听听!”他倒是面不改色,心不乱跳的说。

“神经!”申璇说着就要转身,好好的甜梦被男人吵醒,大街上说话这样口无遮拦!

“我大声重复一次好了!”

“你!”申璇转过身来,嗔一眼裴锦程,“别发神经!”

“过来。”裴锦程双臂操在胸前,闲适的一斜,“手该放哪儿,还放哪儿。”

于是,申璇仅仅因为这样一句话,便屈服在了裴锦程的淫威之下,连嗔带怨的还是挽上了他的手臂,乖乖的跟他一起散步。

“裴锦程,我不喜欢你这样子。”老是这样威胁她,难道不提过去的事,换着别的方式也要威胁她,证明他比她厉害,就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裴锦程一听,脚底被强力胶粘住了一般,他停了下来,申璇说的这个不喜欢,让他有些无法理解,要怎么做?才是喜欢?

这个话题一下子就被他越想越严重,严重到他想岔开话题,不再进行下去,把她的手从他的臂里抽出来,握在手心里,又迈开步子,一边走,一边轻轻的摇晃两下,“我晚上不能陪你了,你只能自己照顾爷爷了。”

“啊?”

“嗯。我要回去了,G城有事情。”

“好。”申璇心想,早知道不生这个小气,一下子就要回去了,居然还吵上这么一嘴,好遗憾。

不过他本来就很忙,要回去,不也是好正常的事情吗?

裴锦程从医院出来就没有开申璇的车,能多走一段就不打车,结果一长段的路,两个都只是手拉着手,话也很少,有时候就是寥寥几个字。

年后的海城寒气未消,有时候的清晨甚至还会有霜冻的现象,路边的梧桐早已没了去年十一月那时候的景象,但是稀疏的枯叶间,淡淡的绿又显得鲜活。

裴锦程不说话的时候,就看着路道边的梧桐树,这些倒是比湖边那些树细,历史也没有那么远久,但是每一处,都是不同的风景。

同样都叫梧桐,他们两曾经还为了这个吵过架。

今天他又忍不住问了,“阿璇,你觉得梧桐苑的梧桐好,还是海城的这些梧桐好。”

类似的问法,问得申璇心底涩然一酸,现在想想,曾经在梧桐苑的时候她都很少关注过那两棵百年老树,其实和海城的梧桐不是同一个品种。

裴家梧桐苑里的梧桐每年都花开点淡紫色的花,没有迷人的香气,相反,她不喜欢那股子味道。

可现在听着裴锦程这样问,她叹了声,“梧桐苑的梧桐又高又直,和海城这样的梧桐不同,海城的梧桐好容易长虫子,梧桐苑的打理得好,树也长得特别好。”

裴锦程听得一喜,偏头垂眸便看着这女人正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握着她的手一紧,紧紧的牵握着她,“那你是更喜欢我们自己家的梧桐树?”

我们自己家?

申璇听着这五个字,心里头真是百种滋味,千种情绪纷繁复乱的在穿插往来,偏头靠了过去,“嗯,是。”

他听她说“嗯,是。”,听着这两个字,笑了起来。

两人吃了饭,刚从饭店里出来,便接到电话,说爷爷醒了。

申璇一听这个,飞奔着就往回赶。

然而裴锦程刚刚进入病房,就被申老爷子几句话,请了出去,“锦程啊,你怎么到海城来玩了?我这几天怕是只能在床上躺着,就不能送你了,下次你来的话,我请你吃饭。”

话里话外都能听得出来排斥和疏离,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三婶“哟”了一声,马上被儿子制止,不准她说话,她只能悻悻收声。

申璇看着老爷子,刚想说话,裴锦程站在她的旁边,轻拍了她的后背,轻声道,“爷爷刚醒,你好好陪爷爷说说话,G城一堆事,我先走了。”

裴锦程的手从申璇的后背移开,朝着老爷子微一鞠躬,直身后,声线清朗道,“爷爷,那您好好静养,以后再一起吃饭。”

申璇知道裴锦程要回G城,但是爷爷不想让裴锦程在,她也看出来了,却因为裴锦程说的那句“好好静养”而没有再出声,她是不舍得他走的。

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指,拖到背后,攥了攥,紧紧的攥了攥。

申老爷子坐着,后背垫着枕头靠在床头,申璇的小动作,他全看到了,却装作不知道,“好,锦程,那慢走了,我让老六送送你吧。”

裴锦程浅勾的唇角,诠释着豁达,始终都保持着他的敬意,“爷爷不用了,车子很方便,那锦程就不打扰了。”

..........

申璇喂着老爷子吃粥,照顾病人,她比护工还要专业,护工站在一旁,根本就搭不上手。

申老爷子看着申璇就是一瞬不瞬的,眼神里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心疼,欣慰,自责,不舍,他宠了二十多年的孙女,让别人的爷爷教懂了事,教成了器,明明申家这些事,该由这些哥哥们来扛着。

可是除了申凯顶得起来,其他人做起生意来,都含糊,倒真的全都成了少爷。这下子好了,家里一出事,其他两房明明当家的没在了,开始哭闹得凶,十几天一过没见憔悴多少,申凯申璇两兄妹倒瘦了一大圈。

曾经想着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江山,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吗?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过得好些吗?所以锦衣玉食,他倾尽所有的去爱自己的子孙,什么苦都不让他们吃,是舍不得,个个都是他的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儿媳妇都是儿子自己挑的,他们喜欢,喜欢就好,只要他们快乐些,看到他们高兴,他就高兴。什么联姻不联姻的,他不在乎,反正他打下的江山,都是为了让他们幸福。

可如今,他看到自己的灯芯都烧成了灰烬,靠着最后点的蜡油支撑着一点火光之时,他开始害怕,害怕他这一点火灭掉。

怕那点火光灭掉之前,这一屋子的人,还是像盘沙一样,他打下的江山最后还会剩下些什么?

四年前孙女惹祸,赔得申家元气大伤,这近一年来,又接二连三的出事,二儿子三儿子都没了,这往后呢?二房三房的人该怎么办?

孙女离了婚,裴家已经说过不准再往来,结果还是牵扯不清,大孙子的终身大事连个影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的灯芯烧光之时,会死不瞑目,他这一生,到了最后,居然是什么也放心不下,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放下心来,就连申家的产业,他也不放心了,这样看过来,几个孙子除了申凯从政不让人操心,其他没一个可以把生意经营好,孙女是什么都做得好,可她总要嫁人的,以后怎么办?申家怎么办?

老爷子把其他人支出了病房,独独留下了申璇,等房间里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吸上一口气,缓声道,“小五,最近好辛苦吧?”

“不辛苦。”

“都又瘦了。”老爷子的手背上还贴着胶布,他摸着孙女的脸,心疼的叹了一声,“小五,你现在这么辛苦,都是爷爷的错。”

“爷爷!”申璇嗔了一声,伸手摸在自己脸上的手上,握住,微偏着头,笑道,“说什么呢?我不辛苦。”

老爷子慢慢摇了头,“爷爷这辈子,最心痛的时候除了你二叔三叔离开,就是你打伤了锦程那段时间,你在裴家照顾锦程的那段时间。”老爷子鼻子吸了吸,眼睛已经泛了红,苍老的声线,已经微声哽咽,“可是爷爷现在看着你这样子,这样能干。就觉得这辈子,唯一幸运的事情就是用差点掏空申家的代价,把你推到裴家去过了四年,要不然……哎,那四年你所受的苦和累,都是因为爷爷以前没有尽好责任,都是爷爷的错……”

申璇听着爷爷话里行间满满的愧疚和自责,伸手抱住他,“爷爷从小就爱小五,是小五自己不学好,跟爷爷没关系,没关系。”

老爷子伸手抚拍着申璇的背,“小五啊,不要再跟锦程来往,答应爷爷,别再来往了。爷爷现在舍不得骂你,但是爷爷希望你们断就断得干净些,现在牌照都下来了,事情交给几个哥哥帮忙,你去国外住几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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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箭在弦上!(4000字)

申璇听着老爷子的话,血液缓缓堵了起来,手机的短信音响了起来,趁此机会想把这个尴尬的话题岔过去,起身去包里拿了手机,划开界面。

“阿璇,我买了航班的票,等不到这边飞机排航线了,老人家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别惹他生气,爷爷身体好了,你才会轻松些。”

申璇看完这一条短信,回了一条,“我听你的。”

申璇回过去就答应了老爷子,“等您身体好了,等哥哥们可以把生意接去了,我就去国外,您放心,听您的。”

老爷子慰然一笑,“嗯,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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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在飞机上虽然关了机,但还是握着手机,一直都惦记着那条短信,“我听你的。”

这一句,比什么中国最美的诗句都要美。

他就喜欢她这样,听他的。

就算此刻重大的事正等着他,但他依旧因为这句话而感到心静宁和。

飞机落到G城,裴锦程一刻不停的上了司机开过来等着他的车,直奔G城心脑医院。

乔煜被送进了VVIP的预手术监护室,在幼儿园的时候突然间发病,乔然赶到的时候,孩子的嘴唇已经发紫。

裴立这时候也在监护室外面等着。

乔然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裴立,他清楚的记得乔然当时那种肝肠寸断,撕心扯肺的哭喊声,“爷爷!爷爷!小宝不行了!帮我联系一下医院!爷爷!”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大到听到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为了一个孩子如此凄烈的哭喊声,他心底动容,眼框也跟着湿润,放了电话便马上安排了医院,又让生叔联系裴锦程火速赶回来。

他在电话里,特别嘱咐生叔,不要告诉告诉他出了什么事,只说急事。

VVIP的手术监护室外面,乔然几乎是半边脸贴在监护室的玻璃上,玻璃的房门上有铝色的扶手,她的手紧紧的抓在上面,手背上一处疤痕在她白净的皮肤上显得狰狞。曾经如湖似水的清瞳里空洞得只有惊恐,一瞬不瞬的恨不得把这个阻断的玻璃看穿似的。

裴锦程是到了医院才得知真实的情况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裴立,裴立微侧过身,避过乔然的视线,对着裴锦程微一阖眼,他眼睛睁开后,裴锦程原本要打给林致远的电话摁断。

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爷爷的用意,爷爷的表情已经说明,乔煜现在没有大碍了,就算通知林致远,也必然找到最适当的时机,裴家的立场表面上一定要稳稳的靠在乔然这一边,让乔然死心踏地的紧紧的依靠着裴家,绝不能让乔然觉得裴家是为了林致远才对她这样付出。

而内心的立场应该以林致远的目的为目的。

然,林致远又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计策这种东西,自然是不能做得太明显。

爷爷为什么不亲自打电话给他,通知让他回来?自然是要撇开主观的动机,就算有林致远追问,爷爷也可以说事发突然,事情交给生叔,生叔可以根本不知道林致远的联系方式,只能打电话给自己,而生叔说不说得清楚,是生叔的事情,跟爷爷是没有有关系的。

而如今,他一回来就打电话给林致远,又像什么?

裴锦程想了一阵,越过裴立,走到乔然身边,轻轻喊了一声,“然姐?”

乔然目光依旧锁在玻璃门内,没有反应,顿了一阵,裴锦程又喊道,“然姐。”

他喊了两声,乔然从鼻音极重的“嗯?”了一声,目光却并未转向,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她的希望上。

裴锦程凝眸沉吟一阵,又道,“这么大的事,我给远哥打个电话吧?”

乔然原本趴在玻璃门还软耷耷的,却突然的像冲了血的斗鸡一样,来了精神,在听到“远哥”两个字后,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都是憎恨,她突然如其来的大声喊着,声音里是强烈的抵抗!“不要!!!不要!”

如此寂静之处,女人的声音像是愤力挣扎过后才有尖锐,尖锐得连愤带恨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裴锦程马上拍了拍她的肩,让她镇定一些,点点头,“好,不找他。”他安抚好乔然,看着她舒了气似的又重新趴回到玻璃门上,便慢慢退开,一直出了大楼,才拿出手机给林致远打了电话。

那边的男人显然很忙,频繁翻阅纸张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听对方如此忙碌,他简扼说道,“空吗?”

林致远的确很忙,秘书报上来的事情,一堆一堆的往他面前砸,裴锦程前段时间也气得他够呛,现在打电话给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棘手的事,“不空!”

裴锦程听着林致远的声音,就知道对方此时大概是忙得内分泌失调了,才会对相熟的人说话用这么冲的口气,“然姐的儿子突发心脏病,空吗?”

林致远一下子没听清楚,以为裴锦程还要说什么,结果迟迟没有声音再穿过听筒,听觉神经迅速倒带,他眸色倏地沉下,手里的笔“啪”一声拍在桌面上,腾地站起来扯了下领带,秘书怔愣之时,他已经离开办公桌越过秘书,大步走到衣帽架边,伸手取了西装,连招呼也没打的走出了书记办公室!

出门之后同,他的脸都被怒愠之色铸成了铁青,压着声音,咬着牙一字一顿,“裴!锦!程!”

“我只是给你说一声,这边有我,让你放心,你别过来了。”裴锦程这种虚伪的话说得正是时候,其实在林致远的心里,虽然一直没跟乔煜做亲子鉴定,但他一直强迫自己相信乔煜就是他的儿子,他绝不允许任何外力原因跳出来说,乔煜和他没有关系。

所以这种情况下,一个父亲在听到儿子心脏病突发之时,哪会去想这句话里面对方是真不想让他去,还是故意这样说就想让他去?

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知道孩子现在如何了!

裴锦程的目的达到了!

林致远反问,“为什么不!”

裴锦程道,“因为然姐不愿意。”

林致远真是觉得糟心,以前还可以把小宝哄到清水湾一起玩,结果没几次,那女人就怒气冲冲的把孩子抱走。

他分明觉得小宝是喜欢跟他一起,可是那女人干什么?当着孩子的面发火,逼着孩子做选择题,明明温柔的样子,声音却又冷又恶朝着孩子吼,“你要他还是要我?!有他没我!你要是再跟他一起玩,永远都不要再跟我见面!”

小宝当时就吓得跑进了她的怀里,打那过后,次次见面的时候,小宝见到他都低着头。

这女人是魔鬼变的?孩子这样也不准他见吗?

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想把这女人吊起来打一顿!“什么都依着她,要男人干嘛!”

林致远挂了电话直接下楼,到了停车场便赶开了司机,自己开着车子去了心脑医院,从西侧门入医院,直奔裴锦程给的地址。

而中间这段时间裴锦程找过院长,几分钟而已。

院长和主治医师让护士找到了家属,请到院长办公室,聊孩子的病情,乔然惶然坐在椅子上,双手绞在一起,听着主治医生严肃的说,“我们建议转院。”

“转院?”乔然愕然睁大眼睛,慌的站起来!“为什么要转院?院长!小宝的病是不是很严重?”她原本绞着的手指此时抠在桌边,紧紧的,逼迫自己还能站得住。滚滚打转的泪水锁在眼框里,害怕自己的抽泣声大了,便一直忍得唇瓣和鼻翼都在发抖,她无措又无助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裴锦程,嘴角抖颤中垮了下来,又望向院长,“明明好了啊!明明没事了啊!是国外的权威医生做的手术,怎么会严重了啊?!”

乔然心中悲恸,每次乔煜一发病,她就感觉自己死过一次,无论过后多么坚强,在面临儿子一丁点身体变化,她都会遏制不住的害怕,惊慌。

她走去拉住裴锦程的袖口,眸色恸凄的望着他,声音轻轻的,哀求的,又像自言自语,“锦程,你跟院长说,你跟院长说,小宝的病没那么严重,已经好了啊,今天只是特殊情况,特殊情况,没事的。”

泪水涓涓而流,裴锦程看得俊眉微微一蹙,伸手拍着乔然的肩,安抚道,“然姐,你冷静些。”

“锦程!你跟院长说啊,小宝不转院!这家医院是南方最好的心脑医院了,北方好多人都送这边来,锦程!为什么要转院!为什么要转院!”乔然抓住裴锦程的胸前衣料,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滑,“锦程,你再帮我提前联系一下Alis好吗?手术时间虽然没到,你帮我求他过来看看小宝好不好?!”

“然姐。”裴锦程伸手抱住体力不支,不停往下滑去的乔然,深深蹙起了眉,“然姐,Alis那里不用担心,我马上去联系。”

然后裴锦程才甫一说完,乔然刚刚展了眉,院长走到二人身边,正色缓声道,“现在不是什么病情的问题,这孩子虽然今天没有做手术,但需要留院观察,可不一定要在我们医院住院,因为最近……最近医院床位很紧张,床位不要说没从手术室出来的人,就是正在住的都已经满了。孩子这么小,总不能加床加到走道来观察,那样怕是更危险,不如转到其他医院去观察。”

乔然听说是这样的原因,一口气松上来,脚上也有了力气,慢慢站直,松开了裴锦程,正面转过去看着院长,“这样吗,好好好。”

“但是乔小姐,这个期间,很容易突然发病,所以你还是要联系一家心脏方面技术过硬的医院,免得发生突发情况时出现救治失误。”

刚刚燃起的希望,突然被打沉!意思是转院随时都会发生危险!除了这家医院,叫她上哪里去找心脏方面技术过硬的医院?!

怎么会这样?!

裴锦程抬腕看了表,预算着林致远到达的时间,他知道自己卑鄙,利用一个当了母亲最软的肋骨来设圈套很不地道,但是林致远和他虽是互相欣赏,却还达不到肝胆相照的地步,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林致远比云烨更谨慎,算计更是刻毫不差,他实在有些等不了,等不了那种官场的掣肘平衡过渡,他必须让林致远有所动作,再这么耗下去,真的会耗死人!

而林致远的条件是--乔然!

裴锦程故作愁云密布的看着院长,“给我们挤个床位出来,VVIP如果没有床位了,普通的也行!”

乔然马上连连点头,“对对对,普通的,普通的也行!小宝没那么娇气,不要这么高档的也是很好的!”

院长摇头叹气,“哎,VVIP这边都没有床位了,普通的更是没床位,那边床位加到了走道,近期发病的患者又很多,我刚刚看了一下名单,真是没有办法,VVIP这边,一个病人都得罪不起的。”

乔煜虽然才六岁不到,但乔然所经历的过日日夜夜已经都是N个六年那么长,她不敢有一丁点儿的冒险行为,偏头看着裴锦程,似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了他的身上,“锦程,帮帮我吧,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院长室的门被推开,林致远面容清俊儒雅,深色的西装西裤让他又裹上一层肃然,矛盾却又看起来行云流水一般的男人,乔然一见林致远,眼中的泪腺都堵塞了,目光也被冰封冻了起来!

裴锦程并不意外,却像看到并不相熟的人一样打起了招呼,“林书记!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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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我要和阿璇复婚

林致远在外面r儒雅形象让裴锦程一直都觉得这就是世外高人,要说心机城府,从政的人怎么可能差?民众喜欢这种样子的市委书记,林致远就成了那种样子的市委书记。

收买民心这一点,林致远就比白立军做得好。

白立军?

想到这三个字,就感觉喉咙里卡着一根刺。

林致远就似根本不认识乔然一般只是轻瞄一眼,礼貌性的微一点头,便与裴锦程回了一句,“裴总裁也在这边?”

裴锦程淡抿一下嘴角,“对,陪一个朋友。”

一个人清俊儒雅,轻瞄淡写的从容。一个人因为有事无法处理显得焦灼而应付。裴锦程跟乔然站在一起,更像是她的朋友,更像是与她相关的人。

乔然身侧的拳头缓缓握紧,紧得有些发颤。

院长和主治医生一见林致远,热情指数立即就直线上线,爆了指针!

院长快步走过去,首先伸出双手,“林书记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下去接你!”含笑嗔怪,虽因年纪偏大未用敬语,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献媚。

林致远亦是双手与院长握在一起,显得十分亲民友好,一扬下巴,笑着微有责备之意,“老院长这是什么话?现在不搞特权专权,老院长这是想让致远犯错误啊!”

“林书记真是太低调。”院长笑着给主治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便出去让人倒茶。

林致远跟院长双手一松,似乎跟院长有很私人的事情要聊,并不方便有外人在场,便对着裴锦程道,“裴总裁不是要去陪朋友吗?”

裴锦程“哦”了一声,“对,正要走。”他轻拍了一下乔然的肩膀,“然姐,走吧。”

乔然并不想离开,可是林致远在这里,她不想在这里!

但她还是转身看着院长,“院长,麻烦你再想想办法。”

“乔小姐,真的没办法,我总不能把其他已经动了手术的病人往外赶,对不对?”

乔然明显的感觉到院长对她说话跟对林致远说话是两种态度,对林致远的态度比对裴锦程还要好!这就是官商的差别?

而乔然不知道的是,这家专业的以心脑手术为核心技术的医院,实际是真正控股的是裴氏!

乔然最终选择了跟着裴锦程出去,但是走到门外,便不走了,裴锦程也停了脚步,“然姐?”

乔然靠着房间外刷过的白墙,猛吸上一口气,“锦程,我等院长空了再和他说说。”

“说什么?”

乔然定定的看着裴锦程,“院长是一定有办法,如果没有床位,万一今天来一个心脏手术,难道医院不接吗?”

裴锦程从未觉得乔然笨,就算没有想到更深,但也许已经猜到了,今天的事情会有转机,只不过,她可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扭得这个转机。

“然姐,院长说得很清楚,因为小宝没有做手术,身体并不像刚做了手术的人一样,可以转院,我们先转到别的医院住着。时时观察着这边的情况,有床位了,马上转回来!”裴锦程说到这里,看到乔然微有放松的神情后,又费尽心机的加了几句,“虽然再也没有别的心脑医院有这家好,但是我们先转出去,有地方观察着,也是好的,对不对?”

乔然木然的看着裴锦程,他说话的时候是愁眉不展的担忧,但他言辞间又全是发自肺腑的关心,这样的神情让她万分纠结和崩溃,像是有人朝着已经饿极了的她给一个美丽的果子,可是她果子拿在手里,正准备咬,对方突然又说,果子有很重的农药,不吃还可以找到别的吃的,吃了可能就没命了!

乔煜这么小,又有心脏病,如果别的心脑医院不好,现在又是特殊时期,万一突发什么状况,转院又来得及吗?会不会堵车?

总之,她输不起!

“不!我要等院长!”

裴锦程呼了口气,“那我过去看看那边小宝的情况,让我爷爷先回去。”

乔然一听,眸有愧疚,“锦程,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让爷爷跟着受累,我很抱歉,对不起。”

“别这样说,我爷爷现在的身体素质都好些了,多亏了你,这样谢来谢去的,太见外。”

裴锦程留下了乔然,自己离开。

院长办公室的门锁有了响动,乔然刚要过去,便听见林致远跟院长说,“老院长,这事情真是麻烦了,我下周就把她带过来检查一下。”

“不麻烦不麻烦,林书记哪里的话。”

乔然退了一步,下周带谁过来检查?才低头一冥想,林致远已经拉开了房门,站到了她的面前,她于丹退了一步,让开他,在这种地方,她是不要和他发生冲突的!

林致远从乔然身边走过,电话响起来,他并没作停留,一路走着说,“我马上回去,知道,等会我会回去签字。”

乔然没有转身,只是听着男人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和他越来越远的说话声,全身一下子像被大火在焚烧一样,疼得烟薰火燎,那疼痛直往心尖儿上钻!

她的儿子生命垂危,他却可以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握了拳,心里默默发誓,“有一天!她要杀了他!让他所有肮脏的光鲜同他一起死去!”

乔然跟着院长进了办公室,得到了答案却依旧是医院没办法。

院长对乔然的态度,让乔然产生了绝望,整个G城,就属这家心脑医院最出名,当初乔煜就是在这家医院由Alis主刀做的手术。

手术成功Alis说过,不能只感谢他,要感谢这家医院有优良的设备和非常专业的医生,这手术不是他一个人做得下来的。Alis说,这是他在中国万分满意的一次手术,每个医生都非常默契的配合,并不像第一次合作,缺了谁,这手术都不会成功!

她怎么敢,怎么敢去别的医院?

突然,脑子里闯进了院长对林致远那种隐隐带着献媚的神色和语气,难道过几天林致远认识的谁会过来检查?会不会住院?

为什么林致远认识的人这么快就可以安排?

还说挤不出来床位?谁能保证几天后一定有床位?

裴锦程都没有办法,林致远有办法?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官大!

乔然双手紧紧的压着自己的脸,好一阵,一阵大喘气后,双手往后扶去,一头青丝如瀑,被她顺了个整齐,深深的呼吸,往电梯口跑去。

她一心要追上林致远,却不想刚一出电梯,便撞到林致远拿着手机讲电话,“什么?我马上上来,好的,老院长再等我几分钟,好好好。”

乔然心里狂跳的紧张,看林致远又进了电梯,她缩了一步,也退了进去,林致远挂了电话后,伸手摁着开门钮,偏头看着还站在轿厢里的女人,“你不是要出去?”

“不……”乔然很快捋顺了自己的情绪,刚刚他说“老院长”?淡声道,“不,我还有事要上去。”

“几楼。”

“11”

林致远摁了“11”,又摁了“16”,乔然微愣,院长所在的楼层不是11吗?

乔然一直都感觉到身旁男人的压迫感,虽然他一言未发,不过现在的她怎么可以被他震住?她无需这样怕他!

11楼到了的时候,乔然没有出去,林致远“嗯?”了一声,“你到了。”

“没到。”乔然说。

电梯-门再次关上,林致远略带揶揄道,“别告诉我,你要跟我去同一层。”

“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去同一层!”

林致远侧过身,看着一身都武装得像个刺猬的女人,嘴角扯笑的时候,神态间哪里还有什么儒雅存在,轻嗤带讽,“我去见女朋友,你要跟我一起去?”

乔然一直都覆着戒备的眸底,湖水一圈荡开,“你!”

......................

裴锦程跟裴立二人都到了观察室的楼下,两人在VVIP楼区空旷的医院篮球场里散着步,G城的三月,白天开始回暖,风吹过来,吹得裴立直宽的衫子鼓了起来,他觉得很是惬意。

“这次有多少把握?”裴立问。

“百分之五十。”裴锦程犹豫一下,补充道,“一”。

“百分之五十一……”裴立默念两次,“很不错的一个数字,1个点的赢,有可能就是百分之百。”

裴锦程向来都知道裴立,在这种时候,他是不会打击自己的,笑了笑,“但愿如此。”

“锦程,走乔然对付林致远这步棋,太险了。”

“走林致远对付白立军这步棋,同样险,但险棋致胜才赢得大!对吧,爷爷。”

“你做事,爷爷是放心的,知道你辛苦,但男人嘛,辛苦点,是该的。”裴立侧眼过去看了一眼裴锦程,眼底没有因为说“辛苦”而感到心疼,反而多一抹赞赏。

裴锦程看了一眼篮球场,趁着裴立扬着眉高兴的时候,弯腰抓起一只篮球,悠哉的拍了起来,“爷爷,等这件事解决了,我要和阿璇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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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泡妞当然要花钱(7000字)

300:

裴锦程没有告诉裴立自己的婚姻状况,对于他来说,和任何人讲他的婚姻状况都是危险的,他并不想为了这件事弄得人仰马翻,如果裴立同意,那么皆大欢喜,假意复一下婚,免得长辈说他忤逆。

但如果不同意?

如果所有人都反对?

只要申璇愿意和他在一起,谁反对也不会有用。

他只不过先礼后兵。

所有的困难他都预想过,所以,裴立不同意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是在一些场合强调自己的意愿和想法,同不同意是长辈的事,愿不愿意则是自己的事。

裴立看着裴锦程一下一下的拍着篮球,篮球打满了气,拍在地上“嗙铛铛”的响,上次他还从孙子的眼中看到了错愕,这次却没有了错愕,眼底清幽却见底,淡然得毫不计较他的答案。

裴立的手背在身后,笑了笑,“锦程,爷爷活不了几年了,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等爷爷死了,你便娶她进门吧。”他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裴锦程,谈笑间都是认真。

裴锦程拍着篮球的大手用力往下一压,篮球“铛”的一声弹高,他又面向篮板方向连拍两下,把球扣在手里一翻,手掷脚踮之时,篮球倏地从手里飞了出去,直奔篮板,三分球,在篮框上转了一圈,落了进去。

他转过身看着裴立,身后传来篮球落地时一下比一下弱的弹跳声,笑了笑,“爷爷,您长命百岁。”他大方的耸了一下肩,“没事,我还没这么谈过朋友,大不了我和她谈朋友谈到一百岁去好了。创个吉尼斯纪录出来,您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裴立亦是一声大笑,“好呀,你觉得这样好,便这样好了的,反正只要不进门,不动用裴家的钱帮申家,我没意见,你在外面找女人,这很正常,找谁都是找。”

裴锦程瘪了一下嘴,嫌弃的说道,“爷爷这话说得可真是open。”

裴立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在前面,佛珠一粒粒的就在他指间拨动,“我听说你收了个通讯公司送给申家,犯规啊。”

裴锦程在给申璇办理通讯公司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瞒裴立,因为他跟申璇本就属于不被公开的关系,如果连私下交往都要受约束的话,万一哪天被长辈知道了,更会闹起掀然大波,还不如一点点的给这些人上上药,说不定时间一长,他们也就适应了。

所以当初办收购这间公司的时候也是用的锦程控股的钱,裴氏基金审核季度财务报表时,自然就会知道这笔钱的去向和具体用途,收购公司这么大的事,就算不用通过基金会的同意,但基金会也要知道这家公司的市盈率及资本细节,可公司不是转入锦程控股名下,而是由海城申氏底下的“启达”接手了,这样的事,基金会必然是会报给裴立的。

所以裴锦瑞当时收购北京的公司,裴立也是知道的,都是同样的路数。

裴锦程觉得自己不能把和申璇交往的事情当成压力,自己压力越大,越容易被人欺压,但他向来不是个愿意被欺压的人,可裴立不是外人,他必须得照顾长辈的感受,“爷爷啊,锦瑞也收购了公司送人,您都没说他。谈朋友哪能不花钱吗?我只是送女朋友一个礼物而已,您总不能让我交个女朋友,弄得那么寒酸,对吧?一个小公司而已,我想来想去,比买一堆石头划算。”

裴立大笑道,“阿璇现在这样算什么?以前倒是道德底线,如今她的底线又在哪里?”

“爷爷。”裴锦程担心自己尊敬的长辈说出一些不太好听的话来,马上打断,“跟阿璇没关系,是我逼的。”

裴立手中佛珠拨得愈来愈慢,看到裴锦程眼底闲散之后生出的维护,老人的因为笑容生出来的皱纹也深了很多,“非她不可吗?”

裴锦程其实大多时候都猜不透裴立的想法,但事到如今,他可不愿意否认什么,现在一否认,以后想翻盘,都不可能,好在他虽然知道裴立反对,却也感觉得到裴立的听之任之,只要不进门,其他都无所谓,他眸色沉沉,点了头,声线也是肃然,“嗯”了一声,“非她不可,至少现在是。”

“锦程……”裴立刚一出声,裴锦程便伸手揽住裴立的肩,“爷爷,您别管我的私生活了,您不是说了嘛,我反正在外面有什么女人,您是不管的,我就是泡个妞而已,你用得着这样郑重其事吗?以后你让基金会盯着锦程控股的帐就行了,我的那些糜烂的私生活,你就当我还没结婚吧。”

裴立反过手背揉了揉额角,“你呀,总是钻我话里的空子,我是老糊涂了,才会上你的当。”

两人往楼上走去,“爷爷,这怎么能算得上是上当?我只能说您老人家思想open,哈哈。”

裴立“哼!”了一声,却没有怒意。

..................................................

乔然拦住刚刚走出来的林致远,“林书记,麻烦您跟院长说说,帮小宝安排一个床位好么?”她身侧手心里的指甲已经嵌了进去,鼓了极大的勇气才向他开了口。

林致远很是疑惑的问,“林书记是谁?”

“你。”

“我是谁?”

“你是,林致远。”

“对啊,我是林致远,我为什么要帮小宝安排床位?”

“林致远!”

“乔小姐,我跟你非亲非故,我只是林致远。”他故意,故意不再叫她沈悠然。

乔然站在电梯外看着他面前的男人,他眼底沉敛着的全是阴谋和算计,他算计任何人,包括她,这个阴险的小人说,他们非亲非故!

不!他们不是非亲非故,他们有血海深仇!

这个冷血的男人!

她怎么会想到他会帮她?她点了点头,讷讷一句,“对,你只是林致远。”

青丝落下,遮住她的耳朵,皎白的皮肤被墨发衬得愈发的白净,她不年轻了,可是她很少笑,所以她比同龄人少很多细细的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

她垂眸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转身摁了电梯外的倒三角摁扭,刚刚停在这一层的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她走了进去。“林致远,你想要什么?要我再死一次吗?如果这样你会帮小宝,我满足你。”

光线有了变化,电梯门就快要关上,男人的手臂一挡,电梯-门又打开,他低声怒道,“沈悠然!”

她恍若未闻,摁下关门键,男人却并不退开,她眸淡如湖,看着男人,“这个交易划算吗?你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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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安排了Alis到心脑医院观察乔煜的病情,乔然不再反对林致远跟乔煜相处,而自己,总是在林致远到病房看乔煜的时候,她便出去,或打水,或打饭,反正有做不完的事。

林致远给乔煜剥橘子吃,“远叔叔,你以后每天都来吗?”

“你想叔叔每天来吗?”

“想啊。”

“那叔叔每天来,如果不出差的话。”林致远手中的橘子瓣放进乔煜嘴里,“老师说,你跟小朋友发生冲突,才发的病。小宝。”

“嗯,妈咪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林致远愣了一下,沈悠然说得出来这种话?

“人家惹的你?”

“嗯,不过这种话,不能告诉妈咪。”

“为什么?”

乔煜惹人揉搓的脸蛋儿腮帮子都吃得鼓了起来,橘子咽进嘴里,他才呶着嘴,“哼”了一声,道,“因为那坏孩子说我是个野种,我当然要揍他!我不能告诉妈咪,你要帮我保密。”

林致远刚刚剥在手中的橘子瓣一下子挤破,橙色的汁水横流,“……”

乔煜突然不放心起来,他的声音是奶声奶气的紧张,“远叔叔,你不能告诉我妈咪哦,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告诉你的,你要是不能守护我的秘密,我就再也不跟你做朋友了。”

林致远抽了张纸,慢慢擦着手上的果汁,才伸手揉了揉乔煜的脑袋,“远叔叔知道了,远叔叔会帮你保密,小宝放心吧。”

“嗯,我就知道,我们男人家才有共同语言,才不会像女人家一样话多,张嘴就把别人的秘密说出去了!”

林致远一听,方才心底那一片阴霾都消散了,“哈哈!对,我们男人家才是真朋友!!”

“就是,兄弟之间要讲义气对吧?”

“噗!”林致远咳得脸上一阵泛红,叔叔是长辈,这个兄弟?他马上纠正道,“那个,小宝,辈份不能乱。”

小宝天真的眨了眨眼睛,“朋友就是兄弟啊!好朋友就是好兄弟啊!”

“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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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远近几天来心情大好,裴锦程约了他,希望他能通过关系,把他的人安排到白立军儿子的部门,空降的话就太明显,但如果一步步升上去,必然要有强大的后台才能升得快,所以林致远这个位置做这样的事,根本不会让人怀疑,因为林致远一出面,不需要他亲自开口,就是一个秘书去隐晦的打个招呼,效果都是非同一般的。

白立军的儿子白津林在市公安局,按照这个节奏,白立军以后必然是想把自己的儿子继续往这条线上排的。

裴锦程可不想给白家这样的机会,更何况,白立军那老狐狸身边插人太难,在白津林这种二十三四岁的小年轻身边插人倒会得心应手得多,心机城府不可能没有,但不可能有四五十岁的人防备重。

裴锦程安排的这个人是三爷爷那房的人,但这个敏感的时候,他不能放姓裴的人进入公安系统,要知道裴姓在G城算得上是大姓了,特别是升得快的人,如果姓上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裴家,三爷爷那房曾经从政的人多,但是三爷爷重男轻女,特别女儿当时出生的时候算命说命里相克,嫁出去后,对外孙外女都不扶持。

三爷爷的二女儿嫁进苏家,三个外孙都没有受到三爷爷的重视,很少往来。以至于几十年下来,在G城人的眼中,苏裴两家的关系跟没什么交集的豪门没有区别。但三爷爷那房倒掉之后,苏家反倒没受牵连,更没人去关注,裴锦程早就同苏竞成盖过旁人耳目,暗地里有过联系,苏家是做生意的,也一心想插足政界,苏竞成读的警校,但毕竟苏家没有政治背景,时间不等人。

如果能通过裴锦程让苏进入政界,提升更快,自然是好,当然想和裴家同一战线,而且说来本就是亲戚,上一辈的事情年轻人都不太会计较。

关键是裴锦程这个人,他若有心与人交往,很容易去抓到对方的弱点,软处下手,很快便可以把人拉到他的阵营里。

他手里有很多人才,也可以入仕途,但裴锦程认为,苏家虽然不姓裴,但是跟裴家是亲戚关系,等到苏竞成功成名就之后,裴苏两家的关系大召天下,跟朋友提携式的关系自然两样,到时候说出去,苏裴两家还是表亲。

二爷爷手里也有合适的人,但是爷爷一直和二爷那边关系紧张,他还有很多没有摸清楚的事情,不能轻举妄动。

等苏竞成稍微落稳之后,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就要着手把裴家本姓的人往政治队伍中安插,否则裴家就算不受制于白家了,以后说不定也会受制于林致远,不想受制于人,必须与对手有相同的力量,没有自己的势力,如何平等?

....

林致远拿着苏竞成的档案看了一阵,目光落在档案上,话却对着秘书说道,“苏竞成这个人年纪轻轻的,看着这档案,倒是根苗子。”

说完把手中的档案往桌上一扔。

秘书多少明白了林致远的意思,但谁会无缘无故挑份档案来看?更何况是像市委书记这么忙的人,用意如此明显,只不过不明说罢了,像这样的事情,当秘书的更不能在领导说得不明的时候去问得明白。

秘书看了档案,档案里是警校大四,快要实习了吧?苏家的小公子?“还不错,就是年轻了点,应该要磨砺一下。”

林致远想了想道,“市公安局虽然门槛高了点,但听说监管处倒是拘一格用人材的地方,严蛮锻炼人的。”

秘书同样的是水晶心肝玻璃人,什么不拘一格用人材?市委书记说哪个部门是不拘一格用人材的地方,那么哪个部门就肯定是不拘一格用人材地方。锻炼人?要看怎么锻炼,往哪方面锻炼了,监管处肥不肥倒另说,关键是书记的用意是什么。

“这倒是。”秘书附和一句,又道,“林书记,我觉得市公安局我们市委还是得关注一下的,毕竟全市人民的安危可都系在他们身上。”

“这事情随便去看看就好了,毕竟公安厅直辖下来的部门……”林致远话到此处便收了声,已经拧开了笔,开始做起了工作笔记。

秘书心里了然,一派清明,省公安厅白立军跟自己的领导暗里有些不对盘,这是他这个秘书感受得到的,那么这件事,就由他去查好了。

秘书办事的效率很高,很快将市公安监管处里人员的名单罗列了一份出来,档案一一规整,最后惊奇的发现了白津林的名字,关系人档案一栏,“父亲--白立军”

领导要安插人进监管处的人与白立军的儿子是同一个部门!

用意不言而喻!

秘书心里惊跳一阵,又恢复平静,怕是这一场权利争斗正式拉开了吧?他自然是不敢懈怠的,把所有的档案收好,整理后又销毁,然后开始着手安排。

心里把层层利害关系都剖析了一遍,心知绝不可以用市委书记这条线把人安排进去,若是他亲自出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白立军给他儿子身边有市委书记的眼线吗?

所以最后苏竞成进入市公安局的监管处,以很隐晦的方式,但有人传出是省委书记的关系,别人问的时候,苏竞成也只是模糊的打着太极,大家也不会细细去问,更不可能去跟谁打听,谁会那么傻去打听省委书记那边的关系?便默默的以为真的是省委里面的准备培养的人。

白立军也是省委书记这条线上的人,白津林自然而然的就和年纪相仿的苏竞成走得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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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立伟在裴锦瑞订婚前过寿,白珊换了新装,春日的小洋装,穿上丝袜,披上嫩黄的暗纹小外套,挽上手提包,便开了车出了裴家,车子开往裴锦程的公司。

裴锦程开会出来,白珊便甜甜的望着他,公司有相熟的人喊她“裴太太”。她抿着嘴笑着道谢。

跟着裴锦程进了办公室,便上前挽住裴锦程的胳膊,“锦程,爸爸过寿,你说,我们送点什么好?”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明天啊。”

“这么赶,怎么不早说?”

“其实我老早跟爸爸说告诉你了,但是看你天天这么忙,不想你太花时间,所以现在才告诉你,不如今天我们去给爸爸买点礼物吧?”白珊仰着脸,虽然时间紧迫,却依旧是用问询的方式,而这种问询的方式又显得多余,因为已经没得选择。

裴锦程看着白珊,久久的,久得微眯了眼,“小珊,礼物的事,你决定就好了,我不是给了你卡吗?”

白珊并没有生气,抿嘴笑了笑,笑中带嗔,“锦程!你就花中午一会儿的时间不好吗?我们结婚这么久了,我爸爸过寿,我也想沾点吉利,毕竟我嫁了人,总是夫妻两个买的东西比我一个人买的东西好,放心吧,我会刷你的卡的,这可是你的心意。”

裴锦程拍了拍白珊挽着他手臂的手背,“好,那你有没有看上的?或者已经有单身的东西?”

“玉器怎么样?”

裴锦程点了点头,“但你对玉器有研究吗?”

“你懂得多,当然你帮我看啊。”

裴锦程再想拒绝,白珊叹了一声,“锦程,我觉得这样的要求,不过份,对不对?”

裴锦程“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公司停车场,已经走到了那辆霸气强悍的越野车前,车钥匙拿出来摁了开锁,裴锦程刚刚坐上驾驶室,副座的门便被打开,他突然倾身过去拉上车门,又拔了车钥匙,下了车,摔上驾驶室的车门,绕到副座门外,看着一脸茫然的白珊,他耸了耸肩,“这个车开出去太招摇了,坐你的车吧,今天你当司机,怎么样?”

白珊愁云突消,立即展了笑,挽着裴锦程便往自己的车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可别嫌弃我的车子太Q。”

裴锦程道,“怎么会?女人家的车,不都那样吗?”

“我只是觉得你的车那么大,我的车会不会大小了,你会不会坐不习惯。”

“怎么会不习惯,车子嘛,代步而已。”

白珊知道,裴锦程向来很有主张,虽然他总是一副很有礼节的样子,但他骨子里固执,所以他肯坐她的车,她真的很高兴,“走吧走吧,我今天开车。”

裴锦程拉开白珊的副座前,看了一眼自己的车,那辆强悍的装甲越野车静默的停在那里,副驾使室的门关得紧紧的……

坐上白珊的车后,裴锦程长腿曲得难受,便调了坐椅,往后退去。

给白立军选玉器,没用多少时间,裴锦程只管刷卡,营业员指着一款玉如意的烟嘴,说是适合寿礼,他便对白珊说:“小珊,这个不错啊,。”

白珊觉得这礼物挑得太过顺利,有些失望,营业员眼尖,一眼便瞧了出来,又重新推荐了另外一款玉佛百子,裴锦程摇了摇头,白珊微蹙了眉,“为什么不好?我觉得这个好,好多小孩,好可爱。”

白珊的主见越来越强,裴锦程睐她一眼,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了,玉佛百子这个,他不喜欢,更不会花钱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都没了,为什么还要给别人百子?!

“小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家就你一个女儿……”裴锦程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的意思很清楚了,玉佛百子寓意是好,但是白立伟膝下只得一女,这百子从何而来,送这样的寿礼岂不给人一种故意讽刺的意思?

白珊立时便明白了过来,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本来父亲这辈子没有儿子就很遗憾,如今过寿却有人送玉佛百子,这不是打人的脸吗?

“锦程,还是你想得周到,要不然就那个玉如意吧,挺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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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申璇用快递的方式将支票退回给D市梁寅,希望对方再盖一张,让财务忙过两天就过去D市取。

这中间申凯不敢打草惊蛇,一直慢慢的查着“梁氏治业”的往来帐。

查着查着才发现,“梁氏治业”上很多帐都跟一个叫“风行”的公司往来,而“风行”又与另外一个“梅氏”来往密切。

但梁寅名片上的“梁氏冶业”只是个名头,股份大头根本不姓梁,而姓梅!

申凯看着自己手中整理出来的资料,一张A4的纸上,画满了箭头和姓氏,他心惊胆跳,D市去年好几个矿主死掉,最后矿业都卖给了当地梅家,梅家与当地政aa府交好!

梅家现在手上的矿业是D市最多的,已经快要形成国内煤矿的垄断!

申凯沉沉的吐了口气,二叔三叔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而如今,他又要如何做?才能把这个凶手揪出来?当地政aa府和梅家交好,光这一点,就足够他头痛的,证据太难收集,特别是一个频频发生矿难的产业,说是意外便是意外!

申凯和申璇商量,明天要去一趟D市,申璇想要同行。

申璇害怕裴锦程又打电话误会什么,于是想提前跟他说一下,要出差,哪知道电话打过去,那边声音嘈杂喧嚣,接电话的人,却是白珊,“阿璇?今天我爸爸过生日,他们正喝得高兴,我等会让锦程打过去给你吧。”

申璇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嗯,我等会再打一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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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申璇,你不要脸!

“嗯,好。”

申璇迫切的想要挂断电话,可是白珊却突然喊住她,“阿璇,你等等!”那边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之声,人声开始远离,白珊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素来都软糯轻音,这时候突然像是被注射一剂营养剂,精神都好了起来,“阿璇……”

刚喊完名字,她又不紧不慢,却棉里藏针的说道,“我本想直接称呼你为申璇,可是我还是按照家里人的习惯一样,称呼你为阿璇,但是你如今这样,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做很不要脸吗?”

申璇听着白珊如此直接的话,心底微颤,感觉有人直当当的扇了她一巴掌,她是有自尊心的,有的,一直都有!

就是太有自尊心,她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脑子里都是裴锦程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跟你结婚之后,我都没有碰过白珊,包括你离开后。”然后他又对她说,“阿璇,做我女朋友吧……”

她在当时几乎没有用心去辨别过他话里的真伪,那一瞬,她本能的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那时候的她只是想,这个时候天王老子来跟她说,裴锦程是个人渣,他骗你的,他画个糖饼给你,你就吃吗?他给你的糖饼里全是砒霜,你这个猪。

可是她还是相信,她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管他给她画的是什么糖饼,不管他给她的糖砒里是不是加了要命的砒霜,但她还是会接过来,吃进嘴里,咽进去,细细品尝,哪怕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的毒发身亡,她都要吃,心甘情愿,人蠢钝如猪,也怪不得旁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她的那种心情,那种接到爱人传递给她美好情景时的心情。

她是相信他的,不管来告诉她“事实”的人是旁人,还是白珊。

“白珊,你如果只想直呼我的名字,为什么在这种没有旁人的时候,还要这样称呼我呢?没有人看得到,还是说你已经习惯得改不了口?我跟你无话可说,等会我会打电话过去,挂了。”

“申璇!”白珊又喊一声,“四年前你破坏了我和锦程,四年后,你们离了婚,你还要这么锲而不舍吗?你不知道爷爷已经说过不准你再踏入裴家的门吗?全G城的人都知道申裴两家再无往来,你们申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孩?四年前害人害已,抢别人未婚夫,四年后恬不知耻,又勾引别人丈夫!我现在才是她法律上的妻子,你算什么?第三者?二-奶?情人?或者什么都算不上,只是他无聊的时候拿来消遣的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

申璇并不想在用过激的语言来与对方抗衡,恶言相向只会让自己的愤怒燃至顶点,但她挂电话的时候,还是幽幽带笑的轻描淡写道,“我是哪一种,你等会问问他不就能准确定义了吗?我并不想挑衅你,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你可怜,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能控制他,我不管是你嘴里说出来的哪种女人,但都是他把我逼成那样的,如果可以,你也可以让他去逼你。”

申璇挂了电话,可是心脏和脉搏跳动节奏并非像她方才口气里说得那样轻淡闲适,她在乎,在乎。

在乎任何一个人这样说她。

她并不想。

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裴锦程有责任,她也有责任。

若不是因为那个证据,裴锦程或许根本就不会娶白珊,或许他们会像所有的夫妻一样就算没有轰轰烈烈,也同样可以相携到老。

如今,她离开了裴家,再也回不去了,她沦为了别人口中最不屑的女人,二-奶?情人?或许比这些都还不如。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她在乎的时候,那些污点似的名词便成了尖刀,一下子一下子的割着她的皮肉,惩罚着她的下作!

她居然还可以如此理直气壮跟白珊顶过去。

她凭什么?

海城,G城,相隔千里。

她,他,相隔千里。

没有听到白珊声音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忘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了,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了。

“小五!”申凯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蹲在墙角捏着手机哭成泪人的妹妹,他敲了门,可是没人应,他是慌了才推门进来的时候。

看到申璇咬着自己的唇,哭得没有声音,他几步过去,将女人拉了起来,拖进怀里的时候,他颤声安慰,“小五,小五……”

“哥!”

一听到申璇喊“哥!”,申凯就心肝儿颤,“没事了。”

申璇的下巴搭在申凯的肩头,咬着他肩头的衣料,“哥!我是个坏女人,是不是?”

申凯阖着眼,吐出来的气都乱了,其实他都知道,她现在的委屈和自责,痛苦和坚持,犹豫和自恨,他都知道,但他还是点了头,没有安慰她,“嗯,你是个坏女人,小的时候你是个坏小孩,让家人操碎了心的要保护你。你是个坏学生,学习成绩差,你的作业好多都是启阳帮你做,你是个坏朋友,你总是带着你的朋友不思进取,打架闹事。后来是个坏女人,伤了那么多男孩男人的心,买醉的自杀的,都是你害的。小五,你是个坏女人,你从头到尾就是个坏女人,坏到骨子里的坏女人!!”

他抱着她,听着她哭,感受着她哭得身躯震动,他自己也红了眼睛,眼潭里也氤氲起了浓浓水汽,双手的掌心滚烫,托包着她的头,堪堪全部包住她的太阳穴,让那里突突跳动节奏都放缓了,他看着她,看着她把他看成一棵救命稻草似的在寻求宽慰,寻求宽恕,寻求出路,他心里一酸,吻落在她的眉心,沉沉的叹了一声,“小五,从小到大,你就没有好过,可是,你是我的妹妹,到一百岁还是我的妹妹,别人都觉得你坏,但是你是我的妹妹。”

“哥!”她一头又扎进他的颈窝,粉拳握起就“咚!咚!”的敲在他的背心,他一下一下的受着,听着她咒骂着他,“申凯,你这个大混蛋!”

申凯拍着申璇的后背,他是个小辈,对很多事都看得开,并不像老年人那般迂腐,但是他也有他的底线,任着申璇发泄,他只是轻轻拍她的背,声音淡淡的,却透着郑重其事的警告,“好好休息几天,路是你自己选的,坚持或者放弃都是你自己选的,小五,这次我不会再惯着你,不会再像上次你去马赛时一样不问原由的惯着你。这次如果你告诉我,你要坚持,那么中途要放弃,我会让你一辈子都不准再见裴锦程。同样的,如果你现在告诉你再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了,放弃了,但中途又反悔又想他了,又想和他在一起了,小五,就算你从98层的海层大厦顶楼跳下去威胁我,我都会让你去死,也不会再纵容你!”

“小五!我这次纵容你,是最后一次!”

申璇是第一次听申凯跟她说这样的话,威胁的话,以前哪怕语气很重,也不会说出让她去死也不反悔的话,最后一次?

连申凯都被她逼成这样了吗?

她何尝不是在逼自己?

一辈子不见裴锦程?如果申凯有一天真的下定决心这样做,那么她永远都不可能有反悔的那天,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虽然从小到大的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偏偏说的话,就会算话!

承受不了的事情,就不能去做决定了,她已经慢慢学到了,在他的颈窝间摇头,“哥,不管怎么样,我都等他,除非哪天,他来跟我说,他不要我……”

“那就好好哭一晚上,明天还要工作,我去订明天到D市的机票,你不要去了。”

“不!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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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城前一个小时

裴锦程酒品一直都不错,酒量也不差,但是今天这酒喝得太杂,白立伟过寿,豪门中人自是不用多说,就认识白立军的人都到了很多,做生意和做官的人,酒坛子很多,这酒,是必然少不了要喝。

酒杂就容易顶不住,但裴锦程一直在控制着,能多说话的时候,就不跟人碰杯,但是他越喝越觉得酒不对劲,头也愈来愈昏沉,他一直都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对人的防备心理一直都有,只是不会做在人面上。

当他再甩一下头时,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一曲快节奏的Tango奏响之时,他忙拉着白珊便混进舞池,跳了一曲,害得白珊好几次跟不上他的舞步,两人皆是满头大汗。

从舞池出来,裴锦程就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了很多,那种头晕沉疼痛的感觉仿佛跟着一场剧烈的运动产生的汗水排了出来。

那一曲Tango跳得他很不适应,少了很多乐趣,申璇总是跟着他的脚步,又强迫他改变舞步,他强压她一次,她便要踩在节拍上反-攻一次,一曲Tangog下来,他会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旅行,一场酣畅淋漓惊险刺激,却又身心投入惬意舒畅的旅行。

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可以给他带来,那就是申璇,不止一次带给他这种感觉。

一身的湿汗,他终于可以找个借口去洗澡,白立伟安排他去白珊的房间,浴缸里是白珊帮他放的温水,可是他关上卫生间的门后,却打开了花洒,放了冷水淋浴。

G城虽然寒气渐湿,已经有了早春微寒转暖的脚步,但冷水的温度泼在身上已经可以让人一惊一颤,裴锦程站在花洒下,仰起头来,任着花洒里的冷水冲在他的身上,让冰凉的水分子钻进他的毛孔里,强行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身上的乏力也慢慢得到了改善。

哪杯酒有问题,他没有去细想,也无法去细想,人多手杂,宴厅是有监控的,可是若是白立伟做的,难道他要去让白立伟承认吗?

不是让对方更防患自己吗?

装作不知道好了!

冲好凉后,擦干了自己身上的水渍,又放了滚烫的热水,把沐浴露挤出来冲在地上,让热气把沐浴露的香气蒸得整个浴室里都是,让雾气都弥漫了浴室。

将浴缸里的水放干,裴锦程裹了条浴巾出了浴室,自己的衣服刚刚脱在客房,穿过厅,去客房拿了衣服,顺手把门关上,床上扔着衣服袋子里放着手机,他把手机拿出来,打了电话给生叔,让他送套衣服过来给他。

挂了电话后,检查了一下是否有未接电话,没有未接记录和来电记录,他把电话放了起来。

卧室的门被敲响,“锦程?”

白珊!

裴锦程走过去,拉开门,“小珊,你先下去陪客人吧,我等生叔送衣服过来。”

白珊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咖啡,一杯茶,一杯白水,“锦程,洗了澡,喝点东西吧,刚刚出那么多汗,不喝水,会虚的。”

裴锦程看着托盘里的饮品,凤眸淡淡眯起,他笑了笑,“小珊,可是我不渴。”

“那你要吃点什么?”

“我也不饿。”

裴锦程围着浴巾,已经不复一年前的骨瘦如柴,完美的骨架上已经锻炼出了精练的肌肉层,绝不是属于壮的那类男人,却又恰到好处的不会让人觉得他瘦,宽肩窄腰,块块腹肌,好不诱人!

白珊心里怦怦的跳着,脸都跟着红了起来,“锦程,那我去给你拿点水果?你一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全都喝酒了,这样对肠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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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小五想见你!

裴锦程微咂了一下唇,“小珊,要不然等会吧,现在什么胃口也没有。”

白珊“嗯”一声,点头转身走到厅里的茶机边,把托盘放在桌上,刚刚重新走回到裴锦程身边,裴锦程已经打起了哈欠,“小珊,我困得很,想先睡一阵,你帮我去说一声,就说不下去了,实在是累。”

“哦,好。”白珊看着裴锦程转身进了房间,上床便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方才手里端着东西还好,可是现在两手空空,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睡觉,她的手放在身侧,紧张得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成这样了,他成植物人之前他们还好好的,他醒来后,见一次面对她冷淡一次,像因为天气骤寒时起的一层薄冰,可直到现在,两人之间好象已经不知道不觉的铸起了一道冰墙,越来越厚,厚到拿锤都砸不碎那么厚。

若想等到化掉消融,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看到裴锦程渐渐入睡,白珊一会又往卧室里走一趟,一直到过了夜里两点,她再次到了客房,看到裴锦程睡在床上开始一阵又一阵的翻身,似是烦躁,她终于壮着胆子走过去,父亲说,只要有裴锦程的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发生变化,男人再是在外面乱玩,孩子是一定会爱的,孩子有时候就是夫妻之间的纽带。

她虽不敢,父亲却做得滴水不漏,她不敢,申璇却敢!

就是因为她一直都不敢,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裴锦程必然是不喜欢曾经温顺的她。

她转念一想,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要他一个孩子,不过份,她现在已经和他结婚了,她要他一个孩子,一点也不过份。

不过份!

掀起盖在裴锦程身上被子一个小角,钻了进去,男人如预期中的抱住了她,那样迫不急待的翻身压住了她,心口里装在那里二十多年的心脏就在这一刻马上就要蹦出来了,她紧张得不敢动,却又迫切的想要接近他。

曾经她总是羞涩,其实她主动一些,他是不是会更喜欢她。

他的胸膛就压在她的身上,她终于在自己曾经的闺房里又重新这样抱住了他,她的景程!

“景程。”

她轻轻喊了一声,手心指腹全都贴在了他的背上,“锦程。”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皮肤上,挠得她一阵心痒,心热,她身上热气一阵阵的扑上来,男人的气息越逼越近,她正要仰着脖子去吻他,期待中的吻,就要发生。

可男人却直接的俯首埋头贴进她的脖颈间,他的鼻息狂躁的急促的喷洒在她的颈间,她几乎紧张得的咬了唇,感受着自己心脏狂乱的节奏,她伸手去拉他腰间的浴巾。

“沁儿。”男人沉呼一口气,温柔呢喃着女人的名字,揉着女人的头发,鼻尖一遍遍的刷着她的耳后,“沁儿乖,沁儿……”

他一遍遍的低呼着女人的名字,然后伸手去解她的小洋装背后的拉链,却因为心急怎么也拉不开,“沁儿,沁儿~”

一句“沁儿”白珊还可以装听不到,可是裴锦程的嘴里,模糊的,嘟囔的,清楚的,全部都是“沁儿,沁儿”。

这叫她如何能听得下去,“锦程!!”

她的手从他的背后移开,双手捧住他的脸,往后托上去,“锦程!我不是李沁儿,不是!!”

“不是沁儿?”裴锦程的双手撑在白珊的两侧,蹙着两道俊眉,纠结痛苦的紧紧的看着她!可是他又时不时的使劲的眨眼,好象有什么看不清楚,又用力的睁开眼睛看,“你不是沁儿?!!怎么会不是沁儿?”

白珊差点便要哭出声,裴锦程到底要把她伤成什么样才可以?她以为李沁儿不是过是玩玩罢了,没有想到居然会到了这种地步?

不是申璇吗?

是的,他说过他可以有女人,为什么一定会是申请,他被下了药,压着一个女人,嘴里念出来的名字居然是李沁儿!

他心里的那个人,居然是才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李沁儿?

而他和申璇依旧保持着联系。

曾经他也是这么花心,可曾经他从未这样冷落过她,他是有别的女人,却从未因为那些女人这样不顾她的感受过。

李沁儿和申璇现在都只是外面的女人,可他却在她的床上呼喊着外面女人的名字!

可是她得要个孩子,一定得要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不在乎他把她当成谁,当成谁又有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孩子有了,她在他的面前有地位了,她在裴家也有地位了!

她轻轻哽咽,“嗯,锦程,我是沁儿,我是沁儿!”

“乖,沁儿乖,怎么伤心了,喜欢什么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都送给你!”裴锦程低头俯下,唇瓣落在白珊的耳边,轻轻一碰。

白珊心里一疼,疼得全身发抖!

这是在床上,在床上的时候,自己的爱着的男人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哄另外一个女人,她和他在一起,从来不向他索要什么礼物,但他送她的东西,她都一一珍藏,李沁儿如此物质的一个女人,裴锦程却这样的在乎着,连一点轻哽之声,便惹得他如此爱怜,他可知道她经常在夜里偷偷哭泣?

裴锦程的手指,抚上她的脖颈,她细细的感受着,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温柔的爱抚过她了,今天晚上得来这样的片刻,他却把她当成另外一个女人。

耳垂被男人的指腹夹住,轻轻揉搓着,突然裴锦程抬起头来,用力的甩了甩头,似乎更用力的去看她,最后眸色一冷,勃然大怒!腰间浴巾拉起掀被下床!卡好浴巾后,裴锦程一脸愠色的看着茫然错愕的白珊,岔声斥道,“小珊!我没有想到你居然用这样的手段!沁儿是有耳洞的!”

裴锦程的怒意并没有压制,白珊被这一声吼得突然泪水决堤,耳洞,对啊,她为了他曾经的不喜欢,没有打过耳洞,如今,他却喜欢上了一个有耳洞的女人!男人怎么可以如此薄情,他的喜欢和不喜欢,转瞬即逝,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从不定性吗?朝三暮四!

对,他就是朝三暮四!

“锦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要对李沁儿好,也不肯对我好?”

“我要说多少次?你还要我对你怎么好?”裴锦程站在床前,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白珊!“你说,你还要怎么好?沁儿没名没份,年纪小,人单纯,我没给她名份,你吃个什么醋!”

李沁儿年纪小?人单纯?天!他居然说李沁儿单纯?年纪小又怎么样?她没有年纪小过吗?她十几岁就跟了他,现在她也还年轻,他居然就这样对她!“我连醋都不可以吃吗?”

“外面有个女人而已,你要吃醋,吃得过来吗?!”

这时候裴锦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衣袋里拿出了手机,是生叔打来的,他接起来,“生叔,嗯,对,我在楼上,嗯?一直不让你上来?你在白家外面才给我打的电话?进来,到楼上来!就说我说的!”

裴锦程挂了电话,转身淡睐一眼正缓缓坐了起来头发蓬乱的白珊,“小珊,沁儿现在于我来说,还很新鲜,你不该这样骗我!”

白珊泪水挂在脸上,“锦程!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新鲜了?”

“结婚了,本来就平淡了,这就是婚姻的实质!”

...............................................

外面的门已经敲响,裴锦程说完这一句,便出了卧室,去开门,当他看到白立伟跟在生叔身后一脸发黑的时候,他淡然的从生叔手中接过袋子,“谢谢生叔。”

裴锦程拿过袋子便往卫生间里走,然后反锁了门,白立伟瞪了生叔一眼,“哼!!”

生叔轻扬一下眉,下颌微抬,生出一股高傲的贵气出来,微微弯起的嘴角,并不开口说话,眼神淡淡一瞥,又转眼去看卫生间关着的门。

白立伟看着生叔此时对他的态度竟是如此,“奴才命!”,说完便朝着主卧走去,主卧里没人,他心里一沉又往客卧走去!

生叔并没有转头,就算听到白立伟说他是奴才命,他也没有说什么话来反驳,淡定从容的守候着自家的小少爷,等着他从里面走出来。

用淡漠和不屑来反击白立伟的羞辱,气得白立伟站在卧室门口气到白珊衣衫完好的坐在床上抽泣的时候,一阵青筋直跳。

白立伟走进去低声冷然问,“怎么样了?”

白珊的头匍在双膝间,摇头,哀声哭道,“爸,他把我当成了李沁儿!当他发现我不是的时候,气得骂我!”

白立伟一口恶气出不了,恨得牙痒,一个裴家的奴才都敢这样的在他面前嚣张!他独生女儿都嫁过去了,他们家还是这么个态度!

李沁儿?

一个戏子居然还想跟他女儿比?

白立伟气得压着声音骂了一句,“不争气!我白家真是指望不上你,你这个不争气的!”

裴锦程已经穿戴整齐的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白立伟听到卫生间开门的声音马上出了卧室,拦住了裴锦程!

“锦程!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骂她干什么?”

裴锦程理了理自己的衣理,虚拂了一下袖子,疑虑的闲适问道,“我有骂小珊吗?”

白立伟被裴锦程气得不清,“你!”

“我现在要回裴家,生叔过来叫我了,小珊不愿意回去的话,就让她早点睡吧。”

“裴锦程,你别欺人太甚!”

“我吗?”裴锦程轻“呵”一声,浅淡道,“我欺了谁?我还真不知道,如此明白事理的我,到底欺了谁?不妨说一说?”

“你欺负我们家珊珊!!”

“我哪里欺负过她?我打了她?骂了难听的话?不给她钱花?还是不准她回娘家?不给她自由?”

“你!裴锦程,你强词夺理?”

“若是我有理,根本不用强词,有理就是有理!”

“你!”白立伟再次被呛,还想再论,裴锦程放在卧室里的手机再度响起,他微一颌首,以示客套的礼貌,“不好意思,我过去接个电话。”

裴锦程进了卧室,看到白珊还在嘤嘤哭泣,心里不甚烦躁,却也是微一莞尔,“小珊,晚上好好跟爸爸说说,我到底怎么欺负你了,欺这个字可不能乱说,欺负,欺骗,欺诈的事都不可以乱来,你说,对不对?”

白珊一听裴锦程说了欺骗二字,立时便被怔住,欺骗?欺诈?说的是她欺骗了他?下药,上床?

为了李沁儿,他居然不碰她!

以前说是为了申璇,如今没了申璇,又多了一个李沁儿!

裴锦程不紧不慢的拿起电话,电话号码是申凯的,他微一蹙眉,这个时候?凌晨两点了。

会是什么事?

“喂。”他走出卧室,这里是白家,不是裴家,他一直防着白立伟,不太方便叫大哥。

而申凯在电话那头,声音是大声的,焦灼的,像是在喊一样,喊得要震破电话听筒,“锦程!你到D市来!”

裴锦程一向知道申凯的性子,虽是偶有吊二郎当,但在他的面前还是很沉稳的,不会如此的大惊小怪,而且这声还不止是大惊小怪!他心里莫名的一慌,心底咯噔一跳,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蹙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申凯已经哭了声来,那声音里透着绝望的悲怆,他身后有救护车的背景声,一阵阵的嚣杂吵闹,申凯的声音却是悲恸颤抖而清晰,“你来见见小五!她一直喊你名字!锦程,你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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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命悬一线

裴锦程实在无法想象,什么叫要见他,什么叫一直喊他的名字?!

只觉得步伐在急剧加快,无法停顿,以至于身后的人此起彼伏的大喊和责骂,都让他一一屏蔽!

“大哥!在哪个医院!!”

“D市人民医院。”

“你等我。”

“好!”申凯挂了电话。

裴锦程看了一下表,这个点应该是没有飞机起飞,而这个点申请航线是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深喘一口气,突然异样的察觉到心脏被这股子气息扯得一阵生疼,强迫自己不去想申凯打过电话给他,更不让自己去想那些话里的深意,只是鼻腔里一阵阵酸气上涌,涌得一阵阵的眼角都在疼。

捏着电话的手颤颤巍巍,屏幕上的数字一阵阵的发抖,电话拨给云烨,那边响了两次才接起来。

“喂?”

“阿烨,我是锦程。”

“这么晚?有急事?”

裴锦程强作平静的叙述,“可不可以让老爷子出面帮我插一班飞机,本来我不想这么晚打扰你,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不是军用或者政用,机场是肯定不会在没有申请航线的情况下,让私人飞机起飞的。”

云烨知道裴锦程这个人,他是个很懂珍惜机会的人,虽然自己和林致远在G城都是属于军政界里的新秀,势力也非同一般,但裴锦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去消耗这种氧气,次次的消耗都是花在刀韧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若能自己解决,绝不会来打扰他们,更不可能三更半夜的来找,说明事态很是严重。

云烨一蹙眉,掀被下床,脚上拖鞋也没有穿,踩在木地板上便走到衣帽架边,开始取自己的衬衣,“什么事?”

裴锦程阖一下眼,再次睁开时,才道,“阿璇出事了,在D市!”

云烨心下一怔,果然是出事了,“我马上去安排,这样好了,这个时间点不能去吵老爷子,他年岁大了,我马上去找远哥,如果他那边行不通,我再找老爷子。”

“好!我现在马上去机场,阿烨,拜托了!”

云烨听着裴锦程哪些正式诚恳的道谢方式很是不习惯,相交这么久,他们之间若是出现正式的方式道谢,要么棘手,要么有隔阂,这次显然是属于前者,他偏头夹着手机,开始穿衣服,动作副度大而狂放,“好,等我消息。”说完便挂了电话。

裴锦程让生叔开车到机场,在这个过程中眼睛一直看着手机,他一言不发却气息颤动的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等着电话,但就是一个电话也不打给申凯。

“没事,没事。”他轻轻念叨,不断重复,重复两句又呼一口气出来,车子已经过了机场收费站,手机握着往前排座椅后背砸去!砸下去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手慌的一抖,电话掉了下去,马上又拣了起来,滑开屏幕快速放在耳一边,“喂!”

“锦程,你现在到机场了吗?”

听到林致远的声音和问话方式,裴锦程的背上突然升起一股力量,眼前的光线也明亮了起来,他知道,飞机航线的事情,有望了!“马上到。”

林致远那边有了些响声,但声音还是放得很低,似乎怕吵到谁,“嗯,你等我几分钟,我和阿烨现在到机场去,马上会有人过去安排特殊航线!”

“远哥,谢了。”

“不谢,你先过去了再说,有什么情况,尽快和我们打电话。”

...................

救护车上,申璇的唇,苍白如霜,连唇边皮肤上都冒了些蒙蒙汗雾,阖着的眼睫扑在眼肚上,像无力的蝴蝶翅膀,一扑,一跌,扑跌中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挣扎,手背上的输液管里是血红的液体正在往她身体里灌!“锦程……”

申凯的手被申璇握在她已经虚力不堪的手中,他蹲在车上的单床前,一遍一遍的喊着,“小五,小五……”他害怕她一直不睁眼,不看她,他就一直喊她。

“哥……”

“嗯,小五,不说话,乖。”他轻轻抚着她的额发,想让她安静些。

申璇的眼睑努力的打开,再努力也只打开了一丝缝,看到自己的哥哥满脸血污,眼里包着的泪水,一阵阵的关不住流出眼框,又突然间蓄满,她想说,“哥,你别哭,别哭。”可是她问的却是,“申凯,你认识……那个女人,是不是?”

申凯咬着唇,反手一握,将那只没有输血的手握在他的手里,牙齿咬响的声音,像森冷的夜里出来的鬼魅之声一般阴森,“……”

申璇不敢闭眼睛,她不甘心,看着申凯的样子,她却的牙齿也开始轻轻的打着架,虚力的问,“哥,她杀了二叔和三叔……是不是?”

申凯立时摇头,眼中却盛满了惶恐之色,“小五,不是她做的,她不会……她不会!”

申璇眼框里泪水也滚了出来,她的哥哥怎么可以和那样的人在一起?他想毁了自己的一生吗?她想要抽尽身体里的能力来阻止那件事情的发生,“上次在高架上,也是她,对不对?”

申凯眼里那些翻滚着的乌云像在阳烈日光下一样一下遮住乌云,一下又被烈日穿破,复杂而无法预知,他那种纠结痛苦的眼神里,让申璇看得心惊而心痛,“……”

“哥,杀人偿命……”

申凯抱着申璇的肩膀,如果不是突然决定到D市来,今天晚上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他害怕申璇再多说一个字,害怕她的气息都会被消耗掉,“小五,马上到医院了,马上就没事了!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们再说。”

“哥,抓到她,不能再放她走了,不能!杀人……偿命!你是不是……不疼我了?是不是?”

申凯握着申璇的手,头匍在了她的手背上,泪水都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小五,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最最疼爱的妹妹,谁也替代不了的。”

...........

裴锦程等在手术室外,嘴唇干得起裂,裂痕中有了细微的血块,但他还是依旧站在门外,硬硬的站在门外,岿然不动,清晨的阳光开始侵占大地,把一夜的黑暗都扫了光,可是医院手术室外的廊灯却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亮着!

“大哥,我要知道细节!”一晚上,这是他到了医院后,除了刚刚问的那句“她怎么样了?”之后,问的第一句话。

“你在这里等消息,我去处理!”申凯蓦地转身,眼里血丝像网一样撒在他的瞳仁周围,全都是阴鸷可怖的气息!像是在地狱里厮杀过一夜的修罗一般,筋皮力竭却又入磨一般的在战斗!

裴锦程一转身,看到申凯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甚至听到了电梯口“叮”的两声电梯-门开关时候的响声。

走廊突然间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而变得静谧悠长起来,他狠狠的看着四周,像有无数的牛鬼蛇神正在张牙舞爪的向他奔来!

所有的安静空气都开始长刺生刀,全都向他扑过来!本来可以阻挡,本来能够阻挡,他却堪堪受住,身上的感知全部打开,疼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她到D市来了,没有和他打招呼,他并不想怪她,只是怪自己居然没有将她放在身边看着,她一直都特立独行,不愿意受任何的管束,谁管她,她就给谁脸色看。

他不想给她自由吗?他不想让她天天笑吗?

可是……

他真想毁了申家!毁了那个天天绑着她的申家!她没了家,就不会再受任何的威胁,就会跟在他的身边,好好的,哪儿也不去,就不会出现任何的危险!

三枪!

三枪啊!她这段时间到底是在过什么生活?她不准他过问她的事,就敢这样轻待她自己?!

他的肩都开始在抽动,她才二十六岁,他们才结婚四年,才在一起一年……

所有的惊心动魄,所有的心惊肉跳,那些所谓的平淡的,激情的,一年时间,短吗?比起那些青梅竹马,细水长流的十年,多短啊,短得只有十分之一。

短的啊,可是他却记得每一天发生的事。

他第一天睁开眼,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他记得睡觉前的她脸还有点小肉,装扮简直不堪入目,那一头炸开的卷发,皮裙,抹胸,小太妹一个,可是他睡一觉起来,她居然就瘦尖了下巴,眼睛也大了,穿得也保守了,眼神也沉了很多,虽然还是一样的傲,却沉了不少。

他知道她砸过他害他躺了四年后,就恨不得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朝她的后脑勺砸去!

可是他的手动不了,没有知觉,动不了,身体里的每个关节都像是生了锈一样!

她总是挑衅的站在床头,放一瓶轩尼诗在床头柜上,双手一操,绾着发,穿着修身的职业装,微斜着身子,高跟鞋在木地板上轻轻踮着,睥睨着他,欠揍的傲慢的一抬下巴,“呶!”她瞥一眼那瓶酒,轻讽道,“轩尼诗,虽然不是三年前的酒,但跟那个一模一样,怎么样?想不想报仇,有种你就来砸我!我当时就是看不惯你那副拽样,你现在能怎么样?还能拽吗?”

他那时候就没有停止过恨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刺伤他的底线和自尊,他的手在被子上面动不了,她看着他额上的汗珠,又看一眼被子上他手放着的位置,接着继续讽刺,“动不了就收起你那副恨不得拆了我骨头的贱眼神,弱者有什么资格反抗?真孬!我要上班去了,你继续在床上挺尸吧。”

她从来不吝啬那些刻薄挖苦的言辞,从来都不,没有一句鼓励,有的只是满满的挑衅和讽刺,跟有八辈子仇似的。

他厌烦她总是穿着高跟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吵得他做梦都能听到那讨厌的声音,他像是被那种声音困扰了很久,他总是做梦的时候听到那种声音,想从梦里强行醒过来,打死那个吵他清梦的人!

那高跟鞋总是在木地板和大理石地砖上踩出令人烦躁的声响,那声音宣告着他的领土被人侵占,而他却无力反抗。

弱者?

她说他是弱者!

他从未被一个女人说过是一个弱者,而这个女人居然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要的妻子是内秀而温婉对他充满崇拜的,而不是像个母夜叉一样整天跟他对呛!

她每天晚上洗好澡就会爬上他的床,就睡在他的身边,他厌恶的叫她滚,她依旧是嗤之以鼻,“有本事就把我踢下床,又大又软的床,谁不想睡?我凭什么要滚?要滚你滚!”

说着她一翻身,反而离他更近的靠过来,他越是厌恶她,她便靠他越近。

直到他终于抬手拿起了那个轩尼诗的酒瓶,朝着她扔去,却不知道怎么的,明明用了全身的力,那瓶酒还是没有砸出健康时的力道,而因为无力偏位砸在了她的腿上。

她却不长教训,药酒拿到房间里搽抹被酒瓶砸得瘀青的地方,弄得一屋子药酒的味道,令他对她更加生厌,不但如此,她还是要睡大床。

后来他拿起另外一瓶轩尼诗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酒瓶的重量,他就恨不得立刻砸死这个女人,立刻让她消失!

她却反应极快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俯下身捏着他的下巴,对着他恶狠狠的道,“你以为只有你恨我吗?我同样恨你!天下男人没死绝,你以为若不是打伤了你,我会嫁给你这个残废吗?拿瓶酒都拿不稳!真孬!”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恶劣的女人!恶劣到极致的女人!可是爷爷却喜欢她,那时候她在他眼里就是个恶毒的女巫,她会演戏,会施咒,她给爷爷下了魔咒,骗得爷爷的信任,爷爷坚决不同意他们离婚,她便天天的羞辱躺在床上的他,直到他拿起床头柜上的轩尼诗朝站在床头的她狠狠砸去,她躲闪过的时候,那瓶洋酒一声脆裂的声响,酒渍和玻璃渣一样溅得一屋都是!

她终于不再爬上他的床,而是把床头柜上他能摸到的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她说她得防着他,说他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会暗伤她,她不能死在他手上,天下美男一大把,她不能为了他一棵树失去整片森林。

但她那张恶毒可恶的嘴,从未停止过羞辱他,直到他气得坐起来抓起枕头去砸她!

她爬上他的床,强行脱他的衣服,连上床她照样要羞辱他!

吃饭她都不让他吃好一顿!

那时候他想,她一定是上辈子跟他有仇的仇家,他们必然要将对方杀死一个才会罢休,他醒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失去了宝贵的三年,他是颓废的,不振作的,可是他却以重新站起来,弄死她为目标!

他的存在,一定是为了这辈子杀了她!他就是为了这辈子杀了她应运而生的!他是为了复仇而来的!将她打入地狱,再去请个法师,请个符咒,压着她,让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这样他下辈子就安生了!

他就想,这辈子弄死她了,下辈子一定就安生了。

他颓坐在离手术室门最近的椅子上,低头颤咬着唇,伸手抓扯着头上的头发,依然是栗棕色,不过份张扬,却又不像黑色那般墨守成规,他讨厌单调的生活,所以即使觉得白珊乖巧懂事适合放在家里,他也依然喜欢花花世界里各种的秀色,虽然喜欢,却也并不沉迷。

可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看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了,那么多美丽的女人,似乎都没有时间去多看一眼,他很忙。

他喜欢漂亮的女人,申璇很漂亮,他讨厌张扬的女人,申璇很张扬,他讨厌性格高傲的女人,申璇很高傲,他讨厌不听他话的女人,申璇很不听话,他讨厌强势的女人,申璇很强势。

他终于知道他是个肤浅的男人,这个女人只是有副皮囊,仅仅因为她的皮相,她那些让他讨厌的东西他都不计较了,那些曾经想要弄死她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淡掉。

现在……

他喜欢申璇和他染一个颜色的发色……

上次见她,好象长了一截黑发出来,等她出院了,他要带她去补色,怎么可以那么不注重仪表?不知道彩色的发长黑了发顶很难看么?

他似乎听到了手术门里那个心电图跳动的节奏极不正常,听到医生一严肃简短的说着话,“止血钳!止血纱布!”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听觉会在这个时候如此的灵敏,他努力的将听觉重新打开,他想听到,“手术很成功”,可是他还是听到,“氧气!血浆!报心电!”

心脏被揪扯得快要裂了。

不是啊,明明已经裂了……

不然怎么会疼得他快休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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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犯贱!

阳光铺在D市的每一寸土地上,城市污染的让空气质量不高,初春的早晨寒气逼人,郊外更甚,虽是春寒料峭,却不同于市区的污染,反而因为绿化和环境清幽而形成了世外桃源。

依山而建的别墅外表虽不特别,却又极尽奢华。

别墅是从半山腰处拦腰斩出一块平地处建起,周围古参大树依旧巍峨挺立,将别墅包住,让外面看不真切,柏油路直通山底,路道两旁也是并不统一的树种,不会让人过份在意这山上的风景。

别墅右侧的游泳池是直接引山上寒泉汇集而成,游泳池不像别的泳池一样铺着白色的瓷砖,而是用天然的鹅卵石铺就,做成了不规则形,池边种着防窥的树,若有飞机在高空俯瞰,也不太会注意这样的一处水潭。

一辆高档银色改装跑车,从山底呼啸而上,冲向别墅,开车的人一摁手中的摇控器,车库的门打开,那车子就像半刻未停,“咻!”的一声,稳稳停在车库里,堪堪正中!

听寒紧咬着发白的唇,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开始发抖,她用呼吸来缓解疼痛,侧脸过去,副座椅早已放平,上面躺着一个枯瘦的女人,头发是灰白色,可面容姣好,保养得当,光看脸也不过四十来岁,有轻微的铁链响声,车厢里一股恶心的血腥味。

听寒快速的拔掉车钥匙,拉开车门下了车,就在她坐过的地方,黏湿腥红一片。

绕到副座拉开车门,一弯腰将里面的女人打横抱了出来,铁链之声也随之被抱出车外。

她抱着的女人除了虚弱,看起来没有什么不正常,但是脚上没有穿鞋,挂着铁链,铁链是断掉的,左脚上链条的尽头是脚踝,明明是脚踝,却大了一圈,又黑又肿,皮肤还起了裂,虽是丑陋却完整的肉的内端露出一块铁面,那是一个铁环,原来铁环生生的长在肉里,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年,这层皮肉才会将铁链包裹得如此完好。

听寒看着那个铁环露出来的地方,她眉线微起,阖目轻抽了一声凉气。

走上台阶,输了密码后,把女人抱进了别墅。

一上二楼,便把女人放在两米五的灰色调大床上,伸手拿了开关,对着窗户一摁,房间里窗帘徐徐打开,阳光闯进来,床上的女人抬臂遮眼睛,虚弱却惊慌的喊道,“寒寒,快把窗帘关上!万一被他发现!”

听寒闻言,一直都蹙着的眉轻轻的打开,抬腿跪在床上,拿开女人的手臂,让她的眼睛露出来,“你不是想看看阳光吗?别怕他,你自由了,你看看,这阳光的颜色,是不是有点橙,有点红,有点白,看久了会起一个个的小圆圈,五颜六色的……”

她猛一的吸鼻子,快速离开床榻,她本想再多说几句,可是,再也说不下去,“我去洗个澡。”扯开话后,她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被她关上,身上还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肚腹间湿濡沾黏,她的这幢房子,光防弹玻璃和防弹门就花费近三千万,一幢光装修和改造就花费价值三亿的别墅,她住的机会并不多。

浴室这扇门顶上的柜子是防盗的,她伸手摁了密码,将里面的医用箱拿下来。

坐在地上,背靠着门,瘦削美秀的脸明明不堪一击,那双眼睛又硬如钢铁,寒如冰冻,像是别人的眼睛长到了她的脸上!拿出箱子里的一次性的针头和针管,酒精,止血钳,手术剪,止血纱布,麻醉剂。

她的动作熟练,像一个职业的手术医生,剪刀剪开肚腹处的面料,露出一大片殷红之色,子弹打穿的皮肉已经翻开,她额上冒着汗,却冷静的消毒,将针头跟针管接好,推干净针管里的空气后,进行局部麻醉。

虽然还是感觉得到很疼,但是钳子伸进伤口里取子弹的时候,她还是没作声,用钳子的尖头拨着伤口,猛地一仰头,差点闷哼出声,忙伸手一扯,扯过一卷纱布,塞进嘴里,狠狠咬住!

想要“咝”声抽气的时候,又咬得更紧一些,脸上像被泼了水似的汗液顺着面颊往下流,钳尖碰到了子弹,她一凝气,试探着夹住,慢慢的拔了出来!

钳子取出子弹,夹到面前看了看,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旋即便将子弹丢进了强力抽水马桶。

将伤口清理好,包扎,撑着站起来的时候她把黑色的紧身衣脱了下来,将身上的血渍清理掉,又清理掉地上的血渍。

这个卫生间不像别人,喜欢用白色,明亮的颜色,她的墙面,地面都是水磨石的颜色,偏深。

伸脚踢向洗手台左边的墙角,一块大正方的瓷砖像抽屉一样打开,地上所有带血的纱布、毛巾和脱下来的衣服都扔进那个石质抽屉里,油精倒进去,打火机打燃,将里面的东西一并点燃,脚再踢一次开关,抽屉马上关上!

她靠在墙上闭目,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又走到洗手台,脚踢向方才那块瓷砖的位置偏下一点的地方,突然一阵类似于强力抽水马桶的声音响起来!所有的灰烬都被水冲走了。

即使是自己的家里,她也习惯把所有的东西都清扫干净,不留一丝痕迹!她的浴室不同于别人的浴室,因为她的这里里有衣柜,里面装着一些换洗的衣服,她总是做着以防万一的准备。

换好一身黑色的普通运动装,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看见方才还躺着的女人已经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窗外的阳光,发灰却又很长的眼睛都不带颤眨,那样的目不转睛。

她走过去,想要伸手去抱抱她,可是已经不习惯了,卡在喉咙里的两个字,跟钉子一样,都花了她十六年的时间,十六年,度日如年,她感觉自己活了几百年了,人世间所有的那些悲苦,在这一刻,是不是都该烟消云散了?

她重新跪在床上,好象刚刚取弹的手术,不过是贴一个创可贴,可是她在枪林弹雨中生活了十六年,这样的伤,又怎么能当成大伤?只不过是伤,会痛而已,对这样的事,已经麻木了。

“我会找医生,给你治腿。”她的眼睛落在床上坐着的女人脚踝处的伤口上,恍然发现,自己竟连一句婉转的安慰话也不会讲了,真实的亲昵是如何表达的?她只会在执行任务时,虚情假意。

女人转过脸来,看着梅听寒,“寒寒,妈妈害苦了你,是不是?”

听寒微一抿唇,低下头去扯过一条毯子,盖在女人的腿上,指背不小心碰到那条铁链,说话时,有了细微的颤声,“我不苦,你才……苦。”

女人的手拉往听寒的手指,纤细冰凉的手指,手心里却又有不同于手背细腻皮肤的茧子,心疼落泪,仰头摸着听寒的脸,她手上皮肤粗砺,生怕割破了手下细嫩的皮肤,惊得一缩,却又被听寒紧紧握住,女人眸里都是愧疚和疼痛,眼泪滚落下巴,“寒寒,妈妈是活不久的人了,你走吧,你还年轻。妈妈今天终于看到阳光了,够了,妈妈满足了……”

听寒把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挨着,“一起走,我买了私人飞机,还在国外买了房产,等我弄到航线,我就带你走。”

“寒寒,你身份敏感,弄航线谈何容易,你一个人走容易些,你带着我,只有拖累你,妈妈拖累你十六年了,你别再固执了。”

听寒摇头,“我不是固执,我只是想要个……妈妈,像别的孩子一样,有妈妈,等你腿上的铁环取出来,你要带我去幼儿园看看,还有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听说,孩子都是那样……长大的。”

她一直到冷静的声音叙述,可是因为心跳和情绪加剧,伤口处血流加快,她感觉到了肚腹处的湿热,转身下床,再次进了浴室……

床上的女人,泪光满面……

.....

申凯只恨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杀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的话有什么值得可信?他居然被她迷了心窍!她救他一命,他可以把这条命还给她!

可是谁也不可以伤害他的妹妹!三枪!居然是三枪!那个女人说了不会伤害他妹妹,她的话,他怎么会相信!

一纸全国通缉令瞬间发开,听寒却在航线下来和警察找来之前,等到了梁寅!

一身黑色西装的梁寅就坐在听寒二楼卧室的沙发上,眼里有残戾的恨意,他跷着二郎腿看着坐在床上发抖的女人,咬了咬牙,诡然一笑,“梅咏思,你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十六年前你逃不了,现在也逃不了!”

梅咏思看着地上被两个男人跪匍压住的女儿,她动不了,只能哀求道,“梁寅,你放了寒寒吧,她六岁就过着那种日子,受了十六年的苦,你还想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你放了她,你这是作孽啊!”

“我说过,你敢跑,我就打断梅听寒的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她这个小践人!”

“我跟你回去!回去!你放了寒寒!”

梁寅冷笑道,“现在求情?是不是晚了?”

听寒被两个深色西装的魁壮男子制在地上,动也动不了!但她一声不哼,看也不看梁寅一眼,只是阖虚睁着眼,平静道,“你锁她十六年了是不是该够了?”

梁寅站起来,走到听寒身边,一脚踹在她的肚腹上,“你个小杂种!谁教你背叛我?!”

“啊!梁寅!你个畜生!你怎么可以这样踢寒寒!她受了枪伤!”梅咏思激动得大叫,扑向床下,却又被房间里的其他黑西装男人控制住!直接拿团布塞进了她的嘴里,只能发出些“呜呜”的悲叫声!

听寒疼得一抽!发狠的咬住唇!本就有些血迹的唇被她咬破!

梁寅眉头展高,轻蔑道,“背叛我?背叛我几次了?你自己算算!梅听寒!我说过你跟你妈一样贱!果然一样!为了个男人,三番五次跟我作对!你斗得过我?”

“申家的矿我势在必得!要不是你总坏我的事!申家那两根柱子早就倒了!那矿早就姓梁了!裴锦程那时候来管矿上的事,我让你去做掉他!你失手,我没怎么惩罚你!后来申家两个小东西要管,在高架上,你从云飞手上抢任务说你去执行!结果,你是怎么执行的?一个不管左手还是右手,枪法都次次正中靶心的人,却枪枪打偏!最后竟然打爆后胎!让那辆车最后停到了下坡路上!”

梁寅抬起脚来,黑色的皮鞋扬起,又是一脚踹向听寒的肚腹!“你居然敢坏我计划!”

梅咏思眼泪奔涌,呜哭之声不断!

梁寅收起脚抬起用力踩在听寒的肩上,发狠的一辗!房间里骤然响起骨头裂开的声音,男人怒声充斥着整个空间,“上次那顿鞭子我是白抽你了?!我说过什么?申凯他们已经在查我了!这次让云飞去解决,你又骗他说要去帮他,结果你是怎么帮他的?凭云飞的枪法那女人怎么可能没伤到心脏!申凯居然完好无损!梅听寒!别以为云飞护着你,什么事都替你揽下来,你以为我是傻子?会不知道现场有八枚弹壳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云飞的子弹是被你打飞的?!有四枪是你的子弹!你居然敢将其中一枚弹头完全打离人靶,你的枪法果然是好啊!若不是你,云飞根本不用四枪,两枪就可以给他们兄妹的心脏一人一枪!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趁着一团乱的时候,你敢炸我的密室,把梅咏思这个践人弄出来!你以为你的巢穴我会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藏得住吗?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你们这对贱母女找出来!”

看着被自己踩着的女人疼得直喘气,脸色已经与地上灰色的地毯形成了鲜明对比,白若水鬼,却愣是不求饶,这让他心里暴怒的火焰燃得更高,冷冷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做什么梦?申凯就算活着也不会跟你这种女人在一起!你不知道一黑一白誓不两立吗?他干干净净的身家,以后说不定平步青去,你呢?你是践人生的女儿,双手沾满鲜血,就凭你手上这么多的命案,你这辈子也只能是肖想!你们之间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你挖空心思想从我手上救人!从子弹头上帮他们兄妹夺命,可是你看看那个男人是怎么对你的?现在全国都是你的通缉令!梅听寒,这就是你的下场!这就是你犯贱的下场!”他突然话锋一转,狠狠道,“我今天会杀了你!灭了你这个活口!”

“不过在杀你之前,我要你好好看看,你六岁开始训练、十二岁开始杀人、花费了十多年处心积虑想要从我手上弄走的人是如何受我折磨的,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听寒闻言,倏地抬起脸来,狠狠的看着梁寅,她眼里的恨,是血红的刀子,像被火光映过的血滴子,瘦尖的下巴,因为恐惧而发抖,“你卑鄙!你不、得、好、死!”

梁寅轻笑,“我不得好死?我现在要你们看看,你们互相看看对方是怎么不得好死的!”

梁寅走到床边,拉动梅咏思的脚链,扯掉她嘴里的布团,梅咏思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拼力的咬着唇,生怕自己凄惨的喊声会让女儿受不了!

然而梁寅哪肯罢休,捉住梅咏思的脚踝,便转动那个长在肉里的铁环,突然间,鲜血流出来,像自来水一样往灰色的被单上喷流!梁寅似是癫狂的笑了起来,“梅咏思!你看看,这铁环都长在你的肉里了,哎呀,你听,都长在骨头上了,这转动起来骨头都裂了呢,你说说,你干嘛要背叛我?”

“梁寅!你这个BT!你放了她!”听寒想要动,可是自己被制得太紧,根本动不了!梁寅话像刀子一样刺戳着她的心脏!她知道她最亲最亲的人,正在受着非人的折磨!

梁寅却在这个时候让手下把听寒拉起来!让她看!

听寒被拉起来,灰色的地毯上,一大滩血渍,变成了深深的血褐色,她越挣扎,自己的血便流得越多,看到梁寅扯转着自己母亲脚上的铁链,她很想朝自己的心脏上开一枪。

梅咏思和听寒被一堆黑西装拉到别墅外,梁寅站在防弹玻璃内,看着窗外的一切。

听寒看到梁寅手下开始解皮带!去扯母亲的衣服,明明母亲一直都咬唇没叫,这时候却疯了似的大喊大叫,“啊!!!啊!!啊!!!”

那声音里是耻辱带来的绝望,她知道母亲是个大家闺秀,骨子里就是,如今这么多人羞辱她!

她看到那些人在扒母亲的裤子!

想活着真难,想好好的活着,更难。尊严,到底是什么样子……

......

通缉令发下去,D市全城戒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裴锦程拿着嫌疑人的画像,坐在手术室外走道上的椅子上,对申凯道,“大哥,这件事,我要插手!”

“好。”申凯冷冷的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简扼的回答了一个字。

看着手术室外那盏灯还在亮着,两天了,第二次抢救!裴锦程坐着一动不动,状似冷静的说道,“我要让她……死!”

....亲们,今天五千字更新结束,也许明天有加更哦,亲们认真看配角的戏份,不重要的人,99是名字都懒得安的。

305:你一直守着我的吗?(万字)

申凯目光方才还落在通缉令上的画像上,这时候听到一个“死”字,心底突然一个寒怔!侧面看着裴锦程,心里蓦地窜出两种情绪,化成两条巨龙,相互疯狂的打斗撕咬,谁也不肯败给谁!

死?!

沉吟着,随后握起了拳,道,“自然有法律的自裁。”自己的妹妹还在手术室里,他却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定是疯了!

“法律?”裴锦程闻之陡然一怔,牙关一咬,转脸迫视着申凯,“法律准许卖淫嫖娼?作歼犯科?法律准许夜场兜售白粉、摇头丸?法律准许公司偷税漏税?法律准许官商勾结买官倒官?法律准许开枪杀人?!”

裴锦程霍地站起来!怒声斥向申凯,“法律准许什么?法律不准许的事,有多少人在干!!!你告诉我,法律有什么用?!去TMD法律!”他一说完,胸腔里滚动的气焰无法平息!法律讲求证据,讲求犯人也有人-权!

什么人-权!

杀人犯就是杀人犯!!!

申凯看到裴锦程眼底那一抹“必杀!”的凶光,他看了一眼手术室外的灯,知道自己不占理,没有争辩的出路,“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等小五出来再说!”

“再说?!”裴锦程不可置信的看着申凯,轻摇了头,失望道,“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疼阿璇的人……”

“是,我疼小五,从小到大……”从小抱着,大一点就背着,不让她受欺负,有人骂了她,他也会去揍人,他的妹妹,申家五个男孩,独独这么一个女娃,谁不疼?

他疼得很!

申凯从裴锦程的手中拽过那纸通缉令,折好,放在心口的衣袋里,他的声音里,没有心酸的心疼,只有冷冷的刀锋,“但是这个人,要杀,也只能死在我手上,你!不可以!”

通缉令的纸张贴在心口的衣袋里,那个人的车像,也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放着。申凯重新坐回到凳子上,一脸平静。

裴锦程看不懂申凯,或者,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他可以懂的人,在他的眼里,申凯此时是恨极了那个杀人犯,才会说出,亲手要了那个杀人犯的命的话。

他心里,终于释然了一些,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申璇被推出手术室,送进重症监护室,裴锦程追过去后,看着自己的太太戴着气氛面罩,皮肤惨白,感觉就算此时有天大的事砸下来,他也不会走了。

他应该守着她,守着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他。

他记得当时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而申凯在接到电话后,赶往了302国道。

申凯知道自己之前被鬼迷了心窍,才会不联系D市这边的警察资源去追查那个女人,他知道她背后有人指使,明明抓了她可以顺藤摸瓜,可他却想跳过她这条线,直接抓住她背后的人,他还想替她重新弄个身份,让她去国外生活,人总是要知恩图报的,她救过他的命……

心慈手软,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心慈手软,明明她是个杀人犯,利益当前的时候他都不会心慈手软,更何况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实在太过昏庸了。

但是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死在别人手上!即使她伤害了他的妹妹……

他愤然的甩了甩头,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怕她会死无全尸!不过是个女人,是个女人而已!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他记得她身上有很多淡淡的疤痕,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觉得那不像是枪伤或者刀伤,或者怎么会那么浅?

他记得她看到过,可是她不承认,她说,什么也没有,说他有妄想症!

他也想,他怎么会看得到她身上的疤痕?大概是那次受伤在雪地里又发了烧,烧得糊涂了吧?那时候极度脆弱,所以才会对一个救了他的人产生那种奇妙的感觉?

车子开得很快,申凯坐在副座上,穿着警察发给他的防弹衣,他拿在手里,最后把衣服递给后排的警察,“我不用,你们第一线的,穿多一件。”

无论警察如何劝他有多危险,他都不穿!

摁开了窗,初春的风灌进车里,吹进人的衣领里,明明天空放晴,他却看到了漫天的大雪,雪都跳进了他的领子里,背上明明是已经被靠得温热的椅背,却突然间变成沁寒,像厚厚的雪地,外面的阳光刺眼,刺出来的全是光斑,那女人伸手撕开朝开张开血盆大口的狼嘴,狼的颌骨瞬间分裂!她靴子里的匕首像银光一样抽出,一刀割向狼的喉咙!干脆利落!

那个时候他看着她手起刀落,连嘴角都弯了起来,他其实应该是喜欢那种大家闺秀的男人才对,怎么会看到一个杀狼如此麻利的女人产生赞赏?

难道就是因为她保了他的命吗?

他总是想起她那时候的动作,眼睛里是无风无波的镇定,毫不慌乱,那时候他已经知道她不是个好女人,却赞赏她的刀法,其实像他这样的人,怎么配走仕途?

从小就没有正义感,打架闹事,哪能少得了他?入仕途后,又算计着,利用着,连手对付他人!他不是正人君子。

他不是不想放过她,他真把自己当成了人渣一样,想要放过她,他本来就是个人渣,从小就是个人渣,他不需要什么高尚的情操,他没有!每每想起她的时候,他都一直强调自己不是个好人。

高架上出了事,他还在帮她找理由,可是她不该,不该伤他妹妹!谁也不可以!

妹妹从小就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妹妹是该被他保护的。

车子到达目的地,他下车后,站在弯曲的国道上,看着被重重包围的女人,她举着枪挟持了一个人质,她身后停着那辆银色的赛摩,车上趴着一个头发灰白的女人,看不到脸,像昏了一般……

他皱了眉,她是猪吗?现在到处都是她的通缉令,她居然开着这辆作案的车子出现!不是摆明了让人来追踪她吗?她有那么强的反追踪能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傻?

“让人都撤退!”听寒的声音冷静冰冷,枪口又抵在警察的太阳穴上,更紧了些!

“放下枪!不要伤害人质,不要负隅顽抗!”持枪相对的警察,每个人都紧张得不行,因为罪犯劫持的是一个学生。

听寒的目光扫到申凯,眼底是陌生的森冷,“你!过来!我就放了人质,其他人!离开!”她一边说话,一边将枪口又压了压人质的太阳穴。

申凯抬步,却一把被身旁的警察拉住,“申市长!你不能去!”

“人质在她手上,我以前做的工作经常接触这样的人,我懂他们的心理,我去最合适!”

申凯说的是假话,但还是让无数警察开始崇拜他。因为除了他们这样的人,其他的大领导似乎都是被保护的,哪会这样不顾危险的去交换人质?

僵持不下之后的结果是,申凯依旧拒绝穿防弹衣,只是拿了警察手里的枪,过去交换人质。

警察退开安全距离,但又安排狙击埋伏!

申凯走过去,听寒抬起手刀,击在人质的后脑,人质昏迷扔在地上,却不准其他人过来抬走!枪口一下子对准申凯的眉心,四周的枪都“咔咔”的开始上膛,她像听不见,看不见一般,只看着眼前的男人,“让我走。”

“不能。”申凯摇头,淡然沉静,并不因为有枪顶着眉心而慌张,在外人眼里像一个老道的谈判专家。

听寒没有再继续要求,“那你把车上的那个女人送走。”

“不能。”

听寒眸色沉凉,“你欠我一条命!”

“你杀了我妹妹!”

“你妹妹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你们两个人一起开枪,我眼睛看得见!”

“你只看见我朝她开枪!可是她只中了三枪!我答应过你,并没有食言!”

“我看得见!”

听寒冷如冰池的眼底,冰层开始融化,融出一潭水,全锁在眼潭里,却也只是锁在眼睛里,她仰了头,深呼吸,把眼里那一潭子水都眨了个干净,复又平静的看着他,“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杀了你妹妹,你杀我,但你还是欠我一条命,你帮我把车上的女人送走,就不欠我了。”

“那个人按照程序只能被带回去审讯!我欠你一条命,可以还给你。”

听寒根本不听申凯的拒绝,继续道,“在东邻山上那幢别墅里,二楼卫生间门上的密码箱里有张卡,那幢别墅所有的密码都是090312,箱子里面的卡里大概还有四个亿,在瑞士银行,你把钱拿来帮那个女人脚上的铁环取下来,找最好的医院,剩下的钱,都给你。”

申凯听着女人像交代后事一般的安排,被他强行裹缠过后的心脏开始挣扎,奋力的挣扎,他冷冷的睨着她,“不行,那些钱会有专门的人去搜查,如果那个女人没有罪,我会送她去医治。”

听寒淡秀的眉蹙起,轻声道,“她的伤,拖不得。”

听寒戴着耳机,里面人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梅听寒,我说你们逃不掉吧?被警察围住的感觉怎么样?看到没有,就是你面前的男人,就是你求着让他带你妈去医治他却拒绝的人,他出卖的你。”

“我说过,只要你骑着那辆车能跑出国道,我就放你们母女自由,看来是天不遂人愿啊,我只能来救你们了,围着你们的警察中,有好几个都是我的人,我会把你们救出来,然后,然后让你再看一次今天没有演完的戏!”

听寒的肩膀突然开始筛糠,惊惶的情绪开始漫开!她不傻,她知道这辆车骑出来会出事,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当时的情况她没得选择,骑着这车出来,至少有一点点希望,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那么多人羞辱,她知道,就算母亲跳崖,也不会愿意被人那样凌辱,若不是为了她能活着,母亲也不会被梁寅折磨这么多年。

听寒握着手枪的手,张合一下,伸手扯断了耳机线,便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对着申凯突然目光杀气重现,冷笑道,“申凯!我的任务就是要杀了你妹妹,今天我若走了,你妹妹还会死在我手上!”

申凯眸底死灰一般的失望,“你,死性不改!”

她像获胜一般的扬了眉,“对,我死性不改,不能改,我从头黑到尾!无法改变!今天你在白,我在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但我赌我会赢!你妹妹的人头,值三千万!反正你不会好好照顾车上的女人,我现在也不会相信你会好好医治她,你的话,不可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申凯心底一颤,他居然还有脸说他不可信?

“你把枪放下,跟警察走,自然知道我会不会医治她。”

“警察?我判了死刑后呢?我死了之后,你也会扔了她!”听寒看了远处的警察一眼,她想分辨哪些是梁寅的人,看了一圈也看不出来,凉薄一笑,“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杀出一条血路。你做人质,带我们走!”

听寒拉着申凯,走到赛摩边上,一只手拉起车上的女人,慢慢的扛搭在肩上,申凯看着那个女人脚上是血淋淋的一块布裹着,下车的时候,布条打开,被缠着的一条铁链散开,血已经把整个铁链都涂湿了,申凯突然瞠大了眼。

“申凯,我要一辆车!”

听寒说完,把梅咏思拉得更近了些,梅咏思打开的眼睫,看着申凯,眼睛泛了红,她听梁寅说过这个名字,云和泥,如果她的丈夫还在,又怎么会是云和泥,她的寒寒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她阖了眼,泪珠从眼缝中流出来了,滴在听寒的肩上。

申凯若之前还有半点恻隐之心,也在听寒说出申璇的人头值三千万的时候而压下了!

他不能放她走!

一个黑,一个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的枪快速上膛后,趁着她低头一瞬的时候,将枪口对准她的心脏!

她看到后,也将枪口对准他的心脏。

她早已上了膛,狙击手已经赶来,在国道上的树林里就了位!

她的枪声先响,他的枪声才响!

她的枪再响一声,那一枪是在她倒下的时候,打在了梅咏思的心口上,正中心脏,一毫都不偏差!

她的枪法很准,十发也可以靶靶正中靶心!

申凯手中的枪掉在地上,一抱住她,顺着她的身体下滑,慢慢跟着她跪到了地上,他居然还有力气抱住她,他居然没有感觉到痛,他喘气的声音和她的呼吸声绞在一起,似不相信一般,他的手不敢放在她的心口上,那里正汩汩的冒着血水,他慌得不知所措,“为什么不躲?”

她笑了笑,淡淡的,像隆冬时腊梅枝头刚刚钻出枝头的那一点红,释然一般的轻叹,“因为逃不掉。”

他颤了声,“为什么杀了你要保护的人?”

“因为没有我,她会觉得死是一种解脱,我害怕她不死,会过得生不如死。”

“为什么打向别的地方?”他没有受伤,她的枪口打向了别处!她不是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他有很多很多的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要答应了不伤害他的妹妹,却又要伤害!

“……”她满手的血,摸在他的脸上,眼睛也不肯眨一下的,看着他,她想说,我舍不得你死,却没有回答他,“申凯,把我妈妈,和我埋在一起,我想,有个妈妈。”

他那被裹缠着的心,横冲直撞的,不顾一切的开始反抗,反抗那层束缚,越反抗,越伤得重,越疼!“去医院!”

她摇头,紧紧拉住他的手,除了脸色越来越差,“别动,别说话,我反正是死刑犯,去医院救回来,再被枪毙一次吗?申凯,我不想再死一次了,死在你手上,我觉得是一种归宿,一点也不恐惧,若是别人朝我开枪,我一定会有怨气,我说不定会变成厉鬼。让我说说话,说给你听……”

“我叫梅听寒,妈妈说,我爸爸是个很有才华的少爷,跟她门当户对,名字是他取的,我有个哥哥,跟我爸爸姓,所以爸爸便让我跟妈妈姓,梅听冬寒开,幽香踏雪来。妈妈讲,爸爸说的,梅花能听见冬天的声音……妈妈说,我有个哥哥,所以好小的时候,爸爸都叫我寒寒,也叫我二宝。”

她絮絮叨叨的说话,一句南,一句北,没有顺序,想到哪里,说哪里,只是每个字,她的声音都有温度,不像以前那般冷冰冰的,有温暖的温度,“申凯,我其实也有哥哥,我也有的,如果哥哥在我和妈妈身边,肯定也会很……疼我,像你疼着你的小五一样,我羡慕你的小五……”

“申凯,被人心疼,是怎么样的?你跟我说说,好吗?”

“我二十二岁了。”

“其实我们家以前好富有,我爸爸好有钱,如果他们都还在,如果都还在,我们一定是门当户对的……如果是那样,我就去跟我爸爸说,我要嫁妆,要很多嫁妆,要……嫁给你……”

“你烤的蕃薯,真的很好吃,六岁过后,就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甜甜的,软软的,热乎乎的,很烫手,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就是当时只有一个蕃薯,给你吃了一半,我都没有饱……”

“那四天,在谷底的那四天,是我六岁之后过得最快乐的四天,我见过世界上最美丽的雪,吃过最甜最热乎的蕃薯,靠过最美好的肩膀……”

申凯看着听寒的眼睛,哪怕她的嘴里已经在冒血了,可是曾经寒封冰砌的眼睛里,如今望着他,全是软软的,透透的,纯纯的,像小女孩一样的童真……

像他的小五小的时候一样,可爱……

他狠狠的看着她,讨厌她这样子,明明受了这么重的枪伤,她却可以说话说得像个没事的人!

她吸上气,又平稳的说,“那天晚上,是真的,我不敢承认,我觉得……配不上你……”

“后来,我怀了孕,但是我把孩子打掉了,我这样肮脏的血液,怎么可以当母亲……”

他圈着她肩背的手臂一紧!“去医院!你给我闭嘴!”

“我不要去医院。”她又扯住他的衣服,有了哀求的声线,“我不要去医院,我讨厌去医院,我身上无数处的伤口,一次又一次的在整形医院里面修复,修复一次又要去执行任务了,我讨厌去执行任务,我讨厌,别让我去,让我没有恐惧的走,别让我在走之前还去一趟医院,还让我觉得死后还要去杀人,我不想去……申凯,我不想去……”

“我遵守了我的承诺,你的二叔三叔不是我做的,梁寅安排的其他人,那件事,我并不知情,若是知道,我会去阻止。你妹妹,不是我的枪,我的枪打开了师兄的子弹,她才没有伤到心脏……”

“我妈妈说,她想在冬天的时候,站在梅花树下,看着花枝上的白雪,被阳光照得闪着银光,好美,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时间看那样的风景,找个梅花树,把我和我妈妈埋在那里吧,我也很想感受一下什么叫……‘梅听冬寒开,幽香踏雪来’。看在我抢了云飞的任务,在高架上放你们一马,看在我用子弹打开了往你妹妹心脏上去的子弹的份上,把我和我妈妈埋在那种地方吧。还有……我的钱,不要给警察,我不喜欢他们,不喜欢,他们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查到我爸爸和哥哥的去向,害我妈妈被梁寅折磨了十六年,我恨梁寅,也恨那些警察……”

听寒微了一瞬眼睛,想要休息一下,否则太累,她也真是的,为什么还要去想那些事,她又睁开眼睛,纯真的笑望着申凯,“埋我和我妈妈的时候,能不能把我的手,和她的牵在一起,我想让她下辈子送我去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她一定会像别的小孩的妈妈一样,送我去上学……”

他跪在地上,抱着她,听着赶过来的脚步声,低下头,抱起她站起来,俯在她的耳边,他的眼泪滴进了她的耳心里,脖子里,却用力眨干,低声叮嘱,“寒寒,我们去医院!如果警察问你,你什么都不要说,不要提以前的事,谁也不要提,不要认任何罪,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减刑,我等你,等你出来,你老掉了牙,我也等你,我不要你的嫁妆,我给你很多很多的聘礼,如果你不肯嫁我,我就……终身不娶!”

她原本没有流泪,她本就不怕死,几乎每天都感觉得到自己明天会死,面对死亡,她很坦然,可是他才说了这一段,她便后悔了,后悔跟他那么多,若不是知道自己死定了,她也不敢和他说那些话,眼泪滚出她的眼框,笑着摇了头,“不要了,我喜欢看你做大官的样子,好神气,在电视里看到你,好神气。不要跟我这样的女人……有牵扯……”

他再喊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应他了,她的手垂下去,无力的从他脸上移开,垂下去!

苍白秀丽的小脸也向另一边倒去,闭了眼睛!可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幸福而满足的笑意。

他抱着她急着往车上跑去!后面警察围过来喊他的声音,统统都听不见了!低声在她耳边说,“寒寒,去医院,不是做皮肤修复,别睡了,以后我疼你,像疼小五一样,疼你。”

然而半路上车子被劫!当申凯开车欲追之时,却被大队长拦住,讲了一大通大道理,“嫌疑人已经死了,但是同伙武器先进,应该马上报上去,等局里安排。”

大队长此言一出,又好几个警员站出来劝解申凯,甚至强行把他拖回了车里!

申凯突然感觉到一个词“里应外合!”

这队警察中,有内歼!

他被大队长以“好心”的方式敲晕送回酒店,而追查逃犯的任务,局里做了安排,申凯醒来的时候,尘埃落定的结果是,逃犯还没有追到!

.............................................................

裴锦程看着申璇醒过来,握着她的手,贴在唇边,大悲之后便是大喜,竟连一句我想你也说不出来,只是土不拉几的说了一句,“你真是福大命大!”

申璇抿唇笑了笑,“阎王爷不敢收我,嫌我闹腾。”

裴锦程并不想自己用悲苦的情绪去影响到申璇的情绪,伸手刮了她的鼻子,笑道,“不会收你的,不然我就要去把你找回来!”

“你一直守着我的吗?”

v他心里一酸,“嗯,一直。”

申璇的手伸出被子外,向裴锦程伸去,“手冷,帮我暖暖。”

裴锦程把申璇的手窝在手心里,才发现女人的小手,暖暖的,哪有冷,顿时咧嘴一笑,“脚和身子冷冷?要不要我帮你暖?”

“要。”

“你从小就这么调皮吗?”

她嗔他一眼,“嫌弃吗?”

他瘪一下嘴,把她的手团得更紧了些,“嗯,嫌弃!”

......................

申凯站在病房外,跟主治医生聊申璇的情部,医生说,“运气算好,真的算好,若是其中一枪偏到心脏位置,真是救都救不活了。”

申凯没有进病房去看申璇,而是看了医生取出来的子弹,弹头上有撞痕,他又去了警察局,调看了当时的现场记录,有两枚子弹没有打进身体里,其中一枚也跟从申璇身体里取出来的子弹一样,有撞痕!

所有有撞痕的子弹上都有字母--F。

而弹身没有撞痕的子弹上却是字母--H。

由此推断,所以F的字弹都被H的子弹打过了。

昨天劫车那个领头的头盔男人打出来的子弹就是F。

他家里的抽屉里一个烟盒里面,装着一枚弹壳,是H!

她说,她遵守了承诺,可是他却没有遵守承诺!她说“看在我抢了云飞的任务,在高架上放你们一马,看在我用子弹打开了往你妹妹心脏上去的子弹的份上,把我和我妈妈埋在那种地方吧。”

她和他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从来都没有……

她说那蕃茄热乎乎的,她却在他怀里断了气,冷冰冰的……

................................................................................

申凯觉得D市太危险,便在申璇醒来后第二天办理出院,坐裴锦程的飞机回到海城重新入院。

回到海城后,申凯开始走动关系,并且悄悄着手准备申请调令,申家集体强烈反对,他却毅然选择要调往D市!

他隐隐知道了梁寅的势力,对方并非纯正的企业家,而且有黑道背景,若要找到那天截走梅听寒尸体的男人,全面正式的调查梁寅才是必经之路!

阻力很多,申璇亦是极力反对,经历过这几次的事情后,她同样觉得那样过去太危险,梁寅的根,盘得太深了!她听了母亲的唠叨后,打电话给申凯,让他到医院谈谈调动的事。

申凯赶到医院的时候,申璇坐靠在床头,“申凯,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闹脾气了好吗?你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冲到D市去,简直是往刀尖上撞!现在你也知道了,现在任D市市长和梁寅的关系简直就是辫子一样!纠来绕去的缠在一起!现在调过去,根本不合适!“

申凯没有回答,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将里面照片抽出来,递给还在卧床休息的申璇,“有三枚子弹从你体内取出来,弹头上有字母F,掉在地上的五枚弹头,一枚F,四枚H,H打掉了一枚子弹,其他三枚子弹打离你的心脏,上次高架桥上击爆轮胎的是H,小五……”申凯颤颤的吸了口气,一阖眼,不敢睁开,忧沉道,“她是我开枪打死的,她死了,我也要找到她的尸体,她的遗愿是和她妈妈牵手葬在一起,所以她妈妈的遗体,我还保存在冷柜……”

申璇不知道很多事,但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沉重,头顶上不是乌云,是沉沉的建筑物压下来,她感觉那建筑物没有压在她的身上,而压在了自己哥哥的身上。

“小五,如果有一天,哥哥想结婚了,你觉得好不好?”

申璇听到这个话,第一反应就是呆了!在她的印象里,哥哥是不婚主义者,突然说结婚,爷爷怕是要高兴坏了!她笑了起来,“当然好!当然好!”

“如果我会对她好,比对你还要好呢?”他每天睡着了,梦里面,她都在问他“申凯,被人心疼,是怎么样的?你跟我说说,好吗?”

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脑子里像钉了钉子似的,想拔掉,又不敢,怕疼,怕死,还怕变傻变痴,脑子里扎着的东西,怎么敢乱动?所以,他只能这样,把那根叫“听寒”的钉子钉在脑子里。

“申凯,你对你妻子好,是应该的,你娶了她,当然该对她好!我也会对我嫂嫂好的!我要做个像锦悦一样的小姑子!”

“你会像其他豪门一样,讲门当户对吗?她可能没有好的背景和身世。”

“不会,申凯喜欢的,我就喜欢!”

申凯苦涩一笑,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些恍然,“小五,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走仕途,一点也不喜欢。”他转身出了房间。

申璇看着申凯,不管是神情,还是背影,都开始变了,愣愣的拿着照片,最近她经常发现哥哥看着一些照片发呆,原来是些子弹。

平时又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只是工作起来比以前更疯狂了!听妈妈说,申凯很少回家,总是加班……

.......................................................

申璇在海城医院养伤期间裴锦程直接发涵去了公司,说自己出差,每天开视频会议,干脆就在海城住了下来,申凯担心申老爷子看到裴锦程不高兴,便一直让申璇住院,专门安排一个人放在医院替他们放哨。

老爷子一来,就通知裴锦程先离开。

裴锦程在这种时候愈发痛恨自己的结婚证现在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连自己的太太受了重伤住院,都不能好好陪着,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虽然不高兴,但天天还是要做出高兴的样子,跟申璇聊天。

裴锦程没有在裴家说过申家的事,似乎除了锦悦,也没人打听申家的事,大家都被裴锦瑞的婚事绑住了手脚,绑住了嘴,大家都没空管,没空过问。

娶叶筱进门是获了裴立准许的,地位自然和之前不一样。

汪凤鸣的态度也不同了,儿子对儿媳妇看得顺眼,现在老爷子又允许,说明儿子的事业和家里的地位不会受到影响了,这万一生下来的是个儿子,地位可不得了!

这深宅大院,明面上和睦,暗地里却是暗涌波涛,子嗣的事情说来是喜事,但却也很敏感。汪凤鸣因为申璇上次流产的事分外小心谨慎,对叶筱更是千叮万嘱,怀孕期间最好哪里也不要去,就在翠竹轩里住着,外面谁谁谁请吃饭,也不要去,安安份份的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二房的人天天围着叶筱转,个个都讨好汪凤鸣说,“二少奶奶怀的肯定是儿子!”

汪凤鸣越听越开心。

没人有空关心申家和申璇受伤的事,裴锦程反而落得一身轻松自在。

申璇把最近与申凯相关的事,告诉了裴锦程,裴锦程起初的情绪是抵触的,他觉得那个女人死了活该,没有碎尸万段就算好,但申璇把子弹的照片给他看了,并按照申凯的话一一解说之后,裴锦程沉默下来……

怪不得那时候,申凯说要自己动手!

自从申裴两家联姻解体后,申凯是绝不会主动跟裴锦程聊工作的,“大哥是下定决心要去D市吗?”

申璇点头,“嗯,任何人也劝不了!爷爷说要跟他断绝关系,他昨天晚上下班回来就拿了协议书。”

裴锦程一惊,居然这么较真?申凯骨子里是这样的人?

申璇叹了一声,“我哥从来没有这么拧过。”

“你什么看法?”

“我现在能有什么看法?只能让他去。”申璇低下头,想了好一阵,才抬头看向裴锦程,“锦程,我哥当时去交换人质的时候,没有穿防弹衣你知道吗?我才知道。”

“当时我的心思全在医院,是我疏忽了。”

“哎,你说他当时什么心态?”申璇知道自己离申凯的心越来越远了,她不再了解他了……

“不知道,大哥现在调往D市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庄亦辰和江钊那边都在帮忙。”

“可如果平级调动,就要挤走现在的市长,这很难啊。”

“是很难,但是他最近好象处理得很顺利。”

“大哥找江钊和庄亦辰,为什么不跟我说?”申家人反对他和申璇在一起,但是申凯却睁只眼闭只眼,他对申凯的看法是不一样的。只是现在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感觉不好。

“他说,不想把裴家扯进来。”申璇抬头看着裴锦程,“我哥有他的城府,D市市长现在已经有些不稳了,一个月吧,说不定不要一个月,D市的市长应该就会下来了……”

裴锦程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申璇指了指,让他接,电话是裴宅打来的,裴锦程接起来,“喂,爷爷,嗯,啊?时间过得好快!好好,我明天一定去参加锦瑞的定婚典礼,好,好!我会的。”

...亲们,今天这更有加更,一共是10000字。有亲可能觉得写了配角不好,但99不仅仅要埋之前的申家兄妹遇害的坑,完结还要写申凯的番外,所以会像乔然和小心肝她们一样,花一点篇幅写一点对手戏,然后就不会再怎么写,直到番外再开始。

306:锦程,我怕找不到你(补)

裴锦瑞的订婚宴,裴锦程是一定要参加的,就算借口出差在外,这个礼数自是不能少的。

申璇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裴锦程天天守着她,表面上大义凛然,心底依旧会有些小自私,比如嘴上说的是,“你一定要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锦瑞订婚,当大哥的哪能匆匆赶去只吃一顿饭?肯定要帮着张罗,虽然不用做什么具体的事,但是你在那里,就是一个门面,锦瑞也会有面子,别人也会觉得裴家和睦。”

说了一大堆通情达理的话,心里还是有些埋怨为什么她还没有出院,爱人就要离开她。

不过这种负面情绪只是小小的一瞬,她并不担心裴锦程去参加裴锦瑞的订婚宴,她只是担心白珊。

“锦程,手机能不能随时带在身边,怕找不到你……”这个话已经在她的心里盘旋了好多天,低低的压在心头,像深灰的乌云,虽然她还是给自己催眠,让自己相信裴锦程没有碰过白珊,但白珊可以接他的电话,又算什么?

裴锦程一直坐在病床前,看着申璇,她头发披着,穿着淡蓝细条纹的病服,现在能坐了,精神也好了很多,最近养伤,反倒养得比前段时间胖了些,下巴也不似以前那么尖了,可爱了好多。

她也有怕找不到他的时候,心底不禁一喜,适时眼底都软软的有了宠溺的眸光,伸手搭在她的头上,顺着发丝抚下,大掌托住颈侧的时候,抬指摸着她的耳朵,那里有个耳洞,可以挂上各式的耳坠子,耀眼的钻石若是挂在她的耳垂上,熠熠生光,却也盖不住她的光芒,情不自禁的将脸靠过去,贴在她的脸上,“放心,每天都会给你电话,每天都会等你电话……”

申璇微叹一声,她真是没得救了。

居然会这样,他把两句话一说,她都不敢再追问什么,怕破坏他两句话的美感。

虽然不愿意破坏这个美感,但他们之间的美感,还是因为第三个人闯入,给破坏了。

韩启阳很少在申璇面前带有愠色,可这次,他冲进申璇病房的时候,怒意直达眼底!站在她的床头,一眼也不看在场的裴锦程,而是将盛怒的眸光紧紧锁住申璇。

裴锦程心下微沉,却面不改色。

“申小五!”韩启阳本是阳光花样的男子,多日不见,眸底暗幽灰沉,有一种积劳成疾的错觉,他的声厉色怒,惊了申璇一下,“启阳?”

韩启阳待申璇,并不像从前那般亲密,连说话的声音,眼神,皆是如此,甚至在订婚之后,从来不给申璇打电话,但当他从申家人的口中听到申璇受伤住院的消息后,他只感觉到大脑全都被炸平了,寸草不生的感觉,无法控制的就跑来了医院,医院却怎么也不肯透露她的伤势,这更让他确定,她伤得很重!“为什么不跟我说?!”

申璇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啊?”

韩启阳被申璇的迟钝气得快要咆哮了!“你受了伤!住了院!为什么不跟我说?!”

裴锦程并非心胸宽广的男人,所以,他认为把韩启阳“请”出去的事即便做出来,也不会不觉得丢人,他缓缓的站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浅淡的笑意,看着并不看他的韩启阳,“韩少爷,你不觉得医院这种地方,不适合用这样的分贝说话吗?”

韩启阳倏尔一转头,对裴锦程的态度是极不友好的,“裴锦程!你居然让小璇子受伤!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你这种男人怎么配站在她身边,怎么还有脸站在这个房间里!”

“韩启阳!”

“启阳!”

裴锦程和申璇异口同声,却是不同的情绪。

裴锦程本就自责,但是他自责,他心疼,都是他的事,任何人都可以指责他,说他做得不够好,但是谁都可以,偏偏申璇的前未婚夫不可以!这个前未婚夫已经结婚了还一副根本不愿意放手的样子,更是不允许!

申璇担心裴锦程会生气,等会又要闹得不可开交,哪知她方才喊声太大,太过激动,一下子扯得伤口蓦地一疼,卡在嗓子眼上一个“你”字说完后,愣是再也接不了下一句。

裴锦程照顾申璇多日,瞬间便听出了她的声音不对,马上摁了护士铃,扶着她躺下去!

“小璇子!”韩启阳奔到裴锦程对面去扶申璇,“疼了是不是?”

他声音软了很多,活像在呵护一个宝贝。

裴锦程头皮一阵针扎刺戳,替申璇掖好被角,一把扯开韩启阳的手,“韩启阳,你马上从这个房间出去!”

“要出去是你出去!”

“你们别吵了!”申璇闭着眼睛,不耐烦的虚力说话。

护士这时候急急跑进来,要检查申璇的伤口,自然是掀衣察看的,裴锦程绕到床的另外一边,伸手扣住韩启阳的肩就把他往外拖拽了出去。

韩启阳甫一出了病房门走到走道尽头,抬起拳头就往裴锦程肩膀上砸了一拳!

裴锦程并不是吃闷亏的主,这一拳打得那叫暗算,但他并没有吱声,省得被病房里的女人听见,韩启阳是想挣脱他的束缚才打了他的肩膀,他却抬起拳头,狠狠的打在了韩启阳的脸上!

心里呸了一声!

申璇曾经说过韩启阳长得好看!好看?长得好看怎么了?长得好看当饭吃吗?那明天就顶着一张冰袋都敷不了的瘀青的脸去当饭吃好了!

裴锦程用一种好胜的心理,强行的压住自己内心那种嫉妒,死都不承认自己是赤-裸裸的嫉妒!他才不会嫉妒一个男人的皮相!他不屑!

韩启阳根本不知道裴锦程居然会打他的脸!再想反击,对方已经严阵已待的防范他了!

两人僵持!

“韩启阳,阿璇有没有受伤,都有我在那里照顾着,你算什么?我才是他的男人!我劝你一天到晚的少打她的主意,挺没劲的,知道吗?”

“裴锦程,你自己跟别的女人结了婚,难道要小璇子当你一辈子的地下情人?她是千金小姐,你怎么会卑鄙龌龊成这样?你居然这样委屈她!我不用打阿璇的主意,你看着吧,以她的性格迟早会受不了,会离开你!”

裴锦程冷冷的睨着韩启阳,韩启阳亦是如此。

........

裴锦程原本是打算晚上回到G城,第二天帮着应酬订婚宴上的客人,哪知下午教韩启阳一闹,他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愣是到了第二天一早,才坐上飞机回G城。

飞机上,他闭着眼睛,一直想着昨夜申璇没睡的时候跟他说的话。

那时候申璇躺在床上,床很大,他几乎天天跟她睡在一起,侧躺在她旁边,对着她,装成没事的人一样问,“阿璇,你跟韩启阳小的时候在一起读书的吗?”

申璇不想理他,只是白他一眼,他又耸了耸肩,“你说说嘛,我又不会为了他生气,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小时候的生活。”

“嗯,一起读书。”

“说点你们小时候的趣事,打发打发时间吧。”

“你要听?”

“听啊,好无聊。”

“……小时候我太调皮,什么坏事都做过的,秦非言小的时候,就被我强吻过。”

裴锦程瞪大了双眼,秦非言他知道,海城“秦王宫”和秦氏的总裁,那个男人才算是真的比女人还长得美的,申璇居然小时候就强吻过他?难道从小就暗恋?“几岁?”

“五六岁吧,都忘了,我喊他姐姐,他生气要打我,我本来打算咬他一口,结果他脸往后一仰,没咬到,亲到了。”

裴锦程忍不住笑了,“这也叫强吻?”

申璇瘪一下嘴,“别人嘴里都是这样传的。”

“我读书不用功,作业都是启阳帮我做。”

裴锦程心里有云在飞。

“小时候我喜欢看打架,男孩子打架,我都喜欢去凑热闹,最后都是我哥或者启阳把我背回家。”

裴锦程心里的云厚了些,低了些,乌了些。

“都忘记什么时候给我和启阳订的婚了,反正就感觉长大一点,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媳妇儿……”

裴锦程看申璇说起来就有种收不住的感觉,他果真是无聊透了,才会给自己找堵,舔了舔唇,躺在床上拍了拍申璇的肩膀,“有点困了,这也太催眠了,没什么趣,睡觉吧。”

裴锦程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团团白云,他怎么能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海城?

可爷爷那里,应该怎么办?

爷爷现在的态度是不管他在外面怎么乱玩,不娶女人进家门就行!这像什么?

韩启阳到底有多了解申璇,什么叫以她的性子?

..............................

裴锦程一回到裴宅,就被一种久围的热闹包围住了,甚过农历新年。

听说本来一个订婚仪式,根本不用这样大办,但是裴锦瑞不同意,说是女人都很看重这种仪式,他希望他的妻子能够感受到那种幸福。

裴锦程到了翠竹轩,把申璇准备的礼物也带了过来,整个翠竹轩都是一片喜色,连地毯都换了新的。佣人把他带上了二楼,新人正在收拾仪容。

裴锦程站在门口,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有些不敢相信,房间里有好些人在张罗着新娘子的服装和妆容,裴锦瑞西装笔挺,弯腰站在梳妆台前,帮坐在梳妆凳上的女人戴耳环,女人眉眼含笑,对着镜子抚着耳饰,“这个挺好看的。”

裴锦瑞轻声笑道,“你喜欢就好,现在心情好才重要。”

叶筱微嗔,“你就是怕我心情不好,影响孩子是吧?”

裴锦瑞忙解释道,“哪有?你尽喜欢乱想。”

裴锦程心下释然,唇角扬了笑,“锦瑞!”

裴锦瑞转过身来,看到裴锦程,惊讶道,“大哥?!”

叶筱转过身看到裴锦程,有些害羞的喊了一声“大哥。”

裴锦程夸赞新娘子很漂亮,让她快化妆,时间来不及了,叶筱感激的笑了笑,又转过去让化妆师化妆。

裴锦瑞走到了裴锦程的面前,笑道,“你终于回来了,我还说你最近忙得很,怕是没空回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呢。”

裴锦程道,“天大的事,弟弟的订婚宴总是要赶回来的,对了,阿璇也有礼物让我带过来。”

裴锦程将手中的小袋子递到了裴锦瑞的手中,这个时间他的目光一直注意着裴锦瑞的变化,对方不急不徐的接过袋子,揶揄道,“大哥这次出差,看来是公私不分啊。”

裴锦程道,“顺便看看她而已。”

“我来看看是什么,便宜的大哥怕是不能让大嫂拿出手吧?”

裴锦程哂笑道,“谁叫你孩子都有了,自然不能送贵的给你!”

裴锦瑞轻叹一声,复又拍了一下裴锦珵的肩,安慰道,“大哥也要多努力了,有了孩子,阿璇想进裴家的门,就不难了。”

裴锦程一听,对啊,爷爷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会太过反对了?

精致的桃木盒子里装着一对同心结,做工精细小巧,是项链款的,不像过去的东西一般虽古却土,这是用彩金做的链子,流苏也是彩金的,流苏上嵌着的玉石剔透深绿,十分名贵,裴锦瑞看着盒子里的同心结,马上喊了正在化妆的叶筱,“小筱,你过来看看,这种玩意,你肯定会喜欢。”

叶筱从梳妆台边走过来,看到盒子里的同心结,拿起其中一枚,有些兴奋的小声喊道,“锦瑞,好漂亮,我今天要戴这个,你也戴吧。”

裴锦瑞接过叶筱手中的项链,“好呀,你喜欢最好了。”

裴锦程看着这小夫妻恩爱,实在有些插不进话,细想一下,将心比心,若他此时和申璇在一起,两人在说话,也会让别人插不不了话……

裴锦程找了个空-档,跟裴锦瑞说去应酬客人便离开了。

裴锦程刚刚下楼,揽住叶筱的裴锦瑞眼中暖暖的笑意越来越冷,最后,他眸色一冽!嘴角轻轻勾起了森冷的笑意!

.........四千字,马上转折了,卡得死去活来!这两天可能都只有四五千字,星期天争取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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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章节名把纯洁九的脑子弄残了

裴锦瑞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叶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锦瑞,快接电话。”

“哦。”裴锦瑞松开叶筱的肩膀,“你慢慢收拾,我出去接。”

“好。”叶筱甜笑着转身,化了妆后,清秀的脸上,多了份惊艳,心头微叹,她这样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从未想过会嫁入豪门,更没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垂爱,英俊不凡的面容,挺拔颀长的身材,绅士大度的修养,令人震撼的家世,关键是他一直都很迁就她,宠着她,有些事,她想不到的,他都在为她做。

像在梦中一样,若是梦,一生都不想醒。

她性子偏淡,不喜欢逢迎谁,说不来好听的话,可是最近她一直都在学习如何讨好他的家人,并从未觉得累过。

他能为她做成这样,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裴锦瑞走上三楼,又上了楼顶,电话因为响的时间太长,自动断掉。断掉一阵后,又重新响起,他看见裴锦程已经出了翠竹轩,并没有坐宅子里的电动车,而是步行,方向是沁园。

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让他皱了眉,但还是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女子的抽泣之声已经有些微哑,饱含委屈的喊着他的名字,“锦瑞,锦瑞……”

裴锦瑞蹙眉阖眼,像是在忍着自己的愤怒,“我不是说过,不要给我打电话吗?”

因为低低啜泣,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锦瑞,为什么啊?为什么就要订婚了啊?”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女子被吼得半晌无言,也不敢再哭,“好好好,我不管,你什么时候来看我,锦瑞,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想你……”

裴锦瑞站在楼顶,看着裴锦程消失在视线内,眸里闪动的光,转回间根本看不出心思,“这两天不行,过几天,挂了。”

“好。”一个“好”字,全是用委屈求全堆砌而成的气息。

...........................................

裴锦程到了沁园,里面实在热闹,是秦家的人过来道贺,虽说订婚宴不如婚宴一般隆重,但是秦家和裴家下个月也会为裴锦宣和秦非语办一场订婚宴。

亲家之间礼数的走动,是必须的。

三房的人全部都在。

这一次,秦荣方并没有带很多人过来,只带了秦非语,主要还是过来让非语过来裴家多住几天,顺便和裴锦宣联络感情。

裴锦程走过去的时候,看到裴锦宣就坐在秦非语的旁边,大概两个都是腼腆的人,所以只是长辈交谈,两个年轻人倒是一直都细心听着,并不开口说话。

裴锦程过去跟长辈请安,跟同辈的年轻人问好,很快把年轻人拉在一起,自顾自的聊天去,时不时的跟秦非语说几句,不一阵便把话题引到了那些诗词上去,对方倒终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这话题一引,便没他什么事了,他向来不爱那些东西,这个话题裴锦宣和秦非语才会有共同话题。

裴锦宣感激的看了一眼裴锦程,裴锦程起身的时候,拍了他的肩,“你们聊,我今天还得帮着锦瑞招呼客人。”

“大哥慢走。”裴锦宣微一点头。

“……”秦非语实在将“大哥”两个字叫不出口,只能温柔的说了三个字,“您慢走。”

裴锦程笑着摇了摇头,“非语,对我用不着用敬语,你喊一声大哥,比什么好了。”

秦非语轻轻的咬了唇,腼腆道,“大哥,慢走。”

“诶,有什么事,找生叔,其实找锦宣最好了。”

..........

秦荣方和秦非语在G城要住多日,裴锦程无法抽身去海城,这让他有些如坐针毡。

天气预报说,G城后天的气温会一下子窜到了二十一度,锦悦兴奋的提义要出海游玩。大家都认为这个方案不错。

裴锦程让Sunny安排服务生上游艇,和游艇上的食材酒水都要准备齐全,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

两日后,游艇驶向海心,一阳光大好,晒在人身上,格外的舒服。

船停下来的时候,秦荣方和裴立都在走廊上安了椅子,一人摆了个杆,垂钓,秦荣方感叹道,“这南方就是好,暖得早,我们海城现在还有倒春寒,要是凶的时候,还得下一场雪。”

裴立笑了笑,“南方吧,冬天就是少了一股冬天的味儿。冷得不够狠!这来年的病虫害就不少。”

秦荣方一听这话,突然觉得这话含义很深,就像这豪门生活一样,喟然一叹道,“有利就有弊吧,有了温暖舒适的环境,要花更大的力气来防治病虫,上天是公平的,你说是不是,老伙计?”

裴立一下子听出秦荣方话里的感慨,“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是不是都在杞人忧天了?”

“不忧不行啊,我们都是俗人,你我虽然信佛,但还做到四大皆空的境地。”

裴立看着浩瀚碧蓝的大海,“是啊,我信了这么多年的佛,还是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

秦荣方雪白的银发在阳光下反着点点的光,“不过这么多年啊,我是看着你在变,你年轻时候的性子,跟现在差别好大,若不是这么多年看着走过来,我一定会觉得你和二十年前,不是同一个人。”

“不得不变啊,年轻的时候,太好胜,好在你让我信佛,修身养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老伙计啊,非语年纪还小,不太爱说话,我其实是舍不得,想毁婚的。”

裴立不以为意,“锦宣倒是喜欢非语那孩子,如果你觉得感情可以培养,就不用毁了,其实我清楚,你住这段时间,就是想观察锦宣,你也看得出来,现在豪门子弟中,像锦宣这样的孩子不多,他和非语都喜欢那些什么诗词字画,凑一起倒也不差。”

秦荣方的确是为了观察裴锦宣,被人点了出来,倒也不否认了,“你可得答应我,锦宣以后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以娶妾的,我不允许。”

裴立转过头,“荣方啊,你不用拿阿璇这件事拿作文章,阿璇的事情,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上次锦程去海城,不是带过去一份承诺书吗?”

“你知道??”

裴立点头,“我并没有刻意去了解,是锦宣主动来跟我说他不娶妾,而且已经让锦程带了承诺书给你。”裴立笑了笑,“我们家锦宣也长大了,知道自己的主见了,我倒是高兴的。”

“你就巴不得你的孙子个个跟你唱反调。”

“那也要反得起来才行,锦程过不了几天就得反了,不信你多住几天,等着看。”

...........

午餐并没有设在宴厅,而是将自助的美食都摆上了三楼敞顶上,暖暖的海风吹着,二十一度的阳光晒着,新鲜的海鱼海虾,经过厨师的加工,美味无比。

裴锦宣一直站在非语的边上,站在自助的餐台边上,问她是否吃得惯南方的海鲜,非语小口小口的吃着裴锦宣放在她盘子里的东西,温顺的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服务生递向裴锦宣递两个杯子,“三少爷,配上一杯白葡萄酒,会更美味。”

非语听着声音转过头去,浅柔的笑意挂在嘴角,生生僵住!

她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话的声音!医生说他是因为强大的刺激阻碍了他发声,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话……

服务生相貌出众,墨眉星目,皮肤细白,握着酒瓶的手指,指节修长,礼貌的声音,眼神却并无服务生该有的谦卑……

逢生!

绝处逢生,是她给他起的名字!

裴锦宣将手中的餐盘放在桌上,顺手将非语的餐盘也一并放下,接过服务生的酒杯,拿了一只杯子给非语,伸手轻揽了她的肩,对着服务生递出了自己手中的酒杯,轻勾了唇,“谢谢。”

“锦宣!非语!”

非语怔然偏头,趁机轻轻扭了一下肩头,并不明显的挣开了裴锦宣放在她肩上的手,心脏还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看到裴锦程向他们走过来。

锦宣先开了口,“大哥。”

非语笑容有些僵硬,“大哥。”

“爷爷他们没上来吗?”

“啊?”

那边裴锦瑞拉着叶筱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他虽然是老二,但从来在沉稳上都像个大哥,并不喜欢随意打趣,连商量玩的事情,也不会去鼓动旁人的情绪,“大哥,锦宣,非语,小筱说想试一下快艇,要不然下午我们一起去?”

“非语,你想去吗?”裴锦宣轻声问。

非语轻轻偏头,瞟了一眼服务生所站的位置,裴锦宣与非语并排而站,并没有看到非语这一眼,而裴锦程和裴锦瑞站在非语的对面,立时便捕捉到了非语的目光。他们几乎同时向服务生看过去!

裴锦程心里想着,是否在哪里见过?

而裴锦瑞却心下蓦地一沉,当他对上服务生安静的目光之后,眼底的戾杀之色一秒而过!他放在身侧的掌,已经慢慢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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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是为了和锦程的事吧?

裴锦瑞眸色愈来愈紧,是他?

逢生微一颌首,借故离开时眸色从容。

裴锦瑞方欲跟过去,非语伸手拉住裴锦瑞的袖管,“二哥,不是要一起去玩快艇吗?我们不要商量一下?”

众人都微有诧异的看了非语,要知道她平时话很少,非语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尴尬的咬了唇角,微垂螓首时吞吞吐吐的说,“其实,其实,我也想去……”

裴锦宣忽而一笑,“那我们一起去就是啦。”

裴锦程轻叹一声,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像锦宣和非语这样吗?

裴锦瑞望了一眼已经消失的背影,看着非语,“非语,那个人你认识?”

“啊?”非语心里微慌,可是逢生已经走了,为什么在看到裴锦瑞之后就走?为什么当时她会条件反射的拉住裴锦瑞?无法解释,也想不通,但裴锦瑞为何要执著于知道逢生?“不认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我不喜欢吃海鲜喝白葡萄酒,所以……”非语举了一下杯子,“所以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杯酒。”

“哦,那你喜欢喝什么酒?”裴锦宣打断了裴锦瑞和非语的谈话。

非语笑靥略带羞涩,“我不会喝酒,从小哥哥就不让喝,爷爷也不让。”

裴锦宣从非语手中拿过杯子,他真是大意了,怪不得她会那样看着服务生,不会喝酒的人,被人劝酒,是有些不知所措的,“那别喝了,我去给你倒杯果汁。”

非语点头。

逢生走后,裴锦瑞一直都心神不宁,那个人居然还活着?!

拳头收紧,握起。

玩快艇的时候,两人一只艇,裴锦程和锦悦一只艇,驾驶者是锦悦,裴锦程跟申凯对比过后,深深的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当得过于不称职,在他的心里,锦悦从小到大什么也不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爷爷反而还有些溺爱,惹了小祸,偶尔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这个妹妹的成长,似乎并不需要他来做什么。

他是不是应该像申凯那样多宠宠自己的妹妹?

让着她,随她折腾好了。

然而终于在无法忍受锦悦蹩脚的驾驶技术后,把她摁在了坐位上,自己驾驶!

锦悦要去抢方向盘,却被裴锦程一把打开,“裴锦程!你不是个好哥哥!不给我开快艇!”

裴锦程专断的说道,“你那样开!我们两个人的命都要教你玩完!”

“能怎么完?掉到水里,也会有人来救!”

“万一救的人不能及时赶到呢?”

“你就是杞人忧天!”

“这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你不让我开,我永远都开不好!”

“这里水面太深,你要学,我们去浅水区学。”

“浅水区还容易触礁翻船呢!”

“裴锦悦!你专门跟我唱反调是吧?”

“你就是专制,根本不给我锻炼的机会!”

裴锦程不理锦悦,驾着快艇去追裴锦瑞的快艇!气得锦悦咬牙切齿!“好在嫂嫂和你离婚了,可以找个更好的男人!不然真是委屈她了!小气鬼!”

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锦悦虽是年纪尚小,很多人情世故还懂得不是特别深刻,万事讲求心直口快,喜不喜欢都表现在脸上,但是裴锦程心里是有忌讳的。

他很讨厌听旁的人议论他的婚姻,配或不配,合适或不合适,委屈或不委屈,他都从内心深处排斥,即便自己不说,也依旧排斥。

包括他的妹妹!

海面上一阵阵的起来波浪,像山地上的小坡坑,快艇若快速行驶,就像会摩托车在大坑大洼的山路上跑一样,快艇在海面上颠跳,直转,陡斜,在别人眼里都是帅气的炫技,而锦悦却吓得惊声尖叫!她多次感觉自己要被甩出快艇扔进海里了,“裴锦程!你是个坏蛋!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都找不到嫂嫂那么好的妻子!呜呜呜!我要告诉爷爷!你想把我甩下船!我要告诉爷爷!我要爷爷打你!”

锦悦抓住护栏,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感觉自己坐了一次没有系安全带的跳楼机!

裴锦程放慢了速度,“我和阿璇的事,你还说不说?”

锦悦手脚无力,吓得直摇头,“不说了,不说了!”

裴锦程此刻终于悟透,自己果然不是个像申凯那样的哥哥,妹妹吓成这样,他一点负罪感也没有,居然还在心里暗道自己教导有方,“等会钓条鱼给你吃,好不好?”

“……”锦悦白了裴锦程一眼,“怕刺!”

“网点海虾怎么样?”

“……”心里骂,神经病,嘴上说,“也行。”

...

船在夜里十点返航,而二楼舱道楼梯间内却是一种气氛紧迫压抑的僵持。

好久才有了声音,“你居然没死。”

逢生依旧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是个子修长,干净静美的少年模样,淡然笑道,“让裴二少失望了。”

“想混进裴家做什么?”

“裴二少想知道?”

裴锦瑞冷冷笑道,“想进裴家?”

逢生笑而不语,只是气定神闲看着裴锦瑞。

裴锦瑞再次逼问,“是不是想进裴家?”

“二少这是在怕什么?”

“我会再让你死一次,信不信?”

“信……”逢生语锋浅淡,却带着细密的讽刺,“只是我已经不是四年的那个少年,你觉得,你还有本事让我再死一次吗?”

裴锦瑞心底生起巨大的风浪,眼前的这个人,的确还是细皮嫩肉,干净漂亮。但是已经过了四年,今天混上这艘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的确不应该小看这个对手,轻蔑道,“一个私生子而已,你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逢生轻瘪了一下唇角,哪怕他眼中也有轻蔑,但因为他单纯净美的模样而显得无邪,幽淡的语气让人听却出了挑衅的意味,“既然我翻不出什么风流,二少又何必担心我想不想进裴家?”

逢生看了一眼锦瑞,“裴二少,最好不要在这艘船上动手,否则四年前的事,很容易就暴露了,我是留了后路的。”说完,毫无顾忌的转身离去。

裴锦瑞阖目后,重重的一口气,吸进肺里!

..

一周后,G城的机场依旧人来人往,申璇下了飞机,没穿高跟鞋,一身休闲的打扮,轻快得像个大学生。身上找不到一丝一缕的女强人气息。

海城穿着的外套在G城穿不了,便把外套脱下来,塞进行李箱里。

这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裴锦程,她的伤没有伤及内脏,已经这么久了,可以走动了,特别是昨天爬楼梯都感觉不到异样之后,她感觉自己彻底好了。

人生病的时候,可以有理由推脱很多事,好了便闲不住。

裴锦程虽是天天跟他通话,可是见不到人,她心里便有些慌,这段感情,她太没有安全感。

这种日子,不知道要持续多久,都说男人的誓言信不得,今天新鲜便把你捧到天上,明天新鲜劲头一过,便弃如敝屣。

她虽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的女人,但她在乎,这种没着没落的感情,她怕自己坚持不住。

到G城,没有跟裴锦程商量,而是直接打了车,去往裴宅。

这一次,她跟保全说了要见老爷子之后,那边很快通传过来,请她进去。

重新踏入裴宅,心潮翻涌。

裴锦程不在海城的那几天,她想了七天,一天起码用十四五个小时在想这件事,睡觉的时候,做梦也不断。

坐着电动车到了沁园外,行李箱被拿下电动车,生叔接了过来,如以前一般熟络,只是称呼有变,“申小姐,吃午饭了吗?”

申璇跟着生叔走进沁园,回答对方的问题,“生叔,还没呢。”

“正好,老爷也还没吃呢,等会我让厨房多加一副碗筷。”

申璇并没有矫情推脱,便应了下来,“谢谢生叔。”

入了沁园,生叔把申璇的行李箱放到了客椅边上,这时候裴立从楼上书房下来,有他独有的脚步声。

申璇循声望去,当她再次看到裴立的时候,只是一眼,眼睛便蓦地酸胀,心底的酸痛都浮了上来,多日不见,照拂过她四年的老人,更显老态,身上的盘扣衫子,她看得出来,那衫子小了一号。

“爷爷……”一声出来的时候,微带哽咽。

裴立温笑着走过来,眸光也不似曾经那般犀利,多了些慈祥,“阿璇,伤怎么样了?”

她酸楚更甚,原来自己受伤,爷爷也知道,“谢谢爷爷关心,我都好了。”

她走过去,扶住老人的手肘,“爷爷,您瘦了。”

裴立伸手拍了拍申璇的手背,“古话说得好,千金难买老来瘦。”

“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的。”申璇扶着裴立坐到主位上,又像曾经一样,动手给他泡茶,裴立默默的看着,“阿璇,是为了和锦程的事,来找我的吧?”

申璇倒水时,僵了一下,没有抬头,“嗯。”

“想在一起了?”

申璇把茶杯放在主位的桌几上,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裴立看着申璇,手指抚着茶杯边沿,“他现在可是有婚姻在身的人,你可受得了委屈?”

申璇闻言,身上的皮肤,在不知不觉中,一毫一厘的开始慢慢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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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我和阿璇,没有离婚

申璇心里想要去分析爷爷这句话的意思,然而她也清楚的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分析利弊,都不可能算得过爷爷,根本不需要去做无谓的挣扎,委屈或不委屈无非就是地位的问题,若说委屈,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委屈了,如今谈及的委屈,又能委屈到哪里去?

“爷爷,我来的目的,是不想委屈我自己,我来,是想告诉您,我和锦程在一起,不想瞒着您。”

“不想瞒着我?”裴立悠悠的端着茶盏,“阿璇,你是想告诉我,你想正大光明的和他在一起是吧?”

申璇面对裴立,多少会有些紧张,指腹在腿上的衣料上轻轻抚过,“爷爷,我想和他在一起。”

“那小珊怎么办?”老人端着茶盏,拿着佛珠的手正拈着茶盖,轻轻的拨着水面上的茶叶,又悠哉的吹了吹,呷了一口。

“……”申璇的心跳疯狂加速,白珊怎么办?她这段时间努力不去想白珊,只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她和裴锦程在一起,知道“白珊”两个字是他们之间的硬伤,所以双方都自觉规避这个问题,不去触及,如今被裴立直端端的袭击,她虽是早有准备,还是被裴立压住了她的勇敢!

裴立看着申璇,苍眸里双瞳露出炯炯之光,那光芒似刀似剑的逼迫着申璇,“如今小珊和锦程是注册过的,而你呢?阿璇,你忘了当初为什么离开的吗?如今呢?没有顾及了?不在乎了?”

申璇心里敬畏裴立,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申家,申家爷爷一定会照顾她的感受,哪怕是她犯了错,很多话都会思虑再三再讲出来,可是裴家爷爷不会,他总是挑一些颜色最鲜艳,刃口最锋利的话来挑动人的神经,即使是转弯抹角,也会让人感受到阵阵压迫,直逼人最脆弱,最敏感细碎的那根神经。

他说出来的话,似乎并不会去考虑对方能不能承受,他只是告诉对方,这些话,都是你该承受的!承受不起,那便是你不配承受!

申璇深吸一口气,锦程说过没有碰过白珊,这时候她坐在沁园的堂中,更加坚定的去相信他,越相信他,她才越有勇气坐在这里,否则,她一定会被击败。

没有穿职业装,绾起长发的她,没了职场上的干练,今天的装作很随和,看向裴立的眸光,没有丁点强势,有的只是晚辈该有恭敬,“爷爷,我记得您以前说过,如果我不离开他,您会对付申家,我来,只是想告诉您,我和他在一起了,这是他愿意,我愿意的事,和申家无关。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的私人感情,害了申家。”

裴立慢慢的呷着茶,似乎很有闲心听着人跟他说话。

生叔见状退出了正堂。

申璇心里七上八下,外表再是冷静从容,内心依旧的波涛汹涌,“爷爷,我知道您足智多谋,我和锦程的事,一定瞒不过您,其实我并不想瞒您,就算得不到您的首肯,但我以为,您有知道的权利,而不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我们在一起了的事实。”

“我不想欺骗您,但我一直都在担心,在害怕,我害怕您会对付申家,裴家的财富富可敌国,要捏死申家,轻而义举,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和锦程已经在一起好久了,我甚至想一直这样偷偷摸摸下去,反正我们现在在一起,我很开心,我真的这样无耻的想过。”

“其实除了害怕,还有负罪感,然而对白珊的歉疚在我离婚之后已经越来越淡,只是对您,对您的歉疚越来越深,您照拂过我四年,您给过我的帮助让我受用一生,那是一种无法回报的恩情,我铭记于心。我把您当成我的亲爷爷一样尊敬,看到您瘦了,我会很心酸,很难过……”

申璇轻轻一吸鼻子,裴立深如古井的眸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睛。

申璇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在裴家四年,您对我的好,我无法忘记,这一切都让我无法心安理得的骗您,就算我可以无视道德底线,但我不能无视您的感受,您反对,我不能无视。”

“爷爷,今天我离开G城后,只要锦程不离开我,我还是会和他在一起,但是请爷爷不要牵怒申家。”

裴立苍眉微微一挑。

申璇心下一跳,站了起来,“爷爷。”

“阿璇。”裴立将茶杯放下,“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有句话怎么说的?‘不念过去’,我不需要你的追忆。”

申璇有些气馁,却也斗胆道,“不全是。”

“还有呢?”

“还有下一句是‘不畏将来’。若是爷爷不会为了我和锦程的事情对付申家了,我希望锦程能和白珊离婚。”

裴立轻声一笑,“阿璇,你野心真大,说了这么一大堆,最后这句才是真的吧。”

申璇有些埋怨的说道,“都是真的,前面的,也没有一句假话。”

“若是我要对付申家呢?”

“我想过了,若是如此,反正锦程现在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么我就拉他当垫背,让他帮我,您对付申家,亏的也是裴家的钱。”

“哈哈!”裴立大笑,“阿璇,你这样可是害他啊,难道不能为他想想吗?”

申璇道,“亏了钱,我和他还有本事再赚,反正我们还年轻,大不了多拼几年好了,他有他的长处,我也有我的长处,我和他在一起做事业,本来就得心应手,我倒不相信会比些资深企业家差。”

裴立站了起来,虚拍了一下衣摆,一甩手,将手背在身后,往堂外走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

申璇一愣,反应过来时,赶紧站起来,跟着追了过去。

.......

“来裴家的事情,暂时不要和锦程说吧。”裴立吃饭时候,提了一句。

申璇“哦”了一声,“好。”

桌上只有他们两人在用餐,话很少,午餐的搭配都是乔然定的食谱,申璇近来吃惯了海城的菜,感觉菜的口味很淡,却也吃得很开心,虽然裴立没有明确答复允许她和裴锦程的事,但也没有反对她的话。

上次她来,连门也没有进到,这次不但进了门,还在这里吃了饭。

晚饭依旧在沁园用晚餐,但是吃完饭后,裴立却让生叔安排申璇去流水苑住,而且还是坐的全封蔽的电动车,到了流水苑,途中没有见过一个裴宅里的人,除了流水苑的下人。

申璇在裴家的时候就知道流水苑是给客人住的地方,裴锦程住的地方,是梧桐苑。

她更清楚,若是裴立说了不要跟裴锦程说她到了G城,那么她就不能说,否则便是忤逆,所以即使跟裴锦程通电话,她也只能说在家里。

睡在床上,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什么事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所以想着好的事,慢慢就睡着了。

翌日一大早,是裴宅人早起的时间,因为不管是谁,都要到主宅用早餐。

生叔过来接申璇,她有些诧异,她能去吗?

“老爷子让去的,走吧。”生叔抬了抬手。

申璇快速的洗漱好,跟着一起出了流水苑。

进了主宅,餐厅里只听见锦悦一声“嫂嫂”喊声后,顿时鸦雀无声!

每个人看到申璇的眼神,都是惊讶,愕然,除了裴立和生叔。

白珊以为自己眼花,还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裴锦瑞一眼瞥过去,短暂的惊愕之后,恢复了平静。

锦悦从位子上跳了出来,跑过去就拉住申璇的手,“嫂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申璇小声的在锦悦耳边悄悄说,“昨天。”

G城的温度,总是可以让女人展现更多时间的美,申璇穿着平跟的浅口鞋,显得很轻快,小腿长又白腻,没有赘肉。今天换了身中袖的遮膝连衣裙,裙摆是灰浅紫的绢纱,虽是成熟的颜色,却又因为这材质显得很仙。

她今天披着长发,看着很温柔,这一切配上她一张绝美的脸儿,便是仙女儿下凡来。

裴锦程是反应最慢的那个,不是最晚看到,而是看到之后,他乱了好一阵,看到申璇边上的生叔,悬着心都跟着放了下来,快速的推开椅子,走过去。

“怎么穿得这样薄?”他微带埋怨的声音刚刚出口,已经脱下西装,披在她的身上,“现在刚好,万一进了寒气怎么办?这宅子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你不是不知道。”

申璇朝着她,笑了笑,“不冷。”

裴锦程拉着申璇便往主桌上坐,让她依旧坐在自己以前的老位置。

白珊听着裴锦程说话,气息不匀的抖动,牙齿都“得得”的打起了架,置在桌下的手,攥成了紧得不能再紧的拳头。

“锦程,让申小姐坐另一桌。”裴立拈着小菜,并不看这热闹。

申璇尴尬略僵,只能去挣开裴锦程的手,准备去另外一桌,裴锦程攥着申璇的手,不放。咬了咬牙,“爷爷,我和阿璇没离婚,她该坐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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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你只能在我身边

没离婚?!

若说这是晴天霹雳,应该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明明在主宅吃饭,老爷子都还没有开口质问的事情,其他人是不能喧宾夺主的,然而裴锦程刚刚说完,季容腾地站起来,眼都瞠圆了,怒道,“锦程,你在胡闹什么!爷爷的话都敢不听了是吧?”

这桌上坐着的除了裴家的人,还有秦家的人。

秦非语没有坐在裴锦宣边上,而是坐在秦荣方和蒋琳的中间,她向来都是沉默少言的女子,无论这时候大家有多么的震惊,她依旧安恬的坐在位上,要看,也是安静的看,没有好奇夸张的表情和言语。

裴先文看了一眼季容,不准她当着客人的面失态,并悄睨一眼自己的父亲,主位上悠然坐着的老人,夹菜喝粥,像是这餐厅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可这都不算大事,还有什么才算大事?

前儿媳妇突然到了主宅,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空降似的,所有人都惊诧,讶异,偏偏老爷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过父亲向来都是这样的,似乎天塌下来只当被盖,越是大的事情,他越是云淡风清,让谁也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裴家也遇到危难,当所有人都觉得裴家乱的时候,权利最高的那个人却一点也不乱,愣是叫想要趁虚而入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可如今,老爷子这般沉稳,又是怕谁会趁虚而入?

“锦程,听爷爷的话,让申小姐坐隔壁桌。”裴先文并没有像季容一般失了理智,而是学着裴立一般,用淡然的语气来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

裴锦程道,“爷爷的话,我没有不听!阿璇不是申小姐,是裴家的大少奶奶,她就是该坐在主桌,就是该坐我旁边!”

蒋琳对非语十分喜欢,总觉得这大家闺秀就应该这样,不但模样生得惹人爱,性子又端庄温淑,喜好诗画,儿子也对那些东西着迷,正好凑一对,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情投意合的人?

这儿媳妇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如今大房这事情,倒弄得她有些尴尬了。她一偏头,小声的跟非语说话,“非语,今天下午我听说美院那边有个画展,下午我陪你和锦宣去看看怎么样?都是些当代艺术家的名画,听说有很多新作。”

“真的吗?”非语莞尔,“那好。”

汪凤鸣虽是个看起来有些肤浅爱叽喳的女人,但心里明镜似的,自己是个女人,年轻的时候就会为了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虽是在事业上没什么作为,但好处就是比那些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女人对男女感情之事更细腻敏感。

白珊和裴锦程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里,曾经两人还没结婚的时候,裴锦程虽是不像别的花花公子一样天天抢头版头条,但是也确实没少沾荤腥,白珊从前那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从没听说为了这种事情争风吃醋的闹过,那说明裴锦程安抚工作做得不错。

进了裴家之后,若是裴锦程够宠爱白珊,白珊也不可能使计把申璇骗进禁园。

禁园一事,特别是申璇流了产,她和季容两人都不敢对任何人提及,几人之间根本不用明说也能达成默契,更是在老爷子面前,一定要装生分,免得给自己惹祸。

知道那个秘密会守到老死,也得守,但是那件事过后,她更能肯定申璇在裴锦程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

裴锦程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从会招风引蝶开始,花花事就没断过,为了外面一些女人一掷千金的事也没少干,从来没说对哪个女人不绅士过。

所以,就算裴锦程贪恋申璇的美貌,只是一时新鲜,那新鲜劲头没过之时,定然是会以新鲜的为重,这是男人劣根性。只是没想到这股子新鲜劲头竟会持续这样久。

如今敢对老爷子质疑了,还只是新鲜劲这么简单吗?

若不是新鲜劲,这申璇一回来,万一生个儿子?现在叶筱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她微一握手心,瞟一眼老爷子,笑着“哎哟”一声,站了起来,朝着申璇走了过去,“阿璇,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申璇硬了硬头皮,在称呼上随了以前,“二妈,我昨天来的。”

汪凤鸣一听这称呼和“昨天”两个字,马上就收了声,既然是昨天来的,那么老爷子必然是知道的,老爷子知道的事情,她再多话,肯定引起反感。

裴宅这种地方,当出头鸟的那是傻子!她和气的笑道,“那今天肯定是累的,早餐一定要吃得足些,等会再休息一阵。”

“谢谢二妈。”

汪凤鸣笑着走回自己的座位,该打听出来的细节都打听出来了,再多问,就是给自己惹事了。

“昨天?”裴锦程眸色隐隐一沉,透着此许不快,“昨天来的为什么电话里跟我说在海城?你又开始骗我了是吧?”

申璇朝着裴锦程耍赖的皱着鼻子耸了肩,“嗯,骗了一天,现在不是从实招了吗?”

裴锦程看着申璇这皮样子,喉结一滚,声不由衷的“哼!”一声。

这两人无视旁人的打情骂俏,弄得季容心里相当不舒服,申璇一声不吭的离开裴家,别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儿子那些天过得像鬼一样!

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这祸水,现在居然都还在牵扯不清!

“申小姐!”季容声色很正,是疏离的正然,“到副桌用早餐吧。”

裴锦程紧拉住申璇的手,转头过去把手里的车钥匙交给锦悦,“锦悦,你去把我车里的公事包拿过来。”

锦悦这时候像个听话的小宠物,拿了车钥匙屁癫屁癫的一溜烟的跑了。

裴锦程和季容面色僵凝对峙,申璇站在裴锦程身边,披着他的西装,挨得很紧,轻声说,“锦程,别闹了,我去那边吃饭,别跟妈斗气。”

裴锦程一俯首亦是在她耳边低声道,“阿璇,你能到这宅子里来找我,我怎么能委屈你,让你坐副桌?你要跟我坐一桌,只能跟我坐一桌,还要坐在我旁边!”

申璇听着,竟觉得眼睑那里都开始升起了酸热,他从来不跟她说那些肥皂剧里面的情话,那些酥骨麻肉的东西,女孩儿都喜欢的东西,他都不说。

她受伤的时候,他守着她,也不说什么很感人的话。

可是每次都是短短的几个字,或几句,都挠心抓肺一样的揪着她。

她醒来时,问他,“你一直守着我的吗?”

他简单的一句,“嗯,一直。”

什么都够了。

现在也是,一个座位而已,他说,“你要跟我坐一桌,只能跟我坐一桌,还要坐在我旁边!”

他说出来的话,带着霸道的专断,不许她反驳,不准她反抗,要让她听之任之。

她听他的。

因为,她也想坐在他旁边。反正在老爷子面前连想让裴锦程和白珊的话都提出来,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锦悦把车钥匙和公事包拿回来,朝着裴锦程,双手一递,“老大,给!”

裴锦程松开了申璇,把公事包打开,将里面的结婚证拿了出来,递给锦悦,站在厅里,伸手揽住申璇的肩膀,看着季容,“我和阿璇没有离婚,虽然有离婚协议书,但当时我没有签字,也没有通过后门关系去办理离婚证。所以,她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坐在我旁边,是理所当然的事。”

锦悦看着打开的结婚证,那张照片,其实就是申璇和蜡像一起拍的,真是没办法做假,她抑制不住的兴奋道,“哇!真的啊!不是假证!”

“裴!锦!程!”季容看到两个没有作废的红本的时候,气得声音都失控了,她居然被自己的儿子摆了这么大一道。

白珊坐在副桌,脸色如她的姓氏一样,白!额上钻出来细密的薄汗,彰显着她的恐惧!

居然没有离婚!

明明已经登报申明过,全G城的人都知道了,现在却说没有离婚!

那么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做裴锦程的太太了吗?

现在申璇居然可以进裴家来用早餐,意味着什么?老爷子同意了?

她感觉到四面八方涌来的都是威胁,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白珊抬眼看着申璇,明明一个强势的女人,如今站在裴锦程旁边,做出一副柔弱相?装得可真像!

裴立抬头,眸光适时扫了一屋子晚辈,而后轻蹙一下眉,看着正收拾结婚证的裴锦程,淡然道,“既然没离婚,就坐那儿吧。”

裴锦程和申璇都感觉到了不真实的惊喜,裴锦程则反应极快的拉着申璇入座,让佣人再加一把椅子。

二人甫一坐下,裴立便举箸去拈小菜,道,“锦悦这次十八岁的生日,依我看,阿璇既然是长房少奶奶,就由她来办吧,她知道锦悦的喜好,这事情我就不去操心了,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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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怎么能不恨?

“好!”裴锦程快速的替申璇应承了下来。

整个餐厅里,只有很细微的筷箸触碰碗盘的声音,吃饭咀嚼的声音几乎没有,裴家本就是食不言的家规,今天这气氛便显得更明显了些。

虽是食不言,却总让人觉得这种氛围有些被逼迫的成份,非语有些莫名的紧张了。

裴立的声音却在这时候打破了这份沉静,“非语啊。”

非语抬起头,被人突然叫了,显得极是茫然微慌,“啊?”

裴锦宣的目光总是不经意便落到非语身上,这便是他喜欢的那种女孩儿,安安静静的,文气,一双眼睛水盈盈的看着好单纯,一下子受点小惊慌那一点点的无措,让人看着心痒。

裴立看着非语这模样,也笑了起来,“你在G城虽是住了这么些天,但说到底也没个熟人,虽说跟锦宣是要结婚的,但难免有些地域差别,你和阿璇都是海城的人,能聊到一起去,不如一起去转转,这几天G城的天气倒是好得很,外面的花开得比咱们宅子里都早,正是踏青的时候。”

秦荣方笑了笑,“倒是好主意。”

裴锦程闻言,在桌下把手放在申璇的腿上,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爷爷会这么容易松口,他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天在爷爷面前,他话都说成那样了,爷爷也不同意,可如今,怎么就同意了?

而且申璇昨天就到了G城,昨天晚上难道是住的流水苑?

爷爷这样做,到底什么用意?

申璇感觉到腿上男人掌心的温度,心底突然一安,没等非语回答,她便道,“非语,径山那边有一条山路同海城的艺术街差不多,但是那条路一直通往山顶,风景是一梯一变,更重要的是,虽然是人工修建的路,却不像别的旅游区延途都是小贩,径山这条路上,没有商业的味道,很干净,沿路都是支着画架的人,只是到山腰的时候,有一家茶餐厅方便游人歇脚,你要不要去写生?”

申璇提这个建议,并非胡谄,她在海城就知道,秦家这位小姐,是个温淑的才女,海城豪门千金的典范,所以非语有些什么爱好,多少都知道些。

她以为,非语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是跟别人不同的,喜欢艺术的人,最喜欢自然的东西。

非语看了一眼身边蒋琳,美眸里缀着丝丝歉意,她对自然景观的地方,很是喜欢,可之前又答应了蒋琳去看画展。

蒋琳也是心思剔透的人,马上道,“非语,你真的应该去径山去看看,锦宣以前就爱去那里,真如阿璇说的,一梯一景,而且山路是环山而上,可以看到不同角度的G城,依我说现在这季节,不冷不热的,正好!”

非语笑着点了点头,看向申璇,“璇姐姐,那咱们去吧。”

蒋琳看了一眼不再说话静静用餐的老爷子,拉过非语的手,笑着微嗔,却带着宠溺的说,“非语啊,怎么还叫璇姐姐?现在你都是我们裴家的媳妇了,要叫嫂子。”

这句话,几乎是一个风向标,如果锦悦口无遮拦的乱喊倒也罢了,蒋琳身份不同旁人,在这里也算得上是一个长辈,那么她说的话,便是有些份量的。

汪凤鸣快速的瞄了一眼老爷子的反应,马上又看向非语跟着笑了起来,“非语啊,你婆婆的话,可没说错哦,纵使你们以前在海城怎么姐妹情深,这嫂子,还是得叫的。”

非语看了一眼裴锦宣,对方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眸子里徜徉的都是暖暖的光,曾几何时,她总是会被那种暖暖的,干净的目光吸引,一如现在的裴锦宣。

有缘终是无份,秦家必然是要跟大家族联姻的,爷爷说,希望她幸福,可若真是如此,当初为什么不同意她和逢生在一起?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逢生毫无家世背景,秦家根本看不上眼。

一切的大义凛然到现实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经过四年,她都懂了。

所以并不反抗。有什么用?即便以死相逼,结果都是一样。

那天她在船上又看到了逢生,可是再要找他,就怎么也找不到了,若他是来找她的,都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为什么不肯跟她说说话?

落花本有意,流水却无情。

心底微叹,她看着同桌的申璇,唇角弧光弯起,“大嫂,那麻烦你了。”

汪凤鸣一转身看了一眼叶筱,“小筱啊,也是你怀了孕,不能久走久站,不然也可以跟你大嫂她们去看看。”

叶筱笑了笑,又望向申璇,“大嫂,那么等以后我胎稳了,再跟你们出去透气。对了,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申璇怪难为情的,在裴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感觉,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揍着她一样,难道是错觉吗?“小玩意,不嫌弃就是我的荣幸,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养胎,等你生了大胖小子,坐好了月子,再一起出去玩吧。”

裴锦瑞拉着叶筱的手,“大嫂吓你的,哪有那么吓人,我查过资料了,人家说孕妇就是要多散步,这样对宝宝好。很多孕妇因为住的电梯公寓,为了锻炼,还走楼梯呢,爬山可比走楼梯空气好多了,你可以去的,省得在宅子里憋坏了,心情不好可怎么办?”

众人听着裴锦瑞说这一番话,都吃惊不小,特别是在这宅子里生活了几十年人,要知道裴锦瑞这个人的性子冷傲,他并不像裴锦程一样,只在外面是一副沉稳的模样,他在家里就一直显得很老沉,说话的腔调比裴锦程更像一个大哥,温柔这个词语放在他的身上,根本就不可能。

可方才他说的那一番话,真真的又温柔,又贴心,居然还查过孕妇的资料,说明是真的很关心妻子和孩子的男人。

难道孩子真的会改变一个男人的性格吗?

汪凤鸣一听,“那怎么行?小筱这时候要多养养,等下次产检做了,什么都正常了才可以出去。”

叶筱对着裴锦瑞耸了耸肩,“好了,我其实不是那么想去。”

“你呀……”

裴立看着叶筱,目光也软了些,“小筱啊,都说孕妇嘴馋,总会惦记着老家的吃食,你别闷着不吭声,裴家的食材,很全的,喜欢吃什么,跟厨房说。”

叶筱心底一软,很是感动,“谢谢爷爷。”

....

白珊终于体会到了孤军作战的滋味,曾经她因为怕被裴锦瑞利用,不肯与他合作,如今,裴锦瑞有了自己的未婚妻,虽是普通家庭的女子,但如今却十分恩爱。

若说开始她还不相信裴锦瑞出于真心的话,后来在得知因为叶筱孕吐严重,裴锦瑞几乎天天下班就准时回家,一切应酬都推给秘书回来陪叶筱之后,她终于相信,裴锦瑞不会再跟她合作了。

如今申璇回到裴家,她也特别留意过裴锦瑞的眼神,对方一点也不惊诧难受,甚至把手摸在叶筱的肚子上,轻轻抚摸,轻缓又温柔,那种时时刻刻对孕妇的关怀,只怕是会让所有女人都嫉妒的。

在这种时候,比以往所有时候都更加意识到做妾的悲哀,每个人都捧着申璇,而无人顾及她的感受,没有一个人看过她的脸色。

她知道,这个家里,裴立若是不看她,其他人便也会随波逐流。

裴立不喜欢她,她是早就知道的。

以前她和裴锦程本来是打算直接结婚的,那之前裴立找过她,那时候裴立说话也如现在这般,语速慢,并不咄咄逼人,却让人感到压迫,“小珊,我希望你和锦程能分开。”

为什么要分手?她爱裴锦程,门当户对的婚姻,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为什么?”

“锦程的性子,跟你不合适。”

“我和锦程的性格互补,我们很合适。”

“你所看到的合适是表面上的,他看起来虽是个谦和有礼的绅士,实则秉性很是躁烈,这样的话,你会一直被他压住,永远没有优点释放出来。”

“锦程喜欢我这样的女孩。”

“他是从小被我管得太严,所以才会对温顺听话的女孩产生好感,觉得以后自己的家庭完全可以由自己掌控,但是他骨子里的不羁,会让他对那样的生活产生厌烦。”

“裴爷爷,我不会和锦程分手!锦程也说过,会娶我!”

“……”裴立那时候长叹一声,“那么,就随你们好了,但只能先订婚。”

若不是因为裴立当初只准他们订婚,她早就是裴家的大少奶奶了,如此颠来转去,变成了如今这样尴尬的身份!不恨怎么可能?

早餐吃完,裴锦程打电话去了公司,今天的事务本来就不多,Sunny完全可以安排好。

本想把申璇带回梧桐苑去,哪知才一出了主宅,马上被后面赶来的生叔叫住,“大少爷,老爷让你去沁园。”

生叔看了一眼申璇,又温和的看着裴锦程,说,“老爷说,让大少爷马上过去。”

.....今天三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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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重回梧桐苑

马上?

申璇伸手拍了拍自己肩上放着的掌手背,“锦程,你去吧。”

裴锦程刚想对生叔说先送申璇回梧桐苑,哪知一瞬碰上生叔意味不明的眼神,噤声微怔后,垂眸看着申璇,“那你回去等我。”

“好。”

裴锦程是贪这一刻的,就算前些日子申璇和他相处得如何和睦,终归是在外面,如今在裴宅,什么都不同了,这里才有他们的家。

梧桐苑才是他们的家。

在他们的家,她眼神期许中带着温柔,真像他曾经想的一样,有个妻子,等着他。

把她送上去梧桐苑的电动车,才跟生叔一起坐上了去沁园的车。

沁园的书房里,裴立最近很少再泡别的茶,多以普洱为主,裴锦程素来对茶就不偏爱,若是铁观音或者龙井他还能品品,但普洱不是他好的那一口,于是便动手自己煮了咖啡。

咖啡的香味压倒普洱的茶味。

裴立手中的紫砂茶杯里,铁红的茶水放在他的鼻端,闻了闻,慢悠悠的喝着。

裴锦程亦是慢慢的尝着他杯中的咖啡。

“可满意了?”裴立问。

裴锦程似乎早就料到裴立会说什么,唇片抿了抿,唇片上都沾了咖啡的香气,香气沁入脾肺,整个人都感觉到了舒爽,“谢爷爷成全。”

“哎……”裴立幽叹一声,有力不从心的惋惜,“我成不成全又能如何,今天我若不成全,你恐怕拿就不是结婚证,要拿户藉证出来跟我脱离关系了……”

裴立说完,像是毫无所谓的笑了笑,这笑容却有些刺痛裴锦程的眼睛,捏着咖啡杯耳的手,顿住,“爷爷,阿璇能来找我……”

裴立轻轻吸了口气,茶杯放在茶几上,人端端坐直,手中佛珠轻慢的拨动,虽已是古稀之年的人,但并不显老态,只是放缓的语速,总让人错觉的以为他有太多留恋和放不下的东西,“我知道,若不是她主动来找你,我也不会容许她留下来,她胆子大了很多,看样子,也想同你在一起,这样的话,我倒是放心了些。”

“爷爷?”

“昨天她倒是说,想你和白珊离婚,你怎么看?”

“离婚?”裴锦程怔忡之时,咖啡杯也放在了茶几上,“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要让我和白珊离婚。”

“她没向你说过,却对我说了,他想让你和白珊离婚。”裴立轻轻扬了眉,眼底笑意明显展露,“这个提义嘛,我倒是赞成的。”

裴锦程心有疑顿,和白珊离婚?

“白家是要推倒的,否则威胁太大。”裴锦程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白立军越来越张牙舞爪,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如今还只是省公安厅的厅长,若以后当了省长,还了得?“但是白珊……”他凝了凝气,“容我想想。”

“锦程,爷爷真不知道该说你绝情,还是说你重情,哎……”

“……”裴锦程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重情,还是绝情?

一诺千金,他若一直遵守,是重情?还是绝情?

裴立摆了摆手,“罢了,你私人感情的事,我也不便插手,阿璇是我四年前看上的人,一手栽培出来,当初她一声不吭的走,同我一句招呼都没有,我是气的,如今她肯自己回来,不是为了申家任何人,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我也算有些欣慰,你们虽是没离婚,但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说清楚。”

“您说。”

裴立正然道,“虽然你们现在有婚姻关系,但在裴家家谱上,她依旧是个外人。”

“爷爷!”裴锦程不曾想裴立今天却是要和他说这个,家谱上没有名字,比没有结婚证更糟糕。

“不怪我要这样考验她,我很担心,担心她会再次离开你,有些多此一举的事,我是不愿意做的,”

裴锦程有些心恼,“爷爷,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

“吉利不吉利,那是说给外人听的,说给自己的孙子听,拣重要的说便成。”裴立说得轻闲,笑了笑,“锦程,若阿璇能怀上你的孩子,这家谱上的名字,我是可以考虑的……”

裴锦程恍然记起裴锦瑞说过的话,若是阿璇怀了孩子,想再进裴家的门,倒也容易了。

爷爷果然是想要个重孙吗?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爷爷,过段再说这事吧,阿璇才受过伤……”

“不急。”裴立站起来,走到书柜边,拉开抽屉,“这里查到一些东西,你看看。”

裴锦程也站起来,走了过去。

裴立将抽屉里取出的牛皮纸袋递到裴锦程的手中,“上次你在D市和海城毒酒的事情,我让人去查过了,虽有些散乱,但大方向锁在一个叫梁寅的人身上,对方有黑道背景,而且很强大,现在甚至跟当地政aa府形成了密切的关系。”

裴立不理会正在拆开纸袋看文件的裴锦程,兀自往茶座边走去,“D市是一个以吃资源为主的城市,也造就了很多煤老板,很多散小的矿,很杂乱,梁寅想要垄断D市的这一资源,从而操控煤价,申家作为D市的一座大矿,他想要吃下来,是自然而然的事,所以……”

裴锦程接道,“所以当初申凯新官上任,不敢沾染和自己有关的利益新闻的时候,梁寅出了手,想要趁虚而入,收了申家的矿,可是我当初又管了这个闲事,把矿股转到了裴家,所以我自然成了梁寅的目标?”

裴立点了点头,“梁寅太过自负,南方的裴家虽是这几年没了你三爷爷,但实力终归还在,瘦死的骆驼怎么也比马大,这件事,我在让人跟进,但梁寅不是小人物,他背后的势力和根基很深,在D市,黑白通吃,几乎深入到了很多机关的内部,实在是地方保护太强,我的人查起来很吃力,才会拖这么久。”

裴锦程也听申凯说过,但那时候一心扑在申璇的伤势上,查梁家的事情,几乎全部都由申凯在处理,“申凯已经申请调往D市。”

裴立点了点头,“嗯,他肯定也清楚,就算调过去,工作也很难展开,不过,申家需要像他这样的人,以后阿璇也免得那么累。”

裴锦程手上动作一滞,掀起原本垂着的眼睫时,看到老人眸光柔软……

老人又开始起茶,“虽然阿璇还不在家谱上,但梁寅的事,跟你有关,你可以从裴氏基金里申请资金,帮申凯打压梁寅,这个人,三番五次的对裴家的人对手,留不得。”

裴锦程心底有些感觉,似乎爷爷只是在较一些表面上的真,重孙?他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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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踏进梧桐苑,小英尖叫着大喊钟妈,有着神经质似的带着哭腔的喊,“钟妈!钟妈!你快来,大少奶奶回来了,回来了!”

申璇微笑着,两手空空的进了梧桐苑,突然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了上来,小英和钟妈的眼睛里,依旧有对她的感情,当生叔把申璇的行李拉过来送到梧桐苑的时候。

小英马上提着行李箱送二楼送。

申璇有些不敢进门。

耳朵还飘着裴锦程当初的话,“阿璇,跟我回去,回家去,跟我回家去,回我们的家……”

他们的家。

应该是在这里的。

走到主楼的大门前,钟妈眼里明明水光闪闪,却一直笑得合不陇嘴,拉开鞋柜替她拿鞋,她的拖鞋,二十一二度的G城,如今已经在穿凉拖了。

新的。粉色,并非去年那双。

钟妈一边笑着把拖鞋拿出来,一边说着话,“大少奶奶,你看看喜欢吧,这拖鞋,还是大少爷去买的,非要买双这样粉的,哎呀,我还跟他说,大少奶奶喜欢素色。他呀。”钟妈已经把拖鞋放到了地上,“他说你穿亮色好看,粉的,也算素色了。”

申璇说了声“谢谢”,脚掌钻进拖鞋里的时候,心下暗暗嗔骂着他是粉色控的恶趣投,却又感受到心房那里又酸又胀。

梧桐苑还是那个梧桐苑,她原本以为会物是人非,可如今看着的情形是连窗角她挂的风铃,都还在,有时候风吹过来,叮叮的响。

慢慢的扶着楼梯,走向二楼,主卧里,她轻轻推开衣柜的门,她的衣服,一件件的,按照季节,面料,颜色,整齐的挂着……

还记得那天大雪,他站在申家主楼前的那片雪地里,眸色那么冷,“G城你的那些衣服,还要不要?如果要的话,我让钟妈改天给你寄过来,如果不要了,我就让人收拾一下,给……扔了,省得占地方。”

全都在啊……

心下酸痛,然后,眼胀了,睑热了,脸湿了……

......................感冒了,吃了药睡一觉起来,已经晚了,好在没有断更,但今天只有这么多了,明天见。

313:锦程啊,我想你了

每件衣服上都罩了防尘的透明袋,每一件挂在衣橱里,整洁的仿似成衣店陈例架上的衣服一样。

把身上男人的西装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又伸手摸着那些衣架,舍不得似的,“钟妈,谢谢你了,我自己休息一阵就好。”

钟妈听出了申璇话里的意思,笑着“诶”了一声,看了申璇一眼,才又转身下楼,脚步抬得有些小心翼翼。

申璇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拖鞋,他一定是不知道她会来的,方才在主宅餐厅里他那诧异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完全是出乎意料的感觉。

什么时候买的呢?

粉色拖鞋里的雪白的脚,脚趾像顽皮的孩子,有一下没有一下的跳拨着,俏皮的跳着……

她竟发现自己幼稚死了,连脚趾头都玩上了,还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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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离开沁园又匆匆坐上电动车往梧桐苑赶,G城的风把护宅河边的垂柳都吹绿了,那绿色扎眼得很,明晃晃的绿,亮黄黄的绿,新得很,就刚从地平线上升起的太阳一样,一看就有很多希望。

心情这个时候,就像园子里那些树上的花盏上飞来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欢得很。

坐在车座上,手掌拍着膝盖,打开,又扣一下。

她找到拖鞋换了吗?

昨天在流水苑住的,一定没有睡好,这时候是不是上二楼睡觉了?

早餐似乎也没有吃多少,会不会叫钟妈给她做点吃的?

一路上鸟儿欢实的叫声随着和暖的风吹进他的耳朵里,车子在梧桐苑外停下来。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看到祖爷爷题字镌刻的“梧桐苑”牌匾,那古老苍劲的字体一下子鲜活起来,就连上面经过岁月侵染过后的颜料都开始鲜活了。

修长的腿迈出去的步子,比以前往都大,看到钟妈从主楼下楼,他快步过去,“钟妈,阿璇睡了吗?”

钟妈看着早上是西装衬衣的大少爷,如今只穿了衬衣,微笑着道,“大少爷啊,大少奶奶在楼上呢,这阵可能想睡了。你去看看,我刚刚都忘了问她缺什么短什么,要不然少爷去问问?”

“好,我上去问问。”

钟妈看着裴锦程已经走进主楼的身影,心下暗道,少爷可真是没变,这性子啊,真是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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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听着楼下的声音,心里微微有些急躁起来,特别是听着从大门外的脚步声,一路往主楼走来,连他换鞋时的停顿她都听出来了,楼梯上的脚步声,一阶一阶的,连贯又沉重,像踏在谁的心上,越来越重。

她紧紧的呼吸一下,突然……

后背暖热,臂膀被收紧,男人的气息堪堪的钻进她的鼻腔里,甚至于每个毛孔都闻到了他的味道。

那些呼吸,痒痒热热,像气流在皮肤上蠕动,她情不自禁的往后扬了脖子,让自己的脸,贴上他俯下来的脸上。

“阿璇,你能来,我很高兴。”他鼻端微微一侧,轻柔拱挠着她的颈侧,她洗发水的味道,还是没有变,有那种精油的味道。

从未想过她会这样来找他。

上次是为了她的爷爷。

在北京的时候,他紧紧相逼。

之后,他威逼利诱。

这一步步的走下来,虽然他能得手,心里却总是膈应着,不是不累的……

可爷爷说,她找来,说想同他在一起,那时候便释然了……

什么都释然了……

他叹了一声,这一声,是心之足矣的感觉,“真高兴。”

“阿璇,你今天很漂亮。”

他声音缓缓的,又温柔,又轻慢,但她的后背就贴在他的前胸上,那么轻晰明辨的感受着他的心跳声,那心跳声,在耳心里回荡着,像雷一样,“嘭咚嘭咚!”,震得她的心房都跟着颠跳了起来。她抬起手来,手心里还有因为紧张激动而产生的汗液,也一并抚在他的面颊上。

心房上是谁家养的年幼的小猫咪,那小爪子是纷嫩嫩的小肉垫,轻轻的,有些歪斜站不稳似的走着,又走不稳,时不时的伸出它还未锋利的爪子,一下一下的在心房上抓挠着,开始痒痒的,多抓几下,又有些痒痒泛疼,原来她也是个落入了俗套的女人,竟也步了那句“女为悦己者容”的后尘。

她轻轻的打着“呵呵”,仰着头,又微微呶着嘴,而后噗哧一笑,带着娇嗔和戏谑的口吻,问,“有多高兴?有多漂亮。”

他伸手握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放在鼻端上揉着,吸着她掌心里的汗味,她那两片墨卷的睫扇,忽闪忽闪的,扇尖最细的地方扇一下,就像在心壁上拂了一下一般,忍不住让人深深呼吸。这双分外明亮的眼瞳里,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坏心情都没有了的高兴,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漂亮……”

她的脚从拖鞋里退出来,踩上他的脚背,又踮起脚尖,让自己变得更高一些,还是紧紧的贴着他,没有因为思念而急切的转过身去,她突然很喜欢他这样环抱着她,因为他的心脏可以和她的贴在一起。

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像在扣敲着她心房的门,一下一下的,“嘭咚嘭咚!”

“我本不想来的,可是……”她依旧扬着头,仰搭在他的肩膀上,脸贴着他的脸上,另一手也扬了起来,伸手摸着他的发,五指都钻进了他的发里,头皮的温度和因为发丝相磨而产生的刺磨从连心的指尖将这种感觉传遍她的全身,呼吸深深的吸上来。

他听着她的可是,心里微微一滞,不喜欢听她说可是!

“可是,锦程啊。”她螓首偏去,唇片挨上他的下颌骨,那么轻的一下,还有淡淡的声响,是吻的声响,“我想你了……”

她说,“可是,锦程啊,我想你了……”

不喜欢的,都变成了喜欢。

他终于承认,他的确是一个善变的人,从头到尾的,从里到尾的,一个善变的男人,如此的善变,前一刻还在心里想,最恨的就是她说可是!

如今,他还想再听她说一次,“啊?”

她轻蹙了眉,“嗯?”

“没听清……”

他唇角微斜的勾起,眼角都蕴起来痞坏的笑意,修长的指攫起她的下颌,环在她腰上的手,又把她往上提了一些,凤眸里,那些流光,一瞬一瞬的发着璀璨的光,像墨染的夜空里,突如其来的,下起了一场百年难遇的流星雨。

那流星雨在她眼前越下越近,她想钻进他的眸子里去,将那场雨看清,却在他的唇吻上她的唇时闭了眼睛,将这场流星雨,下进心底。

吻着她的唇片,不急切,却又像吻着两片精薄昂贵的珍品易碎瓷器,下颌的手指由攫变捧,手还环在她的腰上,只用舌尖滑进她的嘴里,吸食她的甘甜和美好。

“阿璇,我没听清……”他舌尖才从她的嘴里退出来,呼喘着气,低哑着声音说,“再说一次。”

“骗人!”

“没骗你,可是什么……”

她咬了咬牙,抵死不说,他又吻下来,下颌和颈子,一一被他吻过。

他偏一遍遍的问,“阿璇,可是什么?”

“阿璇,阿璇……”

那声音喊得她骨头都酥了,再熬一阵,怕是要脆了,一捏就得散架。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叫的“阿璇”,她都快忘了,只是记得,喜欢听他这样喊她,于G城人而言,这称呼,一点也不特别,可是他喊她的声音,隔着人海她也能听见,他喊她“阿璇”的时候,那名字里仿佛长了一根针,一下就刺了出来,往她心上扎,却不狠狠的扎,就那么轻轻一碰,碰到心壁全跳开了。

又紧张,又刺激,怕那针碰到心壁时会突然加重力道刺进去,可又喜欢针尖轻碰心壁那一瞬间的麻痒。

她伸起脖颈,唇贴在他的耳垂边,低低的呢喃,“可是,锦程,我想你了……”

“锦程,我想你了……”

“我想你,想得我睡不着……”

“前天晚上就睡不着,我就在想,你在干嘛啊,若是又打电话给你,会不会吵到你……”

他心底发紧,发着紧,而后幽幽一叹,谁都不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他也曾另外一个女人说过“我爱你”。

也有无数女人对他说过,“我爱你”。

曾经以为于男女之间来说,这世间最诱人,最像海誓山盟的三个字便是“我爱你”。

其实不然,原来这世间最诱人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是---“我想你”。

特别是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想你了”,“我想你”,更是如此。

原来如此……

......这个文,也许已经进入了收尾工作,但事件繁多,需要慢慢来,亲们不纠结于简介,不会改。它存在的意义,在于它是狗血的小虐文,而且是99认为的合情合理的狗血小虐文。明天如果感冒好点了,99会多更些,这两天抱歉了。

314:阿璇,离婚的事

她身上的裙料在掌心上感觉很薄,薄得能感受到衣料下的皮肤的温度。

这么圈抱在怀里,只想多抱一阵,单纯得只想多抱一阵。

吻得更深了些。

呼吸也更急了。

她转过身,与他相对,对着的时候,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脚依旧踩在他的脚背上,踮起来,脚前掌都是他脚背骨的起伏和温度。

他的掌穿进她的发里,长发一捋到底,又兜起来,乱揉一气,手一松开,那发便又散垂开。

床上才找到了安稳的借口,将她放在身上,手掌从她的腿侧揉抚上去,撩起来,指尖勾到包着她臀的薄料时突然一紧,收了动作,忍憋着一口气一般,又狠狠的吻上她的嘴,“等你完全好了,可不会这么饶了你!”

他嘴角的笑,虽苦却甜。

她轻轻咬了唇,羞赧却又很美。

楼下是锦悦的喊声,“哥,嫂子!”

裴锦程眸里的不痛快一下子便显了出来,搂住怀里的女人,一翻身将她放平在床上,申璇刚要起身,却被男人一按,“你躺会,我去看看。”

裴锦程走到窗户边,往下一看,这扇窗户正对侧花园,锦悦就站在下面。

锦悦上次被裴锦程拎下楼扔出去后,只要梧桐苑有人在,都不会在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把她放上去,下人心里很清楚,主子的私生活总是需要更多的保护。

“哥!”锦悦双手扩着喇叭似的在嘴边,朝着楼上喊着,“叫一下嫂子,那边等着呢!”

“谁?”裴锦程不耐的问。

申璇一怔,从床上跳下来,脚上光光的踩在木地板上,跑到窗户边,双手撑在窗台上,往下探去,“锦悦,你等下我,我换双鞋子就去!”

锦悦看着朝她瞪了一眼的裴锦程,没好气的皱了一下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向申璇喊道,“好,我等你!”

申璇从衣柜里拿衣服,拿了套运动装,嘴里有些碎碎念,“瞧我这记性?说好了陪非语去径山那边,不是锦悦来叫我,都把这一茬给忘了,真是破记性!”

裴锦程也从衣柜里拿自己的运动装,“好了,又不急在这一下,这时候时间还早呢,非语那边指不定也还在换衣服。”

“总不好比别人晚到的。”

裴锦程看着申璇这样子,“又不是工作,你不用这样争分卡秒的这么计较。”

申璇将运动装放在床上,突然偏头过去,望着站在旁边的裴锦程,诡谲一笑。

裴锦程“咦?”了一声,笑道,“有阴谋。”

申璇走过去,解着裴锦程的衬衣扣,这家伙的领带一定在车里,非得等到快到公司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系上,坏家伙!

衬衣扣一粒粒的解开,申璇替裴锦程脱掉衬衣,又把男士的休闲T套进他的头里,替他穿好,这衣服穿好,弄得裴锦程心里有些打鼓,直到两人都换好了衣服,男人衬衣包裹下的沉敛不在,运动装让他散发出的活力同样吸引人。

申璇已经扎好了马尾,却被裴锦程突然拉住手腕,皓腕如雪,就在他的掌中握着,他低笑着问,“有什么阴谋?”

“可不就是想好好表现一下嘛。”申璇仰着头,对裴锦程咧着嘴笑道。

听闻她是这个理由后,不由得他心神微荡,长声吁气后,“阿璇……”

“嗯。”

额前有那么一些碎懒的发,他伸手拈玩着,眸光落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那双秀眉似水,柔柔的,偏偏下面那双眼睛,亮得很,瞳仁里的光,像是带着棱角一般,又坚又硬,这时她语气和神态里的温柔,真是难得,“等海城的公司弄得差不多了,回来G城吧,你总归是我的妻子。你有那么多的哥哥,申家始终要交到他们手上的,是不是?无论成败,你都应该放手,让他们自己去经营属于他们的事业,有时候磨难对于他们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申璇点头,她自是明白,申家有那么多男孩,就算有资格继承部分申家财产,但是产业这种东西,自然还是要传承给男嗣的,她是嫁出去的女,已经披上了外姓,不可能在申家一直管着事。

而且就像如今,她虽是没有一点私心,二婶三婶她们都已经开始天天的说她想侵吞申家的财产,虽然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心里还是有些受伤,裴锦程说得没错,迟早是要交给哥哥们的,有时候挫折未必是坏事,就算她现在把申家成功过渡了,以后就不会遇到危机了吗?

早晚要面对的事情,不如在适当的时机放手,“嗯,其实我住院这段时间,哥哥他们也有处理公司的事,其实还可以,总要让他们适应的。”

“那就好。”

“锦程。”她喊他一声。

“嗯?”

她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莫名的有些紧张,“为什么当时没去办离婚?”

当初一直都以为他们离了婚,离婚协议书都已经签了字,只要他也签了字,像裴家在G城这样的地位,拿着这东西,自然有办法把离婚证办了,那份协议书对裴家没有一点损害,她什么也没要,只要一张离婚证,没有想过他会没离。

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问,很不合适的时间,在主宅吃早餐的时候,在他提出来之后,她那么诧异,也忍着没问。

他上楼来,从她身后抱住她的时候,她也没问,偏偏这个时候,锦悦在楼下催得紧的时候,她却问了。

是什么心态啊?

是不是怕他回复一大堆她不愿意听到的话?所以拣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问他,若是太紧急,他便可以不答了。

“不甘心……”

他拉上她的手,往门走去。

她跟着他的步子,头微微垂下,不甘心?

不甘心是什么答案?

这个的答案,没有她不想听到的种种内容,可是这个答案,她又满意吗?

有些悻悻的跟在他身后,他在她的身前,一步步的,不急却又让她跟不上,她心想,女人果然是不容易满足的贪心物种。

有了一,想二,有了三,想四。

他没有说她不想听的答案,她却想得到更美好的回答。

他下着台阶,声音里的步梯一阶阶的踩着拍子,“我为什么要离婚?我不甘心,我不能甘心。”

走到了一楼的步台,像个小型的小舞台,但是是一个只能站两个人的舞台,他突然转过身来,她的手依然被他握在大掌里,俊眉此刻颤蹙,声音虽低,凤眸里却精光生寒,周身都笼罩着一层不能反抗的气势,那么的咄咄相逼,“叫我如何甘心?当初结婚的时候,没有人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娶,但还是让我娶了,甚至在我不能参与的时候,做了我的蜡像,让我完成了一场婚礼,让我跟一个我从不了解的女人结了婚。”

她心里颤颤拧起,唇片都颤了起来,不知道他还要说些什么,只是知道,他有愤怒,那些愤怒在此刻,就会迸发出来,明明好好的早晨,都被她破坏了吧?“锦程……”

“醒来后,好不容易接受了新的生活规则,突然间,你又不问我的意愿,强行离开原本属于我的生活,阿璇!我怎么可以甘心?”

他看着她眼里一瞬而过的不知所措,深呼吸后,拥住她,“阿璇,我是个没有良心的人,真的。”他抛弃十年的海誓山盟,还有什么良心?

她的发顶被他阖在他的下颌处,好好的早晨,他并不想说出这种扫兴的话,却还是这样说了出来,她不提那件事还好,一提起来,他便想到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他得让她认清一个事实,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

呼吸有些紧,连声音都有些紧,紧得像从胸腔里憋出来的气息一般,听起来便像是用了力的发狠,“阿璇,我是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我薄情寡义,所以,你写的那些信,你以为能有什么作用吗?你以为谁看了会怎么样吗?你想多了,我就当是团废纸,你想让谁内疚呢?”

环着她的身体,大掌便可以堪堪捏住她的肩膀,这一刻,那时候的愤怒重新燃起来,真是有些记仇一般想要捏碎她,“申璇!我不会内疚的,我不会去心痛你过得有多苦,我不会在乎你受过多少罪,我不会理会你有多么思念亲人和故土,我只管你是我的妻子,你得在我身边,我就在这里摆着,不是说你想管便管,不想管了,就撒手不管了,不可以!我不允许!”

“我说过给你自由那种话!那才是不负责任的胡话。”

他总是说类似的话,类似的话说出来的时候,总带着一种块感,以为可以报复她,报复她的心狠,哪知在晓得她一去不返之时,他便后悔自己说出去的话。

一次又一次的失信于自己,直到现在,他必须要说清他的立场,他的底线,他不能容忍她一次又一次的去挑他的底线,“你的自由,是作为我妻子的自由,其他的,我都不给,所以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可以那样!都不可以再跟我说,离婚!”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那些咬牙切齿的话,心房被拉成了皮筋,被拧成了麻花,绞得她全身疼,伸手圈住他的腰,“锦程,没有下次了……”

他轻轻吐了口气,伸手抚着她的发,呼吸声越来越缓,不再似方才那么含愠带怒,连出来的声音都放柔了些,“阿璇,你想让我和白珊离婚的事,给我点时间。”

她惊愕抬头,他是说是要和白珊离婚?“爷爷说的?”

“嗯。”他点了点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但是阿璇,无论你同意与否,我会安顿好她,我不是个好男人,食言轻义,但是她如今不再开朗,我有责任,我应该将她安顿好……”

她眼里微微荡漾着的水光,泛着腥腥的红,吸了吸鼻子,连连点头,“……好”

..........................................................................

前往径山的车上,锦悦一路上都不停的说着话,埋怨哥哥嫂嫂动作太慢,实在是太过磨叽,害她在花园里等半天,数落哥哥太小气,不够大方,居然不准她上楼。

锦悦恨不得拉上新进门的准嫂嫂一起讨伐自己的亲哥哥,说着说着便委屈极了,竟扯到自己估摸着是拣来的,所以才会得不到哥哥的疼爱。别人家的妹妹,为什么总是那么受宠,嫂嫂的哥哥就是好哥哥。

锦悦控诉自己哥哥的过程中,还一路数着自己的功绩,什么帮着嫂嫂照顾哥哥,帮着哥哥看着美人嫂嫂,总之,梧桐苑的一花一木,都有她的功劳。

最后说得裴锦程受不了了,只得跟她道歉,说是以后梧桐苑随便她,可以上去,但是进主人房前,必须敲门,再不准推门就进,这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

锦悦嘟了嘟嘴,但还是妥协着连连说好,说完后,又似有抱怨的说,以前嫂嫂从来不管她的人生自由,想上梧桐苑,简直跟去菜市场一样简单。

裴锦程白她一眼,“你去过菜市场?”

锦悦气结,“没有!”

非语平时笑起来,也很端庄,要说笑话这种事情,在秦家并不会少见,海城人比南方人幽默,说起话来,搞笑的段子总是特别多,自己的哥哥和表哥都是在不经意间就说出很多笑话的人,但是她也是抿唇浅笑。

秦非言总是说她笑点太高,泪点也高,不像个斯文的才女。

她哪是什么才女?

在看到锦悦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小姑娘一直喋喋不休的数落自己哥哥的时候,她有些忍不住想笑了,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在秦家,她倒希望自己的哥哥少关注自己一点,她巴不得多些自由,巴不得不要到处走动着去向这个请安,那个请安,多么繁琐,可是锦悦倒是对串门子的事感兴趣得很。

裴锦宣看到非语低头抿笑,又看了一眼锦悦,心道非语这女孩平时真是把这笑看得宝贵,千金难买似的。

他和非语一样,本都属于内秀的人,这时候,他倒起跟锦悦聊天的想法,哪知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能将非语逗笑的段子说给锦悦听。

只能作罢。

倒是一路上申璇跟非语说的话越来越多,时不时的跟非语聊些小时候的事,一说到非语学习好,样样好,申璇就牙痒的恨,一个劲的数落非语太优秀,害得她这样的人天天都在自己挖地缝和家长挖地缝的过程中艰难生存,度日如年。

非语一路被申璇逗得掩唇而笑。

裴锦宣心底微叹,等结了婚,他一定让这个女孩多笑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

寂黑的夜里,那些花儿全开了似的。

那时候他们结了婚,她便不是女孩儿了,是女人了。

他的女人!

商务车到了径山,裴锦宣拿了画板,和所有的颜料,还有工具,原本这些东西司机下车,帮着提出来,一路跟来的还有两个佣人,但裴锦宣拒绝了,他觉得这些东西自己背着才好,非语也喜欢自己背着,便和裴锦宣分担了些,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先走了。

裴锦程看了一眼锦悦,突然再次感受到自己不是一个好哥哥,因为他总觉得五个人怎么着都有些别扭,,“锦悦,今天虽然是星期六,但你不用做功课吗?今天若不是家里有事,我都要去公司一趟的。”

“哥,我晚上可以做。”

“这都几月份了?马上要期末考了吧?我今天晚上会好好跟爷爷聊聊关于你考学的这件事情!”说着拉开车门,把锦悦塞进了车里,关上了门,对前排司机说,“一定把小姐送回裴宅,交给老爷子。我马上给老爷子打电话。”

锦悦拍着车窗叫着申璇的名字,申璇拉着裴锦程求情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走了。

四个人本就休闲打扮,都是青春派的俊男靓女,分外惹眼,而且气质高雅矜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路上都引来不少人相看。

裴锦程在杂志上露脸的机会较多,申璇也是,但因为今天的穿着实在太过年轻,好些人只是觉得眼熟,愣是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喜欢画画写生的人来说,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好,但是像申璇和裴锦程这种对艺术不那么钟爱的人来说,欣赏美景可以,要伫足在那里几个钟头描描涂涂的话,那简直是有些折磨人。

裴锦宣看了自己的哥哥嫂子一眼,一边安着画架,一边眉眼噙着晴和的笑意,“大哥,你陪嫂子往山腰上走吧,那上面有茶餐厅,你们在那儿等我和非语好了。”

“我们就在这里吧。”申璇自然觉得这是一种礼貌问题,怎么可以自己先走,非语一个人在这里,得多无聊?

裴锦程则拉着申璇扯了一下,“好呀,我们到上面去,你们慢慢先画着,等会到山腰上的茶餐厅来找我们。”

非语笑着点了点头。

裴锦程和申璇往茶餐厅的位置慢慢走着,却没有发现,远远的,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

....五千字,今天更新完毕,明天慢慢正常了。

315:这个交易,很公平(6000)

径山上的路环山而上,裴锦程拉着申璇往山上走,他觉得自己此时是假公济私,明明说好是陪非语,倒拉着自己的妻子悠哉的爬起了梯子。

“锦程,我们这样走了,不太好,非语……”

裴锦程看着前方的石阶小道,听着申璇说完,不由感到好笑,偏首过去轻睨她一眼,淡笑道,“非语是要跟锦宣结婚的,又不跟你结婚,你杵那里,教人家两个人怎么说话?”

申璇这才觉得自己真是太急了,才会连这点道理都没想不明白,嘴上却又不肯认输,“你说的,好象有那么一点道理。”

裴锦程笑了笑,这女人,别看这时候没有穿职业装的强势,真是拣着缝的不肯吃亏,这都是那一屋子哥哥给惯的,“阿璇……”

“嗯?”

“还记得上次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出海的地方吗?”

枝叶勾蔓间春风见缝插针的乱穿,穿出来后,奔着人面吻上去,心房跟着毛孔都一并打开了,微风被吸进了肺里,五内皆暖怎么会忘记?这辈子最难忘的生日,便在那一天,连十八岁的生日,爷爷在海城大办,她都没有感觉到那么难忘过。

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楚,“嗯,记得。”

“过几天等送走了秦爷爷和非语,我们再去看看。”

申璇已经停下来,她有些疑惑的望着裴锦程,蹙着秀眉,裴锦程马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走吧,几天以后的事情,咱们现在就不操这个心了。”

申璇这时候不免往深了想,难道又要去放烟花吗?

......................

裴锦瑞坐在书桌前看着从径山传回来的画面,手掌收紧,攥成硬铁的拳头,他身侧站着的女人,倾城般的美人脸,眸色似水,柔和起波,她看着画面,眸里微有凄然,却又很快掩藏,“锦瑞……”

裴锦瑞听着女人喊她一声,将电脑画面一关,伸手将女人拉进怀里,女人坐在他腿上的时候,他兜搂住她后背,身躯往下一压,唇片与之撕缠。

女人嗯嗯呜呜的声音从嘴角,从鼻端满出来,他迫不及待的扯开她的上衣,雪胸被胸衣托起,挺而浑圆,这腰细得真不盈一握,这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女人。手指滑进她的裤里,才触抚上一阵,指节黏湿一片,他用力的啃咬着她的脖颈,“阿璇,没想到你会湿成这样……”

书桌后面的床上,裴锦瑞每用力撞击一次,就将女人的嘴吻住,喊一声阿璇,他知道,自己的确是魔怔得不轻,才会如此疯狂的想要得到她。

裴宅这个地方,永远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占有这样一个女人,除非他来做裴家的主宰!

爷爷是老糊涂了,否则怎么会容许申璇再进家门?

只有老糊涂了的人,才会做这种不经大脑的事,全G城的人都知道申璇已经是下堂妇了,如今又回到裴家,还要帮着锦悦做生日宴,这让别人怎么看裴家?

果然是老了,老了就该轻松些,不该管这么多事了!

而四年前本来就该死在海上的那个男孩,他想干什么?回裴家,认祖归宗么?

他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被人抢走!

不管是申璇,还是他的资产!

...........

非语被径山上的景致迷住了,也许如今的海城还在冬末春初,寒气未消之时,偶有风霜,指不定倒春寒一灌,海城还会在春初下一场雪,所以万物都显得萧条。

海城这个季节和G城这二十来度的城市有很大的区别,径山上处处都是生机,万物都在复苏,植物都在抽芽披绿,忙着给大山润色。

花瓣在风中飞落,落入泥尘,却在非语的笔触下,重新绽开……

眼睛不禁斜瞥,不远处的男子始终都未抬头,似乎纸上什么都有,他的感观全都在那张A3的大纸上。

突然,那边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非语心跳加速,将笔放在画架上的笔盒上,对裴锦宣说,“锦宣,你帮我看着画架,我去洗一下手。”

裴锦宣看了一眼公厕的指示牌,点了点头,“手机记得带,找不到路了,打我电话。”

“好。”

....................

裴锦程和申璇一直在山腰的茶餐厅,两个坐在包间里喝茶,窗户边上可以看到环山而上的人流,一张贵妃椅,裴锦程抱着申璇就坐在上面,时不时的往窗外看看,有没有他们熟悉的人往山腰上来。

两人也聊天,说得多的还是公事。

申凯要去D市的事成了两人聊天的重点,申凯若是不在海城,申家当如何?

申璇一直都知道申凯这个人,决定了的事,便是怎么劝也没有用,其实申家现在这样,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现在是平稳过渡,而申凯在这个时候调走,反倒不引人注意。申家说不定还能稳中有升。

如果锋芒太盛,反而容易引起群雄围攻打压,不如先这样过着,几个哥哥还更容易适应这个节奏。

她把想法告诉裴锦程,裴锦程倒也赞同,希望她自己能心平气和一些。

爷爷也说,不想她太累。

两人聊起事务来,时间便过得飞快,到了饭点打电话给裴锦宣,对方却说让他们先吃,现在不饿。

裴锦程自认为是没办法跟艺术家相比的,他得先吃饭,艺术家可以画一张画废寝忘食,他做不到,他只有在赚钱的时候才会废寝忘食。

下午三点的时候,裴锦宣突然打电话给裴锦程说非语已经回裴宅,他得先回去了,让他们先玩,径山上风景好,多看看风景。

裴锦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便叫服务生买好单,拉着申璇离开茶餐厅,也往回赶。

..............

非语一回到裴家,便找了正在和裴立下棋的秦荣方,支支吾吾的想拉他去外面说话。

秦荣方觉察出一些不妥,心道这孙女平时也不这样,今天倒是真不懂事起来,嘴上却还是跟裴立打起哈哈的说,孙女怕是闹小姐脾气了,他得去安抚一下。

裴立大方让其快去,可待秦荣方出了书房后,裴立便慢慢收了笑容。

非语站在护宅河边,拉着秦荣方的手,“爷爷,让我和锦宣退婚吧?”

“退婚?!”秦荣方虽是疼极了小孙女,却也不由震怒!

非语看起来在秦家极度受宠,可她的性格是压抑的,很少发出自己的声音,除了那一次,为了逢生差点拼了命。其他时候,她几乎是个逆来顺受的女孩儿,这时候,她的眼睛又亮了,“爷爷,我和锦宣没有感情,他是个好男孩,不该这样的,爷爷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逢生,逢生不是在江州读书吗?他不是快毕业了吗?您让我跟锦宣退婚吧,让我去找逢生吧?”

“非语!”秦荣方一听逢生的名字,再次低声喝道,“你现在不是十七岁了!而是二十一岁了!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锦宣的兴趣爱好和你也差不多,脾气性格都好,你居然还不满意?到底是不是小姐生活过得太好了,所以这般不知足?!”

“退婚?难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已经和你裴爷爷拟好了两家联姻的正式婚期,今天已经全面见报!现在这个时候你叫退婚?秦非语!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非语有些讷然的看着秦荣方,她伸手揉了揉额角,舔了一下唇,眸光轻转,泪光楚楚,鼻子一吸,差点落泪,“爷爷,我看到逢生了……”

秦荣方看着自己的孙女,虽然有些心疼,但是秦家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孙子当年是海城家喻户晓的同性恋,愁得他怕抱不了孙子,结果找了一个一穷二白的媳妇儿,当时就想着秦家有后了,还管什么家世?

但如果孙女再是不顾门第,他是绝不会再允许的,感情没有可以培养,裴锦宣虽是家世强悍,却没有现在公子哥的坏秉性,这样的豪门子弟本来就少,经过这么久的观察,他是满意这门亲事的,“我不管你看到谁!你给我认清楚,你未来的丈夫,是裴锦宣!要不然就等我死了,再去找你的那个什么逢生!”

裴锦宣回到裴家,便从佣人那里打听到非语的去处,两块画板还背在身上,便坐着电动车往沁园外的护宅河边赶。

“非语!”

秦荣方一看裴锦宣从车上下来,眼底怒色掩去,笑道,“锦宣,你也回来了。”

裴锦宣从车上下来,微一欠身,“爷爷。”

秦荣满意的笑着应道,“诶。”

看到非语眼睛发红的站在那里,裴锦宣肩上两块画板滑下,扔在地上,忙拉过非语的手,细细端详着,除了她眼睛里那些闪动的情绪,并没有哪里有不妥,这倒让他更着急了,“怎么了?怎么说走就走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所看看。”

说着就要拉她,非语摇了摇头,挣开裴锦宣的手,从地上将画板拣起来,将其中一块画板递给他,抬手将面颊上的发片别在耳后,“我没事,爬山有些累,回去睡一阵。”

看着非语背着画板远远离去的背景人,裴锦宣久久的看着,捏着画板背带的手,微微一紧,喃喃问,“爷爷,非语为什么不开心?”

“小孩子脾气,哄哄就没事了。”

非语回到流水苑自己住的房间里,打开画板的纸夹,也许看了今天画的风景,会让她的心情稍稍好一些。

可是她看到的是,那么美的自己。

是不是太久没有好好照过镜子,所以才不知道,原来自己低头浅笑的时候,会这么好看?

她是什么时候这样笑过?

房门被敲响,她走过去,拉开门,裴锦宣站在门外,隽秀温雅的男子,和这个宅子里的兄弟们一样,都有不凡的皮相,却偏偏同任何一个人的气质都不同。

没有那些人眼底的深不可测,他秀长的身形,干干净净的站在门口,从他的脸,到他的眼睛,一如四年前的--逢生。

“非语,画板拿错了,我来……”他话还没有说完,看她身子微微一侧,让出一条道来,目光过去,看到书桌上放着画板,里面的纸张已经抽了出来,正是他作的画。

突然,白面通红。

非语莞尔,“锦宣,送给我吧……”

他微显尴尬的“呵”笑了一声,面色依旧泛着红,“……好,等我画完。”

................................

申璇和裴锦程回到梧桐苑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打电话给裴锦宣问了非语的情况,便也安了心。

裴宅没有晚饭一起进餐的习惯,于是各回各的院落。

两人没有坐车,一路上散着步,这熟悉的路,总让人升起无限感慨。

不知怎么回事,有时候思维居然控制不了脚步,当申璇站在被深深的灌木挡住了路的丁字路口时,突然鼻子一酸。

心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害她动不了脚步。

这辈子悔的事情太多太多,但是有些事错了可以弥补,可以努力再次争取,偏偏那件事,如何也弥补不了,没有要怪任何人的意思,只怪自己为什么会钻进那树丛里。

若那天雪球没有不见,她不进去,现在……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腹,现在她的肚子,应该比叶筱还要大了,再过几个月,她就可以做妈妈了……

或许是触到了很不愿意去抚碰的神经,转身扑进裴锦程的怀里,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锦程,难过……”

她猛一吸鼻子,狠狠的咬了唇,声音都颤了,“好难过啊……”

她没有说为什么难过,他的脑海中冒出了四个字,感同身受!

他每次走过这里,都把脸就向另外一边,否则眼前全都是一片血色,掌心下她的背因为抽泣而颤抖,“还会有的,阿璇,孩子,一定还会有的……”

他还能怎么安抚她?他连自己都安抚不好。

“原来是阿璇和锦程啊?!”

申璇听到声音,忙把眼睛一抹,抽了抽鼻子从裴锦程的怀里出来。

裴锦程和申璇的目光齐齐看向朝他们走来的裴歆瑶,才发现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很不合适,禁园这个地方,姑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他们站在这里,姑姑会不会想多?

裴歆瑶比以前的气色好了很多,只是说话口气依旧有些冷漠,即使她嘴角挂着笑,亦是如此。

“姑姑。”

“姑姑。”

裴锦程和申璇异口同声。

“嗯。”裴歆瑶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哦。”裴锦程揽了一下申璇的肩,“路过。”

申璇点了点头,心里还揪得发疼,却也只能牵强的扯了个笑容,“我们从停车场走过来的,所以,是路过……”

裴歆瑶道,“阿璇,虽然现在我已经不住禁园里面了,但是这个园子,你爷爷是依旧不准人进去的,别在这里停留了,早些回去。”

申璇点了点头,“好。”

然而当夫妻而二人向裴歆瑶道了再见后,裴歆瑶又叫住了二人,裴锦程一伫步,停了下来,“姑姑?”

“锦程,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姑姑请说。”

裴歆瑶看了一眼申璇,直言道,“阿璇,你先回去吧,我跟锦程聊聊。”

裴锦程将申璇的肩膀固住,“姑姑有话可以当着阿璇的面说,无须避讳。”

裴歆瑶却只是淡然一笑,并不开口,眼里悠然自信的光仿佛在告诉对方,我说的事情,值得让人回避。

申璇拍了拍裴锦程的肩,“锦程,我先回去,晚上我烧菜,肯定会很慢,你慢慢和姑姑聊,来得及。”

“你烧?”裴锦程突然想起申璇写过的信,她不喜欢做那些事,却又装作很喜欢的样子,他说他看了那些信,不内疚,不难受,怎么可能?他真是有些害怕再把她逼得再次离家出走,忙道,“不要了!我喜欢吃钟妈烧的菜,你做的太难吃。”

“你!”申璇以为现在大家都静了下来,她也可以好好学习做个贤妻,他倒是不喜欢了。

“你很久没玩游戏了吧?现在公司网游修正了好多BUG,公测已经结束,正式运行了,你玩一阵看看感觉如何,我就回去了。”

申璇秀眉轻蹙,他怎么知道她好久没有玩网游了?还会掐指一算不成?既然他不喜欢她烧的菜,那便玩阵游戏好了,“好。”

等申璇离开后,裴歆瑶便抬了步子,裴锦程只能跟着她的步子走,裴歆瑶道,“锦程,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事,可还记得?”

裴锦程懒懒的跟着裴歆瑶散步,可是心底慢慢升起了防范之心,那件事,他自然是记得的,各层利害关系,也分析过了,至今也不想因为任何东西而动摇,虽然父亲和叔叔们个个把这个姑姑当成宝,但他和这个姑姑着实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姑姑,我已经讲过,那件事,不是锦程能帮忙的。”

裴歆瑶倒也不显得急,嘴角轻轻一勾,她眸光一直看着前方,淡淡的,却又扬起了势在必得的光芒,这一道光芒,恰巧被目光飘来的裴锦程捕捉住,后者心下怔忡,陡升一股不好的预感,裴歆瑶道,“锦程,难道你不想知道,当日是谁把雪球吃的饼干一路铺到了禁园里面吗?”

裴锦程眸色大骇!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冻住了,一转身,几乎听到了自己被冻住的四肢骨头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姑姑!”

那个时候,他一直在找线索,在爷爷面前提起值得怀疑的人,包括自己的母亲,他都有花时间去旁敲侧击的试探,甚至想在那条禁路上找出一丁点蛛丝蚂迹,却是一无所获!

申璇怀孕的事情,他不知道,申璇自己也不知道,医所那边更没有查诊过的记录,说明宅子里没人知道,那么让申璇入禁园的,目标定然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即便当初怀疑过裴锦瑞,也被他排除了,因为裴锦瑞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让他回来救申璇的。

白珊很少出门,也没有人看到过她事前在禁园这路上停留过。

母亲和二妈虽是赶到得早,但之前也没有到过禁园。

其实这一宅子的人,有很多人不喜欢申璇,所有不喜欢申璇的人,都有可能会做那件事,每个人都是嫌疑人,偏偏那一路又没有监控,那件事几乎是被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不了了之,他后来到处都装上了监控,想等欲要加害申璇的人再次有动作,却不想等到现在,裴家也依旧风平浪静。

如今却有人知道真相!

他必须要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告诉我,是谁!”他的面色铁青发黑,喉结此时一滚,是怒气下咽!怒的不仅仅是加害申璇的真凶,更怒的是自己的姑姑知道当时的情况,却一直不说!

裴歆瑶亦是停下来,望着裴锦程眼底的滔天火光,不禁有些怔怕,却还是淡然笑道,,“锦程,我要的很简单,我要那个消息。我要我孩子的下落,你可以知道害了你失去孩子的真凶,这个交易,很公平,你说是不是!”

裴锦程身侧的拳头,颤然紧攥,“姑姑!二十年前失踪的人,现在来查,谈何容易?”

裴歆瑶点了点头,“自然是不容易的,若是容易,我自己就去查了不是吗?但父亲信任你,超过任何人,你一定有办法,我要的很简单,你在父亲找到人之前让我知道,一定不能让父亲找到那个孩子!”

裴锦程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将宠物饼干铺在禁园道路上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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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谁还要你!

心之所向,既有渴求,便不会轻意放弃追寻,包括一件事情的答案,裴锦程沉吟半晌,和这个姑姑没有深厚的感情,对方要同他做交易而不卖人情,他也只能认了,起初自己不也不愿意卖人情给这个姑姑吗?他点了点头,道,“好。”

“我儿子的下落出来,若是平安,我就把那件事告诉你。”裴歆瑶望着裴锦程,原本疏离漠然的口吻中,在说到“平安”二字之时,唇瓣突然一抿,眼底出现了不安和怆惶。

裴锦程“嗯”了一声,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般说话,“姑姑,这一路就不同行了吧?”

裴歆瑶也停了脚步,同行不同语,有什么意义?

看着裴锦程远行的背影,裴歆瑶抬眸望向头顶枝头外的天空,梦里面,儿子的影像一下清楚,一下模糊,她已经忘了自己多少岁,只知道,想儿子,已经想了二十年。

他何时开口唤妈妈?

他何时换的乳牙?

会不会生病?

谁给他添衣?

谁教他识字?

谁在他身旁?

裴歆瑶捂了捂嘴,将泣哽之声吞进咽喉,即便出了禁园,她也依旧像在那里面一样,吃斋念佛。

儿子若能平安,比什么都好,就算吃一辈子斋,她都是愿意的。

裴锦程才回到梧桐苑,申璇便跟钟妈一起把饭菜端上了桌。

申璇给裴锦程装了蕃茄蛋花汤,放在他面前,有点小得意,“我弄的,尝尝。”

裴锦程想也没想,顺手推开,“不喝。”执起筷子就夹别的菜吃,就是余光都不曾瞄一眼那汤。

说来汤虽普通,跟G城人的手艺没法比,但在普通的汤种中卖相着实不错,可裴锦程连余光都不去关照,真是出乎申璇的意料,“有那么嫌弃吗?”

“你若是很闲,可以到公司去帮我上班。”

“现在不是正好休假嘛。”

裴锦程嘴里的饭都咽下了,握着碗,筷子也停在半空,看着对面满眼期待的申璇,道,“做饭这种事情,有比你做得好的人来做,你干嘛还要去抢别人的饭碗?”

申璇实在不敢相信裴锦程会转变这么大,要知道以前逼她做饭都逼成什么样了?她还以为刚才在姑姑面前,他是故意为了面子才那样说,没想到还真是,“你怎么现在突然又不要我做了?”

裴锦程心道,谁敢叫你做?做得不高兴离家出走的时候还要写信数落一通,不吃你做的饭又不会饿死,要是因为煮饭又离家出走,他就得烦死,“煮得难吃,我干嘛要强迫自己吃?”

申璇瘪了下嘴,“我尝了一下,还可以,你要求怎么这么高?”

“我要求向来很高。”

申璇只能作罢,伸手端过裴锦程面前的汤,喝了个干净,“锦程,小英的肾源我在海城的时候就有留意,你在G城也帮着留意一下。”

申璇提得很小心,嫁祸那件事,心底对小英的歉疚无法用语言来说明,所以回到海城也一直在找肾源,结果能有匹配的,并不多,中间又老是出现突发情况。

裴锦程似乎并不惊异,点了点头,“放心吧,这边有医院在留意,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上的。”

申璇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翌日一早,白珊在主宅用过早餐后,提出要回一趟白家。

老爷子温和的点头说好。

直到早餐散场,白珊才对裴锦程提出希望他能相送。

都在一个城市,纵使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以前白珊回白家,都是司机送,而这次她却提出要裴锦程送她。

裴锦程凤眸微眯,睐向白珊,这个时候回白家,是干什么?

或者是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回白家,是想告诉裴家人什么?

主宅就餐的人渐渐散去,餐厅里只留下了三个人。

申璇没有独自离去,而是坐在裴锦程旁边,似乎对方不动,她就不会动。

白珊坐到了主桌,就在裴锦程的旁边坐下,她一倾身,越过裴锦程看着申璇,扯了扯嘴角,轻松道,“阿璇,要不然一起吧,我们三个人今天在白家吃午饭好了。”

申璇一听,不禁皮肤一紧,这话让人听着有些泛恶心,她需要压一压,须臾后,她轻轻道,“我不必去了……”

白珊似乎已经猜到了申璇要说的话,笑起来的时候,眉梢飞扬起来的是意料之中的自信。

申璇不禁怔然,眼前看到的人,是白珊?

佣人都很自觉的没有过来收碗筷,等着主子先谈话,餐厅里安静得将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包裹上了回音,裴锦程并不是时时处处都和申璇亲密无间,在白珊面前他还是会收敛,对白珊,他是有愧的,也无法做到坦然,但事到如今,已经不是说能避免就能避免的。

今天到白家,必然会说到申璇的事,白珊大致也是想让白立军站出来说点什么。

“小珊,我看阿璇就不必去了,要不然我先让人送你回去,我随后就到。”

“锦程,我能相信你吗?”白珊一瞬不瞬的看着裴锦程,叹息中有她的失望和无奈,“我还能相信你吗?我已经相信了你这么多年,到现在了,我还能相信你吗?”

裴锦程身侧的拳头微微一收,“小珊,我说中午会去,便会去。”

“好。”白珊站了起来,转身时看了一眼申璇。那一眼,似有深意。

那一眼,申璇看到了仇,恨,还有嫉妒和诅咒。

那夜去D市之前的电话又回到了脑海里,这场关系里,到底谁才是错的那一个?

裴锦程也知道,既然离婚迟早要提,不如就今天中午吧。

.................................................

白珊回到白家,坐大厅的沙发上,拿着摇控器乱摁着,文珠给她端水果,她摇头,拿小吃,也摇头。

看着女儿忧伤的样子,突然像看到了几年前的珊珊,文珠不禁心疼,“珊珊,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告诉妈妈。”

白珊摇头,“妈妈,如果锦程要跟我离婚,我该怎么办?”

她不是没有感觉的,申璇一踏进裴家,她就感觉到了威胁,可是裴锦程上次被下了药,也依旧叫着李沁儿的名字,这个男人!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离婚?”文珠把手中果盘放在大茶几上,“怎么会离婚?好好的离什么婚?”

“妈妈,我没什么错……”白珊低下头,“妈妈,我有什么错啊?我喜欢一个男人,什么都为他改变,他也说好要跟我结婚,会照顾我一辈子,我现在只不过要他给我承诺过的东西,我有什么错啊?”

“我连名份都不计较,他却还是这样对我?怎么都成了我的错了?”脚从拖脚里拿出来,绻坐在沙发上,脸就埋在膝间,现在竟是难过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妈妈,明明不是我的错,可我却成了多余的……”

“珊珊,要不然,离婚吧?”文珠伸手摸着女儿的头顶,“离婚吧,再找……”

“嘭!”手机砸在茶机上的果盘中,打翻果盘落了一地!

把话都没有说完的文珠吓得一抖,一偏脸看到刚刚进门黑着面色的白立伟,男人抬手指着惊愕抬头的母女,厉喝道,“不争气!动不动就是离婚!全G城都知道你嫁过裴锦程,谁还要你!?”

白珊怔怔的望着父亲,“爸爸!”

白立伟哼声道,“离婚的事,你现在想也别想!”

“爸,我没想离婚。”白珊摇头,“我不会离开他,只是……只是申璇回来了,我很担心他会跟我提离婚。”

“嗯。”白立伟见白珊如此说,总算消了些气,走过去,瞪了一眼文珠,复又对白珊道,“申璇和李沁儿都一样,没什么好担心的,无非就是哪个新鲜点,那个李沁儿的事,你不用想了,没了那张脸,看她怎么勾引男人!”

“爸。”白珊心里咯噔一跳,没了那张脸是什么意思?惊恐问道,“你想毁李沁儿的容?”

文珠也吓了一大跳,忙握住白珊的手,“珊珊。”

白立伟看着白珊,冷声问,“你想心软?”

白珊大呼几口气,眼底怜悯一点点的退下,最后垂下眼睫,手指绻紧,捏住文珠的手,颤颤道,“除了锦程,其他事,我都不管。”

文珠在豪门中,见过太多事,此刻只能自私的无奈一叹。

白立伟觉得女人最讨厌的一点就是多愁善感,优柔寡断,最怕自己女儿这样会坏事,“珊珊,等你有了裴锦程的孩子,什么都好说了,裴锦程是裴家长房嫡孙,你一定要生个儿子!”

“爸!”白珊恼喊一声,这种话,简直就是一种屈辱,父亲明明都知道,还在说生儿子的事!这不是让她更难堪吗?

“这次由不得他!”白立伟坐在沙发上往后一靠,脸上的法令轮纹笑得很开,胜券在握一般,“你不是

说他中午会过来吗?到时候我会和他谈,你做大太太的事,根本就不会过份!”

...今天有加更,预计三更。第二更八点左右吧,亲亲们吃了晚饭看了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再来刷。

317:风暴来袭

裴锦程去白家之前找过老爷子,他和白珊之间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老爷子认为现在提离婚,时机并不成熟,年轻人喜欢一头热的下决定,会因小失大,他的意思很简单,一定要等放在白津林身边的苏竞成那边有了情况再动手,否则会伤裴家元气。

裴锦程也知道这样的事不可以头脑发热,如果现在提出离婚,必然会让白家防范他,但是白珊这样放在他面前,也不是办法。

到了白家,裴锦程很注意,让司机也一并进了主楼等他,可不想再出现上次的事情,他随便吃了点,便准备离开,却又被白立伟叫住,二人到了书房。

裴锦程和白立伟没有这样正式的到过书房谈事,哪怕以前和白珊还好的时候,他也不喜欢往人家书房里钻,在裴家人的教育里面,大户人家私人书房是比卧室更加隐私的地方,不得允许,不可入内。

然而今天白立军却在饭后领他去书房?

何意?

白立伟心里也是蹰躇,白家虽是G城豪门,但根基始终不如裴家,在G城,经济实力想跟裴家比的倒真是还未出现,他膝下无子,只得一女,白家想要以后光耀门楣,女儿嫁入第一豪门是唯一的路。

只要女儿孕了裴家长房嫡重孙,白家的地位就会非同一般,若是以后长远一点,还可以再多几个孩子,一个随白姓,那么多年后,G城白家的地位将和裴家相当。

所以无论如何,子嗣比什么都重要!有了孩子,很多矛盾都可以化解。

白立伟领着裴锦程进了书房,并等后者进门后,顺手关上了门,这一动作,让裴锦程心底微微升起一丝疑虑,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在沙发上坐下了。

这书房不同于裴家的那么中式复古,白家的整体装修风格都很现代,所以白立伟让佣人送上来的东西,也是咖啡。

这次,裴锦程只是闻了闻,并没有喝。

白立伟平日打扮不像裴锦程的父辈一般以深色为主,他的西装马甲都是浅色居多,和这一屋子欧式现代的风格一合并,就像一个知天命的中年男人拼命的在追求时尚。

“锦程,怎么不喝?”

“呵”,裴锦程浅笑,略显尴尬道,“刚才吃得太饱。这阵子喝不下。”

白立伟恍怔一下,突然明了似的大笑,“嗨!瞧我这记性,才刚吃过午饭。”他一边说话,一边往书桌边走去,“锦程,你和珊珊都不小了,她虽然比你小三岁,但女人跟男人不好比,再不生孩子,都要高龄产妇了。”

白立伟自顾自的说着,一派和气,拉家常的口吻也很友善,他伸手拉开书桌的抽屉,开始找东西。

裴锦程眸色微沉,低头时,抬手摁了一下眉心,的确啊,申璇比他小四岁,再不生孩子,都要高龄产妇了。

再抬眸时,看着白立伟笑道,“现在的女人跟过去可太不一样了,若是二十几岁生了孩子,就没有那么多机会出去玩了,总被牵着绊着似的,现在很多都晚婚晚育,这样也不会影响夫妻感情。”

白立伟是料到了裴锦程会拒绝,虽然不知道对方用哪一种方式来拒绝,但他的直觉不会错,裴锦程若是愿意,上次他不会用下药的手段,哪知这男人居然教李沁儿给迷住了。

在外面有女人也正常,但为了外面的女人不和白珊生孩子,是他不能容忍的,李沁儿的事已经着手在查,本以为已经不会再出现的申璇,又回到了裴家。

现在看来是外面的女人是管不完了,只能慢慢除掉。

但是子嗣的事情,刻不容缓!

白立伟也不似从前那般咄咄逼人,似乎刻意的在敛在脾气,更或者以前的咄咄逼人反而是他不自信的表现,如今这般闲淡,倒显得他有了很强大的底气,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又往书架那边走去,笑道,“你们年轻人总有一些离经叛道的道理,你们只管自己高兴,可有想过我们老年人的感受?”

书架前白立伟背对着裴锦程,将钥匙串上的钥匙选了一枚,钥匙套进抽屉锁口里,“我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想抱一下孙子,又不过份,你们把孩子生了,我们会管,保姆也请最好的,还有什么早教的,这些都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只管生就好了。”

裴锦程听着白立伟说话,怎么都觉得高兴不起来,不是因为白立伟老是提及生孩子这样的事,而是白立伟的口吻,让人听着有些竖汗毛的感觉。

并非他有被害妄想症,而是他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比以前更了解白立伟了,曾经接触太少,没有谈及过利益,反而容易忽略一个人的缺点,这一年看惯了白立伟趾高气仰的姿态,这时候对方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和善语气说话,他是真不自在了,“说是生下来不管,哪有不管的道理?只是想等玩够了,以后多花些时间在孩子身上罢了。”

白立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一边走,一边将绕线一圈圈的打开,走向裴锦程,在他侧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叹了一声,“锦程,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我和你爸爸这些人倒还好,怎么说也就是五十岁左右的人,你们再怎么玩,就算玩个二十年再生孩子,我们也等得起,可是老爷子都多大岁数了?怎么等得起?”

裴锦程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微有不满的说道,“我倒觉得现在百岁老人多的是,爷爷二十年后也就在这个范畴以内,怎么会等不起?”

白立伟不禁尴尬,笑起来也是尴尬难掩,“锦程啊,你别误会爸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爷子当然要万寿无疆的!”

“嗯。”裴锦程应完后,将视线落在白立伟放在他面前的纸皮卷宗袋上,这样的纸袋一般来说政aa府单位用的多,他去过林致远那里,那地方这种卷宗纸袋也是不少。

白立伟顺着裴锦程的目光看到了自己面前的文件袋,又笑着拿起来,捏在手上,“锦程啊,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件事。”

裴锦程心里警钟敲响,却俊眉微扬的坦然道,“什么事?”

“二十年前,我们G城有个帮会,叫永泰会,这个帮会势力很大,但是十九年前,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永泰会慢慢衰败,居然被连根拔起,永泰会二当家尸首异处,大当家在复仇的过程中又惨遭杀害,祸及满门。”

裴锦程俊眉依旧不动声色的扬着,身躯往后一靠,原本很有礼貌的坐姿换成了二郎腿跷着,气势徐徐上升,像在听一个传奇故事一般,“永泰会?好象是听说过,不过我那时候还小,记不太清了。”

白立伟摇了摇头,反驳道,“你那时候也不算小了,十一岁的孩子都上初一了,小学四五年级的男孩子都会学古惑仔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永泰会?”

裴锦程不以为意的耸了一下肩膀,“那也只能怪我孤陋寡闻了,从小裴家的孩子都管得很严,古人古诗知道的不少,但古惑仔,还真不知道。”

“那锦程得回去好好问问老爷子,关于这个永泰会的事,他老人家一定知道不少。”

“哦?”裴锦程轻轻一笑,意有所指的问,“是吗?那我还需要问爷爷一些什么问题?”

“其实永秦会并没有完全灭掉,有知情者,尚在人世,说是知道当年参与灭永泰会满门的主谋。”白立伟说到此处,眸子眯起深深的笑意,“这案子虽然以黑帮门派之争早早结案,但是若这件事牵涉的不是黑帮之间的相争,而是表面看着光鲜的豪门,实则与黑暗势力紧紧相连,从而连手除掉永泰会的话,这一事件被牵扯出来,怕是会激起很大的风浪啊!”

裴锦程心底的风浪已经不小,永泰会他是听过的,二十年前他也有十岁了,永泰会淡出过后的几年还有人说起过,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用明说,他也知道白立伟今天说这番话是针对裴家的,“事情过了那么多年,能起多大的风浪?”

白立伟看着手中的方件袋,复又看向裴锦程,叹道,“难说啊,永秦会的事情还有知情者,说不定还有幸存者,这消息一旦放了出去,如果幸存者提出要求司法介入调查呢?”

“这似乎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白立伟站起来摁住正欲起身要走的裴锦程,正色道,“这表面上是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可这和老爷子有很大的关系,和老爷子有关的事情,能和你没有关系吗?”

裴锦程凤眸淡眯一瞬,“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还是不要拿来说了。”

“若有真凭实据呢?若我说,当年的知情者的信息我也有呢?”

裴锦程心下猛地一沉,眼底风暴忽卷,沉冽的凤眸中被乌云狂浪所盖住的还有重重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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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传家主大印

“我爷爷?”

“老爷子当年可谓是雷霆手段啊。”

“话可不能乱说。”

“要不然你看看这些资料?”白立伟这时才把手中纸袋递到裴锦程的手中,“这些东西,可不是一般的派出所能看到的。”

裴锦程五内皆紧,白立军利用权利,暗中调查了爷爷?

若说南方裴家这么大座豪门有些什么暗藏的势力,他是相信的,老一辈的恩怨,豪门间利益相争的结果无论有多么惨烈,他的确不知情,旧帐翻起来,孰对孰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谁活着。但不管知不知情,若有人翻旧帐想要伤害到爷爷,他便不会同意!

打开手中的文件袋,一看就是复印件,有照片,有文字,有关于口述者真实的信息,全部都遮涂过了。

这些东西显然是经白立军之手转出来给白立伟的,公安厅居然开始查十九年前的纷争,吃饱了撑的?

显然不是!

这件事,查或不查,目前的决定权在白立军手上,所谓的知情者和幸存者,只要白立军愿意,他都可以动用关系,当回青天大老爷,给这些含冤受苦十九年的小百姓讨个说法,硬要给自己披一个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的辉煌外衣才会罢休!“倒像那么回事。”

“锦程,这可是机密资料。”

“嗯,的确是机密资料。”裴锦程站了起来,“这东西我现在也不知道真假,既然说和爷爷有关,介意我带回去给他老人家看吗?我怕我叙述不好。”

“不碍事。”白立伟也跟着站了起来,“锦程,晚上我等你电话。”

“好。”

裴锦程拿着文件袋走出白立伟的书房,出了门,他面色陡沉,原本雅秀精致面庞因为咬紧的牙关而棱角乍现,显得过份硬朗!

下楼后,叫上司机,一路无话的上了车。

司机一坐上主驾驶驶,就听见坐在后座的裴锦程冷声道,“裴宅。”

车子在拥堵的道路上前行,裴锦程扯了扯领口,到白家吃饭他压根没有穿西装,也依旧觉得领口被勒住一般令人窒息!

若十九年前帮会被灭真的跟爷爷有关系,那么所有的一手资料都已经完全掌握到了白立军的手中,怪不得白家越来越嚣张,原来是捏了裴家这么大根软肋。

裴锦程在车里一直都闭目养神一般靠在椅枕上,宽敞的后座依旧让他觉得压抑。

他当如何跟爷爷说起这件事?

爷爷又是否能承受这件事?

但事到如今,不管能不能承受,他都必须要了解十九年前发生的事,否则,他无法应对白立军那边发来的招!

裴锦程回到裴宅便赶往沁园。

这一次,未经通报的直接跑到书房,没有人,又去了老爷子的卧室。

一进卧室,便看到生叔正在往香庐里面点香末,点好香末转身去端拖盘,盘子里放着药格子和碗。

生叔一怔,马上又问候一声,“大少爷来了。”

“诶。”裴锦程点了点头,本能的把那件事一压,走向坐在古木圆桌边的裴立,“爷爷,您不舒服?怎么吃药了?”

裴立抬眸看着裴锦程,指了指自己边上的凳子,摇头苦笑道,“早上看着这天气好了,便跟你生叔两个人练了几招,结果倒好了,出了汗之后没及时擦干,打了几个喷嚏,你生叔非要说怕感冒,弄点感冒药吃吃。不是看他跟了我这么几十年,我拿那药给他扔过去。”

裴锦程在裴立边上坐下,听他这样一说,倒也安了心,“生叔那是关心您,锻炼了出了汗,要注意一点……”

裴立不耐的点头说好,嫌弃裴锦程事多,“你来这里干什么?”

裴锦程将手中文件袋放在桌面上,“爷爷,永泰会,你可知道?”

裴立眸色一收,“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裴锦程在车上虽是纠结这么大的事当如何开口,但是当他踏进裴家那一刻起,就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担心,他坚信如此大的一座豪门家主非同常人,能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压力和荣耀,更何况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他相信自己的爷爷,不管是有关或者无关,在事情浮现到面前来时,一定是坦然的。

有了这样的信念,裴锦程便将文件袋往前一推,“白立伟给我一叠资料,说是跟十九年前被灭的永泰会有关系,而线索直指裴家。”

裴立眸色有一瞬闪动,而后拿起桌面上的纸袋,慢条斯理的打开,将零星的证据一一过目,又将文件悉数装回袋内,“阿生!”

裴立长声喊道。

裴锦程往卧房门外看一眼,便听见生叔的脚跑踏在楼梯上的声音,人还未见,微急的声音已经进了卧室,“老爷,我在!”

不知为何,裴锦程听到生叔带着关心的回应声,心底一酸,他对爷爷的照管,真是太少了,有多少个“我在”都是由一个跟在爷爷身边几十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在回应。

裴立见到生叔进屋,依旧安之若素的吩咐道,“晚上给各房打电话,就说今夜裴家晚餐一起吃,每房的人都不得缺席。”

裴锦程蓦地讶然,裴家把早餐看得重,晚餐很少在一起吃,都是在自己的苑落用餐。

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晚餐的时候很难聚到一起,为了不影响各房的应酬,所以把一家团聚的时间挪到早上,除非家里有大事要办大宴,或者有重要的客人。否则不会动晚宴。

今天是有大事吗?

生叔也怔了一下,马上又道,“好的,老爷,还有别的事吗?”

裴立道,“你先去把这件事通知下去,等通知完了,我再安排别的事,也来得及。”

生叔应声退出卧室。

裴锦程耐心的等着。

裴立的桌上还摆着泡普洱的茶具,他指了指裴锦程,“锦程啊,去给爷爷把盒子里的茶叶拿来。”

“好。”裴锦程站起来,原本还有些乱的心绪也因为裴立而镇静下来了。

古木的原桌上,爷孙俩挨着坐着。

裴立泡着养胃的普洱茶,“锦程,我们裴家几百年的基业,曾经和现在还是有区别的。”

裴锦程这次没有动手去泡咖啡,而是和裴立一起喝起了普洱,“爷爷,我知道,裴家的祖先不容易。”

“嗯。”裴立手中茶壶倾倒,茶水倒进杯中,“裴家的祖先一直跟着时代在进步,每一代家主都在修剪与时代相悖的东西,希望不被社会淘汰,但是做到我这一辈。”裴立饮茶时,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语气中却受着深深的自责,“我做得不好。”

裴锦程道,“爷爷,您做得很好。”

“十九年前的事,若是再倒回十九年,我也会那么做!没有可是,没有但是!”裴立阖眼抬头,沉沉呼吸,“除非当时永泰会放弃想要吞下裴家的念头,我是裴家家主,怎么能眼看着别人觊觎裴家而不反抗?!”

裴锦程心下震动,他当时已经十岁,居然不知情!

裴立又道,“我也意识到,国家的法制越来越健全,所以必须借用那时候裴家的黑色势力,趁着有空可钻的时候,除掉永泰会,并且将裴家的黑色势力慢慢修剪干净,因为越到和平年代,黑色势力的动荡就会越大。我不能给后代留下隐患,但如今……”

裴锦程细细听着,虽然裴立并未详细说明十九年前发生的事,但他已经心中了然,裴家曾经并非像现如今这般干净,虽然现在也未见得多干净,该走的潜规则,也没少走。

但那些事翻出来,在一个裴家家主的立场,就没有错,永泰会想要吞并裴家,那本来就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弱肉强食的年代!

“爷爷,无论如何,裴家有今天,您都功不可没,无须自责。”

裴立坦然一笑,道,“十九年前的事,你姑姑认为我是因为私怨才拔了永泰会的根,其实若真是一己之私,我只需要除掉一人便可,犯不着动那么大的干戈,不过结局已定,多说无用。我上次跟你说过,在找一个人,线索在江州断掉,那是我姑姑的孩子,你姑姑说是跟永泰会二当家生的,所以裴家和永泰会这一段恩怨,你暂且不提。”

裴锦程此时突然心如明镜,姑姑难道是担心爷爷会杀了那个孩子,绝掉后患,所以才急着找到?“我会保密。”

.......

夜色中,华灯微闪,一辆辆豪车准点驶入裴宅。

裴家除了大节,家主已经很久没有通知过晚宴了。

餐厅里,碗筷都已经摆好,裴立最早,已经换了锦绣的暗朱对襟新衫,坐在上位。

晚辈陆续入厅,连连入座。

待大家都坐好后,裴立并不先起筷让就餐,而是缓缓站起,一环众人,眸色肃然道,“今天晚上让大家回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嫡长孙锦程已到而立之年,锦程控股多年来经营得当,近一年来裴家的军政脉络也因为他的奔波而有了很大的起色,长房孙媳也有巾帼之姿,我,甚感欣慰。所以今天趁着这个时候,我以裴家家主之名,将裴家家主大印传给裴家嫡长孙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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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他值得

兴许是这则消息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在餐厅里的人都没有听清似的蹙了眉,而且很安静,似乎还想听老人说点什么。。

申璇被那句“长房孙媳也有巾帼之姿”弄得心弦大震!因为她那时候一抬头,便看见裴立的眼睛正看着她。

长房孙媳!

是她---申璇!

裴锦程自己也吃惊不小,因为事先他也并不知情,按理说传家主大印这样的事,裴家应该是有仪式的,要请高僧择吉日,还要在宗祠里颂经,怎么会在饭局上就订下来了?

他看了一眼申璇,心底安然,爷爷在这个时候提到长房孙媳,是对申璇的肯定了。

季容喜极,抬肘撞了一下裴锦程,“还不快给爷爷敬酒!”

裴先文虽是意外,但也没有季容的激动。

白珊耳朵里全都是“长房孙媳”四个字!今天通知她回裴宅,难道就是让她来听这四个字?

她似乎听到了所有人朝贺的声音,唯有她,无法融入。

然而裴锦程方要拉着申璇站起来,裴立又道,“裴家祖制严明,长房孙媳虽是优秀,但性情刚烈不懂以大局为重,现虽与长孙仍是夫妻关系,但因离家之时已从家谱中除名,至今未复。然,主母必须先入裴家家谱,故,主母之位,空缺!”

白珊空洞的眸底,陡然一亮!主母之位没有申璇的份,意味着裴立对申璇有意见。

也对,上次申裴两家断交的声明动静那么大,老爷子不可能心里不膈应的,申璇想真正回归裴家,应该不会那么容易。

申璇曾经从未贪过裴家主母这个位置,从未贪过,她对权利本身没有什么欲望。

但自从她再次回到裴家之后,就发现如果不坐上主母之位,怕是谁都可以骑到她头上来,而且她不做主母,裴锦程做了家主也必然会有一位主母相陪,如果不是她,会是谁?

所以,她必须要做裴家的主母,那个唯一有资格可以和裴锦程并肩的人!

可如今爷爷说她已被家谱除名,家谱中没有她的名字,便不能做主母!

裴锦程捏住申璇的手一紧,腾地站起来,“爷爷!我不同意您这样的安排!阿璇理应……”

裴立看着裴锦程,目光如炬,挑衅的打断道,“怎么?你想反?!”

这变数太快,以致于裴锦程还不来及消化,下午爷孙俩还聊得好好的……

想反?!

申璇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口气直直的灌进自己的脊柱里,让她的背挺得更硬一些,若她不能做主母,便和家主是两个阶层的人,两个世界的人,她一定要和裴锦程做一个世界的人!星亮的瞳仁里,坚定的光像信念一样,突然点燃,灼眼得很,“爷爷,要什么条件我才可以入裴家家谱?您告诉我!”

汪凤鸣心里不是滋味,自己的儿子哪点不比裴锦程优秀?申璇这架式,分明就是在问老爷子要当家主母的位子,真是不要脸了!“哟,阿璇,当初谁不稀罕家谱上的名字来着?”

申璇一结,裴锦程重重的喊了一声,“二妈!”

裴立坐下来,抬手朝他们压了压,让其坐下,悠悠道,“我要宣布的事情,已经宣布了,多的就不说了,先起筷吧。”

才一说完,餐厅里便传出阵阵碗盏轻碰的声音。

锦悦虽是还小,但对家主大印这种事情还不会笨到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大声说什么,而是溜到裴锦程的边上,抬手扶着他的耳朵,嘀咕半天,嘀咕得裴锦程嘴角都抽抽了,她才又回到坐位上。

裴锦程知道锦悦说的有道理,他当了家主,以后想让谁当主母还不是他说了算?但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个,他要的是爷爷也认可申璇!

原本今夜要传家主大印已经是裴家大事,但是传了家主大印,明明有长媳,却又不传主母印,便又是裴家一件大事!

申璇地位非常尴尬,既被裴立承认没有离婚,也是长房孙媳,却不能做新家主旁边的主母,这就说明,裴家的主母还可以换人。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不换!坚决不换!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她不可以这样就算了!

裴立说家主传位的仪式还是必不可少,会近期拟定日期,通知到裴氏分枝的各房,到时候一起聚在裴宅,把这一仪式完善掉。

大家都表面上说着“好”,无人提出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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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黑色幕布深垂,星光远寥。

申璇单独到了沁园找裴立,生叔将她带上二楼,她进门看见裴立正站在书案上写毛笔字,“爷爷!”

裴立抬眼看了一眼,“嗯!怎么来了?”

申璇走过去,就站在书案边,“爷爷,我想知道,您要我做什么,才可以入裴家的家谱?”

裴立手中的笔杆一顿,一团浓墨滴在如雪的宣纸上,老人眼中睿芒显露,微噙笑意,“阿璇,你当初做过什么,才入的裴家的家谱?”

申璇的手放在案角,手指不禁慢慢收起,当初她做过什么?气息轻悠悠的吐出来,“爷爷,是我忘了……初心。”

“阿璇啊。”裴立放下笔,“我是有私心,有很多种私心,才做了让你嫁进裴家,做锦程的妻子的决定,这些私心,感性的也好,理性的也罢,总之,我都归结为人性使然。”

“还记得当初把你编进裴家家谱之前,我找你谈过的话吗?”

申璇蹙眉点头,记得。

那时候也是在这个书房里,裴立看着她,不似第一次见面时的霸气,多了一份老人该有的沧桑,那份沧桑是从眼底溢出来的,却只有一瞬,“阿璇,锦程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那时候她一听这话,就感觉眼泪在血管里的奔腾,她却生生压住!她感觉是一个赎不完罪的罪人,残忍的罪人。

裴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阿璇,这么苦,你怨不怨?”

她摇头,“不怨。”

“他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你也不怨吗?”

“不怨,当初我就说过,我会照顾他一辈子,无怨无悔。”

那个时候,再苦也没有怨,只是照顾他,等他好起来,那便是她的初心。

爱一个人,让人失去了初心,她变得爱计较,开始怨,开始悔,可说到底,她不过是想得到他,想和他在一起,既然如此,她就不该退让,“爷爷,如果我现在答应你,会照顾他一辈子,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你是不是就同意让我入家谱?”

“阿璇,裴家的家谱于你来说,还重要吗?”

“重要!”

“既然重要,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一声不吭,连我也不说?”

申璇突然怔怔的看着裴立,看到眼前的老人苍眸泛红,她心口一疼,“爷爷,我……”

裴立苍眉紧蹙,眸底已有痛色,“你可知道‘申璇’两个字要写进裴家家谱有多难?那日宗祠里写你名字的情形,你是知道的,那些人反对成什么样?可是我要让你当裴家的人,不让裴家的人欺负你,最后只能拿出家主的权利出来压住他们!硬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你可珍惜过你在家谱上的位置?”

申璇内疚愧歉,“对不起……是我辜负了爷爷。”

裴立叹声道,“我一直记得你的承诺,你说过不会离婚,哪怕锦程在床上躺一辈子,你都会照顾他,你离开的理由在你的承诺面前,有多苍白,知道吗?”

“爷爷!”申璇松开扣住案角的手,快步走到裴立身边,拉住他的手,“爷爷,以后我不会再离开锦程,我向您保证,不管任何理由!”

裴立的目光刺破申璇的目光,望到她眼底的坚韧,“当裴家的主母,会很辛苦。”

申璇不住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比你以前在裴家照顾他的那三年,还要辛苦。”

“我知道,要平衡各房之间的关系,要有当家主母的威严,做事要顾全大局,不能莽撞,凡事要深思熟虑,万事都要精密细算……”申璇的肩都忍不住抽动了起来,她握着裴立的手,一边说,一边泣哽,说一句,背后就像被拍下重重的一板。

那日禁园里,裴立声声“你知不知错!”都让她一生无法忘记,因为她的错,害她失去了第一个孩子,若她早些明白那些道理,她便不会犯那个错误,一生无法忘记的--教训!

裴立听见申璇说话,当时禁园里发生的事情再次浮现,那一滩血水,让他的手不禁颤了起来,绻指背在身后,紧紧捏住佛珠,他深吸一口气,“阿璇,锦程兴许并不值得你付出什么。”

申璇突然间眸静如水,连心都静了,淡淡说出三个字,“他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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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谁提离婚,谁净身出户(补)

裴立在申璇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申璇用力点头,她记得,她说裴锦程值得她付出,哪怕爷爷说兴许他不值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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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是在主宅外面和申璇分开的,申璇说她要去找一下锦悦,有点私事要聊,于是他便先一步回到了梧桐苑,按照跟白立伟的约定,晚上给爷爷看过那些材料后便电话联系,有威胁,必然要讲条件,他想知道对方的底牌。

同爷爷的谈话中,裴锦程只感觉老人平静得过份了些,要知道拔掉一个帮会那么大的案子,换了是谁,都不可能毫不在意,要不然就是爷爷太过强大,已经没有多少事能让他动容了。

电话打过去,白立伟接了起来,“锦程,吃过晚饭了?”

“是的,吃过了。”

“资料给老爷子看过了吗?”

“看过了,想问问您的意思。”

白立伟悠悠的叹了一声气,“锦程,不怪爸爸想得多,爸爸也老了,珊珊年纪不小了,她也跟你结婚这么久,你们应该怀个孩子,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那些什么十九年前还是二十九年前的事,都不是大事了。”

裴锦程听着白立伟的语重心长,眸色越来越冷冽,直至寒光如刀迸出,终是应道,“好,这件事情我同珊珊商量,准备要孩子,自然要调理一下身体的。”

白立伟一听,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但还是觉得成果显著,“那好那好。珊珊怀了孕,我就让文珠过去照应着。”

裴锦程挂了电话,心底升腾起来的恶念一阵阵的凶猛起来,十九年前,爷爷拔掉永泰会,是因为永泰会企图吞并裴家,爷爷说那个时候他不能不反抗!不能眼争争任别人踩着!

如今呢?如今的裴家又和十九年前有什么分别?最大的分别就是永泰会是帮会组织,是黑恶势力。

而白家却有政要背景,比黑恶势力威胁更大!

孩子?

裴锦程嘴角挂起一抹冷笑,现在是要孩子,下一步呢?

申璇已经从身后抱住了裴锦程的腰,他才一下子回过神来,刚要转身,女人却跑到了他的跟前,搂住他的脖子,“锦程,从今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好的过日子。”

裴锦程看着申璇活像只从枝头上飞下来歇在他身上的鸟儿一样,虽然是极普通的话,却听得他心神俱荡,不由得笑开,“刚刚不是说去找一下锦悦吗?她跟你说什么了?”

申璇耸了下肩,“她跟我说,你是个好哥哥,让我好好跟你过日子。”

“就没说点别的?”

“她跟我说,你有很多缺点。”

裴锦程有些警惕的问,“什么缺点?”

申璇皱着眉,想了又想,瘪了一下嘴,道,“就是这里缺一点,那里缺一点,啥都缺一点。”

“嗯?”

“啥都缺一点,简称傻缺。”申璇心情突然大好,松开裴锦程,转身便往主楼里跑去。

裴锦程一脸菜色,抬腿朝着那女人追去,“申璇!!”

..........................................................

二楼的卧室里,衣柜柜门上,唇齿纠缠的两个人呼吸一阵阵的接不上来,就是勾了魂儿似的就那么的想要咬住对方的唇片,吸食对方嘴里的那些津液,不够似的想要啃食。

男人捉住女人的肩膀,也不敢大力,俯首吻着她的下颌骨,声间沉噶低哑,“会捏疼你吗?”

“不会。”申璇吁着气,仰着脸任男人在她的脖颈处袭卷,纤指绕住他的衣摆,绞着,扯着,“锦程,我就喜欢这样,被你紧紧的捏着。”

听着她呼哧呼哧的出着气,那声线都发着抖,一股子强烈的占有欲便冲了上来,吻着她的耳垂,知道吻那里意义非凡,他还是吻了。

曾经他跟她说过,“阿璇,我一吻你的耳朵,你就会哼哼,听着你哼哼,我就想要你。”

虽然他知道不能要她,她在养伤,但他还是吻了她的耳朵,他只是想听她哼哼,并不是想要她,并不是……

然而他如愿听到她逍魂噬骨的哼哼声,却让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折磨之中,最后只能冲进卫生间里。

从卫生间里冲了凉水出来,一碰到床上睡着的女人,又忆起了方才的旖旎画面,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探进她的睡裙里,身体又开始躁热,但摸到她后背伤口的印子时,心里一紧,那些躁动的温度便慢慢的降了下来,长吐一口气,把女人搂进怀里,拉过身上薄被,替她掖好被角,“伤口还疼吗?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申璇摸着他的手,“没有了,创口虽深,但创面不大,已经恢复了。”

他强行压下浴火,“再养两天,不急在这两天……”

她明明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渴求,但还能忍住,心里不禁一暖,“嗯。”

“阿璇……”

“嗯。”

听到她应了他,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后,他突然又冒了一句出来,“我们,好好过日子。”

“好。”她伸手窝住放在她胸前的手,人又往后挪了挪,紧紧的贴着他。

.............................................................................

翌日清晨,裴立出面,召集裴家有发言权的长辈聚在宗祠,要将申璇的名字重新录入家谱。

申璇再次目睹了因为一个名字而爆发的战争!

裴立被推到了负能量的边缘,家主做事的远瞻性和权威性受到强烈质疑。

指责裴立看人不准,出尔反尔!把裴家人当猴耍,毫无一个家主该有的果敢睿智,简直浪得虚名,不配为一家之主!

申璇和裴锦程这样的晚辈,没有说话的资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立被裴家有厨房的长辈数落,申璇纤指绻握成拳,再次痛恨自己的不成熟和不理智,才让自己尊敬的人被他人看轻,若不是她那样离开,爷爷也不会狠心除她的名。

裴立坐在家主椅上,身后都是祖先牌位,他慢悠悠的站起来,“上一次我将申璇的名字写入家谱的时候,是以家主的身份。这一次,我依然以家主的身份将她名字写入。”

裴家二爷愤然不满,“大哥既要这样做,何必把我这些人叫过来?”

裴立笑道,“我是想把这一喜事和大家分享。”

“哼!”

裴立微微一叹,“家主的位置我就要传给锦程了,他的妻子自然应该入家谱,否则这主母印,交不出去。”

裴家二爷怒道,“申璇背离过裴家,有什么资格做主母?!”

申璇的手被裴锦程用力捏住,她的心又硬了一层。

裴立不急不徐的解释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如今我认为,她有这个资格。”

“都是你认为!”

裴立苍眉挑起,“她是我的孙媳妇,我自然更有资格来认为!”

“大哥!你这是以权压人!”

裴立坦然道,“对!这件事,我就是以权压人!”

申璇的名字重新再入家谱,照样如第一次一样,惹得裴家长辈个个拂袖而去!

裴立待那些兄弟手足都走了之后,点了香,递到申璇和裴锦程的手里,“锦程,阿璇,来,给老祖宗们上个香,磕个头,让他们保佑我们裴家基业永固,儿孙满堂。”

裴锦程和申璇敬香后跪在牌位前摆着蒲垫上,伏地磕了三个头,裴立坐在家主椅上,“起来吧。”

申璇和裴锦程站起来,裴立看着申璇,“阿璇,要是在过去,你进了裴家家谱,就要冠夫姓了,但是社会在进步,男女平等,所以你还是姓申,可你今天重新入了裴家的家谱,你要记得,从今后,你是裴家的人了,你一定要明白,你往后是裴家的一份子,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一定要想着裴家。”

申璇点头,“我知道,爷爷。”

裴立看了看裴锦程,又睐一眼申璇,“今天有件事,我得和你们说清楚,你们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一个是裴家的家主,一个是裴家的主母,你们在一起,就不是普通的夫妻,你们要考虑整个裴家的利益。还有,你们是不能离婚的,谁提出来,谁净身出户,这个协议当初阿璇嫁进来签过一份,今天我重新拟了一份,你们两人都把字签了,我会请人公证。”

裴锦程和申璇很平静的听着裴立说话,即便裴立不说,他们也都很清楚裴家这个规矩,离婚对家庭的元气伤害太大,所以一直以来,裴家是所有豪门中,婚姻关系最稳定的。

裴锦程揽了揽申璇的肩膀,“爷爷,我们知道那个协议,等会按您的意思,签就是了。”

....今天两更结束,亲亲们明天见。

321: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我,是不是?

有时候淡淡一句,明明没有海誓山盟,却像烙进骨里的誓言,“净身出户”四个字,哪个豪门中人可以看淡至此,但申璇轻轻一瞥,看到的居然是男人的散漫。

在这种时候,他居然是这样的神情。

他真的无所谓吗?

这样的无所谓。

哪怕“净身出户”?

这世上最美好的誓言恐怕就是如此吧,像是要拿走人拼尽一生挣来的荣耀来做赌注,而他的眼里,只有赢,没有输!

当初结婚时,没有相携紧挽的臂弯,如今签协议时,却有温热相扣的手掌。

一笔一画的写下都是--誓言。

待两人签好字,裴立将协议书收好,“锦程,你去叫阿生过来,让阿璇在这里等你好了。”

裴锦程看一眼申璇,“我去去就来,等我一起回梧桐苑。”

申璇点点头,“嗯。”

书房里只剩下裴立和申璇二人,协议书被裴立锁进抽屉里,而后拿着钥匙朝着申璇走去。

申璇怔怔的站在原处,直到手被老人拉起,手心被摊开,已经被握热的钥匙放在她的手心里。

“爷爷?”

“阿璇,我信得过你。”裴立把她的掌心合了起来。

“爷爷~”签字时,那么神圣的时候,她都没哭,听到老人说“我信得过你”时,突然间泪腺酸胀,明眸里氤氲起的水气,让她显得无措,“爷爷……为什么不把钥匙给锦程?”

裴立大方一笑,“他是个男人,你若有一天设计他,让他身无分文了,他应该想办法去挣,而你是个女人,做事业没有男人容易。”

老人的头顶是明亮的灯光,映进眼底那些光却变得分外柔和,甚至安详,“锦程很多时候不够好,但是他也有很多优点,我想,他再糟,植物人怕也是极限了,曾经你都能好好守着他,这辈子,你也要好好守着他。”

“阿璇,他再坏,你也当他是个吃喝拉撒都要你伺候的植物人,别跟他计较,你们太年轻了,有时候年轻时候犯一点错,若不被原谅,留着一辈子都无法释怀。”裴立伸手把申璇眼角的泪花轻轻拭去,他掀仰着眼,无奈一笑,“阿璇,爷爷老了,你看,你都比爷爷高,爷爷年轻的时候跟锦程一般高,如今是一年比一年矮了,骨头在缩了……”

申璇心里突生悲恸,摇头道,“爷爷!您不老!一点也不!”

“好好好,不老。”裴立浅浅笑道,“当年你奶奶赌气去了法国,一直找不到她。直到去逝前才通知我去,她自己也难过,死前告诉我,永远都不要去法国了,她也是个执拗的人。哎,我这心里面的疙瘩到现在也没解开,你们啊,别步我们这些人的后尘……夫妻之间,不能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知道吗?”

“嗯。”申璇这才忆起,裴家的产业在法国是没有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也没提,“爷爷,我不会了。”

裴立满意的轻点了下头,“年轻的时候男人难免犯糊涂,男人现在好,也不定永远都好。这抽屉里,我留了遗嘱,若有一天锦程他权势滔天,非要对不起你,你又根本拿他没有办法,爷爷给你做了一个基金,是那时候你刚入裴家家谱时,我拿着你的资料去瑞士做的,最初还想通过先进的技术让你给锦程生个孩子,可时间越久啊。”

裴立“哎”了一声,讪然一笑,“人老了,做事情就不如年轻时候绝决,人心都是肉长的,连自己家里人都做不到那样照顾一个人,爷爷是有眼睛的,看得到你的真诚。后来想想,锦程这辈子怕是就那样了,你是个好姑娘,再过五六年,他再是好不了,家主总是要换的,裴家子嗣是有的。我就给你找户人家,总不能真让他误你一辈子。你名字在裴家的家谱里,就是我裴家的人,给你弄个基金,你有了那么厚的嫁妆,到时候真要嫁人,也好风风光光的,腰板也挺得直。”

申璇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钥匙,泣啜不止。须臾后,手臂颤颤打开,抱住裴立,曾经居然觉得自己不欠裴家,可如此厚重的信任,她何曾报答过,若不是这次回来,她到现在也不会知道,原来很久以前,自己已经被爷爷这样对待过,“爷爷,是阿璇对不起您!一直在辜负您!”

裴立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裴家人谁也不知道,锦程也不知道,你也不要告诉别人,爷爷这心太偏,一碗水怕是端不平了。若以后锦程-真会对不住你,你就拿着那些基金,好好过日子,可别做伤害自己的傻事,若真有那么一天,是爷爷对不住你,没有管教好他……”

申璇听着裴立缓缓说完,手中紧捏着的钥匙硌疼她的掌心,满框的泪水簌簌落下,头搭在老人的肩头,深深吸了好几口气,郑重说道,“爷爷,我们会好好在一起,好好的。”

裴立长叹一声,头上薄薄的雪发在灯光偶闪晶光,“好,一定好好的。”说着,把申璇的手臂握着往外轻轻一推,看着她哭花的脸,开怀一笑,“等身体将养好了,生个孩子,锦程不小了……”

“好!”申璇抬起手背抹着眼泪,“爷爷,您到时候一定要在产房外等着我,孩子生下来,第一个给您抱。”

苍眸都点起来星亮的光,那些光芒里全是希翼和憧憬,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好!”

......

回往梧桐苑的路上,申璇慢悠悠的走着,路边柳芽已成柳叶,袅娜着的腰肢迎风而动,路灯下的长椅静默的安放在原处,那里旖旎的影像又在复放,她忍不住望着那处长椅,有些发怔。

那时候她钻在他的大T恤里,就在那处长椅……

裴锦程顺着申璇的目光看过去,回神后揶揄道,“还在回味吗?”

申璇被裴锦程这样一句话,当即弄得面红耳赤起来,“乱讲什么?”

“走吧走吧,让你坐在那长椅上回忆一下。”裴锦程拖着申璇便往那边走去,申璇拖拽着不肯过去,却又拗不过,“裴锦程,我要回去!”

裴锦程笑容扩得更大了,有一种坏心思得逞后的幸灾乐祸,“害什么羞啊?只是让你回忆,又不是让你情景再现!”

申璇一跺脚,冷着脸骂道,“你!神经病!”

“你这张嘴又开始骂人了!”男人一说完,一侧身把女人抱了起来,若不是申璇在裴家养成了不敢大声喧哗的习惯,这一抱保准把她弄得惊叫起来,她被他抱得很高,再高一点,便可以把她扛在他的肩上了,低着腰去打他的后背,“裴锦程!你放我下来!”

“马上!”裴锦程坐下来,便把申璇放了下来,没有放在他的腿上,而是把她放在他的旁边,同他一起坐在椅子上,拉住愤然起身的女人的手腕,“阿璇。”

温柔的一声,“陪我坐一阵。”

松了她的手腕,拍了刷过防水漆的木条椅面,“坐一会,说说话,我们再回去。”

裴家的绿化做得很好,仿佛置身森林公园,面前是清凉的护宅河和岸边垂柳,背后是幽静茂密的树林,这个季节的G城,已经有了虫鸣,让夜更美好了。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任她的手被拽入他的掌心,被绻起,被包裹。

“阿璇,人生很奇妙,你发现了吗?”

“嗯。”

他悠悠感叹道,“也许早就知道裴家的家主是我的,所以在得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感觉,但是你肯自己主动回到裴家,又去找爷爷要入家谱,竟让我欣喜若狂。”

他一偏头,流光溢彩的凤眸里,锁住她闪动的瞳仁,“阿璇,你说你四年前的那个冬天,没有到过G城,没有去过纸醉金迷的夜场,没有跟我发生争执,没有拿起那瓶琥珀色的轩尼诗砸向我的后脑……”

她闪动的瞳仁里渡上一层水银,提吸了一口气,他说他对那些信无动于衷,如今却一字不漏的复述给她,又算什么?“锦程……”

裴锦程静静的看着女人的眼睛,看到里面那些飘渺浮动的情愫,轻缓道,“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阿璇,四年前的那个冬天,你后悔来到了G城,后悔去了那个纸醉金迷的夜场,后悔跟我发生争气,后悔拿起那瓶琥珀色的轩尼诗砸向了我的后脑,是不是……”

申璇提吸而进的气息又颤颤呼出,讷讷点头,“我后悔……”

裴锦程心下一紧,“你最后悔的,是认识了我,是不是?”

“对!我最后悔的,就是……看见了你!”她在他眸色渐冷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臻首偏偏抬起,迎吻住了他的嘴,感受到他扣住她的后脑时,嘴唇从他嘴里逃离,吁吁涩哽道,“我后悔,后悔第一眼看见你,就想去……接近你,就跑去接近你……”

他更用力的扣紧她的后脑,抵上来,明明昨夜还那般的怜惜她,这时候,他却如此用力的将她的后脑压向他的嘴唇,用力的撕啃着她的嘴唇,用力的捏住她的肩骨,用力的呼吸,发狠一样!

耳边都是夜场里那些重金属的音乐,震破耳膜,那些音响太过强悍,年轻人的呐喊声太过歇斯底里,那些音乐不仅仅震着耳膜,还一阵阵的震着人的身体,感觉包裹着内脏的皮囊和骨架都有些经不住摧残,挑战着所有年轻人的神经。

那种音乐像是在向所有人挑战,谁能坚持,谁能扛住,谁能呐喊,谁能毫不退缩,谁才有资格标榜自己年轻,于是那里的人,无一不疯狂,无一不尖叫,无一不手舞足蹈,他们生怕自己被忽略,生怕自己再无活力扭动吸引他人的注意。

那时候的他,感觉自己老了,他随着发小一走进那里,已经皱了眉。舞池里,楼道间的男子女子,或异类或妖娆,都是他无法忍受的,就连那重重的音乐,他也受不了,“嘣呯嘣呯”的叫嚣着,震得人胸膛都在发颤,心脏的都跟着一起受罪。

那时候一抬眼,便看见扶在栏杆上的小脑袋,一头乱糟糟的发,那打扮看着真是倒胃口,多穿点会死吗?可那一头乱发下的脸蛋儿在忽明忽灭的灯光分外扎眼。

夜场的音乐太讨厌,那音乐简直是噪音,让人烦乱,特别是那种敲胸捶骨一样的震动感,心脏有问题的人,一定不敢在那种地方呆,否则一定会心率过快而死。

他凶猛的吻着她,手指梳进她的发里面,揉着她的头皮,舌像风暴一样在她的檀口中肆掠,他咬破她的嘴的心都有了,把她咬下来,一块块的吃进肚子里去!

“啊!”她低低叫出了声,“锦程!”

“申璇!”他扶捧住她的下颌,“你记住了,你若哪天想要离开我了,你就一无所有了,不仅仅要你离开时一无所有,我还要申家的人一无所有!”

“裴锦程!你卑鄙!”申璇气岔!抡起拳头便去捶打他,“凭什么只有我!你混帐!”

“因为我。”他粗沉的喘息着,“因为我,没有你坏。”

这女人,怕是他见过最坏最坏的了,从未见过这么可恶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弄得他心神不宁,哪怕是现在,他都感觉抓不住。

如他在白珊面前说过的一般,他有这么好的家世,他有这么好的皮相,他有模特一样的身材,他待人那么绅士,什么样女人会没有,什么样的女人会得不到,可是他就是抓不住她。

好不容易抓住了,她又像一捧水,像一缕烟,一握便溜走,又像随处可见的空气,一吸便进肺里,可是到底有没有进到他的身体里,他根本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四周的空气,哪一个是她的泡泡。

爷爷定的家规是好的,这女人若是有一天要跟他玩花花肠子,他就要让她净身出户,不过她是不在乎的,要不然上次就不会那样离开,搭上申家,她可是怕得不得了,坏女人,只能用坏的招来对付!

这个坏女人!

以后再也不会跑了!再也不敢跑了!

林子里的古树之后,坐在树根下紧紧捂嘴流泪的女人,即使在这样温暖的G城,也在瑟瑟发抖。

她从小跟他们混在一起,他说他喜欢那样的淑女,像公主一样的淑女,会有齐肩的发,白色小洋装,粉色的浅口淑女皮鞋,白色的花边袜,安安静静的坐在秋千上,任什么样的男孩也叫不走,哪怕长得很漂亮,哪怕有很多男孩向她招手,哪怕外面you惑无穷,她也会端庄的坐在秋千上,晃动自己的秋千,不为任何男孩所动,直到有一天,她长大了,她的王子出现了,她才会跟她的王子一起离开那个秋千架,那才是真正的淑女,像公主一样的淑女。

他说那种话的时候,他们都还年少,她那时候还约摸不过十来岁。

她就一直做着他说的那种女孩,她挑选白色的衣服居多,她的头发一直都齐肩,粉色的小玩意也很多。除了他,她谁也不理,不单独和任何男孩走近,她想做他心里面的那个公主。

她十六岁,他才牵了她的手,她的王子牵了她的手。

她所有的幸福和期待,都在十六岁的时候画了一个圈,一个圆圈。

可是四年前,她的圆圈缺了一块,然后不停的有人啃着她的圆圈上的线条,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啃噬着,她死死的想要守护,那个圆圈越来越残破,越来越不堪。

她为他变成他想要的样子,变得她已经忘了没变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她是否也下过河塘?是否也爬过古树?是否也逃过课?是否也欺负同班同学?

她都忘了,全忘了,只记得她魔怔一般的为他变着,直到变成他满意的样子,让他牵了她的手。

背后便是柏油路,潺潺水声不绝于耳,不绝于耳的何止是那流水之声。

身后的那些声音,疯狂的,癫狂的鞭打着她的嫉妒心,那些快要沉没下去的嫉妒心一阵阵的被狠狠的抽打着,抽打得全身在痛,痛得她不得不紧紧握抱住双肩,紧紧的掐着自己。

“锦程……”

“嗯。”

“爷爷说,让我们要个孩子。”

“那你呢?不要总拿爷爷说事,你告诉我,你想要吗?”

“想。”女人的声音带着些娇喘,“锦程,我26了,我都结婚四年了,我也想要个孩子。”

男人吻上她的颈子,鼻尖揉着她的侧颈,沉哑道,“等你养好,我们就要。”

申璇紧紧揪起他一角衣料,缠在指尖,脸贴在他的耳边,轻声羞赧道,“今天晚上,我们可以,轻一点。”

男人的手指修长,滑进她的领口,钻进她的内衣,夹住那一粒粉梅,唇片轻轻沾染着她的鼻尖,戏谑笑道,“我怕我到时候,轻不了。”

....今天五千字,更新完毕,明天见,肉这个东西,那天彤彤发给群里姐妹们的那个玩意太没有美感了,那女的一直呵呵的笑,好破坏气氛的说,(彤彤不要打偶,你改天找个好点的来分享,偶一定夸你)明天就算写,可能也不多,也许就不写了,到时候亲们别怪99.

322:温柔式的缠绵

他是多久没有在这条路上这样抱过她了?

把她架在腰上,她搂着他的脖子,低头一阵阵的含吻他的唇,搭在他背上的手拎着她那双鞋子,晃着,时不时的会敲擦到他的背。

脚丫子在乱舞着,连她的腿都一直不老实的在撑起来,调皮得不像话。

他心里有些别扭的感叹,他喜欢淑女,妻子却是这般模样,这命运未免也太坎坷了。

太太已经26岁,成型了,想要她改变,是别想了。以后他得把女儿培养成一个淑女……

嗯,就这么办吧。

.........

这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婚姻?

两个人只见过一面,吵过一次,打过一次,然后就结婚。

他们跟仇人似的在一起,吵架,扔东西,大打出手,然后抱在一起,接吻,上床……

再然后,她去哪里,他就追去哪里,追过去后,又是吵架,又是动手,又是吵架,又是分手。

一直这样,周而复始的做着这些事。

他抱着她在床上,吻她的时候说,申璇,你别扭,你再扭,我真把持不住了。

她拉着他的衣服说,那你别把持了,你轻点。

他就一边吻她一边骂她,你这死女人是有多饥渴?我一个干旱这么久的男人还不像你一样,你叫唤个什么劲?

她喘着娇气回顶他,那你亲我干什么?你不要亲我啊!

他一下子就气得脸红脖子粗起来,我亲你怎么了?你是我太太,我还亲不得你了?我不能做什么,我连亲都亲不得了?我亲一下你,我就成了要干嘛了?

她一听,那小嘴巴就叨吧起来了,你亲啊,你亲就亲啊,你亲我嘴巴不就好了,你亲我耳朵做什么?你亲我耳朵挑-逗我,你不想干嘛你就别亲我耳朵,你还摸我锁骨,你还揉我的胸,你除了最后一样,你啥事儿都干全了,你还跟我说你不想干嘛!你骗鬼呢?

他气喘吁吁的从她身上翻下来,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背对着她,蒙着被子发着牢骚,“申璇,我告诉你,你别过来挨我,你一个病号,我现在实在是不屑把你怎么样!”

“喂,我什么病号了?你别看不起病号?我哪里是病号了?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我当时又没伤到内脏,都好了,难道你除了粗鲁的蛮干,就学不来温柔的方式吗?你也太逊了吧?”

他心里狠狠的骂了句脏话,这女人又在嘲笑他的能力了,这女人一直都不可爱,这个时候最不可爱!

于是他扯开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重新压在她的身上,一点点去褪她的衣服,一点点去吻她的肌肤,等她哼哼的声音一阵阵绕进耳朵里,才慢慢滑进她的身体里,一场温柔式的缠绵,噬透了她和他的骨……

她抽空似的瘫软在他身下,他吻着她的额角,“申璇,我怎么有一种被你诱-歼了的感觉?”

她累极了的瞪他一眼,“你个神经病!谁诱=歼你!”

“其实我并不想,是你欲求不满,逼我的!”

这一夜,她一找着机会就打他,打累了又抱在一起入睡,直到天亮。

......

裴锦程被白珊的电话喊醒,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赖过床了,这个点,怕是主宅的早餐都收了。

而且今天很奇怪,他起得这样晚,钟妈都没有上楼来催过他,看来是生叔过来打过招呼,否则怎么都得来提醒一下的。

也不知怎的,一想到生叔有可能过来打过招呼,他就忍不住勾了唇角,爷爷大概是真的想抱重孙了。

接起电话的时候,白珊的声音很是柔缓,“锦程,你起了吗?爸爸和叔叔过来了,我怕到梧桐苑不太方便,不如,你到茉园来吧?”

裴锦程在听完这段话后,清醒过来,脑子里所有温存缠绵的梦境或者画面都已经不见了,独独剩下了白珊说话的内容,白立伟和白立军过来了?今天可以工作日,白立伟做生意的就算自由,白立军周一也没事做?公安厅今天不开会吗?

可不就算白立军不开会,也不能让他们到梧桐苑里来!看了一眼散着发,在他臂弯里睡得连眼睫都不曾轻颤一下的人儿,他一偏首,把脸别向外面,轻声道,“你们在茉园那边等我,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裴锦程起床洗了个澡,换了身休闲装,便下了楼,钟妈把早餐从厨房的保温锅里端出来,一一摆到餐桌上,一边摆着碟碗,一边唠叨着,“少爷,快吃点东西,早上大厨房那边送过来的,说是少奶奶有伤在身,要好好休息将养,你这几天跑来跑去的也累得够呛,近几天早餐你们就不用过去了,都由那边送过来。”

裴锦程“噗哧”一笑,点了点头,朝餐桌走过去,拉开餐椅坐下来,“谢谢钟妈了。”

“谢我做什么啊,要谢也谢大厨房那边,都记得你和少奶奶的口味,送的都是你们爱吃的小菜。”钟妈把粥给裴锦程装好,递给他,裴锦程接过时又说一句谢谢,钟妈笑得合不拢嘴,“要我说,我就喜欢在裴家做事,在外面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少爷少奶奶来伺候啊?做点事,左一个谢谢,右一个谢谢,弄得人都不知道累的。”

钟妈看裴锦程的样子像是很高兴,她便也高兴了,说起话来话匣子便有些关不住,“要我说啊,何止这少爷少奶奶人好啊,咱们老爷子可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了吧,帮他送个伞,还说一声谢谢。哎,在裴家当惯了下人,去哪家宅子里都做不惯下人了。”

裴锦程无奈的笑了笑,“钟妈,别一口一个下人了。”

“好好好,不说了,我去把三楼的卫生打扫一下,那房子我看得收拾出来,装成宝宝房才行。”

“别现在,阿璇在睡觉,等她起来再说。”

钟妈一脸喜色,转身出了饭厅,嘴里还笑着念叨,“行行行,不能打扰少奶奶休息,休息好了,小少爷才健康。”

裴锦程揉了揉鼻尖,心想,他还是有远见的。

......

在茉园里见到白家两兄弟的时候,裴锦程微一点头,“爸,叔叔。”

“诶,锦程,你过来坐。”白立伟朝着裴锦程招了招手。

裴锦程走过去,“你们吃过早餐了吗?”

“我们吃了早餐才过来的。”白立伟依旧挂着笑容。

裴锦程笑着回了礼,看着白立军,相较而言比白立伟严肃很多,大致是从政的人都比从商的人会端架子,总是时不时的有股子想要压迫人的孤傲劲,这种劲头,林致远就比白立军藏得住,虽然林致远也在骨子里有种孤傲劲,但表面上依旧人模狗样的装着儒雅。

嗯,对的,林致远那厮,人模狗样的,全是装的,儒雅?群众的眼睛都是瞎的,但他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把那个人渣看得清楚得很。

“白叔叔,你们今天这么早过来,是有重要的事?”裴锦程已经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悦色的看着白立军。

白珊就坐在白立伟的旁边,这时候站起来,“我去给你们泡点喝的。”

三个男人都同意的点了头。

白珊离开后,白立军开了口,“锦程,想必你爸爸已经跟你说过了,关于十九年前那件事。”

裴锦程眸色不改,他无奈的阖了一瞬眼,睁开时微叹一声,“知道了,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白立军怔了一阵,“不幸?”

裴锦程严肃的分析,“怎么说永泰会也是一个大帮会,一个帮会里,且不说小罗罗,我看了一下他们的结构,光是算得上名号的头目都有六十来个人,更不要说一些小头目了,真是不幸。”

“是啊,初步估算,当时永泰会几乎近千人遇害。”

“这个也只是估算,说不定也有浮夸的成份,数据上显示的人幸存者,有说自己也是永泰会的一员,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当时他们都在拼杀,这是怎么逃出去的活口?”裴锦程蹙着俊眉,疑惑问道。

白立军没想到裴锦程问的是这个问题,“枪口余生,有时候也说不清楚,那种场面也很混乱,死人堆里爬出去,也是难说的。”

裴锦程十分不解的“啧”了一声,“当时与永泰会发生冲突的帮会是一个叫罗刹门的帮会,罗刹门似乎也在经历过那场劫难之后消声匿迹了,估计也死光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永泰会的幸存者,是否也该承担法律责任?枪弹无眼,那种情况,总不能说活下来的就是正当防卫吧?”

白立军搭在沙发上的拳头一紧,眸子都冽戾了起来,唇角轻轻勾起冷笑的弧光,“锦程,我想跟你说的是,那些幸存者自觉罪孽深重,愿意受到审判。”

裴锦程心下速沉,哂笑道,“倒真是圣洁正义啊。”

白立伟看着裴锦程,说和道,“锦程,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茉园吧,文珠下午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照顾你们一段时间,等珊珊怀孕了,什么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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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阿璇,跟我说件事

裴锦程踮了踮脚尖,身躯往后一靠,长长的轻“哦?”了一声,“生叔安排的?”

白立军道,“那倒没有,老爷子那边说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安排的事。”

裴锦程心道,老爷子还真会丢炸弹啊,家主的传位仪式虽未正式开始,可如今什么事都扔了过来,老人家倒真是乐得清闲了,修长的指敲在自己跷着的膝盖上,“如果要住过来,倒是行的,不过裴家有些规矩还是没办法开先例,茉园里没有客人房,只有在流水苑住了。”

白立伟随便道,“文珠住三楼就行了。”

裴锦程接过白珊低眉递来的咖啡杯,拧眉柔声问着她,“小珊,你没跟爸爸他们说过裴家的规矩?”

白珊掀起眼帘看他,这个男人跟她说话,永远的标准绅士,昨天晚上却抱着另外一个女嘻笑嗔骂了一路,她何曾见过?她还记得他问申璇,那孩子到底是她想要,还是为了老人家。

申璇说她26了,想要。

他可以给申璇一个孩子,为什么不能给她?心底想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坚定,眼里的光芒也一一聚起,“锦程,我想三楼现在反正也空着,等以后有宝宝了,就做宝宝房,妈妈就不用住了。”

男人的凤眸微微眯了一瞬,没有答她,门外有了些嘈杂的声音,有下人喊“大少奶奶。”

申璇走向主楼,阿月是白家带来的人,一看到申璇,快步过去就有要阻拦的意思,高跟鞋踏上主楼的楼阶。

看着门口的阿月,申璇似乎并不介意,淡淡一笑,“阿月,我是来找大少爷的。”

裴锦程闻声站了起来,朝着门口,“阿璇,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你还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呢。”申璇从阿月旁边走过,朝裴锦程走去,言辞间微有嗔怨,但语速缓慢温缓,倒不显动气,“周一的例会很重要,我过来提醒你一下,别迟到了。”

裴锦程抬腕看一下表,“这倒是。”

白立伟叫住已经要走裴锦程,“锦程,这事情那就这么定了,下午我让文珠住过来,你晚上到茉园来住。”

申璇一听,身侧的手掌惊得一握,她就知道一大早的把人弄过来准没好事,让裴锦程到茉园来住?还让文珠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并没有偏首去找裴锦程的眼睛寻求答案,而是看着白立伟,“白叔叔,阿姨要过来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种事,哪需要你知道?”白立伟是不屑申璇的。

裴锦程站在一旁,看着申璇,这小下巴抬得,可真是可爱啊。

申璇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是吗?怕是白叔叔有所不知,现在裴家的家主是锦程,而我已经是裴家的主母,虽然仪式还未正式举行,但是爷爷已经说过,裴家内务大小事宜,都由我来处理。”

白立伟不是不知裴锦程是家主了,但申璇重入家谱的事,白珊并不知情,申璇当了裴家主母,莫说白立伟,连白珊都措手不及,申璇一扫白珊如纸的面色,“小珊,阿姨要过来的事,还是要按裴家以前的规矩来办,先到生叔那边登记,再安排流水苑的房间。裴家不是是非之地,但也是通情达理的地方,如果真的想娘家人,你说一声,马上可以让生叔安排车子送你回白家跟阿姨小住一段时间,都不是问题。”

裴锦程伸手拍了拍申璇的后背,“这事情看来也安排得差不多了,我要先去公司开会,你刚接了主母的位子,这几天就辛苦了,照顾小珊的事情,你多尽心。”

申璇美眸一眼,生辉的看着裴锦程,“你去吧,家里的事不用操心,小珊我会照顾好的。”

两个人,从未就白珊想要怀孕的事情拿来说,但却是默契十足的谁也不提,白立伟没想到裴锦程两手一拍,撒手不管,直接把事情扔给了申璇。

申璇面和心善的要给白家人安排住处,白立伟呛也好讽也好,申璇看起来都笑得春风拂面。

并非她心里就真高兴,知道自己的丈夫晚上要到妾室这里过夜,她不会舒服,但现在并非从前,她从爷爷手上要来这个位置,重新得到那份信任,她做任何一件事,都必须要考虑一下,再不能像从前那般冲动。

裴锦程无论如何,肯把这件事交给她来管,就说明是放心的,他说过没碰白珊,也说过给他些时间,他就会和白珊离婚,她该相信他。

既然如此,她就应该像个当家主母一样,平衡各房之间的关系,裴家这么多房人住在一起,就没有出现过妾室和大太太吵架的事,到了她这里,自然也不能。

她只当白珊是自己丈夫从未碰过的一个女人,毫不相干的女人,这样想,她站在这个地方才可以面不改色。

白立军站起来,“申璇,你这样,只会害了裴家。”

申璇装作迷糊,“白叔叔这话阿璇可听不懂了,裴家是一个用规矩和制度来管理家务的豪门,其实只要小珊习惯了就行了,因为大家都一样。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说完她笑吟吟的看着白珊,“小珊,是不是?”

白珊被申璇逼得只能说“是”,她若否认,那么就成了对裴家这个有家规的豪门不满,这个家里,哪怕是大房婆婆,也不敢说对裴家的家规不满,更不要说她这样的身份!

可是她这样的身份,都是拜申璇所赐!白珊无害的看着申璇,带着浅浅的笑意,“阿璇,晚上锦程说会过来,这样的事,你也管吗?我和锦程也该有个孩子了,不是吗?四年前若是他没出事,我们的孩子应该都可以喊爸爸妈妈了,你说是吧?明明我是先,你是后,可你既然是做大太太的,就应该有大太太的风度,是不是?”

申璇背上有沁凉的汗开始冒出来,上一次被白珊那样训过,心里本来就很不是滋味,钟妈在一旁伸手扶住了轻轻晃了一晃的申璇,“少奶奶。”

申璇回过神来,纤细的指抚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钻石的切工独特,中国区就仅仅一枚,她笑了笑,“小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管是婚姻,还是感情,都没有什么先和后之说,只能说,什么是既定的事实,这天下多了的是后来者居上的事,你说呢?我现在是大太太,而晚上锦程的事,我是不管的,男人要生孩子跟谁都可以生,这可不是我能管的事,小珊只要不破坏裴家的规矩,什么都好说。”

白立伟冷蔑哼道,“申璇,做女人管得太宽,终惹得男人厌烦。”

“白叔叔,您说笑了,这裴家的男人啊,本来就不是女人能管,外人能管的。”最末这几个字,申璇语气犹为缓慢,斜挑的眼角噙着丝淡淡的笑意,那“外人”二字,显然是意有所指,“你们慢慢聊,既然阿姨要过来住,我就去给生叔说一声,让他安排了。”

白家人看着申璇扬着小下巴,女王一般的由着钟妈扶着出了茉园,个个面色都难看至极!

申璇和钟妈离开茉园,一走出茉园,申璇的脸便冷了下来,钟妈跟在旁边,一个劲的劝,“大少奶奶,你现在不要动气,心情舒畅有利于怀宝宝。”

申璇原本还气着,听钟妈这样一说,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钟妈,这时候还提什么怀宝宝啊。”

钟妈皱着眉,又开始唠叨,“白家小姐身板太弱了,怀什么孩子啊?那么虚弱的身体应该先养养身体,对孩子也不好,其实我是为白家小姐着想,还是要底子好的怀起来才稳当,我其实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担心她,那么弱的身体,怀不怀得上且不上说,怀上了万一掉了,大人孩子都遭罪,怀了上万一不健康怎么办,现在不都说要优生优育嘛……”

钟妈一口一个“白家小姐”,一番“为他人着想”的感想发表完毕之后,又嘀咕道,“我们少爷在少奶奶走了之后,都没有去茉园住过,怀什么孩子,真是的!都不知道我们少爷不想跟她生吗?气死我了!”

申璇听钟妈一说,心倒是不堵了,她该相信他的,不然为什么非要做主母?

后来,申璇和钟妈一起,拎着礼物,到裴家各房走动,说是从海城带过来的一些小特产,申璇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个个都对她很是客气,哪怕申璇知道很多都是虚情假意,但也含笑接受了。

裴家的帐簿也由生叔的手,交到了申璇的手里,这份殊荣,没有人不妒忌,但也只能认了,谁叫人家是长房的大少奶奶?

申璇接手裴家的事,没办法立即回申家,便打电话回去跟哥哥们交换意见,一天忙下来,直到裴锦程回到梧桐苑,她才从帐房往回赶。

裴锦程看申璇回来,张开双臂将她圈在怀里,阖着眼将头靠在申璇的头上,一脸疲色,连嗓子的音色都能感受到他的状态很不好,“阿璇,跟你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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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我送你的,你敢不要试试!(求月票)

“什么事?”

“等会我要去茉园住,但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做到的。”

“不行!”申璇推开裴锦程,猛的抬头,脖子都梗高了,“我不同意!”

“好了好了。”裴锦程倒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能为了他的事动怒的申璇让他很舒服,又伸臂抱住她,倒进沙发里,“我在那边住就是了。”

...............................

茉园

裴锦程懒懒坐靠在二楼的厅里的沙发上,白珊就倒在他的怀里,男人手上拿着钻石镶过的手链,套在女人的手腕上,扣好,轻声问,“喜欢吗?”

“嗯。”白珊的头抬了些起来,枕在男人的肩上,手腕抬起,左右的翻转着,她开心得很,“锦程,好喜欢哦。”

“你喜欢就好。”

白珊已经换上了丝薄的睡裙,白肤细腿,清丽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她也不贪,就是想要自己心爱的男人在自己身边而已。

裴锦程从梧桐苑带了点酒,跟白珊一起喝,白珊原本不会喝酒,因为裴锦程以前不喜欢喝酒的女孩,现在突然让她喝,她也只能同意,因为很想让裴锦程重新被她吸引。

伸手攀住裴锦程的脖子,“锦程,我爱你。”

裴锦程轻轻拍着白珊的背,“嗯,我知道。”

“锦程,你也说过,你爱我。”

“嗯,我记得。”

白珊嘤嘤抽泣,“锦程,别的我都不求了,你经常陪陪我,陪陪我好吗?我的这里。”她贴着他身上,戳着自己的胸口,脚也有些站不稳,脸上泛着酡红,眼神都飘渺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这里面,满满的都是你。”

“我很忙的,小珊,你要学着照顾自己。”

白珊只觉得委屈不可遏制,“你那么忙,却有时间照顾申璇。”

“其实我也没有时间陪她。”

白珊踮起脚,却吻她抱着的男人,动情的低呼着男人的名字,“锦程……”

................................................

翌日清晨,白珊揉着惺忪的眼醒来,一摸身侧,空空荡荡,惊着坐起,却发现自己身上光光的,什么也没穿,地上是她的睡裙,被撕破的睡裙。

她甩了甩头,昨夜……

昨夜她的裙子被他撕破,一想起来,一阵阵的面红耳赤。

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小电子钟,已经上午十一点半了,他一定是去了公司。

..................................................

裴锦程又收到一条短信提醒,信用卡再被刷出一次。

他捏了捏眉心,倒不是心疼钱,关键是卡在继续被刷的同时,说明刷卡的那位还在生着气。

电话打过去,依然关机。

电话打给辛甜,他听见辛苦问申璇了,“你们家那位,要不要接?”

他听见申璇斩钉截铁的说,“不要!”

辛甜叹了一声,调侃道,“总裁,属下无能为力啊,实在劝不动总裁夫人。”

裴锦程想了想,“阿甜,你跟阿璇在哪个商场?逛完了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去接你们。”

辛甜其实心里面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她就是看不惯裴锦程,虽然她也相信申璇说的话,说裴锦程一直没有碰过白珊,那又怎么样,裴锦程长得那样,就是一个人神共愤的死样子,那皮相,指不定男人都得多看几眼,男人没事长得像云烨多好,非要长得帅得有些秀雅,烦死了。

那次若不是因为裴锦程,云烨会动手打她吗?鬼知道他们几个男人天天在一起密谋什么,总之云烨可没有为了那个军医打过她,没有为了任何一个女人打过她,裴锦程就是个杀千刀的!

她才不会帮他,心里气呼呼的,嘴上却笑吟吟的说,“总裁,您家夫人现在刷卡刷得很起劲,怕是走不了啊。”

“行吧,那你们先逛着,我过一阵再打电话。”裴锦程正要挂电话,马上又对辛甜说,“阿甜,陪阿璇逛街也很辛苦,你也买点东西吧,省得无聊,刷阿璇手里的卡就行,或者刷你的也可以,回来公司,我给你报销。”

像辛甜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在乎钱的事,但是裴锦程如此大方一说,倒真的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至少她觉得这个男人挺会做人的,怪不得人缘不错,“那怎么好意思。”明显的假客套,心里想,刷不死你。

“没事,就用阿璇手里的卡刷吧,无限额的。”

“那谢谢总裁了。”辛甜撩了撩她的大波浪,笑容迷人的挂了她的电话,她可不是什么矫情的女人,男人的钱有什么花不得的?

她从小就抠云烨的钱花,部队里发钱的那张卡就被她私吞了,她从小就喜欢跟在云烨身后,看上什么东西,就直勾勾的盯着,盯得云烨发现后就给她买下来。

辛甜一直都觉得自己很聪明,她总是能想尽办法去吸引云烨的注意力,从来都觉得他的钱不花白不花,最讨厌家里人说什么要给云烨的未来的妻子什么什么的。

她不花,以后就有别的女人花,不给那些女人机会,恨不得把他的钱都花光。

所以对于花男人钱的这观念,她一向都没有申璇那种固执和骄傲,申璇都到今天了,才狠刷裴锦程的卡,要换了是她,早把裴锦程的卡拿来狂刷了。

辛甜是聪明,但她却在刚才那一瞬,没有料到裴锦程的腹黑。

就在辛甜把裴锦程的指示说了一遍,刷了一块六十万的手表,一只四十万的包包,紧接着比申璇还要刷得狠,刷掉了四百多万之后,申璇神情恹恹的想要回去了。

裴锦程接到辛甜的短信,万达广场。

申璇不坐裴锦程的车,却被他大包大揽的弄上了车,倾身过去替申璇卡好安全带,辛甜拿着自己的战利品,跟裴锦程道了谢,开了自己的车,分道而行。

申璇看着窗外,裴锦程开着车。

“太太,昨天晚上的事,我都跟你说过了,不要再生气了。”

申璇很不高兴,“说过了又怎么样?”

“我不是没在那边过夜吗?”

“没过夜就算没事了吗?”

“我没有跟她上床。”

“那她不是亲你了吗?那你还抱了她,你说你还吻了她!”

“喂喂喂,我只是吻了一下她,当时不是没办法嘛,她药劲没上来,不亲她,怎么糊弄得过去?”

她气得心内生火,伸手拍在仪表台上,脸都胀成了猪肝色,“你出卖色相!”

裴锦程也瘪了嘴角,“我其实比较想卖给你。”

“我买不起,付不起你那么贵的嫖资。”

他转过脸朝着她笑了笑,“我少收点钱,老主顾了,我会给你优惠!”

“裴锦程,你不要脸!”

“我就靠脸吃饭了,哪能不要脸啊。”

申璇心想,她今天还是被他气死好了,这男人平时不会这样没脸没皮,今天倒是赖上了!那傲娇劲上哪里去了?

昨天晚上他说了不住那边,结果后来不住是不住了,却带了礼物过去那边安抚白珊,非旦如此,他还带了酒过去和白珊一起喝,还搞情调,居然还喝酒!

他们还亲过嘴!

她叫他说清楚,他就连把那女人的衣服撕了都说了!

这个贱男人,他居然把白珊的衣服给撕了!

他还说他没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用得着把衣服撕了吗?

她从来没刷过他的卡,但是今天真是刷爆了,她心里就是那么气不过,没做什么事,同样心里堵死了!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若想对你好好说话的时候,真是挑不到他的毛病,对他发脾气居然也是可以的,若换了从前,都是他对她大呼小叫的份。

难道是说昨天晚上的他理亏了,所以才会态度这么好么?

她才不会原谅他!

车子开到了码头,裴锦程把车停好后,伸手过去把申璇的安全带松开,拍了拍她的腿,“太太,下车。”

申璇看着窗外,不明白为什么要来码头,“干嘛?”

他好生好气的说,“下车嘛。”

裴锦程看申璇不动,便自己下了车,绕到副座去拉开车门,把女人拉了下来。“那天不是说过了吗?过几天出海,走吧,我们出海去。”

“谁要跟你出海?”

“带你去个地方。”

“才不要跟你去什么鬼地方!”

他拉着她的手,已经走到了码头边上,“我有礼物想送给你,要出海才能看到。”

申璇瞪着裴锦程,“昨天晚上送钻石手链给白珊,现在又说要送礼物给我,裴锦程,你那些花花肠子少用在我身上,我告诉你!!我才不要!”

裴锦程伸手扣住气势汹汹的女人的后脑,低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最后狠狠的咬了她的唇,疼得她叫出了声,他才松口,“真想把你的嘴给缝起来,我送给你的,你敢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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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锦程,我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很重要?

暖风雀跃的海面上,海腥味随着破开的浪花,一阵阵往人的鼻腔里钻。

游艇三楼的甲板上,身上是暖暖的阳光,申璇推拒着裴锦程,却被他揽更紧,别开头去躲他的吻,他便追得更紧去吻她。

抱着一个木头,能不生气吗?“申璇,你再不亲我!”

申璇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进入备战阶段,“再不亲你,你要怎样!”

“回去好了!”裴锦程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发着他的小脾气。

申璇身上一空,翻了个身,侧躺在甲板上,看着桅栏外的海面,偶有海鱼跳起。

裴锦程转过身,看着申璇没有理他,沉沉的吐了气,他想一脚踢在她屁股上,“喂!”

“喂!”

“申璇,你干嘛不理我!”

申璇坐起来,又从甲板上撑着站起来,“不是要回去吗?不去跟船长说?”

看到申璇往楼下走,裴锦程跟了过去,“那你去干什么?”

“我去找点吃的,我饿。”

“喂,给我弄点,我也饿。”裴锦程大步追着申璇过去,他真不知道女人是什么变的,他当时就觉得这种事不能说。

但她一脸十分想知道的样子,而且还说他瞒她,既然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支支吾吾。

他心想,既然她都觉得敢听,他就说了吧,如若不然,倒像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一样,他的确什么也没做,说就说好了。

那女人一直说,你继续,你继续,还有呢?你不说是吧?不说实话就不要碰我!

这倒好了,一全说出来,全完了。

当时就翻脸了!

不准亲,不准抱,说他刚刚抱了别人,那嘴亲过别人,刷牙洗澡,折腾了他几个小时,还是不准亲,不准抱!

这女人就是骗子,他一点也没说错,难道不是吗?

开始她讲不说实话就不准碰她,其实说了实话照样不准碰她!

...

申璇虽然并不偏爱面食,但是如果突然肚子饿了,想吃东西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简单方便的面食,而且她记得这船上的厨师做的寿面很好吃。

她是饿了,没有撒谎,早上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只是应付着吃了些,约辛甜一起逛街,中午就一直气得吃不下饭,不是她小气,她很愿意送礼物给辛甜,但是辛甜报复性刷卡的方式让她很心疼,有些东西,兴许不是很喜欢,纯粹为了那个牌子和价钱才买。

虽然她对裴锦程很生气,但是如此刷卡,她还是有些惊怕,毕竟不是自己的卡。

不过若是她的卡,辛甜也不会那样刷了。

所以,她还是决定不逛了,否则这无止境的刷下去,真是想想都心慌,她还真是没出息,这种时候,居然还想帮他省钱。

果真应了那句话,什么都介意,又什么都能妥协。

就像此时,他要吃她碗里的面,她故意放了辣椒,他辣得脸红,依旧要吃,她也只能随他了。

“好吃吗?”

“好吃啊。”

“不辣吗?”

“不怎么辣,没有你们家的菜辣。”

申璇心里鄙视,继续装,有本事别喝水。

两人坐在一起,头挨着头,女人吃得身心愉快,男人吃得满头大汗。

裴锦程拿着餐巾,擦着脸上的汗,申璇又卷了一筷子面,送进他的嘴里,他已经喉咙冒烟了,却只能张开嘴,吃下去。

申璇认为,她也不是有意要整他,就是觉得这男人有点欠收拾,不趁着现在这时候整一下他,下次他若占了半分理,都没有她出头的时候。

申璇拿过裴锦程手中的餐巾,体贴的替他擦汗,握着筷子的右手却也没有闲着,卷好面就往男人嘴里送,声音也是又柔又软,“锦程,我们海城的面条是不是比G城的好吃?”

“嗯,的确。”

“我们那边的小麦和米都比南方的好吃,正宗的海城原料,自然是好的,锦程,你真有心。”

“你喜欢就好。”

“但我看着你也喜欢吃我们海城的面条,我也很开心。”

裴锦程被申璇哄着吃完了一碗面,辣得喝了三杯冰水,嘴唇像合不陇一般火辣辣的,他抬着手扇着嘴,申璇伸嘴过去轻轻一吻,“很辣吗?”

“呃……”裴锦程伸手放在申璇的腰上,“现在感觉有点辣了。”

“吃吃就习惯了。”女人又甜蜜蜜的亲了男人的嘴。

“好辣。”裴锦程低低说了两个字后,偏头搭在申璇的肩头,忍不住呼了口气,嘴角却勾了起来,早知道说辣有这样的待遇,他才不会撑到现在,胃里全是火,真想降降火。

刚抬起头,要去吻女人的嘴,有侍应生过来,“总裁,到了。”

虽是有些扫兴,但裴锦程还是把申璇拉了起来,“走,我们去看看。”

“看什么?”

“看了就知道了。”

申璇无法形容自己走出游艇之后的心情。

她的手,一直在她丈夫的手心里,还未下船之前,海风吹得他们的头发都在飞扬,吹得他们的衣角裙角都在飞扬。

他抬手指前面前的小岛,“上次你说过喜欢这里,后来我就把这个岛买下来了,我说了送你一份礼物,就是这个岛。以后有空的时候,我就带你过来放烟花。”

游艇停在岸边,他拉着她的手,下船。

有被海风吹黑皮肤的戴着沿帽的渔民,看到裴锦程和申璇下船,便非常热情的过来替他们带路,“少爷,少奶奶。”

裴锦程跟申璇说,“这岛上的房子容易潮,所以房子下面直接架空,材料都是用的防潮的,我专门请了人在这里管着,我们偶尔来住的时候,也不怕有潮味。”

“这岛上有淡水,我请了些岛边生活的渔民,他们会做农活,先让他们翻点地出来,就在我们房子边上,种些辣椒,够你吃的肯定要有。自己吃不完的,到时候就做成些腌制的,拿来送朋友,还可以寄些回海城,爸爸妈妈他们肯定会觉得我们做的辣椒比外面买的好。”他一边说,一边想着那时候她刚刚离开,他找不到她,在她的语音信箱里留言,一条一条的,告诉她,他买了一个岛,想送她。

只是她把手机留下来了,听不到,后来他把卡换了下来,到了马赛,被她气得又扔了手机,结果才扔了手机,又回去拣回来。

现在她的手机还是那一个,但是卡已经换了,那个语音信箱里的留言,她是听不到了。

没关系,听不见更好,如今他可以换另外一种心情,把那些话,再重新跟他说一次。

眼前是满目苍翠,手心里的小手,把他的手,扣得紧紧的,他抬眼看了看小路两边的椰树,“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经常要带他们过来干点活,可不能养得太娇贵,爷爷是最反对宠孩子的,以后一到假期,我们就把他们带到岛上来,体验一下生活,爷爷也高兴。”

申璇努力让自己再平静一些,可是听他这样说,她是如何都平静不了了,他说送她一份礼物,礼物是一个岛,岛上会种她喜欢吃的辣椒,还可以送朋友和家人。

他们还会把孩子带到岛上来体验生活。

这何止是一份简单的礼物?

林间小径弯弯绕绕,前面的渔民专心引路并不说话,这一路上海鸟,海浪,海风的声音揉在一起,却又让人感觉到分外宁和静谧。

走了一阵,听到了“叮嘣咚嘭”的响声。

裴锦程偏首垂眸正好看见有些好奇的申璇,笑了笑,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是不是有些吵?现在房子还在建,噪音有些大的,等过几个月,房子造好了,我们再来看看,不过今天带你来看,主要是想让你看看这个架构和风格,那时候你不在,图纸都是我一个人下的决定,现在想想,怕万一你要是不喜欢可就不好了,你等会看看,如果不喜欢,咱们就返工,重新弄,做个你喜欢的样子。反正现在都来得及。”

脚步停下来,申璇看着眼前的景象,她所站的位置,一转身就可以看到碧海蓝天,四周苍绿,回过身来所面对的是正在施工的别墅。

裴锦程把图纸放在她手上,她看了一眼概念图,大露台的休闲木屋,玻璃房,超大游泳池,吊角楼,连排的地中海风格主楼……

可谓工程浩大。

她凝了凝气,把图纸捏在手心里,仰起脸问他,“锦程,这得花多少钱?”

他弯着嘴角,伸手捋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发丝,“喜欢吗?”

“锦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在岛上种辣椒?”

他还是淡淡的笑着,手掌轻轻一翻,修长的指背拂着她的脸,低低问,“喜欢吗?”

她的心,跳起来,是自己也能听见的狂乱的“呯咚呯咚”的声音,伸手抓住放在她脸上的手,捏放在心口,明亮的眼睛,紧紧的锁住他一双带着柔软笑容的凤眸,“锦程,在你的心里面,我是不是占很重很重的位置?”

“阿璇……很重要。”

他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俯首吻下,耳边的风声是刚刚编织出来的五线谱,旋律从心间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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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我发誓,我爱你

“很重要”三个字,轻轻一叹,声线缓而无奈,最后的尾音却又出奇的平静,如此低的几个字,却是那么重重的击向她的心门,他说过,他在乎,现在他对她说,“阿璇很重要。”

沉醉在他的吻里,如陷在他的织的情网里一般,无法逃脱,便不能自拔。

沉沦就沉沦,无所畏惧。

听着海浪的声音,海风的声音,海鸟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被他吻过,又被他牵着,绕过工地,往树林里走去。

他说,他要带她去看看规划的那片地,到时候就种很多辣椒。

她的手被他握着,一边走,一边靠在他的肩上,说她其实吃不了那么多辣椒了,总不能光吃辣椒吧。

他便笑着说自己有些大意了,心想她爱吃辣椒,便都计划种辣椒,应该多种些蔬菜,等他们老了之后,把事业都交给孩子,两个人可以在岛上生活,自己种点东西,肯定别有一番情趣。

她心里酸涩而满足,问他为什么不和一大家子住。

他告诉她,他的性子和爷爷不同,他喜欢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一大家子在一起固然好,但是他希望很多时候可以单独和她在一起。

她低低一叹,其实都够了,他想和她在一起,就够了。

他拉着她一路走,给她指着哪些是果树,哪些土壤可以种蔬菜,哪里有淡水池,她满眼的幸福和新奇。

他指着一片相对规整的树林,是大椰树围着圈种的,中间还有老旧的石桌,这里不像别墅那边还没开始整理绿化,相反这边的草坪已经打理得很有样子了。

他指着石桌南边的几根树,修长的指划出弧形,告诉她,以后他在那里用绳子扎一个吊床,可以躺在上面看书,头顶的相簇却漏光的椰树枝叶正好可以当伞,太阳再大,晒在身上,也不会疼,反而会因为斑驳的阳光而显得惬意。

她站在他的身边,好象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那未来五光十色的,美丽绚烂的未来,让她快要睁不开眼睛,“锦程,你爱我吗?”

她望着头顶被椰树叶织成伞蓬的地方,枝叶间漏下来的光,让仰起头的她,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眯起来的眼睛,弯弯的,像她弯起来的唇角。

她爱他,若他也能爱她呢?

那她的人生,是否圆满了?

被她这样一问,他捏着的她的手不禁一紧,拉过她,双手握着她的肩,看着她笑弯了的眼睛,眼睛里希望和自信,真的很耀眼,她从来都是这样的--耀眼。

爱吗?

说了“我爱你”就是一种承诺吗?

他不信。

他对白珊也说过,他连自己都不会相信,那是一句骗人的鬼话。

“阿璇,爱不爱重要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不能在一起的那天,我们会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直到永远分离的那天,这难道不是更重要吗?”

他甫一说完,便看着她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心下方沉,却又看着她眼里的光又一点点亮起来,她重新绽开花海一般的笑容,一个向来清傲的女人,笑成这样的时候不多,但是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发现她那些璀璨夺目的笑意,脖子上是她突然攀勾上来的手。

“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锦程,一直……”她偏仰着脸,眼底清澄一片,如此时头顶净蓝的天,这样也够了,她很满意。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拉着她坐在他的腿上,唇齿间纠缠,溢出低低的喘息声。

原本就想在这种闻着海风味道的地方吻一吻她,哪晓得她那嘴真是讨厌,吻着吻着,那小嘴里就哼哼叽叽的乱吱声,吱得他一阵阵心躁起来。

她那小腰也是分外讨厌,他吻她,她就不老实的扭来扭去,一扭,就全身都动,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蹭得他一阵阵的喘起了粗沉的气。

身体的反应永远都是诚实的,申璇碰到了变得硬肿的某处,非但没羞,反而挨得他更近了些,明明侧坐着,这时候却故意双肘往他肩上一撑,抬起一些,抬一只腿过去,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申璇!”察到她故意挨着他的某处,又不完全靠过来,他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你故意是吧?”

“没有,想亲亲。”她呶着嘴,撒着娇去讨吻,他一咬牙又狠狠吻上她。

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往下一拉,她的头便仰了起来,他如火在燎一般的去吻她的脖子,“你想亲亲,我要的可不止是亲。”拉过她的一只手摁在他的裆处,“阿璇,拉开……”

申璇本就只想撩一下,她就喜欢看他偶尔出丑的样子,因为有渔民一直带着路,虽然没有跟过来,但是肯定就在不远处,她料到他不会过份,哪知他竟要来真的,顿感失策,一边推拒,一边想要站起来,“喂!不能纯洁的亲亲吗?”

他大力的锢住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狡黠一笑,将他的热情化作气体,呵着她的耳心子,低低的带着戏谑,“呵,什么叫纯洁,什么叫不纯洁?不做就是纯洁?做了就是不纯洁?”

申璇不肯拉开裴锦程裤链,他便自己拉开,将她拉向自己,手伸进她的裙底,女人捶着他的肩头,“有人!”

“很远……”他也知道现在这样不好,现在她在他眼里,跟从前不同,以前他可以把她拉在裴宅河边的长椅上,要了她,那时候是不在乎她的想法和面子,他想要就要,无所谓有没有人路过时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或羞或耻,都跟他无关。

而如今不同,他想要维护她,这样的事,关上门来,那便是美好旖旎,可若青天白日,真是会遭人卑鄙和辱骂。

他不是不知道,可如今坐在这软软的草坪上,头顶的光线,因为风吹枝叶的晃动而闪动,闪得他眼花,连心智都跟着一起晕了,特别是他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在她身上挤摁揉搓。

“远什么!”申璇脸都胀红,万一传出什么声音,别人跑过来看,就完了。

“这么大的树,他那么远。”他的背靠着树杆,百年的老树主干粗壮,挡住了他们相叠的重要姿势,他已经不由分说的拨开了她裙下的小面料,指尖撩弄,指腹触到壁肉湿软,心神皆荡,深深吸了口气。

申璇的头一低,死死靠在他的颈间,让自己的视线不要看到树干以外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叶障目的蠢钝做法,但这个男人她太清楚,现在想跑,怕是不可能有机会了,只怕会弄出更大的动静。

他将手指的湿黏涂在她的腿间,俯首偏头吻着她的颈侧和耳心,“阿璇,可以了。”

他说的是“可以了”,而非“可以了吗?”

她的裙摆大开,遮住了他松开皮带和挺进她身体里的动作,她因为紧张而缩得更紧,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夹得呼不住气,拍着她的背,“璇,放松……”

那声音低缓温柔,她却不敢喘出大气,身体里千虫百蚁的爬过,她的声音在发着颤,“怕,有人!”

哪知这男人却在这时候,大声的喊道,“阿吉!”

申璇一慌,低喝道,“你干什么?!”

“少爷!”

脚步声有了,裴锦程保护式的把申璇的头摁在他的肩上,对着身后远处的脚步声喊道,“你先走!我们等会自己回去!”

脚步声停止,“好的!那少爷有什么吩咐,给我电话也行!”

“走吧!我没有电话,谁也不准过来!”

申璇心里咒骂,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这边有不可告人的事正在发生么?

阳光一小簇一小簇的落在她的身上,被风吹得晃,阳光穿透着的她的皮肤,如脂似玉的。把她的发拂开,那耳垂上的小绒毛,薄薄的,细细的,看得人,痒痒的。

手钻进她的胸衣里,握住令人心悸的软柔,抬力一顶,听到她的惊呼,“啊!”

摇着她的腰,让他们彼此体内的春风都跟着一起摇了起来……

“阿璇,从现在开始,从今往后,你只能属于我!”他声音粗噶低沉,却带着浓浓的狂狷霸道,俊美如斯的脸上渗着汗,手掌在她的衣内,扶住汗滑的后背,头低在她的胸口,闻着她乳间的幽香。

那些曾经,他注定无法去计较,他若要和她一生,必须将那些埋葬,他只当她是年轻,经历了很多女人都经历过的彷徨和摇摆不定。

现在他们是有未来的,不能再如曾经一般生活。

“……”纤细的腰肢挺起来,抱着胸前男人的头颅,“锦程,我爱你……”

他身上的皮肤同神经一起,都紧了,明明不信那个“爱”字有什么魅力,一点也不信,他连自己都不信。

他不年幼,他知道人在欢愉之时说的话不可信,总有夸张的成份,他能感受到她身体诚实的在激动着,绯红的面,申银的音,迷离的眼波,和身下的溪流,他知道她正在被快-感包围,可她说出来,却是这样。

震得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吸舔着她胸前的粉梅,心悸动得如同脱僵的马,扶着她的背,便压下去,一边撞着她,一边要求,“再说一次。”

她身下是柔凉的草坪,双腿勾挂在他的腰上,抚着身上男人的脸,喉咙里像点了火,眼睛里氤氲起浓浓的水气,她一抽鼻子,“我爱你,锦程。”

他动作缓下来,面上扬起的笑,是不可置信之后的不知所措,是不知所措之后激动不已,双手不听使唤的轻颤着,还是怔怔的捧住她的脸,“阿璇,我很开心。”

很开心,听着“我爱你”比“我想你了”还要开心,他着了这个女人的道,中了她的毒了,才会这样,这样的神经质,三个字而已,他说过很多次,也听别人跟他说过无数次的三个字而已。

他曾不屑一顾的三个字而已,却把他激动成这样,在这种原始欲望悉数被点燃的时候,他被她说的这个三个字激动得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跟她说,他很开心。

可是除了开心,他真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如果不是开心,那便是开心坏了。

他依旧觉得不真实,这个女人,面还带着绯色,望着他的眼睛,还被晴欲占领着,不敢相信她会跟他说这种话,好矫情的三个字,他自己都觉得曾经说起这三个字的时候好矫情,真有些鄙视自己,“阿璇,不可以骗我,你发誓!”

她噗哧一笑,喟然一声长叹,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望进他有些慌,有些乱的眸底,指腹揩掉他额面的汗,“裴锦程,我,申璇,申家小五,爱你,我发誓,我爱你。”

她说完的时候,早就氤氲在眼潭里的水汽倏尔滑落,其实也没什么好伤心,虽然他说不重要,但她还是要告诉他,他不爱没关系,她爱。

她爱,她说出来,不是伤心,反而觉得挺开心的,他买了一个岛送她,送她一个未来,她有了未来,为什么不能说爱?

心就这样被她轻轻重重的揪扯着,揪扯得他只能一动不动不的看着她,看着她眼角湿润,有泪滚落,俯首吻着她的眼角,尝到那点咸涩,混和着嘴里的唾沫,将其吞进胃里,手指那样小心的抚着她的秀水眉,呵,这是他的珍品啊,“阿璇,我会永远都对你好,以后,我就把你捧在手心里,捧在手心里带着你去看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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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大明星靳斯翰(6000)

海岛上的树林里,惷光旖旎。

G城郊外的一座别墅里,大白天,一样的旖旎惷光。

男人摸着坐在自己身上裸-体女人栗棕色的发丝,捏着她的胸脯,“阿璇,再哼两声给我听听。”

女人跨坐在男人身上,摆动着腰肢,靠在他的耳边,低转轻吟,晴欲洋洋洒洒的从声音里漫出来,好不惑人。

男人大吐一口气,“真像,真像……”连他自己,都已经分不清真假。

而他身上坐着的女人,亦不知道自己谁,举手投足间,明明不是自己,却又觉得已经是自己……

突然,她一个激灵,“锦瑞,我不想和你分开。”

“暂时的。”

“锦瑞,别……”

“你以后,还是和我在一起。”

裴锦瑞说完这一句,便沉了眸,明明就是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一个工具而已,他居然开始,哄她?

.......

美好的时间总是觉得这样短暂。

G城机场,申璇挽了只包包,她的行靳已经托运了,拉着裴锦程的衬衣,手指在钮扣上转来转去,“我回去这几天,不准去白珊那里。”

“知道,我会尽快处理和她离婚的事。”

“锦程,晚上我可能会随时给你打电话,但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查你的岗,我只是睡不着的时候,可能会打。”

“我一直都开机。”

申璇想了想,咬了咬唇,“不要再让白珊接你的电话了,虽然你们没什么,可是我会,难过。”

“她接我电话?”

“上次啊!”申璇皱着眉,看着裴锦程的眼睛,“我去D市那天晚上,哼,我不想说了,总之,我不喜欢她接你电话,看到我给你打电话,也不回过来。”

凤眸里流光疾闪,他伸手拉住胸前舞来画去的手指,把她的手指拉到自己唇边,“知道了,没有下一次了。”

“嗯。”申璇知道,这就是什么都介意,又什么都愿意妥协,她爱他,所以,她妥协了,并没有为了那件事大闹,甚至为了他此时的承诺,她决定翻过这一页。

裴锦程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时间,来了解他的妻子,令他神迷的妻子,音色温柔了些,“明天才有航线,要不然明天坐自己的飞机回去吧。”

他不是不想送她,只是申家电话来得突然,马上要走,申请航线也不可能马上就有,只能订航班,其实他想给她最好的,哪怕是出行,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申璇摇了摇头,“算了,我是家里催得急,双休我就过来。”

“我过去也行。礼拜五我就订时间。”

“好。”

明明已经是结婚四年的夫妻了,却在机场这种地方黏乎得像刚入爱旅的恋人。

申璇舍不得离开,比任何一次的感觉都要强烈,明明海城有她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她却想呆在南方,呆在一座只住过四年的宅子里。

因为那里有她的丈夫。

候鸟飞多远也想着南方?如今,她到底是哪个城市的候鸟?

裴锦程低声道,“阿璇,家里的事处理好,可以聘请优秀的管理者来帮助你的哥哥们,我希望你可以快些回到G城,和我在一起。”

申璇点头,“我知道,但是你也明白,现在申家的情况就算请人,也没有那么快让我放手。”

他知道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这是在为难她,连他自己都做不到不管裴家的事,如今却提如这样过份的要求,最终他只能长叹一声,“阿璇,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也很需要你。”

身边是陌生的过客来来往往,耳边是机场的广播枯燥又繁冗,可是他抱着她时,一句话便把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虚化了,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嗯,我会快一点,把申家的事,交给哥哥们,这些,都是他们该承担,面对的。”

申璇一直都微笑着,甜蜜的微笑着,连进安检口向她的丈夫挥手告别时,也面带着微笑,走向登机口,再转身时,再也看不到他,手机响起来,是他打来的,他说他还在机场,等着她航班起飞了再走,反正公司里有人管着,他也无事可做,他们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她一直微笑着,说话的声音里,都是暖暖的风透过听筒,吹进他的耳心里。

然而挂了电话,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心里嗔骂着,这个男人,坏的时候让她哭,对她好起来的时候,也是让她哭的份,这辈子丢人的样子都是拜他所赐,她算是死在他手上了。

死就死吧,给个墓,立个碑,也是归宿了。

脸上还挂着泪水,然而她却又弯起了嘴角。

..........

回到海城的申璇,忙得快要飞起来,把她和裴锦程没有离婚的事情跟家里一说,时间长了,大家慢慢的也接受了。

申磊是申璇的二哥,一直跟着申璇,申璇逼着他接手申家的产业。

申磊野心和抱负都不及申凯,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家族里所有的事务都一一揽过来,让他觉得压力很大,所以又逼着老四申建也加入这个行列。

申璇也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就像裴家,裴锦宣的爱好也不在赚钱上,但也不能说他就不优秀,只是优秀的领域不同而已。

其实他的几个哥哥,都不太适合做生意,心理承受力太差,经不起风险突来时的袭击,容易自乱阵脚。可是没办法,申家的事必须要交到几个哥哥手上,这也是二婶三婶的心愿。

申凯谋算着他的江山,D市市长涉黑被牵连,有秘辛传出,他的调令已经有了眉目,D市市长,就要换人。

裴锦程一步步给白津林布着陷阱,不焦不躁的下着自己的那盘棋。

几乎每一个都全心全力的扑在自己的事业上,无暇分身。

申璇裴锦程依然做着周末夫妻,吵闹少了,只是一见面就甘柴猎火,顾不得抱怨,唯有想念。

申璇是有愧的,才做了裴家的主母,可一切事务都不能亲力亲为,诸多事项都是裴立代劳,但裴立却说让她先处理好申家的事。申家好了,她才会做到无后顾之忧,她心存感激。

四月,转暖。

申凯调往D市,申璇花更多时间用在走动关系上,公司的业务渐渐脱手,转移给申磊和申建。通讯公司的新产品正在测试,困难很多。

但申璇总觉得办法总比困难多。而虽是宠爱她,却安逸惯了的哥哥们都认为她这是纸上谈兵,根本不明白这其中的苦楚。

兄妹之间,慢慢的因为事业,发生了分歧。

申璇只得两头兼顾,很多看着走上正轨的交接,慢慢的又回到了原点,她狠不了心把一堆烂摊子扔下,这也让明明看到了希望却又突然将夫妻生活打回原形的裴锦程心生不悦。



申璇回到申家老宅,她习惯和爷爷一起住,而且因为二叔三叔去世的事情,她也感觉到爷爷需要更多的关怀和照顾。

打了电话叫几个哥哥到老宅吃饭,便抱着雪球去洗澡。

雪球长大了好多,看起来越肉球了,申璇搓着雪球身上的泡泡,呵呵的笑,“你爹地还说要给你减肥,你这个懒货,这肥可怎么减得下去?我告诉你哦,你爹地要是嫌弃你胖,你可别难过,谁叫你既不对美食加以克制,又懒得不想锻炼?”

雪球“哼嗯”的呜叫了几声,偏过头去,玩起了冷艳高贵。

“哟,还对妈咪不满意罗?”

“喂,雪球,妈咪告诉你,这不是打击你,妈咪跟你爹地是不同的,妈咪比他实在,有什么说什么,这叫忠言逆耳,不好听是不好听,但都是为你好。”

雪球一转身,屁股对着申璇。

申璇噗哧噗哧的笑着,伸手去帮雪球挠脖子,讨好它,“好啦好啦,我们家雪球最漂亮啦,丰满美,根本就不胖,雪球也根本不是懒货,只是觉得睡眠很重要,那是美容觉。”

等雪球又转过身来让申璇洗澡的时候,申璇笑着嘟囔道,“哟,还跟你爹一样,傲娇货。”

申璇把雪球的毛吹干,打理好,抱到主楼去,便看见申磊和申建正跟申老爷子聊着天。

没有人会把悲伤随时都挂在脸上,偶有笑声传来,申璇把雪球放在地上,走过去。

雪球跟在申璇脚边,申璇才坐在沙发上,雪球便跳到沙发上,挨在她旁边坐下来,头一偏,倒在她腿上睡了起来。

一直到晚饭前,一家人都聊得格外开心,直到晚饭结束聊天时,才不欢而散。

申璇并非急于把手上的责任脱手,可如果她不下定决心完全不管,哥哥们在事业上就非要依赖她,这样一辈子都没办法放手。

却因为她这样的想法,闹得兄妹在桌上翻了脸。

那么多年的兄妹情深,却因为事业上的分歧闹得越来越不亲密。

“我们每个人都疼爱你,二十多年的感情,申家于你有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如今你长大了,有本事了,家里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为了一个男人要弃申家于不顾?小时候爷爷就说坚决不把你远嫁,要留在身边,现在爷爷老了,你就要走了?你不怕老人家寒心?当真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你怎么不想想,你流的是谁的血!你姓申,又不姓裴!谁还能比我们家的人更爱你?还是说你喜欢上一个男人,就可以不顾家人?申家为你做过那么多,你又有做生意的才能,如今就是让你管管公司,到底是有多为难你?”

这是申磊离开申家老宅前,拉着申璇说的话。

申璇当时并不想跟哥哥争论,虽然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在家人面前大呼小叫,但在裴家几年,她的性子收敛了很多,“二哥,我曾经也没有做生意的才能,我也是逼到那份上了,没办法了,才去学的,你们也可以的。”

申磊志向不在做生意上,从小也没人要求过他,如今突然这些担子压过来,他恼火的时候只想扔掉这副担子,却又扔不掉。

对申璇说那些话,他也后悔,但实在是对这家族生意太厌烦了。

听申璇这样回他,竟是气得说不出来话,悻悻离去。

...........................

四月中旬,启达和韩氏签定了信息合作计划,裴锦程在得知这消息后,怒得让申璇立刻回G城,申家的事,永远都不准再管。

并非他不想大方,但是韩启阳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太太和她的前婚夫有生意上的合作。这让他感觉随时都吃了一个苍蝇,他不想去回想她在马赛那段时间的事情,但一想到申家和裴家合作了,他没办法不膈应,一膈应起来,就会往那段时间想。

他会越想越多,想着自己重度昏迷的三年,想着更多事。

他一直提醒自己是新时代的年轻人,绝不可以那么小肚鸡肠,强迫自己不去计较过去,但不代表可以放任现在。

然,启达和韩氏签定的合同并非申璇签的,而是申磊,申璇事后知道,并没有反对,她认为申家的事,既然要放手出去,就不能干预太多。

却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她和裴锦程之间生了嫌隙。

和裴锦程通电话的时候,申璇自知和韩家的合作关系触了裴锦程的底线,虽然她不知情,但裴锦程的确占了理,所以,她把声音放得很缓,“锦程,这些事情处理好了,我就过去了,合同不是我签的,但是不得不承认,我哥签这个合同,也没什么错,韩家在芯片和软件这块的确做得不错,启达现在做信息通讯,合作起来,肯定事半功倍。你说对不对?”

裴锦程正在办公室里,坐在总裁椅上扯了扯领带,烦躁的拿起桌面上的咖啡,一口灌了个干净,非但没解渴,反而越喝越口干。

他还能不知道韩家芯片和软件做得不错?韩启阳的游戏还做得不错呢!在G城还没合作够?这倒好了,一回海城去,申家做点新项目,也要跟韩家合作了?这合作起来还真是走到哪里都没完没了!

心里这样一想,更不舒服了,于是说出来的话一点好气都没有,霸道又专制,“申璇,我跟你说,我不听你那些什么解释,现在你就把行靳给我打包好,我去接你回G城,和申家合作的合同我不管是谁签的,但是你要明白一点,我是你丈夫!我不准你和韩家的人有接触,就是这么简单!”

申璇只道这男人真是惹不起,一点道理也不讲,“好好好!我这两天就收拾,反正我哥现在已经能做些决策性的决定了,我不管了,这两天我东西就收拾好,到时候我把雪球也带过去。”

裴锦程吐了口气,一直崩着弦的太阳穴都松了下来,“好,我这就让Sunny去申请航线,我去接你。”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申璇便给裴锦程汇报行程,夜里一个应酬,星海大厦,请客户吃饭,对方携家眷同行。

裴锦程问她有没有带会挡酒的秘书或者公关,就算有家眷可能也会难免喝一点,让她不要沾酒,万一怀了孕,对孩子不好……

申璇只是笑着一个劲的说好好好,不沾酒,滴酒不沾。

...

四月夜里的海城,有了微暖的风,申璇去了“YA”私人订制试礼服,留着精练bobo头短发的邱小娅一如继往的见着客人便像见着钱似的敬业,高跟鞋配上贴身包裹的短裙子,一双腿显得又细又长,虽不及申璇个子高,却是完美匀称,侧着腰替申璇理了理青碧色裙子的褶皱,“五小姐,晚上又去泡哪个帅哥啊?”

“你脑子里就没正经的东西,我除了去见帅哥,就不能见美女吗?”

“美女有什么好见的?若是帅哥的话,带我去看看。”

“有啊,五十岁的,要不要去看?”

小娅轻哼了一声,“不要,他有没有儿子啊?”

“怎么了?和庄少吵架了?”

“谁爱和他吵架?没品味,他一个闷葫芦。”

申璇看着镜子里走进来的伟岸修长的人影,再一看还在偏身弯腰帮她理着裙褶的小娅,干咳了一声,“那个小娅啊,其实庄少嘛,那不是闷,说明他实在,不会花言巧语。”

“他?实在?得了吧,纯粹就是没情调的男人,看着都烦。”

申璇心想,她也只能帮美女老板到这里了,抬手跟镜中越来越近的人影打了招呼,“嗨,庄少!”

“小五。”庄亦辰英眉间有些隐隐的迫人气息,却淡淡勾了唇角,人已经走了过来,笑道,“我应该叫裴太太,是不是?”

小娅听见庄亦辰的声音,心里一慌,突然站了直,但只能装作没看见。

申璇摸了摸后颈,“不用,叫什么裴太太,就叫我小五吧,亲切。”

庄亦辰伸手一揽小娅的肩,将申璇的打量了一番,扬眉赞道,“果然是海城第一美女,漂亮。”

小娅脸一垮,一巴掌甩在庄亦辰的肩膀上,瞪他一眼,甩开他在自己肩上的手,低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伸手拉着申璇便往化妆区走去,“走,我们去化妆。”

庄亦辰看着小娅的背影,瞥了一眼,闷葫芦?

申璇刚刚注意力在庄亦辰身上,却忽略了同他一起进来的男人,有些眼熟,店里的职员正帮他挑着衣服。

这男人背影高长,活脱脱一个衣架子,那张脸,分明有些印象,想了又想,又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坐在化妆镜前,造型师帮她梳着头发,又化了淡妆。

今天是和客户的家眷一起用餐,妆容和穿着都以简单清淡为主,她颈子白腻修长,绾起的松松的发髻露出漂亮的耳朵,造型师只给她截了一对线型的垂泪珠的耳环,脖子上便空空的露在那里。

一身青碧色的齐膝无袖裙子,淡淡的妆容,美得空灵。

小娅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申璇聊天,直到申璇准备离开的时候,碰上正在和人聊天的庄亦辰。

庄亦辰道,“小五,我让车子送你吧。”

“不用了,庄少,我司机等会过来接我。”

“晚上应酬是哪里?”

“星海大厦。”

庄亦辰轻挑了一下眉,“哦,那巧了,斯翰也往那边去,我送他,不如一起吧。”

申璇长长的“哦”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庄亦辰边上的男人,斯翰,对嘛,靳斯翰!大明星,无数辣妈少女心中的男神!

那句话怎么形容的?无数古言小说里形容那种优质男子说,美若嫡仙一般的男子,大概就是说靳斯翰这样的男人。笑起来浅浅淡淡,带着丝仙气,直沁人心里去。

长得帅,没有负面绯闻,做很多公益,形象健康,积极向上,这不是天然C新的形象代言人吗?她居然没想起来,看来她真有些落伍了。

申璇还未回神,靳斯翰已经朝她伸出了手,微有疏离的自我介绍道,“您好,靳斯翰。”

申璇看了面前的手,五指指节分明修长,像电视广告里一样,真是从手到脸,无可挑剔的美男子,她也礼貌的伸手过去,“你好,申璇。”

对方淡淡一笑,抽回了手,显得有些冷,并不似宣传片里一般平易近。

庄亦辰说话算话,自己开车送他们,申璇心想,这靳斯翰的面子可真大,一个艺人,居然可以让庄亦辰亲自送。

一上了车聊起天来才知道,原来是裴锦程牵线搭桥把靳斯翰介绍给庄亦辰的,小娅的“YA”私人订制想找两个形象代言人,一男一女,女的已经找好了,当红名模海丽,男的就瞄上了靳斯翰,而这靳斯翰并不如报道中那么和气好相处,实则非常大牌,并不好请。

正好今天靳斯翰在星海大厦也有应酬,庄亦辰便亲自送他过去。

到了星海大厦,申璇和靳斯翰下了车,庄亦辰驱车离开。

申璇和靳斯翰分别去不同的楼层,少了庄亦辰这个中间人,即使是等电梯的时候,两人也不说话,电梯门一打开,却因为突然出现的人,打破了长久的沉默气氛。

“你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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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破产

韩启阳和妻子赵雨楠从电梯里走出来,韩启阳又重复问道,“小璇子,你怎么也在这里?”他看了申璇旁边的靳斯翰一眼,微微蹙眉道,“请人吃饭?”

申璇看着赵雨楠,轻轻点头,“嗯,客户还在上面。”

靳斯翰已经走进了电梯,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电梯外的女人,眼底幽凉,是明显的疏离客套,“申小姐不上去吗?”

申璇跟韩启阳笑了笑,“启阳,我先上去了。”

“好。”

电梯里又重回了静谧,申璇在锦程控股那几年,算是冷惯了的人,但旁边站着的男人,让她觉得更冷,和冷傲的人站在一起,真是一种折磨。

她曾经是没有办法,必须得清傲冷酷一些,否则太年轻,看起来很容易被拿捏。

可这个靳斯翰真是太过份了,一个戏子而已,摆什么高傲?荧幕上还说他可亲,他可亲就真见鬼了,还嫡仙呢,就是哈尔滨展出的冰雕而已。

心里冷嗤,并不想跟这个什么大明星说话。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身旁的冰雕提了一下领襟,长腿潇洒的迈出了轿厢,申璇顿感压力全无。

一个戏子而已,她居然感受到了压力,真是天大的笑话。

申璇一到楼层,公关部的同事已经在那里等她了,还有两名安保人员,将一卷画书纸筒小心的递到她手上,她和同事两人都比客户先一步到了包间。

晚上应酬的客户姓周,与太太感情极好,中途事业受阻,太太对他不离不弃,算得是伉俪情深。

周太太虽是四十多岁,却因为心性通透而让美丽从气质中散发出来,让人一见就很舒服,她是大学中文系的教授,跟学校历史系的人关系也非常好,有一帮子朋友最喜欢坐在一起谈古论今,对古人的诗词文鉴有很浓厚的兴趣,申璇要应酬周总是回到海城就已经敲定下来的,所以中途也让裴锦程从裴锦宣那里讨了些好东西。

要说到名家收藏,裴锦宣那里真怕是比大藏家的珍品都多,墨香苑跟别的地方不同,书房占了整整一层楼,那里面放着的全是好东西,不仅仅如此,还有地下室专门收着些需要用特殊环境保存的好玩意,申璇那天闲得无聊在裴锦程面前给裴锦宣估了个身家,“能抵一个申家了吧?”

申家有两座矿,已经很值钱了,可裴锦程摇摇头,伸出一只手在申璇面前一展。

“五个?”

裴锦程耸了耸肩,“保守估计而已。”

那天申璇就在床上踢了裴锦程一脚,“滚吧,我才不相信,锦宣那么具有文人气息的翩翩佳公子,是不沾铜臭的美少爷,才不是土豪!”

那时候裴锦程笑道,“他不是土豪,他是贵族,土豪是像我这种全身都是铜臭的男人,哈哈。”

“我闻闻,我闻闻!”

申璇耳朵里还是那天的打闹声,朝周太太走过去,将包装古韵的画轴纸筒递到对方手上,自谦道,“周太太,这是我小叔子那天匀给我的,可是欣赏了好久都欣赏不了,听说周太太对这些东西懂,所以赶紧替这东西寻个新的主人,免得被我这水平给糟蹋了。”

“那怎么行!”周太太笑着推了推。

申璇看着周太太,笑道,“什么行不行的?就是朋友间送点纸墨而已,主要是这种东西给我也是浪费,我不懂。”说便将纸筒打开,画卷不大,泛着历史的旧黄,只是画卷才展了一禺,宋徽宗的挺拔犀利的瘦金体登时便让周太太的眼睛呆了起来,一怔失神之后,周太太忙伸手把卷轴卷起,小心的放进纸筒里,声音都颤了,带着难掩的心疼和薄责,“申小姐,这些东西快快收好,手套都没有戴。”

申璇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纵使再有钱,有些珍品怕是一生都没有见过。

周太太把画轴纸筒放到申璇手上,自己的手却还放在纸筒上,“申小姐,这些东西都不是钱可以买到的,要爱惜啊,古人留下来的东西,都有着无法估量的历史价值,并非金钱可以衡量的。”

周总见自己太太放在轴筒上的手,便知她心中定然万分不舍,却又因为怕自己难做而不敢开口说要,心下微微一叹,却神色和缓的看着申璇,“申总,你们公司现在主营的是信息产业,怎么还想做其他的?”

申璇巧妙的将画轴筒放在桌面上,大圆桌上的纸筒,离周太太虽近,却又不在周太太的面前,这东西的位置便显得尴尬,既没有拿走,又不算送人?

申璇没管那纸筒,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把餐巾铺在腿上,“周总有所不知,我现在很想做一个金饰的品牌,而周氏在饰品这一行又非常有实力,而现在周氏主要从事房地产,倒不如将“一生”这个牌子,卖给申氏。”

“不卖!”周总很直接的回绝了申璇,申璇方一愣怔,对方又道,“这个牌子是当初为了我太太做的,就算以后周氏都不再做饰品,也不会卖。”

周太太闻言,眼中微微一红,甚为感动。

周总拒绝了申璇,目光却又轻轻落到了桌面上的画轴上,只是一瞬,也被申璇看到了,她笑了笑,“周总,我想你是误会了,这个牌子卖给我,并不会改掉她的属性,依然叫‘一生’,里面的经典款,会一直保留,并且在专柜一直占有展示位,这些可以在合同上说明,我甚至可以做企业文化宣传册,说明那一款的经典款是‘一生’创办人为其太太打造的款式。”申璇耸了耸肩,“我是做生意的,只是想借品牌原有的影响力做我自己的品牌。“

“哦?”周太太好奇的问,“申小姐要做自己的饰品品牌?”

“对。”她还不想告诉别人,申家的金矿一直做着原始开采,她想把这一资源好好利用起来。

“有好的想法吗?”

“有啊,现在就是差个有知名度的品牌了。”申璇看着周太太,“其实若不是这些年发现‘一生’这个牌子一直亏着钱在做,我也不会提这个要求,当然,我也知道周氏赚钱很多,并不在意一个亏损的品牌,但的确是太喜欢‘一生’这个名字。”

申璇自己也觉得很假,“一生”这个牌子款式太单一,虽然一直都不赚钱,但是老板有钱,广告没少投,知名度不错。她看上的仅仅是这个,不过现在想想,“一生”这两个字的寓意,真的不错。

周太太依依不舍的看了桌面上的纸筒一眼,又将淡淡的目光睨向申璇,“申小姐,只怕是真的不行,这个牌子于我们夫妻二人的意义重大。”

申璇微微展了一下眉,并不显失望,“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周总看着淡然的申璇,目光再一次看到桌面的画轴,想来必是难得的珍品,不然自己的太太绝不会这样患得患失的看了好几眼。

宋徽宗的字画,本就价值连城,很是难得。

“申总,你只是想借‘一生’打开知名度?”

“对,饰品这一行,消费者还是很信赖老牌子。”

“其实这个问题倒是容易解决。”

“哦?”申璇故作疑惑,“周总有办法?”

周总道,“我可以依托‘一生’再建一个品牌,送给你,当然运作费用就是你们自己去考虑的问题了,这个品牌的名字,你自己取,我们可以签定合同,等有了知名度,再正式转入申氏旗下,这就不怕名声大振之时我却又坐地起价,或者以后闹出官司时又说欺骗消费者的可能性了。”

申璇看似慌张的摆手,道,“周总,怎么能送,该谈的我们还是要谈的,做生意的人,要把事情都摆在名面上。”

周总摆了摆手,客气道,“不用了,‘一生’本来就是我们夫妻二人的牌子,不拿来作营利,注册一个品牌,本就花不了什么钱,这些你都懂,但重要的是交到申总这样的朋友,主要是投缘。”

申璇大方笑道,“周总还说呢,刚刚周太太不肯要我送的礼物,我还在想,周太太是不是看不起我,好一阵落寞啊,这时候听周总一说啊,这心情都敞亮了。”

周总亦是笑道,“申总这话可就严重了!”

周太太有些难为情,“申小姐哪里的话,怎么会是看不起?而是礼物太贵重了。”

当画轴筒再次由申璇之手放入周太太手中之后,申璇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心道,锦宣啊,嫂子这周过去G城,一定学个拿手菜给你吃。不对,嫂子一定逼着非语做个拿手菜给你带过去,让你一个人慢慢吃!

饭局散了,人也散了,申璇刚到停车场便收到了申磊的短信。

星海大厦是配套非常齐全的大厦,而且集中的都是高档会所和商城,16层是娱乐城,申磊在那里应酬,喝多了,让她去一下。

到了包间,申璇就看出申磊已经喝得不行了,有一个重要的人应付着是必要的,而且申磊应酬的还是政界的人,申璇只得替代申磊。

一场酒喝下来,申磊不想动,说到楼上客房睡一晚上拉倒了,回去折腾,还吵得老爷子不能睡。

申璇也因为实在推脱不了,而喝了不少酒,她也不愿意再坐车回去,直接到楼上开间房睡一晚上行了,多一步都不想走。

1916的门牌,扶着申磊,拿卡刷了进去,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两日后,G城的Sunny刚刚上班,便有快递员送来一个需要本人亲自签收的快递。

Sunny朝快递员伸手,“裴总的?”

“上面写着裴锦程亲签,不得代收。”快递员如实道,并将手中快件适时往后一挪,躲开了Sunny的手。

Sunny双手往胸前一抱,下巴抬了起来,态度微显强硬道,“先生,我是他的秘书,可以替他签收。”

快递员依旧坚持原则,“不行的,小姐。”

Sunny冷声道,“我们总裁每天都要收到无数要求亲自签收的信件,如果这种事都要总裁亲自来管,那他何必花钱请秘书?”

“那没办法,但我们公司规定,如果需要客户自己本人签收的快递,一定要由本人签收,上面留有裴锦程先生的电话,那么我打电话跟他确认吧!”

Sunny心下开始计较,若是广告快递,怎么可能会知道总裁的电话?如果留了总裁的手机号码,那么一定是认识的人了,这样一来,这个快递还不能说什么‘不让我签就退回去’之类的话了。

快递跟裴锦程确认好,由Sunny代收,Sunny瞪了快递员一眼,签了字。

裴锦程晚一步到了公司,从Sunny手中接过快递,信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捏着快件的手微微用力一顶,里面的东西是手指宽的硬质长方形。

是什么?

他眉头一皱,让他自亲签收的快递会是谁寄的?

覃远航他们?

直接送到公司来不就好了,还寄什么快递?礼物也不像。

若是什么广告书的东西,他的电话不可能会写在联系方式上面。

拉开快递的锯齿拉条,里面又放着一个更小一些的信封。

裴锦程动作依旧慢慢的拆开小信封,里面放着一个U盘,而随着U盘掉落的一张纸条,令他神色微变。

将折叠过纸条拣起来,打开,上面的字迹一般,“裴大少,十个亿,就将这个U盘卖给你,于你来说,这个钱不多,但是我想,你并不想这里面的流传出去。”

裴锦程打开电脑,看着手中这枚U盘,眸潭中沉沉如井,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打开一台电脑,里面没放什么重要的公司文件,将放心将U盘插了进去USB接口。

视频画面打开,裴锦程的脸从黑到青,从青到白,甚至额上冷汗涔涔,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十日后,海城韩家,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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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你说过,你爱我(补)

毫无征兆的开始,到毫无征兆的结束。

像这一段爱情。

申璇穿着职业装,扫着淡妆,坐在办公室里。

只是,这里并非海城,而是G城,是裴氏旗下的锦程控股。

申璇的办公地是曾经的副总办公室。

辛甜被调到水上乐园办公室负责具体工作。

十天时间,所有的一切都翻天覆地的发生了变化,突然门锁一转,申璇惊得把桌上文档一推,看到门口走进来的男人,眼底仍然难掩惊色。

她这一生,即便当初闯下大祸,也从未像这十天一样,如此提心吊胆过。

裴锦程甫一迈进办公室,便如雷云罩顶一般,让整个房间都被压得喘不过气,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系着优雅的领带,他有雅秀精致的面容,却也有冰冻三尺的凤眸!

食指修长,扣进领缝里,挂扯了一下,看着申璇时,一双眸子里除了寒意,便是厌恶,“收拾一下,晚上跟我去应酬。”

申璇的手放在腿上,此时紧紧攥住,十天前,什么都是好好的,从天堂到地狱,一瞬而已。

“好。”

男人转过身去,肃冷的背影突然一顿,又偏了头,申璇看到他勾起嘴角的冷笑。

“申璇,我说过,你再试着从网上搜索一点点关于韩家的事,我便让他们更惨,你真不听话!”

“锦程!”申璇站起来,双手扶撑在桌面上。

“怎么?”裴锦程突然转过身来,一步步朝申璇走过去,那步子轻缓,像一步一步向猎物逼近的豹子,那被靠近的人不禁后退。

申璇才退到书架边,下巴便被裴锦程扣住,他的呼吸像地狱跳出来的火苗,舔舐着她的皮肤,烧得人生疼,她皱了眉,他低声却透着狠辣的声线,“心疼的话,也别表现得这么明显,申璇,别惹我,否则,别想申家好过!”

申璇突然一笑,“裴锦程,你真是让人越来越觉得恶心!”

裴锦程眸色一冽,“韩启阳不令你恶心?”扣住她下巴的手又是一紧,力道往上一提,她便疼得踮了脚尖朝着他的方向去,减轻疼痛感。

她疼得“咝咝”抽着凉气,伸手去扣开他的手指,却是越扣越紧,她只得放弃,生怕再一反抗,等会一个下颌骨给错开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无所谓,只是晚上跟林致远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话锋微微一顿,手指一开,她的下巴从他的掌心逃脱,他却又双手捧着她的脸,曾经他似她若珍宝一般捧起这张脸,如今却像捧着一个让他极度厌恶的物件,用拇指将她的嘴角往上一推,让她的嘴角扯起,讽笑道,“记住,要笑!”

门被“嘭”的一声关上,申璇的肩膀开始筛动,十天时间,她在海城原本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却被他突然掳回了G城,她好声好气跟他商量,他却什么不给任何解释的说,“裴氏基金闲钱有点,弄垮一个申家并不难,我看,申家果然是你的拖累!”

她当时并没有跟他反驳,因为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绝然,是非如此不可的绝然!

他不再跟她好好说话,难得坐在一起吃饭,也是夹枪带棒,冷嘲热讽。

甚至在曾经他刚刚醒来的时候,都不像如今这般严重。

曾经有的那种恨和怒是直达眸底,想将她生吞活剥,恨不得将她打下地狱的感觉,而如今,他不是,他更可怕了,他似乎已经不满足于让她下地狱,他似乎想要她生不如死。

他没有说过,但他是这样在做。

她才提了一句韩家的事,韩家的公司马上在第二天又倒掉一家,她的网页上搜索过韩家的信息,他便告诉她,她的行为,会让韩家再倒一家子公司。

他用一种间接伤害的方式,折磨她,让她成为罪魁祸首,让她背着良心的债夜不能寐。

这十天,他几乎没有跟她吵过架,他话很少,声音也不高,对她最大的体罚便是像方才一样捏住她的骨头,说着一些狠话。

这便是他的极限。

他们没有曾经的冲突,却让她疼得比曾经还要凶猛。

她倒希望他们能像以前一样,大打出手,大吵大闹,她甚至想要彻底的激怒他,让他跟她吵架,但没有用,他还是那样冷,冷到骨子里,把她放在一个真空地带。

她想或许他是因为跟韩家合作的事没让他知道,所以一直气,她好好跟他说,他会理解,她想她应该温柔些,他是个大男子主义很重的男人,她爱他,放低一些身段,有什么不可以?

他们感情好的时候,他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他说起好听的话来,也是很温柔的,他心情好时,看她的眼睛也是暖暖的,他珍惜她的时候,将她抱在他怀里时,总是令她心念神往的。

夫妻之间哪还没有吵闹的时候?她应该多念着他的好,而且他性子就是矫情,过了那一阵,就好了。

她洗了澡,泡得香香的,去找他撒娇,讨好他,往他怀里钻,伸手去圈他的脖子,去吻他,他却厌恶的推开她,将狠狠的她扔在地上!

他离开卧室,虽然没有去白珊那里,但他去了三楼,跟她分开住,这十天,他一次也没有碰过她。

他曾经抱着她时,便是急不可耐,恨不得一夜都不停的要她,他最痛恨的就是她的例假,如今,他一下也不碰她,连吻,也没有……

她坐在二楼的书桌前,不再像从前一样等他从茉园回梧桐苑,因为他就在楼上,只是不跟她同房而已。

她去敲他的门,最后得来的话却是,“申璇,你真是下贱惯了?没有男人活不了?”

她再也没去找他。

如果言语真的能伤害人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在乎的人。

她记得他每一个厌恶的眼神,和极少却极具杀害力的话。

晚宴,申璇打扮得光彩照人,而将她打扮成这样的人,是裴锦程,她知道,他要面子。

直到快到包间的时候,她才挽上裴锦程的手臂,他进了包间便春风满面的跟林致远和云烨打招呼,他在她面前是绝不会舍得这样的笑容的。

今天是乔煜六岁的生日,林致远只打算私下庆祝,可乔煜却非要见申璇和裴锦程,毕竟在裴宅住那么久,有深厚的感情。

林致远只能请了他们,所以请云烨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乔然带着乔煜从门外进来,乔煜一看到申璇,便跑过去拉着她的手,“璇阿姨,我今天生日,有没有礼物?”

“小宝!”乔然低头轻斥,“怎么可以这样没礼貌!”

申璇嗔了乔然一眼,“然姐姐,可不能这样说小宝,今天他最大,他是小寿星。”从裴锦程的臂间把手抽出来,蹲下身,拉着乔煜的手,笑得甜蜜,“小宝,璇阿姨给你带了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如果你亲我几口,你送什么礼物我都喜欢。”

“哟!”申璇眼睛都笑弯了起来,“小宝,可不可以只送吻,不送礼物啊?”

乔煜可爱的小脸皱在一起,老成的问道,“璇阿姨这是在算计小宝吗?”

小孩子的童言稚语总是能引起大人的捧腹,乔然温柔似水,看着裴锦程,“锦程,你们快些生一个,跟小宝作伴才好。”

申璇心里嘶啦一疼,他们吗?

孩子从哪里来?

她站了起来,却不想裴锦程揽上她的腰,看着乔煜,大方笑道,“我们生个女儿,以后嫁给小宝做老婆好不好?”

乔煜瘪了瘪嘴,“如果有璇阿姨这么好看,倒是可以考虑的。”

林致远拍了拍小宝的肩,故意恐吓道,“现在可别说早了,若是指腹为婚,你以后看到更好看的,想后悔都不行!”

本是大人之间的玩笑话,乔煜却认真仰着脸看着林致远,“像你当初一样,看到更好看的了,所以不要我妈妈的吗?还好我亲爸爸对我妈妈好。”

林致远脸色瞬时一僵,气氛尴尬起来。

申璇马上拉着乔煜的手往沙发区走去,“小宝,璇阿姨给你带了礼物,你猜一猜是什么?”

林致远看向乔然,乔然却目光轻轻一转,抬步朝申璇那边追去。

几人等着辛甜,便男女分拨的聊天。云烨坐在桌上,看着偌大的包间,豪华的布置,“啧”了一声,“这地方私人聚会很不错,那天甜妞跟我说她过生日不想请多了人,我看这里倒是不错。”

裴锦程给自己倒了杯酒,“阿甜过31岁生日?”

“可不是吗?31岁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她本来就不显年纪。”

有女人在,三个男人也不聊工作上的事。

申璇接到辛甜的电话,让她下去帮忙拿一下东西,她给小宝买了个超大的礼物。

申璇挂了电话,便出去。

裴锦程见辛甜已经进了包间,仍不见申璇,便出门去找,却在电梯外听到了关着门的安全通道口韩启阳的声音。那声音急切得很。

“小璇子,虽然我喝多了,但我知道的,你说过,你说你爱我,我知道裴锦程现在对你不好,你跟我走,我不会让你吃苦,好不好?我们去国外,我会离婚!”

裴锦程愤然推门而入!

申璇大骇,挣开韩启阳的手,不停的瞥向怒色满溢的裴锦程,慌乱道,“启阳!你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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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死无葬身之地

裴锦程的眸子紧紧的锁住韩启阳。

凤眸里团团的怒焰像困在笼中的狮子猛的一张口时发出的低吼,狂躁而骇人。

申璇拉住裴锦程的手腕,声音竟是惊得有些瑟瑟,“锦程,你误会了。”

“误会?”裴锦程甩开申璇的手,唇边一抹冷笑缓缓撕开,“申璇,你当我是瞎子?是聋子!”

“啊!”这一声惨叫,是韩启阳被裴锦程“呼”的一拳砸过去时发出的。

韩家近来波折不断,韩启阳亦是憔悴消瘦,近日来又因为找申璇而弄得心力交瘁,这时候被裴锦程狠狠的喂了一拳,竟是招架不住的跌到墙边,却又很快的撑了起来。

女人有一种同情弱者的劣根性,就像申璇落在韩启阳身上的目光,内疚,自责。

刚要弯要下去扶,就被裴锦程抓住臂弯一扯,甩在门背上,背后被撞得一阵生疼,这一甩,让她想起那时候她主动去吻他得到的回应,他亦这样,毫不留情的将她扔开!

裴锦程心中本就怒不可遏,视频事件过后,再次听到两人“互诉衷肠”根本就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更受不了申璇看向韩启阳的眼神,她曾经就为了韩启阳不惜两人关系,如今呢?

申璇看得出裴锦程这样子活脱脱的要吃人,比当初拿着车钥匙往她手臂里扎时还要心狠,冲过去便要拉他走,偏头叫地上的韩启阳,“你快走!”

申璇再次被裴锦程扔开,还未冲过去,韩启阳已经先出手攻击,拳头从裴锦程脸颊堪堪擦过,裴锦程长腿抬起,朝着韩启阳的胸口就是一个力蹬,将对方踢到了往上的楼梯上!

“锦程!”申璇抱住裴锦程的手臂,“我说了是误会!你让启阳走!”

“误会?”裴锦程看着一时半会爬不起来韩启阳,顺手捏住申璇的脖子,眼底是野兽一般要将人剥皮抽筋的狠光,“你少他妈跟我说误会!我不会打死他!你叫个什么劲!怎么?怕我打死他吗?你心疼?”

“裴、锦、程!”申璇脖子被捏得有些呼不出气来,挣扎得脸色都微微泛了白,韩启阳一急,使了全力站起来,裴锦程却拉住申璇一退,再补了韩启阳一脚,生生将其踢得仰下,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申璇大声惊叫!“启阳!”

申璇伸手去打裴锦程,裴锦程却一俯首在她耳边冷冷道,“申璇,如果你再敢喊他的名字,我告诉你,捏死一个破了产的豪门落魄子弟,我裴锦程还有这样的本事,别再挑战我的脾气!你只会给韩家带去厄运,别以为你可以帮他们!”

申璇顿时颤颤的咬着嘴角,听着韩启阳痛楚却低声的喊她的名字,却垂了头,她不能再跟喊韩启阳的名字,他知道裴锦程一定说到做到!

“能不能叫一个救护车?”她靠在裴锦程胸口,想要跟他商量。

裴锦程冷冷的睨着阶下的男人,讽道,“他不是还有气吗?韩家就算败落了,手机总没有被查封吧?我看他还有力气爬起来,会没有力气打120?”

申璇怔然抬头看着裴锦程,这个男人!其实她一直不觉得他有多坏,他最多是有仇必报而已。

但这种报仇也有尺度和分寸,他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不会花些冤枉的钱,不会吃些冤枉的亏,很少意气用事做些赔本买卖。

但近十天来,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残忍,那种随时可以将人置之死地却绝不忏悔的残忍,血是冷的,冷得发黑那种,这男人一步步的可怕她越来越认不清,这一定不是四年前,她一眼便记在心间的男人,“裴锦程!你真是,发神经了!”

裴锦程凤眸缓缓眯起,扣起她的腰往上一提,他的脸便压下来,慢慢的,却将他盛怒的气息一并压下,“那又怎么样?申璇,我发神经了也是你的法定丈夫!”

突然,外面传来林致远的声音,“你打一下锦程的手机,搞什么。小宝一个劲的找他们。”

裴锦程放在申璇腰上的手又是一勒,一沉脸,低声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道,“记住,笑!”

话才落下,申璇已经被裴锦程带出了安全出口的门,门被带上。

裴锦程正帮申璇理着耳边的发,那动作温柔极了,一抬眼,似是巧遇一般惊了一下,“啊,远哥,阿烨,你们怎么出来了?”

“你们干什么去了?”云烨看着这对分外恩爱的夫妻,皱了眉。

“哦,我们……”裴锦程看一眼申璇,才看向云烨耸了一下肩,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四个字--“不可告人”。

云烨嫌弃的摆了摆手,调侃道,“好了好了,腻歪也分个场合,快回去了,小宝一个劲的吵着要阿璇去了才准摆蛋糕。”

林致远笑了笑,“你们两个也真是的,要知道,今天小宝才是主角。”

申璇明知他们所指的意思,却也不能反驳,只能跟着他们的脚步被裴锦程揽着一路往包间走去,才一回首看向一扇门,腰便被男人狠狠一掐。

进了包间,辛甜端着果汁过来,从裴锦程手中抢人,抱住了申璇,两个人很快裹成一团,倒在沙发上,“亲爱的,我也快过生日了,你说说,要送我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

“送个帅哥给我吧。”辛甜呵呵跟申璇抱在沙发里,全然不顾形象,若是有外人在,她是会顾及的,可是今天在的人,全都知道她的底,还有什么好装的?

虽是不顾形象,但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同样没有顾及其他人的想法,比如有人握着红酒杯的手,紧了一紧。

这时候,乔煜跑过来,也跟辛甜和申璇抱在一起,“心肝阿姨,把我送给你吧。”

辛甜疼爱的揉着乔煜的小脸,“你是帅哥,可你是小帅哥,心肝阿姨要大帅哥。”

乔煜道,“小宝会长大啊。”

申璇不满道,“小宝,你这么花心啊!还说要找璇阿姨这样好看的,你个马屁精!”

辛甜亲了乔煜肉呼呼的小脸一口,“哈哈,小帅哥长大,心肝阿姨成老婆婆了,不行不行的,一定要大帅哥才可以。”

申璇哧笑道,“大帅哥还用我送你吗?你手上资源就一大把。”

“我认识的都不新鲜了,我要找个新鲜感的。”辛甜的面正好朝向大桌那边,一下子对上云烨的看过来的眼睛,美眸风情一眨,带着点挑衅。

云烨朝她举了举杯,“赶紧的,嫁出去吧,不然成老姑娘了。”

辛甜才上眼角的笑意,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申璇拍了拍辛甜的肩,“好,我物色到,就送你,像靳斯翰那么帅的大帅哥,好不好?”

辛甜大笑,在申璇耳边道,“得了吧,那男人要是被我睡了,还不得被天下女同胞劈了啊?”

申璇拧了辛甜一把,“小宝在,你说话注意点。”

玩笑开久了,总归还是无法安心,申璇站了起来,说晚上这天气不热,不如开着窗户好了,还通风。她很着急,担心韩启阳没有叫救护车,但是裴锦程做事的手段她是见过了,事到如今,她不敢再多关心,陷韩家于不义。

窗户才一打开,裴锦程便走过去,悠悠道,“现在空气质量这么差,这高楼大厦的市中心空气能好到哪里去,要好空气,不如去裴家,窗户二十四小时开着都是舒服的。”

林致远把卡通的光头强还有熊大熊二之类的蜡烛拆开,赞同道,“现在空气质量是不怎么好,关着窗户也好。”

裴锦程拉上窗户转过身时,对上申璇的眼睛,眸里一闪而过的戾色,申璇站在原处,如果一再的迁让换来的只是他变本加厉的折磨,那她何必再隐忍下去?!

申璇时不时的无意的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动静,虽是十九层的层高,但若是有救护车过来,应该是能听到声响和看到影子的。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救护车的踪迹。

申璇不愿意把自己的私事告诉辛甜,并非不信任或者不把她当成朋友,而是怕自己的烦恼为友人添堵,想必辛甜也是一样,她们都过了十七八岁把秘密拿出来大声分享的年纪。

可辛甜还是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

两人坐在沙发里,交头接耳的低声聊天,一直都带着笑意,时大时小的笑声传出,旁人看起来,便是说着什么开心的事。

五分钟后,辛甜借口朋友过来找,离开一下,便匆匆出了包间,直直往电梯口相对的安全出口去。

一推开门,赫然看见倒在楼梯下的男人,看似伤得不清,满地的血渍,心道这裴锦程下手真是没有轻重。。

韩启阳她又怎么会不认识?和申璇搭伙弄网游公司的美男,其实,她也同情韩启阳,但是有什么办法,申璇已经结婚了。

“小璇子。”韩启阳声音微弱。

辛甜是一件包身白裙,蹲下身摇了摇韩启阳,“启阳。”

“小、璇子。”韩启阳抓住辛甜的手指。

辛甜心里一叹,真是作孽,好好的美男子,如今这样子,这叫人生怜,拿电话出来拨通,叫了朋友过来把韩启阳送到医院,医生一阵阵的不满,“年轻人,打架打输的人多,但是自虐就不应该了,这只喝酒不吃饭想打架打赢?要多吃饭才有强健的体魄,不然打架都是输!”

辛甜坐在床边,好声劝道,“启阳,无论怎么说,阿璇现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做,无非是加深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阿璇也很难做。”

韩启阳看着窗外,夜里的灯光再浓烈也无法将夜点燃,无非照亮一禺,像他的心一样,不可能角角落落都明亮,“她是爱我的,我也爱她,不要以为我不记得,我都记得,我什么都可以忘,但不该忘的,我不会忘。”

他是喝醉了,但是他脑海里真实的感觉并不会忘记,她说其实她早已明白爱的人是他,只是她被婚姻绑住了。

就算酒醒之后头疼得炸开了,他也依然记得她的话,她说,她爱他。

以前她不曾对他说过喜欢的话,他都能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如今,他又如何放得开?

辛甜开导他,“不管你们青梅竹马,还是有没有过婚约,但步入结婚殿堂的人,始终不是对方……”

韩启阳摇头,“阿甜,你别劝我了,我会好好养身体,不会像近段时间一样折磨自己。今天我更加确定了,裴锦程对小璇子不好。”

辛甜是社交好手,却在这种固执的男人面前败下阵来,她想,若是云烨也能对她这般执著,该有多好,管他什么伦理道德,她才不怕!大不了这辈子不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

可那终究是空想的事,莫家怎么可以断掉香火?

一个小时后,辛甜才回到包间,奇怪的是,她又换了一条裙子,刚刚穿的明明是白色,现在换了条翠兰丝的长裙,妩媚动人。小宝很生气的跑过去,“蛋糕都吃完了你才来!”

辛甜满过去讨好的抱起小宝,讨好道,“哎哟,我的小宝贝,刚刚心肝阿姨解决终身大事去了,约会去了,原谅阿姨吧。”

云烨不知怎的,他现在就觉得突然生出一股火来,黑着脸走过来就是一顿痛骂,声音就像没关阀门似的,“小宝过生日,你要来就像个替人过生日的样子!点蜡烛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居然跑了!有没有一点点做人长辈的样子!约会!你以前天天的约会还没约够?非要等小宝过生日的时候来约?!”

林致远赶忙过去劝道,“好了好了,好好的日子,吵什么嘴,阿甜年纪不小了,她要是去约会,我一点意见也没有,出去约会的费用找我报销!”

云烨狠瞪一眼林致远,道,“不要以为你大我几岁,我叫你一声哥,你就可以管我们的家事!”

林致远倒也不甘示弱,他本也不是好惹的主,云烨对他没有好态度,他的态度便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不是大不大几岁的问题,阿甜也是我的妹子,找男朋友的事我是支持的,这也是我的家事!不信这事拿到老司令面前去说,我也是占理的,什么叫家事?!你还敢说我是外人?”

云烨被呛得不轻,还是十分坚持自己的观点,“少搬老爷子出来说事!年纪不管有多大,约会的人那也要先带回家看了再说!万一被骗了呢?”

乔然和申璇也走了过去,申璇抢先乔然一步从辛甜手中接过小宝,抱了起来,将小宝换一只手抱高些,小宝的脸便正好挡住她的脸,她眼神飞快的看了辛甜一眼,辛甜突然笑着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没事,多大点事啊?说得跟什么一样的,不就是约个会吗?说得跟要死人一样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事。这时代,感情的事情谁能被谁骗?还不都是心甘情愿的事,真伤了就伤了,就算流点血,那也没事,住两天院,就好了,照样过光彩照人的生活!”

申璇心里松了口气,她算是听明白了辛甜的话,韩启阳应该是没多大问题,受了伤也没什么大碍,住两天院就应该没事了。

而裴锦程这时候才缓缓的走过来,看着辛甜,明明噙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阿甜,你为什么换了衣服?”

云烨马上将辛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对啊,开始辛甜穿的是乳白色裙子,齐膝,身材裹得很好,圆领,现在穿的是翠兰色的丝质长裙,V领,一直到脚踝,虽然不像上条裙子一般将身材裹得一览无余,但飘逸的丝和V领的领口足够让她展现女人的风情。

一个多小时,约会?换了衣服,他方毅的下巴一崩,眉头颤动蹙起,“辛甜!”

辛甜耸了耸肩,就是一副脸皮极厚的样子,看着裴锦程,无所谓的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我都31岁了,出去约个会,然后这么长时间,换了件衣服,呃……”

她故意停了停,这时候看向云烨,瞥见他带着愠色的眸子,一偏头,又大方的看着裴锦程,她玩味浅笑的时候,总是遗落一地的风情,抬手将脖颈上的发丝往后一撩,暧昧叹道,“裴大少,不用说得太明白吧?我不相信你和阿璇就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时候,哎……情不自禁,对吧?”

她眼里是故意调侃的询问,这样的方式,倒让问的人略显尴尬了。

申璇心里感到抱歉,但是她却觉得这样也好,辛甜或许已经打算放弃云烨了,不然怎么会愿意这样自毁名声?

太露骨,太明显的暗示,任只要成了年的人谁都听得懂,云烨抬腕看了看表,偏头对乔然道,“嫂子,小宝的蛋糕也分完了,大家饭也吃完了,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别让孩子睡得太晚。”

乔然怔了怔,“阿烨,别叫我嫂子,叫我名字都可以。”

云烨扯了扯嘴角,“不叫嫂子,就叫小宝妈。”

辛甜没想到云烨会这样离开,她还以为他会怎么样,结果?

她和谁情不自禁,他又怎么会管?

裴锦程说他留下来买单,今天小宝生日,这个单由他来买,等所有人都散了,裴锦程慢慢走向申璇,将她一步步的逼向了窗口,他贴向她的时候,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颌,另一手推开申璇身后的窗户,她身子往后仰去,便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申璇,你说说,这世界上,有多少男人都在贪恋你的美色,你这张脸?”

“裴锦程!”

“怎么?刚刚让辛甜去帮你把韩启阳送到医院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扯了扯衬衣领,原本缓慢说话的方式变得呼吸急促起来,解开一颗扣子,让自己的呼吸通畅一些,他太压抑!

“锦程!”申璇的手反扣在窗台上,惊恐的看着已经眸色越来越寒冽的裴锦程,“那是人命!”

裴锦程的手掌扣住申璇的肩,将她的腰往后反压下去,“人命?!”他阴翳的眸色越沉越戾,唇角有的,至多不过是冷笑,“打伤他的是我!出了人命也是我背!你那么怕干什么?!你就那么怕他出事?一刻也等不了?”

申璇本不想这样与他对峙,可是他们之间这样的状态,她已是竭尽全力也无法再伪装下去,她也朝他怒吼!“裴锦程!你不要太BT!什么事情都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他双眼里红丝泛起,那双冽色的凤眸全是凶光,他突然大吼一声,双掌用力的扣起她的双肩,将她一提,她的半腰都架在了窗台上!“申璇!我!”

他大喘几口气,胸腔里起伏起来滚烫的气焰,快要将他灼得窒息,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中狠狠的溢出来,“我r日夜夜都在想,想把你从某个高楼的窗口扔下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想看到你摔在几十楼层下的地面上,脑浆开花,血肉模糊!”

他握着她的肩膀更紧了,这是他十日来第一次用这样的情绪,想要同归于尽的仇恨情绪与她相对,眦红的眼是痛苦的刀刃一刀刀砍出来的一般,吼出来的声音,怆怒不堪,“申璇!你他妈跟我说你爱我!又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

他不能入睡,一闭眼睛全是那些画面,一想到那些画面,全身都发抖,遏制不住的全身发抖,她是怎么做到的?以为她只有在他的身下才会有那种声音。

他不能想,一刻也不能……

“申璇!我应该把你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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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激烈的吧?

这么久了,她要跟他说话,还未开口就被他堵回来,要说也是说些刺人戳心的话,那些话,不重,却句句都是软刀子,眼神也是软刀子。

如今不同了,他情绪如此激动的想要把她扔下去!

因为韩启阳。

她知道,他一直都讨厌韩启阳,从两个人感情还不怎么样的时候,他就一直讨厌韩启阳,掉进湖里也不准她去救。

“裴锦程,你不觉得你可笑吗?”申璇不怕吵架,就怕冷战,探在窗外的身体感受着G城四月的风,明明是温暖的,她却觉得冷,牙齿轻轻打架,“在商言商,和韩家的合作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合同不是我签的,是我哥哥签的,你不准我家跟韩家人合作,那是小人之心!人家启阳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结婚了还肖想有夫之妇?”裴锦程最恨的就是申璇这副样子,她永远的理直气壮,任何时候都是如此,哪怕被压在窗户边,她也不怕,她身体里就像注射过亢奋剂似的,任谁也别想打倒她。

他突然眉心紧拧,捏着她肩膀的手开始发颤,他不能跟她吵架,不能去想那个视频,只要一想,整个心房到五脏,全都毫无顾忌的缩了起来,同一时间,那种痛一下子冲到脑门心,脑浆里像被人扔了一串鞭炮,疼起来的时候,耳朵都快要失聪似的,根本不给他时间来抵抗这种疼痛。

不是不想抵抗,不是猝不及防,只是无论如何有准备,还是扛不住而已。

他只是扛不住而已。

这些天,他天天在这种反复的疼痛中煎熬过来,撑过来,今天晚上遇见韩启阳,门外他听到韩启阳说话时那痛感就已经袭了上来。

他是裴锦程啊!

他怎么可以皱眉头,怎么可以当着兄弟朋友的面皱起眉头,而且还是疼得皱起眉头。

韩启阳说那些话,她说是误会?

若他没有听她跟韩启阳说过,那么他会当那是一个误会,她抱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脖子,说“我爱你”。

那天在他买的岛上,她跟他说,“我发誓,我爱你!”

申璇的头发,申璇的脸,申璇的声音,申璇那些轻轻转转的吟哦,虽然偷-拍的角度并不十分好,但他还是认出了她,听出了她的声音。

只有她的声音才会那样,胆小的时候,低低的压着自己的声带,不让声音肆无忌惮的飞出来。

他摇了摇头,松掉她一只肩膀,赶紧摁住自己暴跳的太阳穴,他跟自己说,会忘记的,他不会再去想了,裴家是不允许离婚的,家主更不可以。

他会忘记的。

可是他根本无法忘记。那些声音全都往他的耳朵里钻,她跟韩启阳说,“启阳,我爱的人是你。”韩启阳说,“小璇子,我爱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们这对狗男女!

他们逍遥快活,却将他打入地狱!

他不但忘不了那些零散的声音,更忘不了那些晃动的画面,他后悔将那只U盘插=进了自己的电脑里。

一枚偷-拍的U盘,十亿。

裴锦程嘴角的笑容怆凉,“你是有夫之妇!”他颤颤吸气,低声愤懑在她耳边道,“申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永远得逞不了,我会让你看着韩启阳怎么死!一点点的,受尽折磨!”

他是要把她推下去的,她死了,他才解脱!他一眼也不想看见她,恨不得她马上消失在他眼前!

可是他又做了什么?把她从海城强行带回G城,放进副总办公室,他去应酬,她也必须去,回到裴宅,便扔开她。

他想,他只是还需要些时间,等他不那么难受的时候,他会宰了她!

“裴锦程!你只准州官放火,我说过你和白珊吗?你说跟她没什么,我就相信你!你个小肚鸡肠的贱男人!”

“对!对!申璇……”裴锦程拍了拍已经快要炸掉的脑门,逼迫自己赶紧把听觉视觉都快些关闭起来,“我没你大方!你和韩启阳!”

他最后一个字咬住,紧紧的,像夜里紧紧咬住的被角一样咬住那个男人的名字,凤眸里精光乍现却是千刀万剐的恨意,他每到喉口的话,又吞下去,最后,他只能厌憎的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

申璇被骂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进入备战状态的斗鸡,反压着的腰明明很疼,她也努力的想要重新撑起来,无奈才一起身,男人又使劲将她往下一压,“裴锦程!你嘴巴放干净点!启阳怎么你了!”

“启阳!!!”裴锦程怒声一吼,“申璇!你再敢这样喊他!”

申璇被骇住,若她此时像准备攻击的斗鸡,对方就是一头饥肠辘辘的凶兽,一头随时可以将她置之死地的凶兽,她开始冷静,冷静,裴锦程占有欲极强,她清楚,韩启阳的身份于裴程来说,是一根刺,她其实也早就知道。

她点了点头,“好好好。”她语气放低,“锦程,我不再那样喊他!你放开我,我不再喊他,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理智一些。”

他看着她这样的神情,蓦地的一声苦笑,她如此的无所谓,她真是个演技派。“申璇,你果真是个……”

脑海里的画面突然回到四月初的时候,国色天香夜总会里,他坐在沙发里,端起酒杯跟覃远航的杯子碰上,“我晚上还有事,你能不这种时候打电话吗?”

那时候覃远航看起来情绪不佳,“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Sunny最近是不是有一个男人总接她下班?”

“我不了解,下属的私事,我向来不过问。”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皱了一下眉,“你什么时候跟Sunny搞到一起了?”

覃远航也没打算否认,“什么搞到一起了?她根本就不承认。”

“真到一起了?”

“你明天问一下她,接她那男的怎么回事。”覃远航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我问?我怎么问?我一问,她就承认了,我怎么办?她本来就敷衍我,请她吃个饭,跟什么似的,如果我去问那个男的是谁,她要是跟我说是她老公怎么办?”

他觉得这简直是笑话,Sunny怎么会有老公,公司里是有档案的,主要职员的婚姻情况他还是清楚的,“她未婚。”

“现在同居的恋人那么多。”覃远航烦躁的再喝了一杯,“总之,你帮我问,我亲自问的话,她若破罐子破摔的跟我说那就是她的同居男友,我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那样的话,根本就继续不下去了,连余地都没有了。”

...

裴锦程头里又是一种锐痛,有些气吁喘喘,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说不出口的人,居然会是他,出轨的人明明是她,却成了他问不出口。

这口气,叫他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去,“明天开始,你就在裴家管理家事,不准踏出宅门一步!”

“包括和朋友吃饭,逛街!”

“裴锦程!”申璇激动大叫!他这是要软禁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锦程拖上申璇的手腕,“走!”

“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裴锦程笑意森然,“去看韩启阳伤势如何了?申璇,别做梦了,等着看你那个青梅竹马怎么,死。”

申璇突然感到一阵哆嗦。

裴锦程把申璇扔回了梧桐苑,并没有想象中软禁时的铁锁大门,而是轻飘飘的恶毒的告诉申璇,“他今天住院,你记住,你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否则,明天你会看到他的骨头有可能接不上,终身残废。”

裴锦程转身离开,留下申璇站在门内怔怔相望。

裴锦程的车子穿入夜幕中,他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车子开出城区,驶出收费站,上了高速。

离G城最近的二级市兰岭市虽不及G城繁华,却也是一个卧虎藏龙之地,只不过相较于繁华的大都市而言,着实显得低调了很多,其实多年来,南方黑色势力都相对隐蔽,明面上都是投资公司,贸易公司,可暗地里的勾当,无人可知。

裴锦程车子停在一处外观低调的普通农家乐式的院落外,大门缓缓打开,强悍的越野车开了进去。

车子停下来,有人过来拉开他的车门,纯朴的农家人打扮,拉开车门的手臂却是一看便知道孔武有力,那人见裴锦程下车,恭敬的喊了一声,“少爷。”

裴锦程下车后,眸色冷冽的看了一眼西边偏门,淡淡“嗯”了一声,侧目时,肃然问道,“人来了吗?”

...(9想问问亲们平时看新闻吗?看社会暗访节目吗?知道什么叫偷-拍吗?偷-拍画面的质感见过吗?璇留着长发,室内偷-拍的角度是不是固定死的?镜头摆放的位置是不是应该做得像不被人发现的位置?我想问一下,那橙子是孙猴子转世了会火眼精睛还是怎么的?他在偷-拍的画面中可以看到璇子身上的疤痕?还真以为旁边架个高清镜头拍A-V啊?作者就算是个二逼,也不会不知道怎么来设定人物吧?二逼作者只是把老瑞设成了一个BT,但并不打算把他弄成一个二货,要是真整成A-V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拍摄了,那老瑞不应该叫贱瑞,应该叫二瑞。你们有空去看看我置顶弄的那个星座性格,你们去看看我的男女主是不是按照那种设定在走,天蝎的女人是不是情商低,金牛的男人是不是闷?是不是很多事喜欢放在心里不愿意对旁人说????我不懂,但是我根据资料在写。。。你们骂我女主傻-逼,男主傻帽,作者二逼,在你们眼里我全家都是傻X,你们聪明,你们聪明什么都看透了,你们这么聪明当初在北京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璇子和谁睡了呢?你们一看到不爽就骂男主骂女主骂作者,你们骂爽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一个人骂出来,我看留言板,我成了你们所有人的垃圾桶,你们爽了,你们把我骂得不爽了,你们知道吧?我不爽了!对!我就是删留言,必须删,删繁就简的删!!我就是封号,必须封!封建统治的封!!固步自封的封!!你们骂爽了,我码不出来字了,你们是不是更爽了?你们继续,过几天我上班了,我真可以找个借口彻底装死了,你们理性点会死吗?好吧,我就这种性格!我今天要是不把这牢骚抖完了,死的人就是我了,我现在睡觉去了!今天真是把我气断气了!)好吧,我其实也傲娇,你们赶紧扔点月票安慰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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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就等少爷了。”农家人替裴锦程引路。

才一入门室,围着方桌而坐的两人便站了起来,都是中年男人,一人头发发灰,面相却看起来年轻,应该是少年白头,另一人下颌留着些胡子,看起来十分精明,但两人看到裴锦程时,都站了起来,爽声笑着,那笑声里带着些豪爽的味道,明明年龄大过裴锦程,却在看到后者的时候,眸露谦恭之色,道,“大少爷。”

这两人并非名不见经传的人,而是兰岭市非常有名的两位投资人,灰发的叫金权,留胡子的叫金胜。两兄弟十九年前从一个小投资公司,慢慢闯入金融界,越做越大,是行内白手起家的典范,明明可以得到更大的发展,却一直扎根在兰岭市,美其名曰“兰岭给了我们机会,给了我们荣耀,我们永远不会离开这里,今生都会留在这里,为这里的发展进绵薄之力”。

而实则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十九年前帮派大战中,为罗刹门铲除永泰会立下过汗马功劳。所谓白手起家,只不过是不想引起外人注意,都传他们商业头脑简直就是电脑,机遇和智慧和成功全都不可少,而他们全都遇到了。其实这一切不过都是裴立的手段而已。

裴锦程亦是礼貌的一颌首,带着敬意,健妥的步伐迈出去,是修养颇深的绅士,可即便如此,也依然难掩沉敛霸气,“权叔,胜叔,你们还是喊我锦程吧。”

金权金胜相视一秒,因为裴锦程的态度而欣慰一笑。

裴锦程抬了手,过去与两位长辈相握,“这几天辛苦两位叔叔了。”

金权金胜大笑,金胜道,“锦程,你还跟我们客气?”

裴锦程抬手请了一下,示意他们坐,“进展如何?”

室内木桌简易,看着很是陈旧。

裴锦程坐下来,金权和金胜都坐了下来,金权看着裴锦程,脸上的笑意慢慢敛下,让谈话的气氛慢慢步入严肃的氛围,“那段时间白立军是派他的秘书郑宋去查的这条线索,但现在他秘书的情妇是汪菲菲,所以现在,当年永泰会的幸存者已经找到。”

金权说到这里,将话一顿。

汪菲菲,新星,清纯可人,电视里看着美得脱俗,有“神仙姐姐”之美誉,虽然刚出道,可是电视剧太火,一时间势不可挡,白立军这个人太好权利,一心扑在权利欲望上,对女人的防备很深,但是郑宋却受不了汪菲菲这种女人的强烈攻势。

汪菲菲当时是以个人名义,怕自己受到影迷的骚扰,找到郑宋求助,希望能调点警察在机场帮忙维护一下,按理说,遇到这样的事,也用不着汪菲菲亲自去找,自然有经纪人去准备安保工作。

警察替一个刚出道的明星维护治安?

这本来就是小题大作的事情,但是正因为这事情是不太可能,所以她才亲自去找郑宋,做出一副逼不得已的样子。诉说自己出道后的苦楚,被影迷弄得吃不好,睡不着,生怕被跟踪,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但是像以前一样不红也害怕,觉得自己快抑郁了,想有人保护。

汪菲菲一再表示保安太没有用了,那些都是样子货,从小就喜欢警察叔叔,觉得警察叔叔有安全感,希望郑宋能够通融通融。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你侬我侬,五回六回床上哄。英雄终究难过美人关,往床上抱,那必然是终极目标。

用裴锦程的话来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于豪门子弟来说,玩明星不是什么大事,但对郑宋这样的人,有很多女人送上门是肯定的,但明星却绝对是新鲜。若不送个大饵,又担心横生枝节,不如就扔个重的。

汪菲菲是裴锦程挑出来让金家兄弟去安排的。

汪菲菲是个聪明的人,该怎么装清纯,她比谁都懂,她甚至为了金氏兄弟布置的任务,自作主张的补了个处-女膜,这可让郑宋的刺激受得不小,当天晚上看着床上的落红,跪在汪菲菲面前热泪盈框,四十来岁的男人了,不但睡了个明星,还睡了个清纯得不谙世事的明星,这个明星居然还是个处-女。

顿时觉得自己配不上汪菲菲。

一时间美人就是心美人就是肝,美人就是他生命中的四分之三。千方百计的讨好,对汪菲菲的防患也越放越低,汪菲菲对郑宋做的事,也越来越了解。

裴锦程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烟盒,扔了两支出去,金权和金胜一起抬手,双掌一合,稳稳接住烟。裴锦程还穿着晚上参加乔煜生日时的西装,白色。

在这样陈旧的房间里,这样的穿着像个异类。

他似乎应该是坐在有豪华水晶灯,真皮大沙发上的俊逸男子。

可他在这旧桌旧凳,只能算整洁的普通民舍里,随手将烟叼在嘴上,顺手拿起桌面上放着的塑料打火机,头微微偏着,点燃,烟头上的橘光被他吸得星亮,吐了口烟,他又随手将打火机扔给金权,

他很快和这间房子里的人融到了一起,照样把普通打火机用出了zippo打火机的味道。“白立伟给我的资料上的幸存者并不全,你能肯定现在找到的人是全的吗?”

金权已经点好了香烟,他看了一眼金胜,又睐向裴锦程,“这段时间汪菲菲陆续拍了郑宋的工作笔记本,还有他公文包里的文件,里面居然有一份你上次给我们的那份资料的无遮盖全件。你说要查到眉目才通知你,所以近几天来我都没有打电话给你,今天晚上就是想告诉你,这些人已经找全了,而且我和阿胜已经开展了工作,这批人,不可能出庭指证任何人。”

裴锦程点了点头,他重重的吸了口烟,袅袅烟雾呼出后腾空变淡,他沉吟一阵,长叹一声,“权叔,胜叔,我始终认为,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当年……”

“少爷。”虽然裴锦程跟金家兄弟说让他们叫他“锦程”,但是他们却一直都是对裴立十分忠心的人,所以这声“少爷”很是恭敬,像对自己的上司的称呼,“我们都知道,不会为难他们,只要他们不把老爷子扯进来,一切都好说。”

裴锦程“嗯”了一声,他的话也只能说到此处,虽说当年血流成河确实牵连很多无辜,但若有人威胁到爷爷,那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了,将手中的烟蒂摁进烟灰缸里,“多长时间,可以把白立军手上这个案底毁掉?”

金权道,“正在跟那些幸运者谈条件,不出意外,十天时间。”

裴锦程心里清楚,这些条件,可能是软的,可能是硬的,就看当事人的态度了,他又开始慢慢盘算,十天,十天时间若这一帮案底永远埋了起来,他便可以毫无顾及的对付白立军了。

他不能给自己留一点点的安全隐患。

突然,他眸色复杂的凝着金胜,不一阵,又睨向金权,两兄弟被他看得有些茫然,相视之后,金胜心里计较一番后,沉色时,眼里像在发誓一般坚定,问,“锦程,可还有什么话要交待我们?你只管说,我们两兄弟必然会竭尽全力的为裴家效命!”

裴锦程阖了一下眼,脑子里突然乱七八糟的激情晃动的画面一下子闯进来,他胸口一窒,“胜叔,有件事,你们帮我查一下,但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在爷爷面前保密。”他要知道敲诈他的人的出处,他更要知道有多少人看过那个视频,是否还有备份,这一切都像他身边放着的炸弹。

“老爷子也不能知道?”金权疑惑问。

裴锦程心里在听闻金权问出这句话时,马上有了戒备,他们毕竟是爷爷的人,可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爷爷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想爷爷操心而已。他年岁大了。”

金胜长叹,“老爷子放心把裴家交到大少爷手上,必然就是让大少爷做任何事的决定,裴家家主的大印如今在大少爷手上,我们兄弟俩自然是听大少爷的。”

裴锦程道,“是两位叔叔看得起锦程。”

..........



墨染星蘸,裴锦程站在梧桐苑外,看着那扇门。

曾经他觉得一回来,四周繁花似锦,天天都是春暖花开。而如今,明明已经春暖花开,他却觉得那里面寸草不生,是绝地荒芜的戈壁,没有生命。

他怎么会一再相信这个女人,她不是第一次背叛他了。

他当初追到马赛时,已经是那样的局面,后来他却硬要坚持破镜重圆,自作孽,强扭的瓜果然不甜。

他还是不要回到这个地方住了,天天都无法入睡。

转过身,才走出几步,大门被拉开的声音传来,“锦程!”

听到申璇的声音,他闭了一眼睛,深呼吸之后,没有回头,而是再次抬步。

申璇追上去,却离他一步之时停下来,她握了握拳头,“裴锦程!我要跟你谈!”

......(再次友情提示:这个文从现在起,或轻或重都会虐到结局,怕虐的亲,可以安心养文了,留言板凡见养文弃文的字眼,一律删除,谢谢合作。)

抒情篇,啊!!从今天起,我再也不要做二逼的女汉子,我要做个淑女,做个端庄矜持,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欲说还羞,欲拒还迎,娇滴滴的淑女,我要做淑女的决心已定,定中磐石。HOHO!就这么愉快滴决定鸟!

333:裴锦程,别摆一副脸给我看!

申璇的拳头再次一紧,冲着迈开步子的裴锦程大声喊道,“裴锦程!”

在夜里,这一声太响。

在梧桐苑外,这一声太响。

对于夫妻“和睦”一段时间的他们来说,这一声太响。

裴锦程转过身来,凤眸里翻卷而来的风浪突然袭向申璇。

她看到了他瞳仁里的怒焰!

“不想我这么大声吗?”她问出这句的时候,鼻头很酸,酸得她有些哆嗦,她一吸鼻子,顺便用力的眨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若不想让我这么大声,若不想我叫来更多人,若不想这么大的嗓门把爷爷招来,你就不准走!”

她字字句句都是威胁,她知道,她糟糕透了,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如此冥顽不灵,不知悔改的想要威胁她。

他是她的丈夫,同床共枕的丈夫,她虽然给了他伤害,可她却悉心虔诚的照顾了他三年,无论经历过多少吵闹,打骂,他始终是她的丈夫。

明明是夫妻,都说夫妻要相敬如宾,她去要用威胁的方式才能让他停下脚步,才能让他跟她对话。

她真是可悲,可悲透了。

他现在是裴家的家主,她是主母,他们是不能分割的一体,永远都不能分开。

为了能重新入裴家,和他在一起,明明是她自己离开的,她去腆着脸回来,虽然爷爷没有多加阻扰,但她当时已经做好了被任何人羞辱的准备。

这就是她争取来的婚姻和丈夫。

甜的辣的酸的苦的,她都记得,她错也错过,对也对过,无论如何,在她的心里,他们已经不能分开,谁也不能,他跟不跟她说“我爱你”三个字,她都觉得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一起。

可如今,他们表面上在一起,都是梧桐苑的主人。可他天天冷眼看她,不给一个好脸色,连话也不好好和她说。

在公司必须和他一起去,回了梧桐苑就把她扔开,连看也不屑看一眼。

就算是古代被打入冷宫的弃妃,也得有个罪名吧?

或通敌卖-国,或不守妇道,或膝下无子,可他就为了和韩家合作的事动这么大的气!她不服!

“要谈什么?”裴锦程亦是沉沉一声呼吸,这女人威胁人的本事还真是见涨!

想撒泼了?

不过她本来就是这种人,泼得很,她还真做得出来大路上大打出手的事!

“跟我进来。”申璇转过身,走进苑门,没有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她又停下来,回过头去看着裴锦程,“我说进来!”

“怎么?”申璇声音微微一拉高,“裴锦程,你想吵架是不是!行!反正好久没吵了,我们今天大吵一架好了,把裴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叫出来,好好的吵一架!”

裴锦程脸一沉,抬了一步,“还不走。”

申璇这才领路在前面,走向主楼。

见钟妈过来,申璇轻声道,“钟妈,你也去休息吧,顺便照顾一下小英,快要做手术了,这几天让她休息好一点。”

钟妈一见着裴锦程,知道这两夫妻最近在外面虽是秀着恩爱,但在梧桐苑里却在冷战着。刚刚就知道申璇追了出去,那声音大得她在里面也听见了,夫妻两人要谈,她也高兴,赶紧连连“欸”了几声,“少奶奶,那你有事叫我。”

“好。”

等钟妈离开后,申璇拉开鞋柜的门,把裴锦程的拖鞋拿出来,一弯腰放在地上,看着还站在门外的男人,她望着他,想要像以往一样朝他弯着眼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讨好他了。

她所知道的方式都用了,甚至上网查那些微博,去看别人夫妻的相处之道,想要从中学习,但她无能为力,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关注,不关心。

她认真做了几个小菜,准备整整一个小午,换他一句“不饿”或者“吃过了”。

她穿上新买的丝质性感睡衣,换来他一转身的冷漠。

她兴致勃勃的拿着微博上的图片去找他,跟他说这景色可真美,去旅游,换他一计白眼,然后是永无止境的沉默。

除了韩启阳的名字可以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其他事,永远都不可能。他唯一关心的就是不准她提韩启阳。

就像现在,她将拖鞋摆好,放在地上,而他依旧是毫不领情的看着她,像她逼他穿了一双从茅坑里拣出来的一双拖鞋一样。

对!

她威胁他!

就是要威胁他!

他敢这样对她,她凭什么不可以威胁他!她眼眸明亮,像遥远天际里最亮的星星,像倔强孤傲的在战斗一般,她要打赢一场仗!“裴锦程,我现在必须要和你谈,如果你不好好跟我说话,我们就去找爷爷!我才没兴趣跟你扮什么貌合神离的恩爱夫妻!”

裴锦程看着申璇的眼睛,曾经他总是陷在她的眼神里,那里面的光,跟从百年熔炉里焠过的剑一样,那束光是说不出的倔强孤傲,她像是在面对一个客户,将自己所有的装备都放进眼睛里,层层叠叠的武装起来,如果不拿下对方,就誓不罢休,他有多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她了?

他讨厌这样的她。

他讨厌任何一种样子的她。

他讨厌她。

但他还是脱了鞋,换上。从她身边经过时,一侧身,连挨也没有挨到她。

申璇心口微微一提,哪怕刚刚那么小的一段举对,擦身而过而已,她已经慌了,慌的不是他的靠近,而是他的距离。

如此近,他却侧身而过,哪怕只是轻微的有点碰撞,他也不肯挨到她。

他到底是有多厌恶她?

回过神来,一偏臻首,睐见他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一楼的灯开得太多,让整个大厅宛若白昼,却也让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他眼里的冷漠和恨意,于是伸手,将几处灯关掉。又将沙发区上面大水晶灯关掉一圈。

客厅的灯,暗下来,她的心也安了下来,不用将他看得太仔细,她才有勇气跟他多说一阵话,她才能毫无压力的好好跟他说一阵话。

她平复了一阵心情,去给他倒了杯咖啡,这是她早早就在准备的,知道他不太爱喝茶,端着浓香扑鼻的咖啡走过去,将杯子放在他面前,她才又到左侧方的那具沙发上坐下来。

她正襟危坐,他好整以暇。

房间里除了灯光,除了咖啡的香气,除了一楼壁钟的“哒哒”声,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的,静止的好象这里是一座墓,葬着两具尸体,一动也不动的尸体。

申璇看着裴锦程低头看着咖啡的男人的侧脸,男人真是不容易老,除了越来越成熟的眼神,他的皮相,还是那样,永远的精美的工艺品。

可是她,都说她看起来成熟,她何止是看起来成熟,她的心,也老了。

她怕的东西越来越多。

现在最怕的就是永远都这样,像要随时的失去他。她咬了咬唇。

“锦程,这咖啡是上次从海城带过来的,还记得吗,庄亦辰的太太送的,我现在煮得很不错,不会再糊了。”申璇指了指裴锦程面前的咖啡杯子,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叮咚”一下,像是被谁敲了一下她钢铁做的心,会疼,有回音。

他嫌弃她的东西很多,不会收拾家务,不会做饭,连个咖啡都煮不好,以前她总是理直气壮的反驳他,回骂他,逼迫他喝她煮的,她讨厌他嫌弃她的手艺不好。

再难喝也是她做的,他必须喝,有什么好嫌弃的?吃现成的人,就没有资格挑三拣四,这是她的逻辑。

可这几天,她在想,做一个妻子,她到底做好了些什么?饭不会做,连现在年轻人喜欢喝的咖啡,她也弄不好。

人家邱小娅被庄亦辰那么捧着,疼着,那人家会的事可比她多多了,人家多会过小日子,没事煮点咖啡,做些西点,弄些小菜。

人家凭什么不该被男人疼着?

她不是个好妻子。

说了不知道怎么讨好他,但其实她还是在想办法讨好他,她看他不太愿意喝她煮的咖啡,那眉头都蹙了起来,手也不抬一下。

鼻子酸得有些疼,她的坐姿,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背挺得直直,虽然有些僵,她的手放在膝盖上,狠狠的揪着膝盖上家居服的面料,已经揪成了一团,指节发白,颤颤呼着气,“锦程,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的妻子,我嫁给你四年多了,就算你缺席了三年,但是这一年多,总不是白过的吧?”

“你说你现在这样对我,像什么?我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说什么,你若不喜欢我了,就离婚的话。”见他无动于衷,她站起来,声音突然激动一提,“裴锦程,你别摆出这样一副脸给我看!”

.....................推荐好友的文《奉子成婚,总裁好威猛》。如果还有一更,可能要将近十二点了,等得住的就等哈。等不住的亲就睡觉打豆豆去。

334:何必让他恶心?(求月票)

裴锦程偏过头,目光抬起,看着已经站了起来的女人,他敛了敛气,“你还知道是我的妻子?”

他声音虽是不高,却带着浓浓的讽刺,而且此时他眼里尖刻的眼神跟刀子一样,根本不在乎她说的话是不是在理,是不是多少让人有些动容。

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讨厌她。

“我怎么不知道?”申璇此时站起来,双手脱离了膝盖上的面料,这时候空空握起,指甲都嵌进了手心,膝盖上被她揪过的面料,皱着印子。

“我知道是你的妻子,所以我基本上以你的规律在生活,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我都一一在善后。”

“你嫌我菜做是不好,我天天都在学,你嫌我不会煮咖啡,我也天天在学,你说我不温柔,我脾气都在收敛!”申璇眼睛一红,颤巍巍的抬手摁着额头,揉了揉,“裴锦程,你说说,我还要怎么做一个妻子?我都快要不认识我自己了!”

其实她是一个比白珊还要可怜的女人,她爱一个人,爱成这副模样,可这样男人,说要厌恶的时候,根本不给她时间去躲避伤害。

“申璇!”裴锦程怒的站起来,他想一直都这样面对她,冷漠的,疏离的,直到见到她时,可以做到真正的冷漠疏离。

如今她却要这样来刺激他!

他如同她一般紧紧捏起拳头,手臂上筋络暴起,是青青的纹络,太阳穴像有两只青蛙在蹦蹦的跳,跳得脑子疼,吼出声音的时候,他感觉到五内里突然窜出了很重的力量,是一股极大的气流,大得可以把他整个人掀翻,好不容易才能稳住,“我不稀罕你做饭!煮咖啡!或者温柔不温柔!”

他声音大得不仅仅从分贝上压倒了她,还从气势上也压了上去!

他不稀罕!

他曾经无数次的要求她,让她像个妻子,温柔的妻子,会洗手做羹汤的妻子,会煮得一手好咖啡端给他喝的妻子!

慢慢的,他妥协了。

被她逼得一步步的妥协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认准一件事,就死磕到底的人,包括他骨子里的观念。

他需要一个可以做妻子的人放在梧桐苑,持家有道,矜持大度,温柔如水,像一个港湾。

这是他的标准,他一直定在那里的标准,从未想过要去改变,从未想过要为任何人改变。

可是后来,都是她,这个叫申璇的女人,无论他如何暴跳如雷的逼她,哄她,诱她,让她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他的女人。最后以失败告终。

她不但不要那样做,她还跑了,一声不吭的跑了。

他那时候拿着她写的信,躺在二楼卧房的地板上,他就想,梧桐苑又不缺佣人,哪里还需要她做饭,说一声回家就有饭吃,哪里还需要她上了班回家累着去做饭?他只是想有个人陪在他身边一起吃,那个人最好是她。

咖啡也不需要她煮,他自己就煮得一手好咖啡,他喜欢喝,也会煮,他享受煮咖啡的过程,她煮不好也没有关系,他会煮,既然他会,何必要求她一定要会?他只是想有个人分享,那个人最好是她。

至于温柔,她也不是不会,偶尔也会,生活中调剂一下,其实也不错,她偶尔发点小脾气,其实也很好,很可爱。

他早就妥协掉那些曾经要求的事。

他早就已经放弃掉了曾经的原则。

在马赛,她亲口对警察说,韩启阳才是她的伴侣,让警察把他带走。

即使这之后,他都鬼迷心窍的还想把她弄回自己身边来。

他无数次的跟自己说,他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人,他的思想应该再开明一些,他们是没有感情的结合,他应该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她和韩启阳私奔去了马赛,留下了离婚协议书。

他就当那是她人生中的一段插曲,就他就当他们已经离了婚,当离婚后,她有了一段恋情,一段无果的恋情而已。

他每天都要跟自己说,他是不在意一段的。她能回来,就重新开始好了,谁叫他非要放不下?

既然他认准了想要复合的这个死理,就只能将那一页翻篇。

一切都是新的。

而如今,他再也做不到,做不到不在意,“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些!”

他呼吸有点紧急起来。

这女人就是他命里的煞星!

申璇原本眸子放大的望着他,以为对方说着赌气话的时候,却发现他眼瞳里,全都是“事实如此”。

她突然无力起来。

裴锦程闭了闭眼,他还是做不到这样火力全开的看着她,今天晚上参加乔煜生日宴之后,就在那个窗台边,他已经耗了太多精力,每次想要面对她的时候,他都不可遏制的要歇斯底里,一阵歇斯底里之后,便是抽空力气一般的感受。

他天天都将神经崩成弦。

夜里不能好好睡,白天还要应付那么事,他不想跟她吵,他真的想要无视她。

因为一吵,她便要抽掉他所有的力气。

申璇!

他抬起手来指着她,指着她的手,颤。

“申璇!”他咬着牙,声音又轻却又狠。

她看到晃了一下,忙冲过去,一把扶住他,他厌恶的一抬手,挥开她。“你滚开!”

原本精心焙过,又煮出来的咖啡,被摔在茶几上的她打翻,咖啡已经不那么烫了,汁液洒出来,有些溅到她的手臂上,有些淌在桌上,流到她的衣服上。

糟蹋了。

全都糟蹋了。

他说不稀罕她做那些事。

她却为了他,做了那些事。

一下午反反复复的卡着时间。

就为了让他展个眉,噙个笑。

他是可以不稀罕,可是她稀罕!人被他甩在茶几上,大理石的茶几,坚不可摧,可摧毁的,不过是她而已。

她斜趴在茶几上,没有动,脸枕在手臂上,“锦程,是不是要一直这样下去?”

“你跟我说,是不是要一直这样下去?”

她的肩膀抽了一下,用力咬紧了唇,眼睛睁大一些,她知道,眼泪不值钱,最不值钱。这个时候不能哭,这个男人若是能哭着求回头,白珊的茉园就不会那么寂冷了。

但是即便不是如此,她也不应该哭。

她已经做了这么多,何必再弄些眼泪出来让他恶心?

“裴锦程,是不是我现在在你眼里,就像一个废品一样,你已经到了看着就想吐的地步?如今把我软禁在这里又算什么?”

“你如今是一句话也不想和我说,连碰也不愿意碰我一下,今天晚上本来打算不在梧桐苑住了是吧?是不是从明天起,你就不回来了?”

裴锦程没有看申璇僵趴在茶几上的样子,只是闭着眼睛听她的声音,他转过身,“申璇,爷爷年纪大了,他已经认定了你,他也一直认定你,从一开始就是如此,你是他看中挑来做主母的人,他认为你优秀,处处护着,我并不想让你觉得愧疚,但我们之间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爷爷,你也看到了,虽然每次医所里检查出来的数据都说他身体很好,但是他清减了不少。”

申璇深呼吸,原本心不是钢铁的,是玻璃的,又被谁“叮咚”敲了一下,“是为了老人,对吧?”

裴锦程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你说要去找爷爷说,不要再扮什么恩爱,但你要知道,最希望我们恩爱的,就是爷爷。我不希望你去打扰他,更不希望梧桐苑传出夫妻不和的传闻。”

“这就是你今天肯回来跟我谈的主要原因?”

“你觉得呢?”

“裴锦程,我知道你不准我提韩启阳,但今天我们还是有必要将这些事全都说清楚。”

“你们的任何事,我都不想听!”他声音再次沉下!

“裴锦程!”申璇的腰疼得一下也动不了,但她听见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一直到听不见。

她的腰疼得翻不了身,若放在以前,就是以前他跟她还吵闹得凶的时候,之前才打过一架,之后她装醉,他也把她抱上楼。

她生病倒在公司,他还把她弄回家,让医生给她输液。

如今,她被他挥开,推摔在大理石的大茶几上,一动也动不了,他连一声也不问,更不要说抱她上楼,或者叫医生。

为了爷爷吗?

她的确是不该的拿爷爷来威胁,是对爷爷的不尊重。

反手撑在腰上,她艰难的想要动一动,却根本不敢挪动,直到凌晨三点,钟妈失眠起夜时看到一楼的灯还没灭,想过来看看是不是主子给忘了,一见申璇趴在茶几上,吓得一惊,申璇朝她竖起了食指,叫她不要大声。

申璇面色轻松道,“钟妈,帮我去叫一下何医生,我的腰扭到了,动静小些,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管,又何必让其他人知道?

钟妈看了看楼梯口,一咬唇,红着眼睛出了大厅。

....

翌日清晨,裴锦程和申璇一同坐上了去主宅的车,用早餐,一进餐厅,裴锦程便拉住了申璇的手,嘴角挂起了笑。

申璇亦是眸带笑意的同长辈问好,心口,却寸寸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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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我要一个孩子

是她说不要做貌和神离的夫妻,如今却又和他做起了这样的夫妻,他们已经是配合得很好的这样的夫妻了。

他给她夹菜,她像往常一样,打趣的说,“快吃不下了。”

他就说,“没事,早餐要吃得丰盛些。”

这个时候爷爷说,“身体养得好些,身体养好了,好要个孩子。”

若没有经历过昨夜,她会觉得这句话很励志,她还是要再努力一些,孩子是夫妻之间的纽带,她应该要朝着好的方向努力。

如今呢?

他能做的,只是人回梧桐苑,任何话都不会再想和她说。

孩子?

为什么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会这么伤心,第一个孩子没有了,只怪自己命不好,可如今,就算她想要,也没有办法了。

白珊坐在副桌,早餐时间,作为姨太太的她,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可是听到老爷子说让申璇养个孩子的时候,还是感觉自己被狠狠的刺痛了。已经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应该如何前行,如何奔跑,四周明明都是光明的,她却一个出口也找不到,到处的乱撞。

她像是完全被摒弃在裴锦程世界之外的人。

裴家又不同于别的豪门。

规矩森严得令人讨厌,若是想要变幻一下去讨好自己心爱的男人都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可那天之后,裴锦程再也没有到过茉园,他的意思是,到时候看有没有怀孕。

像什么?在一起一天晚上就可以怀孕吗?

她只能无奈的等着结果。

.......

申璇挽着裴立的手臂,和裴锦程一道散步,路上三人有说有笑,一路将裴锦程送到停车场,停车场里的保全过来替裴锦程拉开车门。

申璇抬手替他抻了抻衬衣领,轻声说,“锦程,中午记得准时吃饭,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他看着她,目光温柔,“好。”

她被他这样的目光灼伤,心里轻轻抽泣,却要当着爷爷的面像个贤慧的妻子一样对他微笑,“晚上早点回来,我晚上煲个汤。”

他说,“好,最好都让下人做,你用不着那么辛苦。”

她看着他上车,系好安全带,发动了引擎。

车子倒出车位,离开前,他滑下车窗,微笑着跟爷爷和她说再见。

她也抬起手,冲着他微笑,“路上注意安全,别开太快。”

她听到爷爷满意的说,“快去上班吧,阿璇在家会好好的。”

她想,在爷爷眼里,他们一定幸福极了,其实她也想这一切都是真的,昨夜的事,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这样的幸福。

可是这所谓的幸福,却是将她软禁。

爷爷疯狂想抱重孙了,最近爷爷有点像小孩子,偶尔一回头就问她,“阿璇,你和锦程如果能生对双胞就好了,龙凤胎最好了,你奶奶以前就想生对龙凤胎,可是我们没那个运气。”

“阿璇,如果头胎生个儿子就好了,真好。”

“哎,我现在手上的事,都交给锦程了,一下子闲下来,也好无聊,阿璇,等孩子生下来,就放在沁园带,你别看你生叔,他可是个细心的人,我到时候让调个老妈子过来照看孩子,让重孙跟着我,好不好?”

她都笑着说,“好好好,让爷爷带,爷爷教出来的孩子,我放心。”

目光一直看着他的车子开出停车场,上了沿河的柏油路,轮胎在路面上滚动出“剥剥剥”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裴立拍了拍申璇的手背,“阿璇,你若想去上班,就去吧。宅子里的事,可以安排给生叔。”

申璇有些难为情的呶了一下嘴,“爷爷,我想养养身体,总觉得自己抵抗力不好,想生个健康的宝宝。”

裴立突然掩饰不住的欣慰一笑,“好好好,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早早的生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其实早点生孩子好,早点好。”

申璇挽着裴立向沿河路上走去,两人一路上笑着说些事,申璇是海城人,嘴皮子真耍起来,非得把人逗得乐得笑岔不可,裴立的笑声,一直沿着沿河路飞扬开来。

喜剧明星在生活中往往都不那么搞笑,他们很严肃,甚至有些抑郁。

像此时的申璇,她逗着别人笑,她对着所有人笑,她的脸上也挂着满足的笑,心里的嘴角却是往下撇着的,她分裂着自己的角色。

明明已经离开过后,又要回来,不怪别人,怪自己执念仍存,她并没有后悔重新回来的决定。这条路,是死是活,她都要走到底,这次不想再半途而废。

既然当初就知道结果未必是好的,现在又何必抱怨命运对她太差?

她会接受一切现状,虽然,苦不堪言。

“爷爷,锦程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啊?”挽着老人,亲昵的紧了紧。

“他呀?”裴立叹声扬笑,目光幽远的看着树枝外的天空,像是看到了什么惹人欢喜的东西,说了一个略带宠溺的字眼,“皮!”

“会像我小时候一样,闯很多祸吗?”

“还好,但他是嫡长孙,从小就是我在带,当着我的面,规矩他是不敢犯,就是背着我使些坏招,有时候我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由着他,毕竟是要做家主的人,也不能事事都管得过于苛刻,会阻碍他的思想。”

“爷爷考虑得真周全。”

裴立摇了摇头,“哎,其实一代比一代强,你们以后带孩子的要求又不同了,你们的孩子啊,我估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申璇笑道,“怎么会?爷爷很会管教孩子。”

裴立道,“哎,我的教育方式,只适合某一个时代的人,每个时代的历史背景不同,观念不同,我跟不上你们,也不去插手你的事,孩子生下来,天天给我抱抱就好,教育,还是你们自己来。”

申璇真是有点无力了,无论什么话题,只要跟爷爷聊起来,不用几句话,就会聊到他们的孩子头上来。

“爷爷,您很想抱重孙了,是不是?”

裴立眼里光芒亮了一瞬,忽而又慢慢暗了下来,他摆了摆手,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不急不急。”

“过几天,我再去做个全身检查。”

“也不要急,慢慢来,你们还年轻,顺其自然。”裴立嘴上这样说着,他知道自己是言不由衷,孙媳妇的第一个孩子是在他的板子下流掉的,这个疙瘩在他心里,一直都结着,有时候说起孩子,他就感觉到自己罪孽深重。

他比谁都希望望孙子和孙媳妇能够再有一个孩子,但他总是有些多余的担心,担心那次流产对申璇的身体造成了伤害,所以至今未孕。

申璇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怀孕本来就是缘份的事情。

等把裴立送回了沁园,她才到一处长椅上坐下来,反手撑在自己的腰上,绑束过的腰,很硬,好在这样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支撑不住的感觉。

她把兜里的手机摸了出来,素粉色的手机上是闪亮亮的钻石,曾经还嫌弃过这手太骚。

现在看在她的眼里,再也没有那么夺目的感觉,然而即便已经适应了这手机的光芒,不再觉得它耀眼,却依然无法舍弃,甚至觉得这是她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东西,意义非凡,十分珍贵。

他送她的东西,任何一样,都是珍贵的。

拿着手机,给裴锦程拨了过去。

第一遍,对方没有接。

第三遍才接起来,是漠然的一个“喂”字,她能猜出他说话时的样子,一定皱着那对俊眉。

“锦程。”

他不奈道,“说。”

“我陪爷爷散好步,一路上聊了很多,昨天晚上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既然你想做个好贤孙,不如成全老人的念相如何?”

“你想说什么?”

“我想要个孩子。”申璇捏了捏拳头,提了口气,仰起头来,看着天上的白云轻轻移动,眼框里的水汽一阵阵氤氲而起,积成了水潭,她再猛吸一口气,拳头里的指甲,顶得她手心很疼,而这一阵的疼痛却时刻提醒着她此时的现实,说话的声音有了一点点鼻音,却被她的故作平静带过,“我知道你现在厌烦碰我,你别担心,我没有别的要求,我们可以去医院做人工受精。”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想这对你没有什么损失,你要我跟你扮好夫妻,你也不想家里人看到我们感情不好,时间长了,大家都会问孩子的事,不如我们把这件事计划了吧,反正我们不能离婚,孩子是必然要有的,是不是?”

她听到电话那头一直沉默,沉默得只有男人粗沉的呼吸,还有什么东西应声落地的响声,她此时仰起的头也无济于事了,晶亮的水珠一下子化成水线从眼角溢了出来,淌进了发际线,“裴锦程,别的我不要了,我要一个孩子!人工受精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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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她爱裴锦程

“裴锦程,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吗?一劳永逸,有了孩子,谁的嘴都封上了,你以后不想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把孩子带出去,你手里抱着孩子,两手不空,再也不用觉得牵我的手恶心了,谁也不会说我们夫妻不合,对不对?”

申璇还想说点什么,但她的气息有些控制不住,快速的挂了电话,手机扔在并合着的大腿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筛抖着的肩膀。

她赶紧站起来,脚步又急又乱的往梧桐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吁着气,唇片此时抖得有些发白。

不知道图个什么,她已经不是旧社会的人,她有很多权益可以争取,可是她不去想那些,她什么也不想,她就想要个孩子。

或许是因为爷爷,这一个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多的老人,对她有超越婆家的关怀和照顾,她对爷爷很敬重,很多时候,她都感觉那不是丈夫的爷爷,而是自己的亲爷爷。

爷爷年纪大了,想抱重孙了。

或许是因为她会年复一年的被软禁在这宅子里,如果有个孩子,也是好的,到时候把雪球带来,陪着宝宝一起玩,就算裴锦程回来不会理会她,也无所谓,她不会寂寞。

或许根本不是因为这些,如果有了孩子,一切可能都有转机,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可爱,她要跟孩子建立很深厚的感觉,她要和孩子一起玩,让孩子跟她睡,让孩子时时刻刻的跟着她,这样他就算不想看到她,也会想孩子,他们还可以绑在一起。

她想她是真的魔怔了,到了这种地步,她居然还在算计逼迫他,她真是恶毒与阴险,居然算计到了孩子身上,算计到了没有出生的孩子身上,她一定会遭报应的,一定会的。

她颤颤的吸抽着鼻子,遭报应又如何,死了之后,下地狱和入天堂都无所谓,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这世间不是她一个人会下地狱,地狱里千千万万的人,还有很多比她恶毒比她坏比她阴险狡诈,会比她惨,她不会是最苦的。她一这生有做错过事,虽然不一定是值得原谅,但一直态度虔诚的改过,她其实很想向善,只是逼不得已。

她默默的给自己打了强心针,她就算下地狱,也不会是最苦的。

她非如此不可,才26岁,还有大把年华,就算要葬送也不能像如今这般白白葬送掉,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拉回来!

他是她申璇的丈夫!是海城嚣张的申家小五的丈夫!他敢不要她!

他敢!

那时候大雪天的在医院外面,她把自己的戒指戴上,就跟他说过,他敢不要她!

事实上,他真的敢!

可若是有了孩子,他还敢这样!她就让他下地狱去!

申璇一路上都紧紧攥着拳头,她默默的发着誓,她想要将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

裴锦程手中的咖啡杯刚刚落地,落下去的时候,掉在桌沿上,撞出了声响,咖色水渍溅在他的西装上,杯子又才掉落在地上,听筒里是嘟嘟的声音。

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响!是抛丢而落的声音。

人工授精?

她真说得出口!

脖子的领带很勒人,他已经习惯了不去拉扯,现在就连回了裴宅,他也懒得扯掉领带,也许有束缚是一件好事。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事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束缚得紧一些也好,免得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他腿上有些发软,虚的一下被抽了力,抬手扶着椅背,低头看着裤腿上的咖啡啧,嫌恶的皱了眉。

其实她说得也对,他们不能离婚,孩子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情。

孩子。

也好。

他长叹一口气,爷爷会催,大家都会催,每个人都会问,裴家注重子嗣,有了孩子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再也不用演这样的戏。

他以后可以抱着孩子,再也不用虚伪的任她挽着他的手臂。

他以后可以带着孩子去玩,就说她有事忙不开,别人也不会说他的家庭不幸福,不会议论裴家家主和主母不和睦。

想着想着,心疼得令他开始颤颤呼气,捏着椅背的指节已经发着青白色,皮质的椅背被他的指腹捏滑出“咕咕噗”的声音。

想着想着,他便觉得眼睛有些发烫,“呵”的一声,嘴角那抹笑,是苦涩?还是自嘲?总之,不是会心一笑。

孩子?

真是好理由,他们还可以这样绑多久?

可是不管有多久,他的事还是必须得解决,或许是因为她,他才不得不加快所有的工作步伐,以至于林致远和云烨都开始抱怨他,说他赶进度赶得有些BT了,明明知道官场的事难弄,还要逼得这么紧。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神经松懈不得,一松下来,他就会疯。

白立军的电话再次打来,匆匆应付几句,便挂断。

又换手机给林致远打了电话,问他十日之内能不能布好线,如果到时候白津林一出事,他那边的人能不能立即将白立军拉下来,调查。

关键是白立军身后的人,有没有反扑的可能。

林致远说十日之内有些困难,省委书记那边,目前还是有些向着白立军,毕竟白立军是实权厅长,很多事情的根枝实在太深,如果一旦动起来,整个G城都要动荡,关键这些线,还在往上面深,派系之间的东西太过复杂,他想等省委书记那边的意思,而且上面能压住白立军后台的人,敢不敢站出来得罪人,他必须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万事具备,东风也必须要吹得有力才行。

挂了电话后,裴锦程跟苏竞成又通话将近十五分钟。

........

辛甜去了医院,高跟鞋再是注意,也会在地板上走出“噔噔”的声音,别人嫌弃的目光把奔来,她便含着微笑一甩发,风情的一撩大波浪,立时让人噤了声。

到了病房,把买好的粥给放在床头柜上,又施施然坐下来,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看报纸的韩启阳,“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麻烦你了,阿甜。”

“咱们谁跟谁啊,好歹也是认识好几年的朋友了,是吧?”辛甜将装粥用的一次饭盒的盖子打开,李记的皮蛋瘦肉粥很香,一屋子都飘出了这粥的味道,“你自己吃,还是我喂?”

“我自己来。”韩启阳从辛甜手中接过粥碗,拿起小勺子,便开始吃了起来,看起来胃口很不错,精神面貌也挺好。

辛甜同韩启阳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印象也不错,曾经还一度鼓动申璇“干脆跟启阳在一起吧”的话,经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说出来。

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说的话,还真是挺混蛋的。因为申璇对韩启阳的感情,根本达不到那种“在一起”的地步。

“启阳,其实有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于阿璇来说,锦程是最适合她的呢?”

韩启阳原本正吃着粥,听见辛甜如是说,突然停下来,抬眼蹙眉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启阳。”辛甜是个交际好手,打交道的方式很多,其实在穿梭在男人间的伎俩她真的不错,从小她就知道怎么向云烨讨东西,怎么骗云烨的钱花,在她眼里,男人真的很容易对付,只是年龄越来越大的云烨,难骗了,可能次数多了,人家也学聪明了。

可如今面对韩启阳的时候,她觉得用骗的话,很不道德,所以,她很想好好跟他说说。

但是推心置腹的话,她一时半会都有点组织不好,只能想到哪里,说哪里。“启阳,你也结婚了,你明白吗?”

“我会离婚。”

“那你有没有想过赵雨楠?”辛甜看着韩启阳的眼睛,眸底流落出悲悯之色,“她跟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让她做你感情里的牺牲品?她欠你的吗?她从出生那一刻起,你就没有为她付出过什么,直到你们认识到订婚,你为她的成长出过一分钱,一分力吗?你凭什么这样利用她?这样伤害她?你既然没有为她付出,她对你,更谈不上报答,又凭什么要为了你所谓的爱情去牺牲她的一生?”

韩启阳将手中的粥盒放在床头柜上,“我们都是年轻人,感情不合,可以离婚。”

辛甜赞同的点头,“对,你们都是年轻人,感情不合是可以离婚,可是阿璇对锦程有感情,她不会离婚,你又何苦为难她?”

“他们没有!”

“他们没有?”辛甜微微带讽的笑道,“启阳,你有没有看过阿璇为了锦程做过什么?除去那三年的照顾,那三年是她活该,她罪有应得,可是之后呢?”

“若是没有感情,以阿璇的性子,锦程娶不娶白珊跟她有什么关系?可是她忧郁,她难过,她在我怀里哭,她说她不想让锦程跟白珊结婚。”辛甜抿了抿嘴,低低轻叹,“她不想,可是又接受,你以为她为什么接受?你以为她为什么回海城,又为什么回裴家?你以为她为什么在锦程和白珊的订婚宴后走掉?你以为她又为什么这样反反复复的裴家进进出出?”

“启阳!”辛甜声音微微一高,制止了正欲开口的韩启阳,“还不是因为她在乎锦程,她根本不想反反复复,她每次都下了决心,可是她的决心再大,也大不过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愿望,她每一次都是将自己置之死地,可是她每一次都没有得到重生,每一次都跌得更深,但她还在往上爬,想从深渊里爬出来,你以为她为什么?她爱裴锦程啊!”

“她不是!”韩启阳捏紧了拳头,大声反驳!

辛甜看着韩启阳固执如斯,也有了火气,“对!你说她不是,她若不是,为什么不在裴锦程还是个活死人的时候,就干脆跟你偷情!不做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不做那种可耻的女人!那个时候谁有功夫去盯着她这些事?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在床上的裴锦程身上,她跟你偷几次,谁也发现不了!”

韩启阳本来是想说出他和申璇之间的事,但却在听到辛甜这样诠释偷情二字的时候,他收了声,他不要小璇子背上人尽可夫和可耻女人的名声,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不用跟任何人解释。

辛甜不知道韩启阳的内心活动,她只为了现在申璇的生活感到心疼而已,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可是她却没有,你不觉得你于她来说,是一个亲人的存在吗?她没跟你发生什么,她一直等着裴锦程醒,醒了后,她便为了一个叫裴锦程的男人失魂落魄!为了一个叫裴锦程的男人痛不欲生!为了一个叫裴锦程的男人三番四次的放下她骨子里的自尊跟骄傲!她为什么不为了你这样做!她也是豪门千金啊!你以为她不想潇洒转身,再也不跟裴锦程有任何瓜葛和来往吗?她只不过还没有死透!她还没有死透,她就放不下!”

“你说你爱她!你就成全她,你让她和锦程好好在一起生活,你不知道当她跟我说,她的手机是锦程送的时候那种样子,她的眼睛里全是幸福,全都是,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她有过吗?”辛甜轻轻一吸鼻子,眼里微微泛红。

韩启阳已经有些呆愣的看着辛甜,“阿甜,你不该这样。”

“我不该怎样?”

“你不该为了让我放弃,说这么多。”

此时楼层电梯门打开,裴锦程没有换掉上班时穿着的西装,步履沉妥的迈向韩启阳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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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疯了一般的裴锦程

裴锦程看着门牌号,心里面有个数字记得很牢,那是他查到的,就算他和申璇要这样一辈子,就算照着现在这样,把她放在他身边也是折磨,他也再不允许有一个叫韩启阳的男人介入他和申璇之间的私事!

绝不允许。

推门而入,是骇人的霸气,震得里面的人同时转过来看他,对方的眼里皆是一惊。

裴锦程第一眼看到的是辛甜,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食品纸袋,让面的LOGO让她心里微微冷笑,李记的粥,倒是有心,韩启阳被他打伤,辛甜偷偷的送入医院,如今申璇出来不了,辛甜倒是来照顾了。果然是申璇的朋友。

辛甜看到裴锦程的时候,不知怎的,对方那眼神,让她心里一瞬紧张。

“锦程,我过来……”辛甜在外面很少叫裴锦程为“总裁”,一般都是按私下里的称呼叫着,此时她看着裴锦程这股子气势,真有点自乱阵脚,感觉自己今天到这里来,真的有点越帮越忙,说都说不清了。

一沉气,“锦程,其实……”话还未完,就被裴锦程截了话,“我知道,你过来给韩启阳送粥。”他的目光斜斜一睨,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粥盒,示意他已经看到了,知道了,然后对着辛甜微一勾唇,无声的冷笑。

辛甜感觉自己此时若再是多说,根本就是越描越黑,因为裴锦程对她的提防很深,分明一副抵触情绪,已经将她划分到韩启阳那一伙了。

韩启阳看向裴锦程,是直直迎上的毫不退缩,裴锦程一侧首,言辞微凉的跟辛甜说,“阿甜,你还有事吗?我有事要跟韩启阳谈谈。”

辛甜捏了捏拳头,“锦程,有什么话,好好说。”

“你以为我还会再打他一次吗?”裴锦程微挑的俊眉,有些鄙薄之意,似乎已经肯定他们之间的狼狈为歼。

辛甜倒不是担心这个,现在裴锦程将申璇管得那么紧,又将韩启阳打伤,很明显如今这时候是不打算放过韩启阳。

那么她该不该走,“锦程,我在外面等你吧。”

“你不用等我,因为没这么快,若是你想坐我的车,怕是我今天没空送你,不如我叫个司机过来?”

辛甜被裴锦程拒绝到这个份上,实在已经到了说不下去的地步,“那我回公司。”

直到听到辛甜高跟鞋的声音越走越远,裴锦程伸脚一勾,将椅子勾到自己面前,一放腿,侧身坐下,二郎腿敲了起来,裴锦程看着韩启阳的眼神,里面的厌恶深浓,毫不掩饰,并且携着一股杀意。

他无数次对这个男人动了杀念!

明明是法制社会,但他依然动过这个念头!

但也仅仅是念头,念头闪过,被理智压倒。

裴锦程二郎腿跷着,晃着脚尖,突然一改他不友善的眼神,慢慢转淡,而后淡得像看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但嘲弄之意未减,“韩启阳,我想你现在关心的事,不应该在G城吧?”

韩家虽然已经破产,但这并不影响韩启阳此时的气势,“你来叫我放弃小璇子?”

裴锦程不喜欢从韩启阳嘴里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几不可寻的皱了一下眉,“韩家的儿子虽是不止你一个,但你不觉得如今这个关头,你应该好好帮着韩家经营公司吗?”

韩家的事,韩启阳不是不在乎,但是他在海城,完全定不下心来,脑子里满满都是他的小璇子,“等阿璇跟你离了婚,我带她回了海城,那些事,我自然是要管的。”

裴锦程凤眸微微眯起,瞳中利光渐渐转浓,像看着一个很可笑的人一般,“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我和申璇不会离婚,申璇怎么可能跟你回海城?你应该死了这条心,才刚刚好一点,你又开始做梦了?”

“他爱的人又不是你!”韩启阳大声一喊,这一声喊出来,声嘶力竭!他记得他的小璇子说过的话,但是却因为辛甜的话而显得慌张,所以,他必须这样大声喊出来,只有这样喊出来他才会觉得自己可以与坐着的男人抗衡!

裴锦程坐在这个位置,即使心里面全是疙瘩,但是必须让自己安之若素,他与身俱来的优越感和他很早经商锻炼出来的自信,稳稳的让他居了上风。

他轻笑一声,“爱?”

“韩启阳,爱与不爱,我们都不会离婚。”

韩启阳嘴角开始扯出讽刺的笑容,“裴锦程,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男人,你条件如此优越,身边不乏女人示好,何必霸着小璇子?她呆在你身边,还不是因为当年的事,觉得对不起裴家!就为了这个,你想捏她一辈子吗?”

裴锦程心里有了些发毛,他想维持在外的形象,但他担心再过一阵,他就维持不住了。

曾经他的确是拿四年前的事捏着申璇,让她没有办法反抗他,但至从他看到她的那些信后,他再也没有拿以前的事去捏过她。

“一辈子?我根本不需要捏她,她照样会呆在我身边一辈子,韩启阳,我奉劝你最好离开G城,并且以后申璇回娘家,最好也离她远点,绕着走,不要碰面!如果你离开,韩家会慢慢有机会死灰复燃。我和申璇正在计划要孩子,所以,无论你什么理由,走得干净些。否则,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韩启阳在听到计划要孩子时,心里一阵慌,一阵痛,如果有了孩子!有了孩子他该怎么办?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有了希望,他不能忍受这样结局!他冷冷一笑,“裴锦程!小璇子已经同我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不肯离婚?!戴绿帽子很舒服吗?只有你戴着这顶绿帽子才会觉得没有感觉,是吧?”

在说出这一段话后,韩启阳有一种块感,同时也有一种痛感,痛感更久更久,他记得曾经对她说,永远不会伤害她。

她明明跟他说过,爱他。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伤害了她,伤害了她。

房间里椅子踢翻的声音,是裴锦程猛然起身,一掌卡住韩启阳的脖子,一掌握成铁拳,用力的砸向病床上有张美男脸的男人!

他一再的忍!却要换来一个第三者如此嚣张恶毒的挑衅!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掩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来质问,不让任何人来试探,不让任何人来触及他根本就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他忍,不是因为想让他人来羞辱他!不是想让一个第三者如此嚣张的来羞辱他!

舒服?

他每天都如针芒在背,一天一寸的往肉里扎,一天一寸的靠近心脏,往里面扎。他疼得快死了,却要对所有人牵着对自己不忠的妻子的手,告诉所有人,他很幸福,这是他选择的女人,他很幸福。

他不是不想幸福,可幸福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何曾舒服过?

如今,他又怎么可能舒服得了?

拳头下的脸,被他砸得破了皮肤,乌了眼圈,裂了额头,有鲜红的颜色一点点的绽开,变成水流,沾得到处都是!

他痛恨这个男人的脸!

这个男人应该去死!

视频里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帧帧闪过,他的拳头愈发的用力,一双眦红的眼睛里,全是妒忌,全是恨,全是想要将韩启阳千刀万剐的决心!

病房里的混乱,招来了无数和护士和保安,谁也拉不住那个已经发了疯的男人!辛甜一直守在电梯口,不敢走远,这时候跑回来,拉不住裴锦程,她的高跟鞋害她摔倒,踢掉之后,又爬起来,冲过去,用力的抱住裴锦程,几乎跳在裴锦程的身上,像只猴子一样紧紧的挂在他的身上,慌乱的喊道,“锦程!锦程!你不要再动手了!会出人命!你理智一点!”

裴锦程此时的力气何其大,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里面都储着炸药,如今有人不知死活的丢来一根火柴,将他彻底引爆!让他每个细胞都炸开了!看到有护工抬起已经伤得昏迷的韩启阳要跑,几度疯狂的想将辛甜甩下来,辛甜被甩在地上,砸得一声闷响!

又冲进来几个保安,都齐齐把裴锦程拖住!都程度不一的受了伤。

辛甜不知道裴锦程缘何被刺激成这样,说真的,她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很久了的狮子,一只因为被束缚又突然挣脱之后的狮子,想要报复束缚过他的人,所以他的眼里全是赤-裸裸的报复性的杀戳!

杀戳?!

对,就是杀戮!

若不是今天人多,韩启阳会被这一头完全失去了人性的狮子活活咬死!

甚至此时,她自己趴在地上,被护士扶了起来,她都不敢去招惹那个男人!不敢过去说一句话,不敢问一句原因!

.....................第一更出了,哎,真怕今天码不够,所以,干脆先写一章,睡一觉起来码字的压力小一点。凌晨两点,还有没有人看文啊?

338:求月票

然而于裴锦程和韩启阳而言,这一场战斗,没有赢家。

不管是嘴上报复的,还是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心里全都已经千疮百孔。

辛甜赶紧打了电话给云烨,她实在没有办法控制现在的裴锦程,而且不敢接近。

等云烨到了,裴锦程拉上他便去了拳击馆。

按理云烨是军人,体格强魄,却在两人戴上头套,拳套后,屡屡被裴锦程占了上风。

云烨一直防守,大骂:“裴锦程!你玩真的是吧!玩命是吧!我要还手了!”

裴锦程根本当没有听到一样,红色的拳套再次狠狠的砸向了云烨!

可是云烨再是发狠,跟裴锦程此时的心态完全不同,他又怎么招架得住一个已经丧心病狂的男人的攻击,对方是暴露式的不要命的进攻,但云烨认为自己是有理智的人,朋友间玩玩而已,怎么也豁不出去,就算豁出去,他也不可能把自己暴露得那么狠。

云烨多少猜到了一些,必然是为了韩启阳的事情吃醋或是其他,不然也不会把韩启阳打成那样,心道自己可真倒霉,辛甜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林致远?

再说了,裴锦程有那么多发小,辛甜这女人白活了三十岁了,这种时候居然把他叫出来当出气桶。

裴锦程一拳一拳的跟云烨对扛,无论是打在对方身上,还是对方打在他身上,他都感觉到自己堵在心里的东西又释放了一些出来!

每一拳下去,他都歇斯底里的吼叫一声!

云烨有些怔住了,他甚至有些害怕这样的裴锦程,好在今天来的是人他,估计那几个裴锦程的发小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教这个疯子打趴下了。

他的直觉是,出事了!

裴锦程在他眼里,虽然道貌岸然,但向来都是个理智的人,上次为了申璇弄成那样,这次……

这女人,果然是麻烦又讨厌,活该死了的好!

......

夜里,辛甜拿着跌打药油给云烨揉着身上青瘀的地方,虽然没有伤在她的身上,但她还是忍不住一边揉药,一边皱着眉“咝咝”的抽气。“怎么下这么重的手?韩启阳今天就差点让他打死。”

云烨整个上半身都光着,青青紫紫的皮肤看着就是打了架,他也皱了眉,“怎么回事?好好的,他打韩启阳做什么?”

辛甜道,“那可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最近锦程把阿璇看得特别紧,韩启阳住院,就是被裴锦程打的,今天一去,又把人打了,送进了急救室。”

云烨道,“有过节的话,早就有了,怎么现在闹得这么凶?”

辛甜又倒了些药酒在手心里,用力的搓热,往云烨的肩上揉,“我也问了阿璇,她说锦程一直都介意韩启阳,因为韩启阳和她以前是未婚夫妻。结果这次申家和韩家签定合作计划的事情事先没有跟锦程说,他知道后,就发了火,但是取消合作计划显然不太可能,合同是她哥哥签的,她现在在海城的工作也没有完全交接好,锦程就直接去海城把她掳过来了,弄得申家人很不舒服,现在那边一锅粥,意见很大。”

云烨也无法理解,“他到底想干什么?阿璇要帮申家也是应该的,人家那边现在事业上需要阿璇,他通融一下不行吗?”

“可不是吗?现在阿璇的二哥三哥都打电话过来骂人了。毕竟当初申家快垮了,全都是申璇在张罗,他就这么把人弄走了,那边能不有意见吗?简直跟个暴-君没有两样。”辛甜说完,手顿在云烨的肩膀上一顿,暴-君?云烨才是呢?

“锦程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云烨摇了摇头,这样的裴锦程,弄得他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了。

“还不是呢?人家阿璇对韩启阳可没那种心思,韩启阳一厢情愿罢了。”

“韩启阳是申璇的前未婚夫,这么巴巴的跟着,换了我,我也不相信。你知道多少?你又不是当事人。”

“不是当事人,我就不能知道了啊?”

“什么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就是三十岁的人,十岁的脑子!”

“云烨!”

云烨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转身站起来,“叫舅舅!”

“神经病,一直叫你云烨,现在让我叫舅舅!”辛甜顶了嘴,看着云烨光着的上半身,房间里全都是药水的味道,异常刺鼻,但是再怎么刺鼻,也不如男人健硕的身材更让人觉得刺激。

云烨寻着辛甜的目光低头,再看一眼辛甜,确定之后拣了个抱枕朝她砸去,“你看哪里!”

“看你胸肌!你敢光着,还怕我看!”

云烨知道辛甜不是会害羞的人,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觊觎自己的舅舅的行为,他还是无法接受,“滚回去!”

辛甜哼了一声,“谁稀罕看你!还不如有些男模呢,人家那种肌肉看着匀多了,哪像你膀子上肌肉这么粗,一点都不美!”挽着自己的包包,辛甜走向洗手间,洗了手,得意洋洋的离开了云烨的住所。

..........

冷战这么久以来,裴锦程第一次没有回梧桐苑,申璇不敢去问爷爷和生叔,如果他们知道,便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他们不知道,他们就会担心裴锦程。

最后,她走到一楼厨房边,看着正在替申璇煮宵夜的钟妈,“钟妈,你,你忙吗?”

钟妈忙放下手中的汤勺,盖上锅盖,把火调到最小,又拿了块白色的干棉布擦手,走向申璇,小心的问,“少奶奶,怎么了?”

“钟妈,锦程有没有跟你打电话说晚上要回来吃宵夜?”申璇平时本来很少吃宵夜,她就是为了等裴锦程商量关于孩子的事,一直没睡,但又为了让自己等得自然些,便让钟妈煮点宵夜,她饿。

他回不回来吃饭,不会告诉她,但是会跟钟妈说,虽然知道自己多此一问,还是问出了口。

钟妈是一直看着两夫妻冷战的人,申璇这话里的意思,她也明白了些,“少奶奶,瞧我这记性,以前都是我打电话去问少爷,今天我都没有问问。”

钟妈一边笑着说,像在哄着申璇,一边往电话机那边走去,“我拨个电话过去问问,这汤在春季喝最好了。”

申璇“哦”了一声,“如果他要回来吃,等会我就装一小碗就够了。”

钟妈呵呵的笑,拿起了听筒,对着申璇道,“不够我再煮,没事没事。”

裴锦程电话打通,得到的回答是,“忙,不回。”

申璇整整一夜,没有睡觉。

孩子的事,让他厌恶了吗?所以,连回来都不回来了?

而这一回来,便是三天。

裴家人人都说他有事出差了,只有申璇知道,他是不想回家了。

然而三天后的一大早,回到梧桐苑的裴锦程直接上了二楼,他的手里捏着一份报纸,朝着卧室里的大床走去,伸手掀开申璇的被子,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申璇本来就一连几天睡得不好,被裴锦程这样一拽,三魂都去了两魂!“啊!”

她仰着面,望着眼前的男人,公司休息室里的西装,是她帮他准备的,他换的那里的衣服,在公司住的吗?

他依旧打扮得很光鲜,倜傥,一丝不苟的样子,只是一双眸子活脱脱是在荒野里捕食活物的猎鹰,那般的杀气腾腾,她倒吸了一口气,“回来了?”

裴锦程扬起手中的报纸卷,“申璇,给你看看。”

申璇眼里闪过一点慌乱,“看什么?”

裴锦程把报纸塞到申璇手里,松开了她的手腕,冷声道,“打开,看看红笔圈出来的地方。”

申璇坐好后,展开报纸,嘴里颤颤吐字,“海城落魄公子,因医疗事故离开人世,家属大闹医院,医院正在应对赔偿事宜。”

以为没有看清,她开始读小字,海城韩氏公子,韩启阳!

韩启阳!

医疗事故,离开人世!

裴锦程看着申璇颤抖的双手,呼吸那么紊乱,她慌乱的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似不相信一般再次看着报纸,摇着头,“我不信!”

“不信?”裴锦程凉薄笑道,“你是可以不信,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死于医院事故,而是被我打死的!”

申璇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望着裴锦程,“你说什么?”

裴锦程微勾了嘴角,那一抹笑,残忍极了,像一个侩子手在砍下犯人头颅之后才会有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语气也是冰凉,没有一点点人情味,“三天前,我去了他住的医院,打得他差点就断气了,然后打通了关系,让医院以医疗事故的方式,让他死亡,韩家人现在来打官司,大不了就是赔钱!这个钱,我来出!申璇,看到了吗?韩启阳死了!”

他又狠狠补充道,“我说过,叫你不理他!不要管他!以后你终于可以老实了!”

申璇手中的报纸落在被套上,她抬手捂住脸,摇头,悲怆的喃喃,“裴锦程,你这个疯子!疯子!”

...第二更出了,第三更可能在八点左右,再次提醒大家,关于这个狗血小虐文的剧情发展,读者的任何意见和建议都是没有用的,不如听之任之,么么哒。月票亲们28号投吧,这个月月票翻倍只有一天。

339:我会亲手杀了他

申璇只觉得头顶所有的阳光都消失了,全是黑压压的乌云,无论此时刮来多大的狂风,也吹不走,那云似乎无比厚,无论此时下多大多久的暴雨,那云依旧消不了。

阳光啊,消失了,他永远都毫不在意的朝她微笑,小的时候,他就被她欺负,替她做作业,帮她撒谎,为她打架,满世界的追着她跑,他说做不成夫妻也没关系,发小的情谊比什么都重要。

他说,小璇子,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想伤害你。

乌云罩顶,压得她换不过气来,夫妻?

她心底失望的笑了起来,“那是一条人命,人命。”

而且这还不是一条普通的人命,是一个像哥哥一样守护她二十多年的人的人命,可他却因为她,因为她的丈夫,死了。

她的手还捂在自己的脸上,没有激动的跳下床,没有冲出梧桐苑去向任何人求证,她只是讷讷的坐在床上,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脸,若有假,她随便拿个手机在网上查一下就能查到真伪,裴锦程不会做这样笨拙的手脚。

裴锦程看着低头捂着自己脸的女人,有一种声音,能让人听见疼痛,一个字一个字的,全是疼痛。

是她的疼痛,被他听了出来。

她这是在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感到疼痛?痛吗?她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她也体会到了吗?那种心脏被拿来一刀刀的割剐的感觉,她也有了吗?

他眼里的光一寸寸变幻,变得有些狰狞,她现在痛一下就过了,迟早有一天会过的。

“裴锦程!你草菅人命,我要去告你!”申璇蓦地抬起头来,盯着裴锦程的眼睛,像在诸咒一般狠狠的看着他!

“告我?”裴锦程眸含嘲意,嘲她,还是嘲自己?即便那个人已经死了,她也要用这样的方式跟他对决!“好啊!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告倒我。”

申璇只感觉到裴锦嚣张不可一世,这种气焰让她憎恨,“韩启阳死前和你发生了打斗!”

裴锦程耸了耸肩,“可是他的死因不是因为打斗!”

“我会让韩家人彻查这件事!”

他冷冷笑道,“你是要让韩家人连破产之后饭都吃不起?”

“裴锦程!”

“申璇,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你所要管的闲事,都一步步的在逼迫你要帮助的人走向绝境,我一直在向你证明,但你还要这么错下去的话,申璇,我不介意再向你证明一下我刚刚说过的话!”

申璇认不清眼前的人,他站在她的床前,张狂如斯,“裴锦程,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的!你这个BT!杀人狂!你这个BT!”

裴锦程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一般的控制不住,“不会原谅我?我从来没有向你征求过原谅!我不需要你们两个中任何一个人的原谅!你凭什么跟我说要原谅我的话?你没有这个资格!”

“你滚开!”她抬手挥开朝她伸来的手臂。

“滚开?!”裴锦程扯开自己的领带,“滚到哪里去?”他斜勾着嘴角解开自己的衬衣扣,一粒,顿了顿,“不是想要个孩子来堵住所有人的嘴巴吗?”

申璇看见他的动作,惊惶的提防起来,这男人是个魔鬼,她不会让她的孩子有这样一个父亲!这样一个疯子一般的父亲!

她跳下床就要逃,他却几个大步就追上去!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甩拉了回来,申璇摔在男人如铁壁一般的胸膛上,疯狂的想要挣扎,甩脱。

晕炫一般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在缺氧,头很沉,像坐久了长途的车,像车子不停的踩着刹车,走走停停的,她的胃开始翻搅,搅得她想吐。

脸色开始发白,抬眼看着眸色如刀的男人,两片唇都撅得紧紧的,咬着牙,“裴锦程,你不怕遭报应吗?”

“不怕!”他几乎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他怕什么报应,他还担心什么报应?他现在就在遭报应了,大不了这报应遭到死!

没有人可以解脱,大家都不要解脱,她凭什么让他一个人受折磨,一起受折磨才公平!

申璇被裴锦程甩在床上,被软软的床垫弹得跳了跳,她还没有来得及撑坐起来,已经被扑上来的男人压住了,他的手指是犹如钢琴艺术家的手,可是如今却粗暴的撕扯她的衣服。

之前他连碰一下也不愿意,如今他却像个强=歼犯一样,想要对她实施他的罪行。

申璇的心里满满的都堵着一股叫做悲伤的情绪,韩启阳的死,在她脑子里烙了咒语,拼力去反抗,得到的是男人更加疯狂的进攻。

裴锦程不管申璇是否愿意,不管她是否紧紧的扣住自己的衣领口,他只是大力强制的去掰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后便去扯开她的领口。

明明是睡衣,没有扣子,但他还是将她的睡衣从领口撕开,用尽了他的力气,撕开!

他喘着大气,伸手攫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他眼睛里那些狠戾的光,如同他暴喝的声音一般,怒然绝决,“申璇!他已经死了!你看着我!”

“看你?看你做什么?”申璇仰起下巴,始终咬牙切齿,“看清楚你这个杀人凶手吗?是不是?看清楚你是怎么样的一个BT?是不是?裴锦程!你这个BT!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申璇终于在这样大声的咒骂中声音越拉越高,她喊着喊着,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悲怆大叫,“你滚!!啊!你滚!我恨你!裴锦程!你会下地狱的!你这个疯子!”

他看着她哭,看着她身上的睡衣被他撕开露出一对挺傲的蜜桃,但她却不像方才那样反抗他,只是躺在床上,双臂打开,却双拳紧紧握起,那拳头紧得连手腕内侧的筋都鼓了出来,硬硬的像皮下穿过了一只小棍子。

她哭的声音悽怆极了,张着嘴,大声叫着,她咒骂着他,越来越狠,越狠哭得越是悲怆!

他俯身压下去,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压着她时,伸手握住她的胸,用力一揉,笑道,“哭?好得很!正好给他哭丧!有你给他哭丧,他一定很满意!”

申璇的眼睛已经红肿,她的头微微偏着,所以目光投入裴锦程的眼里,便是怒然斜视!她气痛得牙齿发抖,“你!”

她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这样恐怖的一个人!

她居然会将和他幸福生活当成一辈子的理想来规划,她还想有一个和他的孩子,能和他的感情得到改善,她想了那么多,换来的是他的嗜血残暴!

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畜生!他是拿人命当草芥的畜生!

她咬着唇,半晌后才松开,“裴锦程,我等着,等着看你遭报应的那天!”

“好啊!你等着,你可千万等着!”

他的手在她的身上肆掠,手劲很重,女人却不像曾经那般一撩成水,而是被呆若木鸡一般任男人挑弄。

男人在女人的脖子上越吻越粗重,最后发起火来,“申璇!你看着我!”

“我看着你的,我一直看着你!”申璇偏过头来,目光直直的,冷冷的裴锦程相交,那种冷,是那种连太阳也化不开那层寒一般的冷,她嘴角轻轻一牵,妖娆一笑,“我现在开始就一直看着你,看着你怎么像野兽一样掠夺我的身体,看你怎么发泄你的粗暴,看着你如何丧心病狂的折磨我,裴锦程,我看着,我能忍!”

“你曾经就这样对过我,你用车钥匙扎进我的手臂,我那时候也看着你,看着你是怎么折磨我的,曾经命大,如今?你继续!”

申璇的嘴角是妖娆如花的笑靥,眼泪却又如山间清泉一般汩汩而涌,眼泪和笑颜如此揉在一起,便如一株罂粟,美若毒药。

她扬起手臂来,扬在裴锦程的面前,轻声道,“你看,还有疤痕。”

她笑得凄艳,“那时候的疼痛具体是什么样子,我都忘了,我只记得那扁口的车钥匙一点也不锋利,但是头上角却相对尖锐,就那么一点一点的磨破我的肉,我还听到了金属刮到骨头的声音。”她颤颤的说话,眼睛里的男人已经模糊得有了重影,她望着他,平静的叙述,“床头柜里还有一把备用车钥匙,你去拿来,照着这个疤痕,再扎一次,我能承受得住,我能……”

“如果我还没有死,你可以再多换两处,裴锦程,你可以再多换两处,还有一只手臂,还有腿,还有身子,我身上还有很多地方可以供你扎,供你摧毁。”

“我能……”

“我的命很贱,命很长,我能承受得住。”

她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知道眼前的影子一动不动,就匍在他的上方。

裴锦程看着身上的女人,他的手还捏在她的胸脯上,紧紧的,上面有了他的指痕,她的泪一直不断,可是她嘴角的笑也一下都没有垮下来!

他眼前女人的小手臂也开始模糊,他看不清,全是重影,但他记得那一点印子,很浅了,她的皮肤白,浅得只有一点点略浅的印子,他经常去抚,感到那时候她的疼。

放在她胸脯上的手摸到了她的脸上,他说,“你说过,你爱我,都是骗我的,否则,你怎么可以对韩启阳……”

“对,都是骗你的。”

“申璇!”

申璇道,“初中生写情书,都会写我爱你,换了班级,又重新写给另外一个同桌写我爱你。到了高中,又喜欢了别的人,又是我爱你。到了大学,谈恋爱是我爱你。结婚的时候,对伴侣也是我爱你。婚外情找小三,还是我爱你。离婚了,再婚了,依旧是我爱你。这些人,全是骗子,但他们又有什么错?”

“我说过,你不准骗我!”

“那种情况下,叫我说,不爱你吗?”

“那你爱不爱我?”

“不爱!”

“那你爱谁!韩启阳?”

“对,我爱韩启阳。”

“申璇,你去死吧!”他撑起来,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

她听到门被摔得重重的“哐当”一响!

她摸着脸坐起来,重新换了身衣服,洗脸,刷牙,化妆遮住脸上的红痕,吹头发,眼里看不到一丝悲伤,唯有厚厚的层膜,像一层磨砂玻璃一样,任谁也看不进她的眼睛里,明亮的眸子,没有一点点光彩。她下楼后,让钟妈悄悄的帮她买点纸钱。

夜里

梧桐苑的下人都睡了,后苑西北角有一团小小的火光,是一个小铁盘,里面一张张的烧着纸钱,申璇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一张张的将纸钱不断却又不多的烧着,安安静静的说着话。

“启阳,我多给你烧点钱,你穿什么都好看,记得买多些衣服,一定有好多女孩子围着你跑。去了那边,别傻了,别为了我拒绝这个,拒绝那个,其实你要试着接受她们,谈恋爱就是那么回事,和谁生活不是生活?”

“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得的,喜欢听你喊我小璇子,特别亲切,启阳,我对不起你,你一定不要原谅我,你做鬼都不要原谅我。我不值得原谅,我是红颜祸水,才会害了你。”

“我以后经常烧些纸钱给你,也不去管什么节气,什么头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我在纸钱上都写了你的名字,鬼差要是入了私囊也好,他们收了你的钱,也会对你好些,其实你是收不到这些钱,你那么好,应该上天堂,下地狱应该是我的事,启阳,你晚上托个梦给我吧,你告诉我,你在天堂是个什么样子,你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

面前的火盆被踢翻!

“呯当”一声响,火盆撞在墙上,申璇抬起满是水光的脸,望着裴锦程。

裴锦程伸手将地上的女人拖起来,“做鬼了都想让他入你的梦吗?”

“裴锦程,你给我放手!”

“好,今天晚上我倒要让他看看,他能不能入你的梦!”裴锦程拉着申璇,往主楼拖去!

他原本不想再管她,可是打开一扇窗,便看到一点火光,火光那里映着一个影,路灯是不会跳动的,梧桐苑的下人怎么敢私自在外面生火?

去到下面才发现钟妈在后西院东张西望,很紧张的样子,那分明是在给人放风。

除了申璇还会有谁?

他过去便听见她喃喃自语的话,一个死人也要让她半夜躲到这地方来诉衷肠吗?她还想让一个死了的人托梦给她,她是魔怔了吧?

不爱他吗?他现在想,他才不在乎。

不爱有什么了不起,他不稀罕,得不到心无所谓,得到人也是一样!

他从来不在乎是不是身心合一,他就是这么庸俗肤浅的人,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这辈子都会阴魂不散的跟她在一起,她心里无论多么的膈应,他们也势必要做一对两看生厌却又必须白头到老的夫妻!

他把她扔进卧室的床上,她身上还有纸钱纸灰的味道,他伸手剥去她的衣服,“留着这些纸钱味,让你的韩启阳来找你,让他看看,你是怎么跟我做夫妻的!”

她看着他,如同白天他要求的一样,静静的看着他,用一双带着磨砂玻璃却又如寒冰一样的眸子看着他,不反抗,不争扎,任他脱衣褪裤,直到他们两人都一-丝不挂!

两具身体已经贴在一起,可是申璇纵使貌美,但她体内的极寒,可以将任何一个男人的热情统统冻住。

裴锦程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准看!”

再松手时,她已经闭了眼睛。

分开她的腿,干涩得任他的粗长怎么也推不进她的身体里,他的手指想要伸进去挑-逗,可是她仍然干涩。

这样的身体反应,于裴锦程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把她抱起来,走进卫生间里,放开浴缸里的热水,坐进去,将她的身体趴在大浴缸的平台上,掬起一捧水,涂在她的下身,一点点,从她的身后,挤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突然干呕起来,极其痛苦的干呕了起来,他恼,她居然这样厌恶他,发狠的抽动了几下,她突然扶在浴缸边缘,疯狂的吐了起来!

裴锦程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来!看她把黄胆水都吐了出来,马上将她又抱回到床上。

他一闭眼睛,突然有了一种想法,怀孕了?

谁的?!

他知道自己太过神经了,已经没有办法再控制他的想法,他已经是惊弓之鸟,一点弦声都听不得了。

下人在卫生间将污秽物打扫干净,并喷了香氛。医生坐在床边帮申璇检查身体。

裴锦程站在床前,蹙眉问,“是不是怀孕了?”

何医生看着裴锦程,她不明白为何大少爷在问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点的喜悦之情,甚至皱着眉,难道这夫妻二人还不想怀孕?“先验个血看看。”

申璇也看出了裴锦程眼里若隐若现的厌恶,她摇了摇头,“不可能怀孕的,我例假才来过。”不是例假才来过,而是上次例假过后,她和裴锦程就没有呆在一起过,又怎么可能怀孕,但是她不可能这样告诉医生,说她和裴锦程没有同过房,但今天晚上这次,根本就算不得是同房,以后更不可能了。

裴锦程对申璇的生理期还算清楚,才来过?明明不是这个时间。

她为什么怕验?

“验一下。”裴锦程握紧了拳头,他必须要知道!若是怀了孕,一定要拿掉!

何医生只能替申璇抽血化验,结果是未孕。

申璇的突然出现呕吐的症状,是精神压力过大造成的,何医生建议她放松心情,不要对自己要求太严格,可以出去散散心,也许散心之后,什么事都过去了,生活乐观比什么都重要。

申璇跟何医生道了谢,倒进了被子里,闷头睡,乐观吗?她做不到。

裴锦程已经十多天没跟她睡在一张床上了,可今天晚上,他同她睡在了一起。

她坐起来,掀被下床,趿上了拖鞋,刚走到卧室门口,裴锦程坐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我去楼上睡,跟你睡一起,我会做恶梦。”

“恶梦?”他快速的掀被下床,连拖鞋也没穿,赤着脚便冲了过去,扣住她的肩膀扯过来,“我会让你做恶梦?”

她冷冷的看着他,带着恨意,“裴锦程,我只要有机会出去,我就要去警察局告你,你是个杀人犯!你害死了一条人命,怎么可以生活得这样自由惬意?你应该受到惩罚!”

“申璇,怕是真的要令你失望了,韩家告了医院,要求赔偿的金额院方已经同意,他就是一起医疗事故,你想要的结果,怕是这辈子都实现不了!”

“你真是冷血,你晚上睡得着吗?你良心能安吗?”

他冷笑,“当然,从现在起,我每天晚上都能睡得着。他死了,我比谁都睡得舒坦!”

申璇甩开裴锦程的手,向门外走去!还未走到大厅门口,就已经被男人扛起,扔到了沙发上!

他压过去,“申璇,你厌恶我也没有用,你是我的太太,你就是再厌恶我,也得给我生孩子,人工授精?我好好的一个男人,凭什么要人工授精?从今天起,我们就每天都要努力造-人了,直到你怀孕为止!”

“我不会生你的孩子,如果哪天我怀孕了,我就去把他打掉!我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敢!”

“我敢!”

“我不会让你有这样的机会,你出不去,医所里的医生不敢给你流产!”

“那我就自己拿起拳头,将他打掉,我会一拳一拳的砸向小腹,直到有鲜血流出来为止!”

“申璇!”他眼睛腥红的朝她怒吼!捏住她的肩膀,想将她捏碎,“那也是你的孩子!”

她憎恶的看着他,“可那不能是你的!”

“你恨我到这种地步,为了韩启阳,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

她的眼里氤氲起水汽,慢慢凝成水,但她依旧发狠,“不要!是你的,都不要!我会亲手杀了他!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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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虐在你身,疼在我心(月票快扔来)

裴锦程垂目凝着申璇的眸子,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磨砂,模糊得看不进去,但他看到了她涣散的瞳仁里是空洞的光望着他,又像是穿透了他,穿透了之后,不知道看在哪里,发着狠话,咬牙切齿的发着狠话!

她嘴里还在喃喃,“我不要!我会亲手杀了他!”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

她哭得全身抽动,下巴仰着,仰得脖子都梗了起来,眼里的光明明穿透过了他,却看着他的方向,依旧狠恨!

他蹙着眉看着她的眼睛,他的手臂里像有无数的青蛙在跳,手臂上鼓成石头一样的肌肉也在跳!

五指撑开兜住她的头,眸底风暴退去,只留下万里残桓,以为可以摧残别人什么,结果放眼望去,摧毁了自己的家园,他东张西望的找不到一点依靠,什么都没有了一样的,没有依靠,“申璇……”

“……”她不答他,只是噙着泪眼,看他。

握着她后脑的手,有些颠颤,不敢用力,却又不敢放手,“不是说过好好过日子吗?”

没有韩启阳,再也没有韩启阳,他们可以好好过,这是他的底线,他一定要将韩启阳从她的生活里拔掉!

否则,他的身边时时刻刻的都埋着炸弹。

其实何须如此,婚恋自由的今天,他何需如此忍耐,可是他一直都这样,如同此时兜着她的头的手一样,不敢用力,却又不敢放手。

不敢用力,好象一用力就会碎,渣都不剩,明明已经残缺,他还不敢捏碎。

不敢放手,生怕一不小心放手后,就再也抓不回来,抓不回来,就再也寻不到一模一样的东西,再也寻不到是件令他心生恐慌的事情。

即便到了如此地步,他也担心会抓不回来。

他如今抓在手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了。

她望着望着,然后吃吃的笑了起来,“一想到跟你一起过日子,我就恶心!好得起来吗?”

“恶心?”他愠怔的看着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他用这样的词了,恶心?

谁让谁恶心?那么就恶心下去!一辈子恶心下去吧!

她的衣服被推高,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还是讨厌他的触碰,所以,即使知道反抗不过,她还是拼力挣扎,竭尽全力的挣扎!

以前他在她身上抚弄,便如一团火焰在她的身上点燃,全是热辣辣的诱-惑,每一寸肌肤都是电过一般的酥麻,如今,她怎么都感觉不到舒服,他一碰她,皮肤就一阵缩紧。

感觉身上有一条冰凉的蛇,这条蛇从她的脚尖一直爬,一直爬,她认得这是毒蛇的品种,不敢动,生怕一动那蛇就会一扬头颅,狠狠的朝她咬一口,不时便会毒发身亡。

然而她若任着蛇往上爬的话,迟早会咬她一口。

蛇身冰凉黏腻,缠在她的身上,让她闻到了蛇身上的腥味,一阵阵的想要作呕!

反抗无济于事,被蛇缠上,若是不一招毙命的将它杀死,那么就要等着它朝她张口喷出毒液,下不去手,明知道他一下口就会要了她的命,还是下不去手!

突然间下身一阵涩痛,他闯了进来,毒蛇终于仰起头硕咬了她,咬在她的心口上!

一下子钻心的疼,一下子又麻木,她一边哭,一边笑,那声音混在一起,是可怜?是可怕?还是单单因为疼?

她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泣啜,“启阳,对不起。”

“对不起……”

从今以后,生命中再也没有一个叫韩启阳的男人张开手臂,跟她勾肩搭背的叫她小璇子,再也没有一个叫韩启阳的男人问她为什么有了黑眼圈,再也没有一个叫韩启阳的男人给她找食补内虚的吃食和防脱发的精油,再也没有一个叫韩启阳的男人在游戏里跟在她和大流氓的身边一起打装备。

更重要的是,再也没有一个叫韩启阳的男人,还活着,还存在着。

其实那些事都不再需要他帮她做,但是活着就好,破产也没有关系,活着就好。

身体被发狠得撞得颠抖,下身也越来越痛,她的手臂遮住眼睛,一声声的喊着“启阳!”

一声声,那么悲恸,痛苦,像有人在剜她的肉一般嘶叫着“启阳!”

他扯开的手,甩开,捏起她的下颌,喘着粗气,额上暴凸的青筋,眼中密布的血丝,都彰显着他的怒焰,“申璇!我是裴锦程!裴锦程!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裴锦程!”

他再也动不了,一手钳住她的下巴,一手紧锢住她的肩,他用力的摇她,用力的喊她!“申璇!你给我睁开眼睛!你看清楚!我是裴锦程!裴锦程!”

他看见她终于睁开眼睛看他,然后她嘴里依旧是那么清楚的名字,“启阳。”

她抬手捧着他的脸,手指每一根都在微微颤抖,微张着的嘴唇,也在轻轻颤抖,连她已经红了的鼻翼,也因为她的抽泣在颤抖,“启阳!”

男人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她的头侧,他怒声大吼,她依然捧着他的脸,无动于衷的继续悲伤的喊着“启阳。”

他的身躯终于不再是有规律和节奏的律动,而是匍在她的上方,如她一般,颤抖,全身都在颤抖。

两个人衣不避体的,颤抖。

喉咙里咽下的不是唾液,而是红红的铁水,咽下后,一路到底的肠穿肚烂,他的额抵在她的额上,“阿璇!”

他喊了她一声,又喊一声,“阿璇……”

悲凉如荒漠一般的声线,颤抖如地摇一般的惶然,那么惊怕的喊着她的名字,额头压着她的额头,手指揩着她脸上的水渍,“阿璇,我们好好过吧,好好过吧。”

声音悲凉得带着乞求,他不停的重复,“我们好好过吧。”

“我是你的丈夫,我们是结发夫妻。”他一吸鼻子,伸臂穿过她的后颈,紧紧的抱住她,明明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身下,却像是怕她长了翅膀要飞一般的紧紧的抱住她。

“阿璇,结发夫妻,你知道不知道?”

他声音很慢,断断续续,缓缓的,偶尔两个字,像是接不上来气,“他不在了,不存在了,别再……惦记着他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好好过吧。”他听见她的抽噎之声,便一直伸手摸掉她脸上的泪水,可是擦也擦不干净,擦不干净也没有办法,他一直给她擦,“阿璇。”

他心疼的喊着她的名字,“阿璇。”

“以后我们好好的,他跟你青梅竹马,他是你的前未婚夫,他追着你到G城来,他陪你,你过去几年在裴家过得苦,你离开裴家和他到马赛,都是他陪你。以后我陪你,我陪你,好不好?好不好?”

他甚至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那些字字句句中,全是他的卑微,一退再退的卑微,每一次的妥协和退让的过程中,他都经历一次疼痛,以为之后便不会再有感觉,哪知再次妥协退让之时,依旧疼痛无比,眼角都在泛着疼,疼得不敢眨眼睛,一眨眼,就会疼,眼睛会疼得,流泪……

不知道自己错过的几年中,她和韩启阳之间有过什么,或许有过刻骨铭心,或许有过同甘共苦,或许有相互慰藉,都不重要了,因为申璇是有丈夫的人,因为她的丈夫不再是一个植物人,她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关怀,帮助。一切都有他,以后有他照顾她,谁也不需要了。

韩启阳,他不该再在她的世界中盘旋。

以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韩启阳,再也没有,他的脸挨压在她的脸上,“阿璇,再有一段时间,我就和白珊离婚了,我们好好过,好不好?我们生个孩子,多生几个孩子,男男女女的,养一屋子孩子。阿璇,我们生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什么都好了,是不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颤颤的呼了出来,眼中那些明亮如湖的水,倾刻间泄下来,流在她的脸上,和她脸上的水渍混在一起,淌进她的脖子里,“阿璇,我们的孩子,有可能像我,有可能像你,说不定性格跟你一样倔,听说性格真的会遗传的,好神奇,是不是?阿璇,那是我们的孩子,好多好多的地方,跟我们很像,阿璇,我们生个孩子吧,一切都会好的。”

眼里的泪水,继续流在她的脸上,他一动不动,只是紧紧的抱住她,心房处一直在撕扯,分裂,血流不止,他忍着那种令他痛苦皱眉的疼痛,一直念着,喘息低乞的念着,“我们好好的,好好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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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阿璇,我们结婚吧!(月票别客气,现在就投)

“怎么好好过?”申璇将眼睛打开,目光幽冷的看着沙发背靠,真皮的纹路清晰的印在眼里,声音一如她的眼神一般冰凉,凉如夜里裴家护宅河里流动的寒水。

明明方才还冷凉刺骨,此时她却再次缩紧的眸子,唇片啜成了刀片,目光依旧睨着沙发背靠,“裴锦程!孩子的话,你休想!我不会跟你生孩子,有本事你就捆住我的手脚,否则我就是跳楼!也不会生你的孩子!”

“是你跟我说要一个孩子!”

“那是因为启阳没有因你而死!”

纯粹的报复,让他没有一点兴致,裴锦程从申璇的身体里退了出来,把她抱起来,扯过薄毯包住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的下颌就阖在她的肩头,抱着她轻轻的,愣愣的摇,“我们以后,不提他了。”说完他又轻轻的带了一个“啊?”字。

轻轻的,如同询问。

一点底气也没有的询问。

“不提?”她的目光始终不落在他的身上,“一条人命,说不提就不提?裴锦程,你别放我出去!否则,我会去告你!我会去警察局告你!”

裴锦程蓦地怔然,她之前也说过要告他!告他?他的妻子要去告他?曾经为了不让她惹上一点点官司,他做那么多。

在马赛,为了韩启阳,她当着警察的面说不认识他,她是韩启阳的伴侣,让警察把他带走。

现在,为了韩启阳,她要去警察局告他!

他想,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他更可悲的人了,再也没有了,前无古人,后亦无来者了,想着世人眼里的夫妻到底是什么样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还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或者干脆相爱相杀?

以前那些帝王,是如何从臣子,从儿子,从老子手上抢女人的?难道他们不知道那女人有过去吗?杨贵妃到底是拿什么蛊惑了唐明皇?让那样的一个男人,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讳将她留在身边?

杨贵妃之前不也一哭二闹三上吊过吗?之后还不是琴瑟合鸣?谁又记得曾经那些众叛轻离,那些大逆不道?

他没有想过众叛亲离,他没有想过做大逆不道的事,他没有从任何人的手上跨越伦理去抢一个女人,他只是想把自己的妻子放在身边。

他只不过迟了几年,错过那场婚礼,错过那些原本他该挑起的担子,错过她最苦最累那段时间的凄楚,他只是想把那些都补上,然后跟她好好在一起,他买了岛,规划了他们未来几十年的生活,他甚至把他们的孩子都规划了,去留学的国家也想好了,他经常想孩子以后万一找个外国人做伴侣,他该如何?他考虑了好多,每天想一点,想到那时候他已经胡子白花花了。

然而韩启阳阴魂不散。

他见不得那个人,一看到韩启阳,便如梗在喉,纵使他如何接受过开放理念的教育,便他依旧会在意妻子的心在何处。

他不能容忍韩启阳到公司和他的妻子一起研究游戏软件,不能容忍韩启阳再次落水让他的妻子跳湖去救,不能容忍韩启阳带着他的妻子一起私奔,不能容忍韩启阳和她妻子的公司合作,更不能容忍那些!!!

对!那个视频!

绝不会再容忍!绝不!

他要斩草除根!

他不能把妻子怎么样,他根本无法把她怎么样。

打她一巴掌,疼得他整个手臂僵痛得扯到心房,比打在他自己脸上还疼,可是他忍不了,他本来想杀了她,拿刀剁了她,把她从一百层楼的窗户上扔下去,想将她摔成一滩血肉!

可是他受不了,受不了她最终会变成那个样子,受不了他会从自己的手中消失,滑落,受不了她疼得流眼泪。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只有如此,非如此不可,韩启阳不能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他消失了就好了,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芥蒂,他可以把那些芥蒂都剪掉,全部剪掉,只要没有了韩启阳,他能!

只要以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属于他一个人,他能!

他还是愿意去相信她在海岛上的话,春风和暖,她跟他说,我爱你。

他还是相信的,不管她有没有说过骗他,他还是相信的。

可是唯一不能的,就是韩启阳。

她痛也要忍,必须忍。

这道坎,必须迈过去!

他虽然眼里还泛着红,脸上水渍还未干透,但他已经笑得像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了一样,柔声说,“明天我带你去上班,在宅子里呆得太闷,你也烦,我知道你也闲不住,天然C的工作,还是你来做。”

她冷冷回道,“不去。”

他抱着她,胸膛贴着她的背,修长的指卷起她的长发,一圈圈的绕在指上,“不如出去玩玩吧,我们去度假,你不知道,覃远航刚刚从国外回来,说散一下心,心情好多了,我们一起去吧。”

她再次冷冷道,“不去。”

她扭了扭,有些厌恶似的想要挣开他的怀抱,转过头来,眸带憎恶的说道,“还要不要继续强迫我做?”

他背脊都僵了,反手过去揉捏着自己的后颈,他不该像刚刚那样对她,韩启阳不存在了,一切可以慢慢来,“今天,我们好好休息。”

抱起她,走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自己进了卫生间洗澡。

申璇看着裴锦程走进卫生间,刚刚他替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还将她面额上的碎发捋顺,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让她少喝一点不然眼睛明天会肿,但流了那么多眼泪,怕她缺水。

床头柜上的水杯还在床头灯的映照下显得晶透。

曾经,她无数次的替他盖好被子,替他掖好被角,仔细的捋着他的发。每个月,他的头发都是她剪的,那个时候,他会把他的头移到床边,自己坐在外面,把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点点的修剪,三年时间,她的手艺越来越好,剪好后,还拿着吹风机替他吹型。

因为他长年躺着,流海容易后倒,可是他那么帅气的男人,一定很注重自己的仪表,那时候她经常想,如果他突然哪天醒来,发现自己的头发居然那么丑,得有多愤怒啊?

三年,她手里剪下来的头发,都有一袋子,整整齐齐的装在那里,放在三楼书房的储物柜里。

只是他醒来后,再也没有让她给他剪过头发。

曾经,她无数次的放杯温水在床头柜,拿着棉签,一点点的涂在他的嘴唇上,生怕他漂亮的嘴唇干得起裂,生怕他哪天突然醒来,发现自己的嘴唇破了,一定会很愤怒。

她把他保护得好好的,他醒来的时候,除了瘦一些,其他的都很好,仪表堂堂,但他还是愤怒。

他愤怒的折磨她,直到今天,他还是那么容易愤怒,愤怒得毁了韩家,愤怒得杀了韩启阳。

今天晚上,他给她盖被子,掖被角,倒水,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明明曾经小心翼翼的人是她,如今居然会反过来。

呵!

真是好笑,他如此阴晴不定的性子,哪一天又会因为什么事,惹到他呢?

听到卫生间“噼啪”的水声停下来,她闭了眼睛,听到他趿着脱拖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她的心,再也不如以前那般紧张得乱跳了。

身边的床垫一陷,他钻进了被子里,伸臂拥住她,“阿璇,要不要洗个澡?”

她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他似乎并不计较,从她的背后拥住她,“阿璇,没睡的话,我们说说话吧。”

“困。”她说了一个字,打发他。

他勾了勾唇,“不洗澡,会臭的。”

她依旧一动不动。

他又说,“不洗就不洗吧,反正我又不嫌你。”

他抿了抿唇,自说自话始终进行不下去了,他叹了一声,“睡吧。”

然而这两个字,才说了不到半分钟,他的手指,又抚上了她的头发,“阿璇,摸着你的后背,我就知道你没有睡,那我说,你听吧。”

申璇很想把鼓膜封起来,可是他的声音还是懒懒的钻进了她的耳心里,“阿璇,很遗憾四年前没有亲身出席我们的婚礼,三月的时候,我就找了一个婚庆公司,想补办一个,等我和白珊离了婚……”

他抱着她一紧,脸靠在她脑后的秀发上,柔柔的蹭了蹭,“阿璇,等我和白珊离了婚,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五个字,静谧的卧室里,传来的是谁的抽泣声?低低压抑而苦恸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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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你在我心底,我在你梦里

申璇听着那几个字,眼睛打开,长长的睫,睁开后便一闪不闪,呆呆的看着窗帘,只是唇片咬得紧紧,齿缝中有些细碎而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溢出来……

心疼了吗?是好象有重重的锤在朝着心脏砸,可是一锤一锤的,怎么都觉得麻木,曾经为了身后的男人哭过那么多,如今,他这样伤害了她之后,又来跟她说结婚。

补一场婚礼?

有什么意义?

他愿意的就给,他不要的就毁灭。

这一场婚礼,在如今有什么意义?用一条人命换一场婚礼,还有什么意义?

沁泪而笑,原来就是这般滋味。

裴锦程的脸埋在她的发间,听不到她的回答,唯有她的泣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感到心上一阵阵钝动,蹙眉时哑声道,“人死不能复生,睡吧,过两年就没事了。”

两年,够了。

抚着她的背,“你不想要孩子,我们两年以后再要,我们还年轻。”

.............

翌日,申璇坐起来,清醒的感觉到裴锦程已经不在床上,但房间里,依旧感觉有些压抑,揉了惺忪的眼睛,感觉不到自己生在人间的快乐,挣扎的人生中,她彻底被打入了地狱。

曾经想过,纵使再难,也要坚持下去,等到他离婚,一起好好过。

如今?答应过爷爷,自是不能离开的,可是再也不会有希望了。

半撑起来,目光随着压迫传来的方向望去,她迟疑一下,马上打起了精神,“爷爷!”

裴立指了指裴锦程睡过的枕头上叠得整齐的衣服,慈蔼一笑,声音带笑着,“披件衣裳。”

申璇忙扯过长披衫,穿在身上,“爷爷?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我,我这都没有起床。”这才想起,今天还没有去主宅用过早餐,她如今的身份……

是主母!

裴立依旧站在门外,看到申璇忙慌慌的穿着袖子,笑了笑,“锦程说你这几天嗜睡,没叫醒你,我就让厨房给你送了点早餐过来。快去刷牙洗脸,把早餐给吃了。”

不知怎的,申璇总是在这种时候,特别心酸,她其实还是习惯那个眉宇间透着些肃色的爷爷,说话做事,表面上不给任何人留有余地和人情,处变不惊的管理着这个大家。

自从交出家印之后,这个老人说话慢了几分,苍眉低了半分,眸色柔了几分,嘴角的弧光多了几分,明明慈祥和蔼的老人,却总让她心酸,轻轻的“欸”了一声,去了卫生间洗漱。

裴立便转身下了一楼。

申璇再次下楼时,已经换了日常的衣服,钟妈和小英似乎都不在,应该是被叫出去了。饭厅的桌上,裴立正摆着小菜,那些盘子,很精致小巧,食物也装得精致,份量少,种类多,七七八八,十来样。

似乎这个照拂她四年多的老人更老了,端着菜碟的手上的皮肤都更松了,忙忙走过去,“爷爷,我来。”

“你坐着吃。”裴立替申璇拿了筷子和调羹摆好,把位置让给她,自己坐到了桌子对面,摆了自己的碗筷,“我也没吃,和你一起。”

申璇倾身拿过裴立面前的空碗,“爷爷,我帮你装点粥。”

裴立笑弯了眼,“好。”

两人都开始动筷,平时吃饭不太爱说话的裴立,今天似乎话多了起来,“阿璇,锦程以前说你爱吃辣椒,爷爷跟你生活了那么几年都没发现,不过今天给你拿了点辣椒,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裴立的筷子轻轻指了指桌上的小菜碟,语重心长的语气,“但是最近啊,春燥,我们G城,比不得海城,那里湿气重。吃点辣,还可以排湿,我们这边的气候吃多了辣,就会上火,上次医生说你体热……”

申璇的筷子刚刚伸到辣椒碟上,便顿了,而后看见裴立向她微笑,便大胆的吐了一下舌头,“爷爷,我就吃一小块。”

“吃吧吃吧,我本来就拿得少,这一小点,你吃完都没有关系,中午我让厨房煲个凉汤给你喝,自然就不会上火了。”

申璇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在海城的家中,申家爷爷也总是这样宠着她,任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就是怕她上火,鱼皮花生米也不让素姨多做,一次只准吃一点点。

如今裴家爷爷也是这样,让她吃,却又怕她上火。

吃了两块,便不再吃了,一来胃口不好,二来,心里还在沉痛难过,却要强颜欢笑,还要装作很能吃,一小碗粥下肚后,她做出满足的笑容,“爷爷,我饱了。”

裴立看着申璇的动作,眼神一僵,他又皱了皱眉,似乎在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马上站起来,走到门外去。

申璇不明所以,等着裴立重新进屋,走过来,坐下。

裴立又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再次停下来,“阿璇啊,你们都不小了,早早把孩子生了,爷爷现在身体还硬朗,要是不放心下人,爷爷还可以帮你们带带,只是爷爷陈旧观念重,教育还是你们自己来。”

申璇上次挽着裴立手臂在河边散步时,也听他说过类似的话,虽然她跟裴锦程的裂痕无法修补,她再也跨不过那条沟壑去接受他的孩子,但此时她依旧又轻又快的点点头,嘴角弯着,“嗯嗯,阿璇知道了,这几天就去检查身体,都听爷爷的。”

裴立高兴的“欸”了一声,那种喜色,一股溜的溢出了眉间,拿着碗便要自己装粥,“你们两个啊,性子都烈,吵架也难免,年轻夫妻有几对不吵架的?慢慢就好了。只是以后有了孩子,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吵。”

“知道了,爷爷。”申璇站起来拿住裴立的碗,目光轻柔噙笑的看着裴立,“爷爷,您刚刚吃了一小碗了,小菜也吃了不少,然姐说您现在要少吃多餐,不能觉得小菜好吃,就多吃的。”

裴立眼中一抹恍然之色闪过,笑着坐下来,大方道,“哦,我知道的,我会注意的,今天早上的小菜,太合胃口了。”

饭毕,申璇目送着裴立离开梧桐苑,看着那道背影,心中莫名升起酸楚。

曾经步履矫健的老人,似乎有些蹒跚了,连生叔走在旁边,也会时不时的伸手去虚扶一把,很是小心。

耳朵里还有老人紧张的絮叨声,春燥,容易上火。

曾经的裴家爷爷,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呢,总是在提到孩子的时候,就笑得合不拢嘴,那种心下生起的笑意,他再也掩藏不住,他甚至会为了她的话,而显得一时间的恍然,略有慌乱。

曾经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如今真的老了,老了……

前天早上,他还跟她说,“阿璇啊,我还记得你进裴家的时候穿的那件毛衫,鹅黄色的,披着头发,瑶儿以前也有一件那个色的毛衫,其实啊,你还是穿那个颜色好看,亮,朝气蓬勃的,你呀,不该穿得太素,显老气。”

现在的G城已经二十多度,根本穿不住毛衫了。

等秋凉的时候,就可以穿了。

...

裴锦程接到苏竞成的电话,后者录下了白津林利用白立军的关系收受贿赂的证据,有录音,有影像,证据确凿,但唯一担心的是金额不够大,白津林现在的胆子还有点小,还需要再继续下饵,只有达到一定数量的受贿,才可以将白家拖下去,才没有人敢随便伸手帮忙,打至永不翻身!

裴锦程挂了电话拨给金胜,只说了五个字,“继续下饵,逼!”

才刚刚挂了电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Sunny的声音,“总裁,邱总找。”

“请进。”裴锦程的声音甫一落下,门锁便被转动,有人推门进来,他放下笔抬头,朝着进来的人,面展微笑,一抬手,“邱少,请坐。”

邱铭俊偏回首,朝着Sunny坏坏一笑,还故意抛了个勾魂眼,“拿铁,不要奶,谢谢。”

Sunny道,“邱总稍等。”

邱铭俊双手操在裤兜里,慢踱着步子在裴锦程的对面坐下来,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悠悠的轻转着椅子,“裴大少,蛋糕总要大家吃才行,你一个人吃多了又不好,又甜又腻的东西,容易发胖。”

裴锦程也往后一靠,目光幽然的睨着邱铭俊,他十指相对架着,嘴角的弧光似笑非笑,“邱少多虑了,我只吃天然的纯果汁入料的蛋糕,虽甜却含糖很低,不容易发胖,更何况,我很注重身体健康,天天都有锻炼。”

邱铭俊微微一怔,干脆道,“城市中心广场,涵盖面那么广,邱家有实力合作。”

当初邱铭俊入驻G城之时,有政治背景,但是对当地经济形势把握得不透彻,邱家老爷子是保守派,所以世界水上乐园,以合作的方式招标,不会失败,也可以巩固地位。

但是当邱家在G城的地位慢慢建立起来的时候,裴氏却已经揽了大局,一个又一个的大项目神不知鬼不觉的全到了裴氏旗下,政治局面也在暗动,他再无动作,邱家在G城建立起来的地位,日后很有可能会被裴氏吞掉。

裴锦程扬了眉梢,嘴角的弧光慢慢放大,有了势在必得的自信,意有所指道,“北京新的城市CBD,裴家也有实力,邱少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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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跟着她出去

邱铭俊一下子就听出了裴锦程的话外之音,裴锦程想拿G城的蛋糕换北京的蛋糕。

“裴大少什么时候对北京的地产感兴趣了?”

“邱少可以对G城的地产感兴趣,我为什么不可以对北京的地产感兴趣?”

人若有人底牌,说话的口吻都会有所变化,如现在的裴锦程,邱铭俊明显感到了裴家慢慢在政界有了牵扯之后的地位在不断变化,是往越来越好的趋势走。

北京的地产裴锦程兴许不用通过邱家,直接通过楚家就能入驻,只不过现在新的CBD楚家没份而已,但若裴家进入北京,明明是同邱家合作,最后又倒向了楚家?

一念之差,就是引狼入室!

裴锦程早就看中了邱家在北京的那个项目,若能插一脚,当然最好,裴家不能一直守着南方,北京政治文化中心,裴家要想办法引些产业过去,多年后,最好形成朝中有人的局面。

而他和邱铭俊的私人恩怨,说真的,他从北京走后,根本就没太放在心上。

申璇向来不喜欢同邱铭俊有什么瓜葛,那次被下了药,也是喊着“锦程”的名字,邱铭俊在申璇心里没位置,他什么也不用担心。

而且从楚峻北的口中了解到,邱铭俊这人也是心性高傲,一回两回丢脸的事,也不屑做,他倒愿意相信这男人一回。

合作,自然可谈。

邱铭俊的确如裴锦程所想的那样,他虽是经常一副什么也无所谓的样子,但实则因为红门这种门第出生,从小就心性甚高,谁也不放在眼里,当然也不愿意为了谁放下眼神。

申璇在他心里是一根刺,原本这件事,应该由他哥哥来谈。

就因为申璇的事,长辈把他弄回了北京,让哥哥来处理这边的事情,但后来一想,他为什么不能来?就算他以后都不能再面对裴家的人,但是他得把这件事谈了。

反正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那天申璇被人下了药,非要往他怀里钻,别说什么他本来就对她有意,就算是没意,也没几个男人扛得住申璇那种姿色的女人投怀送抱的。

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趁机睡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这种事也不丢人。

但谈生意归谈生意,抢女人归抢女人,不搭界的事,该他收尾的工作,他还是得来做。

免得裴锦程还觉得他怕他似的。

很公平的交换。

两个人都以最终利益为契合点,一拍即合,他们都不提及申璇,将城市项目细梗拿出来一一商讨。

裴锦程欣赏邱铭俊对北京的商业文化了解,楚峻北的志向不在经商,所以他们之间也很少聊关于商业文化的事情,说政治局势比较多。

跟邱铭俊聊过之后,裴锦程才发现要到北京投地产,还真不能当成南方生意做,地域文化的差异,实在太大。

聊了整整一下午,裴锦程提出请邱铭俊吃饭,邱铭俊摇了摇头,调侃道,“你还是回去陪你申璇吧,听说现在你是五好丈夫。”

“那叫阿璇一起出来吃饭好了。”裴锦程这句话,自然是句很假的客套话,邱铭俊就算听不出来,也看得出来裴锦程敷衍。当然,若换了以前,他一定会故意膈应他,说一句,“好呀。”

但是现在他不会这么做,他跑一趟G城,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来争风吃醋,虽然心里头这股子吃不到葡萄的酸味还在涨,好歹能控制。

“得了吧,叫她干什么?她次次看到我就跑。”邱铭俊自嘲的笑了笑,摇头摆了摆手,“别说有外人在的时候她要跑,上次在商场碰到她,我一叫她,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穿着高跟鞋就跑了。平时若有项目应付着,她还叫两声邱总,若是没项目,直接装没看见,一溜烟就躲开了,吃什么饭。”

这话裴锦程听着,心里倒是多少得了些安慰,申璇对邱铭俊果然没什么意思,“那行,我也下班了,一起下去吧。”

..........

裴锦程一路开着车,路过商场时,便停了车,G城的气温升得早,热得快,商场里早已上了夏装,缤纷之色都是女人天下.

申璇鲜亮的衣服不是没有,她就是不爱穿,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打扮要多前卫就有多前卫,那一窝乱糟糟的头发,那小皮裙,小抹胸,现在想起来都让他觉得受不了。

如今实在是太规矩了。

上次在海城酒会时,她那袭火红色的裙子倒是让他记忆犹新,热烈而张扬,又有妩媚女人的韵味。

她穿绿色也好看,上次那条绿色丝裙穿在她身上,风一吹裙摆,跟个仙子似的。

手里摸着一条齐膝白裙,无袖,圆领,下摆有一点花苞伞的款,面料很挺,像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穿在她身上,一定会小好几岁。

等会应该去找一双粉色的碎钻高跟鞋,配起来一定很好看。

会不会像个公主?

告诉营业员尺码,让其包一条起来。去鞋区买了双水淡粉银的鱼口高跟鞋。

下楼经过男装专柜,玻璃柜里放着的襟帕被手巧的营业员折成了各种形状,看上一条浅水蓝的襟帕,若是哪天参加晚宴需要的话,她正好有一条浅水蓝的礼服。

“小姐,麻烦……”手指指向那条襟帕,突然又顿了声,抱歉的看着已经向他问好的营业员,“不好意思,不要了。”

开着车回到裴宅,直接回了梧桐苑,拎着购物袋上楼,发现申璇不在,扔下购物袋便大步跑向一楼,大声喊钟妈,钟妈慌慌的从院子里跑到主楼,“欸!少爷!我在这儿!”

“少奶奶呢?”裴锦程瞠着眼蹙眉问,连他自己也没发现,拳头都紧了。

“哦!”钟妈笑了笑,“少奶奶去帐房了,上午就去帮忙了,晚上说是在沁园陪老爷吃饭,不回这边来了。”

裴锦程心弦一松,垂下了肩,对钟妈道,“那你晚上也别做我的饭了,我去爷爷那边吃饭。”

“好好好。”

.........................

裴锦程同申璇挨在一起坐着,裴立招呼着他们吃菜,他有高血脂,所以在吃东西方面,要很注意,桌上的菜,基本上是按照裴立的饮食标准做的,申璇不同意特意为她做,说吃得惯,也喜欢吃素。

申璇看着裴立笑弯了的眼,心里泛涩,拿起公筷,便给裴锦程夹了豆苗放在碗里,“锦程,爷爷说素食好,以后我们也不要吃得太油。”

裴锦程嘴角的笑都不知道是僵的,还是扩得太大,傻傻的看了申璇好一阵,才道,“好,那我们以后也以素食为主。”

裴立出声反对,“那可不行,我是年纪大了,阿璇可要把身子养起来,营养均衡才行,不要听别人说素食好,就一天到晚的吃素,人需要的营养是方方面面的。”

申璇点头笑,“爷爷说的是,我们都听爷爷的。”

裴立看着这对恩爱的小夫妻,叹了一声,“你们呀,都不小了,锦程三十岁了,阿璇也二十六了,趁年轻赶紧生个孩子,你们要是不放心下人,我还可以帮你们带几年,只是我观念陈旧,教育的事情,你们自己来。”

裴锦程揽了揽申璇的肩,心里自是大喜,“爷爷,您教,我们放心。”

申璇却不由得蹙了眉,并非因为厌恶裴锦程的触碰,或者说起跟他生孩子的事,这会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而是她很奇怪的感觉到爷爷变得很唠叨了,若换了以前,同样的话,怎么可能几天就重复三次?一天内重复两次?

她不是讨厌爷爷的唠叨,老人年纪大了,话多是再所难免,但是……

她甩了甩头,抬眼看着裴立,“爷爷,我们知道了。”

裴立抬着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辣椒,“阿璇,现在春燥,不要吃多了辣椒,上火。”

“谢谢爷爷,我会少吃。”

.....

回到梧桐苑,裴锦程拉着申璇上楼,一进了房间,申璇便甩开了他的手,冷声道,“在爷爷面前也演够了,今天你睡楼上,还是我睡?”

裴锦程怔了一瞬,又转身去把购物袋拿了出来,“阿璇,给你买了条裙子和一双鞋子,试一试,这两天就可以穿了。”

“我衣服多得穿不过来,衣柜里年前买的衣服都还有没有拆标签的。”

裴锦程想了想,也是,那时候她去了马赛,他一个店一个店疯狂的给她买衣服,“那时候的衣服,这个季节哪能穿?”他已经把袋子打开,将裙子拿了出来,柔声道,“去试一试,一定好看。”

她转过身,朝门口走去,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我这就过去啊,嗯,是啊,对,我自己开车,到了地方我打你电话。”

裴锦程看着申璇下楼,不曾回望一眼的往梧桐苑外走去,把手中的裙子放回去,紧跟着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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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诱惑她的眼泪

申璇赶到白色之夜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停车位,只能把车子停在路边,再步行过去。

今天是那位交际名媛的生日,白色之夜关了很久,霓虹灯已经全部拆掉,今天是作为辛甜的私人聚会地重新开放,等同于招待朋友,然而辛甜这样的女人过生日,怎么会没有影响力?

裴锦程到了白色之夜才记起今天是辛甜的生日,她白天请了一天假,但他这几日烦心事太多,居然把这一茬给忘了,礼物没带不说,还穿着上班时的西装。

更让人膈应的是,辛甜没有邀请他,而他的太太却在邀请之列。

辛甜原本不想请申璇,报纸上的消息她看过了,想着申璇肯定因为韩启阳的事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参加生日宴这种事,其实有点过份。而她过生日这事情又不能说取消就取消,有很多社会名流都会来参加,也算得上是大事情。

申璇却说,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一个是韩启阳,一个是辛甜。一个是人生长路中必不可少的手足,一个是人生转弯处最贴心的知己。

韩启阳走了,她要更珍惜辛甜,在北京就答应过陪她过生日,一定要到,也一定会到。

申璇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化妆换礼服,便直接去了辛甜的房间,给她发了个短信,就说给她带了礼物放在卧室里,就不出去陪她应酬客人了,想在她的床上睡一觉。

辛甜露背的V领礼服裙,性感妖娆却又并不风尘,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缓流,听到手机短信提示,便把手包拿起来打开,看了短信,举着香槟杯跟朋友寒暄一阵,便拎着裙摆往电梯走去。

顶楼是她一个人的住处,一楼有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一拧开门就“哎哟”的拖着嗓子喊道,“哎哟喂,我亲爱的宝贝儿!”

“天!”辛甜踢掉高跟鞋,在地毯上越走越快,大卧室就是这么烦人,到床边都要走这么久,她拔高声音,“天!你这个脏东西!居然穿成这样睡在我的床上,天哪!你肯定白天的衣服都没换,你就直接上我的床了,你没洗澡吧?喂!你为什么不换睡衣!申璇!我!”

辛甜一下噤声,看到申璇食指竖在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小心肝,让我睡一阵。”

申璇说这一声的时候,上扬着唇,连眸子里都噙着丝丝浅笑,声音也是极温柔,像在撒娇,像在讨好,像在乞求,总之,软软的,软得不似申璇。

辛甜看着申璇眼里的疲惫,突然后悔过来吵她,“嗯,你睡。”弯腰,扯过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我去应付一下,今天晚上会早点结束,马上来陪你。”

“不用管我。哦,对了。”申璇坐起来,拿起放在超大海床上的小黑绒盒子,打开盖子,是对钻饰耳环,简易的蝴蝶翅膀因为闪动的钻石光泽,像是振翅在飞一般,“送你的,生日快乐。”说着,她又跪在床上,拉过辛甜坐在床边,把她耳垂上的坠饰取下来,换上黑绒盒子里的耳环,偏着头,认真的帮她戴上,然后捧着她的脸,在她面颊上响响的“啵”了一口,“祝我的小心肝年年都是十八岁,永远,永远开心,幸福。”

“讨厌,我要跟你结婚才开心,幸福。”

申璇呵呵的笑,“我可不敢,楼下那帮子公子少爷得活剥了我。”

辛甜满足的摸着耳饰,挽上申璇的手臂,靠在她的肩头,故意用耍赖的口吻,“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你结婚。”

申璇道,“好,结婚后,你养我。”

辛甜松开了申璇,献媚之色顿时烟消云散,“那算了,我还是找个养我的长期饭票吧,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干赔本买卖。”

申璇浅笑着推了推辛甜,“快去应付你的客人吧,我不回去了,晚上我想在你这里睡。”

“裴锦程同意吗?”

“不需要他同意。”

“你现在敢这样公然和他作对了?”辛甜心里一直都清楚,申璇是有些怕裴锦程的。

“敢!”以前不敢,并非真的不敢,而是在乎的东西太多,如今想来,她何需不敢,不回就是不回,裴锦程要面子,不会闹大,更不会闹到爷爷那里去,大不了就是威胁她。

而如今,她没有什么东西好值得被威胁了,除非他说要拿申家开刀,但他若是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那么她真的可以找个机会毒死他了。

裴锦程果真找来了,在楼下他没有碰到云烨,倒是看到了林致远,没有直接问申璇在哪里,因为不需要他问,也知道申璇肯定在顶层辛甜房间里,到这里来,他还放心些。

虽然没有邀请卡,通过林致远还是成功进了会所,大大方方的像个有邀请卡的人一样挑了杯酒跟林致远碰杯。

两个男人站在背静处,神似悠哉的喝酒,林致远抿了一口酒,目光睨向大厅中那些眉来眼去的男男女女就皱眉,“你邀请卡都没有,喝酒倒是个好办法。”

裴锦程也看了过去,却并不影响他们聊天,“哦?”

林致远鄙视道,“可以说是因为喝了酒害得脸红的。”

裴锦程撇了一下嘴角,喝了口杯中香槟,“我喝酒不上脸。”

“无耻。”

裴锦程扬了嘴角,转过头来看着林致远,“对了,阿甜过生日,阿烨怎么没来?”他开始以为云烨到别的地方去了,一问侍应生才知道,云烨根本没有来。

“阿甜没请他。”

裴锦程“噗”的一声,好在方才一口酒先吞了进去,若不然还真的会呛到咳嗽,这下他心里更平衡了,人家亲舅舅都不请,他一个上司算什么?“那他就不来了?”

“说是晚上陪女朋友烛光晚餐。”

“上次那个军医?”

“是的。”

裴锦程点头,“挺般配的,也该结婚了。”

“是啊,老司令也挺满意,而且小温家世不错,门当户对的。”林致远笑了笑,“好事扎堆吧,阿甜前两天带了男朋友回公寓,被老司令知道了,连夜赶过去给抓住了,当天晚上就把人家祖宗八辈的事都打听干净了。”

“你是说?”裴锦程睨着林致远,眸含笑,“逼婚?”

林致远耸了耸肩,“倒不是逼婚,不过嘴上虽是没说,猜也猜得到,老司令这一搅和,人家就算不打算正二八经谈的,也不敢随随便便玩了,老司令也是急了,甜妞都三十一岁了,又不是二十一岁。”

“看来我们都得省吃俭用准备红包了,还得准备两个。”裴锦程叹了一声,“想想都觉得亏。”

林致远白了G城第一豪门的家主一眼,“那我岂不是要砸锅卖铁?”

裴锦程又是一声长叹,“等你和然姐办婚礼的时候,他们得还回来,还有得赚,我的红包送出去就是肉包子打他们。”

林致远要不是觉得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会被人非议的话,他一定会抬起脚,踢上裴锦程的屁股。

肉包子打他们?

这家伙,真不是个好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就是不见辛甜下楼来,大家都有了微词,林致远便打了电话,“甜妞,客人这么多,你不下来?”

电话挂断。

林致远耸了一下肩,“甜妞还跟阿璇在一起,不知道她们两个,谁在哭,女人的声音听着都差不多。”

裴锦程把酒杯放在自助台上,往电梯那边走去,上次上去的时候他用过密码,随便一摁,居然是正确的,林致远也跟着他一起进了电梯。

申璇也知道,原本是个高兴的日子,她没有想过会哭成这样,可是辛甜一直在you惑她,you惑她的眼泪。

然而,站在辛甜的角度,她根本就无所谓什么生日不生日,老一岁的生日,她并不想过,而她一直都怀疑申璇有心理疾病,也听说心理有疾病的人,是因为太过压抑。

韩启阳死了之后,又何必非要一副笑颜给别人看,她不是别人,她们是最好的闺蜜。

她可以抱住她,跟她说话,把她心底那些悲伤压抑的情绪统统勾出来,负面情绪像眼泪一样流出来,哭出来,哭得空了就舒坦了,虽然不会永远有效,但是不会越积越多,积成心病。

“我昨天晚上梦见他了,满身都是血,鼻青脸肿的,他还咧着嘴对我笑,叫我小璇子,叫我别哭,小心肝!我快疯了!”申璇醒来后一整天,像个没事人一样,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她的梦境,裴锦程她是不屑,爷爷她是不敢。她甚至还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可此刻喊出来的时候,她便觉得真的如她所泣诉的一样,快崩溃了。

裴锦程推开辛甜的门,看到申璇抱着辛甜,泣不成声的诉说。

韩启阳的事对申璇的打击,他是有预见的,但是即使有预见他还是那么做了。

脱了鞋,裴锦程走进了辛甜的房间,申璇抬眼看到裴锦程便是皮肤一紧,全身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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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

申璇的眼神和下意识的哆嗦都让裴锦程眉心微拧,他走过去,弯腰摸着女人微乱的发,温柔出声,“阿璇……”

柔如春风,一下子拂过人的耳畔,试图吹走那一抹寒气。

辛甜看到裴锦程是有一股子气的,若不是裴锦程,申璇怎么会被困成如今这模样,这里不准去那里不准去,现在准了,韩启阳死了!

韩启阳若不是在医院受了伤,又怎么可能会就医,不就医如何会出医疗事故?

申璇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裴锦程!

怒的站起来,“你走!”

林致远是个男人,是个成熟的男人,他同裴锦程之间,并不像辛甜和申璇这种女人之间的友谊,男人在遇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相对冷静,理智,事事拿捏,分分把握,但前提是这事情跟自己无关。

裴锦程那口气,明显是跟申璇有了别扭,裴锦程现在是理亏一方,不用说,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

他一手打通的关系,不过他也知道,这次裴锦程是对申璇下了狠手,他当时还劝他,“这种事要有耐心,你这么急,能有什么用?你把申璇逼急了,跳楼给你看,现在的年轻人,谁还没个初恋?谁还没个过去?你就不能有点包容之心,而且她现在打算跟你好好过日子,你何必对她下这么重的手?时间会改变一切。”

裴锦程当时就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韩启阳不是然姐的青梅竹马兼前未婚夫,那是因为韩启阳没有阴魂不散的纠缠然姐!那是因为韩启阳没有对你说一定要带然姐离开同你分开的话!林书记,你别一天到晚的盯着我脸上的青春痘叫我别挤,等哪天你自己脸上长一颗丑得流脓的青春痘的时候,你好好给我忍着别挤!”

他当时心里有些气不过,这男人都是些什么比喻,沈悠然怎么可能跟韩启阳扯上关系?

有病吧?

不过……

有那么点道理,把妻子的前任比喻成自己脸上的一颗青春痘?裴锦程这人--太没素质了!

林致远走过去,拉住辛甜,刚想拍拍她的肩,一看这光溜溜的肩,就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干脆拉住她手腕的手也放开了,“甜妞到楼下去吧,你那些朋友找你都快找疯了,你再这么在上面呆着,人家阿璇得怪自己耽误了。”

林致远这话是毫不掩饰的说给申璇听的,任谁都听得出来,辛甜都瞪他了,不过他也装看不见。果然,申璇马上推了推辛甜,“你快下去!你不下去,我走了,我晚上不在这儿了!”

辛甜欲要说话斥裴锦程,又被林致远止住,男人在自己女人面前损点面子没事,若是当着外面这么多人的面损了面子可就不好受了,裴锦程近段时间够烦了,他也没那个坏心去整他,“好了,先应酬一下朋友,等会再上来,我在这儿帮你守着。你还担心什么?”

“好,你帮我看着,别教这大少爷欺负了我们阿璇。”

“放心吧,你快去。”林致远只能再次拉住辛甜的手腕往外拖,直到拖进电梯里,迅速的摁了关门钮。

“干嘛叫我走!我还不能骂骂裴锦程啊?”辛甜梳着松髻,双手抱在胸前,沉着脸,气呼呼的说,“你看他把阿璇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你又不了解具体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说得好象你很了解似的。”

“我不了解,但我起码知道锦程想跟申璇好好过下去,你起什么哄?”

辛甜一听林致远这口吻越说越冷,整个人都更不舒服了,脸一偏过去,就瞠目而视,手臂又抱得稍高了一点,“什么?我起哄?你就跟云烨那个神经病一样,仗着自己大一点就了不起,就次次拿话镇我是吧?!”

林致远轻飘飘的说着话,好儒雅,好绅士,“那你想怎么样?你还想比我们还大不成?!你还再比我们长几岁不成?我叫你阿姨,成不?”

“你!”辛甜这一晚上被气得嘴皮子利索不起来,不过他也知道,那云烨说什么冷峻美男,这林致远说什么儒雅俊男,呸!她就知道,这些混帐一个个背地里比谁都毒,素质低劣!蛇鼠一窝!根本就是骗纳-税人的钱!

这混帐说话有一点把她当成寿星的姿态吗?

阿姨?

这混帐三十几岁了敢叫她阿姨?

他想死了!

她哼了一声,头颅一转,眼睛高高抬起看着电梯数字变化,再不看林致远,狡黠笑道,“我看着阿然真是贤惠,我得找个空跟她好好谈谈,什么样的男人适合托付终身,手上资源这么多,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林致远垂眸捏了捏鼻梁,心下暗忖:好男不跟女斗!但还是忍不住咬牙瞪了旁边这个自负自傲的嫁不出去的臭女人!

“叮!”电梯-门打开。

突然!

电梯里寒霜瞬间化成蒸气,寒气不再,有的只有和谐,温暖。

辛甜风情含笑的挽住气质儒雅噙笑的林致远的臂弯,一起走出了电梯。

这世界上,谁都可以做演员,关键是要分清楚,哪里是台上,哪里是台下。想要掌声,就要对得起观众,就要知道观众想看什么样的表演。

一如此时的辛甜。

当然若除了掌声还想要尊重的话,就不能低俗,不能出格,要检点,不能让人诟病演员的人品。

一如此时的林致远。

两人一路微笑着和人打招呼,直到辛甜挽上被莫司令定下来的现任男友的手臂,林致远才又绕到安静的地方,以免太多人来跟他打招呼,托他办事情。

辛甜在电梯里的话真让他不舒服,要不是看在老司令的面子上,他来参加哪门子的生日宴?

一帮乌合之众。

大厅那边又喧哗起来,微一侧目,瞥见云烨携温佳呢一同来参加辛甜的生日会了。

他应该早点回去,这什么破生日会?秀恩爱才对吧?

干脆走了算了,这想法才从脑子一冒出来,那边云烨已经看到了他,抬手晃了晃,跟他打招呼。

这是走不了了。

申璇挽着凌骁珣的手臂快速朝着云烨那边走过去,挡在二人面前的时候,她轻轻“哟呵”一声,“两位好象没有邀请卡吧?”

云烨很大方,“我是你舅舅,保全都知道,直接放我们进来了,给你带份礼物而已。”

温佳呢将手中的礼盒递向辛甜,笑容挺爽净,可能生在军营中,目光也比别的女人有震摄力一些,“阿甜,生日快乐,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辛甜接过礼物,“随便晃了两下,既然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喜欢,为什么不提前问一下,或者打听一下喜好?”

云烨一沉脸,“辛甜!你有点礼貌!”

凌骁珣从辛甜手中拿过礼盒,从她手中抽出臂来,一展揽上她的肩,温润一笑,“舅舅,不好意思,甜妞刚刚跟我闹了点别扭,这会正堵着气,你别怪她,都是我刚刚没哄她才弄得她气顺不了。”

云烨的目光这时候才转到凌骁珣的脸上,辛甜的眼光不会差,看她身边的男人就知道,眉目清朗俊逸,183以上的身高,名字里的骁珣二字,真的可以一瞬间烘托他的言行举止,温润却大气,

可这个男人叫他什么?“我看你们还没结婚,用不着这么早改口。”

辛甜却一环凌骁珣的腰,“不行,不叫舅舅难道你还叫他叔叔啊?你总不能喊他名字吧?这样我们俩的辈份全乱了。别理他,就叫他舅舅。”

凌骁珣轻捏了辛甜的肩,眼里是大度的包容,“听你的。”

云烨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来,“乱七八糟!”拉上温佳呢,转身就走。

..

裴锦程看着冷冷的申璇,一点泪也没有,自从辛甜离开后,她便不哭了,也不同他说话,倒下去睡觉。

“阿璇。”他在床边坐下来,背对着申璇,“我想很多事,你应该学会适可而止。无论如何,你为人妻子,都应该以家庭为重。”

申璇心底笑了笑,家庭为重?现在来教她以家庭为重?

“以家庭为重的事,我做得比谁都好,裴锦程,我演得还不够好吗?”

裴锦程扭过身来,手掌已经缓缓绻起,“我说的家庭,是我们的小家庭,我和你!”

申璇侧过身去,“我和你,在人前做对假夫妻已经很不错了,裴锦程,我现在就恨不得你立刻!永远!消失在我面前!你,别逼我了。”

其实往左走,是痛。往右走,还是痛。更可怕的是,现在她害怕裴锦程靠近她,碰她,只要一挨她,她全身紧张,胃里翻江倒海,她想吐,无法遏制的想吐!曾经那么爱的男人,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曾经那么好的发小,突然之间没了……

裴锦程把申璇从床上捞起来,扛着挣扎的她走出去,一到门口,蹬上自己的鞋子后,又弯腰拎起她的鞋子,任她的拳头捶在他的背上,肃冷道,“既然这么想演假夫妻,那就出去,出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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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我们只是我们,与他人无关

其实于裴锦程来说,他对男女之事从来就没什么耐心,以前白珊百依百顺,给什么东西都说好,良心发现时安排吃饭,白珊也不挑地方。要求不多,也不会经常缠着,他空间很大,所以觉得轻松,也认为陪陪女朋友理所应当,偶尔吃饭,白珊只要提一下去哪里,他基本上都会同意,不喜欢有摩擦和磕碰的感情生活。

然而现在,他虽然一直告诫自己,对申璇态度要好一些,可每当她为了韩启阳跟他作对的时候,他的自制力就会疯狂的被攻陷,哪怕是临时攻陷,他还是有些扛不住!

妒火这种东西,真是一烧起来,非得把人给烧毁了不可。

一进了电梯,他整个便慢慢冷静了下来,把申璇放下,却还是箍住她的双肩,以防她用老招打人,安抚她的情绪,“阿璇,不闹了,我们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不要跟你谈!”

“我们还有好几十年要在一起,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规划我们的未来,我们只是我们,跟他人无关,我们谈一谈!”

“无关?裴锦程!你觉得这是无关吗?”申璇胸口起伏着,激烈的起伏着,一想到那个梦,她就想发狂,可她拼尽力,也无法挣脱这个男人的桎梏,只能狠言相向,“你这个杀人犯!你怎么不去死!”

裴锦程看到电梯-门打开,便揽着申璇的肩,走出去,他料到申璇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出格,更何况这是好友的生日,她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让好友难堪,这是申璇绝对有的做人的基本操守,所以碰到辛甜,裴锦程便跟辛甜说带申璇先回家,她有点感冒,人不舒服。

来来去去几句应付,旁的人都认为裴锦程是个体贴的好丈夫,对妻子简直是关怀倍至,让人生羡。

申璇坐在车子里,摁下车窗户,她胸口很闷,医生说她是因为压力太大,造成的呕吐,她需要风将毛孔吹开,不然她会闷坏。

“裴锦程,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向你保证,当着家人朋友的面,我会扮好妻子这个角色。”她承诺过爷爷不会离婚,那么就算天上下了刀子,也不应该离。这辈子这个承诺,一定会遵守。

“不能。”男人简单的两个字把气氛弄得冷了起来。

裴锦程开着车,他一偏头,看到了申璇的侧脸,她正看着窗外,他始终相信,所有的一切都会像这车外的风景一样,帧帧消逝,伸手去拉申璇的手,她却嫌恶的避开,他的手便拍在了她的腿上,“阿璇,五月份我们去渡假吧。”

申璇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裴锦程缓缓的深呼吸后,将申璇打过来的冰渣子全都收来化掉,车子往商场开去,他先熄了火,下车绕到副座,给申璇拉开车门,弯着腰猫在车门边,伸手将女人被风吹乱的发顺了顺,“我带你去逛逛。”

“不喜欢逛街。”

裴锦程已经将手穿过了申璇的后背和腿弯下,申璇防备的往里一缩,用力一推他,他的头便冷不丁撞到了车门框上,她怒瞠着他,“你想干什么?”

若换了以前,裴锦程得马上就还手,但今天没有,再次一弯身,一气叮成的将申璇抱下了车,顺手把她的手提包也拿在了手里,一脚踢在车门上,“嘭”的一声响,车门关上了。

“裴锦程!我说了,不想逛!”申璇左右看着人来人往,大家看他们的眼睛里什么都有,她气得有些岔了,这男人要蛮不讲理,她还真的能够做到当街撒泼不成?

裴锦程在商场大门口把申璇放下来,将她的手提包递到她手上,然后拉着她走进商场,往楼上男装区走去,一直都面带微笑,“你不逛,陪我逛逛。”

“我不陪!”

“陪一下。”

裴锦程虽是语气温和,但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强势,再怎么温柔浅笑,再怎么柔声软语,他手却是紧紧攥住申璇的手腕,将她往楼上带,一直带到男装区。

申璇还不至于以裴家长孙媳的身份在大商场跟裴锦程闹,两夫妻出门,必然要相亲相爱才行的,只能忍着。

“欸,阿璇,你说那件衬衣怎么样?”

“一般。”

“你说这条领带怎么样?”

“一般。”

“阿璇,看看这副袖扣好看吗?”

“不好看。”

“这个好看吧,这套西装不错。”

“男人的衣服看来看去都一样!”

裴锦程很像是自娱自乐,但也乐此不彼,走到玻璃展示柜前,他拉着申璇停下来,里面摆放着各色高档面料的襟帕,襟帕被手巧的营业员折成不同的形状。裴锦程指着一条浅水蓝的襟帕,“阿璇,你看这条襟帕怎么样?我觉得颜色不错。”

“不好看!”

男人这次却没有理会女人的扫兴,而是抬头招呼了正走过来的营业员,“小姐,麻烦这条襟帕给包起来。”

申璇心想,也好,总算折腾完了,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呆在人多的地方,她会忍出内伤来。被裴锦程拖到收银台,她是没见过这男人如此瞪鼻子上脸过。

他一拍自己的衣兜裤兜,惊道,“哎呀,我忘了带钱包。阿璇,你带钱包了吗?”

“没带!”

他指了指她的包,皱眉,“你包里没带钱包?”

“没带!”

他疑惑的摸了摸耳朵,“我记得你带了啊。”

这时候收银员一直朝他们微笑,“没事,先生太太,你们慢慢找。这票开出来,当天都是有效的。”

裴锦程蹙眉“啧”了一声,伸手拉过申璇的包包,煞有其事的是说,“不会啊,明明你的钱包是我给你放包里的,里面现金和卡都有,怎么会没带呢?会不会掉了?”

申璇想去抢,“干什么?我说没带就没带!”

裴锦程已经拉开了包链,将钱包取了出来,抽出一张钻石卡递给收银员,“拉卡好了。”

“裴锦程!!”申璇咬牙低声道,“凭什么花我的钱!”

“夫妻嘛,哪有什么你的我的?”他把她的手拉到密码器上,拖着她的手指,摁了他知道的密码,“不过这钱是你的,我承认。”

等拿着小票去了专柜,裴锦程还特意让营业员用礼品纸包装一下,然后装进申璇的手提包中。

到了停车场,裴锦程依旧不准申璇坐后座,替她拉好安全带,才回到主驾驶室去开车,申璇把包里的礼品盒拿出来,扔在仪表台上,“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谢谢。”裴锦程笑着伸手把盒子拿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下个月我生日,这个就当你送我的生日礼物算了,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生日?申璇心里微微一跳,对啊,下个月这只金牛要过生日了,他还有心情过生日?要礼物?“你随便。”

裴锦程轻轻呼了口气,他想要她送份礼物,要用这样的方式。

这次他看到她的手放在膝上,便伸手过去稳稳抓住,一紧,“阿璇,下个月我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去国外旅游吧。等过完了生日,我们就把婚礼准备一下,对了,办一个海景婚礼如何?”

申璇用力的抠开裴锦程的指节,心房一层一层的打好了水泥,紧紧的包裹着,听不到心房外的一点声音,“裴锦程,这日子,如果你想凑和,咱们就凑和着让别人看下去吧,婚礼你如果想办,就自己一个人参加,我不想做那样的戏。”

裴锦程现在算是明白了,随便申璇什么态度都行,只要不提及韩启阳,他都能接受,反正从他一睁眼睛,她讲话就是这样夹枪带棒,冷冰冰的。

申璇不能接受裴锦程的触碰,当然包括同房,一次两次裴锦程还能忍过去,或者看不到人,他也能忍过去,可现在天天睡在他旁边,就是不让他碰,他受不了。

但他若企图强行执行丈夫的合法权益时,都会跟申璇的关系越处越僵。

夜深

裴锦程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其实夜里他手机音量调得很小,但才经过欲求不满的撕扯,他根本就睡不着,所以铃声才响,他便醒了。

是在兰岭市的金权那边打过来的。

他快速起身,到客厅接了电话,那边恭敬的声音,“大少爷。”

“权叔,有线索?”

“是的,关于那个敲诈,查到一些很重要的线索,大少爷恐怕还要过来一趟,电话里说不清楚。”

“好。”

裴锦程马上穿好衣服,下了楼,出了梧桐苑,连夜开车,上了高速,开往兰岭市……

----第一更结束,求月票!推荐基友美文《奉子承婚,总裁好威猛》(PS:很多亲反应想看橙子和璇第一次见面的部分,其实9不想写,是因为零碎的已经交待过,但还是有亲想看细节,9担心弄成一个番外放文章里,又会有亲说凑字坑钱,说真的,9一看到说凑字数,就觉得很忧桑。所以等9空下来哪天写好了发给群管理员,愿意看的找她们要,但是时间--待定。)

347:幕后,还有人(加更求月票)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速疾驶,车子在兰岭市郊一处农家乐外停下来。

依旧有人来为裴锦程开车门,金权和金胜已经等在里面。

这一次并不像上次那般慢悠悠的聊天,而是在裴锦程坐下来后,金权便开始神色凝重的开门见山,“大少爷,这次的敲诈的事情可能真的要深挖,还下钓饵才行。”

裴锦程“哦?”了一声,认真的看着金权,。

金权又看了一眼金胜,下巴抬了抬。

金胜双手十指交措相握放在桌上,庄重凝色道,“当时对方要求转帐入瑞士银行。”

裴锦程点头,“嗯。”对方要求不走国内银行帐,如果钱没有顺利到达户头,或者三天内有警察查帐户,那头的视频设置便会自动发送到网上。

裴锦程不是不想赌,但是赌不起。

若换了别的事,他还可以找林致远,云烨他们出手,但这件事,他偏偏只能打落牙自己往肚子里面吞,没有哪一个环节可以对人启齿,而且像林致远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能把事情说得过多,兴许查着查着,对方就将他的私事查得一清二楚了,就算对两位金叔,他也没有说及敲诈视频的内容。

金胜道,“瑞士银行的户头,钱进去了,我们这边的警方也不能介入冻结那个帐户的资金,而且查起来会很费些时间。”

裴锦程摆了摆手,“这些我知道。”当时将钱打出去的时候他就想过,钱是不可能冻结的,他也没想过要把钱追回来,他要解决的,根本就不是钱的事情。

金权道,“少爷说邮寄的快递,单号我查过,找到了收货的快递员,但是据快递员回忆,他当时接到公司电话,称客户临时有事要出门,让他迅速到西水路取件,客户在那里等。所以,派快递的人根本就没有住址,那个位置拍下来的监控是寄件人戴着大帽子,根本看不清脸,而且上面留的电话号码是个空号。

但是后来一深查,查到了当时叫快递的那个电话号码,但那个号码根本就不是身份注册

用户,这种手法过于老道,每走一步,都在防着有人查他,但对方户头里面的钱,一分也没有动过。”

裴锦程问,“权叔意思是对方根本不缺钱?”

金权点头,“这个不敢肯定,但这个户头的身份已经查到,是华人,而且是海城人。”

裴锦程屈起指背顶了顶眉心,若是G城的人,他想,对方应该是看中了他的钱,如果是海城意味着对方对海城更了解,对申家更了解,对申璇更了解。

手握成拳,捏得更紧。“权叔,你继续说。”

“对方的不仅仅是海城人,而且和申家的人有莫大的关系。”

裴锦程背上一紧,“怎么说?”

金胜道,“申家老二的前前任女友叫孙心暖,占有欲很强,申磊受不了,提出分手。为此孙心暖大闹过申家,申磊的前任女友,差点让孙心暖弄毁容,申磊一气之下把她弄出了国,中途孙心暖又回了几趟过,一直闹,闹得申磊当众给了她耳光,后来孙心暖报复申磊又找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做正经生意的人,上海的有好几个地下赌场,但是跟黑道沾边,叫东虎。”

“你的快递寄件日期前三天,孙心暖找过申磊。”

裴锦程觉得胸口里面堵得有些厉害,“你是说,那个瑞士的帐号和孙心暖有关?”

金胜道,“是孙心暖的母亲。”

裴锦程拧眉,“这和申家又有什么关系?”

金胜道,“现在不敢肯定敲诈的目的,孙心暖家庭条件一般,胆子也小,她透露说,申磊想让大少奶奶回海城,申家需要她,如果申璇离婚,家里除了申凯和老爷子,其他人都是支持的。”

裴锦程的拳头捏得“咕”一声响。

金胜继续道,“敲诈事件的前两日,申璇参加一个应酬在星海大厦,后来和申磊一起住在星海大厦的1916,然而视频显示后来申磊出了那个房间,韩启阳过一阵便进了1916,一大早,大少奶奶先出的房间,韩启阳稍晚。”

“好了!”裴锦程腾地站起来!他听到这些话,他已经气喘吁吁,不能再听别人说下去,他就知道,叫任何一个人查,就算他没有说过视频的内容,别人都会查到这个份上去,他可不想听那些细节,现在只想关心有多少人看过那个视频

,他要斩草!除根!“孙心暖和这件事关系有多大?跟她现在的男人有多少关系?”

金权一看裴锦程的怒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当他们查到监控的时候,就知道整件事都非同小可,怪不得当时说不能让老爷子知道,此时他亦是眸色沉重,“大少爷,所以我们才说要深挖,东虎也有很大的问题,虽然才三十来岁但根底摸不下去,查到的东西总感觉不太真实,我见过照片,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又不肯定,阿胜怀疑是当年永泰会里的谁,但我想前面几个当家的都没有活口,小罗罗应该不会扯上报复的事情上来,这件事太复杂,如果牵扯真的很大,就说明这件事对方已经步步都操作得非常稳妥,根本已经把我们细查的线路全部掐断了。”

裴锦程冷了眸,说得如此根深,他倒反而冷静了下来,“查东虎吧。”他坐下来,将激动的情绪调整整了一下,“孙心暖若真是家庭条件一般,胆子也小,倒翻不起什么风浪,这个户头里的钱恐怖不是她不想提出来花,而是她根本没有花这笔钱的权利,而东虎若是这件事的主使,这个人就很危险,他这样的人,怕是喂不饱的。”

金权当即便听出了裴锦程话里的意思,“少爷的意思是必要时候要除掉他吗?”

裴锦程手指在桌面上弹了弹,另一手指撑在额心,微阖了眼睛,沉缓道,“除掉他也不需要你们动手,他走这条路,就有与他相克的人可以收拾他,而且可以让他没有反抗的机会,这两天,我会去一趟海城,东虎这件事,你们先盯着,别打草惊蛇,我担心的是他幕后,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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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并没有等到两天,而是翌日一早便乘航班飞了海城,先后找了秦非言,庄亦辰,在他的意识里,金胜金权多年来在岭兰市扎根,虽然对南方的事情了如指掌,要查一点东部的事,并不难,但是再怎么耳目多,也不会有海城本地人那么透彻。

庄亦辰这个人他知道,亦正亦邪,他也从秦非言的口中了解到过,庄亦辰一直和秦非言,还有江家的江钊关系很好,而庄亦辰曾经以正当防卫的方式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他便觉得这个人必然黑白相宜,绝不简单。

庄亦辰想将手伸到南方,和裴锦程这种家世强悍,社会地位也高的男人相交那是有益无害,利益互通的时候,便会事半功倍。

裴锦程并没有让庄亦辰去查那天星海大厦发生的事,他可再也不想一个外人去查自己的太太和谁进了房间整整一夜没有出来的事。

他要查的人,是东虎。

不管孙心暖如何恨申磊,不可能把事情报复到申璇身上。

但这件事,最让他膈应的事,每一个环节都指向申磊,包括孙心暖的话,也指向申磊。申磊最有嫌疑,房间里电视机的方向安摄像头,除了保洁,那么就是申磊,最不可能的是韩启阳,因为同韩启阳接触的时候他发现,对方根本不知道有视频这件事。

但是无论这件事申磊的嫌疑有多大,他都暂时将他排除,东虎的存在,总让他觉得有些蹊跷。

庄亦辰果然对海城这些人物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裴锦程才刚刚一提,庄亦辰便笑道,“他呀?曾经还差点为了夜总会的事情跟我干

上,但是我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让给他?”

两人坐在庄亦辰的会客厅里,裴锦程从庄亦辰的坐姿和说话时的轻讽看出了他的自信,“如今呢?”

庄亦辰道,“也不能说他是不入流的黑帮,但他这个人,就喜欢广撒网,虽然好象在海城名气不大,但上海,江州,杭州都有他的网,他人脉广,你若是想对付他,怕是有点难。”

裴锦程道,“我现在不想对付他,我想查他。”

“查什么内容?”

裴锦程想起金权说的话,“查他的生世,还有他近一年来的关系网。”

“什么时候要?”

“什么时候算快?”

“一个月。”

“这么久?”

“对,因为我想你的人肯定已经查过了,那么我并不想夸海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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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吻得更深了些(加更求月票)

裴锦程返回G城,已经是深夜,洗好澡,倒在申璇身边就睡下,累得只是伸手牵住了她的手,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手心里细软的柔荑感觉特别真实。

温度,触感,弹性及骨头,总之,都是她的,全在他手心里。

静静的还能听见窗外虫鸣,快五月了,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他们还干过一仗。

不过是些不愉快的往事,还是不要去想了。

每天入睡前,他都想,过去了,全都随着韩启阳一起消失了。

他的生活又可以重新开始。

是他和她的生活。

申璇微一绻身,觉得冷,脚往被子里缩了缩,肩膀被压了压,不知道是谁,于是她试图睁开眼睛,眼前豁然明亮,是韩启阳明亮笑容的脸,伸手就勾住她的肩,还是少年呢,原来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是这样子,她从未发现他长得那么幼稚,就好象小时候看过的明星,长大了倒回去看他们出道时候的样子,就觉得青涩,他帅得很青涩,“小璇子,吃小馄饨,怎么样?”

她也是少女的样子,嫌弃,“不要,我要吃猪肺粉。”

“那明天吧,那东西还是自己家的厨子做得放心,我等会就打电话回去让厨房买。”

“好,你可别去我家告我的状。”反正爷爷不太喜欢她吃那种东西,到韩启阳家里吃便是走向成功的捷径。

“好呀!”

“那再见了,我明天去你家吃。”

“我送你。”

“行。”

他把她送回家,然后开车离开,她也不怎么的,就觉得有些不安,便鬼使神差的跟过去,哪知跟他到跟到了农贸市场,他居然自己去买猪肺,她听见那老板爽笑着说,“哟,韩公子啊,又来给媳妇儿买猪肺啊?就知道你快来买了,给你留了个最好的。”

怎么那么难过呢?

怎么会听见老板那么说了之后,那么难过呢。

怕被他发现,她转过身就跑,横穿马路的跑,他发现了她,拎着猪肺出来追,“小璇子,你跑什么!”

她还是跑,怕让他知道她跟来发现了他的秘密。

“小璇子!”这一声喊完,身后“嘭!”的一声,刹车片狠力摩擦的声音骤响!

她怔然一转身,看见追着她跑的男人被一辆货车撞出十米远!

“启阳!”

她跑过去,摸得自己满手都是血,那张脸都分不清他的样子了,猪肺的袋子还紧紧的攥在他的手里,她怎么喊他,他都不动,一只手已经摊开,而拿着猪肺袋子的手,紧得怎么也抠不开。

“启阳!启阳!”她喊不醒他,“启阳!”她再也不爱吃那种东西了,再也不爱了!

“启阳!”申璇猛的坐起来,她抱着被子,抽泣的声音吓到了自己,这才发现自己又做了恶梦。

在梦里面,也是她害死了韩启阳,现实中也是。

辛甜说她心理有疾病,她有病吗?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

一定是病了,只有病了的人才会害人,害好人不长命,让祸害遗千年。

裴锦程还躺在枕上,他一直拍着她的肩,看她梦哭,看她坐起,看她惊惶的抱着被子,看她痛苦的喊着韩启阳的名字。

他躺着,看完这一切。

因为他坐不起来,又累又痛。

在这一场折磨人的婚姻里,他们全输了,无论是谁,都遍体鳞伤。

申璇越来越不愿意和人透露心事,沟通更不可能,连辛甜也撬不开她的嘴,她不但用语言,而且用眼睛,把所有的一切都关了起来,在裴家,只要一出梧桐苑就是非常优秀的主母,处理起家事来,雷厉风行。

可是一回梧桐苑,突然就换了一个人,她并不是故意的冷,而是真的有那么冷,连钟妈和小英她也不再理。回来就上楼,吃饭也是闷着扒饭,喝汤没有一点声音。吃完后,轻轻的放下碗筷,转身上楼。

不看书,经常发呆。

半夜哭醒,白天一切正常。

裴锦程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个词语,让他突然生了寒意,“自闭症!”,想到“自闭”二字,他认为事态越来越严重。

没有等到五月份的金牛过生日,裴锦程订了去云南的行程。

他必须把手上的事情放下来,带申璇出去散心,否则她天天晚上这样做恶梦的被韩启阳折磨,而自己却在被她折磨,不出一个月,他们两个都会被折磨疯。

本来想去国外,但是云南有个神奇的地方叫墨江,听说那里的水喝了,便可以生双胞胎,这个现在倒是不强求,不过那些能歌善舞的民风,希望能感染一下申璇,版纳那一带,也可以去走走。

如果那种纯朴欢快的民风还不能让她心情好起来,那么再订去国外的路线。

飞机近两天要保养,裴锦程认为兴许人气可以让申璇开朗一些,人碰人,肩碰肩的感觉可以让她知道,身边形形色色的东西还很多,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韩启阳是活的,活生生的东西千千万万,不用总是停留在过去。如此一想,便干脆订了航班。

申璇拒绝,裴锦程便借公为由,向老爷子请示,申璇不得不同行。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兜来转去,云南的天空映在山下那一团湖水中,让湖水都蓝如丝绒,一眼一眼的,跟蓝宝石一样剔透璨丽。

同车的人已经很多有了唏嘘之声,无一不发出“好美”的赞叹声。

裴锦程拉着申璇的手,指着窗外的景致,兴奋的告诉申璇,“阿璇,你看,那湖水。你看梯田。”

申璇并不想看,她只知道自己的的脑子和心都束上了一层厚厚的茧子,什么也打动不了她。

被裴锦程拉得烦了,一偏头看过去,她吓了一跳,他们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一眼下去就是悬崖一般,车子到了弯处一打方向盘,她就生怕一个稳被甩到山崖下,紧张的捏紧正握住她手的大掌。

裴锦程心念一动,她紧张了?他之所以坐普通航班,坐大巴带她出来,就是想让她感受一下外界的刺激,如今知道害怕了吗?

“看到了吗?你看看,这要是等到收稻的季节,怕是黄橙橙的一片,会跟海城的梧桐一样漂亮吧?更壮观,是不是?”他继续引诱她去欣赏美景。

自然的力量永远都是无穷大的,有多少人能扛得住浑然天成的美丽景致?比油彩还要美丽纯透的天空湖水的颜色,比工艺品还繁复却又宠大规整的梯田,哪样都会让人觉得人是渺小的,唯有自然强大。

车子路过民居,门前晒得黑黑的少数民族孩子正在门口院坝里跳着格子或皮筋,看到有人拍照,那些孩子都会或大方或羞涩的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有些会故意背过身去,躲开拍照的镜头,但那些孩子的眼睛里净透得如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申璇看到这些,眼睛有些酸了,这世界,原来如此干净,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干净的地方。

裴锦程很注重安全,虽然坐的是旅游大巴,但是大巴后面,一直都有保镖的车子跟着,所以,他倒不担心安全问题,也一路上跟同车的人聊天,其实他的目的,是希望有人愿意和申璇聊聊天,让她多说点话。

车子最后在大寨里停下来,夜里已经看不清寨子白天的样子,但篝火点起来,葫芦苼,铜鼓,月琴响起来的时候,周遭的景色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拉着自己的女人,跟热情洋溢的人们一起抬脚,跳跑,转圈,“嘿嘿”的随着大家一起喊出声。

申璇不要跟裴锦程拉手跳舞,她坐在位子上,融入不了那种环境,裴锦程便悄悄唆使几个孩子去将申璇拉到舞圈里来,他也不去碰她,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看着那些孩子教她抬脚,教她跳跑,教她转圈,看着她抬手弯了嘴角擦了额上的汗。

他终于舒了一口气。

热情的当地人向他们唱祝酒歌,接不上便喝酒,那酒都是敞着的碗,申璇经不住喝,裴锦程替她喝了不少,酒其实是个好东西,人有时候想要给自己放松的时候,喝几杯下去,睡得好。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申璇,普通的醉,闹不起来了。

申璇被裴锦程抱上土楼,他们住的地方很简单,连洗脸水,都要从暖水瓶里面倒进脸盆里,再兑冷水,裴锦程是从小生在豪门的嫡长孙少爷,做起这些事来,却是顺手得很,这与裴立从小的教育有关,裴立一直认为,会享受可以,但你也要会做。不要只会享受,什么也不会做。

所以就算裴锦程做得不是很顺手,但他很认真,调好水拧了帕,替申璇擦脸,脖子,解开她的衣服,替她擦身上的汗渍。

第二遍擦了背,把毛巾放进盆里,准备给她已经光光的身子换上睡衣,睡衣才穿了一半,他小心的吻了她的嘴,听到她哼叽一声,便将穿了一半的睡衣扔在床头,吻得更深了些……

....不好意思,更晚了,晚上萌萌过生日,所以带她去了她想吃饭的地方,回家码字就有点晚了。还是天天求月票。

349:我太太,我很喜欢

女人的嘴里是甘冽的酒香,小脸蛋也被这后劲大的酒液弄得红扑扑的,申璇的酒品不好,裴锦程是知道的,喝醉了又打又闹,如今这样似醉非醉的样子,真是难得,好不迷人。

这里没有五星级宾馆里洁白厚软的大床,铺盖的被面还是用白棉布和大针脚的线缝包起来的,被面是牡丹花开的大红大绿,城里看到觉得俗,这里看到觉得复古。

她的头发散了一枕,手臂搭在枕头上。

虽然吻得有些深,但却极小心,情动之时他缓缓覆身上去。

平日里碰也碰不得的身体,在她醉酒之后又软又烫,花瓣里汁多水滑,他低低的在醉美人的耳边喃喃,“璇璇,放松点。”

温柔的吻舐着她的耳垂,低喘着粗气,“宝贝儿,我轻一些。”

手下的皮肤明明如缎柔滑,却烫着他的手心,才刚刚推进她身体的一半,她突然睁开眼睛来,神识从涣散的天外拉了回来,“啊!”大叫一声,身子扭动着就要躲,这是村民的房子!不是五星级的大饭店。

这样的叫声,会引来主人,他快速伸手捂住她的嘴,这种时候,他真是退不出来,以前想要她,次次她都干涩得要命,即便是想要也给弄得没了兴致,可今天不同。

她酒醉微醺,迷人的样子弄得他心神皆荡,她身体诚实的反应接纳了他,如今他在她的身体里,被温暖紧窒包裹,怎么舍得轻意放弃,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诉求,更何况,他只想要她。

捂着她的嘴,将自己推得更深了些,看着她瞠大了眼“呜呜”的叫,他动了起来,气喘吁吁的低声道,“阿璇,别闹,我会很快,想要你。”

捂着她的嘴,去吻她的脖子,让自己更快速的抽动,“宝贝儿,我想要你,都想疯了,别闹了。”他的力量强大到可以牢牢的桎梏住她,哪怕她张着嘴,在咬他的掌心,抬起手去打他的脸。他依旧不肯放弃、

申璇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是满眼晴欲的禽兽,他额上的汗,洒落在她的身上,她已经在咬他的手心,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也似以前那样讲究技巧,似乎单纯的想要释放。

她越是反抗,退后,扭动,男人便超是快速,逼近,冲撞,直到最后一刻,释放。

房间里只有申璇呜呜的哭声,嘴里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鲜血,她尝不出来味道,只觉得全是苦味。

裴锦程依旧压在申璇的身上,不让她动,“我抱一下,就抱一下,别动了,你想把全寨子的人喊起来,看我们两个在床上干什么吗?”

本来还一直想推开他,听到他最后的话,放弃了挣扎,她永远都不能做到他这样,在乎面子的话,就算没有外人的时候也不能说他不喜欢的话,不在乎的时候,里子怕是也不会要了,更不要说面子,他真是一个极端的人!

“裴锦程!你不要脸!真恶心!”

对于她那些话,他听惯了,“我再恶心,也是你丈夫。”他不动,还是这样抱着她。

“你出去!”她要推他,却推不动。

他趴在她的肩头,揉着她的胸部,“好不容易进来,我要再呆一会,不走。”

她用眼睛狠狠剐他,“无耻!”

“还行。”

直到她懒得跟他争,消极抵抗的睡觉,他才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她本来就喝了不少酒,睡得很沉,他抽了纸巾,把她双腿间的液体擦掉。

第二天清晨,申璇醒来,裴锦程刚刚洗好脸,把毛巾搭在架子上。一转过身,看到皱眉的申璇,他便倒了一杯开水过去,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

又从两人的旅行箱里翻出一个医疗包,拿了一盒药,走过去。

申璇看到那个盒子,拳头一紧,妈福隆!

裴锦程打开盒子,轻“喀”一声,摁下铝膜里的药片,窝在手心里,伸手把床头上的水杯递到申璇的手上,轻叹道,“你不想生孩子,就把药吃了,省得以后说什么寻死觅活的话。”

她接过杯子,看着杯中冒着烟的清水,他居然拿紧急避孕药给她?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可能一大早去哪个诊所买的,那么就是?“你随身带着这个?”

裴锦程把药盒扔进身后的垃圾桶里,凤眼里平静无波,“带着的,以后不让你吃这个了,我还带了套套。”

申璇只感到一阵血压升高,这个无耻男人,他们关系弄成这样,他还带着避孕药和避-孕套,禽兽!她气得脸都涨红了,声儿都抖了,牙齿都咬了起来,“你!”

裴锦程不如申璇的激动,一如继往的淡然,“夫妻之间,夫妻生活是正常的,你再怎么排斥,也要考虑我的感受,我也是有需要的男人。”他说话,天经地义的口吻,“你若不想吃就算了,反正我也想要个孩子,怀孕了,就生下来,有个孩子也好,可以改善我们的关系。”

申璇一仰头,把手中的小药粒扔进嘴里,开水有些烫,烫得她舌面都有些发麻,一路烫麻进胃里。

她不要生他的孩子!

裴锦程看着申璇的动作,心里刀片一割,细薄的创面汩汩的冒着血水,他再次转身从行李箱里拿了几件衣服,又走到床边,放在申璇的枕边,“好了,我们起床去吃早餐吧,下午去山上玩。听说可以捉山鸡,还有好多野味,可以自己去打,我们一起去。”

“裴锦程,我可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可不可以去我自己想去的地方?”

“可以,你说,你想去哪里?”他很认真的停了手里的动作,目光扫过她锁骨上的吻痕,心念微动。

他这样看着她,她真有点没辙了,他这是什么态度?逆来顺受?“我不要再跟你同房,晚上我要求自己一个人住一间。”

“除了这个,都可以,若你不想要孩子,我带了避孕-套。”

她想给这个禽兽扔一个枕头过去,“裴锦程!你把我当什么!”

“当太太!”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尊重!”

他声音微沉,“我若不尊重你,不会忍你到现在!”

“……”她垂下头,愠声道,“你说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忍谁?”

他坦然道,“既然你在忍我,我也在忍你,不是扯平了吗?如此一来,不是正好对等?”

他的逻辑让她抓狂!他说的对等是结果而非过程,他的逻辑里是最终级的“忍”,而非“忍”字的起因和经过,只有忍字的结果,用两个“忍”字,来划等号,这是他的逻辑。简直不可理喻!“裴锦程,你是不是还会更无耻?”

他沉吟半晌,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看着她眼里对他的厌恶和憎恨,还有一种掩藏在不再那么明亮眼睛下的情绪,他在想,走到他们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已经断了自己所有后路,只能往前,绝不能退。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放开她,是死是活都必须拴在一起。

幸福不幸福,他已经无所谓了,在一起就行,理解不了她的那些感情,没有什么迈不过的坎,白珊和他也是青梅竹马,他都能撇开,她申璇凭什么不可以推开韩启阳,时间会冲淡一切,冲不淡也没关系,他就强占!他吐了口气,“如果你逼我,会!”

申璇慢条斯理的开始穿衣服,她跟裴锦程谈不下去,他现在在她的眼里,就是个禽兽,莽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白痴,讲不了道理,也不屑同他讲道理。

不能离婚,就要有夫妻生活,她不要孩子,就必须要吃药,或者戴套,这一切的理论没有她选择的份。

她不准,他就强!

她咬他,他依然用强!

“裴锦程,最近别碰我,至少最近别碰,把我逼疯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吗?”

“好,我们先去玩,如果你不想进山,你告诉我,你想去哪里?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马上动身都可以。但是……”裴锦程顿了顿,“不能呆在房里睡觉,更不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除此之外,想上哪里疯都可以。”

“你出去吧,我要穿衣服,不想被你看,哪怕是昨天晚上你已经看过。”申璇已经把他有可能说出来的话先替他说了,不给他留一点余地。

然而裴锦程又不是那种听之任之的性子,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做到了大度,哪怕是强迫的,看起来依旧是包容大度,可他此时并没有走出房间,而是转过身,“我转过身去,你穿。”很温和的一句听似让步的话,却透着他浓浓的霸道。

申璇闭了闭眼睛,裴锦程在她眼里的等级,一次又一次的下降,霸道自负,目空一切,虚伪阴险,禽兽不如,修养极差,总之,没有一样好的。

穿好衣服从他身边走过,他却一把拉住她,“就这样走?”

“嗯?”

“先刷牙洗脸。”他转身将牙杯装上水递给她,牙刷上挤好牙膏也递到她手上。

申璇垂眸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多少个清晨都是她起得早帮他挤好牙膏,拖他起床……

走到水槽边,刷牙,漱口,漠不作声。

.....第一更结束,下面是第二更..........

等申璇刷好牙,把杯子放在简陋的木架上,腰被男人一揽,她本能厌恶去推,脸上却覆上了温热的毛巾,遮住了她的整个脸,怔然,只听见他说,“给小花猫洗个脸。”

他的声音很享受,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覆着毛巾仔细轻柔的替她洗脸,“小的时候,爸爸说当哥哥的要爱护妹妹,让我给锦悦洗脸,或者擦手,那时候我故意整她,洗得可重了,她被我洗得哇哇大哭,后来我一说帮她洗脸,她就躲,我就跟爸爸说,不是我不愿意给她洗,是她嫌弃我。”

她听他笑了起来,很开心的那种笑,眼睛上的毛巾已经挪开,温热的感觉已经移到了她的脖子上,后颈,她看见他正垂着眸,凝着她的脖子,应该是在专注着他自己的动作。

他嘴角微微的勾着,似乎想到了特别值得回忆又令他感到快乐的事情,被他这样浅浅带着幸福的笑容伤到了眼睛,刚要叹出声,他已经转过身,又去脸盆里搓毛巾了。

在梧桐苑,他们洗脸都不这样,有洁面乳,一捧捧的清水都浇到脸上清洗泡沫,自来水放得哗哗的响,最后等清洗干净了,拿块干毛巾沾干脸上的水渍。

但昨天这里的村民就讲过,他们村里这几个月有点缺水,就算下雨,也没有多少,自来水抽水用的话,一下就没水了,所以村民都用桶挑井水吃,用起来也会节约一些。

每个房间都放着一桶水,黑色的厚橡胶水桶,还有两个暖水瓶。

裴锦程看来已经适应了。

他把毛巾搓好了挂到简易木架上,倒了一点水在水槽里,把刚刚申璇刷牙后溅的一些泡泡冲掉,跟申璇说,“走吧,我们出发。”

申璇回过神来,往门外走去,到了楼下,看到裴锦程还端着洗脸盆,他走过她身边,到了院坝外就把水分别倒在那里长着的几株树根下,见申璇还在看他,便笑了笑,“昨天晚上村民还特意跟我说,要节约点用水,说他们乡下抽水没有大城市那么容易,挑一桶水,都生怕路上洒了,雨量很少,庄稼也缺水。洗脸水浇水,也算物尽其用了。”

他说完又把脸盆拿回楼上,不一阵下来,拿了一个背包,今天穿着休闲装,跟申璇的一样,背个双肩包,倒是年轻又有活力了。

跟住户家的男主人一起进了山,村民四十来岁,晒得很黑,很忠厚,背了些捕鸟的工具走在前头。

一进了山上树林,申璇就看到在树丫子跳来窜去的松鼠,扑腾跑着的山鸡,还有在林间振翅的大鸟。

裴宅算是很园林的大宅子了,有很多鸟,但是像这种老山林里面的鸟类,好多见都没有见过,村民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今天晚上要下雨,明天早上我来拣菌子,你们噶吃?”

“镜子?”申璇皱了一下眉。

村民知道申璇可能没有听懂,“就是蘑菇。”

这两个字,申璇听懂了。

裴锦程似乎已经会了那么几句云南话,学着村民的口音笑着说,“吃嘞嘛,噶好吃?”

那蹩脚的普通云南话,听得申璇一阵鸡皮疙瘩,村民手里拿着篓子和网子,还有些谷子,纯朴的脸上,笑容是山里人的自信,“当然好吃嘞嘛,你们城里人又莫吃过,我们这些山上的菌子都是没有化学东西的。”

裴锦程笑着说,“那好那好,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来。”

村民摆了摆手,“你别来,我来就是了,下过雨的山路你们城里人走不来,我们习惯了。而且下雨过后拣菌子要起得早,不然就被人拣光了。”

阳光看起来很烈,晒在身上却不痛,村民让申璇别在太阳底下晒,笑着说,“我们这里的太阳紫外线强,别晒黑了。你们城里人喜欢白。”

裴锦程从背包里拿着一顶遮阳帽给申璇戴在头上,又将背包里的饮水壶递给她,“喝点水,云南干燥。”

“不渴。”申璇推开裴锦程的关怀,他如今这副样子,让她感觉虚伪,一个人做错了事而且死不悔改,那么他无论再做什么,都不值得原谅。

夜里果然下起了雨,桌上山珍让人食指大动,云南人吃辣,野味被炒得鲜香扑鼻,申璇闻着辣辣的香味飘进她的鼻子里,口腔里条件反射的就能分泌出唾液。

裴锦程一看她咽了口唾沫,刚想帮她夹一块,但是一想这段时间他给她夹的菜,她反而不吃,干脆也不动手,自己的筷子伸向土猪肉炒蒜苗,“阿璇,吃这个吧,云南干燥,不要吃辣椒。”

申璇则端起饭碗,拣了块布谷鸟肉放进嘴里,好辣,却很有味道,肉很鲜香,云南人口味重,骨头都是可以嚼碎,这里没有他们平时讲究,面前没有骨碟,所以她就入乡随俗的把碎骨渣子吐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

然后很爽的扒了几口饭。

不一阵,一碗白米饭便见了底。

裴锦程看她难得吃这么多,而且云南的碗可不像家里那么袖珍,很实在的,她居然吃了那么大一碗饭,心里真是有些高兴,他吃得很慢,说话也慢,又故意道,“阿璇,吃太多了晚上会睡不着,等会渴了再喝水,就不要再喝汤了。”

申璇拿起碗,“要你管?”伸臂开始装桌中间放着的西红柿土鸡蛋汤,喝下去后,胃里又暖又饱,真舒服。

若换了以前,裴锦程虽是没有洁癖,但和村民一起吃饭也会很介意,可最近他都打算跟申璇一起吃大桌饭,让她不要再封闭下去,不然肯定去人多的旅游区住酒店,干嘛到这种不出名的地方来住村民家里?

村民的纯朴和好客,可以让人放松,申璇吃得很饱,她终于不再吝啬自己的夸赞,说大叔大婶的手艺真棒,要是去大城市里开馆子,一定可以发财。

吃完饭,下起了雨。

.......

翌日,申璇睡觉一直到楼下院坝里有了人大声说话的声音时才起了床,起床时发现裴锦程不在,他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有些蹩脚的普通云南话和有些蹩脚的云南普通话。

前者是裴锦程,后者是这家住户的主人。

裴锦程问,“这菌子噶有毒?”

村民道,“我这篮子不可能有毒。你这篮子我来检查一下。”

“好,麻烦你帮我挑一下,这种菌子可以烧些什么?”

“炒肉啊,煮汤啊,都可以。”

.....

申璇刷好牙,洗好脸下楼,院坝里的晾衣绳上晒着她和裴锦程两人的换洗衣服。大概是这里的主人帮忙洗的。

裴锦程正在挽着袖子站在厨房外的洗池边上埋头洗东西,他个子很高,面容秀雅精致,在这样的村子里,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吸引着上沟下湾的姑娘们来看他,围成一团的跟他聊天,那些姑娘说话胆子小,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却居多。

“男人家还干这种事啊?我来帮你洗菌子啊。”

“不用了,谢谢。”裴锦程很礼貌的拒绝,这是种礼貌,也是种疏离。

申璇心道,蛇蝎美男,专门骗这种不谙世事的女孩子的心。

她转身,想去外面转转。

哪知裴锦程喊住了她,“阿璇!”

一堆女孩子都转头看向她,她回过身来,那些女孩子眼里的光都暗下去了。

她没说话,裴锦程又大声喊着她,“阿璇,这些蘑菇,你是想吃汤的,还是炒的?我现在帮忙洗一下,等会好让大叔大婶做。”

“都可以。”申璇三个字说完,往院坝外走去,她想绕着外面自留地的方田走一圈。

“她是谁啊?”有女孩在问裴锦程。

“我太太。”

“脾气可真不好。”

“我很喜欢。”

静默……

.....

申璇觉得这山里采的野生菌真的很鲜美,也许农家的肉不同,鸡不同,所以混在一起炖的炒的东西出来的味道也会有很大的差别。

明明没什么作料,只是有点葱花米和生姜茉,盐。可就是说不出的鲜美。

裴锦程看着申璇享受的吃菜,喝汤,“阿璇,菌子好吃吗?”

“好吃。”申璇看着村民夫妻,“谢谢大叔大婶。”

女主笑笑,“谢我们做什么,这菌子又不是我们两口子做的,是你家男人做的,还真的不错,我家这个就站在旁边教他,他还第一次做呢,有模有样的。”

申璇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看一眼裴锦程,“你?”

裴锦程眸中噙着清浅的笑,“觉得味道好,晚上我们再煮,其实好简单,没有想象中的难。”

申璇没有看到狗血的手背烫伤,脸上烟灰,男人笑起坦然自在,她心很安。

中午,申璇想睡午觉,裴锦程也陪她一起。

而后男主人到楼上敲门,裴锦程发现申璇没动,便起身走到门边,小声问,“大叔,怎么了?”

“我家那个让我给你拿点药酒过上,早上摔那一跤可得揉揉,不然会肿的,明天怕是起不了床。”

....这章是两章并作一章发的,六千字,今天更新完毕,话说,情人节和元宵节,亲亲们挑的哪个节日过?开-房和没开-房的都把月票交出来哈。嘿嘿,打劫哦。

350:遇危(求月票)

裴锦程回望床上一眼,又看向村民手中的旧茶色瓶子,轻声问,“很大味道吧?”

村民声音也越来越小,“药酒,但跟红花油那些味道不同,你是喝酒的人,闻得惯,不会太臭。”

...

午休起床,申璇坐起来,裴锦程也起了床,申璇皱着眉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

裴锦程下床穿上自己的衣服,“喝了点酒,大叔说自己家泡的酒,很滋补。真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里面什么乌龟啊,大蛇都有”

申璇掀开被子下来,“不喝。”

想到院坝里晒晒太阳,才在椅子上坐下来,手机便响了起来,申璇闭着眼睛躺在竹摇椅上听电话,“喂,你好,二哥?”

裴锦程从楼上端了杯桔花杯下来,放在申璇边上,自己也拖了一张竹摇椅在旁边,跟她一起晒太阳。

兄妹俩在电话里没说几句,申磊就发起了脾气,声音大得震出了手机听筒,“他裴家到底什么意思?还不放人了还是怎么的?现在这个社会还流行什么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不成?!他裴家事事都顺当,什么都可以不用管,我们申家可没他们家舒服,申小五!你现在是想跟家里断绝关系是吧?你到底还是不是申家的人!”

“二哥!”申璇已经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又遇到什么不顺的事情了?”

“你回来解决!”

“你电话里先跟我说。”

“当面说!”

“二哥!”申璇揉了揉眉心,她也能理解现在申磊的脾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家里遇到那么大的变故,突然把担子扔到他身上,做得不顺的时候难免暴躁,她耐着性子,“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你电话里先跟我说,我再赶回去。”

裴锦程随着申璇坐起来,申璇想躲开他的偷听,他却黏得更紧,只听见电话那头申磊说,“我听到一点小道消息,我们新推出来的新型被泄了密,韵和公司的广告后天晚上黄金档就要投放,我们的广告要下下周,他们的软广明天就做好了要投放了。”

申璇捶了一下眉心,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海城公司的事情,她离开的之前就已经在交接,走的时候也千叮万嘱,部门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同行竞争本来就激烈,就看谁在前头,谁先入为主。新机型新功能一直都是她在忙活,一交出去就出了事,“你说的小道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

“电视台一哥们儿。”

“那广告是才挤进去的?”

“对。”

“他们跟我们广告投放的电视台频道相同?时间相近?”

“对。”

申璇摇了摇头,口气微硬,“不可能,我们的时间段已经算黄金时间段的广告了,这需要提前签合同,怎么可能现在才挤进去投放?就算他们投放广告的事情也做得如此保密,就算出了内鬼,但你在电视台有朋友,同行投放类似广告的片子他应该会告诉你,怎么现在才说?”

电话那头申磊被申璇训得吞吞吐吐起来,“那你说现在这件事怎么解决!”

申璇一阵恼火,腾地站了起来,“申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电话一打过来就披头盖脸的骂我一顿!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你有没有问过申凯?!”

申磊之所以电话打给申璇,是因为他还感觉自己能镇得住申璇,虽然家里几兄妹,谁都没个正形,但申凯这人从来都以老大自居,除了申小五和小六没挨过他的揍,老二老三老四,都被申凯教训过。

在家里,申凯的威信是有的。

出了这样的事打电话给申凯,无疑是找骂,而且申凯现在在D市,一门心思扑在铲除梁寅的事情上,申家人都希望梁寅能得到应有的报应,对死去的人也是一个交待。

所以,申磊怎么也不可能打电话给申凯让他分心。

而申璇便是个好的选择,至少他还能像个哥哥镇一镇她。“打电话给大哥说什么?他一个当官的,还能找电视台把竞争对手的广告压下来不准人家播不成?”申磊对申璇离开申家的事情,本来就不满,对裴家的成见也极深,“你自己想想,这事情本来是你在负责的,最后没有做成就扔在这里,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你没有责任吗?这个产品从拿下信息牌照,做了通讯公司开始,就一直想利用这款机型打个漂亮仗!你倒好!你怎么不去改姓裴!”

申璇心口一窒,眼睛酸得发疼,不会说疼的人,她就一定不会疼?不喊累的人,她就一点也不累?

“我毕竟已经结婚了,很多事,也身不由已。”她慢慢说完,吁了声长气。

“申小五!不管对方的广告有没有投放,你是不是都应该过来看着这个项目稳妥的上了撒手?这是你当初弄回来要做的事情!丢一副烂摊子在这里算什么?”

裴锦程从女人颤抖的手中抢过电话来,眸色极冷,但语调尚算温和,“我们在云南,会尽快赶去海城,这件事我来处理。”他走得远了些,声音压得稍低,“请二哥以后对阿璇说话口气稍微好一些,她毕竟是你妹妹,而且她一直跟我说,她家里几个哥哥,很爱她。”

申磊在那头静默一阵,“裴锦程,你不应该把小五带走,她是我们申家的人!我认为血浓于水,你却这样不讲情面!”

“但是她也是我的妻子,二哥,我认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裴锦程听到申璇过来的脚步声,又对着电话讲,“我们马上出发回海城,广告的事,我先做一个缓冲,二哥现在可以着手调查一下公司内鬼。先挂了。”

把手机递到申璇手里,手掌包住她的瘦肩膀,揉了揉,安慰道,“你先上楼收拾东西,我们去海城,这事情你不要着急,事情出了关着急没有用,还是那句老话,办法总比困难多,是不是?”

申璇咬了一下唇,“我一个人回去就是了,申家的事……”

“也是我的事。”他将她的肩膀扭转一推,“你先去收拾东西。”

申璇虽是着急,也并没有大乱方寸,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自信,还是对裴锦程的话的相信,她没说什么,快速的往楼上走去。

裴锦程转过身,拳头半握,抵在鼻端揉了揉,商业竞争?手机拿出来,拨打电话。

申璇匆匆将衣物折好装进箱子里,裴锦程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将背包背在背上,又拉了行李箱在手里,“走吧,边走边聊。”

申璇虽是一直排斥裴锦程,但生意上的问题,她没有拒绝他的权利。

他拎起行李箱,下楼梯,“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她跟在后面,“有,但实行起来,怕是有些难度。”

“什么想法?”

“对方铺的软广很快就要上,这是个麻烦事,也比我们当时订的软广方案出来得早,但是现在的话,找电视台再次调整广告播出时间的话,不太可能,只能在软广上下功夫。”

“有合适的人选吗?”

下楼后,申璇停下来,“我想马上联系有影响力的明星,发软广,这样起码证明我们先入市场,也算有凭有据。”

越野车刚刚被保镖开进来,停到了院坝里,裴锦程的行李和背包被保镖接过放上车,村民两夫妻过来跟他们道别,裴锦程对这两天的生活感到非常满意,希望下次还能寄宿在他们家里,并付了超高食宿费,夫妻俩说什么也不肯收那么多,裴锦程拍了拍男主人的肩,低声道,“千金难买一笑,我太太这两天很开心,谢谢。”

申璇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也只是连连道谢,多谢他们的照顾。

夫妻二人这时候笑得腼腆极了。

裴锦程拉着申璇坐上已经打开的后座车门,跟夫妻二人挥手之后,车子开上小路,裴锦程又开始跟申璇聊天,“靳斯翰本来就在海城拍庄太太的服装大片,现在已经驱车你们公司拿手机了,他那一圈子朋友,微博粉丝三五千万的人不在少数,我都让他帮忙把机子派出去,余下一部分有影响力的年轻明星会在明天上午收到特快。所以,今天晚上应该有第一波软广,明天下午到晚上会有第二波,到第三天会陆续铺开。”

“这么大手笔?”申璇没想到裴锦程已经全部安排了下去,而且铺了这么大的网,若是如此,电视台广告不上光微博关注的粉丝收听都已经不得了了。“但靳斯翰毕竟是个明星而已,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不需要找他们经济人?”

裴锦程往后一靠,眸瞳微微一缩,道,“虽是软广,但是电视台黄金档的硬广既然让别人抢了先,那么就要把软广做得像硬广,力度不大怎么行?”他突然一笑,“靳斯翰让他们发个软广,那些明星的经济人怕是觉得有了天大的面子。”

明明是有芥蒂的两个人,在聊起工作的时候,又像什么都忘了一般,神经都紧紧的搭在了解决方案上。

从山里开车到昆明已经天黑,只买到了最晚的一班机票回海城,没了头等舱,便买了经济舱的位置,申璇已经累到不行,沾上座位,就睡着了。却被剧烈的摇晃、尖叫声还有空乘小姐故作镇定的广播声吵醒!

..第一更出了,下一更,晚上十一点左右,月票在哪里啊?!

351:阿璇,我爱你,很爱很爱

这颠感对于申璇来说,并不算什么,经常坐飞机遇到气流再所难免,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空乘也在温柔安抚,请乘客系好安全带,小桌板收起来,坐椅靠背调直。

裴锦程如申璇一样,不紧张,这没什么好紧张的,空乘已经解释过这是气流。

他伸手拉住申璇的手,这个位置没有头等舱的位置宽敞,他这种身高坐在这里,本来就显得很挤,但握着她的手时,感觉挤一点也好。

申璇觉得这气氛很突兀,为什么总是申家遇到事情的时候,都是他在她身边,上次矿难的时候,是这样,这次公司出现泄密又是这样,他总是这样有条不紊的处理着申家的事情,比申家自己人还要冷静沉着,安排也是恰到好处。

只是如此优秀的男人,却又如此残忍,如果韩启阳还活着,该多好。

她淡然的闭上眼睛,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抓在扶手上,感受着机身越来越激烈的颠簸。

很多不习惯强气流飞行的人,已经叫了起来。

裴锦程也有些皱了眉,飞机突然一抖,感觉到倏地一斜的失重,他明显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申璇的眼睛闭着,这么强的气流,她是第一次遇到,而且颠落的失重感一阵阵传来,机舱里尖叫声便如坐跳楼机时一样,突然响起。申璇没有叫喊,却随着那些声音更紧的抓住扶手。

她听到了孩子奶奶的声音,哭着喊,“爸爸,我怕!”

那父亲冷静的带着笑声安抚,“宝贝儿,不怕,有爸爸,你忘了吗?爸爸是superman!”

申璇听着那个声音,分辨那孩子和小宝差不多大。

如果她的孩子还在,肚子已经好大了,肯定不能再坐飞机了……

眼睛一湿。

裴锦程伸手指抚过申璇的眼角,那一点湿被他沾到了指腹,“阿璇,不怕,有我在。”

也许鬼使神差,她闭着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笑了笑,嘴角勾起,如骤然亮起的星空一般迷人。

紧张惶恐的情绪在机长宣布要在就近的南宁吴圩机场迫降的通知蔓延得更广了,甚至烧到了见多识广的男女身上。

裴锦程虽然一直镇定,但在听到这个通知的时候,还是心里微跳一样,昆明往海城的方向必经贵州,为什么迫降地会是广西?他们的飞机又不是去G城,不用往南。他是有私人飞机的人,所以对于飞机航线有所了解,难道是因为方才气流的原因迫使航线改变?

申璇蓦地睁开眼睛,转过眼睛去看裴锦程,怔怔的望着他。

飞机一直颠簸,却没有到半点降落的意思,空乘温柔安抚,请乘客系好安全带,小桌板收起来,坐椅靠背调直。

当空乘再次提醒,由于能见度的原因,飞机无法在吴圩机场着落,将在北海福成机场迫降,机舱里像炸开了的油锅,沸腾了。

裴锦程已经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飞机一路往南,而飞机自从遇到大气流之后,一直有些颠簸,云南广西一代的自然气候还不属于能见度低得不能迫降,而且这几天在外面旅游,他经常有看天气预报,广西无雾。

那么就是飞机出了故障,机长为了控制恐慌将飞机航线改至一路往北海方向,如果逼不得已,就要……逃生。

飞机的剧烈颠簸,使有些老人孩子和女人家已经哭得很大声了。

裴锦程明显的感觉到飞机偶尔在降。

“啊!!啊!!”飞机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炒得人心烦意乱,持续的倾斜颠簸已经把乘客一点的希望折磨得消弭殆尽。“是不是要发生空难啊!”

裴锦程深吸一口气,申璇也吸上一气,显得趋于常人的平静。

飞机突然一百三十度倾斜,申璇的头,被甩到了裴锦程的脸上,失重时候的偏砸,无法避免!有些没有装进顶舱的物品在机舱里乱砸,

孩子的哭闹声,更惨烈了!

空乘人员的播音声线都开始不稳和断断续续。

裴锦程一把抓住申璇抓在扶手上的手,捏在手心里,紧紧握住,“阿璇,不怕。”

“嗯!”申璇颤颤应声,似乎有他问她,她就真的不怕了,可是性命之虞,如何不怕?

飞机再次勉强平飞,机舱里电视板打开,重复播放救生衣的使用方式,由于飞机无法完全做平飞不颠簸,空乘人员不能站在过道上进行示范,但是都很尽责的在广播里提醒如何使用,安抚所有乘客的情绪。

飞机一直在降速,降低,裴锦程知道现在去说什么不该这么晚坐飞机都已经晚了,他松开申璇的手,弯腰从她的座椅上拿出了救生衣,平静的要给她穿上,“阿璇,虽然你从来没有使用过飞机上的救生衣,但你记得,如果真用得上的时候,拉开下面这个红色的充气手柄就可以了,会自动充气,我知道你看懂了,但还是要提醒你,紧要关头,不能慌。”

申璇拿过裴锦程手中的救生衣,咬了唇,自己快速的穿起来,生怕影响了她,“你别管我,你先穿你的。”

裴锦程看着申璇眼睛里的平静,欣然一笑,又弯腰拿了自己座椅下的救生衣,穿上。重新握上申璇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再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任她握着,她没有抽出手的任何理由。

携手,意义在此吧?

想起曾经拍过的那组照片,眼睛湿透了,那两只相携的两只手,在一条蜿蜒发白的路上,那路看不到尽头。

此时她也想,最好没有尽头。

飞机并没有如愿飞达北海,而是在广西一片原始森林的上空盘旋,盘旋而不飞往北海的具体真相空乘只是说能见度以及地面条件不允许种种原因。

而裴锦程则以为,雷达系统可能出了问题。

民航飞机上没有降落伞,因为伞包太重,飞机时速太快,高度已经超过专业跳伞的最高高度。

除非落在海上,如今飞机往不了北海,这样降速降低高度,就算打开急救舱门,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不可能敢这样跳下去,就算有人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飞机失事就等于全军覆灭,生还的可能性很小,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用紧张,现代科技如此发达,当飞机出现问题的时候,机长应该就已经与地面航空系统取得了联系,他应该把心放在肚子里。

但是当连几个超过九十度以上的斜度颠簸时,他再也无法做到一无继往的平静,但他依然可以把耳边的叫嚣统统摒弃。

“阿璇……”

“嗯。”

“怕吗?”

“怕。”

他握紧她的手,如果真是命定,至少在最后一刻也要让她轻松些,“不怕,我在呢。”

“好。”

他听着他说好,心里一紧,这一紧,紧得有些疼,有点深。

飞机不能在原始森林上空降落,很容易引起森林火灾,可是飞机已经辨不了具体坐标,当飞机遇到第一波阻力时,应该是碰到了某个山尖,他们似乎都听到了飞机快要被拦腰折断的声音,轰鸣又脆烈!

第二波阻力,应该是再次掠过树顶,机腹又撞上了崖石。

第三次阻力,飞机机尾因为再次挂上山头崖石越阻,撞断。

尖叫声是惨痛而激动的,突然机舱里灌进了风,从背后袭来,申璇往后一看,只见她后面已经可以看到星空,断掉的机尾是以前的料理舱,那里面不知道有没有空乘,机舱里的哭喊声,求救声,揪心的传入人的鼓膜,申璇抓紧裴锦程的手,“锦程!”

“嗯。”

“我怕!”她必须要告诉他,她怕,她不想当女强人,不想装坚强,她很怕,怕遇到危险,怕和他一起遇到危险,怕他出事。

“有我。”他抓住她的手。

后面的孩子悽烈的哭喊,“爸爸,我怕我怕。”

“宝贝儿不怕,有爸爸,爸爸是superman,爸爸可以保护宝贝儿。”

孩子用着哭腔一遍遍的重复,“爸爸,爸爸是超人。”

她听着孩子的哭声,她也想有一个superman,其实就在她的身边,正握着她的手,跟她说不怕,有他。

有他就不怕,他就是她的superman。现在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只想平安无事。

第四次阻力时,飞机又在另一处山崖上发生险撞,致使螺旋桨彻底失灵,飞机停下来,却迅速坠入山崖!翻滚间,卡在了两山之间的崖缝中间!

因为翻滚,腰上被安全带勒得骨头都快断了,机身再次断裂,而申璇和裴锦程的位置之间,明显发生了断裂,已经越来越后倾,会随着后面的机身掉下去,求救声裴锦程已经听不到了,他迅速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申璇看见她解安全感,眦红着眼睛骂道,“裴锦程,你疯了吗!?你坐好!你不要命!你这个大疯子!”

他不理她,又把她的安全带解开,一把将已经慌了的她拖起来,摁在自己的座位上!

飞机停下来,就卡在山崖之间,摇摇欲坠,他蹲在她的面前,低头替她扣安全带,说话的声音很快,却在嘈杂的哭声中依然能听见他的颤抖,“阿璇!韩启阳没有死,我把他逼出国了,也给韩家下过通牒,让他们要了医院的钱就一起出国,否则在国内,我不会容下他们!他们一家都去了悉尼,你回去可以找生叔让他去找一个叫金权的人,权叔知道韩启阳在哪里,你去找他。”

原来以为水泥封固过的心,此时被敲碎,疼得眼泪流了出来,韩启阳没有死,他却跟她说,死了。如今这样的时候,他又告诉她,让她去找韩启阳,她扯开他的手,“我不要你的位置!你过来坐你的位置!”

方才申璇坐的位置,突然断开,随着尾部机身,一起和众多的尖叫身掉下去!

“阿璇!”他抬起头来,紧紧制住她要反抗的手,捏在大掌里紧紧包住,“阿璇,你去找他可以,可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不要打掉,不要!生下来!”机舱里的照明时亮时灭,他看着她,他的眼里有了泪光,眼白都红了,全是红红的血丝,“我给你吃的维生素,本不想骗你的,可我自私的想过,你再怎么狠心,也不会杀自己的孩子,等孩子有了好几个月我再告诉你,你也不能怎么样。”

他说得好急,像他突然奔流而出来的眼泪一样急,摸着她脸上的那些泪,泣不成声,眼里涌动着不舍的泪光,吻了她的嘴,“阿璇,我是爱你的。”把她的手放在心口,他的心口跳得那么激烈,突突的,像要蹦出来,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爱”,却在说出来之后,让自己的心跳成这样,他摁着她的手,不让她动,“阿璇,就是这里,你摸到的这里,很爱很爱。”

她听见他这样说,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起先那般的危险,她也没有这样嘶声哭过,可是他说他是爱她的,很爱很爱。

他一个男人,哭成这般模样,她的身体紧崩得发抖,她拗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死死的制住要扣开安全带的手,她急得发了狂,脸上被眼泪冲刷得有些疼了,像盐份进了有些破烈的皮肤上,她大声朝他喊,“裴锦程,我不信!你过来坐在这里,回去证明给我看!我不信!”

他摸着她的脸,颤而有力的抱住她,泣声,“阿璇,真的,真的很爱,你若能活着,如果怀孕了,生下来,不想看见便送回裴家也好,就当给我留个……念相。”

.....今天两更完毕,这章四千字,加更了一千字,求个月票。亲们不用吐槽99的剧情狗血俗套,其实这章俗套的狗血的我还查了很多资料,写死我了,觉得拖的,可以来看个结局,么么哒................................................

352:生死相依(求月票)

他松开她,又把她的安全带子勒得紧些,然后把她的手指紧紧捏住,“阿璇,若是掉下去,一定要快点拉开安全带逃生。”

“裴锦程!”她摇头,眼里那些透明的珠子在光线明明暗暗中闪动若钻石飞落,泣声喊着他的名字,然后让自己的泣声小些,小些,再小些。

眼里似是安慰,又是恳求,她捧着他的面颊,手指在他的耳边摩挲,“锦程,你听我说。”

裴锦程摇头,牢牢的抓住她椅上的扶手,“不说话,乖。”他怕听她说话,怕。

有人安排将行李箱往下扔,不能让机身过重,否则等不到救援,超重的机身就会加大坠落的可能性。更何况这个地方是原始森林,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一点点信号,求生的希望渺茫,可即便再渺茫,总不能在没死的时候就往下跳。

裴锦程和申璇的位置靠窗户,后座两排的靠窗户的一个位置还在,左边平排及往后的机尾已经掉下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广播失灵,吵闹哭嚎的声音已经听不到空乘人员的喊话。

直到有人喊,“想快掉死,就死劲乱!”

残破的机舱安静下来,机长的声音是雄性的沉稳,每一种求生的技能,他都一一告知,除了小孩子的哭闹,其他人都认真听着,虽然依旧有成年人的泣啜之声。

机身突然发出“磅哐咵!”的一串声响,突然又是一瞬下坠,尾端再次向下倾斜,断掉机身处的行李箱上有行李掉下山崖。

她在机身发出那一声大响之时便伸臂用力的抱住他,双腿都用上了紧紧的勾挂住,她吓得大哭,想要做出一副冷静的劝导声线,却仍然忍不住她的哭腔,整个心房都揪到了一起,“你是个男人,我知道的,锦程,你的手臂好有力量,好安全。”

她抱住他,又害怕得紧了紧,“锦程,你来坐着,你抱住我,我相信你会紧紧的抱住我,锦程,你来坐着,我坐在你腿上,你抱住我!”

她抬起巴掌甩在他的背上,“裴锦程!你听见我说的没有!”

他在飞机停止下坠时推开她,眨了眨眼睛,里面似乎已经不再有新的液体渗出来,拇指揉着她脸上的水痕,勾了唇,“阿璇,你忘了吗?你比我厉害,你伸手就可以把我抱起来。”

她咬着唇,呜呜的摇头,“裴锦程,我是个女人,我比你轻,你抱我,你抱我!”

他眼睛里开始一点点的放光,低头本是万丈悬崖,然而抬头却有璀璨星光,有时候不是外界如何,而是你的眼睛看到了哪里。

他此时看到的,只有那些曾经她对他好过的那些地方,其他的,都忘了吧,若是今天要命断在此,他不想记得那些不愉快。

“阿璇,跟你做夫妻这一年多,虽然吵闹很多,但是你给过我的快乐,却是从未有过的,真的。”他眼睛里的星子变成北斗的那一颗,那么亮,“我记事过后,就没有女人抱过我,我母亲也很少抱我,阿璇,你真的是第一个,你也是第一个敢往我脸上甩巴掌的女人。”

他抚着她的肚子,耳边还有崖涧中的风吹来,原始森林夜里的风,凉。他却感觉不到冷,“阿璇,第一个孩子没了,如果这次有了,生下来吧。”

她急急说,“锦程,那天我们都喝了酒,你来坐,你来抱着我,等我们回去了,我们调好身体,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他摇头,“阿璇,不管有没有喝酒,不管健康不健康,我都要。你不想要,就送回裴家给我爷爷,他一定要的。”

申璇声音压下来,眼睛的泪光中都是威胁,“我要,我要!但是如果你不在,我就掐死他!”

“申璇!”裴锦程猛的抬头,凤眸是惶然惊恐。

申璇的嘴撇张着,合也合不陇的抽泣,“锦程!”她哀求着哭泣,“我求你了!你来坐着,你抱着我!如果你不在!如果我怀孕了,我就掐死我们的孩子,我就掐死他!”

“锦程,你跟我不一样,你是裴家的家主。”她的手抚着他的颈,“爷爷对你寄予厚望,我不一样,我一个女人,没什么大作为,我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他们不会太伤心。锦程,你不一样。”

“一样!”他捏住她试图悄悄去解安全带的手,郑重道,“阿璇,一样!你和我一样!对每个人都很重要,你更重要,阿璇,你更重要!如果有了孩子,你就是我孩子的母亲,你比我重要!我比你自私,我比你自私,所以你稳稳的坐在这里,这个位置怕是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我到前面去,你坐在这里!”

我比你自私,我怕我还活着,你却没了,我的人生却残活于世,将会是什么模样?

申璇伸手拉住他!“不要!”她看着斜倾的走道,万一走过去,突然没走稳,就会滑倒,就会摔下去!“不要!”

“锦程,你来,我抱你。”

他摇头,“这里坐两个人,无疑加重倾斜。”

“我不管!加重就加重,就是死,我也要跟你死一起!”

他突然一怔,看着她眼里绝决坚持,脑子里懵了一般,“活着多好,说什么死?不吉利,快呸!”

左边机翼“咔咵!”一声,折弯落下一段,钢铁在石壁上刮出火花!

申璇一把扯起裴锦程,狠力拉到自己腿上,紧紧的圈住他的腰!牢牢的抱抓住自己的胳膊,用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背上,“锦程,你先抓住扶手!你抓紧,锦程,我知道你,你手臂很有力量,一定抓得住!”

“好!”裴锦程深呼吸,坐在申璇的腿上紧紧握住扶手。

左边机翼再次弯折,尖叫声再次响彻整个山间!

申璇一直急促喘气,她哪里也不看,眼睛紧紧闭着,固执决然!

机翼“哐!啪!”生生折断!

机身迅速95度倾斜往下坠去,却因为山间树丫怪石,下坠受阻,火花四溅!

所有的人都尖叫着往左倒去,裴锦程为了不让申璇太过用力,几乎把所有的力道都传到手臂上,此时机身左斜95度,左边的位置已经空掉,一眼便能看见漆黑不见底的山渊,所以他们以及后面两个位置的人,若是安全带断掉,就会直接掉山崖上去!

安全带没有断掉,但裴锦程清楚的听到了申璇座椅底座与飞机相接处有了“咔!”一声响,他心头咯噔一跳!申璇这里本来就因为刚刚旁边机身的断裂而造成了相连椅子的松动,

“申璇!你松手!”

申璇听到了,也感觉到了自己坐的椅子像是被扯开着了一般,“裴锦程,我不放手!”

他争不过,只能放缓口气,“我会自己抓住前面的椅子,你松手,你这里根本不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脚已经悬空,他的腰被女人的细臂勒得紧紧的,有点疼,可想而之,她腰上的安全带勒得她有多疼,更何况她现在是两个人的重量被安全带拉扯着。

她却固执的喊道,“能!我说能!”

她不知道什么重量不重量,也不知道坠机不坠机,只知道她松不得手,不能松手!

她就要这样抱住他,紧紧的抱住他,不松手!

“我不放手!”她咬着牙,狠狠的说话,脸贴在他的后背,死死的挨着他,在嘈乱的环境中,听着他的心跳声,把那些声音全都装进耳朵里,灌进自己的心脏,增强她的力量,“我不会放!裴锦程!我不放!”不会放,从未放过,从一开始就见到他,她就想抓住他!她一直想抓住他,抓在手里,如今他说他爱她,很爱她,她更不会放!

椅子左边的脚锣钉突然掉出两颗,椅子严重不稳了,裴锦程有些慌,“阿璇,你听我说,不要任性,你松开,我会抓住前排的椅子,我到前面去!”

申璇的脸虽然贴在他的后背,却破口大骂起来!“裴锦程!你当我是白痴吗?现在倾斜百来十度了,到前排的路都没有了!你怎么到前排去?你还想从这斜着的空中爬到前面去吗?!”

“你给我闭嘴!今天晚上,就算死!你也跟我死一起!”

后排的椅子之前本就残破,此时突然断裂,听着人体砸向崖壁的惨叫声和坠落声,她抱住她,哭音越来越重,再也骂不出口了。

她听着他的心跳声,鼻涕流进嘴里都是咸咸的,抽着流着清水鼻涕的鼻子,“锦程,我们一起死吧,我这样紧的抱着你,我们就能一起投胎,我们一定能到一个很近的地方,做邻居,下辈子我们就能青梅竹马,下辈子我们就能两小无猜,下辈子,你给我一个像样的婚礼,我要你在教堂里给我戴婚戒,说‘你愿意娶我妻’,我要你跟我一起跪在爷爷面前敬茶,我要你来挑开我的盖头,我再也不要和蜡像结婚。我们结婚后,再也不吵架,我做个好妻子,你做我的好丈夫,锦程,我们一起死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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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安全带的调换

他听着她似是发自肺腑,又似是恳求的话,心被山底渗上来的风吹得紧缩,又突然间膨胀,如此反复,酸疼难耐……

他们都斜靠在了椅背上,他的腿长,吊在了半空,腹部那里又是一紧,他低头看见她紧紧的抓着她自己的小臂,抠着一般,她的手在袖子上打滑,又不停的拉紧,一件淡亮紫的金丝绒休闲带帽拉链衫,好好的衣服已经有了血渍。

她的指甲竟在揪扯自己的小臂上的面料时,翻了,原本纤白的指节发着青白,指关节都像是要脱鼓出来一般了,指甲盖里流出来的鲜血把她的手和淡亮紫的衣料染得斑驳,看得人皮肤紧缩,心下钝痛。

那句“不放!”,跟剑一样,刺过来。

他听见她在背后的颤颤呼吸,呼吸热热的,喷在他的背心上,烫得被山下渗来的冷风吹冷的心都热滚了起来,“阿璇……”

“锦程,你同意了吗?”同意了吗?下辈子,在一起。

“好。下辈子,给你一场像样的婚礼,一定在亲手掀开你的盖头,一定在教堂里亲手替你戴上戒指,一定在那里对你说,“我愿意”,一定做你的好丈夫。”

她听着泪珠无法断线,抽噎之声亦是如此,“锦程,你那时候问我,为什么不戴婚戒,其实我的婚戒一直都在手上。”她又用力的紧了紧有些痛得发麻的手臂,生怕失手把他掉下去,可是她又必须要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她会很累,所以她要说话,“我无名指上的刺青,纹得很深很深,是在决定跟你结婚之后去纹的。”

他心下一震!那枚一直都刺眼的纹身,竟是因为他?

她继续道,“四叶草,有希望,有幸福,即便你是个植物人,我还是觉得有希望,我还是觉得我们有一天会幸福,爷爷问我,愿意不愿意嫁给你,我说愿意,无怨无悔。”

他虽然紧紧抓住扶手,耳朵却已经完全被她的话锁住了,心间狂颤,“阿璇……”

她声音一哽,鼻音很重,“我说愿意,可是我害怕,怕有一天我会退缩,怕有一天我会放弃,不肯坚持,所以在婚礼前的时候,我和江钊的太太去纹了刺青,我让老板给我纹得深一些,洗不掉的那种,锦程,我无名指上的刺青,就是我的婚戒,一辈子也摘不下来的婚戒,我曾经举起手,对着太阳发誓,若有天想摘下来,只能把手剁了。”

他的眼泪跌落深渊,没有声音,却有声音在心渊上回响,他很想转过身去,抱住她,吻住她,跟她说,“阿璇,嫁给我吧。”

她没了多少力气,手臂已经疼木得好象已经自己的手臂了,有些控制不住,她很想用强力胶将自己的手臂沾起来,用绳子捆起来,指尖指甲翻了也不曾察觉,感觉不到疼痛,“我到马赛的时候,曾经想过要洗,想把你抛得干干净净,可是我怕疼,那些清洗用的东西还没有挨上我的皮肤,我就疼得大叫,我不敢洗。我想把你从我心里面挖出去,可是我怕疼,我只能放弃,继续把你装在心里。锦程,如果掉下去,你一定捏着我的无名指,我怕我的手指会被野兽吃掉,我怕我会找不到……我的戒指。”

她曾经下定决心才纹上的戒指,不是随意就能脱下的戒指,“锦程,我珍惜这枚刺青,高于你送我的8克拉,这个刺青,于我来说,太重要。”

他默默听着她说话,生怕漏了一个字,哪怕是她说话时的呼吸声。

她吸鼻子的声音,也好大,“其实我好后悔当初跟你赌气,现在想想,你醒来过后,我应该温柔些照顾你,世界上又不止一种激将法有用,我可以耐心的讨好你,你也一定会看到我的优点。”

“我还跟你说,我不是第一次,是补来的膜,其实那时候我结婚三年多,才……做了女人。可是为了气你跟我斗,我什么话都敢说,我好后悔,锦程,你一定觉得我不干净极了,可是现在想想,我应该清白一点走,不然我的人生就污秽了。”

他脖子被卡住一般,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絮絮叨叨,“离开裴家,是我受不了你娶白珊,那时候我都嫉妒疯了,我是你的太太,结婚的时候,连个‘我愿意’也没有听到,可是她结婚,那么多宾客到场不说,你还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你还亲手给她戴了那么贵重的手镯,我受不了一女共侍二夫,我受不了你天天去茉园,我好多次都想把白珊扔进护宅河里冲走!”

“我嫉妒她,嫉妒为什么我没有和你青梅竹马,为什么我不是和你相恋过十年的女人,明明你是我的丈夫,为什么却要对她温柔,我受不了,可我不能嫉妒,不配嫉妒,谁都说我是伤害过你的人,锦程,我好后悔,好后悔伤害过你,如果当初没有打伤你,我一定追你,我才不管你有没有女朋友,我申小五看上的男人,有什么不敢追的,反正没结婚,我就有权利追!”她故意用狠狠的声音说话,来掩饰自己颤颤的泣声。

他们往左,吊在半空,她抱着他,脸贴在他的后背,眼泪也流在他的后背,湿了一大片,她委屈压抑的哭声,从他的后背一bobo的如同爆炸过后的气流震入他的心房,“阿璇,不会的,不会的。”他猛的一吸鼻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戒指,也是,属于我的戒指。”

“阿璇,我都不知道,被你追会是什么感觉。”他不是不震憾的,她说她不敢洗属于他们的纹身,她说她的第一次,她说他是她看上的男人,她说她会追他,他真是无药可救了,死到临头,还觉得这是幸福。

飞机“哐”一声,又撞跌下几米!

这次她没有吓得大哭,而是颤着急急道,“锦程,我爱你,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你。你说我骗你,我没有,从来没有,总之,我爱你!”

他咬住唇,“我信,信!”信!会从心底发芽,长出她无名指上的那种植物,长出成片成片的四叶草,有希望,还有幸福的四叶草,他都看到了。

“咵!磅!”的巨响之后,又是一阵电光火石的跌落,右翼折断,机舱往右边倒去,突然间往右一甩,裴锦程被狠狠的甩在机舱的玻璃上!头晕目眩,第一下还好,当机身往下继续跌落再次往右时,所有整排靠右的乘客几乎都撞在了玻璃上,而裴锦程却先一步撞在舱壁上,挡住了申璇的脑袋!

下落时越发感觉得到山与山之间的距离小了些,飞机再次摇摇欲坠,却相对安全。

“锦程!”申璇发现裴锦程的手已经不再抓住扶手,她心里慌乱,怎么也喊不醒他,生怕飞机会再次往左边跌坠,赶紧趁着这一下,将自己的安全带扣松开,把裴锦程架到座椅上,安全带扣好。

等扣好了他的安全带才发现蹲在这个位置有多害怕,没有安全带蹲在这个地方,若是往左边跌落下去就是粉身碎骨,怎么会不害怕?

他那时候还大力的把她摁在座位上,害怕吗?

这山间距离越来越小,他们兴许就安全了,就等着机长的求救信号发出去,一定会没事的,她清醒着,没有安全带没关系,她的手也快断了,抱不住他了,这样也好,她蹲在他面前,反倒轻松了。

而且这时候机机舱微微右倾,她还可以靠在舱壁上,手臂也不会因为抱着他的腰感觉到疼了,刚刚自己被勒在安全带上,感觉腰都快被勒断了。

现在真好,轻松了。

看着他被安稳的拴在座椅上,终于轻松了,她心底那么小小的愿望,就如同他当初还躺在床上时一样,就希望他好好的,醒过来,醒过来第一眼的时候,她会对着他笑,告诉他,“我是你的妻子,我叫申璇。”

那个场景,她曾经预想过无数次,却在他醒来的时候,没有达成。

.......

天空的光慈悲的漏了一些出来,丢进了深深的山渊里,让破残的机身也见了些许光明,让绝望的黑暗升起了些许希望。

裴锦程的头,还疼得钻心,晕晕呼呼的,伸手能摸到额头和右侧脑几个大包,他“咝”的抽了声气,手指微动了几下,又顺便摸了摸,突然不敢睁开眼睛,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吵,还有哭声。他心下陡然感到一阵害怕,怕得不敢睁眼!

但是!

他摸到腰上有些勒吊着的安全带,猛地睁开眼睛!

“申璇!”他大喊!

他的腿往左边吊着,山底空荡深幽,下面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楚,雾茫茫的一片。

此时机身左斜!

低头看着自己的安全带,和吊在半空的腿,凤眸倏尔转红,欲要暴裂一般的瞠大!

“申璇!”他胸膛起伏着朝着云雾升绕的渊底恸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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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阿璇,你应我一声!(求月票)

失事飞机尾端撞击中跌落,致使飞机残骸暂时分离,黑匣子正在寻找,飞机失事的原因需要等到黑匣子找到才能查明。

机身因为惯性冲力撞入山崖又卡在两山之间,除了残骸部分的旅客下落不明,其实在飞机上的机乘人员、头等舱旅客、商务舱旅客和经济舱旅客幸存者为69人,7人在机舱跌落过程因为被撞伤至重要部位遇难,47人受伤,其中重伤24人。

据幸存者回忆,飞机跌入山崖后,因为飞机左右翼的先后折断,已经断裂的机身一共经历了十四次的轻重程度不一的跌落,在窗户边的乘客基本被重力惯性甩砸在机舱上,均有不同程度的伤势。

据幸存者回忆,很多人在机舱从左往右和从右往左的倾斜跌落过程中,不停的被机舱内没有放进行李架上的行李砸中,其中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因此遇难。

据幸存者回忆,机身每跌落一次,除了尖叫声,哭声,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

当救援到达时,更是哭声一片,劫后余生,那种哭声无一不让人动容。

裴锦程与申璇到机场时只有两张机票,也只有两张经济舱的票,所以,他们从G城出发连保镖一行六人,目前只有申璇一人失踪。

裴锦程没回海城,而是要跟着搜救队一起下到崖底寻找申璇的下落。

搜救队自然不同意,这种时候,哪能因为某一个乘客的事而耽误搜救进程?

裴锦程腰上套着钢索,被拉上山顶,阳光大刺刺的晒在他的身上,突然有些不适应这样强烈的阳光,他面无表情,只是俊眉间,轻轻蹙着深深的愁绪。再次找到搜救队的人,他的声音异常冷静,身上已经破损的衣衫和脸上破干过后的血渍,还有干裂带着血壳的嘴唇都丝毫不影响他的冷静。

声音在阳光普照的山顶都显得干冽,凤眸里透着专断的霸道,声线却是一如以往一般的绅士,“我需要跟你们一同下去崖底寻找幸存者。”

他说的是幸存者……

他的妻子,一定是幸存者,一定是!

他的要求依旧被拒绝,幸存者被送上直升机,螺旋桨转了起来,山顶因此起了大风,而且风势卷着很大的噪音,吞没了他的声音。

裴锦程不肯上机,他站在山顶,一直试图用一种礼貌的方式说服搜救员,他不停的重复,不停的向搜救员表达自己的诉求,也是唯一的诉求,“请你们让我跟你们一起下去,我的太太还在下面等我。”

“对,我太太还在下面。”

“我太太一个在下面,只有我能认出她来。”

“我需要同你们一起下去!只有我喊她,她才听得见!她的声音,哪怕是呼吸,我也听得出来!”

他这样的看似冷静可言辞间毫不退让的方式让搜救员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固执,并认定他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后来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珠子都瞠出了血丝,青筋也跳上了额角,他无论用什么方式沟通,搜救队都不同意他下到崖底,并打算用强制的方式把他带离。

裴锦程也意识到再也不能这样硬碰硬了,他改变了方式,“我需要你们的通讯工具跟外界联系。”

他讲话看似绅士却带着决断,他的眼神里也写着若是不答应他,他会继续在这里僵持下去,绝不让步!

裴锦程和申璇出来旅行,没有用私人飞机而坐了民航班机,又或者没有坐头等舱,而是坐了经济舱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告诉其他人,甚至回海城的事情也没有通知裴家的人,连申磊也只是知道他们会在第二天一早到公司。

而这个时间点,申磊还没有到公司,但一大早看到新闻后,紧张的打申璇电话,对方无法接通,他还不停的安抚自己,妹妹大致是太累,还在睡觉。

裴锦程第一个联系的人是林致远,兴许越是故作冷静,便越是会破绽百出,脆弱毕现,“远哥,我现在需要通过你的关系,让我同昨天云南飞海城发生空难的搜救员一起下到崖底找申璇。”

太平静,太淡然的一句叙述让林致远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马上就感觉到了裴锦程和申璇就在早上的空难新闻的那架飞机上,心都跳了出来!“你们在那架飞机上?阿璇没找到?”

裴锦程伸手扶了扶额,一抬头看见刺目的白光,眼也不眨一下,深呼吸之后,他说话已经有了重重的鼻音,“帮我想想办法,我一定要下去!”

搜救员已经陆续往崖底放下绳子,山顶的搜救员越来越少,第三批还没有上直升机的幸存者还在哭泣着等待下一架直升机的到来。

林致远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那是搜救队的事!你根本没有专业搜救的经验!你去了也只能帮倒忙!”

裴锦程握了握拳,“我要下去,明明找不到的人该是我,阿璇把安全带绑在我身上了……”

最后,他的声音听不清,越来越小,最后竟再也说不下去,林致远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哽咽和压抑的呼吸,不再有半点训斥的声音,“我马上打电话,你问下负责这起空难搜救队所属的具体单位。”

“好。”

林致远又道,“搜救的事情我马上安排,我再跟阿烨联系一下,让他调更多有职业素养的搜救员过去配合,你放心,阿璇没事。”

“我没担心,我知道她没事,我只是……”裴锦程艰难的笑了笑,“麻烦了。”

“说什么麻烦。”

他的手摁在腰上,腹腔部位很痛,吸不得气,是被安全带给勒了好几个小时造成的,原本那根带子应该勒着的人是他的妻子。

他竟然不知道机身往右跌坠过后,后来因为右边一块岩石的脱落又往左开始倾斜跌坠。

如果一直靠着右边,就有机舱壁挡着,她就不会掉下去,或者一直如开始一样坠向左边,她身上绑着安全带,她怎么也不可能会出事。

........................................................................

很快上面有了通知传下来,裴锦程可以同搜救员一起下到崖底进行搜救,因为幸存者家属对幸存者的了解是方方面面的,可以比搜救员更加准确的判断幸存者的方位,可以更好的帮助搜救员寻找幸存者,虽然这个说法没什么说服力,但上面下来的通知,还是得遵守。

裴锦程换了统一的搜救服,随第三波搜救员一起绑上安全索下崖。

他学着搜救员的动作,蹬脚,放绳。

绳子越往下放,越感觉到雾气腾腾,寒气上升,有搜救员开始用动讲机喊话,“是否到达崖底?是否有幸存者或者飞机残骸?”

“还需要放绳,还未到崖底!”

然后对讲机里的电流声响了一阵,“继续放绳!”

裴锦程没有说话,只是集中精力跟上搜救员的进度,不让自己拉后腿。

周边被雾气包围,原本薄薄的,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像厚厚的泥沙一样将人包围,他恨透这些雾,让他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可虽是看不见,却似乎听到了崖底传来的声音。

他的妻子似乎在崖底望着他,跟他说话聊天,一边说,一边伤心的落着泪珠儿,如泣如诉,委屈极了。

“锦程,我无名指上的刺青,就是我的婚戒,一辈子也摘不下来的婚戒,我曾经举起手,对着太阳发誓,若有天想摘下来,只能把手剁了。”

“锦程,如果掉下去,你一定捏着我的无名指,我怕我的手指会被野兽吃掉,我怕我会找不到……我的戒指。”

心口猛的又被抽上一鞭,他疼一缩,他默默念,“阿璇,我会保护好你的戒指。”

又看了一底望不见底的崖底,继续放绳,“等我们回去,你也带我去,带我去纹一个戒指,跟你一模一样的戒指,坐在下面,别动,等我。”

他深深呼吸,他知道,他的妻子在等他,等他去保护她,保护她的人,她的手指,她的戒指。

对讲机里前面的搜救员开始喊,“崖底发现大片灌木林!注意安全,不要走散,请搜救警灯打开,以便幸存者发现!”

裴锦程手上放绳的动作更快了,比同时下来的搜救员还早一步落到地面。

一到地面,他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绳扣,令他感觉到惊讶的是,明明上方雾气极重,而崖底这一层,能见度却并不低!

手搭成喇叭放在嘴边便开始喊,“阿璇!”

“阿璇!”

山底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箱子,还有被摔开的行李箱,衣服洒了一地,他控制自己不要乱想,但心还是揪了起来,密码箱都摔破了,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裴锦程甩了甩头,用力吸着鼻子的时候,狠狠一咬牙,抬开步子放眼收搜,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阿璇!你听到了吗?你敲一敲树枝,或者应我一声!”

“阿璇!你应我一声!”

“应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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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她一定喊过他的名字,但他,没有应答

他已经把所有的毛孔都打开来当耳朵了,想听到哪里有异样的声音,每个细胞都全面戒备,想要得到微妙的反馈。

兴许是山顶的阳光越来越浓烈,山间的雾层慢慢薄起来,越来越淡,阳光照进灌木丛,却依然显得很光线偏暗。

此时的心情仿佛那次在接到裴锦瑞的电话赶回裴家往禁园去时的心情一样。

只是那时候是火急火燎,生怕慢了一拍。这次是一慢再慢的到处翻查,生怕漏过一隅。

不管他怎么认真,耳朵里总能听见申璇的声音,一时在左,一时在右,一时在前,一时在后。

他便沿着那些声音,到处去找。

耳朵里嗡嗡的,都是她的声音,四年前,她的声音还带着些稚气,很不成熟的嚣张,“你瞪什么瞪?!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敢无视我是不是?!”

他拨开一层层的灌木,吸了气,一边寻找,一边对着空气微哽喃喃,“我叫裴锦程,非衣裴,前程似锦的锦程。”

如果当时回答你,结局是不是不一样?

他抬起头,看到残破机身所在的位置,大概离崖底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层高三米的楼房,将近三十层……

全身一阵紧缩,握拳时,他听见了自己骨头的咔咔声。

他继续往林深的地方走去找,搜救队员喊他,“裴先生,不要走远!这里是原始森林,会不会有攻击性强的物种存在我们还不能确定,你要注意安全!”

攻击性强的物种?

“锦程,如果掉下去,你一定捏着我的无名指,我怕我的手指会被野兽吃掉,我怕我会找不到……我的戒指。”

他脚步更快的往丛林里走去!

野兽?

野兽!

“阿璇!”虽然是白天,但在光线并不透彻的灌木林,他依旧开着探照灯四处晃,如果有什么攻击性强的野兽,如果正巧就在附近,如果申璇就在附近,那么就会安全一些。

“阿璇!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他大声喊着,“你若是没了力气说话,你摇一摇树枝,我走路很轻,我听得到!”

“阿璇!”

“阿璇!我是锦程!”

“刺~”的一声,外套被荆棘挂住,他急了便是一扯,扯了一大条口子,抬头望了望,他该怎么想,才能把这个地方想象成厚软的干草垛子?

原始森林的植被茂盛,没有修剪的痕迹,完全是自由生长,所以乱七八糟却又异常平整,因为搜救队的到来,破坏了这一份宁静。

裴锦程站在一个大坑前,沉默了一阵,眉头一皱,马上把搜救队员喊来,他指着深草丛里被砸得露出湿土的一个大坑,对着赶过来的一名搜救员道,“这个地方是新砸出来的坑,你们看,顺着这个一地方,还有一条草壕!”

裴锦程说完抬头看了看,这已经不是飞机机身所在的位置了,这个坑所压的草坪面积大概有直积三米。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太太根本不是在飞机最后固定位置的地方掉下来的?”

搜救员听了裴锦程的分析,马上拿着对讲机道,“上面飞机机身的下落情况分析做好了没有?下面发现一个直径三米的压坑,是新痕迹,需要马上有人下来做下一对比!”

裴锦程听完,便抬腿踏进齐腿的草丛里,走到那个坑里,再顺着那条壕,一直走。

“裴先生!你先不要动!这是一个下坡,我们有专业人员下去!”

裴锦程没有停下来,搜救员马上跟了过去,同他一起往下坡走,直到走了二十多米,才停下来,一块三径四米左右的巨石挡在他们的面前,被两株相并的古树挡了去路,绕世石和古树一周,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裴锦程显得愈发焦躁起来。

裴锦程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不能盲目寻找,他必须了解飞机在经过十几次下坠,是从什么地方开始。

申璇若是从最终位置落下来,怕是早就找到了。

他马上找到搜救员,希望他们根据专业经验,画出一份两山之间的地形图,并把根据空难记录员的笔记将飞机每一次下坠点和飞机倾斜方向绘成图,他要根据那个图来找人。

云烨自已带了几个人,又托人找了本地部队的搜救队,以便了解地形,气候和自然生态环境,他赶到的时候是中午。

裴锦程拿着这个Y字形崖谷图纸,认真看着上面红色笔和蓝色笔标注的数字。

昨夜他没有看清,也看不清这个山谷的地形,早上大雾,他也没有注意。这个地形非常独特,崖谷的通道部分是一个“Y”字形。

而且倒三角的这个山崖部分相对矮。

所以昨夜飞机落下之后,开始都没事,过了一阵才被卡住,有雾的时候,站在山顶也看不到倒三角部分的山体。

飞机是从“Y”字左边的通道一直往竖着的通道跌坠而下的。

这个跌落的过程中,因为左右翼的机翼折损,还有山石无法承重脱落造成继续下坠。

如果不是因为都系着安全带,怕是没有人活得下来,因为机身最后的位置,是向左边倾斜,而且尾部已经100度左右的朝下,生生的卡在“Y”字竖着的这条通道上。

如果申璇不是最后跌落,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在“Y”字左边通道或者微转角的地方跌落的。

云烨听着裴锦程的分析,马上就安排人到飞机所有发生过摩擦跌坠的方位寻找。

“锦程,你去休息一下,找人的事我来。”云烨拍了拍裴锦程的肩,安慰的话,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件事,他都没敢和辛甜说,生怕那女人一冲动就非要追来,裴锦程还交待他不要先告诉家里人,免得老人恐慌。

裴锦程把图纸折起来,放在衣袋里,吐了口气,居然扯了一下嘴角,“我没事,过去看看,摔晕了也说不定,我没去,她看到这么多陌生人,不吓死才怪。”

裴锦程比云烨脚步还快的追着新带来的救援人员向另外一条通道找去。

云烨回味着裴锦程说的那段话,恍一听觉得这男人对妻子倒是有几分宠溺,可这形势摆在这里,细一品陡然觉得鼻间一酸,他赶紧也追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搜救犬的吠声连贯又有力,回荡在整个山谷间。

裴锦程奔跑过去的时候,看见搜救员手中的搜救犬挣脱主人的绳子,像箭一样想要往山壁上跑。裴锦程这些天和申璇都是用同一种沐浴露和洗发水,衣服也是用同一种洗衣液,他身上的味道和申璇身上的应该是有些相似的,之前还特地让搜救犬闻过。

难道是找到了?

地面很稀湿,原始森林里不缺水源,地面已经被踩得泥泞不堪。

他跟着搜救犬追去,于搜救员来说,救谁都是生命大过天,所以在听到搜救犬的报警后,一组五人,纷纷也追了上去。

林木高耸如云,遮天避日。

山壁上很多石块断出新鲜的印面,都是因为机身的原因造成外石滚落。

黄桷树喜欢在有水的地方生长,根须茂盛,枝叶繁大如伞,要棵树大概就要七八个成年男子才能围起来,几棵古树挨在一起,像墙一样,便可以把景像遮得密不透风。

“有溶洞!”

裴锦程跟云烨一起拨开如麻垂地的黄桷树根顺,再爬上坡石,才看到水源,静无声息的水源,听不到一点点流水的声音,像一池水。

搜救犬仰着头狂吠!

裴锦程一抬头,便看到了树枝上一抹淡亮紫,他心一紧,“阿璇的外套!”

古树粗状,树皮粗糙不平,还有坑洞,他很快爬上了枝桠,手中的衣服不是扯烂的,虽然有挂损,但是拉链完好,也没有大面积的整面破损,所以,“这是阿璇脱在这里的!”

他脱口而出之时,看着树下的人,凤眸倏地一凛!

树枝上还有血迹!

一道一道的!

看得出来有手印的样子。

昨天夜里很黑,早上大雾,下面又听不到水声,她那么聪明,一定是在第一时间就在留了记号。可是夜里看不清,她掉下树桠的时候抓住了枝干,她手上的指甲盖翻了,这么多血,她当时脱了外套一定很冷,这下面这么湿。她当时一定很害怕,她一定喊了他的名字,但他,没有应答……

有珠子“啪嗒”落下,滴在被头顶枝叶遮住的水面上,平静的水面上终于有了“叮咚”一响,接着第二声……

“噗嗵!”他直接从树上跳下,跳进那潭子水里……

.........今天更新晚的原因是出版编辑催着要绯闻妻的出版名和简介,最迟明天一早要交,书名除了投票里面一个人气低的,报上去三个,编辑觉得不好,《等,下一季梧桐花开》编辑说像校园文,《你是我心尖上的刺青》说是又有点心疼了,《璇似花开情似锦》说是太古风了,听说现在需要温暖深情的书名,又一直改,我已经搞不懂什么叫温暖深情了,哎,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好了啊。(PS:亲们不要说我写得拖,我有大纲,我有我想写的东西,我也很急,合同签的3月中旬要交出版稿,我比你们更着急,所以你们宽容点,不要总说我凑字数骗你们小说币,我真没有那个心思。哎!说真的,我每次看到说我凑字数骗钱的,我真的脾气会很不好,我会气得骂人,所以若是有亲觉得我骗你们钱了,就弃文吧,大家不要弄个收尾了伤了和气,大家都退一步。)

356:妻子的踪迹

裴锦程下了水,云烨来不及喊,人已经沉入水底,他马上跟着跳了下去。

树下的潭面并不大,所以才会被树冠牢牢遮住,然而越往里面游,越是没了方向,云烨自知此时比裴锦程冷静,那一头蛮牛现在就只管拼了劲的蹬腿,拨水,但他清楚的知道,原始森林里面不管是水上还是水下,都可能非常危险。

方才救援人员说过这是一个溶洞,水深尚不可知。方向和洞穴数量更不可知,万一因为方向不明游到不知明的洞穴又无法脱身,这就不是小事了。

还好他当时想也没想就追了下来,马上抓住了裴锦程的胳膊,趁着离潭面不远,赶紧上岸。

但裴锦程一心要找申璇,哪里受得不了有人阻拦他,在水下便和云烨动起手来!

云烨挨了一下,挥了一拳过去,他必须得让这男人清醒点,将裴锦程第二次拖出水面他大吼一声,“去拿氧气瓶和水下探灯!如果你不想在没找到阿璇的时候就自己先缺氧而死!”

再次下水,由云烨带来的其中五人跟他们一起,每个人都穿上了潜水服,背上了氧气瓶。

从黄桷树下的潭面往里游几乎不废什么劲,水势往下,一路漆黑,头顶就是洞甬的壁,没有地方可以爬上岸,而申璇当时肯定精疲力竭,若是被水流带着往下冲,也不太可能有体力往回游。

七个人分成两拨,五个人分别在水底沿着游,两个人尽力在上面感知出口的位置。

直到“哗啦!”连续几声,七个人都冒出来水面,一条长达六十多米的甬洞终于游到了头,探照灯全部亮出水面,溶洞里的景观一览无余,可就算再怎么奇特美丽的钟乳石群,也无法吸引任何人的注意,陆续爬上岸。

裴锦程喊道,“阿璇!”

洞里有了他的回声,等回声消弭,他才又再次喊着妻子的名字,一边喊,一边在有可能趴得住人的地方去找。

有一种寻找,是会越来越灰心的。

以前她离开,他虽是找不到她,但至少知道她还会好好活着,如今一点音讯也无。

再次跳下水,他必须再次寻找,他有氧气瓶,可是他的妻子没有。

看到三个水下洞口,让他无法移动,他就恨不得把这个鬼地方给炸了!

游进左边第一个洞里,他退了出来,那边是入水,申璇应该没有力气逆流。

云烨进了中间的洞口,是顺流,他朝裴锦程竖起拇指往后,意思是先过去看看。

裴锦程便流进了第三个水洞,也是顺流,他转身跟救援人员比了个手势,流了进去。

救援人员分成两拨,分别跟着他们两人游去。

直到有光线照进水里,裴锦程钻出水面。

接着水面上陆续的钻出穿着潜水服的男人。

森林河!

十五米左右宽的河流,两旁都是树,有些长在水里。

“申璇!!!”

男人仰天从胸腔里撕裂拉扯出来的声音,震得丛林里的小鸟“扑楞楞”的飞上天空,发出种类不一的鸣响!

云烨眉头一皱,安排救援人员沿路看着水岸是否有趴在岸边的人。

裴锦程游上岸,云烨看他上岸,便开始跟他分析,“兴许阿璇上了岸,只是不知道在哪里一段,也有可能她想找一块空一点地方做求救的信号。”

裴锦程上了岸便开始脱潜水服和氧气瓶,他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显得异常平静,动作却是果断快绝,云烨便帮他接住氧气瓶,哪知下一名话还没有说出口,裴锦程已经再次下了河!

“锦程!”云烨马上追过去。

“别跟我太近!”裴锦程转过身,抬手一挡,“我要顺着水流漂下去!”

他说完已经游到了河心,然后全身放空,往下一倒。

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周遭的环境,也不去看还有多远到尽头,只是顺着水流漂,有时候也会喝几口水。

因为他想,那时候的她,也许根本没有力气游泳了,只能顺着水流漂,有时候还会将水呛进嘴里。

她会恐惧,会被水呛得窒息,但无法挣扎,他都感受到了……

云烨就恨不得过去把裴锦程掐死,这样搞下去,非得死了不可,上次申璇去马赛时,他就觉得裴锦程有点一根筋的固执,这次简直一根筋到家了。

云烨专门跟着裴锦程,其他五人负责岸边搜寻。

一天一夜的漂流,森林河变成了小溪,裴锦程被冲到大小不匀的鹅卵石上,他是真的任自漂流,没有过度的挣扎反抗,有时候胸闷窒息,口鼻呛水,才又换一口气,以至于把自己折腾得全身被泡得白得起皱。

云烨让人把他扶起来,抬到岸边压水。

阳光照在身上,感觉不到温暖,只是一阵阵的打着寒噤,这么长的时间,他到这个地方便飘不动了,没了森林里的压抑,山青水秀显得通透。

心里的阴霾却挥之不去。

他看着云烨,“带人去打听一下。”

这个山湾属于很偏远的山区,当地人不会讲普通话,有电视的人家都很少。

偶尔看见几户人家,都是土房青瓦。

裴锦程从未想象过有一天会遇到这样的局面,他以为这里的人会很纯朴,像在云南山里的那户人家一样,他很真诚的向他们打听,后来实在沟通不了,还专门让云烨派人联系部队里的人用直升机送过来做翻译。

他告诉这些当地人自己妻子有多高,穿什么衣服,头发是什么颜色,还有她的长相,他告诉他们,他找得很辛苦,如果能提供妻子的下落,他会感激他们。

他明明从某些人的眼神里看到了闪动的眸光,可是翻译过来的意思却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那些闪动的目光总是在他转身之后让他迟疑,又接着寻访另外一户人家。

直到村长带着村民拿着锄头镰刀出来和他们对抗!

这个村子里没什么女人,要不然就是一些老婆婆,满脸都是沟壑一样的深色皱纹,对待入侵者的态度亦是万分强硬!

这样的形势让云烨感到了事态严重,他马上阻止裴锦程继续寻人,“这件事从长计议,不能再闯了,我们都是部队里的人,再这样下去,闹起来的性质就完全两样了!如果一旦闹大,这就是社会矛盾!”

裴锦程拳头一握,侧过身去,与云烨对视!“我的直觉就是阿璇在这村子里面!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在撒谎吗?”

云烨也有自己的立场,这事情闹大,绝非儿戏,“是!我看出来了,看出来他们撒谎了!但是这件事情,必须缓一缓!”

裴锦程的脚步只想往前迈,不想往后退,“村长,如果你们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可以尽管和我提。”

翻译态度温和又小心翼翼的继续翻译。

“滚!你们这些外来人!我们村子永远都不欢迎你们这些人!”村长手中的锄头一跺!身后的村民都拿着农具往前一步!个个都气势汹汹!

一共三十多号人,个个对裴锦程及云烨等人都极不友善,甚至面对这些英俊男子的时候,个个恨里都带了恨意。哪怕云烨拿出了军官证。这些人同样不屑一顾,甚至说出了他们想拿枪出来枪毙他们的话。

云烨本来就知道,有些人是没办法和他们讲道理的。这个村子地处偏僻山区,男丁居多,又根本不沟通,硬碰硬肯定不行。

裴锦程听了翻译的话,再次转过身看着云烨,他声音重起来,有按捺不住的焦躁,“我必须把阿璇翻出来!你知道我这样的情况漂了这么久都有些扛不住,更不要说她受过伤,现在她很虚弱,必须要送医院,这个地方只会把她拖得越来越糟糕!”

云烨呼了口气,“要不然晚上想办法!”

“晚上?晚上这村子里都是狗!一有点响动,整个村子都是狗吠!”裴锦程跟云烨说完,看向村长,“你们要多少钱?”

“我们才不稀罕你们的钱!”

“按户主,一户十万!”裴锦程开价,翻译说出数字!

村长再次发了狠:“你们滚!”

裴锦程吸了口气,再次道,“一户五十万!五十万,够你们在县城一次性付款买一套一百三十平方的楼房!”

村长身后的人声音越来越小,但村长咬着牙,“没有见过你们要找的人!”

后面有人小声的用土话嘀咕了一句。

“再一个人头再加十万,你们可以在县城里做点小生意。”裴锦程根本不愿意打时间仗,所以,他加得很猛,他的脸上被划了些口子,却让他原本雅秀的脸宠平添几份浓重的酷戾,“你们自己算算,如果家里有两口人,或者三口人,一户五十万,再加二三十万,便有七八十万,孩子可以上学……”

十分钟后,裴锦程让云烨打电话回G城准备不用等航线的军用直升机,他也电话安排Sunny准备现金运过来。

....出版书名今天敲定下来了《你是我心尖上的刺青》。谢谢妹纸们的投票。下一更十一点左右。

357:终于见到妻子

若说开始还有人怀疑,但当看到军用飞机搬下来的整捆整捆的粉色钞票的时候,所有人都静默了。

这些也并非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农民,只是偏远,穷。出去打工稍微能赚到钱的,很多都把父母接走了,女人更是出去了便不回来了,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孩子。

三四十岁,四五十岁这部分人很多是因为落后,没有文化知识,语言无法沟通,根本不愿意走出去,有些则是走出去了,找不到事做,又回来。

所以这个村人烟便越来越少,两极分化特别严重。

钱没到的时候,村长不准人动,钱到了之后,有当兵的守着钱,村民想要拿钱,却也靠近不得。

裴锦程是做生意的人,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要将对方的防线彻底击垮,八万十万兴许还有人会扛一下,但是现在的时间于他来说,就是金钱,他喜欢一次加码到位,不给人犹豫的机会。

“我见到我妻子,人带走后,就把钱留下,你们如果怕分配不均,我可以让军官帮忙分配好,你们明天就可以去城里买房子了。”裴锦程看着青一色的男人和几个老太太,心里那个猜想愈发的清朗,“你们有了这些钱,怎么都可以有个像样的家,娶个温柔的妻子,生个可爱的孩子。”

“在村长家!”有胆子大的已经跳出来喊了土话,翻译将这句话翻译得特别快!

后来干脆一窝蜂的叛变了,留在村长身边的几个人,大概是关系甚好的邻居,都在用着劝慰的语气跟他说话,翻译听见了便翻译给裴锦程听,大致内容是劝村长想开些,有钱了去外面给儿子买个媳妇儿也可以。

裴锦程拳头一紧,人像站在烧得火烫的油锅里一般,没地方去,却又下不得脚,知道如云烨说的不能硬碰硬是有道理的,但他担心自己的脾气会收敛不住!

这些人居然敢动他太太的心思!

他从未看不起山区的人,在云南的时候,他对那家人,很是尊重,但如今这里的人的做法实在太过龌龊!

村长不肯要钱也要控制申璇的秘密是为什么?裴锦程指使翻译去跟已经对钱产生兴趣的村民打探,原来村长的儿子因为一次山体滑坡,断了一条手臂,后来脚也跛了,就算外面买,也不一定买得到媳妇。

裴锦程心里想,想得美。

既然钱能让绝大部分人动心,那么就说明钱能解决这一个问题,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他让翻译大声的与村长对话,让村民都听见,“既然我妻子在你家,作为村长的你,应该将我妻子交出来,让每一户村民得到丰厚的报酬,他们有了这些钱,就算是光棍也可以找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了,你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的儿子毁了全村人的幸福吧?”

“说不定有些已经跑了的女人听到家里在城里买了房之后,也会回来了,县城里买了房子,一次性付款就可以落户口,那么多孩子可以去县城里上学,再也不用世世代代的让孩子跟着受苦,村长为什么不为全村人想想?”

村民被裴锦程煽动得心里很是复杂,村长发现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向他,甚至有了抱怨。

村民不是不想维护村长,而是裴锦程和云烨二人站在那里,太过淡然自若,气场强大,就算他们拿着锄头镰刀这些农具,但面对手无寸铁的二人时,心里还是难免微颤的,再加上对方动用了军用直飞机,那么多当兵的守着钱,一看就来头不小,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事情迟早包不住火。

村里现在人口本来就越来越少,很多人穷怕了都不再回来了,如今看着一捆一捆的钱提在别人的手里,哪里会不动心?不动心的毕竟是少数。

裴锦程不在乎花多少钱,而且于他来说,这些钱能让他找到人,已经是万幸。

他甚至感激这些村民能将申璇救起来,如果继续泡在水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不能只记得他人的恶,而忘了他人的善。

...........

申璇的衣服说是村长老婆给换的,是件藏蓝色的土布外套,很旧,床上挂着蚊帐,但她的身上还是起了很多小红点,脸上,胳膊上,腿上,几乎全身都是一道道的伤口,他让人都出去,脱了衣服慢慢检查,腿上还有荆棘的刺挂在肉里面,已经肿了,却没有处理。

他就知道这些人救了她,却会拖垮她。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猛的一闭眼睛,吸着颤气,睁开眼睛时,沉吐了口气,两下把衣服给她陇好,将昏睡的她给抱了出去。

直升机飞往海城,裴锦程联系了G城的医生,让其迅速往海城赶。

到了海城的私立医院,申璇一被推进手术室,裴锦程的电话马上打给了靳斯翰,几分钟后,挂了电话,又才将电话打给了申磊。

电话一打通,才喊了一声,“二哥”。

申磊那头的态度像吃了炸药一样,“裴锦程!你们说好马上回海城!现在电话才打通!你到底玩什么花招?你是糊弄了我妹妹,还想糊弄我?!”

裴锦程告诫自己这是申璇的哥哥,说话要注意一些,他默一阵,“我想这两天明星的微博软广你已经注意到了,我想已经起到了占领市场先机的效果,对方的广告上来反而成了帮你们做宣传。另外……电话打不通,是因为……我们前天晚上的飞机飞海城,但是飞机失事,我和阿璇在那架飞机上,二哥应该看了新闻。”他一吸气,“阿璇现在在医院,还没有醒过来。”

申磊手中电话“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腿上一软站不稳便跌到了地上,再次拣起手机时,他声线在抖动,“哪家医院?”

“海城丁香路的私立医院,现在还在手术室。”

“我马上到!”

申磊挂了电话,马上叫了司机送他到医院,他不敢开车。

裴锦程静静的坐在长椅上,他知道申璇的状况,轻伤重伤,数不胜数,他都怕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会想出毛病来,所以他必须找事情做。

当申磊喘着大气跑到手术室外时,裴锦程并没有起身,也并不像电话里那般礼貌的喊一声“二哥”。

人也人之间需要互相尊重,他为申家做那么多事不求感激跟申磊无关,完全是因为申璇。

他把医院安排在海城的原因也是为了方便照顾申璇,万一她醒来想要看到家人,否则他必然是要把她送去裴氏旗下的医院才放心。

而且答应了她,会帮她解决申家这次的产品危机,医院定在海城,是不得已的选择。

但这个“二哥”着实让他生气,他电话打过去,对方第一句话不是说“小五有没有事,新闻上有空难,你们从云南飞海城,这两天电话打不通,我很着急。”

而是不问青红皂白的一通乱骂,他很想捏死他!

他淡淡看着申磊,“阿璇在里面,你坐对面等吧。”

申磊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他没有应声坐下,而是看着裴锦程,“小五怎么会出事?”

裴锦程缓缓凝眸,与申磊对视,眸里的淡然透着一股寒气,让人一看便冷得一抖,他凤眸微缩,缩出一道凌厉的刀锋,悠然道,“难道我要说是因为二哥的电话催得太急,我们逼不得已连夜坐车到昆明买机票才赶上了这趟死亡班机,你才高兴?”

申磊怔然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长椅上。

裴锦程在申家人的面前,从未用过堪称恶毒的语气,但这次,他语气淡淡,却是丝毫不留情面的恶毒,“二哥难道没有丝毫愧疚?我实在想象不出,你大出阿璇好几岁,怎么会好意思每次在申家遇到困难的时候都叫她一个女人出来支撑?难道二哥不觉得天下该由男人来打拼?怎么好让一个女人这样奔波,男人反而坐享其成?还是二哥觉得靠着妹妹打拼来给哥哥享受会更让人觉得舒心?她把申家从困境中拉了回来,以前的产业已经疲乏,她看到市场又去北京拿信息牌照,回到海城做通讯公司,将所有的业务都推上了正轨,这已经是把饭菜烧好端上桌了,难道还要让她喂?”

申磊从未想过裴锦程说话会刻薄至此,这好比一团糯米噎沾在喉咙上,咽也咽不下去。“我……”

裴锦程抬了抬手,并不想听一些根本不起作用的解释,“二哥,我之所以打电话给你,其一是想让你过来看看阿璇。其二,我是有件事情要当面问你。”他话锋一顿,抬手揉了揉额角,似是思量,半响后,他看着申磊的目光越来越幽深,“这个月11号的晚上,阿璇和你都在星海大厦应酬,后来你们都没有回家,而是住到了大厦的1916,我想知道,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让韩启阳进申璇的房间?是因为讨厌她嫁得远不能帮申家,为了让她离开我,还是单纯的为了成全韩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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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阿璇,你明明已经等不了了

日落月升,日升月落,照顾病人的日子显得漫长却又温暖。

裴锦程尖着嘴吹着申璇的脸,女人的手被男人捉在手中,不准她去抓自己,他声音低低的,柔声问,“还痒么?”

她轻声道,“痒。”

他笑了笑,“长肉呢,肯定有点痒的。”

“……”她坐在床头,慢慢垂首,别开脸去,不想让他看见似的有些躲闪,一张原本令人看了便心生惊艳的脸如今花花的,全是粉色的粗细不一条痕,已经无法将以前的容貌联系起来,别说他了,就是自己看了镜子都会心生厌恶。

这样的脸,五官再漂亮,也敌不过斑驳丑陋的皮肤,原本从小就引以为傲的资本,如今被糟蹋得不剩一分。

那些喜欢过她的男人,为了她的美貌心动,尖叫,如今看到也会不认识了吧?他们那些人怎么会认识这么丑陋的女人?那么他呢?“想睡了。”

她侧过身,倒下去。

“又怎么了?”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背对着她的睡姿,“怎么小脾气还是这么多?”

“我又不要你管我,你还不回G城吗?”

“等你的检查做下来,完全可以出院了,就带你回去。”

带她回去?“我想在海城住。”

他装作故意不懂她的那些自卑,“也好,G城这都热起来了,我们在海城住一段时间。”

手又忍不住去摸脸,就算现在的技术再好也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了,他总是夸她漂亮,迷人……

看着她轻轻耸动的肩膀,“怎么又哭了?”

她想了想,还是委屈道,“难看。”

“什么难看?”

“我难看。”用手拉过被子捂住了头,如蚊吟一般的声音嗡嗡的从被子里传出来。

他却绕到她的面前,拉扯着她的被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让我看看,有多难看。”

被子被扯开,脸上有湿热传来,她眼睫颤颤打开,怔怔的看着面前一张被放得巨大的脸,出神。

“是这里难看么?”他吻了她的额角。

“是这里难看么?”他吻了她的面颊。

“是这里难看么?”他吻了她的下颌。

“是这里难看么?”他吻了她的脖子,锁骨,解开她的病服,吻了她的胸口的长条疤痕。

他蹲在她的床前,舌头钻进她的嘴里,手掌穿进她的发里,揉着她的头皮,“阿璇,从始至终,我都觉得很好看,怎么办?”

软软的声音,低沉如磁,像气体一样渗进她的皮肤里,全身都在发痒的皮肤一紧,伸臂抱住他的头,“你在安慰我。”说的是任性自卑的话,可是她的手却不肯放开他。

他嘴角浅浅勾起,“我没有安慰你,我怎么看,都好看。”

耳畔柔风习习,痒得明明是皮肤,如今心都痒了,松开他,又坐了起来,嘟起了嘴,“你现在骗我的手段,可高明得很。”

他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小女孩一般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这么好好的一个人儿就在他面前,心里涌上来的,全都是味道甘甜黏黏稠稠的蜜,看着她时,凤眸都不由得弯了起来,“想骗你来着,可是一把你抱在怀里,就不由自主的说了真话。”

申璇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看,很想看清楚里面的谎言,却只看到了瞳仁里光透过一般的清流,哗啦啦流泄而出的都是幸福。

呵,把真话说得像情话的男人。

“我的脸会好么?”

“会好,但没有什么比你这个人好好的更好。”

“如果我的脸好了,我就跟你回G城。”

“为什么?”回家跟脸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我这样一张脸,跟着你回去,会……丢你的人。”

“那就让我给你长脸。”

“裴锦程!”

他们出事的事情,裴立并不知情,而保镖是金权手中抽掉的人,新闻一出现的时候,保镖就把裴锦程在飞机上的事情报给了金权,金权知道裴立年纪大了,也不敢在自己一点真实信息都没有掌握好的情况下擅自报告上去,但他在赶往广西的路上,接到了裴锦程的电话,让他不要把这个件事告诉家里人,若是生叔问起就说他们夫妻二人还在渡蜜月玩,不想被打扰。

而且就在那天,他也给裴立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告诉他,他们还在山区住着,就不天天通话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裴立还认为裴锦程跟申璇还在外面玩。过两三天会有一个电话,他便一直都没有过问。

日子虽然起伏,却也平静。

................

G城裴宅

紫竹轩里热闹得像正在办一场喜事。

叶筱照了B超是个男孩,二房的人都高兴得合不陇嘴,这件事由汪凤鸣跑去找了裴立,亲自去道了喜,“爸爸,小筱这胎是个男孩。”

裴立喜不自禁,这家里总算要有小生命的降生了,大家族里所有的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一般,上楼去书房拿了长命锁,捏在手里便要亲自到紫竹轩去看看叶筱。

一时间叶筱怀的男胎的事传得整个裴宅都知道了,锦悦抱着一大堆画梅酸枣糕过去找叶筱,被黑着脸的裴锦瑞堆到一旁,又似不忍重斥一般,“锦悦!”

“二哥,你干什么?嫌弃我给二嫂的零嘴么?”

“你别一天到晚的找些事情好吗?你二嫂就算是怀的男孩,你尽给她弄些酸的怎么行?这些东西得把她胃给吃坏了。”

锦悦瘪了嘴,坐到叶筱边上,告起了状,“二嫂,你看看,我二哥是不是顶讨厌?一点也不解风情?”

叶筱看着那一堆画梅虽是嘴馋得直咽唾沫,如波的美眼中却是难掩幸福,柔软的手抚在鼓出的大肚上抚着圈,温柔说话,“你二哥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别怪他。”

锦悦吃吃的笑道,“我怪他二嫂可要心疼了。”

裴锦瑞本来就是个严肃的人,此时却是叹笑一声,“锦悦,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别打扰你二嫂胎教,这个点,要给宝宝放音乐了。”

锦悦便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着叶筱撑着肚子,放着轻轻的音乐,还在圆圆的肚子上打着圈,嘴角勾起来,全都是满足和安宁。

她曾经在乔然的眼中看到过淡然宁和,却总觉得隔了点什么,在秦非语的眼中有一种宁静美好,但也觉得那种宁静虽然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但背后却总能感觉到有一抹淡淡的悠伤。可叶筱不是,她这时候的安宁,是带着幸福美好的安宁,是让人向往的安宁。

可她后来才知道,当一个女人的这份安宁被打破之后,会变得多么的残忍和狠绝!

裴立不一阵赶来,几个晚辈见了都纷纷见了礼,裴立让他们随便坐着,把长命锁交到叶筱手中,眉慈目善,“这锁片还是你奶奶留下来的,这孩子第一个出生,我就给他了,孩子的名字你们想好了吗?”

“还没呢,爷爷。还想等爷爷起名呢。”裴锦瑞走过来,扶着裴立坐下。

裴立很是高兴,“好好好,这名字,我来给孩子起,不过晚上我得去找找锦宣,其实起名这事,他一定起得好。”

锦悦嘟囔道,“爷爷,您是不是重男轻女啊?为什么当初不给我起个好听点的名字?”

裴立宠溺的看着锦悦,“你名字还要怎么好听?想让你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还不好?”

“不够诗情画意。”

“那你现在找锦宣,让他帮你改一个?”

“哈哈!”几人都被老爷子一句话逗得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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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凯敲了门,他上次因为没有敲门,一推开门就看到裴锦程正在吻还在昏迷的妹妹,从那过后,他每次进门前都敲门,说真的,那场面看着虽然觉得妹妹幸运,但是尴尬总是难免。

裴锦程放开申璇,揉了揉被他吻得微肿的唇片,站起身来,理了理上衣,走过去拉开门,看到申凯时,他把门拉得更开了些,往后退了一步,与看到申磊时态度截然不同,嘴角微扬,朗声道,“大哥。”

申凯是刚刚才下的飞机,便赶来了医院,“锦程,你去睡一阵,肯定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今天正好休息,我来守小五。”

裴锦程侧让一下,请申凯进门来,“不用,我在大白天睡不着。”

“那今天晚上我过来守。”申凯觉得很对不起申璇,出这么大的事,他是大哥,没能守着她,一心扑在自己的事情上,有时候几天不打一个电话,连她出事都不知情,内疚已经无以言表,好在裴锦程寸步不离,夫妻永远都是其他关系无法超越的一种的情感。

爱情跟别的情感,都不同,他是明白了。

“没事,大哥,你晚上好好休息吧,过两天还要上班。”裴锦程去给申凯倒水,“反正我离开这间屋子也睡不着,你不要跟我抢。”

申璇嘴唇红肿着,哪敢兴奋去喊着抱申凯,恨不得赶紧缩到被子里躲起来,谁知申凯笑得痞痞,坐下来便跷了二郎腿,看着申璇,语气是微微带讽,“不就是亲了个嘴吗?很了不起吗?”

申璇一抬头,脸忽的一涨红,涨得把脸上那些粉色的新肉都给压住了,匀称的绯红,“申凯!”

申凯继续鄙视,“我说申小五,用得着这样吗?你是一个会为了接个吻就害羞的人吗?还是说你故意这样扭捏作态,想让我把你和锦程刚刚亲过嘴的事大声的说出来,让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你丈夫亲过你了,你有多得瑟?”

“申凯!你这个大流氓!”申璇看了一眼一直背着她倒水的裴锦程,那家伙也不转身来帮一下她,操起身后的枕头,就朝申凯砸去!“混蛋!”

申凯接住枕头,扔在申璇的床尾。

裴锦程这时候才端着一杯水走过来,递到申凯的手中,“我说申市长,当着我的面这样欺负我太太,有点不合适吧?难道不能给个面子?”

申凯拿着水杯,看着在他旁边坐下的裴锦程,恍然道,“哦,裴先生,不好意思,刚刚跟你太太说话太不注意分寸了,请原谅,你们下次亲嘴的事情,我看见也会装作不知道了。”

裴锦程忽而一笑,“为难申市长了。”

申凯摆了摆手,“哪里哪里。”

申璇闭了闭眼睛,心道,这两个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

裴锦程趁着申璇养身体期间,用他强大的人脉资源,让申家通讯公司的新产品迅速在红了起来,虽然是微博软广,却因为明星阵容强大,居然压倒了电视台的硬广。

而本生新产品就属于年轻人的天下,看电视的人不多,上网玩微博的却很多,这无疑是对先投放硬广对手的最大打击。

裴锦程不想申璇再为了申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奔波,便雷霆手段快速出击,迅速利用裴氏基金,对这一次非正常手段竞争的对手进行了彻底收购。

裴锦程的态度非常强硬,摆在对手公司面前的原话是,“现在是收购,如果不同意,我会将这个公司惩治破产再廉价收购!”

收购协议很快签下来,申磊在裴锦程面前变得不敢再像从前一样说一句重话,每当嗓子里的声音快要冒出来的时候,裴锦程凤眸微微一眯,他就感觉那天晚上裴锦程说过的话又开始在复读,天下不是该男人去打拼吗?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女人来打拼,男人来坐享其成?

他是出生豪门的公子哥,从小到大得到的一切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理所应当跟坐享其成在他的观念里是不同的。

然而裴锦程将坐享其成诠释成了他从小到大理解的那种理所应当。

裴锦程当着妹妹的面,待申家的人谦和有礼,但他还是感觉到那个男人有些惹不得,包括申家的人,都不能去惹。

特别是1916那件事,他更是对裴锦程有了忌讳。

申璇对裴锦程策划的收购案并不知情,裴锦程不告诉她只是想让她心里舒坦些,或许申璇认为这件事是申磊做的会更放心一些。

孩子总是要放手,他才能学会走路。

这是爷爷说过的话,申璇就像申家的一个老妈子,谁出了事,她都必须得管,但若这样一直管下去,申家将永远离不开她。

申磊经过这一次事情后,也开始慢慢揣摩裴锦程的心思,他并非愚笨之人,隐约料到了裴锦程的想法,所以他也只是试探性的跟申璇说让她不要担心申家的事,收购案都做了下来,下次公司再遇突发状况,他也能应对,而且几个弟弟现在也在慢慢收心。

申璇离开海城的时候,很放心,虽然这份放心都是被裴锦程粉饰过后的。

这次没有坐飞机,而是买的动车软卧的票。

她害怕了,虽然都说空难的机率极低,比任何交通工具都安全,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那种感觉,像从地狱走过一遭一般。

重新活过的人,哪里还有勇气再下一次地狱?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的情形,没人会管她,不是不想管,而是没有能力、条件、和机会,所有的人都无法自保,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残存的一隅,如果撞上点什么,她和他是最早陨命的。

死死抓住扶手的手根本无法坚持,剧烈的甩荡让她感觉每一秒都离死亡更近。

整个残破的机舱里都是尖叫哭嚎的声音,压过了她喊着“锦程”时的声音。

掉进水里之前,她看到了她的丈夫终于脱险,飞机突然间变得完整,长出了机翼,带着他的丈夫平安到达了目的地。

落水失去知觉前,她还算平静,只是没见到他,很遗憾。

此时躺在高级软卧包间的沙发上,头就枕在男人的腿上,“锦程。”

“嗯?”

“飞机上你跟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什么话?”

她咬了咬牙,伸手推了推他,“喂!你装失忆吗?”

他低头,皱眉睨着她,“没有啊,你要提醒我一下啊。”

“你!”

“什么话?”他继续问。

“就是,你说你……爱我啊!”

他长长的“哦”了一声,凤眸里黠光一闪,修长的手学掌兜住她的下巴,脸上那些一条条的肉粉色越来越淡了,每天都给她涂些清凉的药膏才睡觉,不然得被她抓得不成样子。

“爱你?”带着转弯音的两个字,显得暧昧。

申璇本来就因为变丑了心情低落,如今听他一句反问,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不肯承认了吗?

他的手往下滑,颈子上,锁骨上,一串串的火花,轻轻的却热烈的点燃,手指钻进她的胸口,左胸那里一道伤痕,男人的手指微凉,抚在已经脱了痂的伤口上,而后大掌倏地打开,握住一团浑圆,揉,捏。

“喂!”申璇猛吸一口气,去拉开他的手。

他嘴角微微斜勾,噙笑的眼角都是看得清晰的坏,“我的太太,我当然爱你了,现在就爱爱你,好不好?”

爱?爱爱?

她心里一恼,这是一个概念吗?

列车的噪音很大,大得听不太清他难耐而微微喘息的声音,申璇急得坐起来,伸腿去穿鞋,却被裴锦程一把拉在他自己的腿上,她的背对着他。

她惊得“啊!”一声大叫!

“乖。”哑沉微沙的声音贴着她的后背响起,他的手再次钻进她的衣服里,只不过这一次是从下摆钻上去。

她和他本就好久都没有身体上的接触,养伤期间,全身都是些痂壳,不让他碰,是怕他恶心,如今就算痂壳掉了,全身都是些粉粉的印子,她更怕他恶心。

怕他恶心,不代表她就不想他。

“锦程,别。”她隔着衣料捉住他的手指,背后阵阵热气喷来,她颤得骨头都在紧缩,却强迫自己坚持,“别,等,等我皮肤好起来。”

“皮肤很好,宝贝儿。”他的指从她的手中逃脱,继续玩亵他手中柔软,“今天我生日。”

“我知道,锦程,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什么礼物?”

“我去给你拿。”她必须马上躲开,否则她全身都会酥得散架,心脏剧烈跳动,换来的脸红也压制不住心跳。

“我不要那礼物!”他并不是性急的年纪了,可抱她在怀时,都难免急躁起来,吻着她脖子的力度都不自禁的加重起来,跟他说出的话一样,有些急不可耐。

“你要什么?”她的额上已经有了薄薄的汗液。

“要你!”他不带犹豫的脱口而出。

手指轻松就弹开了她的内衣扣,上衣被推高,低头吻着她背上的蝴蝶骨,她的蝴蝶骨特别明显,这诱人的地方,又美,又让人心疼。

把衣服扯落的时候,将她后背的发都拨到前面去,整片背上都不如曾经那般白若凝脂,但唇片挨上每一条粉色的伤痕时,他依然觉得此时抱着的身体,完美如玉。

“今天我生日,把你……送给我,我只要这份礼物,只要你。”

“喂!”她有些害怕,这是列车,不是私人飞机!“等等,回去!回去补给你!”她喊出来的声音都有些言不由衷,全身紧崩却骨头发软,咬着唇捏着他的手腕却无济于事,明明知道他在她的身体上点火,可她拉住他的手,却在放任他纵火。

“阿璇,要你,我爱你,现在就想要你,我知道你可以了。”修长的手掌用力的捏着她的大腿,往根处油走,她的腿并不松软,大腿内侧敏感而紧致,揉起来就是一种快-感,更别说拨开根部那一片薄薄面料后的湿地里,又是另一番天地。

云南那次,她反抗,他也压抑,这段时间他知道她已经重新接受他了,他更知道,她的身体可以接受他。

“阿璇,你明明都等不了。”手指在湿地边画圈,插-进去,又抽出来,再进去,再出来,刺激得她不断低叫。他箍着她腰的手臂紧紧一揽,让她更紧的挨着他的粗硬,感受着她的颤栗,“湿成这样,还叫我等,你等得了吗?阿璇?”

裙底薄窄的面料“哧拉”被撕破,他呼吸粗沉,手指深深的埋进她的身体里,脖子伸过去含住她的耳垂,哑声道,“别等了,我现在就要我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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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似有预谋,又始料未及

一切似有预谋,又始料未及。

她脸上红霞渐涨,被他抱起一转身,把她跪放在沙发上。

他俯下颀长的身躯,从她身后啃咬着她的脖颈,一手拉过窗帘,只留下一条巴掌大的缝,手掌在她身体上肆掠,像是久久忍耐过后的爆发,每一计揉捏都是咬牙咝气的用力,似乎根本就不怜惜手掌下人儿受伤过后的身体。

晃动的身体上汗如雨点挥洒,捏着她的柔软,“宝贝儿,放松点,是不是好久没碰你了,紧张成这样!”

申璇无法放松,他在她的身体里,她怕得要命,“锦程!车子快到站了,车子慢下来了。”

“咝!”他一刻不停的撞着,根本不理会她的担心,她越是紧崩着,他便越是觉得自己快要被她吞噬干净了,吞进属于她的身体里。

如今身下的身体不如以前那般完美,甚至那张他曾经都为之惊艳的脸也不复存在了,可他还是能将她搂进怀里,亲吻,胸口那道疤痕,他也吻了过去,一点点的吻过去,没有一点厌恶,没有一丝不情愿。她是申璇,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那些为他而留下来的伤痕,每一条都在提醒着他,这个女人有多爱他,一想到这个,他便更是全身血液沸腾得停不下来。

低吟婉转间他一遍一遍的让她说着爱他,然后他又狠狠的回应。

这一场满足而肆意的交汇,直到列车进站才慢慢停了下来……

...............

G城的五月已经吊带短裤随处可见了,下午三四点钟还很热,可申璇依旧穿着长袖长裤,鞋子是布面的板鞋,披着的头发可以挡住她的耳侧,脖子上围着丝巾,超大的黑超可以挡住半张脸,然而脸上还是有挡不住的粉红。

裴锦程往那里一站,本就气宇轩昂,引人侧目,而他旁边的申璇穿得怪异,看她的人更多了,申璇把头埋得很深,肩上男人包揽着的手掌力度不轻不重,把她往他的胸膛又拉近了些,“阿璇,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现在也是。”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温柔落下,她肩头一抖,捏了捏拳头。

“天哪!裴大少又出轨了!”

“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女人,有钱人就是这样,三天两头换女人。”

“这女人头低得跟小白兔似的,裴大少居然好这口了,穿得好土啊,这都什么天啦,还围着丝巾。”

“嫉妒人家吧?哈哈!”

“是啊,嫉妒死那个女人了。”

夫妻二人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在保镖的掩护下上了车。

裴锦程知道女人都爱美,从电视里的广告就能感觉出来,自己公司做的天然C,广告的切入口就是针对女人,女人对自己容貌的在乎程度不亚于爱情,申璇的低落他只能从旁安慰。

不顾前排的司机,把女人抱起来放在腿上,想来刚刚那些人的议论她都听到了,她那么自信骄傲的女人,也会被打击成这样,“阿璇,晚上我们两个去吃饭好不好?”

“今天你生日,而且整三十岁的生日,肯定要在家里做的。”申璇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虽然她还想在海城躲一段时间,但今天这个生日非同小可,裴家家主过整十的生日,这是一定要在宅子里做寿的。

若不然他们完全可以再慢慢赶回G城。

“一个生日而已,我并不在乎。”一侧脸,在她的鼻尖上啜了一口。

生怕前排的司机往后看过来,她摘了墨镜将脸靠在他的额上,“回去吧,家里人不会议论我。”

“嗯,反正我觉得挺好。”他摸着她的脸,眼底清澈明亮,“阿璇,以后在我面前,不要穿这么多,我觉得哪里都好。”

她其实在他面前很少害羞,但是近来她总会频频害羞,是否这也是自卑的表现之一?

...................

车子开进裴宅,夫妻二人离开裴家旅行已久,这一回来,锦悦一惊一乍的到处嚷着大哥大嫂回来了,引得一宅子人都围到了停车场。

季容再是不喜欢申璇,但看到二房怀了男胎之后心里面也着起了急,老太太那个锁片曾经是老爷子一直珍藏着的东西,现在也给了叶筱。

她是真的开始操心孙子的事了。

若是当初那个孩子若是没掉,那个锁片就一定是给她孙子的了,虽然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意义却是非凡的。

很多年轻人出去渡蜜月,都会怀上孩子,她急急的跑去停车场,就想去看看十几天都过去了,这两人到底有没有点什么动静。

申璇看着停车场外满满的都围着人,才知道她把自己想象得过于强大了,原来还是计较的,连家里人她也怕他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没有一点自信,连背都挺不直,如果不是裴锦程站在她旁边,她连G城都不敢来。

连自己的母亲照顾自己的时候,都心疼得泪水涟涟,想必真的是丑死了才会让母亲那么伤心,父亲说别担心的话,也不过是像裴锦程一样,安慰她罢了。

她紧张的捏了捏拳头,有些不敢下车,却在一瞬抬眼间,她看到了白珊也在人群中,拳头握得更紧了,裴锦程已经先下了车,他弯着腰向她伸手,柔声喊她,“阿璇。”

手背上交措着粉色条痕,搭在他的手心里,她将墨镜和丝巾都放到了车上,为了挡住耳侧皮肤而拨到前胸的头发被她撩到后背,下车时朝着裴锦程轻抬了一下下巴。

裴锦程揽住她腰的时候,吐了口气,呵,这女人,他爱着的女人,这种时候,还是可以让他眼前一亮,耀眼极了。

当裴锦程揽着申璇走向人群的时候,原本神色喜气的人都呆了。

锦悦首先跳了出来,眼睛都红了盯着申璇的脸脖子和手背看,喊出来声来的时候,声色都有了哽咽,“嫂嫂!”

何止是锦悦,裴立都惊得眼瞳放大了起来,上前几步,申璇虽然脸上血痂已掉,但斑驳丑陋的粉痕依旧与他记忆里的申璇无法相连,若不是身高气质摆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认错,呼吸都快了起来,“怎么回事?”

裴锦瑞纵使再沉得住气在看到申璇变成这副模样之后也无法平静了,他知道裴锦程和申璇因为韩启阳的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当初他也看不顺眼过韩启阳,却从未对韩启阳下过手,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韩启阳于申璇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申璇这样的女人,根本不能硬碰硬,只会适得其反。

韩启阳因裴锦程而死的事情已经见了报,那段时间申璇和裴锦程虽然看似恩爱,但却是貌合神离,他是瞧出了问题,以申璇的性子,只会对裴锦程越来越死心。

裴锦程订行程带申璇出去旅行他就已经猜到了,一定是拿申璇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所以他只需要等着裴锦程彻底放弃,根本不需要管他们的事,四年多都已经等了,何必再乎多个一两年?

可如今又是怎么会回事?申璇这张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要隐藏眼底那些风暴,却忍得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跳。

老爷子这一句“怎么回事”问出来后,宅子里的人都七嘴八舌的关心了起来。

裴锦程拉着申璇的手,紧了紧,看着裴立,“爷爷,上个月底,我和阿璇在……”

申璇拉了一下裴锦程的手,“爷爷,上个月底我们去了云南山区,墨江那一带,住在村民家里,有次下了雨,村民说一大早去采野生菌,我也去凑热闹,结果从山上摔下来,摔进了荆棘丛里面,全身都挂伤了。”

裴立眉头一皱,拉着申璇转了个圈,从上到下的打量,眸底尽是焦虑和不安,“阿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摔个好歹可怎么好?那山高不高?万一没摔进荆棘丛,摔到山底怎么办?哎,不行不行,马上让何医生看看。怕留下什么后遗症,脸没事,看样子恢复得挺好,估计再一两个月颜色就淡了。”

申璇刚刚松下一口气,她就知道单说是摔的也会把老人家急死,如果说坠了机,得晕过去不可。“爷爷,没事,都好了。”

裴立已经转过头看着裴锦程开始指责,“你不是说带阿璇出去渡蜜月吗?你没钱吗?还跑到山区去住?你要是没钱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出钱给你们去安全一点的地方渡蜜月!还打电话骗我说在外面挺好!你把阿璇照顾成这个样子,还叫挺好吗?这怎么跟申家的亲家交待!”

季容见状,忙上前,劝和着说,“爸爸,阿璇这不也没事了吗?好好养养,这两个月饮食注意一点,不会留疤的。”

裴先文心想着今天怎么也是儿子的生日,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被训斥,很不吉利,再说儿子已经是家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重的话,颜面何在?他也走了过去,“爸爸,我看这事就算了吧,今天我们等了他们一天了,不如先去主宅坐着慢慢说?”

申璇上前挽着裴立的手臂,跟来到停车场的家里人打完招呼,便扶着老人往停车场外走去,“爷爷,其实是我自己贪玩不小心,锦程也是拿我没有办法,如今这模样,也是对我的一点小惩罚了,医生说没事,会好的。”

白珊随着人潮往主宅走去,她当然不会忘记今天是裴锦程的生日,这些日子,她也会给他打电话,今天还问过他是否回家,他说回。

可她没有想到申璇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若以前是惊艳,现在连平庸都算不上了,就算五官再漂亮,也不及一脸交措的破相。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发现,裴锦程的目光久久的都停留在申璇的脸上,还有一些小动作,比如拉紧申璇的手,还替她顺头发。

脸上,脖子上,手背上都是伤痕的女人,他却可以看得那么认真出神。

以前她总是以为裴锦程贪恋的不过是申璇的皮囊,如今皮囊不在,他贪恋的又是什么呢?

她侧过眼去,看了一眼裴锦瑞,目光落在他单手扶着叶筱,而另一侧握成拳头的手上。

呵,裴锦瑞!你也心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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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裴锦程替裴锦瑞倒了一杯酒,寿星倒酒,那是荣幸,裴锦瑞站起了身,他不忘看一眼叶筱,“我会少喝,你别总操心。”

裴锦程笑了笑,看着叶筱,眼底除了浮在表面的笑意,已经看不到其他,“小筱,男人喝一点没事,何况我们都是家里人,不是外面应酬的那些。不过你关心锦瑞,我不会让他多喝的。”

叶筱的脸,蓦地涨红,她站了起来,难为情的支吾着,“大哥,我没有。”

裴锦程顺手把申璇也拉了起来,让申璇给叶筱倒了点鲜果汁,自己又给申璇倒了杯温白开,大家都握好杯子的时候,他也不忘捏住申璇的手,“我们夫妻两个,敬一下你们。”

几人杯子一碰,裴锦程的杯子朝着裴锦瑞举了举,“锦瑞,其实这杯酒,我是想敬你的。”

裴锦瑞是个不苟言笑,向来严肃的人,他嘴角微微一扯,言辞谦恳,“大哥言重了。”

裴锦程摇了摇头,把申璇的手拉着放在心口,那动作很是珍惜,“你以前对阿璇帮助很多,我无法照顾她的时候,多亏你,阿璇和锦悦都说你好,以前有些地方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做得不对,你不要见怪。”

“大哥哪里的话,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裴锦程一举杯,“好,不提了,干杯。”杯口递向薄唇,薄唇微张,酒液滑进口腔,可他的目光却在垂睫时落在裴锦瑞的身上,幽幽的,却很深。

生日宴,过程再是复杂,还是一家子人一起吃饭而已。

裴锦程让申璇和锦悦去坐,他同裴锦瑞坐到了一起,跟老爷子的说法是,难得高兴,跟兄弟联络一下感情。

虽然两人总是推杯换盏,说了很多话,公司业绩,市场先机,海外投资,A股B股H股,就算说到天南海北,相谈甚欢,也在裴锦程一句简单的话后,让裴锦瑞眸色微不可察的闪了一瞬。

裴锦程替自己倒了酒,又给裴锦瑞倒,显得大气又有风度,“锦瑞,你难道想去海城开发市场吗?”

裴锦瑞心下浅沉,却依旧面不改色,一扬墨眉,端起面前家主给他倒好的酒,淡然的“哦?”了一声。

裴锦程也端起自己的杯子,与裴锦瑞碰上,状似不经意的说起一般,“我以为你把你的人放到海城去,是想开发那边的市场,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裴锦瑞无奈一笑,很是坦然,“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听说,海城那边要建一个港口,我们公司倒是很想把这个项目吃下来。”

裴锦程眼中露出难掩的惊喜,拍了拍裴锦瑞的肩膀,“不错啊,这事情我都没有听过,不错不错,我们裴家的产业是应该往北往东扩张的,总不能死守着南方,对吧。”

两兄弟的杯盏相撞之声,愈发的频繁起来。

直至夜宴结束,各回各苑后,裴锦瑞的面色才阴沉下来,他让叶筱先睡,便一个人上了三楼,去了书房。

站在阳台上,看着夜灯阑珊的裴宅,小小的紫竹轩,实在看不到裴宅最完美的景致,裴锦程今天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提起海城?还说他的人?

裴锦程到底发现了什么?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

手捏住围栏,他想将这栏杆捏碎,这些见鬼的束缚!

如果裴锦程-真的发现了什么的话,那么这个家里,就真的只能留一个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裴锦程回了梧桐苑,他虽然喝了些酒,但还不至醉,到了门口,脱了鞋硬是耍赖一般要将申璇抱上楼,申璇哪里肯依?

她一晚上滴酒未沾,可是裴锦程却喝了不少,他现在是兴味盎然,万一等会脚下不稳,两个都会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她可是闻“摔”色变的怂女人。

“不要抱,等你明天酒醒了再抱。”

“喂,太太。”裴锦程拉住申璇,吸气垂肩皱了眉,“你是看不起你的先生吗?你是不相信你先生的能力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蔑视你先生的能力!”

申璇心道,呵,这家伙没喝醉,倒耍起酒疯来了,惹得她噗哧一笑,就在这个当口,钟妈马上识相的退出了主楼,只说少爷少奶奶有事就叫,她做别的事情去。

裴锦程从小就在裴宅这种到处都是下人的宅子里长大,很多时候跟申璇亲热起来也不避讳下人,下人有下人的智慧,当回避的时候,自然会回避,不需要任何人指点。

一见钟妈离开,干脆一弯腰就把申璇抱了起来,“噔噔噔”的就冲上了楼,申璇闭着眼睛,咬着牙,生怕掉下去,直到被男人压在床上,她才睁开眼,呼喘着气。

裴锦程轻轻的替申璇解着扣子,噗哧噗哧的笑,“太太,为夫替你更衣。”

申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自己来!”

裴锦程长腿一跨,骑在申璇的腿上,很正经的继续解着申璇的衬衣扣子,“不行不行,你是当家主母,我伺候你。”

“裴锦程!别闹了!”

“不闹不闹。就像好好跟你睡一觉。”裴锦程这一翻身,滚到申璇边上,两米二的床上,两个人抱在一起,男人一下一下的啄着女人的粉唇,像玩不够似的啄得“么么”直响,一边啄着,一边玩着她的胸脯,玩得他都有喘息的声音,“阿璇,我白天都没饱,还想吃,又怕把你做坏了。”

申璇脸一红,“你!”

“好愁人啊。”他嘟了一下嘴,像个撒娇的孩子一般钻进她的怀里,手指勾下蕾丝棉的内衣片,让那一团带着粉粉倍蕾的肉跳脱出来,伸嘴含着,嘴里啃得极香,但还是嘟囔着抱怨,“好愁人啊。”

“心里好烦。”

“怎么办啊,好烦。”

他抱着她,不安于只吻着胸前两团,满身的开始亲吮,一边亲吮一边抱怨,“阿璇,我烦死了,我还想做,又怕把你做坏了。”

申璇在心里把他鄙视透了,这种矫情的男人真是没救了,瞧他那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卖力的啃,卖力的脱,还卖力的抱怨,不就是求欢么?

非要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真受不了!

她嫌弃的推开他,跳下床,“我去洗澡。”

“我也去。”他快速的追了过去。

等洗好澡,又追着太太尚了床,接着继续搂住,继续抱怨,他想表明虽然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他的需求很旺盛,虽然他现在欲-火焚身,但是因为太太的身体原因,他会变得很伟大,什么都可以忍受,哪怕是抱着太太什么也不能做的非人折磨。

对,这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直到申璇实在受不了他老妈了一般的碎碎念,比如“好烦躁啊,睡不着啊,怎么办啊,失眠了啊。”

翻身压在他的身上,双唇贴在他的唇上撕磨,偏头吻到他耳边的时候,她低声带着羞赧,“你轻点啊,别把我做坏了。”

他一喜,分开她的腿,呼着气伸手摸着她的湿滑,“一定轻轻的,不跟白天一样。”

她被他摸得一抽气,咬住他的耳垂,轻轻刮着,哧笑一声,“坏!”

扶着自己,慢慢推了进去,沉沉的重喘一声,“啊,只对你一个人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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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在裴家是话很少的人,除了每天都会去给长辈请安,就是陪季容的时间多一些,但白珊从不在长辈面前抱怨裴锦程冷落她,每到这种时候,季容愈发觉得白珊可怜。

可是儿子她从来都管不住,也只能安慰一下,听说裴锦程到茉园住过,她也算着日子,可是日子算好了,白珊的例假却来了。

没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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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裴锦程从前那些时有时无的温柔,这段时间全都给了申璇,不是阴晴不定的,而是持续不断的,他会送花给她,还故意让花店的小妹来送,里面放一张粉色的素纹卡片,手写的字迹,很是浪漫。

偶尔一朵,也会有一张卡片,等她签收不到一分钟,便会收到他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暖又性感,缓慢却又如大提琴一般悠扬,“一心一意的意思哦。”

那样成熟的声音末端带着“哦”字,是那么的孩子气。

她总是误认为自己泡在蜜罐里,黏稠的蜜糖害她怎么也跑不出去,粘得紧紧的,想要溺死在罐子里。

这段时间来不能顶着一张花脸出门,爷爷也让生叔把帐先查一遍再交由她审查,免得她太累影响养伤。这倒让她清闲了不少,而心情飞翔过后,就特别容易沉静,没事就看看书,学学花艺,厨艺,别的那些豪门太太的生活,她也可以享受一段时间。

人总不能只受不授,她把花插进花瓶里,便进厨房开始做饭,钟妈是个好老师,总能在她即将犯下错误的时候加以提点。

美味可口的午餐,总能在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准时到达锦程控股的楼下,申璇不肯下车把饭盒送上楼,裴锦程便下楼到她车里吃饭。

车子后座,一人吃,一人看。

“太太的手艺日益渐涨啊。”

“谢谢先生的夸奖,我会再接再励的。”

“不开心就别做,宅子里那么多事情。”他还在为了那封信耿耿于怀。

她噗哧一笑,“开心着呢,哼着歌儿炒着菜的美好主妇生活。”

裴锦程心里是真怕申璇提及“主妇”一词,这种新时代的女性,估计得急,于是马上替她辩解,“你哪是什么主妇?一宅子的事,比公司里的总经理忙多了。”

将饭盒里的牛肉粒拣起来,喂她,“你明天多带点,我们一起吃。”

申璇噘着嘴摇头,身子都朝后仰去,“算了,我吃的东西好多忌口的,不想带太多盒子,懒得装。”

裴锦程一想,他怎么一吃起来就给高兴忘了,现在牛肉是她忌口的,牛肉粒放进自己嘴里,又嫩又鲜美,如果刚出锅的,味道定会更好,“我跟你吃一样的就行。”

“不行,你得吃得有营养一些。”

裴锦程端着饭盒,停了一下,看着申璇穿了短袖,短裤,头发扎成马尾,心里松了松,一定是比前段时间开心了,否则她肯定会穿着长袖,把自己捂得实实的再出门。

反正这段时间他们都很开心,就够了。

申璇认为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在这段时间,只是因为镜中自己丑陋的皮相而觉得这美好太不真实,女为悦己着容,可是她的容如今残破至此,实在是连照镜子都需要勇气。

更何况裴锦程这样天天的看着她。

一想到这些,难免会怄气,会偷偷叹息。

会照着他说的,在他面前不用穿太多,却在他吃完饭上楼之后,把薄外套披上,头发放下来,墨镜卡在脸上。

其实,她只是想,一个人要做到不在意任何的目光,该有多难?

曾经年少无知的时候不在意,不过是因为有资本罢了。

如今资本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底气叫嚣我的个性我作主?

好在因为当家主母身份在此,裴宅的下人倒不敢对她的容貌有微词。

可申璇虽然是当家主母,却也是孙媳妇,儿媳妇。

季容看着申璇一张粉色花痕的脸就真一看一咬牙,那天晚上是因为老爷子在,虽然已经不是家主,但余威尚存,她不敢说什么。

车子停在裴家的停车场,申璇从副座的袋子里抽出一长片藏青的面料,只需要在腰绕一圈,就是一条长裙齐踝。

如此一来,她又全副武装了。

碰到季容的时候,申璇马上把墨镜摘下来,因为她知道戴墨镜和人打招呼很不礼貌,更何况这是她的婆婆。

季容约了一帮姐妹一起喝茶,打扮得很是高雅,她在她的朋友圈子,已经不需要戴大克拉来显示自己的地位了,从裴宅走出去的女人,哪怕是白珊这样的身份,在一圈朋友中,照样会被捧着。

所以季容妆容很淡,看到申璇下巴却微微扬着,“你一天怎么会这么闲?没事总东跑西跑?”

“妈妈,我刚刚给锦程送饭去了。”

“哟!你还会做这样的事了?千金小姐不是不爱下厨吗?”

“锦程喜欢,所以就学了。”

季容嗔了申璇一眼,想想自己儿子那风神俊朗的样子,身边居然站着这么一个丑八怪就来气,夹枪带棒起来便毫不客气,“以前不是看不惯小珊去送饭吗?现在倒是积极了,是不是现在变得丑陋不堪了,知道讨好男人了?怕男人不要你了?真是作!”

季容说完,根本不管听的人受不受得了,脖子高傲的侧过,走向自己的车子,她的司机已经等在那里,替她拉开了车门。

申璇听着停车场油门踩响的声音,车子从她身边开过,出了停车场,消失在视线里。

她用力的呼气,吐气,反复默念着,“没关系,没关系,锦程对我好,爷爷对我好,锦悦对我好,锦瑞对我好,大家都对我好。”

把墨镜重新卡在脸上,她不能晒太久的太阳,所以,她穿这么多,也不过是为了恢复得好一些。

如此想来,她的下巴也仰了起来。

梧桐苑还没有走到,便看到依旧素雅的白珊,对方转过身来,申璇没穿高跟鞋,却未作停顿的迎了上去,在她面前停下来。

白珊看到申璇便微微含笑,声音淡柔,“阿璇,你有没有发现锦程是个很好的男人?”

申璇没有摘下墨镜,却亦是一笑,“他很好,我很珍惜。”

白珊又是一笑,只不过这一笑,倒不似她的气质,显得高深莫测,“他是很好,总是有很浓重的同情心,连我爸爸都说他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

申璇眸色微沉,却掩藏在墨黑的镜片下,唇角依旧勾着自信的弧光,“对,但是不管他是不是重情重义的人,在了解他之前,我就爱上他了。”

“呵。”白珊哂笑,“没事,你爱不爱他,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现在毁了容,他会照顾你一辈子,会对你好一辈子,就是这么简单,真好,你用他的愧疚,一辈子拴住了他,我还是输给你了。”

申璇的拳头想握,却逼着自己没握,她只是揪紧了自己的心,沉吟半晌,唇角笑意依旧不改,“是啊,在我毁容之前,他就说过,他爱我,不管是不是愧疚,你都输了,我在乎的是结果,至于什么原因,我根本无所谓。”

白珊眼里的光微微一暗,却又瞬间亮起,她呵呵的笑,不似那个茉莉似的白珊,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强势,这份强势又被她的外在狠狠隐藏似的,让人看不真切,“我没说要你有所谓,今天到这里来,不过是恭喜你罢了,其实你用不着天天送饭去抓他的心,你只要往他面前一站,让他看到你满身难看的伤痕,他就会可怜你,同情你,然后安慰你,对你好,他本来就是这种男人。”

白珊与申璇擦肩而过,不忘笑着附赠一句,“恭喜你,大太太。”

讥诮,嘲弄,同情。

一句话六个字而已,她这样说出来,让这六个字完全变了味道。

申璇“呵”了一声,“谢谢你,白姨太。”

甚至不在姨太前面加上数字,冠以白姓,这无疑就是“礼尚往来”,而人家的礼实在太大,她怎么能只回六个字的礼,于是微偏了头,连身子也没有转,吁声浅叹,略带惋惜,“多谢你提醒,哪怕我毁了容,哪怕锦程是可怜我,同情我,安慰我,对我好的原因不过是基于我毁了容,但我始终是他的大太太,你?始终是个姨太太,而这个位置你坐不坐得稳,都尚是未知,不如你也去毁个容,把这个位置狠狠的坐稳了?”

她再次“呵”笑了一声,先白珊一步抬了步子,离开。

无论是同情,还是可怜,她只记得那时候,他把她拉到他的位子上,卡好安全带,摸着她的脸跟她说,爱她,很爱她。

他跟她说,韩启阳还活着。他跟她说,如果怀了他的孩子,生下来,若是不想看见,就送回裴家养,给他留个念相。

一个念相,他想保住一个念相,便把他的位置让给她,那是生与死的距离,她不相信那个时候的他是一时冲动,一如那时候的自己一样,绝不是冲动。

她不知道自己后来会毁容,或者还会活着。

她只记得那时候他说过的爱。她相信,那便是他对她的爱。

白珊不过是嫉妒她罢了,嫉妒她罢了!所以故意说些尖酸刻薄的话。

明明是白珊嫉妒,为什么自己却要哭呢?为什么泪会流下来?

......今天陪女儿去了少年宫,所以晚上很晚才回家,有娃的伤不起,亲们晚安,咱们明天见。

361:1916的眉目

裴锦程今天回到梧桐苑,没有闻到往日的菜香,有些纳闷的以为申璇怕是下午睡得迟了,所以晚饭没有来得及做,不如他也去帮她打打下手好了。

哪知一进门,就被突然跳出来的女人圈住了脖子,抱就抱了,反正每天都这么亲热,哪知公事包还没放下,就感觉到很不对劲,女人像只八爪鱼一样,已经用力的在往他身上爬了,还小声哼哧哼哧的爬上来。

“阿璇。”他低唤了一声,被她这种小宠物一样的动作弄得有些羞涩的笑了,公事包扔在入门的柜架上,抱搂住她,“怎么了?”

女人的头低抵在他的肩头,声若蚊吟,可却带着些任性的小脾气,“裴锦程,你是不是觉得我丑,我现的样子很可怜,你才同情我,才对我这么好的?”

裴锦程嘴角原来软软的笑意僵在唇边,越来越冷,两道俊道都收皱了起来,冷声问,“谁跟你嚼舌根子了?”

“没谁!”申璇呼了口气,也不抬头,还是闹别扭,“你就告诉我是不是?”

裴锦程有些不高兴,“当然不是,你这是做上百亿生意的脑子,现在闲在家里,一天到晚就想这么些无聊透顶的事情吗?”

“我这样子,能不想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那些个绯闻女友都长得顶漂亮么?”她嘟着嘴直起身来,“你就是感观性强,我这样子,你看多了,不难受吗?”

“以前的事,提来做什么?”裴锦程笑了笑,抱着女人往厅里走,坐在沙发上,“我以前的事,你怎么知道了?”

“我查过啊。”申璇翻了一下眼,“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有几个还来公司找过你,其中一个今年三月份拿了奖的时候还公开说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不过已经有了家室,三月初的时候,她到G城找过那个男人,不过被拒绝了。”女人撇嘴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她说那个男人是谁么?她在G城就跟你一个人传过绯闻!”

裴锦程哭笑不得,“她都说我拒绝啦。”

女人不依不饶的继续发难,“她到G城来找过你,我怎么不知道?你要是当时没拒绝呢?”

男人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曾经是想让她没事酸一下,现在倒好了,她这思维方式,他有些受不住,怎么可以如此混乱?“已经拒绝了,跟要是没拒绝,是两个根本不在同一逻辑起跑线上的问题,我的太太!”

“我今天不高兴!”

他叹道,“又怎么了?”

“我嫌我自己长得丑。”

“我认为很好,反正都会好的。”

“如果不会好呢?”

“怎么可能?!”现在医学微创整形那么发达,他才不信。

“如果呢?”

裴锦程再次长叹,“不好也无所谓。”

“你骗人!”

“那你要我说什么好呢?”男人没招了,这女人胡搅蛮缠。

看到裴锦程眼里的无奈,申璇退了一步,真不忍心再逼下去了,“那你说,你是不是真爱我?”

“真爱,真爱。”

“我今天不想做饭,我想出去吃。”

裴锦程如释重负,抱着女人就起身,“走走走,想吃什么,边走边想。”

申璇知道自己现在容貌不好,她不能到大庭广众下去招惹目光,没人愿意给自己找不痛快,但又很想得到安慰和认可,所以,电话打给了辛甜,约她一起出来吃饭。

辛甜刚刚下班,凌骁珣的车子便开到了楼下,才一上车,申璇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一起吃粤菜,她只能吃清淡的。

辛甜看了看开车的凌骁珣,有点为难,凌骁珣是在申璇电话之前约她的,她已经答应了,现在爽约实在不是人际交往中值得发扬的特点。

“阿璇,我现和凌少在一起,我们先约好的。”

申璇心里有那么一点为难,她这样子见云烨倒无所谓,但是凌骁珣她是不熟的,“呃。”

凌骁珣看了一眼辛甜,温润的嘴角凝成清浅一笑,“要不然一起吧,如果阿璇那边不介意的话,人多一起吃饭也热闹。”

申璇的手机开着免提,裴锦程也听到了对方的话,他也看了一眼申璇,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申璇感受到后一侧首便瞧见了,“小心肝,叫凌少一起吧,只要他别被我的样子吓到就行了。”

“才不会呢。”辛甜挼了一下耳侧的发,“那我们到月记碰头?我马上去订位置。”

“好。”申璇挂了电话,裴锦程一手开着车,一手伸过去揉了揉申璇的脑袋,“就是嘛,有什么呢?阿甜的男朋友迟早都能玩到一起。”

“嗯。”申璇把手机放进手提包里,“锦程,你觉得小心肝和凌少合适吗?”

“合适啊,样样都匹配。”

申璇其实在第一次见到凌骁珣的时候,就觉得跟辛甜挺合适的,虽然气质上和云烨大相径庭,云烨一眼便能感觉到气场强大,如果不熟的人,基本不怎么敢去打招呼,远观不敢亵玩。但凌骁珣是那种光芒温润盈久,慢慢渗透却能深入人心的那种人。

辛甜需要一个温暖的男人。

更何况,辛甜再是喜欢云烨,也不可能。

不去想那些叽歪的扫兴事了,她看着前方,笑了起来,“凌少在追小心肝的话,今天晚上要让他请客,我要点最贵的菜。”

裴锦程笑道,“好啊,你高兴怎么宰他,我都是支持的。”

..........

申璇和裴锦程先一步到月记,才到了包间刚刚翻着菜单,裴锦程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云烨的电话,裴锦程的手还放在申璇的腿上拍着,划开电话接起来。

“阿烨。”

“说话方便吗?”

裴锦程看了一眼申璇,装作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

“1916的监控。”

裴锦程拍了拍申璇的手背,下颌往窗户边抬了抬,示意过去接电话,申璇点了点头,裴锦程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怎么说?”

“你让我找关系调星海大厦的四月中旬那天的监控有了些眉目……”

一个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来,“阿烨,你让佳呢上楼去坐着,楼上有书房,可以看会书。”

云烨大声的应道,“爸,知道了。”回答完后,又对着电话道,“我现在在家,有些话不方便说,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开车过去找你。”

裴锦程本想直接出去,但申璇现在本就极度自卑,他若一走,万一辛甜和凌骁珣又来了,她估计就会觉得难堪,于是道,“好,我在月记,你到了给我电话,我下去。”

“好。”

云烨跟莫锡山说了有急事需要出去马上回来,又上楼去跟温佳呢打了招呼说去去就回,还未等拿着书看的温佳呢说出看法,他已经拿着车钥匙下了楼,开车出了大院。

云烨的车子刚刚在月记门口停下,准备给裴锦程打电话让其下楼来,他说完事情就走,哪知一辆银灰的凯迪拉克轿车开进了月记迎宾楼。

不是他有意识的想看,而是那辆车他很熟悉,凌骁珣的车子就算可不认识,但车牌却必须认识,尾数三个1,而且那天辛甜过生日的时候,辛甜就是坐着凌骁珣的车,扔下一屋子宾客跑去兜风了。

手机拿在手上,不知何时拨通了裴锦程的电话,那边已经在问是不是到了。

他拉开车门下了车才回过神来,“嗯,到了。”

说话间,长腿已经在数步之后走到了辛甜后边,裴锦程那头道,“这么快,那你等我一下。”

辛甜跟凌骁珣并排往拉开的大玻璃门内走,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估计阿璇和锦程都等了好久了。”

凌骁珣露出淡然宽心的笑意,“是很不好意思,晚上我请。”

云烨拿着电话,已经走过了前面的二人,镌刻过一般的坚毅下颌紧紧崩着,掠过二人之时,人过生风,健硕高大的身材,冷傲挺立,讲电话的声音也沉冷磁凉,“在哪个包间?”

辛甜心下微疑,不免紧张,他怎么来了?阴魂不散吗?阴魂不散却连个招呼也不打,他还想装没看见么?

裴锦程没料到云烨会上楼来找他,那事情他是不知道云烨查得如何,当时他到星海大厦查了监控,单从一个监控上,看不出来任何问题,依然如权叔他们当日的叙述一样。

既然申磊说那天晚上申璇因为太过放松发了酒疯,他出去给她买醒酒药,后来回来之后一整晚都在一起,那么这视频就是有问题的。他不想让申璇知道那些事,让申磊保密。

他和秦家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要把自己的私事拜托过去让他们查办的地步,毕竟他一直觉得秦荣方这人有些狡猾,事情涉及到申璇的名声,他不能乱信任人。

可云烨和林致远,大家虽然各为各的利益,但人品,他是信得过的。

用军方的一些理由查一下酒店的监控,并正大光明的调走,这是再好不过的方式。

本来他想下去云烨的车里,可如今云烨上楼来,这事情当如何来说?

桌子是圆桌,云烨坐在裴锦程顺着的方向,辛甜自然是和申璇坐在一起,凌骁珣便坐在云烨和辛甜之间,如此一来,辛甜便和云烨相对坐着。

云烨显得比以往都严肃,裴锦程觉得这又恢复到了他们初识时的气场,那时候刚刚认识云烨的时候大致就是这样的气场。

云烨这人又冷又硬,林致远是儒雅的绅士。

只是接触久了才发现,云烨也不是那么难相处,而林致远也并非那么儒雅,心狠手辣得很。

裴锦程摸了摸下颌,这感觉怎么让人有些不舒服呢?

让服务员倒点压惊茶。

申璇噗哧一笑,“还压惊茶呢,敢问大人今天哪儿受惊了啊?”

裴锦程拍了拍心口,撇了一下嘴,调侃道,“被云大爷给吓的,你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接到了发配边疆的调令了。”

申璇看着云烨,她也察觉出来了,云烨今天周身看着都发着冷,而且十分严肃,倒不是她不习惯云烨严肃,反正他就是那种人多的时候人家说笑话都懒得笑的人,只是撇开外面的闲杂人等,云烨其实算得上一个好相处的人,没有红门子弟身上的恶脾气。

只是今天这味道有些对劲,难道辛甜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她偏首睐一眼辛甜,使了个眼色,辛甜撇一嘴,表示不清楚。

云烨翻着菜单,淡淡道,“裴先生难得请一次客啊。”

裴锦程心下暗忖,拜托,林致远才是难得请客的人好吧?那家伙是走哪儿都有人请吃饭,难得请客几个字根本就和裴锦程名字不般配好不好?

凌骁珣温声笑道,“舅舅,今天是我作东。”

云烨夜鹰一般的眸光直直扫过去,突然冷冷聚住,凝在凌骁珣的身上,刀削的薄唇牵出轻讽的弧光,语气淡淡却带着摄人的气势,“叫谁舅舅?”

辛甜一看这阵仗,呼了口气,腾地站了起来,“舅舅!你想干什么啊?骁哥哥请吃饭,你爱吃就吃,不吃就回去啊,家里又不是没做你的饭,干嘛给人脸色看!”

云烨脸上突浮菜色,她以前张口闭口的云烨,现在当着别人的面倒喊起舅舅来了?骁哥哥?她一个三十一岁的女人了,对着一个大半岁的男人叫哥哥,也不嫌臊?“辛甜!你这是什么口气!”

辛甜就差拍桌子了,“什么口气?你说你对骁哥哥什么口气!”

凌骁珣也施施然站了起来,哂然一笑,“甜妞,是舅舅不喜欢这个称呼,是我疏忽了。”

裴锦程赶紧站起来,自己的太太好不容易有心情出来吃饭,他就是图个她高兴,现在倒好了,饭局成了别人吵架的地方,他拉着云烨就走,“阿烨,我们出去说。”

“吃了饭再说!”云烨甩开裴锦程的手,稳稳坐下。

裴锦程深感无奈,平时觉得云烨是个很仗义,很好说话的人,今天算是碰上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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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先下手为强!

裴锦程心道,辛甜怎么说也是云烨的亲外甥,喊舅舅是众所周知的事,如今凌家这少爷年纪只比云烨小半岁,还没结婚就喊舅舅,人都喊老了,换了谁都会别扭,生气也难免。

但人家凌少若不喊舅舅,又喊什么呢?莫司令都同意了辛甜和凌少交往了,以后一家门是迟早的事,总不能喊名字吧?一喊名字,这辈份全乱了。

但这三人闹别扭,拉上他们夫妻二人,实在有点讨厌。

看来是拉不走了,他的手自然的搭在云烨的肩上,微一倾身,在云烨耳边轻声说,“阿烨,今天阿璇说想大家朋友一起吃个饭,她难得高兴,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我改天陪你去练拳击好了,但是现在,拜托你照顾一下我太太的感受,她最近心思特别敏感,好不容易有点自信能出门,你这脸色摆着,她等会又会以为你觉得她的伤……”

声音很轻,只有他二人听得清楚,云烨轻吁了口气,听裴锦程说完方才察觉自己的不理智,申璇受伤的事情,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他最清楚了,裴锦程在乎的程度他也了解,申璇很久都不愿意不门,今天是真难得,他这一通脾气真是欠考虑了。

云烨在裴锦程落座后很快恢复自然,也主动跟申璇聊天,夸她近来恢复得不错,精神面貌也好了,申璇也是越听越高兴。

但云烨实终不主动跟凌骁珣说话,对方偶尔一句,他也是疏离淡漠的应一声,辛甜气得咬了咬牙,饭吃完,就最先站起来跟裴锦程和申璇告辞,说她和骁珣先走一步。

云烨却也站了起来,“阿甜,晚上跟我回大院,爸爸今天晚上还在说,你已经好久不去看他了,你不知道他年纪大了吗?”

辛甜被云烨一说,顿感内疚,大波浪的发被她抚过耳后,侧身跟凌骁珣道,“骁珣,你先回去吧,我跟舅舅回大院看外公。”

“好,到了给我电话。”

云烨目光淡淡睨去,轻哼了一声,“凌少这是连阿甜回自己家都不放心了?”

辛甜面色微沉。

裴锦程扶了扶额,虽然他不是凌骁珣,但是这种打电话的事情是正常情侣都会叮嘱的吧?他和申璇结婚这么久了,分开也会叮嘱到了地方打电话的事。

这一句“舅舅”果然是把他叫老了,叫得不高兴了,谁叫老爷子老当益壮,非要将近半百了才生个小儿子呢?又怪不了人家凌少。

凌骁珣似乎从头到尾都淡然得毫不在意,此时也是浅浅一笑,“舅舅想多了,我们只是习惯。”

又是舅舅!

云烨叫走了裴锦程,从辛甜身边过的时候,把他的车钥匙交给她,冷冷交待,“去车里等我,我有事跟锦程说。”

辛甜把车钥匙推回到他手上,微笑,“不用,骁珣送我回去。”

话说完,拉着凌骁珣的手率先走出包间。

...................

裴锦程把申璇先送回车上等他,他便去了云烨的车上,坐好后,他问,“如何?”

云烨看了一表,时间走得很快,他也像在赶时间,说起话来亦是不带喘息,“视频有问题,我是托人以军事机密函调出来的视频,并且要求事件保密,表面看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视频可能有拼合剪辑的痕迹,这是晚上技术员给我电话说的,现在是说可能,因为这视频如果是拼合剪辑的,那么对方的技术员就不是普通的技术员,他们应该属于专业的,所以痕迹很小,还需要些时间去发掘,但我现在是觉得先让你放宽心,等那边有了消息,我再把具体的报告给你看。”

裴锦程点了点头,“嗯,那么我先走了,这件事替我保密。”

“一定。”

裴锦程回到他的大越野上,申璇正无聊的发着短信,关上车门,裴锦程弯腰过去把安全带给申璇卡上,“跟谁发短信?这么开心?”

申璇捂了捂嘴,依旧盯着手机屏幕,“呵,申凯。”

手机还是那只素粉色的镶钻手机,村民说当时救起她来的时候,她一只手已经无力的打开了,但另一只手仍然紧紧攥着那手机,在裴锦程进屋看申璇的时候,村民已经把手机交到了裴锦程的手中,送回手机公司里检修后又送了回来,她身上的第一样东西,都让他看到了更鲜活的申璇。

她的手机,她的伤痕,她无名指上的刺青。

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开车了,别低头玩手机,会头晕。”

“哦!”申璇扬脸笑了笑,把手机装进手提包里,“遵命!”

.............

紫竹轩里裴锦瑞站在楼顶,看着一园子夜景,指间橙星亮光伴着缕缕青烟慢慢变弱,好一阵到了他的嘴边,才会变亮,他吐了一口烟圈,看似风平浪静的宅子,终于还是要翻起浪了来吗?

他轻轻一笑,带着冷冷的轻蔑,手机号码拨出去,那边声音接通,“二少。”

“时间提前吧,不计一切代价。”裴锦瑞向来肃然的神情随着他此时的声音显得更冷了几分。

对方声音有些忐忑,“可是现在老爷子那边……”

“他在查了,我不能坐以待毙。先下手为强。”

他没有料到裴锦程已经查到东虎那边,动作虽轻,但也已经发现他把事业挪了些往海城,这件事他本来就意图避过裴氏的基金盘查,但是裴锦程还是知道了,逼得他只能承认。这说明在裴锦程已经把根系早他一步扎布到了海城,到处都有了眼线,星海大厦的事,迟早会查出来。

“但是二少,这不是小事情,如果裴锦程出了事,我们……”

“他不在了,整个裴家就是我说了算,你们自然也不会有事,按我说的做,手脚干净点。”

“好!”

裴锦瑞挂段电话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哪怕是在炎夏,在裴家宅子里,依然可以吸到清凉的味道,这是块风水宝地,这里的一切都是好的。

地位和女人。

他是个很会隐忍的人,不是不想清静的结束这一切,只是照这样发展下去,裴锦程这人留不得,手伸得那么长,着实很让人不舒服。

而且现在天天看着裴锦程跟申璇那样毫无芥蒂的在一起,他就需要深呼吸。

申璇的脸都花成那样了,裴锦程却还是要霸占着,她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味道,可以让裴锦程那么疯狂的捏在手心里不松开?

真是一个迷一样的女人!

他可以把她送到国外去整形修复,可以恢复的。

想着想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叶筱端着茶走到楼顶,轻轻喊了一声,“锦瑞。”

裴锦瑞转过身来,走过去,扶着叶筱的肩膀,“你怎么上来了?不早点睡?”

“看你一个人上来,给你送点水,夏天要多喝点水,我泡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敢不敢喝?”叶筱俏皮一笑。

“有什么不敢喝的。”裴锦瑞端起杯子来,连杯子里放着的东西也没有看清,便喝了起来。

“没有你的咖啡香,是吗?”

“还不错。”他淡淡道。

叶筱把茶杯放在楼顶的石桌上,拉过裴锦瑞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锦瑞,你摸摸,宝宝现在可调皮了,老踢我。”

这个季节叶筱只穿了一条薄薄的裙子,肚子圆硬,男人手掌下突然鼓起一块,叶筱眼如弯月,“锦瑞,感觉到了吗?是小手还是小脚?在跑呢。”

放在女人肚腹上的手有些僵硬,但还是忍不住追着女人肚子上滚出来的小突起追去,“好像小拳头。”

他自己也没发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一直习惯紧抿的嘴角都溢了微软的弧光。

夜光洒在楼顶,叶筱声音轻轻带着探究,“锦瑞,等宝宝满百天的时候,我们也去照一套全家福。现在都流行这样的事,群里好多妈妈都照了那样的照片,好有意义。”

“嗯。”裴锦瑞的手追着那小拳头,嘴角抿着笑意,“可以。”

叶筱看着裴锦瑞此时温和的眉眼,她的手也覆了上去,摸着男人的手背,“锦瑞,我们等宝宝满百天之后,就可以补办正式婚礼了吗?”

他们是订了婚,但是并没有结婚,虽然住在偌大的宅子里,什么也不缺,但她因为孕期依然容易胡思乱想。

裴锦瑞对她很好,别人都说二少爷对二少奶奶真是关怀倍至,可婚姻是每个女人向往的,裴家这样的家世,总让她频频生起不安,如果有了真正的婚姻保障,可能会不一样。

裴锦瑞似乎想也没想,“好呀。”

........

两日后,国贸大厦里的发生一起持枪抢劫案,六名面具歹徒将奢侈品黄金,铂金,钻石,玉石抢劫一空,两死七伤。

而事件发生之时,裴锦程正陪着申璇挑选玉石,准备选来送申家爷爷……

....第一更结束,第二更晚上十二点之前,99一再说,晚上不要等更,建议大家第二天早上看文,希望亲们能听取这个建议,99也想早点睡,99也不想熬夜码字,这不是没办法吗?对吧。

363:重要的线索

G城,因为特大持枪抢劫案,全城高度戒严。

裴宅,紫竹轩的书房里,拿着电话的男人气场阴翳骇人,虽然关着门,但他还是紧紧看着门口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虽低却又紧紧裹着戾狠之意,“居然做成这样!”

“二少,他们不仅带了保镖,而且您交待过不能伤到申小姐,但是申小姐当时紧紧抱住裴锦程,我们根本没有时间了,只能马上撤离!”

“找借口!”

“二少。”

裴锦瑞捏了捏眉心,“这段时间不准出来,我会给你们配送生活用品过去,等风头过去。”

“好的。”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小了起来,显得有些唯唯喏喏。

裴锦瑞挂断电话,便用力的深吸一口气!电话“啪”一声扔到桌面上的时候,阖上了阴沉冷戾的双眸,拳头握紧在书桌上无声的摁压,反复间听到了他指间与桌面硌磨时发出的声音。

居然失手,居然会失手!

申璇真是不听话,如果不是她去护,裴锦程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了!

....

虽然持枪抢劫案目标是黄金钻石及玉石,但裴锦程毕竟身份不同,他将安保工作做得越来越细,每天上班虽然自己开车,但后面一定会保镖的车子跟上,裴锦程曾经虽也拒绝过带保镖出行,但近年来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连他都怀疑突然会发生点什么事让他无法应对。

裴锦程仔细回忆过那天发生的事,当时他们在玉石专柜前,专柜小姐为他和申璇戴上了手套,软玉和硬玉,申璇决定还是买软玉,虽然很多老年人喜欢翡翠这类的硬玉,但是申家爷爷喜欢舞文弄墨,软玉颜色温淡,倒与爷爷的性子相附。

商场的人并不少,几个位置几乎是同时开枪,几个奢侈品的专柜都被瞬间击破,几人的目标明确,似乎对商场的情况也了如指掌,像是蹲点很久了。

而且开枪的位置也很准确,每个人都是打向有名贵饰品的玻璃柜,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伤到人,而是在快速将赃物转移装入早已准备好的黑袋子的时候,遇到了保安的阻拦,这才露出了亡命徒的本色。

裴锦程和申璇当时手无寸铁,对方多人作案,就算有保镖跟着,也不可能与对方发生冲突,肯定是先冷静。哪知匪徒会在之后被保安激怒,开枪逃窜。

从作案现场来看,这纯粹是误伤。

但依旧性质恶劣。

而这件事是裴锦瑞一手策划,裴锦瑞的要求就是不能让裴锦程觉得歹徒是冲着他去的,所以持枪抢劫是再好不过的方式,目标锁定,为财!

保安的刺激,亡命之徒需要逃窜,逃窜时若遇阻挠,开枪自保的行为符合歹徒的逻辑。

误伤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才能把抢劫的性质坐实。

裴锦瑞是个性格保守的人,他会为自己想好后路。

那就是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那几个人都活不了,但是会因为抢劫分赃不均而自相残杀,不过不到最后一步,他不会那么做。

如今失败了,裴锦程活得好好的,更是没人近得了身,这无疑让裴锦瑞更加坐不住,他隐忍的性子被安然无恙的裴锦程一次又一次逼得铤而走险!

申璇脸上的粉痕越来越淡,若是出门的时候施过薄粉,浅痕根本都看不出来,除了额上那道稍微深一点的疤痕,不过裴锦程觉得不影响什么,大不了剪个流海儿,或者去韩国做个小手术。

身上有些深的疤痕,反正他看着是无所谓,只是申璇自己在意罢了,总是说要去整形。

反正申璇说什么,裴锦程都应着说好。

但申璇越是恢复得快,裴锦瑞便越是狂躁不安。

周六的清晨,裴锦程和申璇吃过早饭,便要一起去爬山。

这段时间裴锦瑞心情不好,对叶筱也没什么耐心,甚至会对她发火。

叶筱虽是普通小家庭长大的女孩儿,但不代表她不会察颜观色,裴锦瑞的性格变化引起了她的注意,所以午后裴锦瑞离开裴宅后,叶筱也悄悄的跟了去。

出租车从郊外的别墅慢慢开过,并没有引起别墅管家的注意,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叶筱还是看到了“申璇”扑进了自己丈夫的怀里,而自己的丈夫动作狂野的将那个女人抱起来架在腰上,还没有进主楼,便迫不急待的开始撕扯女人的衣服,吻的动作也是分外凶狠,那是一种压抑的想念之后才爆-发出来的热情。

出租车开离别墅,叶筱坐在后座,苍白的小脸上,双唇抖动,她没有声音,可是眼泪却不听使唤的连线下落,她从来都没有看出来,丈夫和嫂嫂之间有私情。

从来都没有看出来过。

在裴家,丈夫的目光几乎都是落在她的身上,哪怕是看嫂嫂,也是情理之中的目光。

她该怎么办?

找他质问?

还是装作不知?

她捂抓着心口的衣料,疼得不自抑,以前的同事就说过,有钱的男人都很坏,不要说有钱男人,穷男人有钱之后也会变坏,其实即便没钱的男人,只要有了you惑,也容易变坏。

反正男人就是坏,所以都说坏男人!

可是她觉得裴锦瑞是不同的,虽然他不苟言笑,却很有教养,长相身高和家世都是出类拔萃的,关键是他很尊重她,一直都给她颇多照顾。

如今自己倾心仰慕的丈夫却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叫她如何相信?

还以为不一样,可凭什么不一样?

叶筱回到裴宅后,坐在护宅河边,看着清清的河水,里面的鱼,时不时跳起来,不是说水至清则无鱼吗?

可是这清水里的鱼明明活得很好,很自在。

她还记得裴瑞答应过她,等孩子满百天时要照全家福,要补个婚礼给她,明明要好好过日子的,他怎么可以和自己的嫂嫂苟且?

脑子很乱,乱得什么也拼凑不起来,嫂嫂和大哥那么恩爱,怎么可能?

自己的丈夫如此有教养的人,又怎么可能?

豪门看似水清有鱼,实则污秽不堪,是不是?这一条护宅河的水,有多清澈?看着测起的水花都是晶莹剔透,可是谁又会俯身下去掬一捧水起来当泉水喝?

而河底的石头上,已经有了绿滑的苔藓,一刮下来,水就会变得浑浊。

如同她的婚姻一样吧?看似干净清澈,却不能潜到水底去刮起河底的苔藓,否则便不堪入目?

....................

裴锦瑞回到裴宅,申璇和裴锦程也在晚上九点回到了梧桐苑。

这一天玩下来,申璇已经累得脚都不想抬,裴锦程便抱着她上楼,申璇享受这种过程,谈恋爱的感觉很美好,不像在北京那时候的羞涩,也不像回了海城之后电话联系时的牵肠挂肚。

现在的感觉就是回味今天,期待明天。

她理所应当的享受自己得来的快乐,白珊的话,对她造成了一些影响,却并不严重,反正一切都是她的,而且除了稍深一点的疤痕,其他的都消得差不多了,六月中旬去一趟韩国,回来正好参加锦宣和非语的婚礼,想想这些,心里那些雀跃的小泡泡,便欢快的跳个不停。

裴锦程若是叫她早些睡,她便关上电脑,乖乖的跳上床,等他上床的时候,她便抱住他,向他讨吻。

裴锦程从来没有得过这样的申璇,活泼得像只春天枝头扑着翅膀的鸟儿,他心想着,曾经的她被她的那些哥哥们宠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没有在公司时的冷傲与强势,其实就是个女孩儿。

电话响起,没说几句便挂断了,男人不舍的托着女人的后脑,深深吻下,“你早点睡,我有点事,很晚才回,或者明天早上才回来。”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男人的手指曲起刮了女人的鼻头,“你要睡得好,皮肤才会恢复得好,不知道吗?明天又会更漂亮一些了,不想吗?”

申璇被捏了软肋,她是天天做梦可以快点恢复成从前的样子,只能点头,“想。”

“那乖乖睡,明天早上我给你带很美味很美味的东西吃。”

“你注意安全,保镖要带着!”

“我知道的。”

.................................................

裴锦程之所以再次连夜赶去兰岭市,是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裴歆瑶说过,只要他找到她儿子的线索,她便会告诉他引申璇进禁园的人是谁。

权叔说,多年前失踪的那个孩子有了线索,照片和资料,都有了,而且现在的线索也没有断。

他必须要拿到那条线索,去换取那个秘密!

霸气强悍的装甲越野开在前头,车后四辆陆虎跟随其后,高速路上车速飞疾如电,带出串串呼啸的风声!

...........今天两更结束,话说对99不用装都很淑女的矫情声音有兴趣的亲可以加微信号lovexs8,或者搜索公众号“言情小说吧”,回复“九月如歌”可收到合集推荐,回复“九月说”可收到99的语音。虽然矫情,不过也是肺腑之言,有送祝福,有送香吻哦,么么哒,晚安。

364:疑云重重的真相

这次到了老地方,裴锦程并没有下车,而是滑下车窗户,指了指后座,“权叔,你上车来说。”

金权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原以为上车说话要坐在前排方便,哪知道这位少主让却他坐在后座,副座看来是不能随便让人坐的。

金权将手中纸袋递给裴锦程,“少爷,你边看,我边说。”

裴锦程接过袋子,打开绕线,抽出里面的照片,应该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爷爷知道这件事吗?”

金权犹豫了一下,“如果老爷身体状况好的话,这件事本来应当先报告老爷,但是目前我和阿胜都不想老爷再为了家事愁心,特别是又如此复杂,如果少爷能处理好,这件事,我们就不报给老爷了。”

裴锦程眸色微微暗下,却在须臾后露出会心一笑,爷爷到底是没有看错人,这么多年了,金家兄弟还是孝忠他,这种事没什么好争的,谁培养的人便忠于谁,无非就是谁栽树谁纳凉的道理。

只是,呵,他心底轻轻一笑,声音淡淡微凉,“权叔,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裴家如今的家主是我,所以权叔理当知道怎么做。”

金权微怔了一下,裴锦程略带暗示的警告之语虽是温和,但他也听得很明白,“我明白了,少爷。”

裴锦程看着照片,这是从裴歆瑶手中的拿到的照片,是他交给金权的,照片中的姑姑还很年轻,看起来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手中抱着一个奶孩子,露出幸福的笑容,照片背后是大草坪和早期欧式的别墅。

照片中姑姑的打扮和奶孩子的穿着还有建筑物可以看出环境优越。

后来是孩子满月、百天、四个月,五个月,六个月,一直往后的照片,持续到一岁戛然而止。

其实这么小的孩子失踪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孩子的相貌只需要短短数月就会改变,找起来便如大海捞针。

金权道,“找到了当年四姑娘拍照的这个别墅,也找到了当年在这个别墅照看孩子的保姆。”

裴锦程单刀直入,“结果如何?”

“四姑娘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情,家里几位先生都是知道的。”

裴锦程一皱眉,坐正后,看着后视镜中的金权,他自然知道金权口中说的先生是谁,家里三位先生,父亲裴先文,二叔裴先业,三叔裴先河。三个哥哥对妹妹的爱护程度大到可以在那么严厉的家教管束下帮助妹妹私奔产子,这到底是宠爱,还是毫无原则的溺爱?

这让他想到了申家人对申璇的爱护。

“这个孩子的身世清楚吗?”裴锦程低头看着照片,为什么姑姑不肯说出孩子的身世,非要在爷爷先一步找到孩子?爷爷说不能让裴家的孩子落在外面,那么定是会接回来好好照顾的,姑姑为什么不肯相信爷爷?

金权微一沉吟,似有犹疑,却还是说了实话,“老爷子说这个孩子是永泰会二当家的。”

裴锦程眉心一紧,怪不得,当年爷爷灭了永泰会,那么二当家的血脉……

姑姑是怕杀伐果断的爷爷会斩草除根么?

他捏着照片的手指紧了紧,继续往下看照片,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漂亮得十分清秀,坐在明净的图书室里,看着书,这简直是一副美好的画。裴锦程吸了一口气,如此清秀干净的男孩怕是锦宣才比得上吧?

果然是裴家的孩子,若自己、裴锦瑞、裴锦宣、还有这个男孩站在一起,虽然气质各有不同,但眉宇间总有些难掩的相似。

果真是血浓于水。

他突然眉心又紧了一分,看似有些……面熟?“跨度怎么会这么大?难道没有中间成长的照片?”

“中间成长的部分还在查,但是这就是这个孩子无疑。”

裴锦程无法想象怎么会中间断掉十几年的记录,“千真万确?”

金权道,“对,按排行,这应该是四少爷了,他虽无姓氏,但他的名字叫锦笙,要知道,裴家几个少爷名字中间都带锦字,这应该是四姑娘有意为之的。

照片也不是没有,只是照顾四少爷的保姆说过,主人一直不让给孩子拍照片,但是失踪前四少爷去了海边,四少爷失踪的时候手机在家里,手机里有一些和家里保姆一起拍的合照,所以他的样子才被画出了大头像,现在的照片也给老保姆看过,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当初查到线索,却在江州断掉,而后一直查不到。但是既然在江州失踪,我们又继续在江州查找,如今查到他在江州上学,成绩优异,在考研。”

裴锦程抽掉图书室的照片往照片底部一叠,下一张是江州贵族学校的学生照,清秀漂亮的男孩端坐在红色幕布前,一身学生制服,虽然只有半身照,但依然看得出他身上流淌的矜贵气质,只是上一张照片和锦宣相似的干净有些牵强了,男孩这时的眼底冰凉沉寂,是划不开的冷。

再下一张是高精度的照片,校园摄影爱好者拍下来的,大学时男孩在篮球场上,穿着明艳黄色的篮球衫,身材颀长精瘦,跳跃扣篮的动作如同专业运动员一般帅气张扬,照片定格的时候,汗珠有力的随着打湿的发尖洒开,颗颗晶莹,可以看到清晰的人物外圈是全体起立鼓掌的女生,带着兴奋的表情。而男孩的眼神依旧无喜无悲,带着冷漠。

裴锦程吐了口气,这男孩他见过!

当初秦家人到裴家来的时候,一起出海,秦非语……

手指又紧了紧。

只听金权又道,“直到找到四少爷在江州后才查了之前发生的事,四少爷是被秦家的人送去江州的。”

裴锦程蓦地再次抬头,双眸锁住后视镜中的男人,不敢置信,“秦家?哪个秦家?”

“就是海城的秦家,秦非言亲自派人送去的!由江州赫赫有名的大公子江睿替其办理的直接入学。”

虽然没有穿西装,但他还是觉得喉咙有些勒,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裴家的四少爷是怎么跟秦家的人扯上关系的?秦家又为什么要送他去江州?

这是一个倒叙!

“你继续。”他轻轻吁了口气,把车窗全部打开,让沉闷的气氛能够缓上一缓。

金权顺意道,“其实四少爷在秦家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秦家现在的下人口风很紧,我们也不敢对忠仆进行过深的询问,会引人怀疑。可从秦家离开的下人有提过,四少爷曾经在秦家做过佣人,非语小姐对四少爷格外关照,而且四少爷在秦家的名字是非语小姐起的,真巧,连音都相近,叫‘逢生’,意味绝境逢生。

后来,四少爷突然就被秦非言送往江州读书了,条件非常好,是贵族学校的高三,而且吃穿用度都不短缺,跟豪门少爷无异,明明这种待遇已是非比寻常,偏偏中间四少爷曾有几次试图到海城,都被秦家的人阻止了。”

裴锦程听着金权说话的尾端慢慢落下,带着些疑虑,他看着后视镜中的人,“锦笙是如何进的秦家?”

金权微显无奈的叹了一声,“这件事秦家人守口如瓶,还没有查到,当时四少爷在G城的海边失踪,有人说他被人带上了船,那船也查过,到过江州,之后四少爷就没了音讯,不过四少爷失踪那段时间,正好江家的二公子江钊大婚,秦荣方是江钊的外公,秦家人也到了江州,时间是很吻合。”

裴锦程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秦家会卷进这件事来,“江钊大婚那几日的事,查得如何了?我要知道这件事和江秦两家有没有关系,还有当年带锦笙离开的那艘船员能不能全部找到?一个人的口供不算什么,有人说锦笙是被人带上船的,那么这件事就不简单。”

“少爷放心,这事情牵扯到海城,江州,G城的三大家族,我不会在毫无真凭实据的情况的时候下定论。”金权又将手中另外一个纸袋递到裴锦程手中,“还有一件事,当年四姑娘被软禁的时候,四少爷不过一岁余,而当时老爷派人找孩子的时候已经没了音讯,根本不知道孩子就在G城。但直到四少爷失踪前,生活过得都非常优越,永泰会的几个当家乃至主要管事的人全部没有活口,而这么多年,支撑四少爷富贵生活的人却不知道是谁。”

裴锦程听到这里,接过纸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摁了摁眉心,层层乌云拨开却又是疑云层层,“这件事先深查,我这段时间过来这边的时间不多,权叔若是有了新的消息,立刻告诉我。还有,锦笙那边先不要惊动他。”

裴锦程实在想不通,锦笙为什么要混迹到裴家的游艇上来?难道他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是永泰会的血脉?想潜入裴家报仇?

裴秦两家有姻亲,所以跟秦家也扯上了关系?

他得好好理理这件事,“权叔,一定要快!”

“我知道的,少爷。”

....

车子开回裴宅天已微亮,裴锦程抽了支烟,从文件袋中拿出照片,其他的东西锁进车屉里,下车后坐上电动车,去往裴歆瑶的住所。

.....妹纸们,还有一更,在十二点之前。

365:真凶

裴锦程此时站在苑门外,看着门拱上重新刷过写上的“笙歌”二字,才知道其中的含义。

原先这个园子叫“紫藤苑”,是裴歆瑶解禁住进来后自己重新刷匾题的字,原本念佛二十载的人,用“笙歌”二字显得太过浮华不尽,让人以为斋经都白念了,一度成了裴宅太太姨太太们私下的闲话。

如今想来,这一个“笙”字,竟是姑姑儿子的名字。

摁了门铃,佣人来开门的时候,还在忙慌慌的拍着衣脚,飞快的抚着耳鬓的发,显然是才起床,怕家主久等,正在不着痕迹又快速的收拾仪容。

裴锦程踏进园子里,入目苍翠并不像其他园子一般刻意修剪,而是任其长成自然的形态,只不过打扫得非常干净,主人想必是随性的人。

裴锦程在楼下等着佣人上楼去叫裴歆瑶,不一阵,主人便衣着清爽干净却又淡素的下楼来,看到客人后,笑意款款的走过来,让佣人倒茶。

当裴锦程说出“线索有了”四个字后,裴歆瑶眸光一凛,快速用轻咳之声打断裴锦程的话,让佣人先出去。

偌大的厅里还能闻到香蜡烛火的味道,正厅的确摆着神位和蒲垫,裴锦程知道裴歆瑶每天依旧上香求佛,大概就是为了那个儿子吧?

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裴锦程便把照片放在桌面上,往前轻轻一推,又坐正,“姑姑,这里有十四张照片是你给我的,其余的是锦笙长大后的照片。”

裴歆瑶听着裴锦程说完,目光已经全然落在照片上,颤手拿过照片,眼框微红,喃喃之声已有哽咽,“锦笙。”

她当时并没有告诉裴锦程孩子的名字,其实她是想藏住这个名字的,哪晓得一查,便连孩子曾经的名字都查了出来,是她真的退化了,还是她原本就低估了裴锦程的能力。

裴歆瑶把照片捏在手里,一张张快速叠过,因为前面十四张她已经看了二十年,此时迫不急待的想要看到后面的照片。

当清秀漂亮的男孩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时候,方才泛红的眼框里,顷刻间,泪如雨下。

照片中的男孩如此清俊,帅气,身资颀长,跟他几个哥哥,总有那么些相像,这是她的孩子,一定是,头也未抬,轻声问,“你知道他叫锦笙?”

裴锦程不明白裴歆瑶为何要跟他耍这样的心眼子,一个名字而已,居然也不相告,不过被关了二十年的女人逻辑出现一点问题,也是可以理解的,兴许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瞒天过海吧?

其实这又是何苦?

也许是想守住什么秘密,却又极力想要找到线索,思想出现碰撞后,才会误以为他不可能知道男孩的名字,这不过是迟早的事,他显得不甚在意,“我也是才知道,不过他现在的名字,不叫锦笙,叫逢生。”

裴歆瑶皱了眉,“逢生?”

南方的天亮得也早,此时天刚微亮,不过才四点半左右。

但坐在厅里的二人却分外精神,裴锦程更是一夜未合眼,裴歆瑶则是习惯了长期失眠。

裴锦程从进门后,就用一种淡然的神态和裴歆瑶在交流,虽然是亲人,但交易这种东西已经破坏了亲情的本质,让所有的帮助都变了味道。

虽然他也同情锦笙的遭遇,但谁又知道锦笙的存在对裴家是不是威胁呢?男人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陷下一块,轻颌了一下首,神态显得悠闲了很多,“绝境逢生的意思。”

裴歆瑶听着“绝境逢生”四个字,更是潸然,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能配得上“绝境逢生”四个字?

什么时候遇的绝境,又是什么时候得了重生?

裴锦程说话,有一种趁热打铁的感觉,更有一种趁火打劫的味道,“他曾经在当过佣人,又被人强行送走。”

裴锦程并非良善的人,在他把照片放在桌面上后,就一直在观察裴歆瑶,他们之间有交易,按理裴歆瑶应该会给他一些答案,但是对方的注意力始终都在锦笙的照片上,这不怪她,二十年后才看到自己儿子的照片,必然是心痛难忍。

她不提没关系,他要逼她提。

所以,裴锦程把句子里的重要成份一一剔除,留头留尾,原本还算好的生活,被他说出来的意思,让听的人会如在炼狱。

果然,裴歆瑶双眸睁大,眼底泪光楚楚。她已经过了少艾之年,却又生得很美,一点也不似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的母亲,只是泪光濛濛的眸子,根本不似成熟年纪女人该有的样子。

裴歆瑶突然闭了眼,一直快速的呼吸,喘气,好半晌才平息下来,她不停的抚着胸口,呼吸放缓后,才又睁开眼睛,揩干脸上的泪上,尽力平静道,“锦程,我看这些照片,他还过得不错,他在哪里?”

照片上的男孩衣着都很不错,这跟佣人和被赶走完全不同。

裴锦程听她一问,跷起腿来,“照片上的,当然都是好的,他做佣人时的照片,怎么会有?当初也没人知道一个佣人还会有人调查,天天给他拍照吧?”吁了一声气后,裴锦程悠然道,“姑姑,我想你忘了一件事,我现在是找到他了,但是我要交换的东西。”

裴歆瑶眼瞳一缩,“交换……”

裴锦程微眯了眼,睨着裴歆瑶,他真不喜欢这种聊天的模式,“我只想知道是谁引了阿璇进禁园。”

干脆!

裴歆瑶眼里开始慌乱,她咬了咬唇,眸有悽然的望着裴锦程,哀求道,“锦程,你先告诉我,孩子在哪里,好不好?”

裴锦程之所以不喜欢这样的聊天模式是因为裴歆瑶是他的姑姑,被关了二十年,孩子又在一岁多就被带走,这遭遇着实有些可怜,如果不是他的姑姑,他倒不用有半分同情,毕竟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偏偏有着血缘,他还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比如现在,她求人的姿态,就让他非常不喜。

“姑姑,我要我的答案,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条件。”

裴歆瑶却像没听到似的,微向前倾身,“锦程,告诉我吧,我求你了,让我见锦笙一面!”

裴锦程的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厚,他的忍耐力,差不多就这样了,纵使亲人,也不能这样耍他,站起来,抬起腕臂来,轻掸了袖肘的浅褶,唇角勾起凉薄的弧光,“既然如此,还是让爷爷去查吧,我实在是没这个精力过问这些破事了。”

裴歆瑶闻言,脸色惨白,腾地站起来后,突然,她又“嗵”的一声,跪在地板上。

裴锦程一怔,眼底眸色下沉,裴歆瑶已经跪到了裴锦程的跟前,抓住他的上衣下摆,泣声哀求,“锦程,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我没别的奢求了,这辈子我早就活够了,什么都看透了,可我只想再看他一眼,当年离开他的时候,他还那么小,我只想看看他,可他若被你爷爷找到,一定是活不成的了……”

裴锦程握了握拳,他听出了裴歆瑶泣咽之声后的撕心裂肺,似乎真如她说的一般,看透一切,不过是放不下孩子,“姑姑,你也知道想看看你的孩子,可我的孩子还未出世就已经没了,我只想知道害我孩子的凶手是谁,这个交易很公平!”

裴歆瑶知道瞒不下去了,眼里泪光眨去,剩下的全是歉疚和恳求,她啜泣不止,“对不起,锦程,姑姑不是有心骗你的。”

裴锦程大惊,“骗我?”

事到如今,裴歆瑶也只能如实道,“那天,我根本不知道是谁进禁园放的饼干,只是出事后,你们也说过饼干的事,我才猜想过,想必你们都猜想过,你也许不知道,我在禁园里,根本不会往外面走,若不是闹出了动静,我不可能会到佛堂外面去。我也是没办法,整个宅子,我只相信你,你是裴家命定的家主,要什么有什么,不会在意任何人的存在,所以我才敢找你帮我,我不是有心骗你的,锦程!”

裴锦程一口怒气上来,伸手扯开裴歆瑶的纠缠,退开几步,眼底阴鸷一片,“骗我?”他森然一笑,“你居然骗我去背叛爷爷!我是不是该以牙还牙!”

“锦程!”裴歆瑶突然伏在地上,“咚”一声,头磕在地上,她在哭,在哀求,可是又不敢大声,怕招来下人,“求你了!别告诉爸爸,你让我见见锦笙吧,你的孩子没有了,虽然我那天真没有看见,等我见到锦笙,我向你赔罪,一命抵一命,好不好!”

裴锦程再次惊骇,这个姑姑从第一次见,身上就一种清傲的气息,虽然被关了二十年,但依旧不向人低头,此时如此卑微朝他磕头!让他又气又怒!“我的孩子不是你害的,你抵命有什么用?!”

“锦程。”裴歆瑶抬头跪得直了些,泪眼望着裴锦程,眸里全是一潭痛楚,“你和阿璇还年轻,还能再生孩子,可是我,少不更事的时候生了锦笙,如今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今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锦程,你和阿璇以后一定还可以生很多孩子,你们会幸福的,可我只有锦笙一个孩子,我只有一个,永远都只有这一个啊……”

裴锦程看着裴歆瑶哭得筛抖的身体,闭了闭眼,他奔走这么久,背叛了爷爷不说,居然没有找到真凶,他真是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个鬼地方!

白珊?母亲?二婶?任何一个过申璇有过口角或者争执的下人?

到底是谁?!

............................................................................

五月底的中午,从海城空运过来的雪球是裴锦程接的机,这怕是最高规格的松狮了,裴锦程的装甲越野开在前头,雪球坐在后座,越野后面跟着四辆路虎,是裴锦程的保镖。

申璇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可以把雪球接过来了,不用担心新生皮肤会有过敏的反应,申璇抱着雪球,裴锦程说了句,“雪球怕是都饿了。”

申璇对雪球的喜爱程度仅次于裴锦程,她揉了揉雪球的毛,“我去外面路口给雪球买点吃的,爹地你把窝和浴室给整理一下,不要叫钟妈弄了,她总是把雪球的沐浴露摆在我不顺手的位置。”

裴锦程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明智的,雪球回来了,他和申璇之间的乐趣更多了,他们像在共同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默契,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这种感觉真好。

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弯腰抱起雪球,满满的都是宠,“雪球,爹地给你洗个澡,等妈咪回来,就有吃的罗。”

裴锦程给雪球洗好澡,上次给它洗澡的时候,悲伤的心情至今都记得,还好,都过去了,他会慢慢把一切都理出来。

夏天温度很高,不用给雪球吹毛发,放在园子的太阳下,让它自己甩抖干。看着雪白的狗仔一个劲的甩着水珠子,裴锦程站在主楼的门口,嘴角弯起,突然,他摁了一下额角,“我去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存粮。”

走进大厅,拉开狗粮的储柜,一塑料袋的狗粮和零食,雪球像是闻到了香味似的,已经从院子里跑进了主楼,裴锦程打开袋子,“哟呵!”他笑了一声,“还全是新的呢,不知道过期了没有,我看看,哟,雪球,还有你最喜欢吃的饼干,都没有开封的,早知道不让你妈咪去买了!还好路口出去就有宠物店……”

这一句才说完,脑子里白光一闪!

手中的袋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拳头紧紧一握,连眼底的光,都变成的腥红的火光!嚯地站了起来!长腿才迈出大门,手机短信的铃声却在乍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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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正式对决(1)

当时因为给雪球洗澡,裴锦程把手机放在厅里的茶几上,他一回首便看到屏幕亮光一闪,又快速抬步。

才出了梧桐苑,便看到前面一片混乱!是紫竹轩那头出来的方向,二房的人几乎都在,汪凤鸣急得快哭了。

叶筱被裴锦瑞抱上车,裴锦瑞的声音是惊惶着在呐喊,“快点!送到医所去!”

电动车从不到梧桐苑的位置过桥去往医所,只是一瞥,他也看清了叶筱满脸的汗,紧皱的眉很是痛苦,裴锦瑞脸上全是害怕和焦灼!

他现在也没心情去管那件事!转过身。

雪球看着裴锦程的背影,又看着桌上的手机,在狗粮边上快速的转了圈,圆胖胖的身子跑向茶几,一抬前腿搭在桌面上,胖嘟嘟的脸在茶几上碰了好几下,都没把手机叼起来,于是前腿触到手机往自己面前扒,一点点的扒到了桌沿上,手机在桌沿上露出一角,雪球一歪头,便把手机叼到了嘴里,飞快的转身,朝着主楼外跑去。

裴锦程去的方向,赫然是茉园!

雪球追上来的时候,裴锦程也未停下脚步,“雪球,回去!”

雪球嘴里叼着手机,一下一下的跑到裴锦程面前,裴锦程只能弯腰把手机拿起来,他知道是雪球多数时候很乖,但偶尔也犟得很。

手机短信一打开,便是一条信息,“想听裴家大少奶奶的声音,打电话过来。”

原本迈向茉园长腿突然停下来,他揉了一下脸,耳朵里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开始乱七八糟的炸开,轰隆隆的叫嚣。

第一个电话没有打给短信的号码,而是打给了申璇。

一直没人接听,他便往梧桐苑走,直到走进主楼,听到申璇的手机在唱歌。

“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

回忆里满足的旋律

都可以是真的,你说的我都会相信

因为我完全信任你”

欢快绵甜的女声唱着青春校园似的歌曲,是申璇已经换了好久的铃声,她说是梁静茹的“暖暖”,很多时候她故意让手机铃声响很长时间,故意让他听见她的铃声,那时候她总是笑得开心极了。

他刚醒过来的时候,她像个成熟的女金刚,现在她像个还在学校的大学生一样天真烂漫。

云烨前些日告诉他,“星海大厦的视频是多个片断剪辑而成的,对方应该也料到了我们会查,所以将这视频植入了整个日期系统,一般不经过专业技术员的手,根本看不出来任何问题。”

每每想起云烨的话,每每听着她放给他听的铃声,他就会偷偷自责,却不敢告诉她,他有多后悔那时候那样对过她,他只能对她更好一些。

他只能催着庄亦辰和权叔他们快点查透彻,他一定要知道幕后的那个人。

裴锦瑞这个人让他看得分裂,几乎天天带着叶筱去专门的孕婴室做胎教课,如今紫竹轩里已经摆满了裴锦瑞天天买回家的婴儿用品,每天叶筱的食谱,都要经过裴锦瑞看过。

若是裴锦瑞对申璇还未死心,又是如何做到这样对待叶筱的?

血浓于水,裴家的男人,若是不爱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让她怀孕?更何况门不当户不对!

但除了他,就是白家的人!

所以他已经让权叔他们盯着白家和裴锦瑞查,一连好几天,还没有查到裴锦瑞和星海大厦的事有任何关联。

如今那件事还未浮出水面,申璇又被绑架。

这一年多,没有平静过。

她没有带手机出门,因为裴宅出去第一个路口转弯处就有一个宠物店,走过去就几分钟而已。

而他已经洗好了雪球的澡,并把雪球的浴室整理过,雪球身上的毛都干了,可是她还没有回来。

挂了电话。

找到那条短信,拨出号码。

电话里面空寂的音显得格外漫长,直到铃声的第一个音符闯进他的耳朵,心脏被突然提起,他崩着的脸沉下,“喂!”

电话那天没有他预想的穷凶极恶的声音,而是女人淡定沉稳的气息,她的声音偏低,不像南方女孩的软糯娇柔,可缓声说话的时候,总是柔柔的像一层薄纱,刷在心房上,痒痒的,若是以前,他不知道多喜欢听她这样说话,可是这时候听她说话,他只感觉到眼睛都红了起来。

“锦程,别着急。我很快就回去了。”

他怎么会不清楚,若是她能很快回来,为什么要通过打通别人的电话去找她?就算没带手机,她带了钱,她可以随便找个公用电话打给他。

“阿璇!让他们接电话。”他拿了车钥匙,往梧桐苑外面走去,他刚刚说话这句,电话已经落入一个男人手中。“裴大少。”

对方是男人,应该三十岁以上。

“放人的条件。”裴锦程直接道,他不是没见过绑架的案件,只是裴家三爷爷还在的时候,谁敢绑裴家的孩子?试问有几个绑匪会为了钱财去绑有军政背景的豪门子弟?

而如今在他醒了后,也一直在搭军政的架子,稍微查一下的人都应该会了解裴家现在的势力,如今敢绑他的女人,如果是为财的话,对方要么就是太强,要么就是太傻。

“第一,不报警。第二,五亿现金,第三,你一个人带着钱到长枫山脚下的收费处。”绑匪又笑了笑,“裴少,我们图财,别让我们做了亡命徒,如果我们发现可疑车辆跟随,就同归于尽好了,哥几个虽然有命案在身,但现在也只想拿钱远走高飞,如果最后走不了,车上装了炸弹,摇控一摁,就灰飞烟灭,我们哥几个倒是不亏,可是你的女人身份金贵。”

像是调侃的语调说出来的话,不禁让人倒然吸气,裴锦程脚下步伐未停,“好。”

“裴大少,我们也不敢惹你,知道你的势力,但也知道你的财力,这次我们做了调查,你的情况我们都查过,所以,不要打电话给林致远和云烨,交易这件事,我们心平气和的拿钱了事,不要闹大了。我们一点也不想出名,别逼我们。”

绑匪再次警告。

裴锦程揉了揉眉心,虽然脚步未停,但他眼神里闪出一丝异样,上次视频敲诈十亿,这次五亿?会不会同一批人?“现金没这么快,是否可以银行转帐?”

那头人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呵!裴大少,银行转帐我们又不是傻子,这些钱转到银行,我们怕是没命花了。别跟兄弟们玩这种心机,安份的筹钱吧,我们在长枫山脚下等你,坐电动车吧,走路去停车场多累人,呵,记住,别耍花样,别把我们逼成亡命徒。”

裴锦程感觉背后一阵恶寒蓦地钻进脊柱里,对方策划这起绑架案到底做了多久的功课?

他的拳头不禁握起来!

“我要同我太太讲话!”

“可以。”

须臾后,裴锦程听到了申璇依旧很稳的声音,“锦程。”

相较于她,他的声音反而显得颤抖,“阿璇,你别怕,我马上就拿钱过去。”

申璇停了停,声音远了些,应该是离开了听筒,但裴锦程还是听到了,她在跟匪徒谈判,“你们既然是为财,为什么要让我先生送钱过来?他可以派其他人送,根本不用亲自送,他可以不告诉任何人送的是什么东西,钱送到不就好了吗?你们到底是为什么!”

申璇这一句话才问完,就被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

这“啪”的一声,随着女人压抑的一声痛叫,稳稳的传进了听筒里,裴锦程额上青筋陡然了起来!“你们不准动她!”

而电话那头已经听不到申璇的声音,只有“唔唔”的叫声。

“裴大少,你太太不懂事,但有些道理你是懂的,任何人的嘴巴都不可靠,对于我们哥几个来说,你的秘书Sunny,你们裴家的管家,佣人,包括你的妹妹,弟弟,父母,只要传给一个人知道,这事情就包不住火,我们现在只相信你不会将事情说出去,你要理解我们这种天天逃命的人的感受,如剑悬顶啊,是不是?”

“我要见到她毫发无损!”

“裴大少放心,我们知道你不是小气的人,五个亿不算什么,只要她不闹,乖一点,我们顺利拿到钱什么都好说。但如果你太太不乖,我们随时可能加价,大家赚钱都不容易,劝劝你的太太,安份点。”

“电话给她。”

“她不乖,我已经把嘴给她堵上了。五亿现金没那么快,我们可以等大少爷,时间可以推迟到明天。”绑匪说话时带着一种老手的淡然调笑。

“放开她,我会跟她说。”裴锦程知道跟绑匪没什么条件好谈,但是一想着自己的女人被堵上了嘴,被打了耳光,他就想立刻冲到电话那头将那些人都碎尸万段。

“锦程!你别来,想别的办法。”申璇的眼睛被蒙着,但她知道这些人在车上绑了炸弹的话,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他们怎么会按常理出牌?

“阿璇,你听我说。”这次裴锦程稳了气息的往前走,身边的雪球一路追着,“他们要的是钱,你不要慌,饿了就找他们要东西吃,知道吗?静静的,静静的等我,不要浪费体力,知道吗?”

“锦程,别来,想别的办法。”申璇也不知道该如何分析,她没有被绑架过,但是她只是一次次的重复着心里的声音。

“阿璇,乖。”裴锦程才说完一个字,电话便绑匪接过,冷冷道,“裴大少记着,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否则,你的女人死的方式一定会非常特别。”

电话掐断!

裴锦程是跑到停车场的,车钥匙摁了摇控之后,刚一拉开车门坐上车,雪球一跃,跳了上来,差点因为他拉关车门卡住雪白的狗,吓得他忙松了手,雪球重了不少,也高了不少,一抬头便舔了他的鼻子,安慰似的蹭了蹭,裴锦程抱着雪球,亲了亲,“雪球,你在家等爹地,爹地去把妈咪接回来。”

说完,把雪球放下车,关了车门。

发动车子,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必须立刻把五亿先凑齐。

裴家有内鬼,否则对方怎么会知道他不是坐车去的停车场?说不定裴家的监控都已经全部到了对方手上,对方还知道警告他不准和云烨和林致远联系!

一定是了解他的人,或者是已经潜伏在他身边很久的人。

裴锦瑞吗?

为了区区五亿,不可能!

是为了申璇吗?

为了申璇为什么要绑架她?

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听到申璇挨了那一耳光之后,他认为什么都不重要了,先交易!

也许只有裴锦程可以做到十分钟时间确定五亿现金,一个半小时全部装上车!开往长枫山!

.....

申璇眼睛被蒙住,只感觉到一阵阵的晕,车子里没有人交谈,只知道不停的在转弯,左行右行,她不是没有方向感的人,其实当发现自己被绑架后,她一直视图分辨方向,无奈实在绕了太多地方,她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还在车子上。

车子的隔音效果很好,显然不是一般的车,座位也算宽敞,提速很快,发动机声音很棒,这些人的车子是抢的么?否则会是没钱的人?

“不是说长枫山吗?为什么还没有到?”申璇知道长枫山,游客也多,她不可能会不知道那里,从裴家过去,虽然有点堵车,但是再堵也就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已经走了三个半小时了。

“自然会到。”申璇旁边的男人轻笑一声,“我们不能比你的先生先到,否则他玩了花样可就不好了。”

申璇看不见,手被反绑着,只能靠耳朵里还一直在回荡的丈夫的声音一遍遍的安慰自己,明明很冷静,可是心却跳得很快。

电话响起,绑匪慢悠悠的接起,“裴大少。”

“我到了,我要听我太太的声音。”

绑匪看着旁边放着的笔记本电脑,电脑上多个视频格子同时播放,“我已经看到裴大少了,正在长枫山脚下的收费处,穿了一件白色短T恤,牛仔裤,休闲鞋。”

裴锦程不知道当初林致远被捏着软肋的时候是否也有想过要将他砍杀的心情,总之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却无从下手!“是。我要听我太太的声音。”

电话递到申璇的耳边,“锦程。”

“阿璇,我到了,你别怕。”

申璇吸了口气,“锦程,我不怕。你把钱放下,赶快走。”

绑匪看着电脑第三个格子里,出现了一辆白色帕拉丁,又将申璇耳边的电话拿在耳边,“裴大少,我不是失言的人,你往时钟九点半的方向看过来,路崖边一辆白色的帕拉丁,我们就在车上。”

绑匪又对申璇道,“大少奶奶,为了让你先生放心,我可以把车窗滑下,但你不可以哭,不可以喊人,车上有炸弹,我想你很清楚,我们哥几个进了监狱也是死,在这里死也一样。所以我们只想你先生放心把钱交给我们,你要配合。”

裴锦程看着九点半方向的白色帕拉丁,又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马上道,“阿璇,答应他们,我看到你们的车子了,让他滑下车窗户,我要看到你安然无恙!”

“好!”申璇一说完,感觉到有人摁下车窗户,有风吹了进来。

绑匪拿着电话,对裴锦程讲,“看到了吗?裴大少,Hi!”

裴锦程看着对面崖边上的车窗滑下,看到车内的男人跟他挥手,被蒙了眼睛的女人,转过脸来,虽然看不太清,但是他还是认了出来,是申璇。

人没事就好。

车窗户滑上,视频里的帕拉丁启动,申璇的车子也开始重新启动,绑匪对着电话继续道,“我们的车子开动了,裴大少现在需要把钱运到西后山,那里人少,有一排路边移动厕所,其中一个新厕所上了锁,钥匙在旁边石凳下面,你打开那个门,把钱放进去,一箱一箱的堆平放起来,要自然一点,不能让经过的人发现异常,然后锁起来。

如果我的人去检查了数目对的,裴大少奶奶就能下车了。”

这样毫无破绽的一段话,任申璇和裴锦程都不会怀疑歹徒的确是为财。

如此缜密,又如此小心的自保方式,本来就是绑架犯惯用的伎俩。

甚至申璇在听到绑匪如此一说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裴锦程只需要把钱放进一个新的移动厕所,只要对方检查了数目,那么她就可以下车,不用当面交易,裴锦程就不会有危险。

可就在裴锦程将最后一箱钱搬进移动厕所之时,厕所突然一晃,他本能的抬手撑住,指尖突如其来的电流传遍全身。

意识,瞬间模糊!

毫无征照的倒下!

三秒后,有清洁工打扫,十秒后,有人拿着裴锦程的车钥匙将车开进停车位,下车甩上车门。

同时,移动厕所被搬上一辆小卡车。

.......

漆黑的房间里,能听到男人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大理石的地面。

裴锦程感受着地面的冰凉,直到皮鞋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反手被绑,他皱了眉,“裴锦瑞。”

皮鞋的声音一顿。

“呵!”男人低笑声音一出,房间里的灯突然大亮,裴锦程睁开眼睛,这房子装修不错,但像是地下室,四肢还很麻,知觉是被强制唤醒的,看着面前镗亮的皮鞋,他没有往上看,单单听走路的声音,他也知道,必然是他的弟弟。

裴锦瑞一身高档熨贴的西装,轻提一下裤管,他蹲下身来,“大哥。”

这一声大哥,有一种阴森的味道,他接着道,“你看看你,就是沉不住气。”

裴锦程身上麻木的感觉越来越少,“沉不住气的人,是你吧?海城星海大厦的事情,是你做的。”

“呵!是啊,我做的。”裴锦瑞笑了笑,长叹一声,“也对,是我沉不住气了,可是大哥,若不是你一个劲的派人查我,我会这样对你吗?还不是给你那些眼线逼成这样的。”

裴锦程嘴角轻轻牵起,“家里失踪了两个人,你以为不会出事?”

“怎么会是两个,阿璇已经回去了。”

“我如果没有回去,她会告诉爷爷,我被绑架了。”

“哦?是吗?”裴锦瑞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我想,现在家里的阿璇,没有几个人能认得出来吧?她会说你很忙,就像你看到韩启阳在星海大厦的那个视频一样,不也被气得发疯吗?”

“裴锦瑞!”裴锦程咬了牙,他当时想着监控都是拼接的,那视频中的人一定不是阿璇,估计就是通过化妆手段弄得相似,毕竟偷-拍的角度效果并不好,像素也很低,可是现在裴家居然去了一个“阿璇”!“你没把阿璇放回去!你想怎么样?”

裴锦瑞眉宇间尽是得意,“我想怎么样?呵!”

“让你看看你的阿璇过得怎么样吧。”裴锦瑞拍了两下掌,门被打开,有人拿了一个电脑进来,电脑打开,放在裴锦程的面前。

屏幕中的女人,惊恐的蹲在桌子上,环境比裴锦程所呆的地方差多了,简直像个监狱的格子,桌子下面全是蛇,桌面很小,像单人的咖啡圆桌。

女人蹲在桌子上,显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甚是慌乱。

裴锦程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裴锦瑞对申璇还有任何心思!绝不相信!

若是有,他怎么会舍得把申璇扔进那样一个地方!他几乎可以从电脑里听到密密麻麻的蛇吐着信子的声音,还能听到女人因为害怕发出的低低的喘息声。

那女人纵使坚强,也不是山野里长大的孩子,何曾见过那么多的蛇?五颜六色的蛇!

裴锦瑞很是轻松的悠悠道,“放心,我就是吓吓她,那些蛇都没有毒的,咬一小口,也不会有事。”

裴锦瑞看着屏幕,眼睛都快要暴出来!崩直的脖子上都鼓起来筋!那不是毒不毒的问题,如果关上两天,这得把一个女人吓疯不可,他怒声大吼!“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大哥,我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吗?”裴锦瑞从未像今天这样笑过,接而连三的悠然笑道,“我想要,裴家,整个裴家,包括裴氏基金和国外的银行!大哥,你可要帮帮我啊。”

.....这更六千字,今天更新完毕,明天见。

367:正式对决(2)

“裴家?你就是想要家主之位?”裴锦程盯着电脑屏幕与裴锦瑞说话,言辞间不甚在意,但目光却丝毫不敢有半丝闪动,他的心思此时根本就不在谈话内容上,而是在视频里面的女人身上。

“当然。”裴锦瑞施施然站起来,拍了拍衣角,一抬手,食指点了点沙发,手下马上将沙发抬到了他的身后,闲散的姿态坐下来,跷起腿,双臂打开懒懒的搭在椅背上,手指在皮面上轻轻弹敲着。

裴锦程今天算是看到了裴锦瑞的另外一面了,只是看惯了曾经的裴锦瑞,如今这般坐姿,平添几分别扭,“要这个位置,你似乎寻错了对象。当初你应该同爷爷要,现在来要,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大哥舍不得吗?”裴锦瑞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电脑,始终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云淡风轻,与素日里那些遇事严谨和不苟言笑有着天壤之别,他似乎很享受的乐在其中,搭在沙发背上的手竖了个拇指,“阿璇不但性子辣,连胆子都这么大,真是让我钦佩,虽然没有毒性,可是蛇这种东西,也是会饿肚子的,一只老鼠都能整个吞下去,如果等会放几条大一点的蛇进去,你说阿璇在那桌上还能不能站得稳?”

裴锦程看着电脑里的视频,“阿璇吗?”

如果裴锦瑞是为了家主之位,又何必做星海大厦那个视频?那个视频最多逼迫他和申璇之间的夫妻感情破裂,但闹开了顶多被长辈逼着离婚,或者自己在无法承受的时候提出离婚,试问有几个男人能接受那样的视频?他也是在反复折磨中煎熬过来的。

可离了婚,只能对大房的财产有所影响,甚至可以利用那段视频,让申璇净身出户,这和裴锦瑞所要的东西相去甚远。

裴锦瑞在安排视频事件的时候,第一位的肯定不是家主之位!

若不是为了家主之位,那就是为了逼自己赶走申璇了。

一定是因为申璇!

裴锦瑞从未放弃过!那么此时在桌子上的女人,会是真的申璇吗?

也许在长枫山脚下收费处看见的帕拉丁里的人,都不是申璇吧?那么远,至多可以看见脑袋那一段的轮廓,他当时太怕她受到伤害,就像那次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一样,不敢反复去看。

那种地方,车窗滑下来,有人被蒙着眼睛,难道不怕被路人发现异样?若不是申璇在,倒解释得通了,就算有人发现了,那车里的人可以说他们在闹着玩。

裴锦瑞的心思居然细到了这种地步,留了如此多的后路!

不过在长枫山脚下,他就算仔细看,那么远也不可能把她看得如拉在面前那么清楚。

此时,裴锦程也是毫无把握的,申璇的性子很坚韧,就像被绑架了的时候一样,她会用平静的声音来安慰他,说她没事,很快就会回家。

若换了别的女人,早就吓得哇哇大叫了。

那么多蛇,且不管有没有毒,光那么密密麻麻的交来缠去就足够让人看得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了,更何况桌子上的还是个女人。

她明明害怕,呼吸声紧张急促,又将呼吸声压得很低,却始终没有哭泣。

他相信这世界上也许会造出相似皮囊的人,可是性子是无法复制的。

申璇的性子怎么可能被复制!

裴锦瑞看见裴锦程半天都没有声响,深冷的眸子里倒露出了坦然,“看来大哥不相信我,大哥以为我还会把另外一个女人放在视频里面吗?那真的阿璇回到裴家,可怎么跟我演戏?”

裴锦程慢慢将眸子里的水气凝成冰,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攥成拳头,裴锦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视频里的女人就是申璇,“你都对我用上这种手段了,还在乎演不演戏?”

裴锦瑞耸了耸肩,道,“当然要在乎了,爷爷虽然已经交出家主大印,但在整个南方的影响力可不小,如果他不认同我,怕是想要这印就算收回去给了锦宣都有可能,我就算想要裴家,也想正大光明的要,裴家不是独门小院,名声这种东西,传遍全球都有可能,我何必给自己找些不干不净的尾巴?”

裴锦程微微冷笑,想得果然远,“我不相信那桌上的女人是阿璇,我要见她。”

“可以,但是大哥,你是聪明人,见她可以,却不能在她面前提及我,若她知道的太多了,我真的会做出!”裴锦瑞把手架在脖子上,用力一顿,眸子都眯了起来,“杀人灭口的事情来!”

似乎怕裴锦程不信,他又道,“我跟大哥可不是同一类人,对于我来说,再漂亮的女人,也是事业的陪衬,在家主之位和女人之间,裴家的家业,才是我最终极的追求,我不会为了她,毁了我自己,为了她我可以玩点障眼法,小把戏,但不会为了她暴露自己,这次,我要的是,整个裴家!”

裴锦程承认,在裴锦瑞说出会杀人灭口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还有不相信,虽然不相信,可他也不敢拿申璇的命去赌,去赌申璇和家主之位到底哪样在裴锦瑞的心中占更重要的位置,何必去赌?若是申璇在其中,不能百分之百的赢的局,其实都是他输。

他闭了闭眼睛,“反正你都会杀人灭口,我是不是应该不做任何抵抗任杀任剐,你自己去应对好了。”

裴锦瑞一直都闲淡的眸色微微一沉,几不可辩的咬合了一下牙。

................................................

幽暗的楼道,越往下,便越觉得湿气重,还混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腥气。

什么暗室,根本就是一个蛇窝,只是墙壁四周从地面往上一米二以上都是玻璃,十分光滑,蛇也无法爬到墙壁上去。

“阿璇。”他站在外面,看着艰难的在桌子上蹲着的女人。

申璇一抬头便看见裴锦程,就像黑夜里,突然有人打了一颗可以照亮原野的燃烧弹,她已经将一切都看了清楚,看着站在隔断囚室外的男人,桌子不在墙边,此时连拥抱都是件奢侈的事情,眼泪关在泪腺里,快要撑破了,“锦程!”

若是还没有听到女人声音的时候,裴锦程尚且安慰自己那一定不是他的妻子,一定是裴锦瑞安排的骗人的伎俩,可是听到这女人如此悽怆的喊他一声,心脏处蓦地就像锦帛被人拉扯住,“哧拉”一声,残忍的被摔碎了,“阿璇,别动,别动。那些蛇虽然没毒,但也别让它们咬到你,别害怕。”

他是在安慰她,是在让她在危险的时候不要害怕,明明安慰别人的人应该更加坚强,安知若素,可是脸上那些湿湿滑滑的液体,一路顺着面颊,不停的流下来。

终于看清裴锦程被反手绑着,脚上也是铁镣,申璇再也控制不住的朝着室外的男人歇斯底里大吼,像看到了她追杀了三生三世的仇人,恨不得将他立刻扔出去,扔到九霄云外那么远的地方去!“我说叫你不要来!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只图财!你他妈就是不听我的话!”

裴锦程只要多听申璇多说一句话,心里的希翼的火光,又灭了一分。

只有申璇这种出生在海城的豪门千金,才会这样凶暴暴的骂人,他曾经说她给豪门千金丢人。

南方女孩温柔娇弱,有时候急得面红耳赤,难听的话也骂不出口,而这些于申璇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只是在裴家,她会像南方女人一样,对谁都有礼。

“阿璇,我们之间,只能出去一个。”他握了握身后的拳头,声音里,那些微哽带殇的音线也趋于平静,静得像一泓湖水,连风也不曾来过,不起涟漪。

申璇也握了握拳,只能出去一个?她低头看头满地的蛇,那些蛇像是来朝她索命的邪恶幽灵,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吞噬,不是不害怕的,她是已经害怕得不知道如何将害怕掩盖下去了,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会不害怕这些会给她带来侵害的物钟,可是她一抬头,便看见自己的丈夫,手被反绑,脚上都是铁链,她至少手脚都未被束缚,“你出去!”

他心里一紧,“你不想出去吗?”

她摇了摇头,依旧为了保持平衡蹲在桌面上,抬手揩了眼泪,“你比我聪明,比我会做事,你出去了,可以来救我。”

他叹了一声,“你也很聪明。”

她吸了吸鼻子,再次摇头,像是没有自信的推诿,“爷爷说我会感情用事,不会顾全大局,不懂平衡关系,其实大事面前,我从来都做不好,我出去也起不到作用。”

他一直凝视着她,又再次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她重重点头,“嗯。你走。”

“好!我走,我会想办法来救你。”裴锦程转过身,慢慢的,却带着坚决,铁链摩擦石磨地板时发出的清脆的声音一点点的消失。

一点点从申璇的耳朵里消失。

申璇看着裴锦程离开的背影,明明是她选择的,选择保全他,让他走,可是他这样离开之后,她眼里那些不甘的泪水滚在脸上,如浪拍上礁石上一般疼痛。

她摇摇头,告诉自己不是矫情的人,她是心甘情愿……

............

申璇在三个小时后,被请出了地下室,感觉做了一场惊悚而不真实的梦,虽然已经到了宽大的厅里,虽然桌面花瓶里百合洁白,玫瑰娇艳,但她还是闻到了湿恶的蛇腥味,这种味道在地下室里那种全部都是危险的地方,她尚能控制得住。

突然换了环境,胃里便在神经放松之时,一通大肆的翻江倒海,突然跪在茶机边的垃圾桶前,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得干干净净。

佣人很快端来温白开给申璇,让她嗽口。

她握着杯子,“不是我先生走么?为什么放我出来?”指节颤颤有些发白,豪门绑架案,这不是第一起,也不会是最后一起,一切都无所谓,她要裴锦程平安!

她知道问一个佣人装束的下人没有用,可是这里没有别人,她也知道门外的男人看似没什么,但腰间别着的是冰冷的手枪,那些人是机器,嘴撬不开。

门在这时被推开,皮鞋的声音踏进来,申璇皱着眉看着进门来的男人,三十五岁左右,下巴是故意续的浅胡渣,墨眉深眼,带着诡谲的笑意,看起来极是不善。

“我先生呢?”撑着茶机,申璇站了起来,佣人扶着她,她去将其推开。“他人呢?”

男人笑得煞是得意,“裴大少现在很好。”

申璇一听这声音,肩膀一抖,这声音她听得出来,是车上一直和裴锦程电话联系的男人!

主谋?!!!

一看就不像是普通小混混,带着笑意的眼潭,深不见底!“很好?怎么个好法?”

男人笑着已经走到了申璇边上,很流气的做了个绅士的“请”的动作,自己却先申璇一步坐在了沙发里,“大少奶奶,自然是很好,你要放心,好吃好喝的在这里等着你的先生。”

“什么意思?不妨明说。”申璇没打算纠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衣领,哭天抢地去质问那个男人自己的丈夫去了哪里,一切无用,不如心平气和,还没到垂死挣扎的地步。

她在沙发的另外一方,坐下。

男人看着申璇的姿态,略带赞赏的将浓眉微挑,“大少奶奶倒是个从容的女人,令在下不禁佩服。”

申璇淡淡道,“佩服若是无法对结果产生直接或者间接影响,不如不说。”

“呵!”男人轻笑,“大少奶奶好现实。”

“难道你们不现实?”申璇笑了笑,“不现实不如放了我,让我去找我先生?”

男人耸耸肩,“大少奶奶一点也不幽默,不好玩呢。”

“好玩能马上放了我?”

“等裴大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们就能放了你。”

申璇很快从男人的话里捕捉到了玄机,“什么事?”

男人双腿一叠,人往后一靠,显得胜券在握,“哥几个跟裴大少做了票大买卖。我们要在一个月内慢慢将锦程控股吃下,我们就放了少奶奶。”

申璇听到此处,突然大笑,而她的手心已经开始冒了汗,“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春秋大梦?”

“少奶奶不信?”

不信?这叫她如何相信?“锦程控股就是送在你们送上,你们敢吃么?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内易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易主,媒体也会将这件事深入挖掘,你们是太天真?还是太蠢?”

申璇说到后面,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她不愿意相信裴锦程会为了她放弃一些东西,但是锦程控股不是锦程控股下的任何一个子公司,这是一个大集团,易主?

就算裴锦程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股市上大股东的变化,肯定会被媒体和股民揪住,爷爷也会察觉到,一个月易主?这根本是天大的笑话!

“哈哈!”男人笑道,“大少奶奶想多了,裴大少会将暗渡成仓这样的成语用得非常好,而且我要的根本不是公司,我们要的是钱,直到锦程控股徒留一个虚壳,而我们得到的所有钱,都会存进瑞士银行。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远走高飞,而裴大少奶奶就彻底自由了。”

申璇胃里又是一阵痉-挛,对方居然想把锦程控股掏空,如果真是那样,除非不停的用裴氏基金的钱往锦程控股里注入资金,否则股票就会崩盘,但如果注入资金挽救,这些人就会一直吃到锦程控股完全垮掉的时候才会松口。

狠!毒!

简直就是贪得无厌,喂不饱的狼!

胃里虽然没有食物,但胃液依旧想要上涌,她克制着后,咬牙道,“你们胃口也未免太大了!”

男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对于裴家来说,一个锦程控股算什么呢?大少爷现在可是家主,我们也不算贪心,又不是想要裴氏在国外的银行里的钱,对不对?没了锦程控股,大少爷还有基金和银行,十年时间又可以再做一个锦程控股起来。”

“……”申璇不想说话,这件事情于她来说,都是一个痛苦的抉择,更何竞是裴锦程。

若是裴锦程为了她把锦程控股掏空,她觉得不值,更不想他那么做,爷爷一定会对他失望透顶。可若他不那么做……

不能想,一想就疼,她呼了口气,“我人不舒服,想喝点粥,还想再睡一觉,不知道可不可以提供这样的条件?”

男人一抬手,对着走过来的佣人说,“好好侍候大少奶奶,可别养瘦了,少奶奶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是。”

男人站起来,带着狡猾得意的笑意,“大少奶奶好好休息,以后就住在这里了,直到裴大少跟我们的交易结束,这期间,少奶奶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除了打电话,除了出门。”

申璇点了点头。

胃里实在难受,她再次冲到垃圾桶,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

记得上一次也是这样,医生说她因为精神压力大,导致的呕吐,一定是在地下室,太害怕了,一定是因为看到裴锦程时,太难过。

和裴锦程无法联系,她只能闭上眼睛不去想,她需要吃一些东西,不能浪费体力,只有有了精神,才有力气动脑子。

.......

一个星期时间,一点动静也没有。

申璇感觉到进她房间的男人,脾气越来越糟糕,最后将她面前的粥碗端起,砸到墙上!

手机扔到她面前!“你!给你男人打电话!问他什么个意思!”

申璇冷静的看着墙面,粥熬得黏稠飘香,挂粘在墙面上缓缓往下流着,还飘着热气,“好。”

申璇拿着手机,拨出去,旁边的男人似乎气得不轻,“你告诉他!今天还不开始操作!我们就会发一张你被脱了一件衣服的照片给他!再往后一天,就脱两件!再拖下去,就将你光着的照片扔给媒体!”

申璇的手指紧了一下,电话已经被男人接了起来,她听到对方冷静而清朗的声音,“喂。”

“锦程。”

她努力让自己面带微笑,可是却还是不争气的让梨花带了雨。

“阿璇,这几天好不好?”他很平静的问,却又有些急切。

她连鼻子也不敢吸,静静的坐在餐桌前,看着墙上的粥迹,朦胧的看到了丈夫的影像,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嗯,样子也一定没有变,真好,她笑了笑,“很好,我吃得好,睡得好,你呢。”

“想你。”他说,“我在想办法,等我。”

她“嗯”了一声,“挂了。”

“好。”

她电话刚挂,旁边的男人便气急改坏的拿起手机来,重新拨了出去!前几日的风度早已荡然无存,那边电话再次接通,“喂,阿璇。”

男人吼道,“裴锦程!你别他妈跟我玩花样!我告诉你,这一个星期已经过了,你再没有动作,我就把你女人的裸照扔得全G城都是!你信不信!”

裴锦程冷静的声音,申璇还是听到了,“还需要再等等,锦程控股太大,你们要求做得不露声色,很难。”

申璇旁边的男人怒瞪着她,咬牙讲着电话,“裴锦程!明天早上九点半,你还没有半点表示!你太太脱了T恤的照片就会发到你的手机里!后天九点,就是裸照!大后天,就让全G城的人看!”

申璇侧首木然的看着身旁的男人挂了电话,问,“还有粥吗?要刚才那种。”

.....

翌日,九点。

当申璇的衣服被照顾她的保姆解开的时候,她没有反抗,只是低头时,两滴泪水“啪啪”两声,打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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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正式对决(3)

“我自己来。”申璇突然淡淡说话,手指揪住心口的衣扣,她明明是穿的T恤,可是昨天晚上洗了澡后却挑一件密密麻麻扣子的衬衣。

兴许是早就料到不会来任何消息,她才会如此坦然。

他不能报警,因为歹徒会撕票,其实他是爱她的,如他说的那般爱她。

一定是的。

扭扣解开第一颗,喉咙咽下的唾沫,像咸涩的泪水。

那么大的家业摆在面前,他要对爷爷负责,要对锦程控股那么多股东负责,曾经在飞机上他可以放弃生命把她扣在座位上,那是因为生死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和他人无关,裴家可以换家主,锦程控股可以换总裁。

他其实很难,他比她处境要艰难得多。

解开第二颗扣子的时候,她猛的吸了鼻子,却一直低着头。

没人打扰她的思绪,打扰她无声的泪水,打扰她对丈夫宽容。

明明知道他难,但是在没有听到任何动作的时候,她还是心疼了,其实料到了会心疼,但就算有了预料,也无法抵挡。

申璇知道反抗无用,现在一屋子的脱她衣服的是女人,但如果她反抗,可能等会进来脱她衣服拍她照片的就是门外那些孔武有力的男人了。

讨厌自己总是在这些事情面前的清醒,却在爱情面前迷糊和不理智。

她也很想大叫,发狂的反抗,冲得头破血流的保护自己的身体不让任何的触碰。

可她知道,还不到全果的时候,今天还可以穿内衣,照片是发给裴锦程的,所以,她还没有被逼到绝境,她还有时间等他。

因为他说,等他,等他来救她。

她记得。

他是她的丈夫,她应该相信。

她睡着的大床上,跟梧桐苑的床上用品同样高档,她躺在上面,木然的闭着眼睛,像一具死尸,听着耳朵里传来镜头的“咔嚓”声。

原来死尸的眼角也会有泪。

...........

男人的双脚被绑,双手也被反绑在身后,他闭着眼睛,听着电脑里传来相机拍照发出的“咔嚓”声。

脑子里全是女人垂头一颗颗的解着自己衣扣时的画面,时间像是无法移动一般,他看着她的肩膀轻轻抖动,安静得像一只待宰的兔子。

她明明不是兔子。

曾经离开裴家前,她也是这么安静,他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如今,她被人威胁做什么,就做什么。

裴锦瑞就站在电脑屏幕的后方,这时候皮鞋的声音绕了一个弯,朝着裴锦程坐的地方走来。

裴锦程倏的睁开眼睛怒视着裴锦瑞,眼底的红血丝,像某种被压制着的巨大力量,瞧着让人有些心惊,大喝,“滚!”他嚯的站起来,一弯腰用臂身一扫,将电脑扫在地面上!脚上是被锁了链子,却有可以抬步的距离,抬脚就踩在电脑屏幕上!

裴锦瑞微撇了撇嘴,笑道,“大哥,你的占有欲可真强,既然是监控,我想看,怎么都可以看到,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居然还这么死死的护着。”

裴锦程站起来,看着破碎的电脑屏幕,吐了口气,重新坐在位置上,不对裴锦瑞的话予以置评。

裴锦瑞对裴锦程这种态度,初一两次还觉得有意思,越到后面,他便越有些沉不住,都道裴家几个孙辈,裴锦瑞是最稳沉的,但面对此时的裴锦程,裴锦瑞多次有种无名之火想要发出来。但他还必须轻笑道,“考虑好了么?”

“裴锦瑞,你想要裴家家主这个位置,可以拿去,对于我来说,裴氏的基金和银行,都可以给你,我和申璇两个人有锦程控股就足够了。”

裴锦瑞轻牵而起的笑意微僵一瞬,又笑开,“裴锦程。”

这三个字他一直都没有喊出口,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我就这么和你说吧,我得不到的东西,可以毁掉。”

裴锦瑞没有看到预想中裴锦程的怔愣和迫问,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就算被绑了手脚,不能同他发生肢体相的冲突,但那种冷漠和淡然已经足够让他抓狂。

裴锦程看着门口保镖的方向,道:“毁掉?”偏首睨向站在侧面的男人,凤眸里淡讽之光浅浅益出,这几日倒反倒让他冷静下来细细捋了思路。

否则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裴锦瑞身边会有一个和申璇长得那么相像的女人。

......

一个星期前,也就是从地下蛇屋出来后,裴锦瑞同他还有“申璇”一起开车到了裴宅外面,让管家生叔到大门口,开车的人是裴锦瑞,裴锦程告诉生叔,有些事情要和二弟一同出差,准备做个项目,就不细说了,阿璇一起,这段时间可能要两边跑没空回家,麻烦照顾一下雪球。

生叔当时站在车窗外,让他们放心去忙自己的事,宅子里的事,他会管的。

这一个星期,申璇被捏在裴锦瑞的手里,裴锦程偶尔正常到公司开会,安排事项。

时不时告诉秘书,他要出差,这两天就不回公司了,开视频会议。

这一个星期对于G城来说,裴锦程和申璇没有失踪。

裴锦程和裴锦瑞更是兄弟情深,两兄弟准备做大项目,只是涉及公司机密,高层一律封口。

然而裴锦程安排好一切后,都必须再次回到车上,蒙上眼睛,回到这个地方来。

只要回到这间屋子,他眼睛上的黑布和身上安装着的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就会被拿掉。

若不是这次这么彻底,他不会想到有人的容貌可以恍眼一看就能以假乱真。

只是那女人怎么可能会是申璇,即便身材相貌十分相像,即便染着一样的发色,即便无名指上都纹着四叶草的刺青,他只要一靠近这个女人,就能闻到不属于申璇的味道。

申璇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是独一无二的味道。

申璇眼睛里偶尔凶神恶煞,偶尔的羞赧纯真,偶尔的冷静自制,偶尔的成熟沉寂,偶尔的狡黠鬼马,又怎么可能是别人的模仿得出来的?

只可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裴锦程,跟申璇那么亲密的裴锦程,又有几个人能认得出来?

裴锦瑞的谋算很高,知道怕同申璇熟悉的人认出假货,便让裴锦程调开秘书Sunny和王晴,还有辛甜,不让他们有机会相遇。

连回一趟裴家打招呼,也是裴锦程坐在靠大门出来人的方向,挡住一段距离。

当时他刻意提了雪球,但是生叔只说好好照顾,也没有把雪球带出来跟他走。

时间很短。

又有几个人,会注意?

...

思绪回来的时候,胸腔里的气压很沉。

“当初嫁祸阿璇,看她挨板子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裴锦程盯着裴锦瑞,“那时候我还对她没有深的感情,可你不同,你与她朝夕相对三年,她却因为你被打成那个样子,你不难受吗?你一定难受极了,否则怎么会在我把她送到医所后,巴巴的跑去看?”

裴锦瑞的眸里一瞬火光,又突然生起一瞬严寒将火光压灭。

“裴锦瑞,毁掉阿璇,你会开心吗?”裴锦程轻轻吁气,凤眸阖合,头便倒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他一直试图试探裴锦瑞的内心,想找到一点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时的那种心境,或许有,或许每个人的方式不同。

“当然不会。”裴锦瑞坐在桌上,他们兄弟之间,从未像这几日一般呆的时间这么长,聊这么久。

裴锦程睁开眼睛,看着坐在他面前桌沿上的男人,正抱着双臂,坦然答话,只是裴锦程眼底希翼的光还未燃起,对方又将另外一盆冷水泼下,“毁掉阿璇,我自然不可能开心,可是若整天看着你们在一起,那才真的痛苦得要命。”

“裴锦程,我并不想毁掉阿璇,但是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便会毁掉,我这个人就看不得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占有,若是如此,我情愿毁掉!”

裴锦瑞笑起来带着森寒的杀意,“我的耐心十分有限,所以裴锦程,我实在没有再多的功夫陪你进进出出了,两个人一起死,还是两个人分开活,这个选择题,很难?”

裴锦程沉默相对。

裴锦瑞站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一个小时后,我要听到你的答复,否则今天晚上,我会让阿璇再在地下室的那张桌子上呆一夜。你也看到当时她从地下室出来的样子了,我手下才提一个‘蛇’字,她便趴在垃圾桶上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今天刚刚被你的无情伤害过,今天晚上要是一下子在桌子上没站稳,可如何是好?”

........

裴锦程赌裴锦瑞舍不得伤害申璇,裴锦瑞赌裴锦程舍不得看见申璇受伤害。

最终,裴锦程完败!因为他没有赢的筹码,因为他总想赢回在裴锦瑞手中的筹码,可是对方不放牌,他便越输越多。

再次从蛇窝里回到柔软大床上的申璇,紧紧的拉绻着被子,紧紧抱住怀里的枕头,将脸埋在枕头里,声音也在瑟瑟发抖,“锦程,锦程……”

脑子里还是照片发送进裴锦程的手机后的情景,对方打来电话,说,“没事,别怕,我在想办法。”

她依旧只是“嗯”了一声。

然后,挂了电话。

明天天亮的时候,该怎么办?是不是她yi丝不gua的照片发到他手机里的时候,他还是会打来电话说,“没事,别怕,我在想办法。”

她其实怕死,更怕慢慢等死。

她很想说,“锦程,你报警吧,免得被人威胁。”

可她知道不能,他也一定怕绑匪撕票吧?

低低啜泣的声音,回荡在关上门的卧室里,夹杂着男人的名字,时高,时低,时而悲怆,时而带着痛苦的欣喜。

卧室里的扩音器连着暗室里的电脑。电脑前的男人,脸上因为电脑屏幕的亮光,而反射出水光。

阖目一夜,却一夜未睡。

清晨,佣人来替裴锦程整理仪容。

裴锦程再次被蒙上眼睛,缚了手,坐上裴锦瑞的车。

申璇看着电视里的男人,每一展眉,每一抬步,都是风姿卓越,她弯着嘴角,看着他参加G城天然C特大直营店开业的剪彩。

那是她做的品牌。

九点,她收到他从他办公室座机打来的电话,他不停的跟她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她不记得他说了多少次。

其实她不那么在乎,她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阿璇,对不起。我是裴家的嫡长孙,家主,锦程控股若是出现崩盘,裴氏基金必然会疯狂挽求裴氏旗下的产业,这便会成为一个无底洞,正中那些人的下怀,我不能拖累裴家,爷爷养育我三十年,我不能将他一生的心血,不能将裴氏祖先的心血在我手上毁掉,阿璇,对不起。照片的事,我不会在乎。如果真到了那天,我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看法。阿璇,对不起,我不能把锦程控股毁掉。”

她还是“嗯”了一声,淡淡的,“没事。”

当时挂了电话,绑匪那样子像是想要炸房子那么火气冲天,打电话过去骂裴锦程,裴锦程不受威胁,挂了电话。

申璇转过头去,满脸泪光的望着气炸的绑匪,微笑着问,“今天还会让阿姨们来拍照片发给他吗?”

那男人看着申璇的样子,不禁一怔,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凶神骂道,“你他妈的嫁的什么老公!”

“这是命。”她转过头,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懂。”

没有人会懂,她有多爱他。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爱他,相信他的身不由已,相信他的境况艰难,相信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那么多家人,都需要他的支撑,他不是不想救她,只是不能,他只是,逼不得已。

而她,爱上他,只是情非得已。

时间滴滴嗒嗒的如屋檐滴水。

十点半,申璇已经呆呆的坐在卧室里将近一个小时了,望着照顾她一个星期的佣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此时的申璇像一只已经没有骨头无力坐直的布娃娃,“阿姨,如果我不拍照,他们会不会杀了我?”

妇人平日里都是不说话的人,她只是叹了一声,不敢看申璇红肿的双眼,“丫头啊,你别意气用事,有时候配合着点,总会少吃苦,你家男人想通了,自然会管你的,你这么漂亮的妻子,他舍不得。”

申璇抱着肩,激动的捂着嘴,点头,再点头,然后用力的点头,“是的,他舍不得,这辈子,都不会有男人像他那样爱我,不会了。”

早知道,她该在从飞机上掉下去的时候,就死了的好,时间停留在那里,投胎的时候也会想着的他那样不顾性命的爱过她。

“阿姨,我不想脱,不想,这么多人,我不想给别人看到我的照片。”

她抬头望着妇人,然后身子慢慢滑下,跪在地上,抓住妇人的手,“阿姨,我求你了,你帮我去给那人说说,我不拍,如果我的裸照飞得到处都是,不如现在杀了我吧。”

“我的身体怎么可以让别人看,怎么可以啊。我有丈夫,我的身体只有我丈夫看过,他是有头有脸的人,他是名门旺族的后代,这以后叫他怎么见人?我死了之后,别人也会戳他的脊梁骨的。”她抱住妇人的腿,泣声哀求之时,肩筛背抖,她哭诉的声音,绝望得犹如久行于黑路跌进泥潭寻不到生路的人,那种绝望的感觉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但却想保住最后一点尊严。

妇人的眉头在这一瞬狠狠的皱了起来,眼睛都忍不住犯了红,“丫头啊,或许你丈夫等会就想通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不会那么在意的,他肯定在意你,你这么懂事。”

不听妇人如此劝慰尚好,一听申璇只觉得心房更加痛楚起来。

....

裴锦程这次没被缚手,雅秀精致的面庞那一份雅秀慢慢褪却,眼底的暴戾气息都漫延开来,融到了脸上的每个细胞,“叫你的人,不准再对她拍照!”

“大哥这是生气了?”裴锦瑞“啧啧”出声,抬手恼烦的揉着紧蹙的眉心,语气虽缓,却透着一股子危险的味道,“阿璇真是让我生气得很,特别是她说她的身体只有她的丈夫看过,听到这句,我更生气了。哎,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对你这样,大哥,你说话的口气,不对啊。”

“阿璇的性子不是会服软的!”裴锦程捏紧了拳头,很想打一拳过去,可上一次打过裴锦瑞一拳,换来的是申璇再次放进蛇屋一个小时。

他的软肋,稳稳的被捏在裴锦瑞的手心里。

裴锦瑞是真的舍得,不管申璇有多害怕,有多厌恶那种地方,都舍得!

裴锦瑞叹了一声,“放心吧,她会慢慢适应我在她身边,当初要是你不醒过来,她迟早会是我的,都怪你啊,醒得那么早,害得我那些虽然漫长却又有希望的计划全都泡了汤。”

裴锦程闭了眼,“是不是我宣布之后,阿璇就能顺利回到裴家?”

“大哥放心,我说到做到。只是,中间出一点点岔子的话,我都会把一切的证据毁得干干净净。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大哥应该知道,我,舍得!”

.........

申璇被再次拍了裸照,虽然她身体蜷缩,但她的脸还是清楚的拍了出来。

照片发到裴锦程手机上七个小时后,申璇得到的消息是裴锦程单方面向申璇提出离婚,两人将会在三个月内办理离婚手续。

白珊挽着裴锦程的手臂出席晚宴,裴锦程宣布与白氏首度合作,将做G城最大的一个富人圈别墅群,这也将成为G城商政联姻的典范,这块富人圈的别墅群,是通过白立军的关系划给白家的,裴锦程因为娶了白家的女儿,一口将这个项目全部吃下。

裴锦程亲口承认白珊多年来不离不弃,令他深感歉疚,曾经本来就是未婚妻,如今地位却很低,他将会给她大太太的名份,补偿她,希望能同她白头偕老。

申璇看到绑匪咬牙切齿的对着视频咒骂,又把视频拿到她面前重放!“他妈的,你男人还说会给我们钱!跑出去就认帐了是吧?!”

她别过头,不去看那画面,也不去看白珊无名指上的钻戒,但是闪光灯的快门声,裴锦程的誓言,声声入耳。

她抬起手来,五指插进发里,然后收紧,发力,大口喘气的时候,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想要把脑仁里那些记忆都挖出来!

想要深呼吸来平息心中的怒火,可越是呼吸,便越是像缺氧一般透不过气来。

她在这里等着他,等他来的却是他单方面的提出离婚,还要另娶他人。

头很疼,疼得像要炸掉,她需要以毒攻毒的方法来压制这种疼痛,于是她揪着自己的头发,狠狠的撞在放电脑的木桌上。

“咚!咚!咚!”一声响过一声。

后领被人提起,假绅士的粗鲁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你他妈别撞坏了!老子还要拿你换钱!”

申璇仰头看着他,“换钱?”她脸色苍白,久久的才凄惨一笑,“你觉得我还能替你们换钱吗?我现在是全G城人人皆之的豪门弃妇,你觉得我还值什么钱?”

申璇看着绑匪的脸色咬牙切齿的变幻,无力的笑叹了一声,“既然没什么用处了,你们撕票吧,好吗?”

明显的,绑匪的眸色里怔忡而顿!

...

夜,深沉,却又阴森诡异。

地下室里,灯光幽暗。

裴锦瑞终于长舒了口气,“大哥啊,裴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情种?你看看,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你把她都伤成什么样了?多可怜啊,爷爷都被你气病了,躺在床上,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说说,你这家主当得真是……”

“我怎么会给你机会让你重新去挽回她?其实你早就料到,我不会放过你,是吧?”裴锦瑞狠狠的一咬牙,“我真讨厌她为了你自我伤害的样子!我怎么能让你那么便宜的就去死呢?我会把你醒过来后给我的折磨,统统还给你!”

雪亮的刀片上,血珠如地狱的火焰串串落下,

冰凉地板上躺着的男人,脚下是两大滩的鲜血,残忍又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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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正式对决(4)万字求月票

裴锦瑞说得没错,裴锦程知dào

,知dào

他不会放过他。

可是申璇在这个不知明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被折mó

得疯掉,裴锦程再是清楚裴锦瑞会对他不利,也只能按照裴锦瑞说的方式,回到这个地方。

“裴锦瑞,你觉得在我身上留下那么多伤痕对你有好处吗?”裴锦程轻轻的“咝”了声气,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脚筋的断裂让他周身都渗出了冷汗,可声音那样平静,平静得无风无雨,这幽暗的地下室,似乎都风和日丽。

“你想要裴家,还要我的签字,裴家家主突然易主,外界揣测一定会无孔不入,豪门争斗从来都是那些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裴家各房之间财产互不继承,但是家主之位若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落到你的手上,你不会被怀疑?”

裴锦瑞痛恨裴锦程这种姿态,长房嫡孙的姿态,虽然不及裴锦宣那么目光澄澈,但是裴锦程也有一副淡定的性子,淡定得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囊中之物,无需伸手,无需争夺,一切都会是他的,不为其他,只因他是长房嫡孙!

此时一样,裴锦程躺在地上,已经被挑断了脚筋,但他还是可以用极平淡的口气,威胁他!

他憎恶威胁,却也如裴锦程所说一般,不敢下重手,道理如此简单,裴锦程已经说得清楚,这正是前几日让裴锦程都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公众视线的原因。

裴家不比普通豪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巨浪,就好比当年三爷去世。谁家老人去世可以被外界念叨惦记将近两年,甚至到如今还有人提及?

只有裴家。

“裴锦程,我知dào

你现在已经不在乎裴氏基金和银行是不是你作主了,你现在一门心思就想从这里出去,然后重新将阿璇拉回你身边,是不是?”裴锦瑞站起来,把房间的灯全部拨亮。

房间里光若灿阳,将所有的黑暗照亮,可以把人的狼狈和丑陋都照得一览无余。

裴锦瑞非常喜欢此时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男人,看着裴锦程的无法反抗就觉得心底升起无限的块感,那些无法反抗不能反抗的日子,他都要统统还给裴锦程!

裴锦瑞本想挑断裴锦程的脚筋和手筋,可是裴锦程说得对,那双手还要签字,还有很多要转让的文件要签,笔记很重yào



从来没想过申璇会在裴锦程的心中占那么重的位置,居然可以利用申璇,把裴锦程逼成这样,早知dào

如此,何必隐忍这么久?

看着地上的男人,裴锦瑞轻蔑的“啧”了一声,“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自己,你就是一个残废,脚筋都断了,她同你在一起,也是同情你!一个男人连站都站不起来,你以后啊,会活得非常窝囊的。而且,你敢对外面的人说,是我挑断的吗?呵,阿璇好多裸照都在相机里,你看到当时她的样子了吗?她对着佣人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她说如果那些裸照被发了出去,还不如杀了她。她是有多爱你啊,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居然会觉得丢你的脸,她都想死了,你知dào

吗?”

裴锦程清楚的听懂了裴锦瑞话语里的威胁,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他把这件事说出去,那么申璇的裸装便会飞得满世界都是,那无疑是将申璇逼上绝境,说不定会自杀。

环环相扣的威胁,让人无法动弹。

裴锦程知dào

自己将申璇伤得很透,明明答yīng

过她会和白珊离婚,却对着所有人说要白珊做大太太。明明说会救她出去,却在裸照发来后,一直不予回应,还在她等到绝望之时,选择牵手他人。

不是不想回应她,而是手机根本不在他的手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强迫自己去伤害她。

他伤害她,她便有好的房子住,便有人侍候她,最多是被象征性的剥去一件衣服,被演戏的老妈子们拍张照片,最多是那个裴锦瑞的手下故yì

骂人,故yì

刺激她。

他若不伤害她,裴锦瑞下起手来,便是更残忍的对待。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比好好的活着更好,就像那时在飞机上一样。

在那样的时候,她都可以把命让给他,相信出去之后,她也会回到他的身边。

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可他没想到裴锦瑞会下手挑断他的脚筋。这几乎在一瞬间将他的希望击破。

那时候被六个人制住,由裴锦瑞动手,雪亮的刀片割片脚根的皮肉和跟腱,疼痛他已经承受过很多,折mó

同样也是,但这种直接对身体的摧残,是第一次。

当被裴锦瑞的人扔在地板上,接受裴锦瑞言辞的奚落和羞辱的时候,裴锦程就想,他必须把第一次,变成最后一次!裴锦瑞如今不可能杀了他,而且还必须利用他,否则裴家的那些东西,怎么可能转手成功?

“裴锦瑞,你疯狂的报复,也该适可而止,什么事都得有个度,这件事为了阿璇,我不会说出去,你大好的荣华富贵,不要背一个故yì

伤害罪在身上。”

裴锦瑞眼底有一种嗜血的利芒,每每欲要释fàng

,都被他厌恶的大哥用一种淡泊的方式压下,此时他才意识到,他的确是太沉不住气,他动手太早,顾忌太多,真zhèng

被捏了七寸的人,何止是裴锦程?

如今裴锦程就在他的手里,明明任杀任剐,可是他却不能,鼻腔里的“哼”声随着呼吸一起喷出,“过几天我会把阿璇放出去,因为她已经对你绝望了,可你是颗定时炸弹,我必须断了你所有的后路。”说完,转身离开。

裴锦程静静的看着裴锦瑞背影,最后一句话,着实让他感到一阵森寒。

曾经他躺在床上三年,申璇不离不弃的照顾他,虽然如今并不想连累申璇,想给她更好的男人和人生,可若是他真会坐在轮椅上一辈子,申璇只要说愿意呆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放开,他们依旧可以过很好的生活,他也会努力复健,他们还是可以生儿育女。

申璇是愿意把生的机会让给他的女人,一定不会嫌弃他。

裴锦瑞的狠在于他对亲情、爱情毫无保留的利用和残忍,这是裴锦程在遇到这件事之前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裴立曾经说他太重情,重情会害了他,说申璇是他劫。

全都一一都应了。

他太重情,恩情,亲情,爱情。

白珊于他,他永远觉得歉疚,原本人家有大把青春年华,他承诺过婚姻才害得人家空等,说到底,是他负了白珊,可是他移情别恋,只能负。

虽然负了,虽然痛恨白家的威胁,但他从未想过要像裴锦瑞利用叶筱一般将白珊逼到那种绝境。

裴锦瑞于他,是亲人,虽然曾经有过挑衅,可后来对方结婚生子,大房和二房之间,不存zài

什么利益冲突。他还是打心里祝福,希望裴锦瑞和叶筱可以修得正果。

申璇于他,是不知不觉,是来不及发xiàn

,却已经种入骨血的感情,很想用一种方式来描述这种奇怪感情的产生,但想了很久,却无法解释,从哪里开始,从哪里深入,他都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无论到任何时候,只要心还在,他都无法放下,放不下。

这就是爷爷口中说的,劫。

其实说到底,他何尝不是申璇的劫?

半个小时后,裴锦瑞拿着一包血浆带着几个人,重新走到裴锦程的身边,等几人把裴锦程重新摁住的时候,针孔扎进裴锦程的静脉血管。

这一次裴锦程用了比上一次更大的力量来挣脱,裴锦瑞虽是不发一言,可他也猜到了那定然不是好东西,他必须用尽所有的力量来摆脱这种禁锢!“裴锦瑞!你这个畜生!”

梗直的脖子筋胳冒得很高,他所有的平静都在这一刻暴发,大吼!“你是个畜生!”

肩膀被人扣得极紧,手腕被人大力跪住,他的脚无法动弹,直到血液灌进他的血液里。

“虽然血浆主人感染艾滋,但是放心,都是O型血,输在你的身体里,不会排异死掉。”

裴锦瑞的话,让裴锦程的眼眸染红,仇恨的腥红!精致的五官因为他紧紧咬合的牙齿而显得更加棱角分明,像正在浴火淬炼的魔鬼,“裴锦瑞,你有孩子,不怕遭报应吗?”

“孩子?呵!”裴锦瑞嘴角轻轻一勾,“我儿子健康得很,放心好了,以后阿璇也会帮我生孩子。”

“裴锦程,我不怕,有本事你就去把阿璇挽回来,有本事你出去后就继xù

抱住她,吻她,跟她上床,让她帮你生孩子,你也是艾滋携带者,你有本事就把这可怕的玩意传给她,生同床,死同穴,你说好不好?”裴锦瑞说到此处,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裴锦程,爷爷知dào

你是艾滋携带者会有多伤心?满世界的人都看着裴家主母的裸照,且不说爷爷会不会受不了,当阿璇认为对不起裴家而选择自尽的可能性,一定会很大,你不是想做个伟大的男人吗?我成全你。让阿璇再次深深爱上你?看着你而爱不得?哈哈!想想都觉得很有意思。”

裴锦瑞睥睨着地上依旧咬牙挣扎,全身湿汗的裴锦程,冷蔑道,“三个月的时间,我要阿璇彻dǐ

对你死心,否则就等着我的手下,随时随地的发布裴家主母的裸照给全球的人欣赏吧,三个月的时间,我要整个裴家。今天我会给你一条活路,不过你若是运气不好,没挺过去,那么也不能怪我,若不是不想阿璇记你一辈子,我早就毒死你了!”

盛夏的夜,很热。

身体在火海中焚烧,挣扎。

裴锦程感受到自己被扔进了车里,不知dào

开了多久的车,又被扔到了地上。

身体刚刚还在火海里焚烧,这里又坠入了冰窖里冷却,寒气一阵阵钻骨头缝里钻,像一条条的小蛇,一口口的咬着他的骨髓。

蛇?

他看到好多蛇,明明刚刚还钻进他的身体里,突然又集体撤tuì

,一条条窸窸窣窣爬到了地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爬远了,他看到那些蛇,像一片黑压压的会移动的云一下在游运,看得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他看到申璇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傻傻的站在那里。

他急得大叫,她是女人,一定会害pà

,不要说那么多,就是一两条她都会害pà

的。他急,急得叫不声,想叫她快走,快跑。

她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忘着她,脚也不动,也不敢退,眼泪巴巴的望着他,“锦程,我害pà

,我害pà

,后面是悬崖,我动不了,锦程,我害pà

,害pà

。”

他一遍遍听着她说害pà

,想爬过去把那些蛇驱赶开,可是怎么也爬不动。看着她不动的地方,地上滴了一大片的血,是不是那血腥气把蛇都引了过去?

他的手还可以动,于是抬起手来用力的往地上砸,想砸出一大片血渍,把那些嗜血的畜生都引过来,可是她的血越流越多,他只能摸起身旁的石头,一下一下的用力的往心口上砸,他想,砸穿那里,血一定会比她流得多,她大概就安全了。

白珊找到裴锦程的时候,裴锦程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他睁开眼睛,皱着眉看着托着他头,伤心哭泣的女人,终于吸了上气,却也只是说了句“不要报警”,昏睡了过去。

脚跟腱的修复手术只持续了三小时,手术还算成功,但是医生说,病人目前的伤势,下床行走的可能性,很小。

随着手术的结束,裴锦程慢慢恢复清醒,他几乎闭着眼睛,一夜未睡,干净的私立医院病房,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比那幽暗的地下室好多少?

感觉都是一样。

翌日清晨,睡在陪床上的白珊也醒了过来,她坐在裴锦程的床边坐,裴锦程睁开眼睛后,朝她笑了笑,目光很温柔。

白珊眼里的泪光,一下子涌成了泪泉,她抓住他的手,“锦程,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报警?”

裴锦程嘴角轻轻勾了勾,另一只手也搭在白珊的手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没事了,这件事不能报警,你最听话了,不要对任何人说,对外就说我这几天因为发烧烧成肺炎,所以在住院,你去找我的秘书Sunny到医院,我要安排工作事宜给她,公司的事情很重yào

。”

白珊皱着眉,“你的伤……”

裴锦程伸手轻轻拍了拍白珊的脸,“乖,去吧。”

白珊眼底的受宠若惊难以掩饰,拼命的点头,“我这就去。”

白珊刚出了病房,裴锦程眼底的柔软由阴冷取代,却是一瞬间,他便闭了眼睛,假寐。

医生进了病房,检查裴锦程的伤势,裴锦程只看着医生的动作,并无特别的话询问。

Sunny赶到医院的时候,白珊也一起进了裴锦程的房间,裴锦程温柔的看着白珊,“小珊,你到陪床休息一会,Sunny在没事,你照顾我一晚上了,我跟Sunny商量点公司的事。”

白珊娇羞一笑,点了点头,把裴锦程的床位调高了一些,又在他的身后垫了软枕,让他可以坐得舒服些,一切弄好了,她转过身,坐到陪床上拉过薄毯,睡觉。

虽然她睡不着,但还是听他的话,睡下。

Sunny微微怔愣,看了一眼陪床上背过身去白珊,鼻腔里的叹息声轻不可闻,豪门婚姻从来都不该是女人追求的,申璇那么能干优秀的女人,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更何况那些平凡的女人。

以为会有什么不同,结果同样的都是男人薄情寡义。

Sunny坐在裴锦程的床边,将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腿上,开始准bèi

做工作笔记。

裴锦程看着Sunny,“城市中心的分类招标,企划部做得怎么样了?”

Sunny一怔,放在笔记本上的手,僵了一瞬,她是冷静的女子,在被申璇看中挑去做总裁秘书的时候就已经在性格优势上胜出。她不是张扬的女子,凡事会沉敛两分,说话不习惯抢,因为申璇曾经教过她,“同人交谈时,先听,静静的,听他说完,他说完后,先不要回答,看着他的眼睛,与他对视三秒,这三秒时间,组织自己的语言,并回想他说的话中,有没有其他含义,不要对客户的意思和他的出发点产生歧义,尽量减少错误和误会。”

她抬头,静静的看着裴锦程,三秒,看到裴锦程眼中的认真,心里便陡的一凉,轻吸一口气,用一种商量的口吻,“总裁,企划部招标向来都要您的签字,而这几天他们的方案做得糟糕,被我打回去了,今天下午回到公司,我马上组织企划部开会,做一套成熟的方案拿过来,可以么?”

裴锦程满yì

的点头,“嗯,谁都知dào

城市中心这个项目是我们公司依靠政aa府背景弄来的项目,所以一定要做好,不然出点纰漏,就会连累林书记。”

Sunny紧张的开始记录,但神情和语气很平淡,“我知dào

了,但是企划部换了经理之后,很杂乱,他的管理方式跟之前的企划部经理风格完全不同,做事拖泥带水,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开个高层会议?”

裴锦程冷了脸,“你是我的秘书,既然你觉得企划部的经理不满yì

,你就去帮忙。”

Sunny态度诚恳,“总裁,我也是站在全公司的立场来考虑问题,但是我的性格并不适合管理企划部。”

裴锦程道,“既然问题严重,我近段时间也生病,你看看有没有满yì

的,合适的就往企划部转。”

Sunny又问,“那今天下午的高层会议就不开了,周一的例会不开会不会有些不合适,股东会有意见?”

裴锦程懒懒的笑了笑,显得随意,“他们能有什么意见?巴不得我不开会,他们可以到公司转一圈就走,男的想去会情人,女的想去美容院。”

Sunny噗哧一声笑起来,“总裁可不好这样说我们公司的高层。”

裴锦程瘪了瘪嘴,“说得是实话,高层会议里坐着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说正事吧,上次邱铭俊来过公司找过我,我们公司可以入驻北京的CBD,但他的要求是进驻我们公司的城市中心的分类招标项目,邱家在娱乐产业的确做得不错,城市中心的几个高档夜场交给他们做方案,可以直接越过招标。”

“好。”Sunny记录着裴锦程的话,一字不漏的在键盘上啪啪的敲打着。

裴锦程等Sunny记录得差不多了,又道,“把锦程控股的股票做高,拉高市盈率,吸散户的筹,等差不多了全盘放量抛售。”

Sunny面色一沉,“总裁!我反对!”她是一个秘书,更多的时候是听从安排,这时她却激动了起来,“我们公司跟那种整天靠套散户钱的破公司是不同的,我们给股东的收益是稳步增涨,是分红,而不是突然暴涨和突然暴跌,这样做,会有损公司的形象,会将公司多年来打下的品牌毁掉!”

裴锦程却是狡诈一笑,“Sunny,不歼不商,这一点,你一定要学会,所谓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目的就是让上市公司明目张胆的圈钱。我们若不利用,岂不太傻?”

Sunny沉沉的吐了一口气,“可我还是不同意这样做,虽然我是个秘书,无权干涉高层的决议,但公司要走得长远,并不是靠这样的手段来圈钱的,而且我们裴氏旗下的集团公司根本就不需yào

做高市盈率来圈散户的钱,要知dào

锦程控股现在的股东是非常稳定的,如果突然拉高股价,又高抛低吸几次往返,会伤很多股东的心。”

裴锦程摆了摆手,“你想得太多,即使锦程控股这一次圈了钱,就算有部分股东的利益受损,但下次相较比起来,他们还是会愿意买锦程控股的股票,因为风险还是会比其他公司低很多。”

Sunny叹了一声,“对不起总裁,我僭越了,这些事,本就不该我参言,还请总裁不要生气。”

裴锦程宽容的笑道,“没什么,公司因为有你这样的员工而高兴,以后有什么想法,尽管提。但圈钱的事,是我想了很久才下的决定,有钱赚,干嘛不赚?找一个金牌操盘手,此次操作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Sunny记录好裴锦程说的话,一边打字,一边思考,头也未抬,问,“可是我们公司向来都是靠业绩吸引股东,操盘圈钱这种违规操作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做过,金盘操盘手,又上哪里去找?总不能百度去搜吧,总裁这方面还是需yào

给我一点指引,否则我怕把事情办砸了。”

裴锦程的状态真的像极了只是一个发热引起肺炎的病人,而非一个昨夜才被挑断了脚筋,被迫注射过肮脏血液的重伤之人,虽然他脸上无伤,但是脚跟的疼痛依然在,心里的阴影仍然在。可笑容暖暖,看似并无大碍,“你真是太单纯了,我们做企业的,不管走不走违规操作,对这个圈子的金融规则也要去了解,目前在国内的操盘手,真zhèng

的金牌并不会在媒体的视线中出现,G城的‘黑色鸽子’,北京的‘金色CD',南昌的‘奇迹’,上海的‘全臂维纳斯’,兰岭市的‘夜盲’,南京的‘鬼手’。这些人都是价码极高的金盘操盘手,你自己慢慢查,挑一个出来,等这件事办好了,我就升你顶王晴的经理位置,怎么样?”

Sunny眼中慧光闪过,“谢谢总裁,终于舍得给我升职了,这件事,我一定办好!”

“行,去吧,该准bèi

的会议,安排好。”裴锦程凤眸里是就是论事的平静。

Sunny关了电脑,合上笔记本,并有条不紊的把笔记本装进公文袋里面,她是跟着申璇学惯了清冷高傲的女秘书,此时笑着站起来,像是因为升职讯息而来的喜悦,轻松的吐了口气,“总裁,那我先走了,祝您和白小姐白头到老。”

裴锦程很客气的笑道,“大婚的时候请你喝喜酒。”

Sunny转身出了病房,她自信的高跟鞋的医院走廊里踏出节奏,伸手摁了电梯,眉眼间都露出淡淡的喜悦,甚至忍不住一般轻轻哼几句歌词,“叮”一声响,她拎着公事包,进了电梯。

直到Sunny从停车场将自己的车子开出来,离开医院的路口,她才重重的喘了大气!

一边开车,一边拭着额上的才冒出来的冷汗,她现在应该把车子开往哪里?

公司!

对,公司!

Sunny首先回到公司,组织开会,把裴锦程对城市中心的计划说了。她知dào

,她必须说!下午又到医院报gào



下班前,Sunny主动打了覃远航的电话,每次都是她挂断覃远航的电话,覃远航自尊心也很强,将近半个月没再联系她。

电话接通的时候,覃远航的口气显得很陌生,“喂,谁啊?”

“我,Sunny。”

“有事?”冷漠的口吻。

“想你了,见不见?”

“没空!”

“再见!”Sunny冷冷说完挂了电话,吐了口气,电话在五秒后重新响起,她接了起来,“喂,谁?”

“在哪里?”

“公司。”

“我去接你。”

“嗯。”Sunny再次挂了电话

Sunny把手机和包都检查了一遍,才坐上覃远航的车子。刚一上车,就被男人如恶狼一般扑过来扣住了后脑,唇舌都凶猛的压了过来,那气息逼得她透不了气,伸手用力的去推开他,男人狠狠的咬了她的唇角,“你他妈就是用这种态度想我的?”

Sunny擦了擦唇角的血渍,小舌伸出来舔了舔,面颊通红的要求,“开车行不行?”

覃远航油门踩下,将车飞快的开了出去,Sunny赶紧系好安全带,声音却不显慌乱的问,“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人?有没有人跟你打过招呼?我跟你通电话过后,有没有人上过你的车?”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我问你!有没有!”

“没有!”

“总裁被人控zhì

了!”

“哧吱!”长长的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覃远航一甩方向盘,车子停在路边,Sunny身子惯性往前一冲,伸手撑住仪表台,“别停车,开,像刚才一样,一直快,慢慢才停下来,我怕有人跟踪我!”

覃远航油门再次踩下,银色的蓝博基尼在马路上像只嚣张的豹子,开车的人像是血气方刚且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覃远航冷了声,“你叫我出来,是为说这个?”

“嗯。”

覃远航吸了口气,“你是说锦程被控zhì

了?”

“对!”

“为什么不报警?”

“我觉得这事情不能报警!”Sunny揉了揉额面,“如果能报警,总裁应该会传递另外一种讯息给我。”

“他给了你什么讯息?”

“你把车子开到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我现在感觉到处都是眼睛。”

覃远航瞪了Sunny一眼,车子开到了前方离路口很远的路边,看了四周,不会存zài

摄像头,把车停了下来,Sunny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又掏出一支笔。

Sunny拿着纸和笔,身体朝覃远航靠过去,拿着笔指了指会议记录的第一句话,是裴锦程的问的第一句话,她认真道,“我们公司招标计划虽然名义是企划部在做,但是执行却一直都是市场A部在做,但是总裁今天问我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城市中心的分类招标,企划部做得如何了。”

覃远航紧了眉,“破绽?”

“对,破绽!”Sunny吸了口气,“总裁若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就是故yì

透露信息给我,因为我故yì

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他也继xù

跟着歪。第二个漏洞!”

Sunny圈出裴锦程的第二段话,“你看,总裁特意提了政aa府官员和我们公司的关系,虽然这事情心照不宣,但总裁向来是个内沉的人,即便所有人都这样议论,他也不可能亲口承认我们公司跟政aa府官员有任何关系,更不可能在我面前提及林书记,这是忌讳。”

覃远航点头,“不要说你了,锦程跟我们都不会说锦程控股跟政aa府之间的关系。我和他,可是发小!”

“这是他对朋友守信,所以才不会乱说。”Sunny冷睨了覃远航一眼。

覃远航目光过去,“你暗恋锦程,是不是?”

Sunny一咬牙,一巴掌拍在覃远航的额头上,斥道,“你有病啊!天下男人死光了,我要暗恋一个有妇之夫?还有两个老婆?我这么差吗?长得帅我就要巴巴的去贴吗?我们公司可没那种女人!你以为像你那个破公司一样,一堆想靠着少穿点往上司床上爬的女人吗?”

覃远航被拍了一下本来恼火,听Sunny控诉式的指责,马上垂了睫看着她手里的A4纸,“你继xù

说疑点,这件事更重yào

。”

Sunny稳了稳气息,被气得又要重新整理思路,默了几秒后,她一吸气,又道,“疑点三,我还是顺着总裁的话,歪着往下理,说企划部的新经理不好,做事风格拖泥带水,是不是要开个高层会议重新选一个,你看,他怎么说的,他居然叫我去帮忙。后来又说让我看上合适的人,就往企划部转。”

覃远航也在认真看着会议记录。

Sunny合着拳紧了紧手指,“我们公司是大的集团公司,每个部门都有严格的分工,不可以僭越职权,更不可以滥用职权,公司一直都是用制度管人,所以让我一个总裁秘书去企划部帮忙管理,看上什么合适的人就往企划部转,绝对不可能是总裁说得出来的话,这应该是人力资源部的事情。”

覃远航点头,“锦程平时看着好相与,但事事分得清楚,这不像他做事的风格,我相信你分析的。”

Sunny:“总裁平时给我安排工作,说话的方式也从来不会儿戏,公私分明,目光坚定清朗,做事果duàn

,绝不无意调侃或者过于温和,但今天的说话很是闲散,口气也不像从前那么一板一眼。他也从来不会在下属面前抵毁哪个员工的人品,这是他自身的修养,唯一那次是总裁的舅舅季春来因为越级召开股东会议想要罢免申总的职位,总裁当着所有高层的面暗指季春来业务能力差,靠着裙带关系在公司拿分红,让季春来很是下不来台。但今天,总裁当着我的面说高层的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男的想去会情人,女的想去美容院。

若是平时,我一定会觉得这样的总裁素质差极了,但今天他一连串的跟我说话歪着说下来,让我感觉他住的地方,应该是被人监视了。”

覃远航心底也生了寒意,指着A4指张上裴锦程的话,“你们公司居然要圈钱?”

“嗯,对!这也是个很大的问题。”Sunny紧张得再次吐气,“我们公司的实力,就算我不说,你也知dào

,我们公司根本就不屑做这种圈小股东钱的事,我们公司的市盈率很稳,年收益可观,很适合做长线投资,我们公司的股东非常稳定。这些从年报季报上都看得出来。”

覃远航:“的确,若你们公司都需yào

圈钱了,G城的其他公司,都没法活了。”

Sunny的笔画在纸上,“你看,金盘操盘手,还有这些人的名字,这分明就是违规操作!而且我只是总裁的秘书,锦程控股是大集团公司,就算要做违规操作的事,是不是应该先和公司最核心的高层先商议?为什么要让我一个秘书去转达?这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了,对公司得造成多大的动荡?”

“Sunny,锦程是信任你。”覃远航一偏头,看着Sunny。

Sunny眼框微红,大吸一口气,“我知dào

,就是因为我看出了总裁信任我,所以才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如果病房里没有监听和摄像,那么总裁会直言,若是担心白珊在房间里睡觉,他可以给我递眼色,但都没有,他一直很平稳,眼神里没有故yì

的成份,那么我的一言一行都会在别人的眼中,公司里应该有内线。所以我一回公司,就按照总裁说的内容,开了会。我看了整版会议记录,唯一可信的就是和邱家的合zuò

案,这个是吻合的。”

“疑点四,上次申总离开,王晴和我之间选择一个人出来顶替申总的职位,可是我放弃了,我并不想顶替王晴的位置,总裁知dào

,我想跟在他身边多学点东西,毕竟王晴跟着申总三年,学了不少,我当总裁秘书的时间不长,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格,我很诚心的表示过,并不想升职,但今天他跟我说,要帮我升职。他说的,全是和平时相悖的话!”

覃远航眉间愁云散开,拿过Sunny手中的笔,“锦程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及政aa府官员,那么他说的第一句话,重点是什么?”

Sunny重新看了一遍,道,“林书记。”

覃远航圈下这三个字后,继xù

问。“第二句呢?最反常的是什么?”

“他叫我去企划部帮忙,这是不可能的事。”

“帮忙”覃远航念着这两个字,然后圈下。

“第三句呢?”

“叫我往企划部调人。”

“但这句话里,没有‘调’字。”

Sunny头皮发麻,“转!”

覃远航圈下来,Sunny已经顺着他圈过的笔记,念下来,“林书记,帮忙,转,”

覃远航看着Sunny,“每一句都是最后一个词或者字,那么你说第四句是什么?”

“林书记帮忙转院?”

“找林致远去!”覃远航已经快速发动车子,“这后面的东西,单靠我们根本想不出来,锦程这些日子同林致远走得近,后面的那些地方和操盘手的名字,我们听都没听过,兴许林致远多少会知dào

。”

“好!”Sunny摸揉着额头,“但愿我们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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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绝地反击(1)

医院

裴锦程张着嘴,任白珊喂他吃饭,白珊抽了张纸,替他擦拭嘴角的汤汁,“锦程,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报警?”

裴锦程悠悠的看了一眼白珊,呡嘴一笑,“别想太多了,商业竞争的事,我之前先动了他们的人,如果报警,我也脱不了干系,这件事,就不要往外说了。”

白珊一抽鼻子,眼泪已经有些忍不住,握着碗的手都在颤抖,咬了咬唇,道,“医生说跟腱能接上,你这段时间要好好修养,不要到处走,恢复后半年内不能剧烈运动。”

裴锦程叹了一声,伸手接过白珊手里的碗,放在床边的柜头上,温声道,“都听你的,小珊,谢谢你,不是你的话,我这跟腱,怕是接不起来了。”

白珊一抹脸上的眼泪,倾身倒在裴锦程的怀里,“锦程,我会好好照顾你,没事的,只要好好养着,不会有事的。”

裴锦程嘴角弯成淡淡的光,像极了幸福中获得安慰的男人,“都说听你的,对了。”

白珊一听裴锦程有话说,抬起头来,“怎么了?”

“爸爸和叔叔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白珊自知这个爸爸和叔叔必然指的白家的人了。难得他改口,不似从前那般生冷,摇了摇头,“你没有提过,我不敢到处说,他们谁也不知道。”

裴锦程点头,“那就好,家里人若问,就说我肺炎了,你等会去跟医生说一下,如果家里人来看我,记得就说我是肺炎。”

说完,裴锦程又将白珊拉向自己,靠在他的胸口,感慨道,“这次多亏了你,小珊。”而他的目光几不可察的一冷。

“锦程。”白珊的头一偏,埋在裴锦程的胸口,啜泣不止。

.....

Sunny下班时间是下午五点半,虽然没吃饭就往市政aa府赶,但赶到的时候,林致远还是下班了。

覃远航要见林致远并不容易,因为他不是裴锦程,也没有跟林致远进行过正面交流,甚至连联系方式也没有,Sunny也没有。

Sunny想了想,“你在车里等我,帮我看着四周有没有可疑的车辆跟着,如果有怀疑,一定打电话给我。”

覃远航点头,对于锦程控股和市政aa府之间的走动,Sunny自然比他熟,他呆在车里更合适,“我知道,刚刚开车的时候,我一直都有看后视镜,没有人跟,你上去,我在这里等你。”

Sunny呼了口气,拉开车门,下车。她虽然是总裁秘书,但跟市委书记接触这样的秘密的事情,裴锦程从来都不假手于人,她一边走一边回想曾经的人生。

大学毕业就在锦程控股分公司做前台,她一直很勤奋,后来做行政部部长,有一次申璇带客户到分公司谈项目合作,是她陪同的。

那时候的申璇很是清傲,说话做事,举手投足都是自信,申璇跟她说,“做生意,一定要好好的学会用成语,比如狐假虎威。在不破坏自身底线的时候,一定不要浪费这个成语。”

因为那一次陪同申璇谈合作,被申璇破格提用到了总公司,后来又送去当总裁秘书。

在做总裁秘书期间,虽然过于隐秘的事她没有经手过,但是跟在裴锦程身边,她又学会了另外一个成语,叫“装腔作势”。

裴锦程说,“凡事留三分余地捏在自己手里,你透露一点信息,别人就会以为你有六分在手里攥着,崩得住的,就赢。这叫心理战。”

Sunny扫了整个大厅,都没有看到人,就往二楼走,二楼有行政部的人,还没有下班完。敲了敲门,Sunny浅笑的礼貌问,“你好,我想问一下,林书记的办公室是几楼?”

行政部还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皱着眉瞟了眼Sunny,心想着现在的女人,没一个学好的,年纪轻轻的以为长得漂亮就想着天天巴结领导,林书记可不是那种人。

所以对Sunny的态度很不好,“林书记都下班了。”

Sunny依旧好生好气的回答,“那王秘书呢?”

“王秘书可忙得很,也下班了,你自己可以联系他。”

Sunny听出了工作人员的不耐烦,高跟鞋踮了一下,走过去,拉开手提包,拿出薄薄的名片夹,东西因少而金贵,取出一张,夹在指尖,又把手里的手机扬了扬,摁了一下键,依旧黑屏,“大姐,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我是锦程控股的总裁秘书,上周总裁和林书记一起吃饭时候,王秘书也在,他跟我说我们公司关于城市中心建设方案稿的图纸要改一下,因为城市规划可能有变动,要得很急,让我最迟今天交过来,我出来的时候以为能赶到,本想到了这里再跟他联系,没想到一过来这边就下班了,我手机又没电了,这不是急了嘛。”

手中的名片被工作人员接过,Sunny身子微微后仰,看着桌面上的牌子,盈盈浅笑。“谌美华,哦,那麻烦谌同志帮我联系一下王秘书?我就在这里跟他说一下图稿的事。”

在政aa府单位里工作的人,很懂人情事故,市委书记和锦程控股的总裁一起吃过饭,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城市中心那么大的项目,书记也有过指示,吃饭很正常,但这样被对方秘书说出来,份量便显得很是不同,这关系有种朦胧不清的感觉,让人无法笃定。

书记秘书已经是一人之下的角色,事情又牵到重大项目的图稿,而且现在自己的名字还被对方秘书念了出来,分明有了警告的意味,如果真的出了事,谁担得起责任?

工作人员嘴角牵了个勉强的弧度,“稍等。”

Sunny心下微微吐了口气,狐假虎威?还是装腔作势?总之,先联系到了秘书,这种事情如果说联系书记,会叫人想多。

电话接通,Sunny接过电话,“喂,你好。王秘书,对,我是裴总的秘书Sunny,你在哪里呢?一起吃饭吧?那行,好好,挂了。”

Sunny挂断电话后,又抽出包里的便签本,拿着工作人员的手机开始记录电话号码,低头笑着跟工作人员说道,“我现在把图纸给他送过去,他等会要到别的地方去,我到了还得找得找个公用电话打给他,不然碰不了头。”

Sunny记好电话号码后,跟工作人员说了谢谢,离开。

下了楼,Sunny把手机开机,又依着便签本上的电话重新拨了出去,“你好,王秘书,我是裴总的秘书Sunny。”

刚刚电话里王秘书根本没说什么,只扯了吃饭,没没时间的话。Sunny也不可能当着不认识的人面说裴锦程的事。

电话那头王秘书态度不错,“哦,还有事吗?”

Sunny语气微沉,显得凝重,“王秘书,是总裁让我找林书记,可我没有林书记的号码,你能不能告诉我林书记的号码,若你觉得不方便,可以让林书记知道这件事,让他考虑要不要打给我,请王秘书务必转达。”

王秘书说了一声“稍等”挂了电话。

Sunny坐回到覃远航的车里后,接到了林致远的电话,Sunny先问了好,并用了敬语,道,“林书记,您今天晚上的应酬几点结束,或者在哪里应酬,我过去等您,事情非常严重,需要跟林书记面谈。”

林致远皱眉问,“关于你们总裁的?”

“对!只能单独林书记谈。”

林致远沉吟须臾,“你到我办公室去等我,9楼,我马上到。”

.....

书记办公室里,只有Sunny,覃远航和林致远三个人,中间隔着办公桌,覃远航和Sunny坐在林致远的对面。

Sunny把A4纸推到林致远的面前,“林书记,请您务必想办法,帮总裁转院,我怀疑他现在被监视了。”

林致远看着A4纸上被圈出来的重点,眉头微跳,“证据呢?”

Sunny把分析给覃远航的话,全都告诉了林致远,而后又道,“而且总裁对白小姐纵使再好,都有一种貌合神离的感觉,曾经公司的人叫白小姐太太,我有次无意间说了句‘太太来过’,当时总裁就冷了脸说他的太太只有申璇。而今天我在医院祝他和白小姐白头偕老,他居然还温和的说谢谢。”

林致远对裴锦程对外宣布要给白珊大太太的名份的时候就感到意外,而后和白家的合作才稍微让人放下怀疑,毕竟豪门婚姻,利益当前。

中间电话也联系过,几句话就挂了,也没说什么,他也没细想。

如今经Sunny一说,倒还真是,裴锦程为了申璇做了那么多,坠机的事情他和云烨都知道,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又提出离婚?

“总裁一直强调他是肺炎,可是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咳过。”

林致远听着Sunny说话,目光愈深邃的凝着面前的纸张上没有圈涂过的记录,抽出自己的笔,一字一字的读过去,“拉高市盈率圈钱的事,他不可能做,也不屑。G城,北京,上海,兰岭,南京,这几个地方,锦程出差记录最多的是哪里?”

林致远一抬头看着Sunny,目光沉敛又复杂,握着笔杆的手指已经紧得发白,“G城是本地,北京,上海,南京都需要坐飞机,只有兰岭开车便可以到。你们公司在兰岭那个小地方有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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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绝地反击(2)

“兰岭?”Sunny轻皱着眉的样子,显得很沉稳,身旁的覃远航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Sunny不敢乱答,又抬手揉了揉发际线,“我们公司还真没有兰岭的业务,北京,上海,南京这些地方是有业务的,但分公司一个月考察一次,开会是分公司经理到总公司来开会,所以总裁不会总是过去。

总裁不管是私人飞机订航线,还是买航班机票,都经我手,其实从去年底到四月中旬,总裁去得最多的地方是海城,几乎每个星期都在飞。北京三次,上海两次,南京两次,其他没提到的地方倒是更多,深圳,香港,日本和伦敦,这几个地方哪个都比他提到的地方去得多。”

Sunny不敢有隐瞒,而且出行地并不涉及公司机密,再说裴锦程既然敢让林致远帮忙,必然就有信任的成份在里面,她若不把这些和事件相关的信息全盘托出,又怎么可能帮到裴锦程的忙?

而且她坚信在政aa府单位又位高权重的人,心思缜密程度一定很高,定能捕捉到蛛丝蚂迹。

“兰岭。”林致远低声反复念着这两个字,轻阖了双眼,捏着鼻梁骨,慢慢的揉,再次打开眼睛看着Sunny,“锦程对外宣称是肺炎,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裴家的人暗示过什么,但是从你分析他平时的言行举止来看的话,今天你的会议记录,是存在很大问题的。而且他昨天晚上才入院,今天上午就把你叫去了,我想,你应该是第一个得到这个暗示的人,那么这件事先不要惊动裴家的人。他做事,向来都有考量,必然有瞒着家人的道理。”

林致远细细想来,还是赞同了Sunny说的不报警的作法,因为他现在对裴锦程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如果报警或者通知家人,反而弄巧成拙,那可如何是好?

Sunny点头。

林致远转眼看着覃远航,“锦程有没有跟你说关于兰岭这个地方?”

“没有,锦程这一年多都很忙,我们的确经常一起聚会,吃饭,但他很少聊自己的事情,我们在一起一般说些能够相互在一起扶持着做的项目。”覃远航如实道。

林致远深呼吸,这倒是像裴锦程的风格。

如果裴锦程希望由他出面转院,自然不担心之下的内容秘书会透露给他,所以这后面的内容,便是给他的信息。

让Sunny查操盘手,首先要去这些地方找,而所有的地名里面,兰岭是最特别的。

试问坐在桌上的三个人,谁最合适查关于兰岭的事?

除了他林致远,还会有谁?

林致远吐了口气,心道,裴锦程,你这次若是平安无事,便欠了我一个大人情!把手中的A4纸扬了扬,对Sunny道,“这个留在我里,但是现在锦程安排给你找金牌操盘手的事,一定要当成很重要的任务去完成,若是如你所说,他真的被监视,那么他说出去的话,也会被人盯住,如果他提了,你却没有这样做,便会引得幕后的人怀疑。”

林致远突然觉得全身的皮肤都收了一下,他这次若是帮了裴锦程,很有可能会陷入困境,一个违规操作股市的人,他明知却纵容,若以后被人拿来做把柄……

咬牙低咒,果然是上了贼船!

Sunny听林致远说完,眼里一慌,“可是林书记,这事情若是做起来,难免不被各界人士盯上,如果一旦出了问题,锦程控股可能会遇到空前的动荡!”

林致远摆了摆手,说出来的话,让对面二人皆吸了凉气,“或许他要的,就是动荡,就是不稳,就是社会的质疑和攻击!”

Sunny心里一寒,虽然她一直努力保持清醒,但此时还是不敢置信,“锦程控股是总裁的心血,他怎么可能那么做?”

覃远航的手在桌下抓住Sunny的,“Sunny,听林书记的,他说得没错,若是锦程-真的被监视了,那么他说的话没有起到作用,下一步你的行踪很有可能就会被监视起来,我们所有想帮锦程的人,可能都无法动弹,你现在必须在圈内高价寻金牌操盘手。林书记在另外一条线,查关于兰岭的事!”

Sunny被覃远航一提点,终于释怀,只能如此了!

林致远道:“兰岭不像其他城市需要别的交通工具,开车上高速,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如果这件事的导线跟兰岭这个地方有关,那么兰岭那个地方必然有锦程联系过的人,这件事,我查起来比你们任何人都方便。覃少这几天多和Sunny约会,没事聊聊操盘手的事,覃少也可以帮着Sunny寻找这些操盘手,记住,你们要认真细致一一考察,专业素质一定要最高的,而且必须查这些人的职业素养,要让控制锦程幕后的人知道,你们的确是想干一票大的。”

Sunny心底微凉,却也点头,“麻烦林书记了。”

“你们先回去。”林致远已然有了送客的语态。

Sunny站起来,心有忐忑的跟覃远航出了书记办公室。

...........

林致远听到门外脚步声已远,翻出王秘书的电话,刚刚拨出去又马上掐断,他闭眼想了半分钟后,重新拨了另外一个号码出去,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秘书,而是有些事,军方系统要方便很多,部队里泄密的可能性比政aa府机构里低太多。

电话接通后,林致远站了起来,“阿烨。”他点了支烟,往窗户边走去,“你现在马上用你们军方的系统,帮我查一下锦程近几月以来,有没有同电话号码所属地为‘兰岭市’的人有过联系。”

“远哥?”云烨本能的疑问一声,按理说,他们三个人相处至今,还没有出现过背着一个人查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叫‘信任危机’的东西。

林致远听出了云烨的疑虑,电话里也很难解释,“锦程现在有点麻烦,这事情你先秘密安排下去,我马上到你家里去,估计到你家的时候,电话号码已经查出来了,我正好细细跟你说,记住,这些事情,谁也不能说,事关重大。”

“好!我马上回家。”

电话挂断后,林致远将一支还没抽尽的烟摁进了烟灰缸,把桌面圈过的会议记录折好,放进西装口袋里。

长腿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有点慢,而后,快速朝门口走去!

...

如林致远所料时间相吻合,他才到云烨的家,煮好的面条都还没来得及吃,云烨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林致远趁着这个空档,大吃了几口面条,晚上接到Sunny电话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往办公楼赶。

云烨起身,去电视柜上拿了个小本子,蹲在地上,重复着电话里的数字,然后一一记录。

等挂了电话重新走回到餐桌边,林致远一碗面条已经吃了大半,此时林致远放下筷子,抽纸擦嘴,问,“如何?”

云烨把记录好数据的本子推到对面的云烨面前,“查到了,岭兰市的确有两个号码一直和锦程有联系,连户主的名字都查了出来,一个叫金权,一个叫金胜,人物关系是两兄弟,在岭兰市属于混得风声水起的两个人物,有很大的投资公司,并不往外发展。锦程的所有电话往来记录中,只有这两个是岭兰市的。甚至经常都是深夜电话联系,有时间通话时间长达半个小时以上,有时候就是短短一分钟不到。”

林致远早在进屋后就已经跟云烨说过关于Sunny所提及的会议记录和疑点,此时看着面前的数据,将手中的纸巾扔进桌下的垃圾桶,苦笑一声道,“裴锦程那家伙现在都被控制起来,居然还算计我,早晚我们俩得被他算计死。”

云烨无奈一笑,“也亏他这个秘书实在聪明,不过不聪明的秘书他怕是早就换了。若是要查到兰岭去,只有我们两个可以通过最快的方式找到金权和金胜,并且可以让对方非见我们不可。”

林致远叹笑道,“狐狸啊。”

云烨道,“去兰岭市,你去,还是我去?”

林致远:“这次我去,你是部队的人,过去会显得突兀。我去之前会联系那边市长,走正常的工作程序,并顺便让那边市长安排一个和当地优秀企业家的见面会,我会暗示他让金氏兄弟出席,不让别人看出故意。”

云烨点头:“那好,我这几天把你的电话锁定,防止有人监听,转院的事情,你怎么安排?”

林致远看着云烨,“我明天让小王安排政aa府和城市中心市容建设企业家及工程师开会,初算会场可能会有将近一百人,用这个方式做契机,就能光明正大的见到锦程。”

....

两日后,G城突然高温,城市中心市容建设会议正常举行,主要企业家裴锦程缺席,市委书记得知其感染肺炎,表示十分担心,并前往看望……

....第二更结束,月票亲们可以先投给99,别捂了,票票不涨,码字会很慢的说。嘤嘤嘤。

372:绝地反击(2)求月票

城市的另一端,时间倒回到清晨。

申璇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盘旋。

等!

当申璇看到绑匪被裴锦程的置之不理气得砸电脑之时,心生悲凉却亦有惊惶。

“你们是要把我的照片发出去吗?”她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身侧,攥着拳头,冷声问。

“发出去?”绑匪啐了一口,骂咧道,“现在发出去,等你去报警,弄个鱼死网破?”

申璇明显一怔,她没有想到对方会说这样的话,不敢置信的“嗯?”了一声。

绑匪看着申璇,一生气将她瘦削的肩膀一推,申璇这几天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根本没什么力qì

,这用力的狠推,将她整个人掼到了地上。

虽然她住的地方条件尚好,地上还铺有地毯,但这一下跌落,还是让她头晕眼花,手撑在地上都有些不稳,脑子里像糊着什么一样,迷登登的,眼前的物什也有些看不清楚了,梳妆台和窗户有以三个以上的重影。

她甩了甩头,以前不懂那句“开口亦是无言”的意思,这时候感同身受。

申璇知dào

,她这几日话很少,言辞间什么都没有透露过任何信息,多次把绑匪气得扔了她的碗,此时也是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到楼下去。

撑着站起来的时候,绑匪一大步跨过来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捏住,肩骨都“咔”一声响!

这一下把恹恹的申璇彻dǐ

惹火了,这男人不给他吃饭或者吼骂她都无所谓,可是如此近距离的身体接触让她感到恶心!低头就咬在男人的手背上,咬得不松口,直到脸上被狠狠甩了一耳光才松口。

绑匪看着自己手背上带血的牙印!“他妈的!怎么栽在你们两口子的手上!一个骗子,一个属狗!老子警告你,不准将这次绑架的报警,如果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老子会立kè

将你裸照发到各大网站,裴家大少奶奶加当家主母的身份,足以让你的风头盖过所有影后歌后的艳-照!”

申璇显然没料到绑匪会如此一说,意思是现在不会将她的照片发出去?

不准报警?

她在这个根本不知dào

哪里的地方如何报警?难道要放了她?

眼里的光悠悠的越来越亮了,连背脊里都涌进了清凉的骨髓,让人突然为之一振,脖子伸直,强干的气息若隐若殃,“等我出去后,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我要存盘。”

绑匪嘴角扯了扯,“好说,但是只能我联系你,如果我发xiàn

你找我们,或者想要报警抓人,照片我马上就会发出去。你要知dào

,这天下最可靠的只有你自己的肚子,你身边的人,哪个知dào

了可能都会报警,害得可是你自己!”

申璇心里慢慢凉下,却也愈来愈清醒,她只能听绑匪的,这些照片不是普通人的照片,她的身份比普通女孩更敏感,关系着两大家族的声誉,她不能乱来。

绑匪突然冷冷一笑,“我想你的老公也不会想你报警,因为照片一出去,他的脸怎么搁?以后一出门被人看到,就会有人背后议论说他老婆的身材如何如何。是不是?如果谈着大项目的时候聊起这种话题,该是多尴尬,虽然大家不会故yì

去提,万一喝多了,不小心说漏嘴了,对吧?”

申璇把绑匪关于裴锦程的思想活动自动过滤,这是她的事,与他人无关,现在若能出去,她再想办法弄照片!

照片只要还没有被发出去,就是有希望的,为了这一点点希望,她也不该有任何颓废的想法!

佣人送来了她来那天穿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

她看着那身衣服被放在床上,突然一握拳,抓起衣服就拿进卫生间

申璇刚被蒙上眼睛带上车,刚刚他所在的房间里,下巴续着浅须的绑匪突然挨了狠狠的一耳光!“谁让你打她的!”

裴锦瑞眼底升起的怒火,烧得浅须男往后微退一步,“少爷,刚刚是没办法,我不是受不了申小姐咬我,但做戏做全套,我若任她咬而不反抗,她会怀疑我的动机。”

裴锦瑞这两天几乎没有睡过好觉,方才在监控里看申璇的情况,当她被手下掌掴之时,他差点从书房里跑出来将手下扔出去!纵使这次伤害了她,可是他不能容许别人打她!

然而这时候被手下一说,他才有冷静下来,“这几日根本不用监视她,现在的她就像惊弓之鸟,裴锦程一个人就够对付她了。”

浅须男马上点头,“好的,少爷。”

申璇的眼睛被蒙着,知dào

中途换过两辆车,车窗紧闭,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无法辨清方向,被解了眼睛上的束带放下车的位置是靠市区。

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马路上,看着那辆黑色的普通长安面包车掠过她,车子偏旧,可车牌已经有了三位字母,不用看了,车牌是假的,车子很快消失在路口。

申璇身上那天准bèi

买狗粮的钱还在牛仔裤袋子里,这点零钱没有拿出来,也没人搜她的身,当时佣人洗衣服的时候,大概也没有认真,钱都洗得沾在一起了,如今倒有了点用处。

从小店换了几个硬币,又到路边公用电话投币,拨通了裴锦程的手机,那边响了一阵才接起来,听到裴锦程的声音,那么低如和弦一般动听的一声“喂”,蓦然间,撞得她心肝儿疼。

“锦程!”握着电话,紧紧的。把头抵在电话盘角上,死死的,一手捂着嘴巴,泣声不止。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半晌才唤了她一声,“阿璇。”

吸一声鼻子,不去提离婚的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清晰,“我出来了,你在哪里?”

那边平静道,“我在医院。”

她眉头一紧,“怎么了?”

“生病了。”

“什么病?”

“肺炎。”

“我去看你。”

“不用,小珊在照顾我。”

心房上,被狠狠一捶,疼痛一瞬间让她肩膀颤抖,她把“小珊”两个字挖了个干净,“你在哪个医院,我去看你。”

“不用。”

她声音高了些,“我说我去看你!”

“我说不用,小珊在!”

各有各的固执,他们如一年多以前,他才刚刚醒来,他总是不喜欢她,她说什么,他都不干。后来她也开始和他唱反调,他说什么,她都不干。

申璇吸了吸气,手指紧紧绻者,食指的指节抵在牙关上,时不时的咬上一口,缓解着心口上被撕裂过后的疼痛,“为什么她能在,我不能在?我才是你的妻子。”

裴锦程显得平和,“阿璇,在G城,白家对裴家的帮zhù

更大,申家在海城是算不错,可这些年不善经营,屡屡遇挫,已经有了衰败的迹象,豪门之间,没有共同的利益很难,所以联姻是关键所在。这次裴家做的大项目,若没有白家,做不成。”

申璇有些急急的说,“就为了这个吗?如果是这样,我回去海城管理,我会把申家的企业做好,我会一心一意的教我那些哥哥们。申凯在D市也越来越好,再过一两年,肯定就升市委书记了,怎么会对裴家没有帮zhù

?”

裴锦程打断道,“你哥哥纵使是市委书记,也不是G城的市委书记,能对裴家有什么帮zhù

?”

申璇只感觉自己的肩膀一阵阵的往下压,她快要站不住,“我让他想办法往G城调,我让他现在就开始做准bèi

,你知dào

的,申凯想做的事情,一定做得到,他以前是海城的市长,可也调到D市去了,不是吗?他在那边,把他要做的事,已经快要做好了,他马上就会帮我的。锦程,我不离婚。申家没有那么不堪。”

申璇听到裴锦程在电话那端长长的叹了一声,“阿璇,我们都不小了,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才知dào

有多现实,就像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一样,我不会为了你放弃裴家,我想这次,即便是他们要撕票,我也不可能放下裴家不顾,去管你。”

申璇已经慢慢蹲下,头靠在电话亭里的铁板上,眼泪像冲下来的水,一滴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可在飞机上的时候,你什么也没要……你把安全带……”她啜泣得说不下去。

他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冷漠,“不一样的,那时候没有可以选择和比较的东西。”

女人的头,低低的埋在膝间,肩膀随着泣声颤抖,说话的声音又快又急,像是在努力证明什么,“锦程,我不在乎,你是男人当然该以事业为重,我知dào

你想了很多,你也是为了整个裴家着想,我不怪你的,裴家好了,以后我们的孩子才会过得好,我能理解的,锦程,我能理解的,这次的事不是小事,我不离婚。”

她的声音终于慢下来,“锦程,我不离婚,你告sù

我,你在哪里,我要和你谈谈。”

“你在哪里?”

第一更出了,第二更可能要11:59分才出得了。小伙伴们扔下月票早点睡哇。

373:绝地反击(3)

最终,一再固执的申璇,还是要到了裴锦程的住院地址。

挂了电话,抹干脸上的眼泪,站起后挺着背就跑到路口去拦车。

.....

私立医院的VIP病房,一切都是最好的,设备与服务堪称完美。

房间里没人,只有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胸膛起伏着,被子下紧紧攥着手机的手,紧得打颤,牙齿相咬,让整个精致的脸庞上都有了清晰的筋络呈现。

她说什么?

她说理解他,她说裴家好了,以后他们的孩子才会过得好。

孩子吗?

如今的他,还能有孩子吗?

一闭上眼睛,就会有个声音不停的提醒他,肮脏啊。

那座他送给她的海岛上,阳光跌落的树荫下,他跟她说,“阿璇,我会永远都对你好,以后,我就把你捧在手心里,捧在手心里带着你去看整个世界……”

如今他这双手,每个毛孔渗出来的汗液都是肮脏的,如何还敢去捧她?

眼睛看着天花板,打了电话给白珊,温声道,“小珊,我想喝点粥。哦,对了,爸爸他们也说过来?嗯,那你安排他们早点,我昨夜失眠,等会想睡。嗯,挂了。”

....

申璇赶到病房的时候,裴锦程正吃着白珊喂的小米粥。

白珊一见申璇,怔愣住,微显尴尬的站起来,“阿璇。”

申璇这几日看什么都没味道,胃口不好,两颊有些微凹,不似平日里的申璇,出门再是精神不好,也会扑点薄粉,化化妆,让自己看起来有很好的气色。

皮肤略显苍白,好不容易养了些肉起来,此时颈骨又清晰凸出了,眼睛看起来都比往日里大了些,只是眼里红丝明显。

白色的T恤显得空了点,她看着白珊,有一种愤怒,让她的眉头都在跳!声音又冷又硬,“裴家没教你规矩吗?你一个姨太太,有什么资格叫我阿璇!叫太太!”

白珊神色一慌。

裴锦程蹙起眉,躺在摇起的床背上,后面垫着软枕深深陷了进去,看着申璇时,眸有厉色,“阿璇!我以前就说过你,对小珊讲话不要这样夹枪带棒!”

申璇努力让自己不要动气。

她始终相信,一个愿意把安全带让给她的男人,就算做了让她暂时不满意的事,她还是应该给他机会,这世界上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是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缺点。

自己都不是完人,何必强求他人?

白珊本来就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他也说过会和白珊离婚,迟早都会离的,忍也忍了这么久了,这时候根本就不该跟一个姨太太生气!

看着裴锦程时,她说话的口气,明显温和了很多,“我没有,我说的只是事实。”她走过去,“我来喂你吃饭。”

裴锦程脸色一冷,“我跟你说过,有小珊在。”

申璇硬着头皮,“反正以前都是我喂你的,我又不是照顾不来人。”她说着,就要从白珊手中去拿碗,裴锦程却突然抽起一个枕头,狠狠的朝她砸去,“申璇!”

枕头是砸不痛的人,痛的只不过是心,她懵了一般的退了两步,望着眼前怒焰上涨的男人,在吼她,“申璇!你到底要提多少次过去?早就说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你又想在我面前说我做过三年的植物人的事?!”

申璇傻愣愣的摇了摇头,眼睛里,已经微微泛了雾气,像只很怕被主人抛弃的宠物一般的小心翼翼说话,“锦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想照顾你,我是你的妻子,你生病了,不该是由我来照顾的吗?”

“小珊不会照顾人吗?”裴锦程反问,“如果过去三年没有你,小珊就不会照顾我吗?她一样会照顾我!所以不要把你过去的三年总拿出来邀功!”

申璇发现自己越解释,越不清,站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我没有想过邀功!”

白珊端着碗站在一旁,性子显得很是柔顺,“锦程,要不然就让太太喂吧。我去给你打点水过来洗手。”

裴锦程眼睛一抬,瞪了过去,“你是被她欺负惯了还是怎么的?软骨头吗?!”

白珊被吼得一退。

“欺负?”申璇回嚼着这个词语,“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锦程,到底怎么了?这才几天?”

裴锦程叹了一声,“阿璇,我实话跟你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对你有感情,小珊是清楚的,其实很多事摆在台面上来说虽然并不好听,但那是事实,白家要求我和你离婚,小珊做大太太,所以这次的超大富人区豪宅群才有了裴家的份,我跟爸爸说过,让小珊做大太太,你还是住在裴宅里面,但是爸爸不同意,你必须离开裴家。”

申璇木然的看着裴锦程,那个爸爸自然是白珊的爸爸,“你居然想让我跟白珊对换?”如果她没有听错,裴锦程就是那个意思。

“不过现在对换,爸爸都不同意。”

“我是你的妻子,你跟我过日子,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你有办法帮裴家拿下这个项目?你根本就不适合和政aa府官员打交道,难道不是吗?”

申璇摁了摁太阳穴,“我可以的,我以后一定可以!”她不想再跟他讨论下去,“我饿了,我想吃饭。”没经过谁的同意,伸手就去抢白珊的碗,她讨厌这个女人在病房里给她的丈夫喂饭。

申璇刚刚夺过碗,也没有坐下,才舀起一勺粥还没喂进嘴里,裴锦程一倾身长臂扬过去就将申璇手里的粥碗掀翻在地。

这一下动作,害得裴锦程呼吸大为急促起来,再次抬眼看着受了惊吓的申璇,言语冰凉,“申璇,我说过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不想将事情做绝,你应该知道白家的势力对裴家的帮助。”

白珊微微退了一步,心里不是不疼,听着自己所爱的男人如此分析和她的关系,怎么可能不疼?可是疼都疼了这么久,她已经习惯,就快要得到了,何必在意那点疼?

申璇这几日过得可谓是不人不鬼,精神一直处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

在那种环境下,被扔进蛇屋的时候,她害怕得只敢念着“锦程”的名字,她就想着飞机上的时候,那孩子稚嫩的声音,那爸爸安静沉稳的安慰,“不怕,爸爸是superman。”

她也有个superman,她的superman是她的丈夫,在那么紧要的时候,把她拎起来,摁到他的座位上,扣好安全带。

她在蛇屋的桌子上,就想着,她的丈夫很快就会来救她,一定会,一定会。

可还是怕,怕得睡不着,怕得梦里都是蛇缠来绞去,怕得梦里都是她的superman向她伸手,她跳起来去抓他的手。

她吃不下饭,也逼着自己吃,她怕自己会被饿死,饿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的superman,视频上他要跟她离婚,她虽然难过,也是付诸一笑,不过是他的权益之计罢了,他怎么可能会舍得她?

她一出来就给他打电话,他却冷静的跟她分析为什么要离婚的原因,豪门婚姻中的利弊,她不是不知道的,但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同豪门丈夫门不当户不对起来。

“锦程,我马上打电话给申凯,我让他调到G城来!”

裴锦程的脸色很不好看,“我们的婚姻,你非要把你家七叔八伯的全拉扯进来?你还想威胁我不成?”

“我不离。”

“我会给你一笔数目不菲的赡养费!”

“我不要钱,我不离婚,爷爷说过的,我们不能离婚!”任何一点讯息,都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爷爷!”裴锦程面色一沉,眸色都冷戾起来,“不是找你哥,就是找爷爷?这次我是下了决心,我现在是裴家家主,这次这个大盘子对裴家未来的发展很重要,我不可能放弃!爷爷也管不了我!”

申璇看到裴锦程因为争执额上青筋在跳,她此时不敢跟他吵架了,这个项目她没有参与,如果是通过白立军争来的,必然是大项目,所以她现在争不过吗?再次走过去,蹲在他的床边,楚楚的望着他,“锦程,我们不吵架,行不行?我们不是说过了吗?不吵架了。”

“申璇!手机里的照片我收到了,难道真的只是照片那么简单吗?”裴锦程用一种很深的目光睨着申璇,这目光里有着残忍的暗示。

申璇脑子里“轰!”的一声炸掉,连同心脏也炸成了碎片,第一日穿了内衣的照片发过去,他回应过。

第二日光裸的照片发过去,七个小时后,看到他说要白珊给白珊大太太的名份。

他以为什么?以为她被玷污了吗?

因为白珊在,所以他不明说,但她感受到了他目光里浅讽和浓浓的暗示。

眼里锁着的水雾凝成温热的水珠,噼里啪啦的掉下来,“锦程,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没有。”

裴锦程讽刺的意味更明显了,“申璇,我们都是要脸的人,何必呢?不要再纠缠,给我们彼此都留点余地,不好吗?”

申璇紧紧绻起手指,手背往脸上揩去,站起来,狠声道,“裴锦程!我告诉你!我不离!爷爷说过的,谁提出离婚,谁净身出户!你有本事别要裴家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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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绝地反击(5)

“申璇?”裴锦程拧眉看着眼前的女人,用一种深深的目光,夹杂着不可思议的疑问,“我说过会给你一大笔赡养费,你却要我净身出户?”

“我们是签过协议的!”申璇冷硬的说出口后,又很后悔的摇了摇头,脑子里很乱,脑子里一直崩着的弦都快要断了,“锦程,我不想逼你,无论你说出来的任何理由和原因,婚,我不会离,这段时间我没有休息好,但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在一起,晚上我在这里睡,有什么事,现在我都不跟你谈了,等你平静下来,我们再说。”

她想了想,喉咙里像是用力的咽下了什么,“锦程,我现在很饿,昨天中午和晚上吃不下饭,早上一大早起来,也没有吃早餐就赶过来了,现在胃里饿得疼。”也不知道是胃饿得疼,还是心在疼,“你不要跟我说话了,你一跟我说话,我就胃疼。”她目光一直不在裴锦程身上,往前几步,拿起裴锦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快速退开,生怕被男人抢了去。

拨了一个肯德基的外送电话,“你好,我要两对新奥尔良烤翅,老北京鸡肉卷,大杯可乐,大薯条,再要一个香辣鸡腿堡。”

再次确认餐点后,申璇报了地址,挂了电话,又把手机放回原位,男人似乎因为自己的东西被人触碰过后,十分生气,申璇赶紧退开,不想和他发生任何冲突。

陪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脑子里想着昨天晚上白珊应该睡在这里,早上起来收拾得很干净。吐了口气,她转身出了病房,叫了个护工,“麻烦打扫房间,粥洒了。”

说完后,又走进来,往陪床上一座,把鞋蹬掉,拉过被子,绻上床,背对着病人的病床,侧睡。

知道点餐后没有多少时间睡,可是她还是想安静的闭上眼睛,躺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哪怕十分钟也好,十分钟也会顶上她过去几天的睡眠。

真的累了,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

睡觉前,她开始给自己安排工作,醒来后先回裴家看看雪球,然后等绑匪的电话拿照片,但是她担心的是那些数码照片会被拷贝无数份。

这样一想,心情又开始紧张起来。

睡不着也得睡,天塌下来就当被子盖了吧,总会解决的,她还有裴锦程,她的丈夫会为她解决一切困难,所有的一切。

申璇深深的呼了口气,微哽了一声,手指揪住薄被,“裴锦程,我爱你。你说的那些理由,都不是理由。反正我不管,我爱你。我饿了就要吃饭,我困了就要睡觉,我爱你就要跟你在一起,你说什么都没用。”

白珊听见申璇的声音,柔眉蹙起,偏眼睨见裴锦程冷漠瞟了一眼申璇的背影,又看向自己,“小珊,帮我把床摇下来,我想睡一阵。”

白珊走过去,一边帮裴锦程的床摇下,一边商量着道,“可是爸爸他们马上过来了。”

“没事,他们来了你叫我了。”裴锦程刚一说完便咳了起来,握着拳头顶在唇边,一时间咳得满面通红。

申璇电话里就知道裴锦程是肺炎,肺炎会有咳嗽虽然正常,但听见裴锦程咳嗽的声音,她还是紧张的下了床,倒了杯水,还没有走到病床边,裴锦程已经接过了白珊的水杯放在唇边,喝下半杯水后,男人安静的躺在床上。

申璇端着水,站在床边,脚步尴尬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突然间,她从被捧在手心的位置,扔到了地上。

他除了说爱她,她会信,其他的,她都不信。

申璇的外卖和白立伟文珠一前一后进了病房。

申璇实在太饿了,特别是从那种时时都处于紧张状态的地方脱离出来,见到裴锦程之后,整个心都安放了下来,再不害怕会随时被扔进蛇屋,再不害怕有人会拍她的裸照。

打开肯德基的塑料袋子,一下子便来了食欲。

申璇坐在书桌前从纸盒里拿出汉堡,又打开食品纸,一股油炸过后的浓香鸡肉味就飘到了空气中,女人双手捧拿着,然后张嘴一口咬下去,咬下大大的一个缺口,将面包夹着的鸡肉满满的塞下一嘴,整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连牙齿咬合起来都有些困难,但是对于食物的渴望让她大力的开始咀嚼,越嚼越觉得香。

也许今生都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汉堡,所以第二口下去的时候,咬了更大的一个缺口,旁边放着的可乐,还没有打开,就已经知道那里面一定有好多泡泡可以在胃里释放冰凉的感觉,胃里烧着火,她得压一压。

嘴里艰难又满足的嚼着,咽着。左手拿着汉堡,右手拿起吸管伸在嘴里,咬撕开纸套,把管子咬在嘴里,从纸套里拖出来,扔旧纸套后,拿着吸管插进开了十字口的可乐盖里。

一大口冰可乐喝进嘴里,冰凉灌满了嘴,泡泡在嘴里裂炸着,有些误以为是辣辣的刺激,一口咽下去,嘴里胃里烧着的火通通的压了去,连心火都咽了下去。

申璇舒服的吐了口气,继续一口汉堡,一口可乐。

裴锦程躺在床上,余光瞥见的是申璇从未有过的狼吞虎咽,他从未见过如此没有吃相的女人。

很想把她桌子上的垃圾食品统统扔掉,可喉咙里像长了细细麻麻的钉子,一呼气就疼得无法出声。

他瞥见她吃完汉堡又开始吃鸡肉卷,照样大口大口的,他怀疑她的胃是不是长满了整个肚子,所以才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她很撑,她的肚子像个无底洞一样,塞完了汉堡塞鸡肉卷,塞完鸡肉卷又塞鸡翅。鸡翅吃完了,又开始扫荡一大盒薯条。

那鸡翅到底是有多好吃才会被她吃得那么彻底?他看见她把鸡翅的骨头咬破,“吧叽吧叽”的吸着骨髓,吃完还不忘舔手指,然后继续喝可乐。

有句话怎么说的?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她是有多饿?

她是真的饿了吧?昨天中午和晚上都吃不下饭,早上也没吃,

眉头轻皱,眼睛突然一涨,他翻了个身。

申璇吃完,终于感觉整个人都踏实了,有丈夫在,有东西吃,比什么都好,把桌子收拾干净,拿纸巾擦嘴。然后走到裴锦程的床边坐下来,像之间两人没有说过什么伤感情的话一样,“我要跟你睡一张床。”

白珊对申璇这种行为,简直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以前觉得自己死皮赖脸,可此时的申璇何尝不是死皮赖脸,但申璇照样陪在裴锦程的身边这么久,心里泛苦,却不能露出苦笑。

裴锦程背着身,此时感到床的动静,怔的一侧上身,长臂一伸,大掌推在女人的腰侧,男人的力道于女人来说那就是--他若想制你,你便无法反抗,他若不想你靠近,你便是无法近身。

一如此时的裴锦程和申璇。

申璇被裴锦程推撞到陪床而后又跌落在地上的时候,髋骨都撞得一疼,裴锦程若真要对她下手,她永远都是失败的那一个。

过去和现在,从未变过。

申璇站起来,她意识到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她需要冷静,也需要给裴锦程时间冷静,很多事情都需要静下来才能清楚的听见心的声音,揉了揉髋,“锦程,你既然有白珊照顾,我先回去,过两天你出院,我来接你。”

裴锦程伸手扯了床头柜上的湿巾纸,用力的擦着手,而后嫌恶的扔砸进旁边的垃圾桶!那张被扔掉的湿巾上像上沾染了让他十分恶心的东西一样。

而申璇哪会不知道,他的手刚刚只是触碰了她而已,心角泛疼。

裴锦程再抬头看着申璇时,已经是凤眸里眸光似刀,“申璇,有些话,一定要我挑明了说,你才觉得有意思?你不觉得你现在很!脏!吗?”

“很脏”两个字,裴锦程用了极重的语气,一字一顿。

申璇头晕一阵,又凝气让自己站稳,深深一呼吸,正然道,“不觉得,我很干净!”

“有些事,别提了,大家都膈应得不舒服。”裴锦程摆了摆手,“别靠近我,你现在一靠近我,我就会有很多画面涌进脑子里。”

申璇紧绻着手指,淡淡睨着裴锦程,“你就认命吧,你甩不掉我,除非你舍得裴家的家业。”

裴锦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叫看的人都察到了危险,“给你足够的赡养费,已经是人至义尽,你何必得寸进尺,如果你非要坚持,净身出户的那个人,只可能是你,你以为你斗得过我?”

申璇再次揉了揉被撞疼的腰侧髋骨,“我根本没想和你斗,我只想和你做夫妻。”

“这夫妻,你觉得我还跟你做得下去?申璇,我整天脑子里想着那些画面,你以为我还跟你做得下去夫妻?”裴锦程再次提及那些画面。

申璇再见听见“那些画面”便全身冷得轻颤。

白珊拧眉苦想,什么画面?

开始裴锦程提过照片,难道申璇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事,被人拍了下来,让裴锦程知道了?所以才开始厌恶申璇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是白立伟和文珠笑着走进来,“锦程啊。”

白立伟才喊了一声,哪知一眼却看到站在两床尾之间的申璇,脸色一瞬就冷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申璇背脊挺直,下巴自信微扬,“我是锦程的太太,我怎么不可以在这里?”

白立伟冷冷哼了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全G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还在说你是锦程的太太?”

申璇淡然一笑,“要不要给你们看看结婚证?”

白立伟当场就噎得说不出话来。

白珊刚把裴锦程的床背调起来,文珠便赶紧过去拉着白珊,转了个圈,前后左右的细心打量,“珊珊,有没有出什么事啊?有没有被欺负啊?”

白珊难为情的看了一眼裴锦程,低头小声道,“没有,妈妈。”

“哎呀,什么味儿啊?”文珠鼻子皱了皱,“珊珊,你不会吃垃圾食品了吧?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吃那种东西,对身体不好,你喜欢吃就跟厨子说,自己家里炸的,鸡肉和油都是好的,外面买的不健康,吃了尽发胖!”

白珊声音更小了,“没有,是太太刚刚吃的。”

“太太”二字,白珊说得有些大声,似乎要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听见。

文珠眼里刚刚的担心被讥诮一扫而空,眼睛斜过去看了一眼申璇,又摸了摸白珊的脸,“珊珊可不要吃那些东西,那种垃圾食品不是有品味的人会吃的,哪个端庄的女孩子手里拿着那种东西吃?”

申璇并不回应文珠的讽刺,抱着双臂站在后面冷冷睨着那对母女,心道,再有品味,再端庄,饿了的时候还不是得什么都吃?没经历过恶劣环境的人,都把自己当仙人了?

白立伟哼了一声,走过去几步,便把申璇一个人晾在后面,气势微汹的斥责着自己的女儿,“什么太太?锦程都说过了,以后会给你大太太的名份。”一低头看着床上的裴锦程,意有所指的笑问,“锦程,是吧?”

裴锦程点点头,“爸爸说得是,这些事,我会尽快解决。”

白立伟一听裴锦程喊爸爸,精神都好了,要知道从前想从裴锦程嘴里得到“爸爸”二字,可是比登天还要难,心情大好,“锦程啊,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听说是肺炎,你妈妈给你带了些润肺的梨水过来喝,咳的时候就喝点。”

裴锦程点了点下巴,“好,谢谢爸爸。”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等你好了,那个G城最大的富人区别墅群你来做,我就不管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我呀,坐享其成就行了。”白立伟高兴得说每句话,嘴唇都笑得合不陇,高兴之余,他也不忘提醒,“要知道多少人想做这个项目啊,都批不下来,这次多亏你叔叔。”

裴锦程浅勾唇角,“等我出院了,好好喝叔叔喝几杯,这次真的感谢叔叔,要不是他,这项目根本是想也不用想了。”

申璇听着这些人无视她存在的聊着天,这个项目果然要靠着白立军才拿得下来吗?

她不适合呆在这里,她应该回去把裴家内宅的事情处理好,等她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来听他们说话。

申璇刚一转身,白立伟便叫住了她。

申璇停下来,一动不动,白立伟走到她身边,言语间都有胜利者的姿态,“阿璇,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希望你和锦程能快点办理离婚手续,白家和裴家在G城,是非常合适的。”

偏过头,申璇微眯了眼看着白立伟,好笑的说道,“白叔叔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离婚不离婚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管好自己给别人当妾的女儿吧。”

白立伟文珠还有白珊都被申璇最后一句话,怔得一僵。白立伟甚至气得一瞬间将脸涨成了猪肝色!

“申璇!”裴锦程喝了一声,“你跟爸爸道歉!”

申璇瞪了一眼裴锦程,没理会,“我回去了!”

申璇刚出了医院坐上出租车,林致远带着一大队的企业家和工程师来到了这家私立医院。

裴锦程躺在床上,双手盖在被子下面,显得精神状况很是一般。

裴家在G城的势力众所周之,更何况市委书记亲口说过,“裴锦程是这个项目的主要策划者,缺他不可,这个会如今只能开到这里,很多问题,还是要有他在才能商议,决定。既然裴锦程生病了,那么我们可以把会议地点挪一挪,该商量的商量好了就离开,也不耽误他养病。”

这得是天大的面子才能让市委书记看望吧?所以到来的人,个个都想和裴锦程握个手。

裴锦程则一脸恹恹,放在被子下的手一动不动,他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熬夜发烧引起的肺炎,还有点感冒,这会正在捂汗,就不拿手出来和大家握了,真是抱歉啊,林书记,对不起啊。”

“裴总,你好好养病,没事没事。”来到房间的企业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裴锦程就算不给他们面子,也不可能拂市委书记的面子,想必一定是怕受了凉了。

林致远并不计较,在裴锦程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护士很快搬了好些凳子进来,一个病房突然成了一个会议室,一直说着关于城市中心与周边市容建设的话题,白珊忙着倒水。

一个小时的主题谈话后,林致远偏首一睨裴锦程,“锦程,你是肺炎吧?”

“嗯,对。”裴锦程说着又轻轻咳了两声,“谢谢林书记关心了。”

林致远皱了皱眉,神情很是忧虑,透着父母官对自己子民的关怀,“肺炎可大可小,其实私立医院主要还是服务和环境做得好,这方面我是承认的。但我认识一个专家,心肺方面的权威。军区医院的,环境不会差,我马上打电话给你转过去,两天就能好,不能好,你来找我!”

这话说得半认真半调侃,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裴锦程当即便摇头拒绝了,“林书记,我在这里挺好的,很安静,医生护士都很负责。”

林致远马上一扬头,伸手指着床上的裴锦程,向一屋子坐着凳子的人看了一圈,“啧啧”两声,“你们看看,这是担心我介绍的医院和医生不好呢。”

裴锦程马上赔着不是,“林书记,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有那个心思?”

林致远又道,“我就是想你这个肺炎快点好,你不知道我催得急啊?赶紧好了就去上班,上班的时候,你把其他事都交给别人做,好好把城市中心这个项目做好,你当时可是答应了我,要做一个免费供老百姓休闲娱乐的大场地啊,这个东西你要是给我缩了水,我可不饶你!”

裴锦程笑道,“那是肯定的,该配套的,全部都会配上去,不会有一点问题。”

林致远跟裴锦程又说了几句话,便把其他的企业家和工程师都请出了房间。

等人都走了,林致远已经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喂,冯兄,你好啊,嗯,帮我个忙,我有个朋友现在得了肺炎,对,昨天晚上就住院了,今天这个精神都不怎么好。哎呀,他住在私立医院,你说说,私立医院有军区疗养院环境好吗?住在军区疗养院那种地方,肺上有问题的人,几天就能好,你这方面是权威,我想把他转过去,你帮他看看。行行行,那你派个车子过来接,我这边可没车。”

裴锦程皱着眉,一个劲的推脱,已经没了外人,也不再喊林致远为书记,“远哥,真不用。”

“什么用不用的?这种地方条件是好,但是我还是更依赖军区疗养院。”

“我腰扭了,得躺着。”

“没事,这床能抬上车!”

裴锦程刚要“妥协”,手机便响了起来,裴锦程眼神几不可察的微微一暗,林致远便看向裴锦程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显示着四个字“猪狗不如”!

下面的号码,很快被林致远记在了脑子里。

裴锦程接起电话,对方说了一句,他应了一句便挂了电话,他对着林致远,侃笑道,“远哥,我真不想转院,军区医院环境再好,也没有这边的护士漂亮,实在觉得看到穿军装的压抑。”

林致远叹了一声,摇头,“这么久朋友了,你还跟我客这气,算了,明天再来看你。”

..

林致远刚一走出医院,上了自己的车,司机开着车子进了大路口,林致远马上拨了电话给云烨,“阿烨,你马上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

林致远第二个电话拨出去,是打给自己秘书的,“小王,兰岭的行程安排好了没?下午可不可以动身?好!不用准备换洗衣物,嗯,因为我晚上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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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绝地反击(6)

申璇的出租车开到裴家大宅外,付了车费,她便下了车。

坐上电动车准备回梧桐苑,生叔的车子正好到了停车场,看到申璇便伸手喊了她,“大少奶奶!”

申璇抬手拍了拍前面的司机座后背,“停一下。”

车子停下,申璇下了车,她尽力让自己不要显得憔悴,也朝生叔过来的地方走过去,隔得近了,她笑了笑,“生叔。”

生叔一直都是裴立的忠仆,所以裴立认可的人,他都会很尊重,笑问,“大少奶奶,这几天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嗯。”申璇心下泛疑,显然家里都不知道过去几天他们发生的事,裴锦程更不可能主动提及,不然生叔的表情不应该是这样,“还好,就是玩得累。”

生叔担心的看着申璇,“大少奶奶,大少爷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他估计是为了那个大项目,老爷子早上还跟我说,看到你了,要跟你讲讲,不要跟他置气,等大少爷回来了,老爷子会好好说他的。”

申璇心里暖而酸涩,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的脾气,不跟他认真,生意场上逢场作戏的事,我不当真。”

生叔看申璇随意打量一番,他记得那日二少爷开车,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坐在后座时,大少奶奶就是穿的这身件白T,今天也是干干净净的,但是……“怎么换洗衣服没带回来?”

“其实和锦程吵了架,所以……”申璇轻叹一声,苦笑道,“我的脾气,哪里是遇到他那样对外宣布还忍得住的人,闹了几天了。”

“哎。”生叔道,“你去看看老爷子吧,这几天被少爷气得不轻。”

申璇跟生叔一同坐上去沁园的电动车,申璇一路沉默,生叔看了几次,都咽下了话。

几日没见裴立,申璇觉得老人的眼神愈发不似从前那般犀利了。

申璇向正在园子小池里喂鱼食的裴立走过去,“爷爷。”

裴立闻声转身过来,手里一把鱼食扔进水里,拍了拍手,“阿璇,几天不回来了。”

“嗯,出去玩着玩着……”申璇嘟了嘟嘴,挽着裴立的手臂,有些撒娇,“吵架了。”

合情合情的谎言,总是那么容易让人相信,可又有谁会知道说谎之人的心境究竟如何?

“等他回来,我要说说他,这几天我打电话跟他说这件事,他都不几句挂我电话,态度恶劣!我以前就知道他不服管,现在当了家主了,更了不得了,但我还不相信治不了他了!”

申璇笑得咧开嘴,搀着裴立往主楼大厅走,“没事,爷爷,您别多想,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们会说好的,您就安安心心的养养鱼,种种花。”

沁园里成盆景很多,大多是裴立亲手固定修剪的,申璇一路夸着裴立的艺术水平高,乐得老人笑声不断。

申璇从沁园回梧桐苑便抱着雪球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

裴立让厨房给申璇送的餐,自己也到梧桐苑一起吃饭。

虽然只有两个人用餐,但气氛并不尴尬,裴立有很多话说,甚至一边吃一边讲,这是申璇觉得裴立越来越可爱的地方,曾经的裴老爷子坐在桌上,谁会没事在餐桌上聊天?

食不言的规矩大家都懂。

如今不当家主了,倒是随和起来了。

“阿璇,其实说到底,是爷爷自私,偏心了。”临近吃完饭,裴立说话的口气却越来越沉,并不似方才用餐时的轻快,这一句话,让申璇微怔。

“爷爷?”

裴立放下碗,拿了热毛巾擦嘴,“阿璇,锦程是我的亲孙子,有时候他做错了事,我还是一门心思的想为他开脱,我总是觉得做妻子要给丈夫更多包容,其实我这样想,是很自私的,对不对?”

申璇笑了笑,很淡然的轻轻摇头,“爷爷,您没错,如果我以后有孙子,我也希望孙媳妇更多的替孙子着想。但是我不一定会有您这样宽容,我不一定会像您对我一样去对我的孙媳妇那么好,所以,嫁到裴家有您这样的爷爷,是我这辈子最富足的资产,我很知足,甚至满足。”

裴立眼里暖光慢溢,缓声说,“夫妻之间,吵架是正常的,但锦程这次为了和白家的大项目就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不欣赏,不赞成。可你作为妻子,不要跟他太强硬,夫妻之间有的矛盾,应该用一种温和的方式进行沟通,你们两个人都要强,到了节骨眼上的时候,谁也不让谁,这不好。当然,在这一点上,锦程做得尤为不好。”

“爷爷,我会跟锦程沟通,您放心。”申璇胃口不错,也顾忌不了裴立已经停了筷。肚子饿得难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明明说的话题很沉重,但她还是觉得此时应该以食为天,毕竟饿肚子的感觉非常不好。

裴立看着申璇大口大口的吃饭夹菜,嘴角勾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皱纹都褶了起来,“慢点吃啊。”

申璇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裴立想着上次医生说“大少奶奶精神压力太大,造成严重呕吐,这么强的精神压力,不适合受孕”,一想起这些话,他就觉得很是担忧。

“阿璇啊,你要保持好心情,我等会跟锦程打电话,让他回来陪你,夫妻之间,吵归吵,不能分开,等你们有了孩子,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知道吗?有孩子了,都不是难事。”

“嗯,我们一直都有这个打算,但是要孩子的事情,爷爷。”申璇生怕裴立去自责禁园发生过的事,“爷爷,这是缘份,我听我妈妈小时候跟我说过,怀我是因为避孕失败,那时候都不敢要我,生怕药物有影响,会是傻子,可是四个月照B超的时候家庭医生说是女孩,我爷爷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妈妈墮-胎,因为算命的说我们申家估计三代下来,只能有一个女孩,怕一流掉,就再也没有了。然后我妈妈才把我生下来。其实这都是缘份,机缘到了,怎么都会有的,哪怕避孕失败都会怀孕。是不是,爷爷?”

裴立大笑,“你啊!你这样一说,改天我还得亲自跑一趟海城,好好感谢一下你爷爷,当初要不是全靠他,裴家哪有这么能干的孙媳妇?”

申璇笑眯了眼,“爷爷您要是亲自去,我爷爷得骄傲自满了。”

两人聊着聊着,申璇埋头专心吃饭,有一阵没有说话,哪知再抬头时,看着裴立凝她的眼神略带茫然,甚至皱了皱眉,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刚要开口,裴立已经起身,往厅外走去。

心下起疑的跟了出去,靠在门内框往外一看,刚刚还坐在餐桌上的老人正在门外墙边,为不让人发现故意走得远了点,摸出随手一个本子,翻开,嘴里喃喃念着,“住在梧桐苑的是长孙锦程和长孙媳妇阿璇,阿璇爱吃炒的整个辣椒,不能让厨房忘了,两个脾气都硬,要让他们夫妻和睦,再生个孩子。”

老人停在这里,自言自语的反问,“这个事情,刚刚我有没有说?”他想了一阵,又继续看本子,念,“让阿璇好好管着锦程,白立军这个人,是沾惹不得的。”

“孩子还是最重要,裴家的事业不是一天建成的,根基很稳固,可以不用花那么多心事,但孩子是大事。”

本子“沙”一声响,申璇忙往餐桌上坐去端起碗筷,直到裴立也重新坐回原位,她小口吃饭。

裴立蹙眉问,“阿璇,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刚刚,刚刚。”申璇鼻子酸到不行,她早就察觉到了异常,爷爷很早之前就爱说些重复的话,就变成唠叨了,她还自为爷爷是因为清闲下来,返老还童了,“刚刚不小心吃到了一个好辣的辣椒,这段时间吃得少,有些受不了。”

“那别吃了,正好我都想让你把辣椒给戒了,吃多了辣又不好。春燥,容易上火。”裴立忧心的说道。

申璇心头陡然一紧,紧握着筷子才压住了心下升起的慌张,揉了揉眼睛,“好,我戒了,爷爷。”

等将裴立送上电动车,申璇站在梧桐苑的门口望着车影消失在拐角处,才紧咬着嘴唇落下泪来。

她还记得春天的清晨,那个老人将早餐给她摆在桌上,一小碟一小碟的小菜,还有她爱的整个炒辣椒,那时候爷爷也是那般,用着语重心长的语气,“最近啊,春燥,我们G城比不得海城,那里湿气重。吃点辣,还可以排湿,我们这边的气候吃多了辣,就会上火,上次医生说你体热……”

可是现在已经盛夏。

何来春燥?

这种痛心,像极了申家爷爷心脏病发之时的感受,是不求救无门的无力,是害怕失去的悲痛。

可是裴家,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还是说,只有她一人发现了这些不对劲?

生叔也不知道吗?

申璇站在梧桐苑门口,抬头望着在视线里已然模糊的天空,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都是牛鬼蛇神,让她惶恐不安,原来她的周围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无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强,还是无法泰然接受曾经翻手芸雨的一个老人,居然连他嫡长孙和孙媳的名字都需要记在本子上。

好记性比不过烂笔头。

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阿璇喜欢吃辣椒,但是春燥,容易上火,想起这一段话,心被狠狠揪起。

视线开始清晰,因为蓄在里面的水已经满溢被眨了出来。

..........

雪球到了申璇的脚边,拱着她的脚背,又扯着她的裤角往大厅里拽,申璇一路跟着雪球,到了厅里,雪球跑到它自己的橱柜前,“汪汪”的叫,申璇吐了口气,拉开柜子,把里面的狗粮拿出来。

“谁给你买的?”申璇摸着雪球的头,“天这么热,我明天带你去美容,整个小狮子出来,好不好?”

申璇把饼干拿出来窝在手里,雪球闻了闻,却怎么也不吃。两下就拱到地上。

..............................

当云烨查到那个“猪狗不如”的电话号码是裴锦瑞的时候,林致远突然感觉自己被卷进了一场极强飓风的豪门争斗中。

不是不可以全身而退,但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一来,裴锦程心思缜密,既然算到要他帮忙,自然把威胁的筹码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到了明说那一步,已经撕破了脸,撕破脸,对他没有好处。

二来,裴锦程这个人,是个难能可贵的合作伙伴,该要什么,该付出什么,都是个拎得很清的人,从不会想着要占谁便宜,自然偶尔吃点亏也并不计较。那些不着调的豪门公子哥,根本比不了。

云烨在电话里也说过,“这件事看来牵扯很大,对方是裴家二少爷,这是人家家族内斗,我们要是参与进去,非同小可了。”

为了这句话,林致远犹豫了一阵,思虑良久才道,“现在不知道锦程是为什么被控制却不能言说,如果真到了非同小可的地步,就只能鱼死网破了。阿烨,如果锦程出事,莫家要是跟裴锦瑞这种人合作,你会不会心惊胆寒?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就这件事来说,裴锦瑞已经将他贪婪的本性暴-露了,裴家是个大家族,现在是我们可以帮他们挑家主的时候,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云烨大笑,“是不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Adis只听裴老爷子和裴锦程的话,裴锦瑞要是吩咐下去的话,人家的手术刀可能拿不稳啊?”

云烨的话,林致远没有反驳,也不想反驳,为了乔煜,为了这个没有查过DNA的孩子,算不算一个理由?他有时候很恨,恨沈悠然为什么在检查到孩子不健康的时候,还非要生下来,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做法,对大人的不负责,更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为了这个孩子,他一直被裴锦程牵制,好在对方并非大歼大恶之人,否则他得被逼得犯多少原则性的错误?

这问题不想也罢,世上的事,本来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在前往兰岭的车上,林致远一刻不停的跟云烨联系,想办法查人。他一直想从金氏兄弟身上找到一点线索,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快二十年了,金氏兄弟从来没有离开过兰岭?

就算开始的时候事业刚刚起步,但后来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像这样的公司,完全可以走出出兰岭,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外面的省会城市有更大的平台。

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可为什么总让他有一种不那么正当的错觉?

是因为金氏兄弟发展得太顺了吧?虽然没有一夜暴富,但金氏没遇过风雨,连金融危机之时都不曾有过动摇过,这简直就不像一个白手起家的企业该有的历程。

像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却一直踏着富人家孩子的轨迹发展。

林致远眯着眼,看着高速公路的枯燥的景象。前面的路有些看不出清楚,根本不敢细想自己被卷进了怎样的一场争斗之中,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裴锦程救出来!

于情于理,在公在私,不管是现实还是道义,他都该明知裴锦程处境如此,不能装作没看见。

会议记录里甚至没有暗示过家人和太太,连早上临走时他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让阿璇过来陪着?也好跟阿珊换个班。”

裴锦程却道,“有小珊照顾就挺好,申璇那个暴脾气,过来就是跟我吵架的,多事,眼不见为净,现在懒得看她一眼,真烦人。”

而在他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申璇一路红着眼睛出了医院,去打车。

裴锦程话里的“多事,眼不见为净,懒得看她一眼”,已经说明这件事不能让申璇知道了。

兰岭市的晚宴,可谓清廉节俭,就算有大企业家在场,餐食依旧只能算是中等,没有高规格菜式,只能算普通,桌上连只甲鱼都没有看到。

林致远作为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头衔是最高的,所以受人捧是再所难免的事。

和企业家打交通,林致远向来是强项,他外貌英俊清隽,成熟帅气却平易近人,和人交流不会给人压力,却又让人觉得他有一条不能僭越的红线,线外望着,绝不敢跨线一步。

但即便如此,大家还是称赞林致远的为人谦和,儒雅。

他坐的位置,左边是兰岭市市长,右边是一个企业家,金权金胜则隔着大圆桌坐在他的对面。

从下午到了兰岭,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怎么和那两兄弟说过话,甚至一直在考虑,当如何暗示?之所以没有提前和金氏兄弟打电话,是因为担心裴锦程通话记录里面的电话都已经被裴锦瑞监听,所以电话联系最简单的联系方式被他否决了。

饭局上,话题被林致远成功引到了现在企业创业版上市的问题,他言辞间都鼓励有资质的企业上市,不但可以增加公司的流动资金,也有利于透明管理和增加知名度,对于企业做大做强有很大的好处。

桌上很多企业家的公司都没有上市,有些是不敢,有些则是不够资格,林致远也说了,上市不是适合所有企业,量力而行。

话题从上市引到了股市风险,相谈甚欢之时,林致远挨着敬酒,倒让在场的人都受宠若惊了,无非几句光面子的客套话。

客套话却很受用,林致远敬酒的时候,也对其他人侃笑着说,“你们也要敬敬你们的市长嘛!不能因为我们今天喝的是五十块钱的白酒,你们就觉得差啊,我们的市长可都是喝得这种酒啊。”

一个桌子顿时就热闹了起来,相互之间的敬酒走动,显得格外活跃,林致远半圈酒走下来,终于敬到了金权边上,还未到金权的位子,金权和金胜已经双双站了起来。

林致远手里拿着瓶子,像对所有人的动作一样,给双手捧着酒杯的金氏兄弟斟酒,然后故作不熟的看一眼金权桌面上的名字牌,一副十分客套和官腔便继续打了起来,“兰岭的税收大户,金氏兄弟,闻名不如一见。”

金权忙道,“哪里哪里,我们才是久仰林书记大名啊。”

金胜也跟着附和。

林致远故意嗔了一眼,自嘲道,“看吧,又乱戴高帽了,我这个名字,哪里需要久仰?电视一打开,省台新闻联播总能看到我那招人厌烦的身影,肥皂剧要是播我出场那么多集数,观众都要砸电视了。”

倒好酒,林致远已经举起了杯子,酒量极好的他,面未红,耳未赤。

金胜和金权也忙举了杯,金胜大方笑道,“怕是大家都盼着像林书记这样的偶像书记多上电视,好增加新闻联播的收视率啊。”

金权亦道,“近两年省台的新闻联播收视率居高不下的原因看来是找到了。哈哈。”

三人哈哈大笑,就在收杯之时,林致远如拍前面企业家的肩膀一般拍了金权的肩膀,关切道,“你们为什么不上市呢?不会是怕上市之后看不懂股市,得夜盲症吧?”

金权一听“夜盲”二字,握着酒杯的手一紧,金胜马上道,“林书记,您是不知道,我们不是不想上市,是没人指点,我们两兄弟都没读什么书,说真的,请的经理人我们也不是很满意,如果林书记愿意指导我们的话,我们也想上市。”

林致远谦虚道,“别说指导了,那是交流。很多企业胆子小,其实怕什么?有实力不上市,才真的是得了夜盲症。”

...

夜。

林致远临行回G城前,见到了主动约见他的金权和金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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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结局篇:动荡

见面的地方正是晚宴楼上的酒店房间。

林致远并不清楚金氏兄弟与裴家的关系,所以即便房门已经落锁,而且只有他们三人在,他说话也极是小心,并不主动。

普通套房的沙发上林致远一个人坐一方,金氏兄弟两人坐在长沙发上。三个一直在说关于上市的闲话,直到金权把话题一转,“林书记,不知道您对G城裴氏有什么看法?”

林致远眸色微微一亮,却意味不明的一笑,“我和裴家长孙裴锦程,倒是有些交情。”

金权深吸一口气,一转头,眼里波浪翻涌,两兄弟对视一眼后,目光齐齐落在林致远身上,放在茶几上的三杯清茶还在袅袅升烟,却无人将其端起。

金胜放在腿上的手掌一紧,捏了一瞬拳,“林书记,我想问问,裴总裁近来如何?”

“他病了,肺炎。”林致远注意着金氏兄弟两人的任何一个举动,哪怕是目光起落沉浮,哪怕是手掌展开绻握,亦或是脚掌的移动,他都静静收进眼底,却不露声色。

“肺炎?严重吗?”

“像是有点严重,住院了。”

金权看着金胜问得也着急,但也清楚官场的人不愿意留有什么话柄,如果一直这样问下去,怕是永远也别想知道想要的答案,可如果林致远不清楚任何事,为什么要提“夜盲”?他在金胜和林致远闲聊之间,一直在思索该如何开口。

见林致远又停了下来,金权一凝气,直言问,“林书记,我这个人性子有点急,不像金胜,听你们聊这么久,想问一下,您这次过来,是不是裴总裁有什么话要带给我们?”

林致远闻言,目光倏尔一凛,“哦?”

金权已经了然,如果他不明说,休想从林致远这种官场人口中知道点什么,近来电话联系裴锦程也总是一两句便挂了电话,虽然有感觉到过不对劲,但因为他们的身份,也不能多问,林致远不可能无原无故提及“夜盲”二字,绝无可能!

“林书记,裴总裁是否有需要我们两兄弟的地方?如果有需要,请林书记一定告诉我们,我们会竭尽全力的。”

林致远知道自己此时的位置,金权的承诺让他放下心来,深想一下,关于是不是被裴锦瑞直接控制的事情,他现在不敢乱下定论,一个电话号码,还不能就这样定义,他还需要更多线索。藤还没有找到,如何找得到瓜?“他现在应该是被人控制了。”

“什么!”金权嚯地站了起来!“我马上去把他弄出来!”

林致远抬手压了压,金权比金胜冲动,金胜正也拉住金权,“你听林书记说完!”

金权眉蹙拳握,重新坐下。

林致远把会议记录部分里面裴锦程所提到过的关于操盘手的部分说了出来,然后看着金胜,“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暗示的东西吗?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如果锦程要想出来,白天他就可以和我走,显然现在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打草惊蛇。”

金胜性子没有金权的急,在林致远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就在考虑真实性,直到林致远分析完,才与他的想法才对比完。

金胜拿起茶机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抬眸看着林致远,“林书记,裴总裁不可能无原无故的提及夜盲。”

在林致远面前,金胜还是留了心眼,没有称呼裴锦程为“大少爷”。

“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

“其实我们现在是很希望林书记能帮忙,但又怕把林书记拖下水,事到如今,哎……”金胜长叹一声。

金权不能打断金胜,只能干着急。

林致远往后一靠,心下暗忖,果然慢性子的人说话要命,这分明就是逼着他下水,“你直说。”

金胜道对着林致远道,“‘夜盲’的确是一个金牌操盘手,却一直在江洲,他以前在江州不叫‘夜盲’,您应该听过,叫‘天眼’。上个月以‘夜盲’的身份在兰岭做了一支票,一时间名声大震,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个真实身份是金氏兄弟和裴锦程知道的,正是裴家遗留在外的孩子锦笙,这一段秘辛,金氏兄弟在没有得到裴家人首肯的情况下,绝不可能告诉别人,包括现在的林致远。

除非他们能从真正意义上联系上裴锦程。

林致远听金胜说完,突然一惊,天眼?抬手捏揉着鼻梁。

夜盲居然就是天眼!听说前两年股市再次长线下跌的时候,江州大公子手上的公司就是天眼操的盘,一直稳着,在那种股市一片绿海的情况下,天眼手上的盘子可以在海面上飘成红花,专业段数极高!身价不菲!

“那裴锦程如此暗示,必然是要找到这个人了,你们负责找到他。”

金胜却在此时为了难,“林书记有所不知,夜盲性子冷漠,不愿意跟裴家的人接触,但是裴总裁跟他有过接触,谈话内容我们也不知道。如今找到他,我担心他会加害裴总裁,谁知道会不会雪上加霜?”

金权也道,“是啊,夜盲讨厌裴家的人。”

林致远深吸一口气,如果对方讨厌裴家的人,雪上加霜是必然的,难道裴锦程是明知不可为还偏要为之?“讨厌不讨厌不是你们说了算,是锦程说了算。”

脑海里突然炫出一片火光,林致远一拍沙发扶手,“一定找到这个人,他讨厌裴家的人,锦程控股交给他操盘才会出现动荡,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动荡,这也许就是锦程要的效果!”

金氏兄弟不可思议的对视几秒,金权急道,“怎么可以冒这么大的风险?裴家历代基业,虽然锦程控股是……裴大少的事,但那后来也是有裴氏基金的扶持下一步步走向颠峰的,如果锦程控股一毁,裴氏也会受到影响!”

林致远眼底是夜里深黑的大海,金氏兄弟果然和裴家渊源极深,“但现在,人最重要,不是吗?”

“对,现在是人最重要。”金胜立刻道。

金权拿出了手机,“我马上联系他!”

林致远拿起放在茶机上的方形便签盒,从里面取了张纸,里面写了个号码,“你们准备一个新号码,有情况打这个号码找我,不要用你们现在的手机联系夜盲。”

金权立刻把自己的手机收了起来。

金胜接过号码,“林书记,您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

接连两天时间,裴氏旗下锦程控股的股价逆整体下跌局势中缓缓上涨,由于锦程控股一直业绩都优良,锦程控股始终保持蜗牛状上涨,在绿色开盘的A股市场绝对是一朵奇葩。试探少量抛盘后,都被迅速吸筹,直到挂卖与挂买的比例开始悬殊。红线上涨,卖单卖出后,始终等不到回落而无法买进。

接着三天震荡洗盘。

连续三周,锦程控股少量涨,却温水煮青蛙的下跌,接着又突然拉高,给股民希望,接着回落两日,继续涨一两个百分点,紧接着连续五日下跌,股民受损严重,庄家洗筹获利。

跟腱手术三周后,裴锦程下床,步子放得慢,却看不出来有何损伤。

锦程控股违规操作股市被媒体报料,裴锦程被推到风口浪尖,面对媒体质疑和股民辱骂,裴锦程都沉默以对。

这三周,裴锦程没有见过申璇,也没有接到申璇的一个电话。

申璇每天都到沁园报道,把游戏机搬到裴立二楼卧室外的客厅里,天天都教裴立玩游戏,简单的竞技游戏音乐轻松欢快,让人心情愉悦,在躲避障碍物的时候又让人精神紧张。

玩了游戏就陪裴立一起吃饭,等裴立午睡的时候,申璇便和生叔一起做裴宅里面的帐目。

下午等裴立醒了,又拉着生叔一起陪裴立玩纸牌。

锦程控股的事情,申璇知道,却一直没和裴立提,同时也告诉生叔不要提,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让这个曾经帮助过她无数的老人慢慢的好起来,但是她清楚的知道,无论裴家有任何动摇,都不能再来刺激这个老人,否则后果很难想象。

雪球天天守在沁园外面,白珊只要一到沁园来请安,雪球远远见她就要追过去咬。最后还是裴立跟白珊说,暂时不要来请安了。

白珊听后很是高兴,这样她就可以一心一意的陪着裴锦程。

申璇不是不想从白珊手里把裴锦程抢回来,而是分身乏术,她始终不相信裴立有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老年痴呆的症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经常动脑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老年痴呆?

静下来时她便在想,裴家这座豪门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生叔会不会有问题?

大房?

二房?

三房?

佣人?

医生?

给裴立检查的医生每次都在申璇的目光下完成了检查,申璇曾经拿着裴立降血压的药物去过研究所化验。

甚至为了防止下人做怪,一连多天吃饭,申璇都让沁园的人一起吃,包括洗菜的阿姨,用公筷。

吃饭的时候,每个人的脸色,她都细细观察。

甚至怀疑过乔然所配的食谱有问题,会不会有食物相克?她天天查这些资料,查到深夜,无法顾及其他。

一连几周,她几乎都在这种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过程中渡过,不是不想跟裴锦程联系,而是宅子里的风雨正在飘摇,宅子外的风雨,就交给男人吧。

反正他是裴锦程,锦程控股是他的心血,他要败要荣,都是他的事。反正他荣,她跟他荣。他潦倒,她跟他一起潦倒罢了,有什么大不了。

但是裴家内宅,爷爷曾经把主母印交到她手里的时候说过,“阿璇,以后你要好好管着这个家,家和才万事兴,事业是男人的事,能管好家,也是了不起的事业,更何况裴家并不好管,不比管理公司简单。”

申璇一直告诉自己,裴锦程想要怎么折腾她都不管,反正她不离婚,任何理由都不可能。

嫌弃申家,早就嫌弃了。

喜欢白珊,以前为什么说要和白珊离婚?

嫌她脏?

她深呼吸,反正没有过的事情,她不会承认。所以他就死了那条心吧!

清晨。

申璇刚刚下楼,雪球又扯着她的裤脚边,扯着她的裤脚往外面走。

雪球跑在前面,申璇跟在后面,一路往主宅的方向跟去。

她知道裴立每天都会把要说的话记下来,在主宅吃饭的时间很短,老人应该也很怕会漏馅,一个骄傲了一生的人,一定也无法接受自己的晚景会变成这样吧?

所以申璇从未拆穿过。

G城的天,热辣辣的,申璇吃过早饭又领着雪球去沁园,到的时候,提前离开主宅的裴立坐在堂屋里正在看照片,申璇走过去,听见老人苍眸噙笑的说,“哎,当年啊,你奶奶真是贤惠懂事。”

老人的手指抚着照片,抬头弯着眼望着站在他边上的孙媳妇,眼里的光,细碎如金,分外绚烂,是申璇从未见过的美好,或者说,她从未在这个老人的眼睛里看过这般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幸福。

裴立含笑长叹一声,悠悠说道,“你奶奶年轻的时候,虽然是个大家闺秀,但是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有,那时候姑娘家会做的活计,她都会做,绣花啊,做衣服啊,纳鞋底啊,样样不落人后,更重要的是,她还读过很多书,不像别人家那些留洋回来的大小姐,自以为洋派,中国传统的观念就否定,你奶奶不会。”

裴立眼中满满的赞赏,“以前我的衣裳,基本上都是你奶奶缝的。以前的被子,要用大针缝,不像现在都是用拉链,我们以前的被子,次次都是你奶奶缝,我们住梧桐苑的时候,就在后院子那里有块台子,每次她都在那里缝,我就端壶茶坐在边上,一边喝茶,一边跟她聊天。”

裴立眼睛看着黑白照片上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人,斜襟的盘扣立领中袖上衣,长裙子,布鞋,白袜子,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学生装。年代久远,却资容端庄,清雅秀妍“这照片是她十七岁的时候照的,那时候家里说要联姻,我反对,结果第二天,他们家的管家就送来了她的一封信,和这张照片,哎。”

花甲的老人此时脸上竟浮起羞涩一笑,“阿璇啊,爷爷也是个……”他摇头一笑,“她的字写得很好看,清秀却又有笔风,我当时一看这照片啊,就动摇了。心想着联姻也不错,门当户对有什么不好?我年轻的时候也因为自已的条件而高傲,想着是她给我寄的信,我为什么要去找她?所以我就等着她给我写第二封信。”

申璇听得入迷,也不管辈份,便在裴立边上的主座坐了下来,追问,“后来呢?”

“后来?”裴立笑着哼了一声,“说她贤惠懂事,结果那时候可把我气得不轻,我天天看着她的照片左等右等没等来她给我写信,等来的却是她要去日本求学,还有一大堆同龄的学生一起,男男女女,而且我听阿生说,其中还有好几个想给她家下聘,我一听就上火了。”

申璇噗哧一笑,难得爷爷还记得几十年前的事,或许那真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自己听得也兴趣浓厚,“爷爷,您去抢人了吗?”

“嗯,抢人了,我带了上百号人,直接去了码头,把她从船上掳了下来,我当时就想,这女人真是可恨,明明已经给我写了信,还敢跟那么多男人一起去日本!当时我去码头的时候,就让家里给她家下了聘,人带回裴家就拜了堂……”

申璇呵呵直笑,“爷爷,您也有这样的时候?会不会太不讲理了?”

“哼!我不讲理?”裴立根本不承认,“我这辈子就没有被人那么算计过,你知道吗?她故意放风给阿生,什么去日本的船,都是他们租在那里玩的。她才十七岁,就在算计我,真是……被她捏得一点办法都没有。”裴立说完,轻声一叹,望着门庭外的阳光,苍眸里微微泛红,“她呀,若不是那么犟,我老了也不至于看不到个人给我缝被子。”

申璇怔怔望着老人眼角落下的泪光,“爷爷……奶奶可希望你好好的啊。”

裴立点了点头,虽是肯定,可声线里都是伤感,“我呀,等抱了重孙,就去找她,跟她说,咱们的子孙多得很……”

申璇心里一阵酸疼……

..

下午

申璇让佣人把大桌子搬到花园里,自己上楼把裴立的被子枕头都拿了下来,泡了一壶茶,让裴立坐在那边。

申璇把被子拆开,她特地带着钟妈,学习以前被子的缝法。

雪球很皮,在梧桐苑就专门有一个给它撕咬着玩的枕头,看着晒在椅子上的枕头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就咬着玩,等申璇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申璇跑过去一边训斥雪球,一边拣地上被咬得到处都是的枕芯,突然,整个人都懵了。

枕芯里掉落出来的,分明是----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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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结局篇:锦程,你回来了

一根细长温度计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银色的探温部分却有一点细微的印子,像是松动,申璇绝不相信爷爷会自己把温度计放进枕头里,而且还是探温处有松动的温度计!

爷爷的症状,应该是水银慢慢散发造成的慢性中毒,否则离之前总是重复说话已经如此长的时间,早就会有生命危险,不可能到现在还是这样的症状。

偏首看向四周,把温度计往身侧藏住,“钟妈,你去帮我找个瓶子来,要有密塞的。”

“哦,好!”

等钟妈拿了瓶子过来,申璇把温度计装进密封瓶子里放好,洗了手又赶紧把雪球抱到钟妈手上,“钟妈,你赶紧把雪球抱回去刷牙,好好给它洗洗。”

雪球已经很重了,抱着确实累人,但申璇又担心雪球嘴里有咬过的枕芯,万一中毒,可怎么办?

等园子里没人了,申璇蹲在裴立边上,“爷爷,最近锦程也不回来,还在跟我生气,我一个人住在梧桐苑,也很害怕,要不然今天开始,你过去跟我住吧,我也可以照顾你。”

裴立一直都在闭目养神,这时候一闻言,顿时便睁开双眼,面露肃色,“成何体统!”

申璇知道裴立说的什么意思,在裴家这种地方,哪有爷爷跑去和孙媳妇住一起的?不是招人闲话吗?可她现在觉得这沁园让人碜得慌,再住下去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事,若爷爷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万一谁有点什么居心,她也好留意。

现如今这种状况,她根本不敢离开沁园。

温度计里面水银含量很少,而且探头并没有完全拔掉,说明放置之人并不想短时间致使被害人出现异常,若不是她今天发现,一定会认为爷爷是老年痴呆而并非汞中毒。

居心太过叵测,她必须要防!

“爷爷,您不能总拿体统来说事,人家说养儿防老,儿孙满堂图的就是个热闹,您现在一把年纪了,却要一个人住在这沁园里头,天天连孙子孙女来看一眼还要分个时间,这个要儿孙有什么用?我现在就想当好个孙媳妇,好好孝敬您。梧桐苑那么多房子,我给您收拾一间向阳最好的,窗户最大的,好不好?”

“不行!裴家有裴家的规矩,那还不乱了体统!裴家的晨昏定醒都有严格要求,你以后怎么服众?”

申璇知道在原则问题上说不过裴立,只能蹲在老人身侧,“爷爷,您……”

突然,申璇的眸子里蓄了水气,抓着裴立的手摇了摇,“爷爷,如果锦程知道您都去梧桐苑住着了,肯定觉得你偏心我了,就不敢再跟我赌气了,您就不能委屈一下吗?不敢宅子里的人看我现在这被丈夫抛弃的样子,我才更不能服众。”

裴立长叹一声,“阿璇,最近你老是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我知道你累,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唯一一个肯花这么多时间陪我的晚辈,锦悦都没你有良心。”

“还不是因为爷爷对我好。”

“瑶儿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都欣慰了。”裴立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女孩儿,这么热的天,还穿着鹅黄色的薄线衣开衫,那是春天穿的衣服,G城的夏天热得很。她便把袖子推得高高的。

这衣裳,他经常看着她穿。

四年多以前来裴家穿的衣赏,现在还穿着,他心里其实清楚,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他开始发现自己有些不对之时,每天醒来都趁着还有点理智的时候,赶紧看昨天记录的笔记。后来他害怕自己睡太久,害怕几十年从未变过的生物钟会突然之间不听使唤,害怕一醒来什么都忘了。

他便调闹钟,强迫自己起床,早点去看笔记。

最早是三天看一次,后来是每天看,现在是一天要看几次笔记。

生活在这座大宅子里,他越来越害怕,害怕忘记自己孩子的名字,孙子的名字,孙媳妇的名字。

他总是卡着时间先看好笔记然后等他们来请安,又狠狠的记下他们的样子,一遍遍的回忆,连闭目养神的时候,他都不敢停下来去想,哪个是先文,哪个是先河。哪个是锦程,哪个是锦瑞。哪个是阿璇,哪个是他的女儿歆瑶。

他分不清楚了,便总是记下他们所住的苑落,然后去找他们,跟他们一起吃饭,聊天。

他不敢跟他们在一起太长时间,害怕自己突然忘记,所以匆匆告别。

从未想过他这一生到了晚景会成为儿孙的拖累,以为自己会在抱到重孙之后,躺在床上,然后安静的去找他的妻子。

而如今的他,总是看着面前穿着鹅黄色线衫的女孩儿,以为是瑶儿,却在看见她一双眼睛的时候,知道这是他的孙媳妇,阿璇。

“阿璇,天这么热,以后这件衣服,就别穿了吧,啊。”裴立轻轻的“啊”了一声,苍音微颤,“我跟你去梧桐苑住着,你别嫌爷爷罗嗦。”

申璇抱着裴立小臂的手,惊慌一紧,“爷爷!”

“爷爷老了,老了就不中用了,更年期了,知道吗?”

申璇把头一歪,搭在裴立的腿上,“爷爷是最精明的人,怎么会老,阿璇不知道多喜欢听爷爷罗嗦呢,永远都听不烦。”

头顶飘来的,依然是老人一声长叹。

.......................

裴立搬出沁园,去梧桐苑住下,沁园一个下人也没有带走,只带了生叔。

申璇不让小英干重活,就帮老爷子端茶送水,管管雪球。

钟妈依旧做着以前的事,裴立到了梧桐苑,并没有给下人增添什么活,因为现在梧桐苑的男主人没回来。

以前雪球的训练工作都是裴锦程做的,而如今申璇把这个工作交给了裴立。

雪球身上的毛被剃浅了,大头剃得圆炸炸的,甩抖起来,活像只小狮子,它是一只非常会讨人喜欢的狗,跟裴立亲近的时候,总惹得老人苍眸凝笑。

申璇把雪球放在裴立身边,她不在的时候,就让雪球跟着。

吃过饭,申璇跟裴立一起带着雪球在沿河路上散步,裴立看着前面带路的雪球,大笑,“雪球要是以后再长高了,给它染个黄色的毛,那样子带出去就更像狮子了,哈哈!”

雪球不高兴的“呜~”一声,往地上一坐,不走了,很不高兴的脸侧在一边看着河面,吐着暗色的舌头散热,“hoho”的呼着气。

裴立“咦”了一声,“雪球,怎么不走了?你看你最近锻炼得多好,终于减肥成功了,都不那么像球了。”

申璇挽着裴立的胳膊,“爷爷,它现在不像球是因为剃了毛,而且它似乎因为你不喜欢它的毛色而生气呢。”

裴立走过去,蹲下身兜挠着雪球的脖子,“哈哈!雪球,不好这么小气的,好了好了,你就是一只白色的狮子,独一无二的!”

雪球“呜!”一声,一甩头站了起来,再次走到前面,裴立指了指雪球的背影,跟申璇说,“你看看,这脾气,居然还要哄的。”

申璇笑撇一下嘴,“它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裴立又是一阵大笑。

申璇照顾裴立,不让其他人看望,包括锦悦,包括怀孕顶着大腹的叶筱。

梧桐苑几乎没有外面的人能进来,厨房的食材送来,申璇都会拿到厨房去让雪球先闻一遍。

所以裴家突然又传出一道闲言,“老爷子被姓申那女人给软禁了!”

申璇跟锦悦解释说,“爷爷现在的身体不好,不适合跟外面的人接触。”

锦悦本就听得闲言碎语心里难过,多次问及原因申璇也守口如瓶。她想念自己的爷爷,无法理解申璇的作法,气得多次大哭。

申璇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这宅子里有人要害老爷子,能用水银释放造成慢性中毒的手法的人,必然不可能是一个小佣人,不管那个人是谁,她都要将那个人逼出来!

她如今不信任何梧桐苑以外的任何人!

裴立也不拦申璇,他只说申璇已经是主母,这家里该怎么样安排,都是她的事,他也乐得清闲。

裴家不几日便处于一片怨声载道的混乱之中。

申璇从外面的医院里悄悄配一些治闻慢性汞中毒的药物回来,并不经过宅子里的医生开药,学着给裴立量血压,按照乔然说的话,用红酒泡洋葱给裴立喝,还哄着让他把洋葱吃下去。

裴立一直都由生叔照顾,就算生叔不在,也有佣人,宅子里的儿孙倒没有一个像申璇这样天天伺候着他的,个个都很忙。

锦悦也还在读书,学业为重。

亲情总是难能可贵,这几日不是由下人照顾的饮食起居,倒让他有些不舍起来了,明明之前想过,等抱了重孙,就去找妻子,现在他就想多和儿孙多生活些时日,看着他们的孩子也长大,看着他们操心自己孩子的学业和未来。

那又是怎样的一种幸福?

他总是一大早起来就记得和长孙打电话,可是电话里将长孙训完,一挂了电话要去跟申璇说的时候,又忘了要说什么。

........................

申璇和裴立正吃着午饭,外面便有人吵了起来,雪球天天守在门口,不是梧桐苑的人一来就会叫,生叔便会过去阻拦加以劝说。

这次门口来的人可不少,几乎都到齐了,包括申璇的公婆。

申璇绕到裴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爷爷,我出去应付一下,你不要出去,好不好?”

“你忙你的。”裴立继续吃饭。

申璇到了梧桐苑门口,这几日铁门不像以前一样随意合着,而是上了锁,申璇便站在门内。

她声线平缓,却透着威慑力,“你们事的话,不要到梧桐苑来找我,有什么事,到主宅议事厅等我。”说完微微一顿,很是礼貌的看着裴先文和季容,“爸,妈,要不然你领着二妈他们一起去议事厅?”

“申璇!不要喊我妈!我没你这样的儿媳妇!”季容伸手一拍铁门,瞪着门栏内的儿媳妇,气得咬牙,“你让爸爸出来,你到底把爸爸怎么了?”

申璇不卑不亢的笑着,“爷爷好吃好喝的在梧桐苑住着,我能把爷爷怎么样?不过是尽一点孝道而已。”

“孝道!我看你是居心不良!”这次是裴先河发了难!“爸爸那么多佣人照顾着,还需要你接到梧桐苑来?谁不知道裴家的规矩就是不跟长辈住一个地方!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我现在是裴家主母,闲在宅子里多不好?还不如把爷爷接过来照顾着,我一个做晚辈的,这只是尽点本份,有什么居心?”申璇抬眸凝向裴先河,眸里有了挑衅和反问,气嚣慢慢趋于嚣张。

“申璇!你是不是因为锦程要跟你离婚,你就想从老爷子身上捞好处?!”季容受不了申璇一副压着所有人的样子,气得想要砸门。

裴锦宣从人后走了过来,伸手拉住季容的手肘,“大妈,您不要这样说大嫂,爷爷年纪大了,愿意和大哥大嫂一起住。”

季容“哼!”了一声。

“大嫂,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爷爷。”裴锦宣看向申璇,眼底一片澄澈坦然,全然没有愤怒和指责。

申璇并不愿意怀疑别人,但她知道爷爷曾经说过她妇人之仁,如今都到了这个份上,她更不能退一步,“锦宣,爷爷好好的。正在里面吃饭,你们回去吧。”

锦悦咬着唇,红着眼瞪着申璇,声音吼出来,像刚刚爆炸的小鞭炮,“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大嫂!”

申璇怔怔的看着锦悦,眉头跳动,“锦悦,我是!”

“你是的话就让我们见爷爷!”

申璇摇了摇头,“不行!”

裴先文大呼一口气,“申璇!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锦悦也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申璇扬了下巴,“我只是留爷爷在这边住几天,你们怎么了?我是当家主母,凭什么受你的质疑?难道我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要经过你们的同意,连孝敬老人这样的事,都要你们点头?”

“申璇!”裴先河伸手钻进铁门栏里就要去抓申璇,抓不到便气得大骂!“你不把爸爸放出来!今天就叫人拆了你梧桐苑的大门!”

申璇云淡风轻的“呵”笑一声,“二叔,您尽管叫人来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今天我梧桐苑的门谁敢来拆,我就敢用主母的身份将他赶出裴家去!”

门外突然一瞬寂静,所有人都愣然看着申璇,裴先河第一个提出要拆梧桐苑的门,这时也只敢说一个“你!”字。

申璇自抱着双臂,冷冷的眸光噙着丝笑意,一扬眉,“怎么?不服?”

眉宇间的淡然和自信如裴家护宅河的水一般缓缓流淌,伸手指了指地上,明眸一扫门外众人,凛色道,“梧桐苑就摆在这里,动不了,这宅子里多的是可以拆门凿墙的工具,你们大可以动手,但我以裴家主母的身份奉劝各位最好管好自己园子里的人,哪房的下人敢到梧桐苑外面来砸门,哪房的人就搬出裴宅!裴家的家规可是严的很,到时候可别说什么下人不知道跟自己无关的话。传达不及时也是当主子的失责。反正外面房子多的是,何必非要住在这个地方,对不对?”

季容被申璇的话气得脸色青白交措,好不精彩,因为申璇的话是针对每一个,自然也有她这个当婆婆的,“申璇!你还说你尽孝,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长辈!”

申璇放下抱着的双臂,“我对我长辈的态度从来都没有问题,现在我只是就二叔刚刚说的要拆梧桐苑大门的事说一下家规,我想各位都清楚梧桐苑代表的是什么?梧桐苑只有家主和主母可以住在这里,这里代表裴家的根本和权力,你们如果连这样的地方都敢来拆,那我为什么不敢拿家规出来治人?”

众人怨怼又如何?如果把家印搬了出来,谁都不能怎么样,不是不能,是不敢。

申璇转身进了主楼,扶着裴立走了出来,但也只是站在主楼台阶上,“你们看到爷爷了,爷爷好好的住在梧桐苑,可以放心回去了吧!”

她不这样做还好,如此一来更显得欲盖弥彰,隔着花廊那么远,申璇又叮嘱裴立一句话都不要说,更是弄得众人火冒三丈!

................

晚间,一个月不曾见过的裴锦程终于出现。

申璇看到他从电动车上下来,嘴角一弯,可又看到了白珊紧接着下了电动车,上前挽上了还是那么玉树临风的男人的手臂。

慢慢放平的嘴角又慢慢勾上去,眼里云遮雾绕的迷朦酸涩,她慢慢走过去,打开梧桐苑的门,声线崩溃一般低哽,“锦程,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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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结局篇:离婚协议书(求月票)

好久不见,不是不想见……

她又轻喊了一声,“锦程。”

“你胆子倒是肥得很了嘛,爷爷你也敢软禁?”裴锦程在申璇拉开铁门之后,径直带着白珊越过她的身边,往里面走去。

申璇深吸一口气,刚刚他从她身边经过时带起的一缕风将她冻得一颤。一转身追了过去,在那二人前面展开双臂,拦住,“白珊不可以进来!”

“理由?”裴锦程问。

申璇轻笑一声,“我是你的妻子,正妻!梧桐苑是我和你住的地方,白珊住的地方是茉园!你以前说过什么?你以前说让她不要再到梧桐苑来!”

裴锦程点了点头,“那等我去看看爷爷,晚上去茉园住。”

申璇扯了一下嘴角,眼睛里泛着潮,声音却带着哽咽,“你是小孩子吗?做过一次的事情,还要再做一次?白珊她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妾而已,你!”

“申璇,以后对小珊说话不要这样的口气,这次我生病,若不是小珊一直照顾我。”裴锦程偏首垂眸,看着白珊,白珊眼里感动的泪花轻轻泛起。

申璇吐了口气,“我也可以照顾你!”

“是小珊把我送进医院的,那天晚上我发高烧,若不是小珊及时赶到,我已经废了。”

裴锦程看着白珊说完这番话,是明晃晃的真情流露,白珊挽着裴锦程的手臂更紧了些,心里知道那个废字并非发烧,而是脚筋。手指紧了紧,侧头挨着裴锦程的肩头,善解人意的说道,“锦程,不提了。”

申璇绻紧手指,“白珊,如果你不自己走,等会我就会让人来把你赶走,你非要成为全宅子人的笑话?”

“笑话?”裴锦程口吻淡淡的帮腔道,“你作为大太太容不下姨太太,才会成为全宅子人的笑话吧?”

“吵什么?!”

突然一道铿锵有力的质问在主楼大门口响起,裴家老爷子站在台阶上,负手而立,威仪凛然,“该是哪里的人,回哪里去!不懂规矩就不要做裴家的人!”

白珊惊得一下子将手从裴锦程的小臂中抽了出来,“爷爷,您……”

裴立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虽然目光悠远,却依然冽如寒光乍放的刀刃,堪堪对准白珊,却也不砍下,只是威慑,“我乐意住在梧桐苑,可是乐意二字在这宅子里不是谁都敢用的,试问谁的地位能高过我?”

白珊心里打颤,却也只能温柔大方的笑道,“爷爷,我只想过来看看您,既然您在这里挺好的,那我先回茉园了。”

裴立“嗯”了一声。

白珊拉了拉裴锦程的手,像恋人一般的扣着他的指,“锦程,我回去了,你给我电话或者过来找我,都可以。”

“既然爷爷没事,我跟你一起去茉园吧。”裴锦程反手一握,将白珊的手拉紧。

“裴锦程!”裴立喊了一声。

裴锦程的另一只手在裴立喊出这一声时被申璇抓住。

申璇的手还没有拉紧,便被裴锦程大力的甩开,她一下子被扔在地上,一抬眼便看见一道眸光砍来,是浓浓的嫌弃。

裴锦程放开白珊的手走过去,一弯身过去,看着申璇,低声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蛊惑了爷爷,以后在外面对小珊不要这种态度,这次要不是她,我的大脑都烧坏了,所以请你对她尊重点,不要总想着欺负她。”

这是一种警告,一种维护的警告。只不过是维护另外一个女人。

“这次又是为什么?”申璇还坐在地上,忘了站起来,只是一瞬一瞬的盯着裴锦程,“上次是为了我的事,这次呢?又是为了什么事?裴锦程,我不相信那些。所以,请你不要在我面前做戏。我不阻拦你做任何事,你带她走,我这段时间不见你就是了。”

她说,不见你就是了。可是过去的时间里,她天天都在想,想见他。

裴锦程的目光里是无法动摇的坚持,并不犹豫和拖沓,“晚上我会送一份离婚协议书过来,你记得签字。”

申璇低声笑道,“如果你只是为了离婚,可以弄一份你自己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书,不是更能显示你的决心吗?”

裴锦程冷笑,“申璇,财产于裴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懂吗?我净身出户?我凭什么净身出户?裴家现在是我的,我能给你优厚的赡养费,你还想怎么样?”

申璇道,“我不想怎么样,你要带着白珊去做show,你就去,我不干涉你的任何自由和决定,但是任何有关于离婚的协议书,我不签。”

“有钱不拿?何必?”

“何必?因为,我爱你。”

她回答他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平静的流下,可是嘴唇想要保持完美的弧度已经不可能,想翕上却抖得频频张开,后来她只能微张着颤抖的唇,呼气。

男人却像没听见一样,站直了身,冷冷丢下一句,“自讨苦吃。”

裴立已经站在裴锦程的身后,“怎么回来了又要走?你回来不该住梧桐苑吗?”

“爷爷,我住梧桐苑干什么?你不赞成我的决定,我留下来跟你吵架?”

“那我回沁园去!”

“汪!汪!”连连的吠叫声从后院传来,雪球从远处跑来直直冲向白珊,白珊马上退出梧桐苑!

裴锦程随后追了过去,朝着雪球一喝,“滚!”

申璇听见裴锦程这样骂雪球,心里一疼。伸手朝雪球招了招,“雪球,到妈咪这里来,别惹爹地生气。”

雪球朝着白珊吠几声,又“呜呜”的走到申璇脚边。

申璇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拉住裴立,“爷爷,不可以走!您必须跟我住在一起!”说完这句,申璇才察觉到自己的激动,瞟了一眼还在裴锦程身旁站着的白珊,又紧紧拉住裴立的手,“爷爷,不能离开梧桐苑,我现在是主母,我说要你住在这里,就这里!”

门外,白珊听到申璇的话,大吃一惊,申璇这是想干什么?难不成老爷子真被软禁了?

申璇心里很急,她很想告诉裴锦程,爷爷中毒了,她现在除了梧桐苑,根本不敢让爷爷去别的地方,可是白珊就在他旁边,甚至连短信,她都害怕白珊会翻看,电话也怕是白珊接起。

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

裴立蹙起了眉,“锦程回来了,你就跟锦程好好过。我回沁园去,你们夫妻之间该商量的事,商量着做。”

申璇不肯松手,摇头,“爷爷!你走了,他也不会跟我住一起的,你不能走!”

裴锦程语带嘲讽的说道,“你真聪明,爷爷在或不在梧桐苑,我定下来的事,都不会变,这几天会很忙,富人区大别墅群的策划方案还在审,我没有时间跟你说其他,晚上我来找你。”

申璇也查过关于这次富人区的建设,报道称裴白两家将联手打造亚洲最奢侈的富人区,所有的别墅景观和周边配套,将是全亚洲无法超越的奢侈,不仅有人造海域,还会申请专门的机场,可谓是空前的大手笔。

这样极度奢侈的私人住所群很难审批,特别是国内。

直到裴锦程离开,申璇也没有机会和他单独说话,而申璇之后到茉园去找裴锦程之时,白珊也坐在裴锦程身边,显得端庄大方,但又似乎随时都在注意着申璇,生怕申璇会勾引她身边的男人一样防着。

..

夜幕刚刚放下,拖暗天际一片霞色,裴锦程的离婚协议书送到梧桐苑,而他本人并没有过来。

申璇从生叔手中接过离婚协议书,慢慢的看,条件很不错,其实算得上是个有良心的负心汉。

天然C和世纪网游归申璇所有,并享有锦程控股百分之七的股份,但这七个点的股权将由锦程控股以现金方式购回,一座海岛,一艘游艇,私人飞机,临水花园17幢一共22层住宅归申璇所有……

但这些于裴锦程来说,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申璇问生叔,“生叔,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生叔摇头,“少爷的心思我猜不透。”

“他给我这么多东西,无非就是想让我爽快的签字,对吗?”

生叔点头,“对。”

申璇把协议书还给生叔,“你把这个交回去给他,就说我不同意,除非他把整个裴家送给我。”

生叔闻言一怔,还是按申璇的话把协议书送了回去。

....

裴锦程住在茉园,申璇依旧波澜无惊的和裴立住在梧桐苑,相信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总之是她放不下,有些命该认的就要认,用不着去反对。

反对比认命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所有人都能经过数次遍体鳞伤,反正她不愿意了。

锦程控股操纵股价导致股民利益严重受损的事件还是让裴立知道了,如此大的动荡和负面结果让裴立气血上涌,裴家宗祠里各分支长辈都聚在这里,裴锦程家主之位,岌岌可危。

声音一边倒的谴责裴锦程不顾家族利益,损害家族名声,不配做一家之主!

立时便有人提出让裴锦程交出家主印鉴,重新择选新家主!

顺势往下,裴锦瑞是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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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结局篇:我的孩子?

“这怎么可以!”裴锦瑞站出来,肃沉着脸反驳道,他向来不苟言笑,这时候更显霸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谁失职,谁负责的时候,而是应该想着怎么把这件事情盖过去。家主的定法有裴家的规矩,裴家是靠着严明的规矩才走到今天?你们还想违背不成?我对做家主没有一点兴趣!你们谁想做!自己站出来!”

众人马上就被裴锦瑞的阵势吓得噤了声。

裴锦程坐在家主椅上,目光淡淡睨着裴锦瑞,心里划过一抹凉薄的冷笑,突然,他站起来,神色难掩愧疚,“锦瑞,谢谢你了,那件事的确是我太冲动。”

裴锦瑞安慰的看了看裴锦程,而后冷眸一转,凝向众人,“谁能一辈子都不做错一个决定?你们就没犯过错?一件事情出来不是想着如何解决,尽出来落井下石!”

裴立自然不会容许自己定的家主又被众人推下,此时听裴锦瑞一番说辞,心也放了下来,但对于裴锦程操控股价给裴氏惹来负面新闻的事,仍然感到失望。

申璇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回到梧桐苑后,申璇接到自称绑匪的电话,对方提出一亿的赎金,她答应下来,但自从这个电话之后,她便开始心神不宁。

......

裴锦瑞中午到了茉园“看望”裴锦程,白珊从餐桌上站起来,礼貌的问,“锦瑞,一起吃饭吧。”

但裴锦瑞却笑着婉拒,“不用了,小筱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说完,他颇有意味的看着裴锦程,“大哥,你为什么不跟人分餐?分餐不是更显得干净卫生吗?”

裴锦程面不改色的看着白珊,“小珊,你要跟我分餐?”

白珊皱着眉坐下来,瞟一眼裴锦瑞,脸色已经有了些不好看,她和裴锦程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吃饭生活,“为什么要分餐?”

“我是怕大哥上次的肺炎,传染。”裴锦瑞的目光始终看着裴锦程。

白珊对裴锦瑞本就没什么好感,两兄弟不合,怕是只有她最清楚了,但是有些事,她现在还发作不得,传染?这当弟弟的也太刻薄了,“一个肺炎而已,锦瑞也觉得会传染吗?而且锦程已经好了!”

裴锦程大笑一声,看着裴锦程,问,“大哥,真的吗?”

那阴阳怪气的问话方式让裴锦程眸色瞬时一沉!“一个肺炎而已,传染什么?”

......

叶筱找到茉园的时候,裴锦瑞还在暗示裴锦程的恐慌,看着叶筱手顶在身后走进主楼的时候,裴锦瑞站了起来,轻轻拧眉,略带低斥,“怎么过来了?最近不舒服就在家里多呆呆,医生说最后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

叶筱喊了一声“大哥”,并不和白珊打招呼,连目光也没有撞过去过,似是有意,似是不屑,而后冷着一张脸,“你跟我回去。”

“干什么?”

“你跟我回去,我有话跟你说!”叶筱说完,眼睛红红的转了身。

裴锦瑞瞪了叶筱的背影一眼,又走到裴锦程边上,在他耳边道,“有人打电话跟阿璇要照片的钱了,我想那么大笔钱,她应该只有找你调了,对不对?”

裴锦程握着筷子的手一紧,今天中午,裴锦瑞再次提醒了他两件事,第一:艾滋会传染。第二:申璇的照片还在他手上。

....

裴锦瑞虽然没有跑,但他的步子迈得很快。

叶筱怀着身孕也走不快,在离茉园五十来米的地方被裴锦程追上了。

“怎么了?”裴锦瑞拉住叶筱的手,步子放慢下来。

叶筱停下来,眼睛依旧红红的,“锦瑞,我们都有孩子了,你不能多花点心思在我身上吗?”

裴锦瑞微显不悦,“还要怎么花时间在你身上?我每天陪你的时间还少吗?”

叶筱情绪其实很激动,只不过她性格如此,总是闷在心里,这番话是反复想了很久才说出来,她猛的一吸鼻子,想让自己再冷静一些,“你不觉得累吗?天天为了做给别人看你有多关心我,你累不累?”

裴锦瑞眼底一凉,“你有完没完!”

“完了。”叶筱甩开裴锦瑞的手,继续往前走。

裴锦瑞轻轻吐了口气,用力一闭眼睛,他告诉自己,要忍,女人产前焦虑症,所以她现在的情况是属于正常的,且忍她一段时间好了,咬了咬牙还是跟了过去。

叶筱的肚子已经往下坠,走起路来也像只螃蟹,慢慢的,双手撑在腰后,显得吃力。

裴锦瑞又到了叶筱身边,声音也温和了些,“小筱,你现在应该想些高兴的事,这样对宝宝好。”

“是吗?”叶筱看着前方,淡淡反问一句。

裴锦瑞习惯了叶筱总是什么都依着他的性子,今天这样动不动就用反问的语气跟他说话,让他异常的不舒服。“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所以越来越不知足了是不是?”

叶筱脚步未停,慢慢的走,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可是谁又知道她这段时间来只要一刻不见到裴锦瑞就有无端恐慌的失措。

那时候裴锦程和申璇将近一个多星期没有回裴家,她又去过那座别墅过一次,巧巧的再次见到了“申璇”。

叶筱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起初升起过对申璇不喜,过后反思,归根究底还是自己男人经不起you惑,就算灭了一个又如何?以后还会有无数个女人冒出来。

所以她总是暗示他,夫妻之间应该忠诚,应该坦诚,应该互敬互爱,应该永结同心,应该百头偕老。夫妻不是谈恋爱,可以随便谈谈就分手。所以,夫妻之间应该将家庭画成世界,忠于这个世界。

她有从他的眼中看到入迷,可是他继续与自己的嫂子偷情。

如今,他还好意思说她不知足?

她就是太知足了,所以才会这么隐忍。

“是吗?”叶筱依旧淡淡一句回了过去。

裴锦瑞的火顿时上来!“过不下去好日子,你就给我滚!”

叶筱停下来,心口疼得厉害,疼得无法前行,便往回走了几步,伸手摁了路边叫电动车的服务铃。

裴锦瑞说完那句话后就一直往前走,走了一阵,也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跟来,回身一看,女人正站在柳树下,双手撑着后腰,等着什么,直到一辆电动车开到她的面前,司机也破例下车扶着她上车,她身子几乎后仰着坐下去,那样子很吃力。

不知道她跟司机说了什么,车子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没有停。

....

裴锦瑞走回紫竹轩的时候,没见到叶筱。

一上楼,便听见家里的老妈子在问,“少奶奶,你回去的事,少爷知道吗?”

叶筱的声音笑得很轻松和气,还有些甜蜜的感觉,“我跟他说过了,他还跟我说叫我到家给他打电话,你放心吧。”

“那我去联系司机。”

“不用了,我朋友过来接我。”

“啊?那样不太好吧?”

“主要是我朋友也正好要去看我妈妈,所以,就顺路了。”

“哦,是这样。”

老妈子提前一箱子衣服跟着叶筱下楼,一看到沙发上的裴锦瑞,怔了一下,笑道,“看来是少爷想送少奶奶呢。”

裴锦瑞翻着杂志,“哪个朋友来接你?”

“同事。”

“哪个同事?”

“我的同事。”

“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啪!”杂志摔在茶几上,裴锦瑞怒的站了起来,“我什么时候同意过让你回去!”

老妈子吓得不敢说话,这祸可闯得大了!被裴锦瑞一眼瞪过来,马上放下行李,就说有事去忙,溜开了。

一楼的厅里只有裴锦瑞和叶筱两个人,裴锦程慢慢的朝着叶筱走过去,“我什么时候同意过!说!”

“你刚刚不是让我滚吗?我过不惯你给的好日子!”

“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吗?”

白筱抚着肚子,咬了咬唇,“我看到了。”她想忍住的,可是气息一抖,眼泪还是像豆子一样滚出来,“我看到了,郊区那个别墅,看起来很大的别墅,里面还有商场和娱乐场所,我看到了,看到你进去后,她扑向你,你把她抱起来,凶狠的吻她!”

她一边说话,眼泪一边泛滥,以为会藏得住,最终什么也没有藏住!

裴锦瑞脸色突然一暗,眸色也阴翳得可怕,伸手一把攫住叶筱的脖子,“什么时候!”

“一,一个月前!”她扬着脖子看着他,脸色也愈发的不好起来,身侧的拳因为隐忍而握得发抖,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掐断了。

“还有谁知道?”

叶筱吃力说道,“没人。”

卡在叶筱脖子的手慢慢松开,“叶筱,我警告你,别以为怀着我的孩子就能怎么样?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过是我拿来迷惑别人眼睛的工具,你若想孩子平安生下来,就闭好你的嘴巴!否则!”

“否则怎样?”叶筱轻仰着下凳,迷茫的睁着一双寥无生趣的眼睛,看着裴锦瑞。

裴锦瑞眸子里瞬息万变情结果,而后冷然道,“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包括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叶筱听着男人绝情的话语,突然,笑开,又慢慢平静。像三月里灼灼开放的桃花,一夜春雨后,凄然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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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结局篇:是否能承认最坏的结果

裴锦瑞的神色被叶筱最后一瞬笑容惊得一僵,他站在女人面前,居高临下。沉色冷眸的与之对峙。

他们之间还是一次用到对峙这个词。

叶筱家庭普通,父母是教师,叶筱也只是个小职员,但并没有什么大的抱负,从来没有强势过。可这时候,裴锦瑞分明感觉到了叶筱是在和他对峙。

“我的孩子?”叶筱再次反问一句,嘴角轻牵起的笑容,不再灿烂,而是透凉,“不是你的吗?难道你不在乎吗?”

裴锦瑞感觉自己突然被人拿刀抵了脖子,他内心升腾而起的不适感让他烦躁,“哼”了一声,“我的?我要孩子,多少女人想给我生,你以为我会在乎!”

“不在乎吗?”叶筱淡淡的,像桃花被雨水泡过一夜之后的无力和苍白,“不在我,还是不在乎孩子?”

如此凄凉的话语,她问出来,却一滴泪也没有。

“你!包括孩子,统统不在乎!”

叶筱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嘴角弯起自然的弧度,像刚刚没有经过悄然而撕心裂肺的质问和争论一般,“那么你让我回去吧,既然不在乎,我还住在这里干什么?”

裴锦瑞眸色陡然沉下,“叶筱,就凭你一个下层人能挤进裴家这个地方你应该感到知足,适可而止。我告诉你,你知道那么多事,这辈子都休想离开这里!当棋子就该知道自己的位置!”

“锦瑞。”叶筱轻轻退了一步,声音也轻轻,“是真的不在乎吗?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们的孩子?”她声音一顿,静静的等待着。

她的头发很软很细,因为快到生产了,把原本的长发剪成了贴耳的短发,却一点不像别人的短发那么干练。柔柔的,靠在脸颊,总是在心情很好笑开时,大大的眼睛弯弯的,水汪汪的,俏皮得像个精灵。

没有等到回到对方的回答,她轻轻的叹了一声,又退一步,“我的孩子就我的孩子吧,我一个人的孩子。哎,不在乎?哎,不在乎就不在乎罢。像我这种下层人,也的确不配生你的孩子。”

叶筱转过身慢慢的往楼上走去。

..........

叶筱坐在房间里,周围安静得可以听见窗外的风声,她抚着肚子,低声呢喃,“宝宝,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要在这宅子里当一辈子的棋子,那该是有多苦?是妈妈不好,但是妈妈不能让你出来受苦,妈妈怕到时候保护不了你,妈妈怕你突然有一天就会被牺牲。妈妈害怕以后你抱着妈妈哭着说为什么要生下你,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受苦……对不起,是妈妈软弱,如果我们有一天会死得很难看,死在爱你的人手上,总比死在恨你的人的手上来得强,宝宝,妈妈爱你,但是妈妈太软弱,软弱得害怕你的爸爸有一天会杀了你……”

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滚圆的肚子上,手心下是起起伏伏的胎动……

.....

一小时后

裴家大宅闹出惊天动静,紫竹轩里的少奶奶拿水果刀扎向自己的小腹,并且借着力道拉开5cm。

老妈子第一时间发现,失控的大叫。

裴锦瑞听见后,冲上楼,再次下楼时,他已经满身是血,抱着叶筱跑出紫竹轩,冲上电动车开往医所。

电动车上,叶筱还没有失去知觉,但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握着刀柄的手没有松开。

裴锦瑞捏住叶筱的肩膀,就看着鲜血拼命的涌上来,湿了叶筱的衣服,也湿了他的衣服,他想咬牙,牙齿相咬时却止不住的打颤,“叶筱!你敢!你居然敢!我要杀了你!!”

他话音刚落,只见女人握着刀柄的手,再次用力往下一摁。

裴锦瑞慌乱拉住他的手,“叶筱!你不准!”身躯颤抖低下,他竟突然哽声带着乞求,“小筱,小筱,你别动了,你别动……”

血流了一车,慢慢从车上滴下,血水滴在路上,绽出许多血纹,像开出一路妖艳的彼岸花。

刀口太深,胎儿不保,大人流血过多,需要抢救。

裴锦瑞坐在长椅上,想着自己刚把叶筱抱上来时的情形,他看到医生后反复的说,“保大人!保大人!”

那时候他说要杀了她时,她闭着眼睛,握着刀柄又是一扎,她明明听见了。

那时候她已经痛得没有力气了吧?全身全是冷汗,却闭着眼睛,一声都没有哼,明明她没有昏迷,明明她紧紧的咬着唇,可她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再有两个多月,孩子就可以生下来了,是个男孩,他看到过四维刻盘,母亲说,像叶筱,也像他,长得像妈妈的男孩会很有福气,这些都是母亲说的,母亲骗了他。

他狠狠的蹙起眉,是因为刚刚身体某处突然被什么东西抽打得疼得受不了。

他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就是叶筱退了一小步,短短的发清爽的站在他面前,反问他无数次,“不在乎吗?真的不在乎吗?不在乎我,还是孩子?”

然后她又轻声说,“我的孩子就我的孩子吧,我一个人的孩子,不在乎就不在乎罢,我这种下层人,也的确不配给你生孩子。”

裴锦瑞的身子越弯越低,整整一夜,他都没敢离开医所,直到第二天一早说叶筱脱离危险了,他身上的血渍已经干涸,衣料变得硬硬的,腾地站起来跟着医生从抢救室推出来的车子一起追进了病房。

叶筱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一切,裴锦瑞在她床边坐下去拉她的手,她拧眉茫然的问,“你是谁?为什么这么脏兮兮的?为什么看着我的眼睛这么红红的?”

她怯怯的从他手心里缩回手,“我妈妈呢?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

裴锦瑞眼睛突然瞠大,“小筱?”

“我妈妈呢?”叶筱受了惊吓一般一抖,惊慌的看着四周,“我妈妈呢?”

..

申璇在得知叶筱的孩子没了之后,没把这个消息告诉裴立,也让生叔去叮嘱,叶筱被迫引产这件事,不能到处说。裴锦程只是形式的去看望了一下。

..



裴锦程坐在电脑前,查看着关于艾滋病的种种症状和图片。

摊举起自己的手掌,翻来翻去的看,修长的指节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开始幻化,上面长满了烂肉,红点,里面的肌肉全都不见了,皮包着变大的骨节,整个手掌都变得狰狞。

他怎么可以拿那样的一双手,去捧心爱女人的脸?

每每看到“潜伏期0.5~20年,现在可以延长存活时间,目前还不能根本治愈”的句子,便更绝望。

那些图片,或皮包骨,或满身溃烂,或出现畸形,他便无法处睡。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那个样子?若是不小心传染给了申璇……

不会的,申璇永远都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她还有很长的人生,她不会像他一样在越来越丑陋的状态下慢慢死去,她还会有很多男人愿意死心塌地的对她好,她还会和一个健康的男人生儿育女。

因为她是个天使,她的人生,以后即便没有他,也会完美。

申璇电话打来的时候,裴锦程的手指在红色挂断键上空盘旋很久,直到电话第三次响起来,手指终于移到了绿色的接听键,滑开。

“锦程。”申璇的情绪似乎很好。

男人握着电话的手紧而颤,声音却异常冷漠,“喂。”

“睡了吗?”

“看会书,就去睡。”

“锦程,我要挪点钱。”申璇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自然,像是两个并没有分居。

“多少。”

“一亿。”

“理由。”

申璇停了一下,“那些绑匪拿照片换,我想借此机会报警,用定位把他们抓住,这样就不用被他们威胁了。”

裴锦程捏了捏鼻梁,语带讽刺,“你不知道他们每次打电话都用不同的手机号码吗?他们把手机扔在垃圾桶让警察去倒垃圾?”

申璇并非不想豁出去,而是身上像被人捆了绳索,挣扎不动的感觉,“那你说,怎么办?”

照片如果是在一般人的手里,裴锦程不是不想搏一下的,可裴锦瑞这人却太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不定照片发出去的时候,还会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污秽说明,毁了申璇对于裴锦瑞来说只不过是一秒钟的事,一个没有底本的赌徒根本不会在意输什么,裴锦程在这一局上,只能输,“你报警能承受最坏的结果吗?”

“……什么结果?”

“就是他们在发现异常的时候,就在最后一秒,把你的照片发得满世界都是,这一点,你受得了吗?”

“……”申璇沉默很久,这个问题,她想了很多次,最后还是只能摇头,无力道,“我受不了,我会不知道怎么面对别人的眼光,我可能会被舆-论逼得自杀。”

“申璇,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接受我给你的钱,你可以应付绑匪的勒索,到时候,也不至于拖累裴家的声誉,我可以再多给你一些赡养费。”

申璇心里一疼,挂了电话。

裴锦程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头往后一仰,双肩垂下,手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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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结局篇:像心痛一样无法遏制

申璇挂断电话后,无法平静,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那些照片被散播出来,会影响裴家的声誉?绑匪故然会得到严惩,可是裴家和申家的人可能隔三差五的就会被各大杂志报纸拿来评论。

收起电话上了楼,到了她以前住的房间。

裴立坐在书桌前,窗户打开,去年重新翻过土肥的蔷薇花今年长得特别茂盛,花也开得特别的多,一阵阵的香气见缝就钻,飘进了三楼的房间。

申璇看着裴立的背影,慢慢走过去,当她在他的身侧站住的时候,张着的嘴,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看着裴立眼角湿润,申璇的唇开始发颤,“爷爷?”

裴立手心里紧紧捏着什么东西,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也同样让人感受到了他的悲痛,皮肤松弛的手掌颤颤打开,摊在老人自己面前,是一个金色的锁片,“这个锁片,是你奶奶留下来的。”

申璇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爷爷,奶奶留下来的东西,我替您好好收着吧。”

裴立又把锁片握了起来,再次说话的时候声音哽颤,“你们都想瞒我,可是我当时在楼顶就看到了,后来谁也没提,我就让阿生去锦瑞那里把锁片要回来了,阿生去要锁片,锦瑞也没有带过什么话,也没有来找过我。”

申璇听得一惊,她防着所有人,却独独没有防过时而糊涂的老人的眼睛和剔透的玲珑心。

裴立再次恸然长叹,皱眉,“叶筱的孩子没有了,这本来是给那孩子的,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这是为什么啊?那孩子多可怜啊,不管男孩女孩,那是条命啊!

当时还说要我给起个名,我就怕我年纪大了,想法老土,还专门去找过锦宣,跟他说要给孩子起个有内涵又洋气的中国名字,锦宣说等孩子生辰八字出来了,看着五行,他再给起,一定起个好名字。可是,可是,没有了。”

申璇看着裴立,老人的目光恍恍凝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一边说话,眼角却更湿润了,申璇心里泛疼,慢慢的在裴立身边蹲下来,伸手拉着裴立的手,“爷爷,把这个锁片给我吧。”

“爷爷,虽然叶筱的孩子没有了,但是我有宝宝了,您只是晚几个月做太爷爷。这个锁片,给我吧。”申璇记得医生说过她的精神压力过大,造成内分沁失调,身体状况很难受孕,可是爷爷这副样子,她也只能善意的欺骗他。

裴立在申璇说完之后,缓缓侧过脸来,“真的?”

申璇点头,“真的,按照医院里的算法,应该56天了,快两个月了。”

裴立捏着锁片的手,张一下,又紧一下,不知道该把锁片如何处理,他发现自己的脑子总是在打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把申璇拉起后,他站起来就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他一直想着,大孙媳妇怀孕了,这是个大喜事,大喜事不应该这样难受。

可裴立还是很难受,他明明可以有两个重孙的,现在只有一个了,再次走到申璇边上,拉过她的手,刚要把锁片放在她的手心里,又突然攥紧,快速的摇了摇头,蹙眉道,“不行不行!这个锁片即便是你奶奶给的,也不吉利,你看看叶筱,孩子都没有生下来,不行不行,这个锁片不能给你。”

裴立把锁片装进衣兜里,“我明天带你去金店看看,我们重新做一个,不戴那些祖辈留下来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会沾晦气,等会我就让阿生去联系金店,让他们明天一大早早点开门,我带你去挑。”

申璇笑了笑,“爷爷,不着急的,明天我们可以慢慢的去。”

裴立否决,“不不不,一定要早一点去,人多了烦。或者让他们明天不营业,专门接待我们,你明天开始可不能再玩手机了,我得让人把家里的电脑搬走,做帐还有阿生,你呀,天天就在梧桐苑里,哪里也不要去,锦程老让你生气,你就别见他了,别让他把你一气,动了胎气。”

裴立越想越多,又开始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唠叨起来便收也收不住,“怀孕了,戴玉器是最好的,调气养脉,明天得去选个玉镯子,呀,不行不行,明天一早你跟我去宗祠拜一拜。让祖先保佑这一胎健健康康的,男女我倒是无所谓,儿子女儿都得再生一个,三个四个都没关系,重要的是要儿孙满堂。”

“爷爷,我可不想生那么多。”

裴立有些孩子气的瞪了申璇一眼,“最少两个要有的!”

申璇故意耍赖一般,“麻烦啊。”

“我给你带!”

“好好好,三个四个都没问题,爷爷开心就好。”

“那你快去早点睡。”裴立说完,却比申璇更快的出了门,申璇一张口抬手,老人已经快走到楼梯处了。

申璇跟到一楼,便听到裴立吩咐钟妈做事的声音,“以后早上不要再去叫阿璇起床,让她多睡会,记得每天给她炖燕窝,不要什么她不想吃,就不炖,这是必不可少的。”

等裴立回过身,看到申璇下来,便又左右看了一眼走过去,把申璇拉到外面的院子里,四周都没人了,才小心盯嘱,“没过三个月的危险期,谁也不要说,叶筱怀孕太高调了,阿璇,先不跟外面的人公布,等胎稳了,显怀显得藏不住了,再说。”

申璇有些疑惑的看着裴立,老人说话的口气,没有从前的威严,有时候明明很随意的略带孩子气,可偏偏总感觉他的神经崩得很紧。

虽然经常会有些神志模糊不清,但是在裴立的潜意识里,便是防人!

申璇点头,不公布也正合她的意,关于她假怀孕这事情能瞒多久瞒多久,等老人不伤心了再说。

.....

翌日,裴立站在申璇的门外,一直没有敲门,等申璇开门的时候,看到老人问一句“醒了?”,她竟是眼框一酸。

“爷爷,怎么不叫我?”

“嗯,我是睡不着,怕影响你休息,孕妇要多休息的。”

申璇心底突然内疚难忍,“爷爷,我现在没有什么感觉的。”

“起来了就好,吃点东西,我们先去宗祠上香,然后去金店和玉器店看看,明天你在家里,我带着金饰和玉器上庙里开个光再给你带回来,你哪里也不要去。”

“爷爷,不用那么麻烦的。”

“要的,要的,当初就是依着年轻人怕麻烦,所以我什么也没管,但这次我还是要按老祖宗的习俗走,该怎样就怎样。你怕麻烦你别管,这些事情,我来做。”

申璇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住在梧桐苑的原因,裴立虽然偶尔会一下子走神,但经过申璇故意一句“爷爷,您怎么不跟阿璇说话了啊?”裴立马上就能想起和她说话的人是申璇。

看着裴立翻本子的次数越来越少,申璇总算感觉到肩膀的担子没那么重了。

..

裴立和申璇离开梧桐苑,裴锦程午休的时候回来,当初申璇留下的离婚协议书还在梧桐苑放着,他便直接去了三楼书房。

如今这份离婚协议书申璇不肯签字,但以前那两份离婚协议书申璇是签过字的。

那么只需要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拿到离婚证,裴锦瑞就会把照片交还给他了。

不管最先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关于财产的分割对申璇多么的不利,他得把照片先拿回来。

三楼的书房,还是老样子,申璇从来都不喜欢上楼工作,她总是抱着电脑放在卧室的书桌上整理文件,连玩游戏也是在卧室。

三楼只是佣人偶尔打扫,虽然没有灰尘,也没有人的味道。

他记得当时的协议书放在书架的抽屉里,径直便过去拉开。

也许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压抑隐忍,所以他的脾气也十分暴躁,抽屉一扯,整个被他拉出来,摔在了地上。

里面一串小钥匙也掉了出来。

以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层抽屉里有里还放着一串钥匙。

小钥匙上用透明胶包着纸条,书架左一,书架左二,书桌一,书桌二,书架大柜。

是申璇的字迹,很用力。

像个小管家婆一样,一串钥匙上都记着编号。

钥匙第一个拿到的是书架大柜,就在他的脚边,弯腰打开。里面是一个抱枕大小的盒子,盒子包装很精美,还扎着一个礼品式的蝴蝶结,他拉开那个结,打开盒子。

里面一小袋一小袋的头发,用密封袋包装着,每个袋子上上面贴着一指宽长的彩色记号贴,粉的蓝的黄的绿的……

随手拿起靠右第一排第一袋,记号贴上面写着日期,“2009年12月9日,第一次亲手给锦程剪头发,他很乖。”

是什么紧紧揪扯着他的心,狠狠抓住之后,疯狂撕碎,疼得他全身颤动。

“呯”一声,男人跌坐在地上,他又颤手拿起第二袋,“2010年1月9日,锦程的头发长得真快,我相信他会醒过来。”

“2010年2月9日,染色的头发都剪了,他的发质真好。”

眼泪“啪啪”的掉在密封袋上,像心痛一样无法遏制……

......哗!第二更结束,明天见。月票你们无情的砸向99吧,千万别心疼她柔弱的小身板,来吧,猛烈些!她扛得住的。

382:结局篇:满满都是你的日记

三楼的书房基色沉而稳,窗外六月的阳光热情又灿烂,裴锦程坐在地上,慢慢的侧过身靠在旁边的关着的书柜门上。

他把盒子放在自己的腿上,装头发的密封袋小心翼翼的重新放进盒子里,又把盒子盖好,将蝴蝶结扎回原样。

扎了很久,细细回想那个结,最后才打到他满意的样子。

把盒子捧起来,举在半空,细细的看,浅咖啡的底色,但是一个个粉色的小桃心描着细白的边,让盒子显得活泼可爱。

初初醒来时,他总是觉得申璇有时候过于高傲,严肃,没有情趣,不像女人。

后来去海城的时候,他发现她房间的摆设,其实很像少女的闺阁。

这个盒子也是一样,明明是咖啡的底色,却又有那么萌动的点缀,她这样包装着,一定是选的自己喜欢的花色。

嘴角想要扯起弧度的时候,唇线一直在颤抖,这次他一点也不忙,小心的,期待的,像拆开一份珍贵的礼物一样拉开光绸的带子,露出来微笑去看属于他的礼物。

“2010年3月9日,我理发的技术越来越好,今天给锦程的头发做了个养护。”

“2010年4月9日,今天剪好头发后,我给锦程做了一个水果面膜。”

……

“2012年5月9日,昨天晚上做了一梦,梦见锦程醒了,嫌弃我剪的头发,很开心。”

“2012年6月9日,今天开高层会议,可是给锦程剪头发更重要,所以迟到就迟到吧。”

“2012年7月9日,锦程的头放在我的腿上,他现在好瘦,心疼想哭。”

彩色的便贴条上是流畅有力的行楷,指腹下触着的每一个字,他都要摸上好几遍,他想拿个刀片,把这些字给刻下来,可那些刀片分毫不差的刀刀刻在心壁上。

“2013年2月9日,今天真不小心,头发撒了好多在地上,害我好一阵收集。”

“2013年3月9日,今天爷爷过来,夸我把锦程照顾得好,其实我更希望他能自己照顾自己。”

这是最后一个密封袋。

裴锦程把头发排列好,三十多袋,每个月的9号,从来没有断过,每一个密封袋里面的头发都碎碎的,很短,份量却是差不多。

在那之前,他剪过二十六年的头发,除了胎发爷爷做了毛笔,其他的从来没有留下过,他甚至不知道原来每次剪头发剪下来的竟是这么一点点。

这么短的头发,她是怎么收集的?

若是撒了一地,是不是会弯着腰一根根的拣起来?

他突然很怕知道过去那些三年多发生的事,以为只是睡了一夜,一个长觉,睡得他四肢都像长了锈而已,可是三年多于他的妻子来说,却没有休息过。

拿密封带的时候,发现下面放着一张信笺,浅浅的嫩黄色,很明媚一般,日期是2013年4月3日。

“我的丈夫醒了,医生说完全复苏了,真好,他以后再也不需要我给他剪头发了,真好,以后他可以对镜子自己打理自己的头发,可以弄点发蜡,还可以动手随便抓抓做个造型。

真好,他可以自己开车去高档的形象设计,让那里最顶尖的设计师帮他染发,烫发,修剪,再也不需要我这个蹩脚的理发师了。

真好,他以后可以直言嫌弃我给他剪的头发十分难看,我再也不用做梦,只在梦里听他骂我剪得丑了。

真好,我的丈夫真的醒过来了。

我以后再也不用记录了。

这辈子都不需要再记录了。

2013年4月3日凌晨3点

裴氏申璇”

裴氏申璇。

他反复看着这几个字,她自己在她的名字前冠了夫姓。

还记得当初,她压在他的身上,动作粗鲁的拉扯他的衣服,说要让他尽丈夫的义务,他不承认,她便伸手拉开床头柜,把里面的结婚证捞出来,“啪”的一声拍在床头柜上,口气嚣张到不可一世,“裴锦程先生,好好看清楚,你是谁的合法丈夫!”

她写的,我的丈夫醒了。

她写的,真好,我的丈夫真的醒过来了。

他终于忍不住哽声,“裴锦程先生……是申璇小姐的合法的……丈夫。”

心原上万马奔腾,他只能静静展开心房,任铁蹄铮铮的凶猛踩踏,踩踏得心壁震荡,而后残破,而后疼痛难收。

若不是极力的控制,他一定会把这张纸捏破,他是畜生才会在醒来后,那样对待她。

过了好一阵,他才把信笺放回原位,半盒子盖起来,再次重新扎好,靠着书架柜坐着,曲起腿,把盒子放在膝上,而后慢慢的俯下身,抱住。

还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她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俯弯着的身子颤抖筛动,不平的呼喘之声卷带着哽音,他坐在地上,竟舍不得将那一盒头发放回原位,心里暗暗的想,这些东西还是不要留给她了吧?

如果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什么也不能带走,就把这些带走吧。

窗外的阳光斜投进书房,照在他的身上,六月的阳光却也照不暖他,因为血脉都结了冰。

现在想来,真该如上次她留下的书信一样,那个冬天,她不该来G城,不该认识他,不该和他发生冲突,不该在他的脑子里刻下那么深的影像。

还是转身把盒子放回原处,这个书架柜里放着一些不太会用到的东西,却收拾得很整齐,也许是因为包装过的东西,在这个时候都特别容易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当他发现一个小盒子也系着蝴蝶结的时候,本能的伸手去拿了出来。

这个盒子的图案颜色灰暗,不似上一个盒子那么暖,深灰的硬纸盒,系着深咖啡的绸带,看起来档次更高,却又显得沉闷。

若把盒子比做人的话,装头发的盒子像个少女,而这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则像个少妇。性子由活泼转向成熟。

拉开蝴蝶结,打开盒子。

入目的是黑色的工作笔记本,这是锦程控股发给高层的工作笔记本,封皮上没有印字,但在本子内金属面上有“锦程控股”的LOGO,本子分男款和女款,男式的封皮没有包边,简约又简单。女式的是藏蓝色,包白边,这是当初公司的女姓管理责要求的。

这个本子就是藏蓝色的封皮,包的一圈白边,沉沉的颜色一下子被跳出来的白色一扫,瞬间感觉不到压抑。

一共三个本子,整齐的叠在一起。

手指覆在皮面上,很软,是触而生温的真皮。

把最上面的本子拿出来,捏在手里,他竟是有些不敢再看了。

明明心里想的是不看,动作却出卖了他的决心,或者潜意识里的渴望战胜了一时的软弱。

反复的摩挲着皮面,最终还是打开。锦程控股的简介还是几年前的内容,看着那些企业文化的介绍,时间截止是2009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现在工作笔记本上的简介已经把时间都写到了今年。

再翻一页是2009年的日历。

下一页是申璇的流畅有力的行楷,她的标点的句号总是画得重重的,像一个多边形。

“2009年12月3日-天气-晴

婚礼结束了,终于有时间写日记了,从今天起,我要认真的记录锦程的变化,不可以找任何的借口和理由偷懒。

今天给锦程擦身的时候突然发现他过得好苦,像他这样的大少爷,怎么可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洗个澡?

在热水池子里泡着,该是有多舒服啊。

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把他弄进卫生间,他是我的丈夫,我也不能让其他人帮我脱他的衣服,合作着给他洗澡,他如果知道了,也一定会觉得很伤自尊。

我是他的妻子,应该保留他最起码的尊严。

可是我把自己想象得太强大,手打了滑,差点把他摔在地上。

我吓得悄悄的去找医生,不敢声张。害怕婆婆骂,虽然我知道婆婆骂得没什么不对,可是我还是怕,也许是还没有习惯,以后习惯就好了。

医生人很好,她来看过之后说没有大碍,她说不会告诉别人,会替我保密,谢谢她。

医生走了的时候,我拉着锦程的手跟他说对不起,不敢哭得太大声,我害怕钟妈听见,我害怕钟妈去告诉婆婆我哭过,我害怕听到婆婆说我哭丧。

我一点也不想哭丧,只是眼泪忍不住,我想我才22岁,我还有时间可以变得坚强些,但我却不能原谅自己今天如此莽撞,还好他没事。”

……

“2009年12月4日-天气-晴

房间里的实木书桌实在太沉,我只能推,也要花好大的力气。”

……

“2009年12月10日-天气-小雨

今天书桌推得比较快了,我的力气应该大了些。今天给锦程按摩的时候,差点困得睡着,真是的。”

“2010年1月7日-天气-晴

今天终于将实木书桌搬离地面从卧室搬到客厅,再搬回卧室三个来回,一个月的训练之后,手劲终于大了,今天我小心的抱起锦程,手一点也没有打滑,他睡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好好的洗澡了。

把他放进装满热水的浴缸里,给他搓泡泡时,问他,“锦程,是不是觉得洗澡好舒服?”

他静静的,闭着眼睛,没有回答我,我突然很难过,心疼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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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结局篇:我一生的伴侣

耳边如果还有什么在呼啸,一定是风声,风刮得狂大,吹得他睁不开眼,一睁开全是漫天的沙,迎面向他打来,冲进他的眼睛里,裹沙的眼睛揉不得,摸不得,一眨一睁全是令人涩痛的眼泪。

他开始恨她,恨她那么固执,恨她那么倔犟,恨她为什么不肯早一点把这些东西放在他的面前,让他早一点知道她的苦楚。

感同身受是什么意思?

他以前不懂,甚至不能体会。

他只是知道,她悉心照料他三年,开始不愿承认,后来接受,后来告诉她,谢谢她的照料,知道她的辛苦。

他以为辛苦的只是照顾一个植物人需要的耐心和乏味,他以为辛苦只是遭受宅子里人的冷嘲冷讽和恶言相向。

他以前不能体会耐心和乏味的感觉,甚至只知道冷嘲热讽和恶言相向那是贬义词,那是不好的话,那是吵架时有理一方或者强词夺理一方的说辞,兴许会对受的人造成伤害。

他甚至不知道那种伤害会有什么感觉,应该是难受,或者尴尬,或者心痛。

他知道她受过那些,他也为她心疼过,那种心疼缘于爱上之后的怜惜,本能的怜惜。

可这一刻,他看着这些文字,淡淡的,没有一个华丽异常的词藻,没有刻意渲染的气氛,简单的写着日期,天气,事件。

像小时候的日记。

可是这些字,一个个得敲在心门上,念一个,疼一个。

他突然合上本子,大口呼气,眼睛看着对面的壁柜,模糊,再模糊。

深色的壁柜不见了,换成了二楼的卧室,他看到一个女人,穿着奶白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束在简单束在后脑勺,站在床边,挽着袖子,一弯腰,弯弯的把手穿进睡在床上男人的身上,而后皱眉咬牙的想要把男人抱起来。

可是她突然手一滑,那男人软耷耷的又掉在床上,她站在床边,吓得不知所措的左看右看,生怕被人发现,一脸惊慌的跑出门又把房门上一锁,她一路跑向医所,悄悄的拉着医生往梧桐苑跑。

医生给男人检查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绞着手指站在一旁,雪白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唇片,咬出了血丝,直到医生说没有大碍,她才吐出一口气。

医生收拾工具时告诉她不用担心,不会告诉大夫人,她才终于露出了点娇憨的笑容,感激的笑容。

那个时候的她,才22岁,还不够坚强,还会遇事就落眼泪,还不敢随时把背挺得很直,还不敢对人冷漠,在这个宅子里,随时都唯唯诺诺。

他看到待房间里没人的时候,她坐在床边,拉着男人的手,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看到日升月落,那女人挽着袖子,一遍遍的推着书房里那张很沉的实木书桌,那张桌子很老,虽然不大,只有一米三长八十厘米宽,但是因为有下柜便非常沉。

她推着桌子,满头大汗。

后来她站在桌子前,大呼一口气,双手扣在桌子的两边,喊了一声:“起!”那桌子终于离了地面,却突然“嘣”的一下子又稳稳立在地面上。

第五天,她可以搬着桌子走两步,三步。

第六天,她可以搬着桌子走一米了。

他看到她的胳膊上都是崩起的筋络,汗水一滴滴的落在桌面上,脸上的汗上根本没有办法去揩,直到汗水滚进眼睛里,她终于疼得一闭眼睛,桌子又到地面上。

等眼睛里的汗水揉干了,她又继续搬桌子,在将桌子搬出卧室的时候,她的背狠狠的被门锁处挂顶了一下,但中途一下也没有停。

深夜,她终于累了,走进卫生间却没有洗澡,拿毛巾擦着却不敢洗澡,光着的身子背对着镜子,然后反身看着镜子里的背,小心翼翼的不让毛巾沾到她伤口。

一个月零三天,她终于可以扣着实木桌的边沿,将桌子来回的搬进搬出走上三遍。

她兴奋的走进卫生间,开始放热水,手放进浴缸里,试着水温,又去翻资料,看多少度的水温最适合植物人,然后将水温计扔进浴缸里,一遍遍的调着水温。

这次她换了身干净的吊带和运动短裤走到床边,弯腰把床上的男人的衣服脱掉,轻松的抱起他,稳稳的,走进卫生间,小心的放进浴缸里,她也跟着坐了进去,从男人的身后抱住他,慢慢的替他洗澡,一边洗,一边问他,“锦程,是不是觉得洗澡好舒服?”

男人的头微微后仰着,后脑磕在她的额顶上,闭着眼睛,安静得没有说一句话。

她便在他的身后,泣不成声。

这就是感同身受,她每经历过的担心,害怕,自卑,痛楚,都刻到了他的身上。

“2010年1月8日,明天要给锦程剪头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个月是9号,这个月也想定在9号,我想,以后都9号给他剪头发吧,天长地久,真的很吉利。

这个月我买了好多假发来剪,明天我一定可以给他剪一个很帅的发型,帅得像我第一次第一眼见到他时那么惊艳。

昨天给他洗了澡,夜里,我躺在他的身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以后要少给他吹空调,多抱他去洗澡,从下周起,我要一大早抱他下楼去树荫下晒早晨穿过树缝的花影太阳,医生说晒太阳补钙。”

.............................................

“2010年1月9日,我今天给锦程剪了头发,我端了条凳子坐在床边,把他横放在床中间,头的位置可以正好支出来放在我的腿上,头发我依旧装了起来。

今天晚上,我又给他洗了澡,我觉得他很开心。

我闭着眼睛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他的笑声,可是那笑声好模糊,他真正的笑声是什么样的,我没有听过,我只记得他冷酷倨傲的神情,还有凉讽鄙夷的姿态,骄傲得不可一世。

但是他若开心的时候,笑起来,一定很迷人。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央着他,笑给我看,笑给我听。

嗯,一定要。

我知道,他会好起来。

我会好好照顾他,让他好起来。”

...............................................

“2010年2月14日

这是我结婚后的第一个情人节,与以往的情人节都不一样,以前是单身,现在我是有夫之妇。

我的丈夫家世显赫,是一个很帅的男人,不但有美貌气质,还有挺拔的身高,我从梧桐苑人的口中知道,我的丈夫是个优秀的男人,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向裴家帐房支钱了,我也知道锦程控股很大,是我丈夫的心血,我想我一定要经营好它,不然怎么配做裴锦程的太太?

以前的每一个情人节,我都会收到很多礼物,不管是花还是奢侈品,有些颇花心思,有些价格昂贵,也许是太多了,所以才会不懂珍惜。

今天启阳请我吃饭,我拒绝了,今天是情人节,我怎么可以和发小度过?我应该回家,陪我的丈夫,否则像我这么漂亮的太太居然和别人过情人节去了,他一定会吃醋。

知道情人节的花很贵,可是我不怕,我是豪门少奶奶,我有很多钱,我随时都可以买到满意的花。

虽然如此,我还是上午翘班去了花店,提前付钱订了一束玫瑰。

情人节怎么可以没有巧克力?即使不爱吃,也要有的,所以我又去超市买了巧克力。

下班的时候我抱着一大束花火红的玫瑰下车,家里的下人看到,个个眼神诧异,我不是很在意,他们要想歪是他们的事,我不能左右他们的想法,也无需解释。

爷爷碰到了我,他也跟我调侃,“看来今天收不少礼物啊。”

我当时心情太好,还朝他耸了耸肩,“今天情人节,我买来送锦程的。”

晚上,我在房间里点了蜡烛。

蜡烛好漂亮,是在花店买的,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商家竟是如此聪明,他们可以把蜡烛做成粉粉的桃心,嵌在玻璃里面,中间火苗软软跳动,像一颗悸动的芳心。

我把粉红色的桃心蜡烛摆在了锦程的床头,跟他一起吃了烛光晚餐。

我嘴里的巧克力溶化了,很甜,滑滑的,锦程的嘴唇长得很好,其实他没有地方长得不好看,所以我想,在这么浪漫的情人节里,怎么可以没有吻呢?

我把舌尖上的巧克力舔到了唇上,俯身下去,吻了他,也让他的唇沾上了巧克力的味道。

2010年2月14日,我的人生中,第一次,真心,主动,正式的吻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我的丈夫——裴锦程,是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的男人,是我一生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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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结局篇:拿走了离婚协议书

“2010年2月15日--天气-晴,心情-雨

昨天刚刚过了情人节,今天早上收拾好锦程后还怀揣延续的好心情去上班,可是回到家后,心情便阴了下来。

我其实不该到三楼的书房里去,虽然我经常让人打扫,恢复原样,但我一直秉着‘有素质的人不能去翻看他人物品’的理念在裴家生活。

好奇心有时候可以助人成材,也可以让人丧命,我的好奇心没有那么光艳和恶劣的结果,但是我的好奇心让我开始有了妒忌,不平,阴暗,以及不快乐。

结婚前,我是见过白珊的,婚礼上也见过,我知道那是爷爷和家人口中的白珊,也知道白珊就是锦程的前未婚妻。

在我的概念里,未婚妻未婚夫只是一个代号,没有实则的意义,这个代号甚至还不如一个人的名字来得有力。

爷爷说过,末即终,未即无。

未婚本来就代表一种婚姻状况,加一个“妻”字又能怎么样?

未婚妻就一定代表是未过门的妻子?既然是未过门的妻子,就算不得妻子。

若不然那么多抱着以结婚为目的而谈恋爱的男女,不是也跟未婚夫妻一个概念吗?

我和启阳在很小的时候,两家人就订了婚,他是我的前未婚夫,我是他的前未婚妻,仅此而已,这个代号于我和启阳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我以为白珊的存在也是如此。

可是我的好奇心终于击碎了我的信心。

锦程始终会醒来。

可是我却看到了书房里的照片,白珊的小鸟依人和温柔可人全都是因为拥着她的男人,照片后面会有日期以及摄于某处。

他们像所有情侣一样会拥抱,亲吻,会洋溢出一脸灿烂的幸福。

结果他们因为我,都碎了。

所以白珊才会那么痛苦的晕倒在属于我婚礼上。

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是不是该说服自己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我是否该奉劝白珊一句,如果谈恋爱就有用的话,要结婚证来干嘛?

我是否比白珊更有资格?

我想,我有。

虽然我认为我有,但今天看到锦程和白珊过往种种亲密照片,我的心情也好转不了了。”

“2010年8月13日--天气-晴(炎热)

时隔半年,今天在给锦程做完全身按摩之后,给海城家里打了电话。

以前知道自己会不争气会哭,所以千叮万嘱,不要找我。说到底,我还是太过自私,被娇宠得不顾及他人感受的自私。

没有预料之中的顺利,电话刚刚拨出去还没有响声的时候,我就把电话挂了,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那一瞬间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挂了电话之后,我才发现除了哭,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想了三次,他们都想我,我应该愉快的打电话跟他们说,我安好。

每想一次,我都不能控制的哭出声来,完全无法把处理公事的那种劲头放在这件事上来。

我坐在三楼的楼梯上,三楼空荡得只有我的带着低泣音的回声。

我想像小时候一样,如果有同学推了我,我会夸大其辞的去找哥哥,将我的痛楚放大十倍去告状,看着哥哥们得理不饶人的去给我报仇,我就在心里窃笑,心想你们这些家伙,下次可别惹上我,有你们好看。

我回家后还会夸大其辞的告诉爷爷,我还难受,我还疼,爷爷便更加宠爱我,我要什么,有什么,爷爷会连着两三天都拉着我问,摔着的地方还疼不疼。

那个时候,我觉得世界都在我脚下,世界都是我的。

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好渺小,什么也无法左右。我知道家人疼爱我,却不敢放大我的痛楚,不敢说出我的痛楚,我想缩小我的痛楚告诉他们,可想拨电话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对我的痛楚,只能只字不提。

后来我拿着手机,捏着楼道护栏,打通家里的电话。

我才说了一个“喂”字,爷爷苍老颤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悲伤而激动的哭出了声,“小五,爷爷想你了啊,你好不好,有没有瘦啊,你想不想爷爷啊,爷爷昨天晚上就梦见你了,你就给爷爷打电话了,小五啊,爷爷……爷爷都梦了你半年了,你今天才打电话给爷爷。”

我为锦程难过的时候,会关上门,拉着他的手,伏在他的手背上,哪怕是低声,我哭得也还算畅快。至少我不用担心我的呼吸被人听见。

可是今天,爷爷在电话里哭着说想我的时候,我连气也不敢出了,窒息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我再也不敢跟爷爷说“我疼,我委屈,我想要什么。”

指甲掐进肉里的忍耐,压抑又艰难,我用很快的速度,简单的说,“想爷爷了,也想哥哥了,我有空会打电话回去,你们别打电话给我,我好忙,我很好,没事多看看锦程控股的网站,现在是我在管理公司,您的孙女现在可厉害呢。挂了。”

一长段话,我连气也没喘,说完不等爷爷开口便挂了电话。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他真的很爱我,可是我怕他听到我的哭声,会更难过。

所以我只能把我想说的话,写在日记里,像在给爷爷打电话一样。

其实这些日子,我并不是天天都过得开心,我只有在听到锦程健康的心跳声的时候,才会开心。”

...........

“2010年11月7日-天气-多云

查了锦程控股的业绩房地产占了很大一部分,但经过将近十个月的努力,我还是决定放弃房地产行业。

做女人不难,但做女强人却很难,我实在做不到对那种色迷心窍却素质低下的男人讨好媚笑,更做不到为了拿标便拉低自己的底线。

我会尽快想办法做其他产业弥补从房地产退出所带来的损失,虽然难。

如果锦程醒来了,他也一定会明白我的做法。”

裴锦程眼睫还潮着,此时苦涩一笑,抬腕看了表,把日记本合上,放进盒子里后,又拿起最后一本。

直接翻了最后一页,后面是空白的,纸张在指腹下奔跑,很多新的纸张没有笔迹。

于是他又随手往前翻到中间,打开---

"2012年4月4日-天气--晴-时间:晨会结束

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写日记,因为家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怀着满心的欢喜迎接他的醒来,这一千多个日夜,我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着他,可他却不能接受我。

我以为当他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他会眉眼温柔弯起,喊我一声,“阿璇。”

昨天他醒来后,没有对我温柔含笑,他比三年前更凶了,更冷酷的朝我吼,问我是谁,让我滚。

我想我应该对他好一些,我想,错的人是我,他不对我笑,我应该对他笑。

我今天有点害怕下班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买一份礼物?可是他喜欢什么?

白珊一定知道,我真不是个合格的妻子,照顾他这么久,也没有去打听过他喜欢什么。

可是今天是愚人节,我若送他礼物,他是否会误会我?”

....

最后一篇日记上,没有日期,开头没有,落尾也没有日期。

“他终于不需要我了,一点也不需要我了,我以前以为他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应该快乐,可如今呢,他不需要我,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是跟快乐没有一点关系。

白珊的闯入,打破了我所有建造在肥皂泡泡里童话世界。

不是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吗?不是说床头打架床尾合吗?我以为我们之间终有一天会在一起。

我也知道我没有什么资格反对,可我就是不甘心。

当他把钥匙扎进我血肉里的时候,我就在想,他发泄过了,心里的愤恨就会少一些,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的。

他始终是我的心血,我始终认为他的苏醒是我的心血,虽然他是因为我才陷入深度昏迷的。

他是我养护的树苗,每一天都不敢有半点怠慢,有时候我甚至发现,我并非用水用阳光在浇灌我的树苗,我在我的心口挖了一个洞,我天天都用我的心头血在喂养他。

现在想来,我如此付出心血,并非没有一点私心,我私心里都惦记着他快点醒过来,快点长成大树,等他成了大树,我便可以偷懒,让他的根系自己去吸取营养,我再也不用给他挑水,给他捉虫。我还可以懒懒的躺在他的树荫下,乘凉。

可是我错了,如今树苗成了树,但却要为别人遮风挡雨。

我真的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我想过去问他们,凭什么啊,凭什么到最后树荫下的人不是我?

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是始作甬者。

我以后再也不会写日记了……

原来不被需要的感觉就是这样,好象更孤独了,是不是一种绝望的孤独……”

裴锦程深深的呼吸好几次后,才把日记本合起来,整齐的装好,盖上盒子,系好彩带,把该锁的柜子锁好,又把地上掉落的抽屉和文件都拣起来,装好。

他离开的时候,拿走了去年申璇留下的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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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结局篇:一起吃饭吧

申璇的个子在南方算得上高,将近170,但是骨骼并不大,所以四脚很纤细,皮肤也白。

剔透如水的极品冰种镯子套在手腕上,漂亮极了,肌肤与玉沾在一起,看起来又滑又腻。

裴立可能是因为一出了裴宅就非常紧张,虽然不用怎么看本子,但他还是很容易中断记忆,申璇依然会装作不知道的提醒。

手伸到裴立面前,笑着问,“爷爷,您看看,阿璇带这个好看么?”申璇把“阿璇”二字咬得很重。

一听到阿璇两个字,裴立又马上回过神来,“好看好看,那就要这个。”

裴立招手让生叔去付帐,还指了指旁边的饰柜里的珠宝饰品,“你今天看上什么,就买什么,不从裴家宅帐里走,爷爷送你。”

申璇挽上裴立的胳膊,歪仰着脖子,哼了一声,“那阿璇可不会客气。”

“自然是不能客气的。”

申璇总是尽力在每句话里面加上自己的名字,这就是强迫式植入记忆,用记忆深刻的名字将意识模糊的人的神识强行拉拽回来。

所以,她现在说称呼,都不在说“姑姑”,而是说“歆瑶姑姑”,不再说“二妈”,而是说“锦瑞妈妈”。

即便裴立还是总将说过的话重复,做的事重复,但是对于申璇和家里人的记忆,慢慢的也不再依赖随身的笔记本,或者是越来越少。

试完玉器和金器,裴立便让申璇把首饰取下来装进盒子里,他放进衣袋后,站起来,“阿璇,我跟阿生上一趟寺庙,今天晚上就住上面了,等明天一早开了光,我就把东西给你拿回来,现在我联系家里的人过来接你。”

“不用。”

“一定用。”

申璇想想之前的事也后怕,还是家里的人过来更好,“好,爷爷,您先走吧,我再挑会别的东西,不用样样东西都开光,有些东西不适合开光,我在这里等家里车子过来。反正我会挂你帐的。”

“我等家里车子过来,再离开。你再挑挑。”

申璇等裴立走后,旁若无人的联系了绑匪,像是在谈一笔大买卖。哪知在她提出问要帐号的时候,对方迅速挂断电话,再打电话过去,已经是无法接通。

想操起凳子把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全部砸碎!裴家的保镖就守在门口,她也发作不得。

裴锦程提出同意离婚条件,给钱。但她她有爷爷给的基金,一个亿还不至于朝他伸手,只不过是想在他面前未一下弱而已。

如今那帮人这样的态度,真是有点把她逼疯了。

她越是想简单的解决这件事,却事与愿违,深知面对敲诈的时候不能软得被人捏住,可又有几个人有胆量挺着背反抗,破罐子破摔?

光脚的的穿鞋的,而如今穿鞋的那个是她自己。

申璇的确是想再挑两件首饰,准备送人做订婚礼物,辛甜和凌骁珣,云烨和温佳妮的订婚日期挨得很近,这个礼物是必然要准备的。

可现在是真的一点心情也没有。

自己的破事一大堆。

和靳斯翰的再次碰面,申璇没有感到惊喜,因为她从来对明星都没有特别感觉,真人都没有经过PS的平面杂志照那么好看。

靳斯翰比较例外,他是杂志上杂志下都很好看的男人,只是公众视野中的靳斯翰虽然话少,但是一看就觉得暖得沁心。

而公众视野外的靳斯翰却是有点冷傲。

今天这家老字号珠宝店是被裴立包了下来的,玻璃门上了锁,并不对外营业,靳斯翰的电话打到申璇的手机上时,申璇并不知道是谁。

一个陌生的号码,还以为是绑匪换了号。

“喂!怎么刚刚把电话挂了!”申璇很少如此冲动的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时候,先问出口。

靳斯翰疑惑的“嗯?”了一声,“申小姐,我是靳斯翰,是天然C的形像代言人,拜托让人开一下珠宝店的门,我下午要赶个通告,需要买个东西。哦,下午赶的通告就是为天然C拍一组片子。我正在门外的保姆车里,看到你了。”

申璇皱眉转过身,看着店外的黑色保姆车,根本看不见车里是什么人,这时候车窗滑下来,里面男人拿着手机打电话的样子映入眼帘。

对方竖起拇指,朝她压了压,做了个哑语的“谢谢”。

申璇挂了电话,跟身边的保镖说,可以放靳斯翰一个人进来。

靳斯翰进来珠宝店可没有享受到大明星的待遇,而是被申璇的保镖搜了身,跟着的经济人气得跺脚,一左一右的在他身边闪着,生怕被狗仔拍到这种不光鲜的场面。

等搜身完毕,玻璃门再次被关了起来,靳斯翰属于长手长脚的模特身材,上次见到他的时候,申璇就想过,这就是古时候形容的嫡仙长相的男人,公众形象温暖沁心,关键是长得太顺眼。

今天倒不似上次见面那么冷酷。穿了一身休闲T恤,牛仔裤,板鞋,连发蜡都没有打过,显得极为随意。

申璇挑选这种东西,不喜欢进大客户室,就喜欢大的小的放在一起慢慢挑,有什么好的东西,让店长拿出来放着就行,大客户室挑东西,有一种被左右选择的误区。

靳斯翰就在申璇边上的高脚凳上坐下来,手指随意搭在玻璃上,修长的指间像优雅的敲着钢琴键一样,点了点柜子里面一颗绿色翡翠。

“麻烦这个给我看看。”

申璇可没心情关心别人的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照片。所以在靳斯翰将翡翠递到她面前问,“申小姐,你觉得这个成色怎么样?”的时候,申璇下意识的“啊?”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看着靳斯翰。

申璇觉得靳斯翰有一种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的感觉,怪怪的,上次见到他,冷得像快冰,这次暖得像橘色灯光,也许有变化的人没什么感觉,可苦了她这个看变化的人。

“我的意思是,申小姐觉得这颗翡翠成色如何?”

“挺好。”申璇明显是敷衍。

靳斯翰拿着翡翠,认真的看了好一阵,还举起来,对着头顶的室内光源照了好一阵,而后一偏首,凝着申璇的时候,目光可谓真诚,表情可谓人畜无害,问的话,就有明显的给人一巴掌的感觉了,“申小姐觉得690块钱的一颗翡翠,算挺好?”

“呃……”申璇心里啐了一口,她哪知道这玉是690的?像来靳翰这样的大明星怎么也可能选上一块690块钱的翡翠吧?问题是那还叫翡翠吗?心里这样想着,但面上依旧大方从容,眼里还微露欣赏惊讶之意,“看不出来靳先生这么喜欢质朴的东西。大明星很少有像靳先生这样不炫耀,不显摆的,怪不得人气这么高,看来不是无缘无故的。”

被申璇这么一说,靳斯翰扯了一下嘴角,“你可真会打马虎眼。”

“哪有,实话。”

靳斯翰依旧拿着翡翠移到申璇面前,“你说实话,怎么样?”

申璇没心情,只是随便瞟了一眼,“很绿。”翡翠不都是绿的吗?

靳斯翰又看一眼申璇,“还有呢?”

申璇皱了皱眉,“挺透的。”

“还有呢?”

“水纹不错。”看不见什么纹,她又没有专业的仪器,就算有,也不懂,什么这样纹那样纹倒是经常听电视里的鉴宝人讲起,到底有没有水纹一说,她也记不清了。

靳斯翰眉头忍不住嫌弃的皱了一下,“还有别的吗?”

申璇终于受不了,决定再回答最后一句,再也不理了,“挺实惠的。”

“噗”靳斯翰瞥了申璇一眼,“堂堂一个集团公司总裁夫人,居然说出挺实惠的这样的话,真也不怕丢人。”

申璇反问,“690不实惠吗?”

靳斯翰把翡翠珠子交给营业员,对申璇说,“是六十九万,挺实在的。”

申璇心想,大明星出手阔绰,她也管不着,只是笑了笑,靳斯翰耸了一下肩,“下午的通告要拍一组片子,突出自然和-谐养生之间的关系,要去溪水边的竹林,需要一颗翡翠做为道具,我打算买这个,反正是天然C报帐。”

申璇刚要拿包起来走人,最后一句话,弄得她一愣,“天然C报帐?一个石头的道具六十九万?买个什么样的不行?到时候片子出来,PS一调,效果马上就出来了,用得着买这么贵的道具吗?而且要是落在竹林里,或者掉进溪水里怎么办?”

六十九万,不是小数目,锦程控股再是赚钱,也不是这么乱花的吧?不知道也罢了,这不是被她碰上了吗?

靳斯翰那张优雅若仙的面庞上,露出极度疑惑的神情,“可你刚刚不是说,很实惠吗?”

“呃……”

见申璇哑舌,靳斯翰站起来,人往展示柜上懒懒一靠,“有空吗?请老板娘吃饭。”

............第二更结束,晚安。卡得很凶,以为今天出不来了,明天估计卡得更凶啊。

386:结局篇:凭什么,你说呢

申璇皱一下眉,靳斯翰实在太怪了,突然请她吃饭?

“不好意思,我没空。”

“你不吃饭?”

“我回家有饭吃。”

“想跟你聊聊关于这次天然C的事,你不是创始人吗?”

申璇笑着微一耸肩,很是随意的笑道,“可惜我已经退役了,现在不管锦程控股的事情了,六十九万一个石头,你愿意买就买吧,反正入锦程控股的帐,到时候别忘了把鉴定书都留好,这种东西,可以保值的,还可以留作他用。”

等申璇离开珠宝行,上了车,还在玻璃展示柜上一脸悠然自得的靳斯翰的脸便慢慢冷了下来。

“靳先生,请问,请问,请这个,这个……”女营业员看着靳斯翰的侧脸直吞口水,一脸花痴,做梦也没有想到会亲自接待这么大个明星。

娱乐圈的超级王子。

每个灰姑娘梦想中的王子,公众形象温柔温暖,爱心大使。

平面广告费很高,更不要说主体传媒载体上的广告代言了,可谓天价!

真是英俊又多金,更何况这么好的男人从来没有花边新闻。

“翡翠,还还……”

靳斯翰淡淡一句,“包起来,发票。”

“好好好,我还可以找经理打折的……”女营业员已经全然忘了作为了一个优秀的奢侈品专柜营业员的素养,一口的结巴,还有巴结和讨好的神情,完全就是小门店营业员的嘴脸。

靳斯翰转过脸看着营业员,虽然没有黑脸,却也并无笑意,“全价,谢谢。”

.......................

裴锦程一下午被股东缠住无法脱身,锦程控股声誉受损,股东利益受损,大股东围在总裁办公室里,要求裴锦程给出解释。

股东们让在办公桌前,几乎将房间堵得水泄不通,个个都像内分泌失调一般面红耳赤,只有裴锦程一个人坐在大班椅上,椅子退得有些远,长腿毫不避讳的交叠搭在办公桌沿上。

若换在从前,任何人在锦程控股的地盘上都不可能见到如此狂浪不羁的裴锦程,简直没有一点集团总裁该有的样子!毫无绅士作派和风度,更遑论管理层该有的仪表和谈吐,

面对请人操盘的事,裴锦程冷声哧笑道。“我请人操盘?有证据吗?”

一名四十多岁的股东勃然大怒!“还要什么证据!事实摆在那里!媒体现在也对我们锦程控股之前的K线和股价进行了分析!以及大资金股东帐户的手法!”

“然后呢?”裴锦程淡瞄一眼问话的人,“凡事讲求证据,你们可以跟任何采访你们的媒体人说,如果再进行不负责任及诋毁锦程控股的报道,我们会告他们!”

众人无语,“那为什么股价会出现这样的变动?”

“股市出现变动,本来就是它的投机性造成的,很多私募基金专门做这样的事,你们不是不清楚的,我们盘子放在这里,就是让人家自由买卖。这点应对能力都没有,还做什么集团公司!”

“私募?”一女人眉间疑云重重,问,“我们锦程控股不是小盘子了,一般的私募基金怎么可能做得动?”

裴锦程道,“那我就不清楚了,让他们去折腾好了。”

“出现这样的状况,公司应该想办法进行补救!”

“顺其自然的进行自然规律的洗牌就是最好的补救方式。”

“这会让很多股东血本无归!”

裴锦程依然面不改色的轻闲,“他们若只看短线,血本无归那也是赌博性质的买锦程控股的股票,而锦程控股本来就不适合做短线投资。”

Sunny敲了裴锦程的门,听到裴锦程说了“进”,拧锁推门进来,“总裁,刚刚靳斯翰电话过来,说一个小时后到办公室,希望您的办公室可以清静一些,总裁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来整理跟靳斯翰的合同。”

裴锦程站起来,“都出去吧,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股东损溢方面的事情,我建议你们把要说的重点全部总结出来,放在明天的晨会,条理清晰的提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锅粥的冲进我的办公室讨说法!”

“我现在是公事处理时间,再次希望你们不要耽误我的工作,有人过来找我,我需要静下心来整理思路。”散慢的神色已经不见,裴锦程的面色已经慢慢凝住,秀雅的面庞也笼上一层戾色,“都出去,不想再说第二次。”

还有很多话都没有说的人都把话卡在喉间,真是忍得出了内伤。

但裴锦程一旦没有玩世不恭之后,倒真的没人敢再像方才一样理直气壮的质问了。

.....

Sunny当时进办公室时,向裴锦程汇报说的是一个小时后靳斯翰过来总裁办公室找他,然而半个小时后,靳斯翰却到了Sunny的办公室,裴锦程抬眼看了一眼时间,随后也跟了过去。

......

而城市另一端的办公大楼里的办公室里,裴锦瑞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监控,屏幕一花,刚一皱眉,突然屏幕又恢复了正常,裴锦程正埋头看着合同,一章章细审,签字。

裴锦瑞心底哧笑,公司都已经快完蛋了,天天还弄得这么认真,不过也对,锦程控股现在有风浪,只不过是为了让老爷子对裴锦程死心失望。老爷子死心了,家主转位才不会有人有异议,现在自然不是拿到家主之位的最佳时期。

看着画面里专注于合同审阅的锦程控股以后必然是要留给申璇的,裴锦程怎么会把这个公司弄残呢?他那么爱着申璇,必然是要留下一个大公司下来的。

不过无所谓,反正裴家以后都是他的,这样想着,心底那些由神经紧崩而引起的烦躁都消散了不少。

近来真是休息越来越少,不是要盯着监控,就是晚上回去要紧紧看住叶筱。

一想到叶筱,才下去的烦躁,又涌上心头。

.............

靳斯翰坐在秘书办公室里,挑剔的看着面前放着的咖啡杯,一脸嫌弃,“为什么不准备我专用的杯子?”

Sunny挺怕伺候这种荧幕上温秀,荧幕下冷酷的大明星的,真的挺讨厌,装什么好人呢?在外面装得自己多心疼自己的粉丝,实则粉丝送的东西堆在仓库里看也不看一眼。

这里的咖啡杯都是高温消毒的好吧?

又不是这里上班的,还专门准备杯子?

“我去给你换个一次性杯子?”

靳斯翰冷眼瞟了Sunny一眼,像给了人一刀,“你以为星巴克?”

Sunny无语,“我马上让人去超市给你买一只。”

裴锦程推门进来,看也没看靳斯翰,“来了。”

靳斯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也没看裴锦程,“嗯。”

Sunny被这气氛冻得一僵,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怎么有两个气场超强大的男人在一间屋子里非常难受呢?她是不是应该提出换一个大一点的秘书办公室?

“总裁,我去让人给靳先生买只咖啡杯,你们先聊,我出去了。”

裴锦程靳斯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不是给他泡了咖啡了吗?”

Sunny无奈一笑,“靳先生要专门的杯子。”

“嫌弃这里的消毒措施做得不好?”裴锦程看向靳斯翰,挑眉问。

“我当然需要专门的杯子。”靳斯翰往后一靠,白了裴锦程一眼。

“那今天就别喝了。”裴锦程抬头看着站着的Sunny,“或者你打电话给他的助理,让他们送只杯子过来,最好咖啡都自带。出去吧。”

Sunny心里窃笑一下,还是很正经的“哦”了一声,“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转身离开。

“你!”靳斯翰的背一下子离了沙发椅背,“裴锦程!你有没有意思!这里居然没有我的杯子!!”

裴锦程抬脚跷起二郞腿,双臂往后一展,气势强而不张,“你要杯子干什么?你是个骆驼,又不爱喝水的,要杯子干什么?浪费我员工的时间啊!”

靳斯翰狠狠瞪一眼裴锦程,“你跟你老婆一样,都让人受不了!”

裴锦程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事情怎么样了?”

靳斯翰一脸恼色,“这份工作我不干了,还要装作自己很健谈一样跟她搭讪,你另外找人。”

裴锦程耸肩,“可是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啊。”

靳斯翰一想着自己要死皮赖脸的去跟一个已婚女人假暧昧,就烦不胜烦,“我有什么好适合的?我一个没有历史污点的娱乐圈王子,纯洁白净,就这样被你毁了,凭什么?”

裴锦程淡淡一笑,眸里是显而易见的狡色,尾音带着意味不明的味道,“凭什么,你说呢?”

.......今天本来在两个群里都说过不更了,但还是怕被骂,贱兮兮的写了一章,这两天卡得很,我的更新会出问题。出版名现在定为《一念,情起》,希望亲们到时候会喜欢。

387:结局篇:现在装什么清高!

靳斯翰嫌恶睐一眼裴锦程,“你怎么也是个绅士。”

“No!No!No!”裴锦程搭在沙发背上的手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那是一种错觉,但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

靳斯翰心里啐骂裴锦程简直无耻透了,道,“对,经历这件事情之后,我再也不会觉得你是个绅士了,你就是个人渣。”

裴锦程笑着点了点手指,“猜对了,哈哈!”

“你太太不愿意跟我吃饭,我尽力了。”靳斯翰为了这个事情,有点懊恼起来,“难道你比我长得好看?”

“你是尽力了,但你没努力啊。”裴锦程挑了一下眉,“或许你觉得你比我长得好看,但是就算你比我长得好看,而你的心灵没有我的美,相由心生,哈哈。”

靳斯翰端起面前的咖啡杯,站起来往前一倾,“真想泼你一身!你现在也有脸说心灵美?”

裴锦程浅笑道,“申璇那里,你继续忙吧,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给你。”

靳斯翰放下咖啡杯,“我感觉她也一心为你公司打算,买一个六十九万的石头,她那表情好象我占了你公司多大便宜似的,人也挺漂亮,怎么就非要把人家逼成那样呢?”

裴锦程一脸泰然,“好人我做了,她不愿意领情,我可没时间跟她耗。”

靳斯翰再起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绝情。”

“死皮赖脸的女人。”裴锦程无奈的撇了一下嘴角,嫌弃道,“不可爱。”

..............

申璇知道今天裴立会在庙里过,她只是让梧桐苑的人把门锁好,不要放人进去,雪球放在门口守着就行,自己又让保镖掉转车头,驱车去了锦程控股的楼下。

给裴锦程打电话用了好一阵时间,粉色的手机,虽然边角微有磕痕,但是键面和屏幕都很新,钻石依棹很耀眼。

她的无名指上没有钻石,只有刺青的四叶草指环。

昂贵的限量版8克拉被一条项链穿在脖子上。

她记得她跟裴锦程说过,她看重这枚刺青多过名贵的8克拉,裴锦程说过,他也会去纹一枚那样的刺青,同她一样的四叶草,如今他的戒指并不在无名指上,可他的无名指上也没有四叶草。

白家如日中天,她是清楚的,那个项目很赚钱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如果项目一旦建成,裴锦程便可以坐拥一个全国乃至全亚洲的顶级富豪圈。

这不单单一平方米能赚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裴锦程会在别墅区建一会所,无数个顶级富豪住进去后所带来的人脉圈子和无限商机。

所以财富的升值空间无法估量,不是一个世界水上乐园可以比拟的。

申璇不能甘心,白立军为什么会在现今如此高压政策的环境下出面组建这个项目?他是实权厅长,走动起来比其他人都会容易一些。

果真是为了连姻,大手笔啊。

不过想来,整个G城,谁不想和裴家连姻呢?

一个手机看到钻石,便想到戒指,想到刺青,想到人心,想到事业,想到白家,想到哥哥……

哎,心叹一声。

电话响了一阵,无人接听。

申璇下了车,保镖也随了其后,申璇没说什么,径直往锦程控股的办公大楼走去。

今天没穿高跟鞋,是一双运动板鞋,鞋底在净洁的地板上踩出“吱吱”的声音。

反复拨出几次号码后,干脆挂了电话,摁了总裁电梯,输入密码,却显示密码错误,申璇脸上的恼色无法掩盖,终于吐了口气,一咬唇摁了旁边的电梯。

...........

靳斯翰在裴锦程的办公室只呆了五分钟,是拿关于下一季代言续约的合同,两人没说几句总裁办公室又只剩下裴锦程一个人。

申璇刚一出电梯,便看见一脸酷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不悦的靳斯翰,靳斯翰在注意到申璇的目光的时候,眸光淡淡带过,不曾过多停留,似乎今天珠宝行里的搭讪从未发生过。

申璇径直走向锦程控股的前台,却被告之不能入内。

前台的人是认识申璇的,可以说这个公司只要上过两年班的人,没有谁不认识申璇。

前台支吾着难为情的神态,让申璇阖眼深深呼吸了一瞬,她不想为难任何人,她也知道人家也不想为难她,只不过“皇命难违”。

申璇静下来,爷爷不在家,她今天回去也没什么事了,不如在这里等裴锦程一起下班。

坐在前台区的转角沙发上,申璇随手翻开一本杂志,慢慢的看着,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她曾经在这里挥洒过那么多的汗水,如今连办公区也进不去,心里说是没有波澜和不甘心,是不可能的,她一直都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心静如水。

看见有人说过,总是拿热脸贴冷屁股去讨好一个人得不到回应还一如继往,在自己看来,那是爱。在他看来,那是烦。在外人看来,那是贱。

她也不是不怕他烦,更不是想犯贱,而是怕如果放弃,就会没有退路。

申凯曾经说过,若要坚持,怎么苦怎么痛都要坚持。若再次分手,就算以后她想回头,就算她要跳楼,申凯也不会再允许她回到裴锦程的身边。

所以她一直都想着,分开有什么好,总会后悔,后悔时若想再在一起,又该怎么办?

高跟鞋的声音由浅至深,越来越近,不想抬头,却听见前台喊了声“太太”而下意识抬头。

而这声“太太”并非朝着她喊,循着前台微显殷勤的声音看过去,白珊挽着手提包,披着长发,宽松白T加休闲裙,像个大学生一样娉婷而来。

申璇面色一沉,她现在可做不到像曾经一样装作看不见,她和裴锦程之间已经不能像曾经一样对待对方,如今就算一个天大的项目又怎么样?

公司的职员居然又开始叫白珊“太太”了。

“我进去找锦程。”白珊温声含笑。

前台马上便为白珊引路,余光却是尴尬的在申璇脸上停了一瞬,“哦,好。”

要说最厉害的一刀,便是前台的这一眼,让申璇无地自容。

申璇施施然站起来,目光冰冷却又澄澈,显得无惧无畏,嘴角甚至牵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白小姐。”

白珊起初本想装没看见申璇,这时对方先来打招呼,自己倒显得有些不懂事了,转过身来,笑了笑,“阿璇。”

申璇双臂一操,眉梢浅挑,笑容更大了些,“不是该叫太太吗?”

白珊脸上的笑容瞬间被凝结冻住,尴尬得扯不出一点弧度,“呵”的一声轻笑,眼底淡柔的光芒慢慢的看到了瞳仁中隐隐发亮的光点,没有回应申璇,下巴抬了一下,“我先进去了。”

早璇在玻璃门打开的时候,同白珊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区。

白珊一下子侧过脸来,“你!”

“你什么?”申璇比白珊略高一点,下颌微扬,便是睥睨,转身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而迎面走过来的裴锦程却是冷冷看她一眼,而后目光越过她,看向后面的白珊,“小珊,不是叫你在车里等我吗?”

“想上来等你,免得你急急的下去,影响工作。”

裴锦程一声宠溺的“你呀”说完,已经走过申璇身边,“走吧,晚上想吃什么?”

申璇知道这个公司很多人都认识她,她不能在这里丢人,“裴锦程,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裴锦程停下来,“我正好也有话跟你说。”

明明已经揽上白珊肩膀的男人松开手,重新往回走,“申璇,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小珊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白珊悻悻“哦”了一声。

申璇吸进一口气,跟了过去。

总裁办公室申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了,“锦程,富人区的项目,我不建议你做。”

“哦?”

“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政策,这个风口上,你弄这么轰动的项目,不是招人来盯吗?”

“合法的,怕什么?”裴锦程淡淡回应,拉开抽屉,将里面两份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这是当初你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字,你看一下,申璇,既然我给你好处你不签,那么这两份你净身出户的,我就拿去办离婚证了。”

申璇不敢置信的看着协议书!“裴锦程!你怎么可以这样逼我!”

裴锦程深深呼吸,过了半晌,终是长叹一声,无奈的说道,“阿璇,你先忍一忍吧,离了婚,等我和白珊结了婚,项目做成后,我再给你在外面安个家,但是现在,这个婚得离,白家一直在盯着,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申璇的牙齿“嗑嗑”的打着架,“你什么意思?你对我有感情?却要跟我离婚,跟别人重新在国内注册,把我养在外面?裴锦程!我成了什么?!”

裴锦程皱着眉,“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没有婚姻,都可以,等项目稳了,我一个月可以多花一些时间去外面跟你住。”

申璇一把抢过那份离婚协议书,气得手抖的狠狠撕碎,咬牙切齿的挤着话,“裴锦程!你个王八蛋!”

裴锦程看着满地破碎的离婚协议书,愤然大怒,一张淡漠的俊容变得铁青,额上的筋络发青跳起,“你就不能为了我的事业牺牲一下!婚姻在我们之间就那么重要吗?如你所说,我们都经历生死了,一个婚姻有什么用!你就不能让我做成一件大事!!”

申璇握着拳头,将手里还没有丢掉的破碎文件纸狠狠的砸在裴锦程的脸上,“有用!有用!那是我坚持守候的东西!我不会让给任何人!不会!!裴锦程!你做梦!我告诉你!你做梦!这辈子你都休想拿我的婚姻去做成任何交易!那是我的!我的!我的!我不要让!我不要送!我不要给!”

申璇亦是歇斯底里!她拼命忍住自己的激动,却还是激动得不可遏制!

为什么说婚姻不重要?!不重要她何必这样委屈!

“申璇!当初你去马赛回来,以为我们离了婚的时候,你还不是像一个情人一样跟我在一起!!你现在装什么清高!”

申璇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有脸说对她有感情!他居然这样说她!

这个王八蛋!

突然不一阵便滚滚的乌云翻涌,电闪雷鸣后,雨如瓢洒。

雨豆子气势汹汹的拍在玻璃上,打得玻璃“啪啪啪”的响。

申璇走出总裁办公室,眼睛通红,却面颊干爽无水,她一直挺直着背走出去,摁了电梯,电梯-门甫一关上,整个人如抽掉筋一般顺着轿箱壁跌了下去。

知道电梯里有摄像头,她又扶着墙壁站起来。

走出电梯时,她才发现整个人都在跌跌撞撞,根本踩不稳步子。

冲出去的时候,雨点打在身上重重的,像有人朝着她的身上在丢着小石子。

一粒粒的小石子打在脸上,打得她低下了头,打在额头上,害得她发了晕。

车子还停在车库里,可她觉得自己这一身湿透的衣服会弄脏申凯送她的车,与是沿着路往外走。

越是想被打得清醒,越是发晕。

申璇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快要被耗光了,曾经还抱有一点幻想,在他提出把她养在外面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破灭了。

属于她的东西,快要不见了,一点点的正在消失……

身体靠着路灯的杆子,慢慢的滑下去,脸上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总之都分不清,流得太快。

肩膀被人握住,铁钳一样的握住,脸上不再有小石子打过来,只知道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跌入一个怀抱,突然被人打横抱起,头顶的偌大的雨伞,雾气笼罩的视野里,她看到了靳斯翰的脸……

传说中的嫡仙,是很美的……

....四千字,我还是如昨天晚上说的,我这几天的更新会出问题,我也不好意思向你们求月票了,你们也不要说什么想要月票就快点更的话。我现在真的有点写不出来。这几章转折很大,你们可以先养几天,等我把这几章转折好了,更新就能正常了。对不起大家的支持了,很抱歉。

388:结局篇:离婚跟我,怎么样

黑色的保姆车在突然倾盆的城市街道上飞弛,溅起如浪的水花!

雨水拍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赶也赶不走。

车子一路向南,有狗仔的车子一直跟到郊区,最终被路卡挡住,只能看着黑色保姆车离开视线无法追逐而捶胸顿足。

车子开进庄园式的欧式别墅群,黑色高阔的大铁门缓缓打开,打着墨绿色大伞的保安跑出来,把车子往里面带。

黑色保姆车未作停留的开上小道,绕到别墅后,直接开进了别墅下架空起的停车库。

申璇被靳斯翰抱下车,进了别墅电梯,直接上了楼。

电梯-门才一打开,“少爷!”两个绾着发髻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保姆唯诺的跑过来,“少爷,这是?要帮忙吗?”

“去准备热水,给她擦个澡,然后把小姐那里新的家居服拿过来给她换上,头发吹干。”靳斯翰冷冷吩咐完,已经抱着申璇上了楼。

............

两个保姆才从另一幢别墅拿了衣服过来,后面跑进来的女孩子脸上还挂着雨水,跟着就往靳斯翰的楼上冲去。

靳斯翰换上了淡蓝家居服,叠着腿搭在茶几上,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看着全是自己封面的杂志,瞥到那个身影,合上书,吼了一声,“死丫头!滚下来!”

半天也没人回应。

手上的杂志“啪!”一声扔在茶几上,长腿一收,没趿拖鞋就往楼上追去!

“啊啊啊!”沁儿像只被人腾空拎起的小鸡,一个劲的反手打攥着她后背衣服的人,“靳斯翰!你放手!我要去告你!你放我下来!”

靳斯翰有着美男无可挑剔的身高优势,沁儿的脚一直沾不到地,又生怕男人的手打滑,把她摔在地上,一直到了楼下大厅,靳斯翰才一松手把沁儿扔在了沙发上,“想干什么!”

“喂!”沁儿揉了揉拳头,“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楼上那女人怎么回事!”她又不傻,从她那里拿了家居服过来,肯定是给女人穿,难道还会送下人不成?

“我的事需要跟你汇报?”靳斯翰重新坐在沙发上,又一本正经的看起了杂志,双手一抖开,气势恢宏的感觉。

沁儿站在旁边,垂眸白眼一眼,“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一天到晚盯着自己的照片看。”

靳斯翰淡定神闲,“羡慕嫉妒恨就直说,我跟你不是一个档次的。”

沁儿轻轻哼一声,不屑道,“你以为我不可以?我只是不想而已。”

靳斯翰抬眸淡睐一眼沁儿,眼底是性子里就有的冷,和慢慢上扬的嘲讽,而后又看着书,“你当然可以,你给人家当二奶,就可以了。”

沁儿的头发披着,还穿着T恤牛仔裤,无所谓的皱了一下鼻子,然后小心的看了一眼靳斯翰,抬腿就飞快的跑上楼。

这次沁儿成功的闯入了客房,看到申璇穿着自己的家居服躺在床上睡觉,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吸一口气赶紧走出房间,迎面撞上一脸阴沉的靳斯翰,她赶紧抬手抵了抵,“靳斯翰,你不用拎我,我自己下去!我自己下去!不要动武!君子动口不动手!不动手!”

边说边小心的后退,然后一溜烟的往楼下跑。

到了楼下等着靳斯翰下楼,沁儿一脸愁容,“靳斯翰,这个事情我得好好说说你。”

靳斯翰一脸平静,大步走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频道转到中央七套,军事栏目,然后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有时间好好研究怎么毕业吧。”

沁儿觉得自己心事重了,心情也沉重了,连人也不美丽了,走过去,双腿一曲坐在靳斯翰边上,然后又一侧,单腿跪在旁边,给理也不理她的男人捶背揉肩,但口气是一副少年老成的语重心长,“不是不是,这个是道德问题,我告诉你,你这种行为比我爸要娶的那个比我还小的小妈更可恶你知道?”

“这是我的事,少管。”靳斯翰伸手指着茶几上的水杯,点了点手指。

沁儿不情愿的去端起水杯,送到靳斯翰嘴边,“喝吧喝吧,喝了要给你上上思想教育课。”

嘴里的清水喝下去,人往后一靠,看着电视里新公布的空中战机,好一阵没说话,半晌才偏过头,看向沁儿挑眉问道,“你敢吗?”

沁儿看着靳斯翰冷冷的瞳仁,抖展了一下肩膀,扬着下巴,想把自己的气魄拉上去一点,好与眼前的男人气势抗衡,干咳了一声,“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告诉你靳斯翰,人家申璇是有夫之妇!”

靳斯翰突然一笑,又突然收住,“你连这个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

男人冷笑,“那你当初跟裴锦程传绯闻的时候,考虑过这个有夫之妇的感受吗?”

“那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你都说了,那是绯闻,我当初还不是上了裴老大的当,他骗我的啊。”

“你就是个井,横竖都是个二,他不骗你骗谁?”

“我那不是二,我是单纯!”

靳斯翰冷嗤道,“你不是单纯,你是单单的蠢。”

沁儿站起来,“我不要跟你这种没有一点口德的男人说话,我要去跟申璇说清楚,她是有夫之妇,不可以这样随便到别的男人住的地方来。”

“你要是想让我把你从这里扔出去,你就再上一次楼!”

沁儿把脚步收回来,想迈出去,又不敢,“喂!你是明星了不起吗?”

“是啊,了不起,你想怎么样?”

“呸!”

“你再呸,结果也是一样。”

沁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恼道,“靳斯翰,你有没有点出息!你看上什么女人不好?你非要搞个有夫之妇!申璇就是再漂亮,人家也是有丈夫的人!天下女人死光了吗?你要抢别人的女人!你是不是没人要了?急着让收人了你这个处男啊!”

靳斯翰抬脚朝着沁儿的屁股就是一踢,“滚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沁儿“哎哟”一声,被踢下沙发,眼巴巴的看着靳斯翰,看着看着,眼泪水在眼框里骨碌骨碌的打着转,嘴角一阵一阵的往下撇,伸手揉着自己的屁股,咬着唇,吸着鼻子,眼睛还是直直的望着靳斯翰,委屈极了,“靳斯翰,我要去告你!你打我!”

靳斯翰头皮都在发麻,干脆长腿又伸过去,再踢了坐在地毯上的沁儿两脚,“你去!你赶紧去!”

“啊!”沁儿夸张的大叫起来,“我站不起来了!我骨折了!万妈,万妈,我站不起来了,我骨折了,靳斯翰把我打骨折了,去给老头子打电话,让他从那个小狐狸精那里回来!我骨折了!”

四个佣人听着这嚷声,吓得赶紧从楼上跑下来,为首便是万妈,急得一拍腿,眉头都皱紧了,“哎哟,小姑奶奶啊,你怎么骨折了啊!”

靳斯翰站起来,低头一咬牙,“你再叫,信不信我穿上皮鞋踢你!”

万妈赶紧拦在靳斯翰的面前,吓得就差跪下来,“哎哟,我的大少爷,哎哟,我的心肝大少爷,你高抬贵脚吧,小姐还小嘛,你别跟她置气啊,这万一真伤个好歹,先生一回来,我们个个得骨折了啊。”

靳斯翰一吸气,绕过茶几上了楼,“赶紧把她弄走,我等会下来,不想再看到她!”

万妈终于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

这边沁儿已经拿起手机,撇着嘴打起了电话,通了之后就是一通哇哇大哭,“我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儿,现在靳斯翰也欺负我,把我打折了腿。呜呜~~”

.................

沁儿如愿上了楼,因为靳斯翰实在受不了她夸张的大哭大闹,女人永远都是最讨厌,最麻烦的东西,不是哭就是闹!而且是无理取闹!这绝对是真理。

沁儿方才那种泼劲已经不见了,像个操不完心的老妈子,“靳斯翰,等会我送申璇回裴家吧,这事情你别管了。”

靳斯翰往床边一坐,双手后撑在床上,两米二的大床,压根就碰不到申璇躺着的地方,“我为什么不管?”

沁儿苦口婆心的说道,“你越管事越多,你都没带过女人到过你住的地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喜欢她?”

靳斯翰坐在申璇睡着的床边,大方承认,“对啊,我喜欢她。”

沁儿很是无语,“她是裴锦程的老婆,你知道吗?”

靳斯翰不以为然,“知道啊。”

“你没事跟裴锦程抢什么女人啊?从小到大你跟他的口味就不一样!”

“现在一样了不行吗?”

“裴锦程会让给你?”

“不让就来抢呗。”

......................................................

申璇睡一觉起来,已经是晚上,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难过得很,却睡得很香,睁开眼睛却不是自己的卧室,吓得惊跳坐起来。

比裴宅里钟妈还要殷勤的阿姨快步走了过来,“申小姐,您醒了?”

“你是谁?这是哪儿?”

“申小姐,您可以叫我万妈,这里是翡翠园,我是这里的佣人。”

“翡翠园?”申璇吐了口气,城南有一片小型的富人区,有几个别墅群,分别被几个隐形富豪圈了起来,一整片山的路口禁止通行,属于私宅用地,几个隐形富豪都有自己的园子,只是不知道住的人是谁,也不好打听和询问,其中一个园子就是翡翠园,可是,她是怎么进来的?“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现在就回去。”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申璇懊恼自己的头脑不清。

“放心吧,衣服是我给您换的,少爷当时没进来过。”

“靳斯翰?”

“对。”

申璇摁了摁眉心,靳斯翰居然是翡翠园的人?

.....

申璇下楼的时候,听到了油吱吱的焗食声音,好奇的绕过厅走过去,超大的厅外有开放式的厨房,油烟机声音不大,还不如铁板上正在烤着的牛扒声音大。

铁板外一圈是大理石的自助台,上面已经摆了精致的料理。

厨师围着素色格子的围裙,修长的手掌拿着短铲,熟练的翻着牛扒,头也没抬,但能看到半勾着的唇角,“坐吧,寿司如果不喜欢,就等牛扒,还有刺身,如果你要吃,等会给你弄,更新鲜。”

没有说名字,但申璇看了一下四周,知道他是对她在说话,“不了,我要回去了。”

“吃了晚饭,我送你回去。饿着肚子可不是新时代女性会干的蠢事。”

申璇被说得一哂,“我身上好象没带钱。”

“没事,你的保镖说会还我钱。”

申璇慢慢走过去,受不了香味的you惑,“哦?”

靳斯翰抬一下头,“我是天然C的代言人,我带你走的时候,你的保镖跟裴总裁打过请示,所以如果你吃了我的东西,我会找他要钱。”

申璇嘴角一僵,已经在铁板自助台前坐了下来,暂时不想提裴锦程,面前的寿司看着很诱人,不知道味道如何,“你自己握的寿司吗?”

“对,我喜欢做这些。”

“那你为什么要做明星,而不做厨师。”一个寿司整个的塞进了嘴里,大米的嚼劲和海苔的鲜脆,还有里面果蔬的爽口,交杂在口腔里让人的味蕾大跳。

“我现在不是在做厨师吗?黑胡椒的喜欢吗?”牛扒已经装盘,男人手上动作不停。

“喜欢。”

“哧~”黑胡椒酱淋在牛扒上,冒着烟,飘着香味。

申璇肚子也饿得很,靳斯翰把牛扒端到申璇面前之后,修长的手指拎起台面上的餐巾,两手拈开一抖,铺在申璇的腿上,又动作优雅的替她摆放好餐具。

手掌一抬放在餐盘上方,很绅士的微一颌手,“申小姐,请用餐。”

“谢谢。”申璇舔了舔唇,肚子不单单是饿,而且是馋,如果只是饿,她还可以忍忍,偏偏清水似的唾沫一个劲的往上涌。

“慢慢吃,尝尝味道就好,我再给你烤两条秋刀鱼。”

“有鱼?”

“呵。”靳斯翰已经重新回到厨师料量的位置,动作轻快的把铁板清扫干净,淡黄色的油挤了一圈在铁板上,短铲拂了拂,放下铲子后,转身拉开身后的双开门大冰箱,取出鱼。

“很新鲜,不错。”男人由衷的赞美着自己的食材。

申璇嘴里咬着鲜嫩多汗的牛扒肉,眼睛看着铁板上的秋刀鱼,心里盘算着回去要把梧桐苑主楼的厅也装修成这样,做一个大大的料理台,这样可以请一个会做料理的厨师做可口的饭菜给她吃。

秋刀鱼装盘后,申璇看到男人修长的手指拿起一牙柠檬,对折一捏,柠檬汁淡淡的透黄色滴在秋刀鱼的身上后,唾沫来得更汹涌了,压都压不住,已经朝着那盘鱼伸手,“谢谢。”

靳斯翰被申璇这样子逗得一笑,他的笑容,不单单是迷人,他身上的气质不是干净,而是无欲,这样的人,反而更容易让人以为他高高在上,不争而得的人,最有资格无欲。

怪不得说是像嫡仙一般的美男子,仙都是无欲的吧?

餐盘放在申璇的面前,靳斯翰去洗手台洗手,回来后便很不讲礼仪的坐在了申璇旁边的大理石自助台上,随手拿起申璇面前小碟里的寿司扔进嘴里。

明明是很不文雅的坐法,偏偏还无法让人觉得他不绅士。

申璇只是看了一眼,便埋头认真的吃鱼,真香。

“我说请你吃饭,你还说没空,现在不也吃了吗?”

申璇可不想占人便宜,但现在吃人嘴短,痛恨自己现在的馋劲,“我会付你钱的。”

“我做的饭,可是无价的。”

“……”申璇想,还是先吃完再说吧。

靳斯翰抱着双臂,“申小姐,反正裴锦程现在想跟你离婚,不如你就跟他离了吧,像你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人,肯定能找到一个非常满意的终身伴侣,不如,考虑一下我?”

“噗!”申璇是真的骇到了,把面前的盘子一推,“我不吃了。虽然,虽然我还没吃饱,但是不打算为了一顿饭,把自己卖了。”

靳斯翰没忍住,被申璇的话惹得笑了起来,“哟,快吃快吃,不让你考虑我了。”

等申璇带着疑惑吃完了面前的东西后,靳斯翰又道,“现在吃完了,吃饱了?”

“吃饱了。”

“吃饱了,那你就继续考虑一下我吧。”靳斯翰很认真的说道。

申璇头顶一排乌鸦飞过,“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啊。”

申璇认为和娱乐圈的男人沟通起来,存在一点困难,这些人的想法可真够乱的,“就算我这辈子没男人要了,也不会找个娱乐圈的男人来给自己添堵,从未考虑过,曾经,现在,将来一如继往。”

靳斯翰拿了一个圣女果塞进申璇的嘴里,“我不混娱乐圈也行啊,这几年无聊,玩玩的。我在全国有七家五星级的大饭店,每个饭店的主菜都是我创的,生意好到不行,裴锦程要在我饭店里吃饭,还要亲自打电话给我才行,我不混娱乐圈也不可能会饿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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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结局篇:正好赖到你身上

“我不要任何人,也不会饿着自己。”申璇淡然说完,目光落在双开门的大冰箱上,她悠然的站起来,尽量让自己目光里的好奇掩下去,做出一派闲来无事的样子,绕着料理台往冰箱那里走去。

靳斯翰看着申璇的侧影,那女人下巴抬成自信的弧度,听一个女人说“我不要任何人,也不会饿着自己”的话,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扬起的小下巴,似乎真如她所说,全世界都没有人依靠的时候,她也不会挨饿。

所以,他的什么七家五星级饭店,什么翡翠园,什么大明星趋之若鹜的星光传媒,她都是不屑的。

如此自信的一个女人,可她的眼睛和脚步的方向却赫然是冰箱,从市场营销的角度来分析,当一个人在不预备购买的情况下,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物品上时间超过三秒,就是有点兴趣,如果停下来驻足细看,就是有购买欲望,而驱使购买欲望的成功需要感性的刺激,用感性的思维迅速说服理性的分析,他嘴角轻轻一弯。

“冰箱里还有很多新鲜的食材。”靳斯翰是个善于观察的人,申璇方才吃牛排的时候,眼睛就盯着鱼,在挤下柠檬汁的时候,明显的吞过口水。他随手拿了料理台上果盘里的水果,抛了起来,暗红的蛇果被擦得光亮,在空中抛起时带着细细的光,闷闷的“嗒~嗒”声,从他的掌心传来。“里面还有从国外空运过来深海生蚝,很新鲜的金枪鱼,刺身,其实烤的小黄鱼也很不错,鲜嫩多汁。”

申璇认为此时辣椒对她的you惑都没有海鲜对她的you惑大,一听到这些名字,舌尖上就会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击,好象突然吃了很酸很酸的东西,那酸味刚刚好,又不会让人掉牙,只会好吃得不停的分泌唾沫。

在拉开冰箱的时候,申璇才觉得身为一个女人做不好饭菜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身为一个人类,不会烹饪美食,何止是暴敛天物?简直就是白活了一遭。

入目的陈列架摆放得规整而漂亮,比超市的摆放更专业。

蔬果绿绿红红,黄黄橙橙,品种全是按竖排摆放,同类水果,大小均匀,颜色像是被排列过的色卡,艳红的蛇果,依次过去是橙色的新奇士,淡黄的柠檬,淡白的菠萝莓,一溜的看下去,均匀又夺目。

连生鲜区里的生蚝都一个一个的整齐摆列,大小匀称。

她看到了三文鱼,还有金枪鱼,还有小黄鱼……

其实刚刚她也没吃多少,牛扒不大,如果是在外面吃饭,牛扒的份量会是两个那么多,还会有罗宋汤,还会有沙拉,还有千层松饼。

刚刚的金枪鱼也不大……

“我都不会烤鱼,不如学一下?”

“我教你?”

“你说,我来操作就行。”申璇已经把金枪鱼端了出来。

...

“还行,火候稍过了一点,你吃吧。”靳斯翰把劳动成果推到她的面前。

申璇皱了一下眉,“我觉得很不错,既然你不吃,我就吃了吧,这些东西肯定从国外空运过来,很贵,省得浪费。”

女人坐下来,慢慢的吃着鱼,虽然说是她操作,但刚刚从第一步开始,基本上就是靳斯翰在做,味道很好,这个料理台不错,她一定要在梧桐苑弄一个。

再次见到沁儿的时候,申璇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沁儿?”

沁儿在申璇边上坐下来,朝着申璇笑了笑,“你好”。然后自己拿了盘子看着靳斯翰,“帅哥,麻烦,一份意大利面,另外还要一份牛仔骨。”

“不想做。”

“帅哥,我饿。”

“饿不死你。”

“为什么不给我吃?你冰箱里那些东西,我不帮你吃,就不新鲜了。”

“扔掉也不给你吃。”

“我为什么不能吃?你做给申璇吃,也不给我吃!”沁儿手里握着的刀叉“啪叮”连响,拍在大理石的台面上。

申璇惊讶的看着二人对话,裴锦程曾经说过,沁儿是有喜欢的人的,难道?是靳斯翰?“沁儿,我先回去了,弄得你们小情侣吵架,我也很不好意思。”

“噗!”

“噗!”

申璇脸一僵,看到靳斯翰和沁儿都笑喷了出来,沁儿睁着乌溜溜的眼,指着坐在料理台边的靳斯翰,哭笑不得,“你居然说我们是情侣?哈!我怎么会有这么老的男朋友?”

“喂喂喂!”沁儿摸了摸申璇的额头,眼里都是震惊,“裴太太,你看看我,我有那么老么?我才二十岁,怎么会找一个二十六岁的老男人?我告诉你,他大我六岁!我是疯了吗?我这么好的资本,我怎么会去找一个大我六岁的老男人的?”

申璇尴尬,不但猜错了关系,还惹得沁儿这样说靳斯翰,她只能扯下嘴角,大六岁就是老男人了吗?

如果她没记错,裴锦程大她四岁,可她觉得这个差距还挺合理的啊。

“嘭!”被咬残后只剩半边苹果砸到沁儿的脑门上!

“啊!”沁儿马上捂着头大叫起来!站起来,一手捂着脑门,忍着眼冒金星的不适感,一手指着扔苹果的靳斯翰,“靳斯翰!你不承认吗?你是不是个老男人!”

沁儿承认,她很没种,她不敢拣个盘子朝着靳斯翰扔过去,因为她扔不准,对方的身手很快,刀子可能都接得住。

靳斯翰抽了张湿巾,擦着手上的苹果汁,“哟!终于不叫帅哥了?”

“帅什么?那些人眼睛都瞎了才会说你帅!二十五岁的老处男!”不是为了吃饭,她会叫他帅哥吗?做什么白日梦呢?

靳斯翰随手操起一瓶料理油,刚要砸出去,又紧的一收手,看了一眼瓶子,气恼的把瓶子丢在料理台上,换了个蕃茄就朝沁儿砸去,“死丫头,从这里滚出去!别天天扒在我家料理台上像个小哈巴狗一样的等吃的!”

沁儿一蹲,身经百战后,躲过了蕃茄的攻击,“你要饿死我吗!我要去告你!你想饿死我!”

“家里佣人这么多,饿不死你!”

申璇搞不清他们的关系,也不想问,“你们别吵了吧,能不能叫个司机,送我回裴家?”

“好!”沁儿最早回应!大声道,“我马上给你安排车子!”

申璇刚给沁儿说了声“谢谢”,手腕却已经被人攥住,申璇一惊,“喂!”

“我送你。”靳斯翰冷声开口,手上力度丝毫没有放松,说话间,已经拖着申璇走到了门口。

沁儿急得直跺脚,心里着急的想,完蛋了,虽然她很开明,也不计较女人二婚不二婚,但裴锦程那个老男人的老婆怎么可能随便让给别人呢?

....

雨下得很大,黑压压的乌云让天色过早进入了能见度低的状况,所以车子开得不快。

申璇觉得白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有些不好意思,而且靳斯翰除了那时候提过一下,后来也没有在她的问题上纠缠过。

只是随意问些关于天然C曾经的历史,她也在合理的范围内知无不言。

靳斯翰应该是介于裴锦程和韩启阳之间的男人,没有过份的霸道,没有无底限的温柔,但是又让人觉得很神秘,他不说,她也不问。

关于翡翠园,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背景。

如果她记得没错,天然C的资料上也只是写了出生年月和出道年月,连毕业于哪个院校,都没有公布。

沁儿当初怎么跟裴锦程扯上关系的?他们之间有联系吗?

她得去问问。

“天然C你真的不管了?”

“现在我没时间管公司的事,宅子里一大堆事。”申璇如实道。

“能够理解,裴家那样的大宅子,事务大概是比一个公司更多,真是辛苦你了。”

申璇笑了笑。

车子到了门口,靳斯翰说,“等一等。”他率先下了车,雨伞放在后备箱,等他拿好伞,人已经被大雨淋了个透。

撑着伞副座外面,拉开车门,申璇看着全身湿透,发尖和下颌还滴着水珠的靳斯翰,“你!”

靳斯翰笑了笑,“我没事,身体好,你要是再淋一次,肯定要感冒,那我今天这好人就真白做了。拿着伞进去吧。”

申璇眉头微蹙,下车后,去接靳斯翰手中的伞,抬头仰视着他,“谢谢。”

靳斯翰的手指还带着水珠,轻轻撩过申璇脸颊上的发,顺到耳后,动作明明如此亲近,却因为没有过多的停留显得绅士而得体,“回家后,泡个热水脚,等会鞋得打湿了,看来下次我的后备箱得备一双女士雨靴才行。”

申璇指了指车子,示意,“我送你过去吧,省得再淋湿了。”

靳斯翰笑了笑,“不用,反正都湿了,如果病了,我就正好赖到你身上。”

申璇还是坚持把靳斯翰送上了车子,“再见!”

靳斯翰轻挑一下眉,“好,一定再见。”

车窗滑上,车轮缓缓滚动,在离开申璇几米之后,突然提速,溅起成排的水花。

申璇刚一转身,看到停在出口正准备出来的装甲越野。只有雨刮器不停的摆动,车子像巍峨的山脉伫在那里,一动不动,透过雨帘,她似乎看到主驾驶室里面男人的眸子寒光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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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结局篇:你这样伤害我,不会后悔吗?

申璇打着伞,快速走过去,伞顶上泼下来的水注打得伞一晃一晃的,一双板鞋被溅得湿了鞋面,才走到装甲越野车的边上,脚趾踩在鞋里,便感觉到了滑溜。

拍了拍车窗,“锦程!”

裴锦程握着方向盘的手咕咕作响,他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呼吸,想好了要放开,免得自己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她会接受不了。

现在至少他还有机会看着她死心,还有机会看到她再结良缘。

可是明明是初衷,此时他还是被嫉妒折腾得无法平静。明明想让她快上车来,外面雨大,却只能让她撑着伞,站在雨中。

车窗滑下后,裴锦程看着申璇,冷冷的凤眸里,轻溢而出的是鄙夷的味道,“看来今天玩得很愉快。”

申璇被他的眼神刺到,“我下午晕倒了,是靳先生把我带上车的。”

他又怎会不知道她晕倒?“只是带上车?”

申璇看着裴锦程愈加浓重的讽刺意味,心底像是被雨水浇了一般的慢慢凉下去,“去了他家,吃了顿饭。”

雨声拍打车身,拍打伞面的声音比申璇的声音还要大,裴锦程却一个字一个字都听得清楚,“小珊在外面,我去接她,你自己回去吧。”

车窗滑上去,申璇闭了眼睛,她点了点头,在车子刚一启动的时候,她追过去再次拍了车门,“嗤吱!”车子快速的踩了刹车!

这次车窗完全打开,男人的脸如头顶阴翳的云层,“你他妈想死就往车前撞!耽误我时间干什么!”

申璇被裴锦程吼得一愣,下午六点过的天,四周还没有黑下来,她清楚的看着男人耐性全无的脸,嘴角浅露怆然,“现在同我多说一句话,都浪费时间了吗?”

裴锦程深深呼吸,阖了眼,而后睁开眼睛,“申璇,不好意思,刚刚我态度不好,但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谈,离婚协议书你撕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之前我的定的那份。”

申璇笑着点了点头,“裴锦程,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上一个人,就永远都可以任锤任煸?无怨无悔?裴锦程,你有没有想过,突然有一天你想起来,你发现我还是一个比较值得珍惜的女人的时候,我已经不会回头了,你到那时候再后悔,又该怎么办?

我现在不是初见你时的22岁,你也不再是快满26岁的男人,我们都过了任意妄为的年纪,可是你现在却不停的,变本加厉的,任意妄为的伤害我,你把我对你的感情和爱都糟塌干净了,你真的一点也不会后悔吗?”

裴锦程俊眉紧蹙,眼底流露出来的光芒都是无法理解的疑惑,“既然你说爱,那么爱一个人不是该付出吗?你现在支持一下我,又能怎么样?既然是爱,何必在意那些表面上的东西,怎么都是在一起,离婚不离婚又有什么不同?”

申璇撑着伞,站在外面,溅起来的雨水已经从下往上打湿了她的裤脚,贴在皮肤上,开始凉凉的裹得人极不舒服,这时候却麻木得没了任何知觉,她深吸一口气,“锦程,我不是想和你计较,更不是想和你平等。我说过,我等你去做你要做的事,但是你要留最起码底线给我。下这么大的雨,你不是知道我被靳斯翰带走的吗?你没有一个电话问过我在哪里,做什么事,你才见到我,也没有问我有没有吃过晚饭,你只是告诉我,白珊还在外面,你要去接。锦程,我是个人啊,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就这样站在雨里等你问我一句,哪怕一句,你也不肯。你觉得我还有多少精力陪你这么折腾下去?”

“你好好回去睡一觉。”

申璇终于不想再争论下去,寸寸凉下去的心尖已经不能再和这样的雨天融在一起,她会浑身冻僵,“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你说。”

申璇觉得这样也是个机会,至少是没有旁人在,“爷爷……”

哪知她还没有说完,裴锦程已经将她的话打断,“我还不相信你会把爷爷怎么样,而且,你也不敢。我走了。”

车子这一次,是突然提速,冲了出去。

申璇苦涩一笑,他竟然像是在逃离。

回到梧桐苑,申璇在浴缸里泡了一阵,直到全身都暖了起来,才上床。

看着外面黑压压的芸雨,还有时不时的雷鸣闪电,申璇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跳下床就去找手机。

手机拨了两遍,都无人接听,她心急如焚。

下如此大的雨,路必然不好走,爷爷现在应该快到寺庙山下了吧?

电话好不容易有人接了,“喂!生叔。”

“大少奶奶。”

“爷爷在吗?我想跟他通个电话。”

“好的。”

申璇捏了捏电话,看着窗外雨水打成水纹流淌在玻璃窗上,电话那头老人熟悉的声音传来,申璇手一紧,“爷爷!”

“欸,阿璇,早点休息。”

“爷爷,晚上你们别上山了,找个五星酒店先住下,明天雨停了再上山去,好吗?”

“爷爷听你的,你早点睡。”

“好,晚安。”

......

裴立把手机交给生叔,“阿生,真的有车跟着我们?”

“老爷,我也不确定,但是今天晚上,我们还是不要上山,明天早上我们再上去。”

“我们带着的保镖都在车上。”裴立扫一眼七座的车子,他的头脑有一瞬间很清明,却又越来越模糊,“会是谁派的车子跟着我们?”

生叔很忧虑,方才他一直在看后视镜,那车子是甩也不甩掉,但又不逼近,车子上坐着老爷子,他更不敢去招惹起冲突,万一出了事,可如何是好?总觉得这次寺庙之行,风雨难测,“老爷,要不然我们请人带信给方丈,让他派弟子下来取一下金玉,开了光再送下来?”

裴立立时便摇了头,是好久都没有了的严声厉斥!“这怎么行?那是保佑阿璇和她肚子里孩子平安的东西,怎么可以假手于人?!我要亲自上去上香,跪拜。”

生叔看着裴立这时的神情,心里一阵难过,他还是习惯那个有着雷霆手段的老爷子,看着自己崇拜了几十年的人,突然一下子变得慈祥,有说不出的酸楚,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老爷子很怕别人知道他已经开始糊涂了?可是他还得瞒着宅子里的人,不然估计得翻天。

生叔忙笑着“欸”了一声,“听您的。”

...........

只有一盏台灯,光线并不明亮,甚至在雨夜显得阴沉。

风雨把风铃的声音推动得更加清脆。

阳台的玻璃门拉开,强大的风灌进厅里,挂在厅里的风铃一个被大风吹得打旋,裴锦瑞觉得好不聒噪,一把将风铃从房顶上的扯上来,又一阵“叮当”,风铃被狠狠扔在地上。

皮鞋的踩在地板上的响声,慢悠悠的,却又带着沉稳有力的气魄从裴锦瑞的身后传来,他慢慢转过身去。

裴锦程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朝裴锦瑞走去,却在未到之时停下步子,弯腰把风铃拣起来,拿在手上,风铃继续被风吹得“叮当”作响,他欣赏的看着手中风铃在雨夜的狂风中发出点点银光。“好好的东西,扔了干什么?”

“裴锦程!你派的车跟着爷爷!”

裴锦程拿着风铃,深黑色的真皮沙发近来是越看越顺眼了,他一定可以和那种黑色融为一体,朝着沙发走过去,坐下来后,靠在沙发背上之后,修长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拨弄着铃铛,还在抬眸凝向裴锦瑞时,故意笑着用力的晃动着铃铛,挑眉问,“怎么?不可以?”

裴锦瑞脸一沉!“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裴锦程突然拍了拍心口,哂笑道,“锦瑞,我胆子可小了,这一点,你最清楚。”

裴锦瑞看着眼前的裴锦程,即便对方什么也没做,也同样可以让他暴躁,明明在掌控之中,却又好象完全不在掌控之中,这种感觉折磨得他天天无法安睡,半夜要起来查看监控,“裴锦程!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你和阿璇都出来了,我就拿你没办法!”

“怎么可能?”裴锦程故作惊惶的睁大的眼睛,而后又耸了耸肩,“你的办法会有很多,但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我只需要推开阿璇,让爷爷平安,其他的,你想拿去就拿去,但是我想,阿璇可能在对我死心之后看到你当家主会更容易接受,你说是不是?”

裴锦程一直摇着铃铛的手突然一扬,躲过了裴锦瑞伸来抢夺的手,“锦瑞,不要心急,有时候你把这种声音当成音乐,就会轻松了。”

裴锦瑞离着裴锦程一尺远,他想要以一种沉稳的姿态与裴锦程对弈,但是却在看到对方如此淡然的样子后,乱了方寸,“你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派人跟着老爷子!你还做过些什么?”

裴锦程站起身来,眼底是故弄玄虚的笑意,“你猜?”而后他随手一扬,将风铃扔进了垃圾桶,转身时嫌恶道,“这铃声在我手里已经把你折磨够了,还留着干什么?毁了倒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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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结局篇:锦程,你要做爸爸了(求月票)

翌日中午,裴立从寺庙回到裴家,把申璇和裴锦程都叫到了宗祠,除了生叔,再没有其他下人。

裴立站在香供旁,两手把香一尾一中的捏好,在红色的蜡上面点着,只到香火燃起才移开,放在香中的手松开,香便一散,淡紫的火苗分开燃着,苍手作扇,将火苗扇灭,登时烟雾袅袅。

申璇心里颇有些紧张,她知道裴立从寺庙回来,就会把开过光的金玉给她,然而如今又叫来了裴锦程,假怀孕的事,是否还蛮得住?

裴立把香分好,分别递给裴锦程和申璇,“来,你们给老祖宗上个香,。”

二人接过香,敬握在额前,拜了三拜,然后跪在厚厚的蒲垫上,裴立站在一侧,嘴里念念有词,“愿祖先们佑我裴家安泰永和。”

他一说完,裴锦程和申璇便是一拜。

“佑我裴家子孙福荫厚泽。”

裴锦程和申璇再是一拜。

“佑我裴家长孙媳怀上男胎,且母子平安。”

裴锦程和申璇齐齐僵跪在蒲垫上,一动不动。

申璇不敢看裴锦程,耳根子都烧红了起来。

裴锦程敬握着的香棍的手颤得厉害,忽听裴立喝了一声,“裴锦程!你要是赶把香捏断了!我今天饶不了你!”

裴锦程一抬头,看见裴立已经涨红了脸,目眦欲裂的正怒瞪着他!他一看自己的手,果然已经在用力,松了些力道,但是还是无法做到方才的气定神闲。

香不能捏断,他知道这个禁忌,香断香断,断了香火,而如今爷爷求的是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他猛的一侧脸,眸潭里幽暗不明,复杂难辨的看着申璇。

申璇心里底气不足,虽是感受到了裴锦程的目光,却也不敢正然转过脸去与其对视,心里一提气,干脆演下去,反正她不可能当着爷爷的面拆穿。

申璇的香依旧敬握在额前,跪在蒲垫上拜了下去。

裴锦程看着申璇从容跪拜的样子,喉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你还问阿璇!你多久不回来了!”裴立脸色一沉,“还不拜!你是家主,我也是你的长辈!还想不听是吧?”

裴锦程吐了口气,双目一阖,拜了下去,这一次,他久久没有直起后背,像是时间在他身上定格了一般。

裴立看到裴锦程终是拜了祖先,嘴角弯了起来,语气也软了几分,“我来。”走过去收起裴锦程和申璇手中的香,转身走到香供插-进供炉里。

等裴锦程和申璇的香上好了,裴立让他们起来,站在一旁,自己也拿了香,点燃,“按理是长辈先上香,晚辈才上,但是锦程已经是家主了,我们裴家,家主最大,所以,等家主和主母上了香,裴立才给祖先们上香。”

裴立跪在蒲垫上,“列祖列宗在上,一定要在我死后都保佑锦程和阿璇他们和睦,不要步我的后尘,不要让他们老年孤独。

我求的,除了刚才那些,还求祖先们一定佑锦程他们兄弟和睦,切莫再上演我和裴宗之间的悲剧,一生匆匆几十年,年轻时候血气方刚,到了老来才发现,一胞同血,相煎何急。我曾经从不后悔做过什么,从不愿承认错过什么,但是现在每天我都在追悔年轻时候做错过的事,悔我做家主时太过狠辣绝决,未曾给自己留过后路,才害我孤苦一生,到老来无人陪伴。”

裴立说到此处,一阖眼,呼吸颤了颤,“求列祖列宗给他们一双慧眼,看清一切。”

老人伏地而跪,三参三拜。

裴锦程听着裴立说的完,拳头缓缓攥紧,牙也已经狠狠的咬了起来!

..............

裴锦程在回来裴家后,第一次随申璇去了梧桐苑,裴立进了大厅,裴锦程便递了眼色,让申璇跟他去了后院。

两棵百年梧桐已经到了枝繁叶茂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护宅河的水太寒了,还是梧桐树生病了,以往的五月开花,可今年那些串串的紫白色的小风铃一朵也没有开过。

梧桐树下两个人,淡淡对望,申璇眼睛里,慢慢的溢出笑来,“开心吗?要做爸爸了。”

有一种谎言撒起来必须要淡然自若,心里苦涩难挡却还要有心飞神悦的快乐,如此时,明明知道是个谎,她却只能面不改色的骗下去。

真的只是为了安慰年迈的爷爷吗?

她真的不是第一次如此卑微了,到这个时候,她想用一个不存在的孩子挽回他。“你是不是也很高兴?锦程。”

裴锦程的眼底是纷杂错综的红丝,像一条条可怖的血线,“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才知道。”申璇往前一步,裴锦程却往后退了一步,申璇只能停下来,为了不让他更远,她停了下来,故作轻松的吐了口气,“锦程,我不告诉任何人,你也不要告诉别人,爷爷说,裴家这个地方,怀孕还是不能声张。我想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今天,你住在这边,好不好?”

“这段时间我会陪着小珊,直到项目下来。”

申璇沉吟一阵,“以前你也去茉园住过,你说你从来没有碰过她,我现在没有向你提过要求,但我还是始终相信你,相信你没有碰过她,你说这些话,想要气我也好,为了什么也罢,我无所谓,但是现在我有孩子了,你要做爸爸了,就不提那些好不好。”申璇知道自己很可耻,但是除了孩子的事,她说的话都是真的,虽然他说的话,很伤人,伤得人想要回击他。

“打掉!”

申璇一愣,似没有听清一般,突然下意识的一皱眉,她想,方才她一定是出现了幻听,“什么?”

她以为她听错了,但是她还是再次清楚的听到了男人冰凉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那声音透着狠辣的劲头和绝决的魄力,那股子劲头一来像一把沉重的砍刀一样,突然朝她砍过来,“我说打掉!”

是骗人的!她知道是她骗人的!她没有怀孕,可是听到男人说出“打掉”二字的时候,她居然以为自己真的怀孕了,她以为自己真的怀孕了,却要被丈夫逼着去堕胎。

她一定是入戏太深,所以才会突然之间泪如泉涌。

她一定是入戏太深,所以一直反复修铸,反复加固的心房才会突然间崩裂般的开始疼痛。她摇了摇头,转过身,讷讷转过身,“我没有听清。”

她知道自己是掩耳盗铃。

“申璇!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不要!你给我打掉!”

申璇的步子开始加快,“我没有听清!”

她怎么会这样无可救药,她没有怀孕啊,这个局里,分明她才是骗子,分明她才是罪不可赦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开始恨他了?

明明他是被骗的那一个,他才是无辜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她竟会这么恨他了?

还好不是真的怀孕了吗?

她捂着自己的小腹,还好不真的,如果是真的,她听见他这样说,一定会疯的。

可是明明是假的,为什么她的双手还是要紧紧的贴在小腹,那么想要死死的护住这一个地方,她再也不要承受骨肉从身体里分离而出的痛苦,不是柔体上的痛苦,是心灵上的。

那种疼痛,一辈子体验一次就足够了,她再也不要尝试!

“申璇!你给我站住!”裴锦程去追申璇,可是他的心被击得钝疼,疼得他有些迈不开步子,所以他总是追不上她。

“裴锦程!我不要你!你走开!你去白珊那里!”申璇头也不回,快速的往前院主楼冲去,她知道自己无可救药,她大概是太想要一个孩子,她总是梦见一个孩子,一堆孩子,围着她,喊她妈妈,她一定是最近在爷爷面前扮演孕妇扮演得太逼真,所以她在戏里出不来了。

所以她才会愤懑,所以她才会心痛,一定是,无可救药的入戏太深!

申璇用力关上主楼的门,上了反锁!她满脸水痕,红着双眼告诉裴立,“爷爷,我又和他吵架了,我要上楼,求您别给他开门!你不要开门同他讲话,不要放他进来!”

申璇一边上楼,一边捂着自己的小腹,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上了反锁,她才贴着门,慢慢的坐到地上。

她知道,自己已经是妄想症的边缘了,因为她竟然哭着摸着没有孩子的小腹颤着气说,“宝宝,妈咪会保护你的,一定会的,不管任何人,任何人都休想把你怎么样!谁敢动你,妈咪会拿刀砍死他!不管他是谁!哪怕他是……裴锦程!哪怕……”她泣啜着把头埋在膝间,“哪怕他是裴锦程。!”

她抱着自己的头,她猜想,她应该是彻底疯了,疯狂的想着自己有了孩子,这个念头像草原里燃起来的野火,烧都烧不殆尽……

..........愤怒也好,失望也罢,亲们认为该活的人生,不一定是99认为的,亲们认为应该用那样的方式爱一个人,而99却认为应该这样。的确如亲们所想,99功底着实太差,编故事的水平也很差,写不出来一千个读者对待爱情的一千种方式。这本书里,只有99想要的样子,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改变,只能是那个样子。(祝:周末愉快。)

392:结局篇:谁是谁的软肋

裴立坐在一楼的厅里,耳里全是“呯呯”声,开始是手掌拍门的声音,而后神识一散,忽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枪声,他眉头猛的一跳!

神色大变之际,生叔马上将已然大怒的裴立拦了起来,“老爷子,别生气,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拌嘴,我这就去说说,您坐着先!”

“大少爷?”裴立一侧首蹙眉问。

“锦程少爷最近是有点不太听话,但他性子就这样,您是知道的。”

生叔快步走到门边,拍了拍门板,“大少爷,回去吧,老爷子要生气了。”

拍门声渐缓,不一阵,门外的脚步声也跟着渐行渐远,生叔转身走回去,看到皱着一脸疑惑的裴立,“老爷子,您要吃点什么吗?我让要去做?阿璇怀着孕,正好也给她做些。”

裴立一听阿璇,脑子里那些紧张感顿时消失,“哦,燕窝别忘了,阿璇多吃一点,以后宝宝聪明。”

“我知道的,老爷您要放心。”

“阿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裴立说完,往门口走去,拉开门。

生叔一听,鼻子猛的一酸。

..

每天裴锦瑞都是下班后准时回到紫竹轩。

叶筱精神状况让人堪忧,连她母亲过来,照样不认识,央着她母样喊着,大姐姐找妈妈。

裴锦瑞又拎了一大包东西,走进紫竹轩,一进苑门,就看见叶筱坐在大门口的楼梯上,裴锦瑞手中的袋子一扔,小蛋糕散了一地,那是叶筱以前爱吃的手工蛋糕,怀孕了就戒了。

男人快步朝着大门跑去,将坐在门口的叶筱打横抱了起来,蹙眉低斥道,“怎么坐在地上?怎么不在屋子里坐着?”

“等妈妈。”叶筱的手勾着裴锦瑞的脖子,眼底是怯怯的泪花,像是怕受到责骂一般。

裴锦瑞看着眼前这张可谓真的算得上无邪的脸,一双眼睛里,汪汪的清水就盛在里面,溢也溢不出来,明明没有泪流满面,但就是让人觉得可怜得很。

“到房间里去等,外面那么热,大理石阶又那么凉,你身体又不好。”

“妈妈……”

“妈妈明天就来。”裴锦瑞也没有办法,叶筱问谁都找妈妈,跟她说什么正经话都没用,就是一个劲的要妈妈,但有一点好,跟她说明天来,她就等,到了明天,她就忘了昨天的事,继续找妈妈。

“妈!”裴锦瑞看着叶妈妈从楼上下来,“怎么不看着小筱?让她一个人坐在楼下?”

叶妈妈走到裴锦瑞面前,眼睛红红的,“她一在屋子里就找妈妈找得哭,一个劲的叫‘姐姐,我要找我妈妈’,在门口才不哭,我就由着她了。”

果然,裴锦瑞一低头,看见叶筱眼睛正惊惶的看着四周,看着看着,眼里恐惧更甚,眼泪簌簌落下,将头紧紧的埋在他的胸前。

裴锦瑞提上一口气,抱着叶筱转身到了门口,自己在台阶上坐下来,把叶筱放在腿上,“小筱,要不然你睡会吧,等到妈妈了,我叫你?”

“好。”叶筱偎在裴锦瑞的怀里,慢慢的合上眼睛。

时间像指尖的沙,缓缓淌下。

“啪啪啪”,裴锦程拍着手掌走进紫竹轩,叶筱听闻这几声,打了个颤,睁开眼睛。她看到裴锦珵时,缩了缩肩膀。

裴锦瑞面色策沉,叶筱抱在手上让他此时的姿态非常尴尬,更何况自己还坐在石阶上。干脆将叶筱放旁边地上一放,站了起来。

裴锦程走了过来,叹笑道,“哎,锦瑞和小筱真的是伉俪情深啊,瞧瞧小筱现在这副又傻又痴的样子,居然还让锦瑞这样对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什么感到内疚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叶筱,叶筱的脸,惶色更甚,呼吸时下颚都在发抖,咬着嘴唇脸色愈来愈白。

裴锦瑞自然前行一步,拦了裴锦程的路,“有什么话,晚点说。”

“我是过来找小筱的。”

“她现在不适合跟你谈任何事。”

“哈哈!锦瑞,护得这么紧,可是很容易让大哥误会的啊。”

裴锦瑞捏了捏拳头,“我想你真是闲,自身难保,还管别人这么多事?”

裴锦程大笑,“怎么会自身难保?我是有事想过来问问一小筱,当时她怀孕的时候,都喜欢吃些什么,做些什么,什么时间睡觉,什么时间起床,对了,胎教听的什么音乐,都可以推荐一下。”

裴锦瑞脸色遂地阴云密罩,“裴锦程!”果然身后的女人一身惨叫,从地上爬起来后,抱着头到处乱窜,一下子冲出冲出紫竹轩!

裴锦瑞像一阵黑色的风从裴锦程身边擦过,裴锦程勾了嘴角。

叶妈妈听到叶筱大叫之声后跑了出来,一看到裴锦程,焦色问,“锦程,小筱呢?”

裴锦程笑了笑,“锦瑞陪她出去散步了,我在厅里等他们回来。”

叶妈妈眉头微紧,“那好。”

裴锦瑞若是再晚一步,叶筱就跳进护宅河了,他抱着情绪全然失控的叶筱,咬牙切齿,却也被一种无名之力强压着想要发出的火,“小筱,小筱!”

这个时候,叶筱不找妈妈,只是大叫,拼力的挣扎,踢打,那劲道出奇的大,每一下都实实的打在试图桎梏她的男人身上!

叶筱被医生注册了轻微的镇静剂,才被裴锦瑞成功抱回紫竹轩,径直将人抱上了二楼。

下楼时看到坐在沙发正悠然喝着咖啡的裴锦程,裴锦瑞怒的走过去,夺过裴锦程手中的咖啡杯砸在地上!转身喝道,“谁让你们拿园子里的杯子给他倒水的?!全都滚出去!”

佣人吓得全都噤了声,这可是家主啊!但是紫竹轩的主人这样大吼,赶紧出了主楼。

裴锦程不怒反笑,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裴锦瑞在讽刺他脏?“锦瑞,我喝过的咖啡,可洒了一地啊,你怎么清扫啊?把房子拆了?哦,对了,小筱刚刚怎么了?”

裴锦瑞牙关紧咬,“裴锦程!你故意的!”

裴锦程“啧啧”摇头,从始自终都稳沉的坐在沙发上,“锦瑞,我明天打算让园子里的广播每天放点儿歌,轻音乐什么的,还有一些胎教音乐,我们宅子里的女人啊,实在太闲了,又很是浮躁,不如听点可以让人心静的东西,你觉得这个提意怎么样?你看我今天来问问小筱,希望她能给点意见,毕竟她一定对那一段过往印象深刻,你觉得呢?”

裴锦瑞的确是捏了裴锦程的把柄,但和申璇的婚姻,裴锦程是铁了心离,已经不存在威胁的可能性。家主之位,就算有天失去,裴锦程也不会在乎,他看得出来。

裴锦瑞近来察觉到了裴锦程明显是要达到敌死八百,自损一千的结果,至少现在对方在利用手中的权势达到他要的效果!“随你的便。”

“好,明天一早开始,用广播音乐唤大家起床到主宅用早餐了。”裴锦程撑着双腿站起来,轻笑道,“我走了,好好休息。以后不打算让宅子里的人太懒,我会让生叔指定一天内多次循环播放。”

看到裴锦程已经走到了门口,裴锦瑞一提眉,“裴锦程!你想怎样!”

“我?”裴锦程转过身来,“锦瑞,你不觉得现在小筱就是昨天晚上我捏在手里的风铃吗?风平浪静的时候,她挂在你的厅里,偶尔一声叮当响,你喜欢得很。等狂风大作之时,她又吵得你烦躁不安。现在只要我拿着她摇,她只会天天的让你烦躁不安,不如不要让她捏在我的手里,你带她搬出裴宅,远离我的恣意刺激,你就会平静,你想想,如果哪天她没有跳成护宅河,不小心砸了玻璃,割了脉,你说说……”

裴锦瑞根本不知道裴锦程居然会拿叶筱来威胁他!叶筱是风铃?是他的挂件摆设?是他先丢弃的!是裴锦程拣起来惹怒他的!最后是裴锦程丢弃的!

这就是昨天夜里的过程。

真是好笑!他怎么会受他威胁?

叶筱算什么?她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他只是怕她口无遮拦的出去乱说,所以一定要把她锁在裴宅,直到有一天家主之位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自然会让她滚得远远的!

可是裴锦程眼底那些以牙还牙之意分外明显,裴锦瑞笑了笑,“裴锦程,你错了,她的死活,我根本不会管,我心里有的人,只有那一个,有本事你就刺激死叶筱!我正好免得灭口。”

裴锦程饶有兴味的看着裴锦瑞的身后,裴锦瑞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窜凉,忽地转过身,看到叶筱正站在楼梯转弯处,怔怔的看着他们!

“我不是叶筱,不要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的,我妈妈在的,妈妈会保护我的。”叶筱眸色惶惶惊惧,她的背抵在墙上,双手胡乱的摆着,怯怯的看着厅中的两个男人,一个劲的胡言乱语,说自己不是叶筱。

裴锦瑞眸如寒刃,狠狠绞着裴锦程,裴锦程则哂然一笑,抬步离开。

夜,十一点。

裴锦瑞连夜将叶筱送出裴宅,在外面的私宅安置。

裴锦程看着裴锦瑞的车子开出裴宅,嘴角噙起凉薄的笑意……

........第二更结束,哎……不求月票不算完成任务啊。

393:结局篇:怀孕

裴锦程阖上眼睛,仰头长长呼吸!

爷爷说手足不能相残,不是他想相残,是裴锦瑞被逼到这个份上,这世界上他可以留下任何人来照顾申璇,独独裴锦瑞不可以!

夜灯中,男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久久的停在那里,凝着无法言透的森寒气息。

...

裴锦瑞让司机开车,叶筱大致的太过害怕,一直躲在车门边,蹲在脚垫上,凄楚可怜的望着裴锦瑞,“我不是叶筱,真的,真的。”

裴锦瑞一向知道自己有极强的忍耐力,自制力,所以此刻才坐在面对一个疯女人的时候,如此不愠不怒,朝着蹲在车角瑟瑟发抖的女人伸手,将声音放缓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好好,你不是叶筱,过来,不怕了。”

叶筱抱着自己的肩膀,摇着头,“我要妈妈,妈妈。”

裴锦瑞从来都用内沉的气质塑造他过份俊美的面相,让他显得很是稳重严肃,带着一股可以震摄他人的威严,此时却不见半分那些气势,手伸到女人面前,却也没像从前一样,愤怒的拽起她,“我带你去找妈妈。”

叶筱警惕的看着裴锦瑞,一双柔眉紧紧拧着,眼里都是疑窦茫然,“你是谁?会不会骗我?妈妈不让我跟别人走。”

叶妈妈坐在前排,捂着嘴,泣声呜咽。

“筱筱,我是你的丈夫。”

“我?我没有丈夫啊,我只有妈妈啊。”

“以后就有了。”裴锦瑞一倾身将叶筱从地垫上抱起来,圈在怀里,“以后你就有丈夫了,知道吗?”

“真的吗?”

“真的。”

叶筱安静下来,垂下眼睫,慢慢的靠在裴锦瑞的肩头,呼吸均匀。

裴锦瑞搂着叶筱,听着他的呼吸声,他竟然也跟着闭了眼睛,连一直崩紧的神经都跟着一松。

..............

世纪花园

换了新的环境,叶筱很难入睡,总是做着恶梦,裴锦瑞本来打算离开,却被迫留了下来,复式的房子,叶筱住在二楼。

为了安抚叶筱睡觉,裴锦瑞躺在她的身边,哄着她说等睡醒了带她去找妈妈,看着叶筱清丽的脸,他一个不忍,勾着她的下颌吻了下去,不像以前的浅吻,这次舌头窜入了女人的檀口。

叶筱吓得直躲,呜呜的叫,裴锦瑞突然眼底一沉!捏着叶筱的下颌,“你没疯,是不是!”

突然的一句,把叶筱惊得睁大了眼,裴锦瑞心底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卡住叶筱的脖子!“你敢骗我!叶筱!你敢骗我!”

一双腥红的眸子简直像铁器扔进了火里,被烧得通体透红,不敢靠近,叶筱越挣扎,裴锦瑞便越是用力禁锢她。

叶筱眼睛瞠得圆圆的,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牙齿“嗑嗑”打着架的声音,肩膀都抖了起来。

裴锦瑞越看越生气,他就知道,叶筱怎么可能会疯?她虽然不及秦非语那样的家世熏陶出淡然的性子,但因为她对物欲没有什么追求,所以把什么都看得很淡,没什么事会放在心上。她现在居然不肯让他吻她?

她的抗拒,他分明感受得清楚,她抗拒他是因为恨他!

她明明是清醒的!

突然,他发现有什么不对,叶筱的脸上开始冒汗,虽然她一直看着他,却不说话,只是吓得发抖。

“你说话!”他怒不可遏的掀开被子将她扯起来,却发现她的手捂着小腹!那里的鲜血已经晕湿一大片!

“小筱!”他要去抱她,她却把手抬起来,害怕的直退,就快要退到床边,他马上停止追她,叶筱抽着鼻子,“我要找妈妈,妈妈,我来例假了,同学要笑我,我要找妈妈。”

裴锦瑞狠一拳捶在床上,天!他都干了些什么!“小筱,我先带你上医院。”

叶筱双手是血摸着淡紫的床单全开满了妖艳的玫瑰,她下床却一下子跌倒,爬向门口,像是在逃离,“我不要!你是骗子,我要找妈妈,我来例假了,我要找妈妈。”

裴锦瑞几乎想要在这一刻就将叶筱掐死,因为此时的他太冲动,冲动得恨不得抱着她跟她说对不起,他不是有心用力跟她拉扯,他只是突然忍不住想要跟她亲近,只是吻一样的亲近,他知道她的伤口不是普通的刀伤,不可能那么容易好,他怎么会对她起那样的心思?

可她一反抗他,他就全乱了。

她的意识里还是个孩子,他怎么会突然那样对她?

追过去把地上的女人抱起来,“小筱,我们先去看医生,开不得玩笑,我答应你,等医生看过了,处理好伤口,我就带你去找妈妈。”

之前叶筱还要裴锦瑞抱,还让他吻她的脸和唇,经过这一番折腾后,裴锦瑞一靠近她,她就哭着喊妈妈,喊妈妈来救她。

裴锦瑞离开世界花园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七点,他疲惫得睁不开眼睛。

手机铃声在静谧的车厢里突兀响起,但裴锦瑞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几乎在电话响了三声之后,便闭着眼睛接了电话,眼睛虽然闭着,但口吻却是一丝不苟,“喂!”

“锦瑞。”女人的声音有些委屈。

裴锦瑞阖着的眼一皱,“这几天不要打电话给我。”

“锦瑞,这几天忙什么啊?都不来看我?”

裴锦瑞伸手捏了鼻梁,“有事。”

“是叶筱吗?”

“你管得太多。”

“可是……”

裴锦瑞挂了电话,扔在座椅上,继续闭目养神。

电话那端的女人却握着电话,泣啜不止。

.......................................

由于叶筱不住在裴宅,裴锦瑞必须两地跑,他甚至想过在裴家住,中午去看看叶筱,但是这个计划在第三天晚上就被打破。

凌晨两点,突然接到保姆电话,说叶筱不见了!

凌晨三点,裴锦瑞他只穿了睡衣和拖鞋就出了紫竹轩,开着车就往世纪家园跑!

他一直让自己安静,却一次又一次让自己相信叶筱果真骗了他!她根本就没有疯,她装疯卖傻不过就是想跑出裴家那个守卫森严的地方,只要到了外面,想要离开他就是轻而意举的事!

他居然着了她的道!

叶妈妈哭得肝肠寸断,要知道前天叶筱的伤口虽然只是小裂没有伤到子宫,但却算得上是伤上加伤,才过了两天,就算不会有危险,但万一在外面跑起来,再次拉伤伤口该怎么办?而且这么晚了,叶筱长得又好看,神质又不清。

几次说到这些,叶妈妈都差点昏厥过去。

裴锦瑞突然才想起,叶筱如果要走,肯定会把家里人都带走!

他把紫竹轩的人都弄到了世纪花园附近找人,如此大动干戈的找一个女人,这还是第一次。

裴锦瑞在邮局外的邮筒边找到了叶筱,只见蹲在邮筒边,已经睡着了,裴锦瑞走过去,把她抱起来的时候,惊醒了她,“啊!”

“小筱,别叫了,我是你丈夫。”

叶筱摇了摇头,“我要等妈妈。”

“回去等。”

“我等天亮了,这个筒子打开,我就钻进去,我想把自己寄到妈妈那里去。”

裴锦瑞吐了口气,还好是夏天,若是冬天,她一个人睡在这路边……

他居然还以为她耍计谋,想跑,“过几天,我用飞机把你送到你妈妈那里去,好不好?比寄来得快。”

“真的吗?”

“真的。”

..............................................................

裴家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准备三房裴锦宣的婚礼,喜日将近,三房更是忙得不可开交。申璇自从前两天被裴锦程威胁过后,精神便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怎么也放不下来。

看着繁复的礼节和礼单,申璇庆幸自己曾经结过婚,所以对于那些程序还不至于无法理解。

申璇一边给雪球洗澡,一边回想着还有哪些人没写进礼单,老一辈的长辈,她得去问一下生叔。

给雪球洗好澡,申璇站起来去拿毛巾。

却突然一阵晕炫,扶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胸闷气短,却又呼吸急促。

雪球冲出浴室一通狂吠!跑到前院找到生叔就拖着他的裤脚扯,然后扯几下往前跑几步,又回头过来扯生叔的裤脚。

生叔突然感到不对劲,跟着雪球就往宠物浴室跑去,看到申璇脸色惨白倒在浴室,生叔大骇,抱起申璇就往医所跑,雪球追在一旁,“汪汪”直吠。

申璇被送进医所,低血糖造成的晕倒,医生说怀孕了不能让自己压力太大,要好好静养,不要太累。

申璇刚一点头,突然脑子里“轰!”的一声!

什么?

怀孕?!

................99小剧场:纯洁9死于非命,狗血9横空出世,乱洒狗血,乱凑字数,乱写,乱虐,乱罗嗦,坑了无数读者的银子,居然每个月凑了十八万字,一个月竟然坑了读者五到七个大洋!于是她自责,愧疚,悔不当初,痛定思痛后终于做了一个伟大而善良的决定:

从今天起,这个文继续洒狗血到结局,继续凑字数到结局,继续乱写到结局,继续虐到结局,继续罗嗦到结局,继续凑字数坑读者钱坑到结局。

那啥,最后还有个重要的事情,就是继续要月票到结局!!!(这才是重点,HOHO!)

此致

敬礼!

394:结局篇:是不是该给阿璇送去?

“何医生?”申璇坐在诊床上,望着白大褂的医生。

何医生叹了一声,抬手顺了顺耳边的碎发,“大少奶奶,你怀孕了,怎么不跟我说?或者跟乔小姐说一下,她也好给你安排些食谱,你现在血糖这么低,很危险的。”

申璇揪着床衣料,故意道,“这件事,外面的人不知道。”

何医生看了看门口,声音也压低了,“嗯,我谁也没说,连生叔我也没讲,大少奶奶放心,但你要注意补充点东西。”

申璇心头一跳,生叔也不知道?那说明怀孕这件事,不是生叔说的?那就是何医生确诊的?

真的怀孕了?

背脊突然一寒,那么裴锦程?

申璇吸了口气,“何医生,这家里没人知道,你不要跟其他人说,我需要吃些什么,你告诉我。”她一定不能再让自己晕倒,不可以做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她一定要把自己养得好好的,把最好的营养都给肚子里的宝宝。

.......

裴锦瑞因为叶筱住到了世纪家园,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回裴宅,以至于三房裴锦宣的婚事都没有时间参与前期布置。他心里很清楚,这是裴锦程有意拿叶筱拖住他,使得他没办法擦手宅子里的事,就算有人监视,但是都会感觉少了点什么。

裴锦瑞端着水杯,站在窗口,29楼可以看到外面鳞次栉比的楼宇,恨不得将这些楼劈开一条道,从窗口飞出去跑回裴宅,看看那边发生了些什么。

突然,“呯嗒!”一声,裴锦瑞一转身,电脑掉在地上,叶悠正怯怯站在一旁,他怒的一喝,“你干什么!”

叶筱往后一退,看着电脑上的画面,又冲过去踩!

裴锦瑞刚刚把杯子重重置在桌上,把起叶筱摁在床上,这次,他是真的怕她再扯开伤口,“小筱!不可以动我的东西!”

他极度克制的喘着气。

叶筱伸手指着电脑上的屏幕,撇着嘴看着裴锦瑞,紧蹙着眉摇头,“怕,怕。”

裴锦瑞的电脑虽然被摔在地上,画面却依旧还在。

裴宅各个角度的监控几乎布满了整个电脑屏。

怕?

“不怕了,我以后不放这个就是了,刚刚你说要喝水?”

“渴。”叶筱一偏头,又看到了电脑,马上侧过脸,将头埋进裴锦瑞的怀里。

裴锦瑞无法,只能把电脑拣起来,放在桌面上,退出监控,转过身看着叶筱,“不怕了不怕了,给你放别的东西看?”

“要看妈妈。”

裴锦瑞搜了个动画片---小蝌蚪找妈妈。

叶筱坐在凳子上,看得津津有味,拉着裴锦瑞一起看,说好看。

裴锦瑞无语却只能也说好看。

电脑里没了监控,裴锦瑞感觉像是没了安全感,但他知道叶筱害怕裴家的环境,失去那个孩子对她的打击很大,他之所以不向叶筱提及过去刺激她回想起自己是谁,是他很明白过去的那些事,不能提。

只能慢慢治疗。

以前他会把电脑打开放在桌上,一整夜显示画面。他自己的手下也有监控,但他习惯一睁眼就看到裴锦程在做什么。

可如今叶筱一醒来看到电脑屏幕上的环境就会吓得大叫,几次吓得从床上掉下去,连滚带爬的要往房间外面跑,他只能关掉显示器。

检查了叶筱小腹的伤口,裴锦瑞躺在床上给叶筱盖好薄毯,在她额头一印了一吻,“小筱,晚上早点睡,明天才能早起,才能去找妈妈,知道吗?”

叶筱疯了之后,整个人说话比以前更软更甜,还带着孩子气的稚嫩,嘟着嘴的时候,显得很天真,“嗯,知道,我会乖乖睡,明天早上你一定要早点叫我起床。”

裴锦瑞捏了捏叶筱的脸,“好。”

“骗人就会变小狗的。”

裴锦瑞看着叶筱孩子一样认真的神情,心底有些硬硬的东西也忽的变软了一瞬,“不会骗你的,等找到妈妈,我们就再生一个宝宝,好不好?”

叶筱脸色突然一变,裴锦瑞紧紧看着她的眼睛,他发誓,这次不是有意试探她,只是想,若是有个女儿,像叶筱一样乖巧灵净,是很好的。可是当他看到她神色大变的时候,他突然觉得那眼睛里有一瞬很不干净的东西飞速而过,他没有看清,待要捕捉之时,已经消失殆尽。

“小筱?”

“宝宝……”叶筱眼睛里突然汇集而起的泪水湿染了大片枕巾。

裴锦瑞伸手捏着叶筱的肩,有些用力,知道会捏疼他,但他已经尽力克制,狠狠的咬了咬牙,“小筱,你不要装了好不好?”

男人的呼吸声沉而快速,“不要装了,我不怪你了,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会对你做,孩子还会有,别装了好不好?”

叶筱哭得更厉害,是伤心欲绝的痛哭,裴锦瑞伸臂搂住她,“好了,我带你回去,上次是我的话说得太重,以后不会了。”

以前觉得她若装风卖傻的骗他,他一定不会饶恕她,可近来发现,他情愿是她骗了他。

裴锦程没说错,那只风铃太烦人了,被裴锦程捏在手里不停的摇,摇得更让人烦得受不了,看到裴锦程把风铃扔进垃圾桶,等人走了,他又把那只风铃拣起来,重新挂在厅里。

“宝宝……”叶筱反复呢喃,裴锦瑞心口被叶筱化作手指的声音揪了过来,揪得他一皱眉,“小筱,你太狠了,下次怀孕,再不准你乱来了,知道吗?”

“宝宝……”叶筱抽着肩膀,“我妈妈呢?”

裴锦瑞手臂一僵把叶筱的脑袋扶正,看着她的脸,还是伤心欲绝的看着他,眼泪下落依旧无法停止,“妈妈不要我了,我不是乖宝宝,妈妈不要我了,妈妈要杀我,妈妈不要我……我要找妈妈,我想妈妈,可是妈妈要杀我,我没有妈妈……”

叶筱一遍遍重复的都是这些话,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是真真的像个孤苦无依的弃婴。

裴锦瑞从叶筱的颈下抽出手臂,大口呼吸,他走到窗口,哗啦拉开窗帘,外面星斗如海中浪弯中反射着的月光,一闪一闪的。

看着无尽的夜空,裴锦瑞双手摁着头皮,他一直以为叶筱是认不得人,原来她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亲手被她杀死了的孩子。怪不得会认不出来自己的亲妈妈!

若是这样,就真的太严重了,她如果一清醒,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杀害一个孩子的事情吧?他是否应该给她找个心理医生?否则再这样下去,她不可能从那个阴影中走得出来。

如果叶筱一直这样下去,他也会受不了,真有点想干脆把这个疯女人扔到楼下去。

身后依旧是女人呜呜泣诉着“妈妈不要我”的话,将心头沉郁的气息都吐了出去,上床搂着女人,轻声道,“小筱,妈妈没有不要你,是去给你买玩具了,你睡一觉,妈妈就回来了。”

裴锦程发现,叶筱其实很好哄,只要给她一点希望,她就会安静下来。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女人,虽然家世一般,但骨子里坦然,追求不高的人永远都不容易被打击,很容易知足,容易知足的女人,很容易入睡……

.......................

锦程控股的股价虽然大起大落一个多月,但是近日来去逐渐飘红,有被套牢的散户一见反弹,马上急着出货,可是老道的股民却静静等待,K线很稳,有大庄家在强势吸盘。

其实对于锦程控股的股市异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无论外界怎么报道,裴锦程都不予置评和回应。

裴锦瑞一直想要裴立给裴锦程施压,哪知申璇又把裴立养在梧桐苑,根本就是与世隔绝,风声都透不进去,更别说什么大发雷霆或者放弃裴锦程的家主之位。

时间这样拖着,拖到锦程控股的股票又死灰复燃,而这个点上,裴锦瑞又被叶筱缠得脱不开身。

裴锦瑞突然意识到,裴锦程根本就不会把家主之位交出来!他一直在跟他周-旋,拖延时间,而现在是裴锦程紧紧抠住了他,在拿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的健康在要挟他!

他才不要受任何人的要挟!

翌日,娱乐杂志上一张女人裸照被刊登出来,女人绻着身体,脸部打了马赛克。

裴锦程的车子刚刚停到锦程控股的楼下,便接到了裴锦瑞的电话,“大哥,我是不是应该把今天的杂志送一本过去给阿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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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结局篇:同归于尽的,只有我和你!

裴锦程迅速挂断电话,马上将车子停在报刊亭处,下车看到正有人在翻看杂志,目光很光搜索到他要找的书,竟是封面!

虽然不可能有人能认出这种已经没有精度的照片中的女人是谁,但他能认出来!是裴锦瑞是在暗示他,如果他再是这样继续下去,下一次登出来的,就不会是这样有马赛克的照片!

裴锦程将这一处报刊亭里有申璇裸照的杂志买下,全部装上车,电话并不避讳裴锦瑞的监听打了出去,接通的地方是市委书记办公室。

“你好,市委书记办公室。”

“我是裴锦程,麻烦找一下林书记。”

电话很快转接到了林致远的手中,“喂,锦程?”

裴锦程已经拉上车门,连气都不带喘的,“今天一张裸照被登上娱乐周的封面,并非什么明星,就算是明星,大众主流媒体刊登这样的照片,你们做为有关部门,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百姓的身心健康?这样的照片被登出来,有考虑过受害人的感受吗?允许主流媒体刊登这样的照片,你们这些有关部门不是失职吗?”

林致远被质问得一愣一愣的,“一大早你吃什么药了?”

“我马上送本杂志过去你那里,你找他们负责人,你不行,就叫云烨出面!”裴锦程铁青着脸挂了电话,将手机“啪”的一声砸在防弹的挡风玻璃上!

本来要去上班,领带还打得好好的,恼得他用力扯开!

裴锦程刚刚发动车子,又滑下车窗,一侧身到副座抬手指了指正拿着电话想要补刊的老板,“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补刚刚那本杂志,不然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别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

车窗滑上,留下一脸错愕讶然的店主,装甲越野“呼!”的一声开离报刊亭。

....

林致远被裴锦程摔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脾气以前也有过,但这次却属最差的!恶劣至极!

但越是这样,林致远越认为事有蹊跷,最近裴锦程几乎都是靠Sunny在中间传消息,“夜盲”的身份也是靠他和云烨在压着。裴锦程被裴锦瑞压得喘不过气,并没有大的动作,今天如此堂而皇之的过来找他,难道是要和裴锦瑞摊牌?

真的是给逼急了?

林致远呼了口气,马上让王秘书下楼去买一本娱乐周的杂志,看是否有刊登裸照一事。

裴锦程到了林致远办公室的时候,林致远正在和娱乐周的总编通电话。

林致远站在办公桌前,手撑在桌面上,倾着身子,好似娱乐周的总编就坐在他的对面一样,他气质看似儒雅,气势却又强硬不迫,“简总编,你真是太不给面子了,两-会才过去几个月?你非得刊这么些东西,才有饭吃吗?”

简总编根本就没有想过一大早就接到G城市委书记的电话,而且开门见山的就说了今天报刊的事情,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居然把两-会都搬了出来,这怎么能不叫他心慌。

每年政协和人大会议,哪次不是三令五申?什么叫才过去几个月?三月份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以前早就放开了。

可是这口气为什么说得这么重?虽然他们杂志社本身就有后台,但是谁知道市委书记有什么后台?万一闹僵,牵扯可就大了,“林书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刊登这张照片,其实主要是想给受害人一些帮助。”

“帮助?你们打算把娱乐周毁了来帮助她?受害人如果要求维权,告你们的话,你觉得能不能告赢?”

简总编后背惊起一大片汗渍,“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林书记,您听我说,这件事,的确是我们杂志社考虑不周,普通人新闻,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我们这类杂志的版面上,而且还是封面,我明天就出一个道歉声明,怎么样?”

“你们杂志今天刊出这样的东西,让我们太难做了,这种根本就不该流通,等会你又要说政aa府迂腐,但是你们也要理解我们的难处,也应该考虑一下影响。”

对方哪里还敢说什么,“林书记,您说得对,我们马上停止印刊,也不再给市场补货。您放心。”

林致远道,“就这样?”

“今天发出去的,马上回收回来。”

....

王秘书进来问裴锦程需要喝点什么,裴锦程说:“用一次性杯子,给我倒杯凉水。”

王秘书怔了一下,说了声“好”就去给裴锦程倒水,虽然难得一见的裴总裁今天不喝咖啡,但王秘书依旧很仔细。

裴锦程接过纸杯,大口将杯中的水灌了个干净,等林致远挂了电话,他捏着杂志走了过去,桌面上的杂志他早就看见了,所以手里捏的没有打开,“这件事,我想来想去,你可能要往文化宣传部走一趟。”

“你又来给我找事!”林致远没好气的说,对着王秘书递了个眼色,后者点了个头,退了出去,带上门。

裴锦程坐在林致远对面的椅子上,“我不是来给你找事的,是来跟你行贿的。”

林致远也坐下来,“有多远滚多远!”又看了看一脸阴翳的裴锦程,“你身上有没有带窃听器。”

裴锦程把手机拿出来,扔在桌上,“带了,但是没开录音功能。”

林致远并不急,他愿意幸灾乐祸的看到裴锦程生气的样子,“你一早来就让我处理娱乐周的事,现在又叫我往宣传部打关系,裴锦程,你真把我当成万金油了?”

裴锦程往后一靠,又扯了扯领带,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无赖的地痞流氓,“我把你当机器猫了。”

林致远看裴锦程这么一副混样,哪还有闲心瞎扯,“说理由!”

裴锦程指了指林致远桌面上的杂志,“至于这个照片,我不想说原因,但是我需要你向上面打关系,请示整顿一下文化产业,最好马上能发文件下去,对于像这样一类的照片,如果媒体发布,将予以追究,如果造成不良后果的,发起人要承担法律责任。”

林致远狠狠瞪一眼裴锦程,裴锦程继续道,“刚发了文件下来,最起码可以消停两三个月,多的不要,两三个月时间要给我。”

“这么久不敢公开找我,今天这样跑来,是公开跟裴锦瑞宣战了?兄弟之间,何必……”

裴锦程一抬手,眼底风暴乍现,“我跟他之间,是他不仁,我不义!总之现在你要帮我把这个文件尽快要下来,裴锦瑞就算本事再大,有了政aa府的文件,他也不能逼迫一个主流媒体发布这些照片。”

其实就算如裴锦程所说,那些照片不想说原因,林致远还是猜到了一些,但这种极度隐私的事情,换作是他,同样也不会愿意跟任何说清楚,他也知道,裴锦程既然来找他,就说明不怕他猜到了。

只是有些事,说破了大家都难堪。

“我尽力。”

裴锦程道,“我准备跟然姐解约,爷爷现在的饮食调理全部都用不着然姐,阿璇根本就不愿意假手于人,到时候然姐不住在裴家了,你自己给他们娘俩找个地方住。西郊有一套别墅,已经换成了小宝的名字,没人知道,钥匙我会交给你。更重要的是Adis住在旁边一幢,我已经跟他说过,让他在国内呆两年,务必将小宝的尾期手术做到完美,不要总是有突发情况的时候再来医治,平时要多观察。”

裴锦程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桌面上,“然姐不可能愿意住到清水湾去,其实你就是该卑鄙点,威胁她又怎么样?再过几年,你都四十了,你的年纪可不像你的脸这么年轻了,要不然你干脆死了那份心,大方点,帮她找个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照顾他们母子。”

林致远此时真是对裴锦程恨得牙痒,瞧这家伙这段时间这副破罐子破摔的相就非常欠扁,说话也越来越直,根本不像从前一样拐来拐去,还顾忌一下市委书记的地位。

现在真是除了他自己的隐私,几乎是有什么说什么,恨不得气死一堆人拉倒。

但不得不说承认,裴锦程为小宝所做的事,林致远很感动,这超越了行贿的范围,毕竟像Adis这样的人能在国内呆两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裴锦程做了怎样的努力不得而知,这个人情,他是必须要还的。

裴锦程知道自己被裴锦瑞逼得急了些,这样跑过来找林致远,只会让裴锦瑞更加变本加厉,本来在这一场争斗里面,除了裴锦瑞,他不想伤及无辜。

可是裴锦瑞先动了申璇!

那么不管谁是谁的软肋,他都要试出来!

......

裴锦程从市委出来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半,他上车拉上车门便给拨了电话出去,两声之后,对方接起来,“喂。”

“你到世纪花园。”裴锦程说完就将电话挂断,扔在仪表台上。

....

裴锦瑞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好一阵没有回过神来。

世纪花园?

手中的手机快速摁下一串数字,听筒里的人刚刚说了一个“喂”,裴锦瑞便沉声问,“少奶奶呢?”

“在呢,少爷。”

裴锦瑞挂了电话,从大班椅上起来,叮嘱秘书开会,他有事离开。

...

世纪花园是豪华社区,大理石的门柱和大铁门高阔巍峨,气派华贵,大门外十米处的喷泉池子散开的水雾让这里的温度凉上了几分。

裴锦程坐在车子里,看着喷泉中间的大石珠浮滚而动。

蓦地感觉到一阵不适,偏首过去,看到前面裴锦瑞的车子正朝这边开车,速度很快,堪堪在他的保险杠前才踩了刹车。

一辆霸悍的装甲越野,一辆四平八稳却奢华名贵的宾利轿车,两车相峙,气声摄人!

裴锦程一直坐在车里,手指敲着方向盘,静静的在等待什么,直到裴锦瑞的车子车门推开,走下车来。

裴锦程一直等对方下了车,才推开自己的车门,下车。

裴锦瑞看到裴锦程出现在世纪花园便不甚其烦,不耐道,“有事?”

裴锦程却是靠在自己的车门边,笑了笑,“有。”

“说。”

“不是该你说点什么吗?”裴锦程双手一操,倚在车门边的样子更懒了。

“无话可说,今天的杂志只是一个开头,锦程控股的股价,我要它继续动荡!”

裴锦程撇了一下嘴角,“我想有一点你算计错了,你想让爷爷提出把我家主的位置收回,我已经配合你。你知道阿璇现在都干了些什么?她几乎把爷爷控制锁到了梧桐苑,我要和她离婚,她就把爷爷攥在手里,你在算计家主之位,她在算计大少奶奶的位置,爷爷听不到外面的风声,这怪不了我。但是锦程控股不会败下去,我迟早有天会离开,锦程控股是我留给阿璇的东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它毁掉,你当初要我让股市动荡我也做到了,我可没答应你要毁掉锦程控股。”裴锦程自然知道申璇不可能是在利用裴立,但在裴锦瑞的面前,他不会介意利用这些事件。

“裴锦程,你现在越来越有恃无恐了,是不是?”裴锦瑞眼眸微眯,恨不能将眼前的男人立即毁灭!

“婚,我是一定会和阿璇离的。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在我承诺你的时间内,照片不准再发布,否则你若是把阿璇逼得出不了门,我会让住在世纪花园里面的那个傻女人再也见不到阳光。”

裴锦瑞眸色愈发沉得厉害,“跟我谈起条件了?你有什么资格?”

“你能威胁我的,除了阿璇,还有什么?”裴锦程冷然一笑,“你如果敢把她毁了,你就再也没有可以牵制我的东西!裴锦瑞,你应该好好珍惜你手中握着的筹码。”

裴锦程顿了顿,笑得愈发飞扬了些,“忘了跟你说一件事,当日叶筱被送进医所的监控,包括她被推进手术室,被打了麻醉,孩子从她肚子里取出来的过程,其实都有影像记录,锦瑞,你真该好好看看那段视频,一个女人,是该有多狠才敢往自己快要分娩的肚子上扎刀?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取出来的时候全是血,刀尖扎在脑袋上,你想想那个画面,我保证叶筱看一次会自杀一次,你信不信?

你为什么不干脆让她自杀算了?她一定知道了你的勾当是不是?死了多好?你的事,再也不会有人说出去了。我当然不会说,我还要阿璇恨我,以后好好的生活,可是叶筱不同,她随时可以出卖你,你为什么不让她干脆跳楼呢?”

裴锦瑞的眼底强强压住的怒火让他显得更加阴戾冷沉,他不想再听裴锦程说下去,“等不及了,跑去找林致远了?呵,那又怎么样?”说完转过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三个月时间就快要到了,我必须要看到你跟阿璇离婚,必须看到她对你死心!若是做不到。”鼻腔里淡淡“哼”了一声,“的确,阿璇毁了我就再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你了,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同归于尽,我这辈子没有得到的东西,我不会让她完好!至于叶筱,她可以和我们三个人一起同归于尽!我不介意!”

裴锦瑞坐进车里,重重的关上车门!

裴锦程听到那重重的一声“嘭!”笑了笑,淡然的上了车,他并没有发动车子,而是看着裴锦瑞的车子开进了世纪花园。

裴锦程方才浮上的笑意本就没有到达眼底,此时更是在炎炎夏日中覆上一层霜花,冷得骇人!深呼吸时,阖目皱眉,面颊上咬出的牙痕清晰可辨,同归于尽吗?

凤眸倏地打开,同归于尽也只能是我和你!

........

裴锦瑞推开门,将车钥匙扔在鞋柜上,踢掉鞋子问站在门口的保姆,“少奶奶呢?”

“少奶奶在客厅里看电视呢。”

裴锦瑞知道叶筱看的电视其实就是动画片,他突然开始深想,裴锦程手里真有那个视频吗?叶筱如果看到会怎样?

他不能让她看到那个东西!

其实刚刚裴锦程在说的时候,他很想跑上来问叶筱,当时那么做的时候,是怎么狠下心的,他当时说的也不过是气话,她平时那么能看淡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哪些极端?

看到叶筱正在看动画片,裴锦瑞走过去,在她边上坐下来,叶筱看了裴锦瑞一眼,又回头去看动画片,认真的看着。

裴锦瑞是一大早从这里走的,现在又回来,但是现在还不到中午,上楼来干什么呢?“小筱,我们搬家吧。”

“我要等妈妈的,我不搬。”

“我们换个地方等妈妈。”

“不要,我喜欢在这里等妈妈。”叶筱看着电视,摇着头,似乎只是被电视吸引了在应付大人的孩子。

裴锦瑞揉了揉脸,他不能把叶筱放在这里,裴锦程所说的那个视频,让他觉得是一个炸弹,“这里楼太高了,妈妈年纪大了,爬楼梯会很累,我们搬一个地方住。”

“不要不要!”叶筱生气站起来,一直抱着的抱枕狠狠的扔在地上,脾气差极了,“不要不要!”

裴锦瑞“呼”了口气,站起来,保姆也跑过来,忙扶着叶筱的手臂,“少奶奶,怎么了?”

叶筱却一甩手臂,把保姆推开!

裴锦瑞摆了摆手,“忙去吧。”

保姆不放心的看了看,两步一回头。

裴锦瑞看着叶筱发脾气,不是不意外的,叶筱还是个正常人的时候,从来不发脾气,偶尔噘下嘴,已经是有点不高兴了,虽然不会发脾气,但叶筱很会生闷气,不过稍微陪一下,就好了。

“不搬,不搬就不搬。”裴锦瑞心里也烦了起来,“我再安排点人过来守着。”

叶筱的神情放松下来,“真的不搬吗?”

“不搬了,我多派点人过来保护着这边就行了。”

叶筱弯着嘴高兴的点头。

裴锦瑞的疑心很重,刚刚他刻意说要多派点人过来,但他没有看到叶筱有什么反常的表情,反而知道不用搬家后,很开心。

伸手摸着叶筱因为怀孕而剪的短发,想着裴锦程说着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心里一阵难以言说的感觉冒上来,以前只是觉得叶筱对她自己残忍,现在才发现,叶筱那么做,同样是在残忍的对待他,“小筱,我总要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才会甘心的。你能明白吗?”

“嗯嗯。”叶筱还是笑米米的连连点头。

“其实这样也好。”在她的额上吻下去,“慢慢的好起来,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吧。”

..........................................

裴锦瑞清楚的知道裴锦程的弱点,一张打满马赛克的照片足以让对方方寸大乱了。

裴锦程派人将裴宅附近的报刊亭里的杂志都收了个干净,其他地方的,由出版社自行收回,裴锦瑞本想干预,但是政aa府下了文件,他根本就无能为力,而且文件的发布还会影响后来照片的发布。

.......................

申璇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快递,走到饭厅把水杯放下,坐下来把快递打开,里面的杂志露出一角,皱了皱眉,将杂志抽了出来。

“呯!”

门被大力推开!

申璇一惊,手中紧攥着杂志站起来,看到裴锦程时,她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你来干什么!”

“那快递是寄给我的,拿来!”裴锦程大步朝着申璇走去,他的呼吸声很快,带着轻轻的喘,七月初的天气虽然炎热,但是车里有空调,裴宅绿化好,又有护宅河,所以很凉爽,可他满脸汗,衬衫也汗湿了好多。

申璇轻咬了唇,“明明是我的名字。”

“给我!”

“好,给你。”申璇把杂志递了出去,“给你,你走。”

手在扬起的时候,杂志的封面闯入眼帘,手中的杂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申璇看清后,吓得一缩,扶着桌子才没有跌倒,“我的?”

....这更是六千字(两个三千字。)更新完毕。

396:结局篇:重要的婚宴

裴锦程心下一沉,弯腰把地上的杂志拣起来,“不要让爷爷看到了。”

“我知道。”申璇点了点头,自从得知怀孕后,她知道情绪波动是大忌,所以尽力克制,首先想的竟是幸好打了马赛克,“对方要什么条件?没有提前给我电话。”

裴锦程,“他要洗掉锦程控股的盘子,我没答应。”

“你之前就知道?”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照片登了出来。

“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理。”裴锦程把杂志捏在手里,“但是为了再出意外,申璇,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先把婚离了,这样一来,即便出了事,裴家至少声誉还在。”

申璇的拳头抵在唇边,张嘴咬了咬牙指背,没看裴锦程,只是看着他的鞋面,“你能不能要不逼我这么紧,容我考虑一下。”

“明天吧,怎么样?”

“好。”

摸着小腹,展开一手握着的拳头,深呼吸时手展抚过鬓角,申璇一直提醒自己情绪要稳定,要稳定,可是内心里面如浪一般狠狠拍打神经的情绪击得她直打哆嗦。

她怀孕了,他要打掉。

她的裸照被发布了,是因为他不肯在股市里进行内幕交易。

他要离婚,要保住裴家有可能会失掉的声誉。

她是不是应该理解他?

申璇走出去,出了梧桐苑,她觉得自己应该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是打了马赛克的照片,如果过几天没有打过马赛克的照片流出来了,她估计连门都不敢出了,连梧桐苑都不敢出了。

如果以后她的孩子长大了,会不会有人把她的照片拿出来故意说一些难听的话?孩子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无法面对众人?

孕妇就是该吃了睡,睡了吃的,不该想这么多事情,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了很多事情。

她今天早上还吃了维生素,钟妈炖的血燕她没有嫌弃全部都吃光了,还有鸡蛋和牛奶,胃口很好。摸着小腹的时候,她就在想,宝宝一定很健康,这段时间她如此的累,他还是一点也不闹腾,没有过份的呕吐过。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屋子的孩子喊她妈妈,还喂她吃冰淇淋,是哈密瓜味的,一点也不腻,很香,她嘴上沾着冰淇淋沫子,挨个的亲了一屋子的孩子,让他们每个肉肉嫩嫩的小脸上全都印上了奶沫子。

她听着一屋子天真稚嫩的笑声醒过来,嘴里像火在烧一样,烧得喉咙在冒烟,下楼去翻冰箱里的东西,果然有冰淇淋。

七月天的夜里,她怕爷爷知道又要挨训,偷偷拿了一根哈密瓜的冰淇淋跑上楼,关上卧室的门,轻轻的舔了两口,不敢吃得太急,听说孕妇吃冰淇淋会不好,但是不要吃得太急,就不会宫寒。

她只舔了六口,就又把冰淇淋包了,下楼,放进冰箱里,觉得扔了很可惜,那么好吃的味道。

如果再倒回去,是第一次怀孕的时候,那次流产的时候,裴锦程很难受,如果那个孩子留了下来,现在她每天晚上一定会有丈夫在身边,口渴了,可以指使他去给她偷冰淇淋,指使他给她倒水。

可是没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她在想,再过一段时间,她千万不要腿抽筋,千万不要!否则她怕自己会疼得叫不出声来,会疼得下不了床。

河边很凉,凉得寒气都往裙子里面钻。

“大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里?要车送吗?”有下人跟过来问。

申璇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下人,摇头苦笑一下,她这是何苦?何必自怨自艾?既然要生下孩子的人是她,那么又何必觉得自己可怜?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墨香苑。

看着门匾上狂畅又不失遒劲的字体,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字体会是裴锦宣那样的男孩写出来的。

申璇抬起步子,走了进去。

别看一宅子都是中式建筑,申璇总觉得最配这种风格的,就属墨香苑了。不管是门柱上题的几行小楷,还是檐角上绘的几株兰草,清雅别致,处处有意,却又不显繁冗,一股子浓浓的书香门第气息。

这两天三房愈发的忙了,大后天就要办席,还要去海城接新娘子,今天就得把东西全部整理归纳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一个园子都红通通的,是传统家族办喜事需要的颜色,在外面是西式的,可以穿婚纱和西装,但回宅子里肯定要换唐装,这个规矩她是知道的。

到时候红地毯还要从进宅那里一路铺到楼上去,大红绸和大红灯笼一样都不会少,后天肯定热闹极了,只是她现在怀着孕,又没有公布过,怕是经不起折腾。

很多人在喊“大少奶奶”。

申璇颌首回应,进了厅,一屋子人都在忙活,她还是一眼便找出了裴锦宣。

“锦宣。”申璇觉得在裴家,真的要多和裴锦宣接触才行,又安静又干净,可以净化一下心灵。

裴锦宣看到申璇,他笑了笑,“大嫂,快来坐。”

蒋琳对申璇没什么意见,上次去梧桐苑讨说法,那也是二房的人带的头,她倒觉得无所谓,反正当家的是大房,跟三房没关系,老爷子在那里生活得也挺不错,她管好自己的孩子就行了,“我这几天都太忙了,没时间过去给老爷子请安,你别介意啊。”

申璇拿起桌面上的双喜字,双喜被一对龙凤包围抬着,龙凤栩栩如生,看得申璇一眼欢喜,“这字剪得可真漂亮。”

“这是我剪的。”蒋琳把一摞剪花都从桌面上拿了起来,“你和锦程大婚时候的双喜字,也是我剪的,那一屋子,我剪了好几天呢。”

“啊?”申璇睁大着眼睛,“三妈剪的?”

“当然啦,以前我有个北方的语文老师,可会剪这东西了,她教我的。锦程小的时候就说我剪的花好看,那时候我才嫁进来,他还小呢,说等他结婚的时候,让我给他剪一大屋子双喜字。我可不能说话不算话。”蒋琳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溢着笑,小心的给剪花的背面图着胶水,然后递给下人。

申璇看着这些剪纸,又想到了她结婚时的红烛夜,每个窗户上都贴着窗花,还有门上,一朵朵红红的,房间里还燃着红烛,火苗一跳一跳的,那些捧着字的花就像是在一点一点的开一样。

申璇弯了眉眼,“三妈可真有心,那么久的承诺都还记得。”

蒋琳笑道,“大人不可以骗孩子的。”

“等我以后有了孩子,也让三妈给剪窗花,行吗?”

“好啊,我就怕你们会嫌弃,再过二十几年,那些孩子哪会喜欢这些东西?”

申璇皱了一下鼻子,假嗔道,“到时候,这些东西怕是金贵得很。”

“好,那我就把我的剪子留着,到时候继续剪。”蒋琳说完,瞄了一眼整理着字画的裴锦宣,又压低了头,故意躲着似的问申璇,“阿璇,你以前是海城的,跟非语交情深吗?”

“我们其实以前不爱在一起玩。”申璇自嘲道,“非语那样的大家闺秀跟我这样的魔女玩不陇,我以前太不乖了,老惹事,但非语嘛,全海城豪门闺秀的典范,我学不来,还老嫉妒她,她实在是太优秀了。”

蒋琳听得“噗哧”一笑,“你就寻你三妈开心。”

“才没有,不信下次我哥来了你问他,说真的,非语和锦宣真般配,两个人都喜欢这样书啊画啊的东西。我看他们以后真的可以夫妻同心。”

蒋琳越听越高兴,拉着申璇的手便拍了拍,“今天这嘴可真甜,三妈要给你包个大红包!”

“那阿璇可是厚着脸皮就要收的哦。”

“你不收三妈还不高兴呢,阿璇啊,你在家里也忙,要不然我真想让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接亲,毕竟你也是海城媳妇。”

申璇心里犯难,这事情其实她早就因为爷爷已经借口推了,但如今这时候提出来,她也只能推掉,“三妈,不是我不想去,主要是爷爷我要照顾着。”

蒋琳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她马上和气笑道,“也对也对,瞧三妈这嘴,老爷子一定要照顾好,他可是我们一家子的精神支柱。”

“谢谢三妈理解。”

申璇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一转身,便看到裴锦宣突然回身的动作,她走了过去,“锦宣,你有什么要求,一定要跟大嫂说啊。”

锦宣有些腼腆,看着申璇也微有闪躲,“其实没什么,但是刚刚听见妈妈说起,就顺便想到,非语来G城肯定有很多不习惯,大嫂是海城人,以后要经常跟她一起玩玩啊,虽然我们都喜欢字画,但也不能整天与这些东西泡在一起,会闷的,到时候她若到梧桐苑去找大嫂玩,如果大嫂觉得不方便,你能不能出来陪陪她,我想她可能刚刚过来的时候,会很想家乡。”

申璇心里动容,那种远嫁思乡的心情,她又怎么不懂?锦宣会是个好丈夫,妻子还没入门,他便如此体贴,非语一定会很幸福,申璇点了点头,“好。”

.............

裴锦宣大婚前一天,申璇又收到了裴锦程催促离婚的电话。

她凛了气息,“锦程,爷爷现在身体不好,他不希望我们离婚,你是知道的。”

“我会好好照顾爷爷。”

“锦程,可不可以过了锦宣的婚礼再说这个事,明天申家的人都要过来,上次你声明的事,我给我哥说是因为我们吵架了,我们的事不用他插手,这次你等他走了再说这件事,行不行?我不想申家的人到了我快三十岁了还在为我-操心。”申璇挂了电话。

....

裴锦宣的婚礼,申璇再次见证了G城第一豪门的作派。

G城的七月亮得特别早,车队没有选在高峰期出行。

方丈给裴立算了一个时间,寅时,也就是过去说的君王早朝五更天。

凌晨五点的时候,路上还没有车,却已经被裴家三房的婚车排成了车水马龙。

滨海大道是八车道,一百六十多辆婚车排了整整二十多排,黑压压的气派豪华的车队把附近的居民都惹来观看。

有人隐约看到了坐在车里的新娘子,却在车子齐刷刷的开走后,追不到身影。

裴家的人,都在这种喜庆的日子忙得合不陇嘴,裴锦瑞的酒店安排宾客入住。但是从秦家和江家还有申家过来道贺的亲眷都安排在裴宅的流水苑。

申家老爷子一到裴家,就到梧桐苑跟裴立一起下象棋,等秦荣方和江老爷子一到,那象棋根本就下不下去了。

秦荣方抱老申的膀子,老-江便抱裴立的膀子,抱膀子的两个人虽然是亲家,但也斗了一辈子,下棋的人还没吵起来,站在身后当军师的倒先吵了起来!

四个老人根本不管宅子里的人还在为了两个年轻人的婚礼忙得有多不可开交。

最后老申受不了了,“来来来,我让给你们两个下!”

秦荣方一边往老申的凳子上坐,一边说,“哎呀,算了算,我站在一旁看你们下就行了。”

裴立一见这样子,也站了起来,老-江赶紧抓住机会,一边摆着棋子,一边跟裴立说,“老伙计,你杀他一盘,挫挫他的锐气。”

裴立退到一旁,“没事没事,我下了好几盘了,坐得腰疼。”

老-江“哎呀”一声,“那你赶紧做点伸展运动,我们这些人啊,年纪大了可不跟他们年轻人一样,那我先帮你杀两盘,等会就让你。”

看着两个亲家加死对头在一起杀棋,裴立的脑子转得特别快,大致是近来申璇总是陪着他打牌的原因,老是记不住的东西,他就当牌一样记下来。

棋品不好的,又岂止是江秦二人,慢慢的,站着看棋的裴申二人,棋品照样差了起来,最后生叔看不下去了,又跑去找了一副象棋过来摆着。

梧桐苑外忙得热火朝天,梧桐苑后院的梧桐树荫下,象棋同样玩命厮杀!

申璇进了梧桐苑,有点急,但语气还是放得缓和,“几位老祖宗,您们去主宅大堂坐会吧,好多客人,您们毕竟是一家之主,不在怎么行?非语和锦宣的面子总要人撑的。”

裴立抬手指了指秦荣方,眼睛却死死盯着棋盘,“啪”一声打下去,“过河!”这一声喝完了,才头也不抬的回答申璇,“那个才是一家之主,裴家的一家之主是锦程,关我什么事。”

哪知秦荣方同样头也不抬,“在秦家,我也是个不管事儿的,现在管事儿的是非言,他会给非语长脸的,我就不去了,等会拜家长的时候,我再去,现在不是还没开始吗?”

申璇扶额,都有治网瘾的,就没有治棋瘾的吗?她没有办法指使长辈做什么,他们实在不愿意动,就算了,这么大年纪了,也难得开心一下。

申璇本来要去帮忙,哪知裴立指了指生叔,“阿生,你给我把阿璇盯紧点,今天不准她到处跑着招呼人,三房有长辈管,主母又不是亲娘,管那么多事干什么,好好歇着,对了,阿璇,你打电话给阿凯,让他过来跟你聊天,其他人,谁也不要招呼。”

裴立一边走棋,一边吩咐,申璇连他的表情也没有看到,只听出老人言辞间的认真,必定是考虑到怀了孕,不能操劳。

“你敢不听我的话试试,甭管老申在不在这里,你要敢不听我的话,我就会训你!”裴立又补充道。

申老爷子一听,也不管对错与否,“你爷爷的话,要听。”

.........

雪球蹲在二楼的楼梯口,时不时的甩一下尾巴。

二楼的客厅的房门关着,申凯接过申璇手中的密塞瓶子,看着里面的温度计,“老爷子枕头里发现的?”

“嗯。”

“所以你把老爷子弄到梧桐苑来了?”

申璇呼出颤气,把裴立的症状说了一次,“爷爷现在记事很不清楚,而且他现在有高血压,跟他讲了反而会让他过份激动,万一血压升高,气出什么好歹来,气出病之后他又记不得我跟他说的,不是白说了吗?”

申凯走到窗户边,把瓶塞取出来,顺便拿出温度计,摇了摇松动的探头,又快速把温度计放进瓶子里,重新塞好瓶塞,把瓶子放在窗台上,“你不告诉老爷子是对的,你看上次我们爷爷,因为突然刺激,弄得发了心脏病,老年人有时候根本折腾不起。”

申璇“嗯”了一声,“之前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以为我自己查得出来,但是我把爷爷弄进梧桐苑住了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我只能让你帮我想想办法。”

“为什么不跟锦程商量?”申凯眸色深深,凝着申璇。

申璇也没有躲闪,显得镇定又真诚,“哥,我们冷战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我自作主张,让他生气,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就别管我和他的事,你帮我分析一下。到底有没有什么线索?”

申凯早就说过不管申璇,这时候问了对方不说,他也会遵守承诺不过问,“小五,你怀疑过生叔吗?”

申璇指了指申凯指尖下的瓶子,“我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生叔。”

“为什么排除?”

申璇反身靠在窗台沿边,“可能因为我感情用事吧,他多少猜到一些为什么要众沁园搬过来,不带沁园的老佣人过来,是他提出的,如果真的是生叔,我觉得他不会放弃栽赃其他人的机会,这样一来,一住到梧桐苑,他就没机会了。”

“那你梧桐苑的人,你又信得过吗?”

“我信得过!”

“凭什么?”

“凭他们跟了我四年多了。”

“那生叔跟了老爷子几十年了,你凭什么怀疑?”

申璇被反问得答不上来,有些急了,“申凯!”

“小五,老爷子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除了雪球,真的没人信得过,但是你也没有说错,如果是生叔,他不会放弃嫁祸的机会。”申凯的手转着瓶子,“温度计的探口松动,却不明显,说明下毒的并不想立刻让老爷子出事,有两个可能。”

申凯在申璇面前竖起一根食指,“第一:这个人老歼巨滑,很有谋略,用一种极慢性的病症来混淆视听,当我们任何一个人发现老爷子不太记得住东西了的时候,只会以为他大概是老年痴呆,不会考虑到别的地方去。”

申璇“嗯”声点头。

申凯比了个“二”,“第二:这个人有可能是念及旧情,他只想让老爷子神智模糊不清,并不想让老爷子变成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残障,所以下手才轻了。这宅子里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

申璇觉得很紧张,一直都没有放松过,没想到面对自己哥哥说起这些事,她照样无法放松:“我把爷爷弄到梧桐苑后,他们只是集体的来闹过一次,平时过来问安的人也多,我不让他们进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申凯:“老爷子的精明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放水银这样的方式使人神志不清,那么就是不想让老爷子知道某些事情,只有糊涂的人,才不会干预他人的行为,你觉得呢?”

申璇:“你是说,这件事,很有可能不是谋家产?”

申凯摇了摇头,“你一直叫我不要插手你和锦程之间的事,我也想过,感情婚姻都靠你自己去经营,他发不发声明,只要你没有吭过一声苦,我这个当大舅子的都不该管太多,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以我也只是偶尔关注G城的事,谋家产的话,对一个已经交了家主大印的长辈下手,你不觉得牵强吗?老爷子在这个家里,只有威信,没有实权了。但是有一点,老爷子的威信,完全可以影响到实权,这才是最重要的重点!”

申璇倒吸了口气,“其实我之前一直怀疑锦瑞,还怀疑过锦宣,裴家是个男权社会,我猜想他们会不会因为不满爷爷的分配,所以下的手?”

申凯:“小五,有时候看一个人,不能只看他的位子,还要考虑他的性格,我虽然跟锦宣接触不多,但我能感觉锦宣才是这个家里最不愿意受到束缚的人,他性子里的随遇而安是锦程不可能做到的,你可以说锦宣的世界很小,但你也可以说他的世界很大,大到什么也不放进眼里,但他很看重亲情。

但是锦瑞,他做事很稳,不像锦程一般大刀阔斧,在投资上也不如锦程那么激进凶猛。可就是因为太稳,所以他的生意虽然不及锦程做得大而广,却没有败笔。单从这些方面来看,你就可以知道,他这个人做事谨小慎微,算计十分周密,如果老爷子的健康跟家产有关,那么这个人,只会是锦瑞,不会是锦宣。”

“可是……”申凯话锋缓转,拿着瓶子,在申璇面前晃了晃,笑得讳莫如深,“小五,锦瑞有可能夺家产,但是这根水银,一定不会是他放的。”

“为什么?”

申凯双眸轻轻一眯,嘴角微弯,“老爷子糊涂了,对他有什么好处?糊涂了的人没有威信,如果他要扳倒锦程,必须要有一个有权威的人站在他这边,否则这个家里最有权威的人便是锦程。”

申璇走到沙发边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又把申凯的杯子端了过去,递给他,“之前锦程控股出现动荡,家里的年长亲戚都过来了宗祠,要求锦程交出家主之位,顺延给锦瑞,但是锦瑞拒绝了。而且当场马上就翻了脸,你怎么看?”

申凯耸了耸肩,“要么就是真不想当,要么就是想当却不敢在那个时候表露。”他也觉得口干舌躁,拿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而后道,“所以我才说,如果是谋家产,这根水银不可能是锦瑞放的,否则他巴不得老爷子在那段时间清醒点,锦程会吃不了兜着走!”

申璇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搮结,“你能不能呆一段时间,帮帮我,我不把这个人揪出来,我睡不着觉!”

“我呆不了很久,但你可以经常和我通电话,我不主动找你的原因是不想打扰你,但是你随时都可以找我。”

申璇有些失落,“好。”

申凯拍了拍申璇的肩膀,“今天这场婚宴很重要,如果你胆子大一点,尽量让老爷子多和外面的人接触,我看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分别,好好照顾着他,不要让他出现恍神的情况,我想只要你把握好了,没人会看得出来老爷子脑子是糊涂的,而且他自己也很注意。你要知道,老爷子越精明,下毒的人越害怕。”

申璇心口一提,大呼一口气,连杯子都紧握了起来,“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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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和申凯一起下楼,装作若无其是,雪球跑到裴立的脚边拱了拱,裴立被雪球搅得心神不宁,脑子里好象有很多事没有处理一样,“雪球,找钟妈洗个澡。”

“噗!”申璇赶紧过去,“雪球,跟妈咪走,别影响爷爷。”

申凯在申璇耳边问,“为什么你有一种哭笑不得的反应,难道今天洗过了?”

“是啊,洗过了。”申璇折过身子,头低在申凯胸前说,“爷爷怕雪球身上有细菌会传到我身上,他也知道我舍不得送雪球走,所以一看到雪球就让洗澡。有时候一天三次。”

“夏天还好,雪球不知道多想泡水里呢。”申凯一弯腰把雪球抱了起来,“哎哟,球仔,你又重了,天哪!你剃了毛好丑啊!变成这个样子,怎么还有脸叫雪球啊?你妈咪一点也不爱你,哈哈。”

申璇没好气的拍了申凯一巴掌,“你敢乱说!”

雪球“汪!”一声吠了申凯,重新跳回地上,很不高兴。

申凯了解到申璇怀孕的事情并没有对外公布,“小五,这段时间你不要养狗了,我让爷爷把雪球带回海城去吧。”

申璇看着正在生闷气的雪球,“不行,梧桐苑这么大,雪球有专门住的地方,又不跟我睡一起,我才不要把它送走,它这一走,我得想死它。”

“得得得,我随便你,你要定期去检查。”

“我知道。”

........

裴立出现在喜堂,看起来虽然不及曾经一般体形富态,但是精神矍铄,申璇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扶着他的手肘。哪怕是裴立端坐高堂,申璇也不避讳她只是一个孙媳,而非儿媳,居然也侍在高堂一侧。

她倒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是怕等会一见到人,爷爷会想不起来是谁而露馅。

申璇已经换了家里正统的唐装,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突兀,她硬是拉着裴锦程和她站在一起,这场面倒解释得过去了,家主和主母站在上一任家主旁边,和谐了很多。

裴宅今天的宾客实在太多,就算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也不见得就一一招呼得过来,辛甜挽着凌骁珣的胳膊和乔然聊着天。

江州那座大豪门的人也到了个齐,江州大公子江睿及他的堂弟江钊,这种光芒万丈的男人,走到里都是焦点,只不过当所有优秀的男人都聚到一起的时候,反倒让天真的孩子抢了风头。

江睿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一岁,江钊一对双胞儿子也已经四岁,男孩骨子里的那股匪劲甭管再小,也能上房揭瓦。【这个地方追过前两本系列文的亲亲们帮99要算一下,第一本《矜持点》中冕冕的弟弟好象小四岁,冕冕出现在第二本《小妻太诱人》的时候是在朵儿向江钊求婚的时候,那个时候差不多一岁,然后朵儿和江钊有孩子的时候应该是结婚后一年左右吧?朵儿怀孕的时候是不是陪完阿璇去纹手上指环之后的事情?阿璇结婚有四年多了,两个双胞胎四岁,差不多吧?最近坑太多,脑子有点糊了,亲们帮我算算,如果错了,我好改。】

最大的江冕引着两个堂弟,一溜烟跑出了喜堂,一岁的亲弟弟虽然已经慢慢会走,但根本追不上,急得“哇!”的一声扑进妈妈的怀里哭开了,向晚抱起小儿子就哄着去追三个哥哥,“冕冕,你等着弟弟,你不可以丢下弟弟一个人去玩!冕冕,你跑慢点!”

江钊的太太朵儿跟在后面也追了出去,生怕两个儿子闯祸。

男孩们跑到园子里就开始爬树。江冕家里也是大宅,绿化很好,自己也有独幢别墅住所,所以在这样的大宅子中玩起来也顺手得很。

三个男孩不一阵便引得宾客的小孩都跟着去糟蹋这园子里的鸟窝了。

申璇看着那些孩子撒了欢的跑出去,伸手抚在小腹上,勾了勾唇,心想,爷爷想要个男孩,但是如果是个像非语一样那么文气的女孩就好了。可千万别像自己,让家里人操碎了心,男孩都像这几天小土匪一样跑,她真怕自己有点吃不消。

裴锦程离申璇有一肘远,只要一偏首轻垂眸便能将她的动作看得干干净净,他抬手摁着眉心,眼睫低垂,掩掉他一眼的情绪。

申璇的目光微偏,看到宾客中似乎有一抹很熟悉的身影,就在江睿身边,江睿被江钊叫到一旁,两兄弟似乎在说着什么。

申璇仔细的回想,那个男孩看着太过熟,倒不是因为长得出类拔萃,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一偏头,看着裴锦程,“锦程,刚刚跟江大哥和二哥站一起的那个男孩你见过吗?”

裴锦程看了一眼,眸色几不可察的微闪,“没有。”

申璇回过头,“我可能记错了,最近记性好差,好多事想不明白。”

..........................................

江钊和江睿都身姿如松似柏,颀长挺拔,江钊的脸色明显不太好,英俊深沉的眉眼难掩薄怒,“大哥,之前为什么没跟我商量就把逢生给带来了!”

江睿淡然一笑,却有风华万千之味,“钊钊。”

“叫江钊!”江钊恨得很,他现在孩子都四岁了,江睿脸皮厚起来的时候就拿大哥的身份喊他“钊钊”,这是有多恶心!

“行行行,江-书记。”江睿插科打诨的不往正题上扯,“你要不然去看看朵儿她们吧,她等会脾气一上来,又得揍你儿子了,那可是你亲儿子啊。”

江钊认为现在根本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是官场作派的人,沉肃是在外面贯有的姿态,“你不要跟我扯些有的没的,怎么把逢生带来了?秦家对逢生忌讳才送去江州的,你不是不知道!”

江睿知道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弟弟一旦认真起来,真是没办法应付,星眸里闪过无奈,“钊钊,我是做生意的人,做生意的人,不单单是无歼不商,也要有诚信立本,逢生帮了我很多,我当初也答应了他,会给他弄个喜帖……”

江钊沉声道,“你在他面前是讲了诚信,有没有考虑过我外公?当初外公就是怕逢生跟非语有什么,才送去江州的,你倒好,直接把人弄到非语的婚礼来了,如果今天出了意外,你负责吗?!”

“你想得太多了,秦爷爷洗脑的功力不是一般强,非语怕是早就被她洗脑成功了。”

“你是没见过非语有多犟。”江钊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婚宴是别人的,人家有请贴,总不能他出面去赶人走吧。

江睿不以为意的一笑,“犟吗?我看着非语跟王语嫣似的。”

江钊就恨不得给这个江州的无耻大公子踹上一脚,肺都要让他给气炸了,“非语为了逢生,用过服毒的方式跟外公抗衡过!不然你以为外公会想尽办法把逢生送走?留在秦家也不多双筷子!还养不起一个男孩?”

江睿一咬牙,方才还淡看云卷云舒的面色瞬时一沉,“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么大的事,非语都嫁人了你才跟我讲?虽然你跟秦家才是有血缘的,但怎么我也算非语的哥哥吧!”

江钊瞪了江睿一眼,“说什么?外公叫我不准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爷爷面前要了一辈子面子,我还能不听他的?到时候就算是装病,也得把我给折腾死!”

江睿一抬眼,哪里还有逢生的影子,扶着额,大吐一口气,“我去找人,你也去找人!”

秦家的人只知道逢生,却不知道这个逢生送到江州后,有了一个代号叫“天眼”,前几个月,裴锦程把“天眼”带走,到了兰岭市又成了名声大震的“夜盲”。

一个可以把股市盘子玩得这么好的人,算计得失又岂是一个普通的22岁男孩?哪个普通家庭的男孩22岁便可以身家数十亿?逢生的心思又岂是一个22岁男孩该有的心思?

江睿看了一眼裴锦程,朝他递了一个眼色,快步离开喜堂,裴锦程退了两步,避开直面而来的视线,从侧堂绕开,去追上江睿。

一到喜堂外,江睿便扯了扯领带,双手叉在腰后,“锦程,你马上去锦宣那里,和非言他们一起,好好的把非语给我看着,甭管上厕所还是化妆,让人跟着。”

裴锦程俊眉收拧,“出事了?”

“暂时没事,有事也是我跟你一起闯的祸,这浑水你也淌了,我去找逢生。”江睿说完,走到路上才心里咒骂,没事建这么大个宅子干什么?不嫌累得慌?走路都得走死!

可是自己的宅子也不小,还真没什么资格骂别人。

走了一段,他有些无从下手了,拿出手机来,拨了个电话,电话没有关机,松了口气,可是一直响却没有人接,直到打了第三遍,电话才被接起,“逢生,你在哪里?”

“江大哥,我有点事,你们先忙。”

“我不忙,我现在找你找得忙,说你的坐标。”

“我过一阵就回喜堂找你。”逢生根本就不正面回答江睿。

江睿这才觉得自己是被报应了,刚才那腔调对付自己的弟弟,现在好了,被逢生对付了。“我不在喜堂里,我现在找你有事,十万火急,你不出来,我要上裴家的广播找人了!”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在护宅河边,主宅外面。”

“你等我十分钟。”

“好。”

五分钟后,江睿打电话过去发现对方关机,才知道自己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骗了,还好是五分钟,这要是过去十分钟,他得被那人面兽心的混小子给玩死不可!

电话打给裴锦程,“非语在吗?”

裴锦程看了看和裴锦宣站在一起的非语,“在。”

“我马上到紫竹轩去,你把非语给我看好点!”

......

江睿千算万算,算漏了逢生会直接去紫竹轩,看到逢生的背影已经进了紫竹轩大门,江睿一拍脑门,他真是太大意了。

逢生在江州的学校是江睿找的,只是逢生曾经一直不说话,江睿也没有想过去打听原因,他并不关心那些事情,江家的商业虽然也很强大,但金融泡沫总是会随时出现,股市震荡再所难免,那个时候逢生对江睿的帮助,简直可以用“力挽狂澜”来形容。

江睿对逢生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另眼相待,却根本不知道和秦家的非语还纠缠成这样。

他现在成了左右不是人,情和义都让他得罪了。

大步追过去,逢生已经跟新郎新娘打起了招呼。

这一堆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不能告人的秘密,却谁都不说。

裴锦程同样如此,逢生就是“夜盲”的事,他没对家里任何人提及过,锦程控股的盘子由逢生之手操作出来的动荡可谓是“瞒天过海”的欺骗了裴锦瑞的眼睛。

损失不会有,又使裴锦瑞放松了警惕,所以裴锦程对逢生也很不错,说要来参加婚礼,他明知道逢生是从秦家送走的,虽然原因不明,但参加婚礼实在有些不妥,可他还是同意了。

当时听到江睿说出“有事也是我跟你一起闯的祸”的时候,裴锦程就已经猜到自己的确是惹祸了。

装作不认识逢生又能怎样?

非语认识。

....

裴锦宣眸光悠淡出尘,瞳中噙笑,看到逢生时,“你好。”

逢生早已不是那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如今奢华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亦是卓而不凡,他从西装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朝着裴锦宣点头一笑,把红包递给了新娘子,“新婚快乐。”

非语是温婉清雅的非语,她有大家闺秀的仪范,绾着的中式新娘的发髻让她看起来分外端庄秀丽,七月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笼,细细碎碎的洒在她白柔如玉的手腕上,接过红色烫金的红包,“谢谢。”

裴锦程和江睿已经站在一起,都在心里喘了口气,江钊一进紫竹轩,一直沉着的面色也勉强的扯起笑容,他走过去将非语柔肩一揽,“哟,嫁人了就是不一样,都比平时漂亮了。”

非语的哥哥秦非言本来上了楼,这时候一下楼来看到逢生,整个人都不好了,早不来晚不来,结婚的时候跑来了,硬着头皮过去和逢生握了个手,“要不然到客厅去坐坐?”

逢生并没有如旁观者心里所想的一般把目光死死盯在非语脸上,而是从容的看着秦非言,“不用了,就是过来恭喜一下新人,我还想出去转转。”

裴锦程马上走到逢生身边,“那好,我带你去家里转转。”

逢生点了点头,“有劳了。”

.....

非语捏着红包,装进自己手里拿着刺绣手包里,并没有交给帐人登记。

不一阵,非语说外面有点热,头晕,想上楼歇一下,裴锦宣便扔下一院子宾客,拉着非语的手往楼上走,“非语,你睡一会吧,今天会好累,晚上还要去酒店。”

非语心里并非像表面那么镇定,走到二楼贴着双喜红字的喜房门口,她微一垂头,停了脚步,裴锦宣高出她一大截,一低头便看到她雪白的后颈。

裴锦宣推开门,扶着非语的后腰,将她轻轻一带,送进房间,“非语,你一个人休息一下,等会你睡够了,打我手机,我来接你,现在我下去招呼客人。”

“锦宣。”非语看着裴锦宣的眼睛,突然间觉得自己无地自容,那双透亮如星的眸子里,那么清楚的写着包容和体谅,不拆穿她的遮掩和窘迫,难堪得想要找个缝钻进地下,“我……”

“太疲劳的新娘子可不漂亮了,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怎么可以不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我的新娘子,一定要睡得美美的,好好休息。”裴锦宣说完,已经关上了门。

直到门缝里最后一个剪影留下来,非语也依旧看到了裴锦宣眼底的包容。

门被关上,非语捏着手包,不敢打开,她足足站了三分钟,才把红包拿了出来,封口还像过去的信件一样,滴了火漆印。

红色的漆印上面印着“逢生”二字的私章。

这是她教他的,说过去为了信件保密,就滴火漆,上面还会印上私章,保证万无一失。那时候她才十七岁,那时候她连他的年纪都不知道。他只在纸上写着,他不记得了。

如果只是红包,他为什么要滴火漆?

她的手腕上戴满了金器,其实她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爷爷说当初嫂嫂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全身都是,是为了讨个吉利。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一辈子就一次,不能为了一时的不喜欢破了这个规矩。

于是她的手腕上,脖子上,都是金灿灿的东西。

这些东西证明她结婚了,嫁人了。

她虽然才21岁,但是她有丈夫了,她的丈夫明明已经看出了蹊跷,却关上了她的门,放任她以休息之名去看过去恋人留下来的信件。

她该怎么办?

.....

裴锦宣看到垃圾桶里的红包,弯腰拣了起来,胸前“新郎”的襟花衬在黑色的西装上,徐徐绽放,非语电话给他说睡醒了,要补妆,他便叫了伴娘和化妆师上楼。

这时候他拿着非语扔进垃圾桶的红包走过去,让奶妈给化妆师和伴娘都一人发了一个红包,让他们都先出去一下。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裴锦宣拉着非语站起来,坐在红艳如海的大喜床边,把红包塞进她的手里,温声轻问,“为什么不看?”

非语低下头,耳垂上闪闪的耳珠坠子把她细细的绒毛都照亮了一般,“不想看。”

“非语。”裴锦宣离开床边,蹲在非语的面前,仰着头凝着她埋低的脸,她静静的如同一朵定格不化的雪花,漂亮极了。

拿着红包的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另一手抬起来,指肚轻轻的描绘着她的眉线,“像你这样的女孩儿,不要说上大学,可能上小学,上初中的时候就会有很多男孩子给你递纸条了,若是没人喜欢,就真的奇怪了。”

非语长长的眼睫如扇一般缓缓掀开,眼底略显诧异的看着裴锦宣,看着蹲在她面前的男孩,不对,是男人,他眼底的笑意,明明极淡,却是亮极了,通透极了,他在跟她说话,温柔的说话,“非语,你能做到一次不看,第二次,第三次呢?我们已经结婚了,结婚之后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是大人了,要学会面对自己所有的经历,是不是?”

非语大吸一口气,而后吐出来,连裴锦宣的眼睛也不敢看,“锦宣,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你的过去,跟我没有关系。”裴锦宣只比非语略长一岁,可此时他蹲在地上,望着她,却像一个年长的长辈一般,宠溺的抚着她的发际线,“从今天起,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你只需要对我从今天起以后的人生负责,你曾经的那些经历那何需对我说对不起?”

她怯懦道,“我不敢看。”

裴锦宣笑了笑,“他应该认识大哥和江大哥,你看,连江二哥和秦家大哥都是认识他的,以后难免碰面,那又怎么办?如果你心情不好,我们可以推迟婚礼,非语,我只是同意推迟婚礼,但……绝不允许取消!”

非语看着裴锦宣有些发怔,怔得有些恍神,他笑起来明明淡然如水,可是他的强势隐在骨子里,让人无法置喙,那种势在必行的味道,让人一震!

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更何况……

非语拆开红包,拿出来的是几张宣纸,上面写着毛笔字,过往的记忆纷沓而来,在秦家的石桌上,她还教逢生写毛笔字,他学得很快,明明是一点点的进步,却让人觉得他早有功底。

那时候的逢生还不会说话,她还想替他找家,他便写道,“想赶我走?”

她想让他去上学,他便写道,“嫌弃我没上大学。”

她被他气得掉泪,他写道,“我没有家,你让我去哪里?”

她还记得他从院子里折的梅花,她还记得他的吻,她还记得家人把他带走,她还记得为了不去G城认婆家,她服了毒。

裴锦宣双手握着非语的肩膀,嘴角是淡淡上扬的弧光,“非语,他的毛笔字写得很好。”

非语眼睛里亮晶晶的珠子一颗颗的掉出来,男人拿出了手帕轻轻替她抚干,“非语,今天的婚礼你觉得还能进行下去吗?如果能,就让我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出去,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如果不能,你告诉我,我去跟宾客解释,等到你的心情平复,能接受这场婚礼的时候,我们再办婚礼,但只是再办婚礼,你和我现在已经的合法的夫妻了,知道吗?”

非语猜不透逢生,她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见到她,也不提出任何要求,只是一次次的出现,然后不见,搅得她不安然入睡。婚礼怎么可以说推迟就推迟?

不要说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就连普通人的婚礼也不可能说不办就不办了,非语站起来,把宣纸和红包一起扔进垃圾桶,凛住呼吸才转身,“都过去了,锦宣。”

裴锦宣站起来,“好,我去让化妆师进来给你补妆。”他从始至终的没有一丝愤怒,此时却有了一瞬间吐气的轻松,还是走到她身边,伸手捧着她的脸,“虽然你不化妆也很漂亮,但是新娘子,一定要化的,对吗?”

非语点头,“锦宣,如果以后碰到他……”

“喜欢过我的女孩也很多,我都不能做到让她们远离我,不是吗?”

非语看着裴锦宣走出去,低头看着垃圾桶里被她揉成纸团的宣纸和红包,心口慢慢裂开,她二十一岁了,再不是十七岁,再也没有勇气为了一个男孩而服毒,她知道家族利益,知道百行孝为先,知道万事不能任性妄为。

......

夜,裴家的紫竹轩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在大厅里灌着新郎喝酒。

裴家一直都有老传统,新娘坐在二楼的床沿边等着新郎来掀流苏绵动的红盖头。

都不知道原来看似文质彬彬的裴家三少爷酒量却是如此的好,不禁让人头疼,一堆伴郎更是海量,酒过人昏,裴锦宣退出人群,给裴锦程递了个眼色,自己便上楼去了。

“逢生吗?”裴锦宣上到二楼,一步步走过去,前面的男子便停下步子来。

逢生慢慢转过来,明明两人个都是美到清秀的男子,逢生的眼底却有化不开的冰霜,“嗯。”淡淡的应了一声。

“二楼是喜房,我想你应该是走错了,对吧?”裴锦宣淡然若水,嘴角弧光幽幽,笑容背后却又像是隐藏着世大的风浪。

逢生不甚在意,“我来找非语。”

“请问找我的太太,有什么事?若不是要紧的事,我想明天说应该更合适。”裴锦宣言谈间是大度和修养,他并不向妻子的前任炫耀今今天晚上会有洞房花烛夜,并不低级趣味的强调一些轻浮的所有权,因为他觉得那样的话虽然展示了主权,却让妻子受辱。

一句“我的太太”,一句“明天说应该更合适”,已经把他要透露的信息用一种极温和的方式却又强势的表达了出来。

逢生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跳,“我想,我应该见见她。”

裴锦宣晚上喝了不少酒,却不显半点醉意,“可你们已经见过,且不止一次,在大哥的船上,在径山画画时,还有今天在楼下,嗯?”说完轻一挑眉,

逢生眸色沉沉压下!身侧的拳头握起,攥紧,裴锦宣淡淡一笑,从他身边走过,“明天见。”抬手拧开门锁,走进去,上了反锁。

江睿在逢生抬手拧门时,冲上来,就很哥们的搂住逢生的肩膀,一张俊脸像冻过一般的不自然,“逢生,走,去喝酒。”

江睿在部队呆过,有强健的体格,制住一个人还是相对容易,更何况逢生也自知不能在这个地方和江睿动起手来,矛盾如他,很多事在不受他控制的情况下发生变化,这种变化让他越来越无法冷静。

...........

申凯靠在门廊边,歪着头,懒懒的像个痞子,看着申璇和裴立,又一边抽烟,一边细细的观察着热门的厅里的每个人。

拿着烟盒,往热闹的地方走去,伸手拍了拍裴先业,“二叔。”

裴先河一转身,惊到一般,看到申凯,马上笑了起来,“哎!阿凯!”

“抽只烟?”

“不了不了。”

“二叔今天精神可好得很,新人都去睡了,您还先回吗?”

“锦宣结婚,我也高兴,客人这么多都没走,再陪陪吧。”

“辛苦二叔了。”申凯竖了个拇指,“我看着今天不仅二叔高兴,连老爷子都高兴得很。”

“对啊。”裴先业看着申璇的方向,目光落在裴立身上。

申凯亦是看着那边,“二叔是不知道老爷子下棋有多厉害,我爷爷都不是他对手,真是把我爷爷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让一让的。”

裴先业看了申凯一眼,“看来父亲最近棋艺又精进了不少啊。”

“是本身就很厉害,就算不精进,估计也没几个是他老人家的对手,这一天下来,我都累得不想抻着了,您看看他,精神头多好。”

“那倒是。”

申凯虽然看着裴立,可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看向裴先业,“老爷子这劲头太厉害了,你说我妹妹现在都是主母了,还怕他呢,喊东不敢往西,二叔也得经常跟老爷子说说,老人家有时候不要管那么多事,要给年轻人一点空间,别把小五给管傻了啊。”

裴先业皱眉,看了一眼四周,颇有些为难的低声问道,“听说是阿璇把父亲禁在梧桐苑的,你又说父亲喊东阿璇不敢往西。这?”

申凯“都不知道谁说的,要是小五禁的,今天那些秦家江家的人过来,老爷子随便说一下,她还能站这里?”

裴先业若有所思的点头,“嗯,阿凯说的对,我们都错怪阿璇了。”

“没事,大家族里一些误会是在所难免的。”申凯拍了拍裴先业的后背,“二叔,我去叫阿璇回去了,也不要这里影响锦宣他们休息。”

“好好,你去。”

申凯走了两步,又状似无意的回头一眼,看到裴先业又看了裴立一阵。

申凯认为,如果他看得没错,不管是今天白天在主宅那边的喜堂,还是晚上紫竹轩这边的闹酒,只要裴立在的地方,裴先业都在,而且作为新人的二叔,招呼客人只是应付,也不照顾新人,只是远远的看着裴立。

申凯觉得这种行为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可归纳到反常的行列。

等申璇照顾着裴立睡下后,申凯到了申璇的房间,“平时你在宅子里,有没有觉得裴先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二叔吗?”申璇屈指顶在眉心,细细回想,“我没有感觉出来,倒是二妈事情挺多的。”

申璇突然拿开手,看着申凯,“有没有可能,其实二叔和二妈很想谋下裴家,让给锦瑞?”

申凯摇头,“不会,若是这样,趁着锦程控股乱的时候,去老爷子面前扇风点火可能效果还来得好一点。他们在宅子里照样没什么权威。”

申凯沉吟半晌,凝重道,“阿璇,这个宅子里,一定有什么事,你没有告诉我,或者你根本就不知道。”

申璇最后跟申凯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她把裴家所有她所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了申凯。

申凯回到流水苑,辗转一夜,没有合眼,天亮之后又突然接到D市的电话,必须赶回去。

申凯知道自己并非万事都难不倒的人,但是时间有限,申璇又怀着孕,他并不想她过多的把心思放在防人身上,所以即便没有什么证据,他都得赌一赌,赌输了他不亏,赌赢了就是百分之百!

到了梧桐苑之后,申凯找申璇从三楼储物房的保险柜里拿出了那个装温度计密封瓶子。

申凯找申璇要了密封袋以及标签贴,把温度计装进去,又在标签贴上面写了“6月10日送检”的字样。

申凯拿着瓶子去了“琉璃苑”,美其名曰是找二叔聊聊天。

当厅里只剩下申凯和裴先业坐在沙发上聊天的时候,申凯状似无意的把密封瓶拿出来,放在茶几,里面用密封袋装着温度计却能很清晰的看见,“6月20日”送检的字样,并不小。

申凯自嘲一笑,“小五真是个无趣的人,二叔,您说说,只是发现了一个温度计而已,她居然较起真来,还拿去验指纹,以前读书的时候有这么细致,早就考清华北大了。”

裴先业看了看瓶子,也笑道,“阿璇是主母,自然要小心些。”

裴先业神态自然无异,申凯却还是稳稳的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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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扳倒白家(1)

申凯并没有多作停留,寒暄几句便说有事先走,裴先业站起来跟到厅门口时,申凯已经走出了“琉璃苑”的大门。

裴先立一转身,双手合到了一起,用力的捏搓了几次。

........

梧桐苑三楼的储物室。

申凯把瓶子重新装进保险柜,锁好。站起来后带着申璇下了楼,“好好照顾你自己,二房的人,你留个心。有什么异常马上和我打电话。”

“申凯,二叔真的有问题吗?”

“有!他现在怕是心虚得很,但是现在在这种裴家办大喜事的时候来查,明显不合适,而且现在主动去问,他反而不会承认。记住,你只需要有事无事多看他几眼,故意把目光在他身上逗留,偶尔欲言又止,若他真有问题,一定会稳不住,会想尽办法脱困,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很忌讳老爷子。

你和老爷子要注意点安全,我这半个月都要开会,但是我每天都会和你打电话,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申璇“嗯嗯”点了头,“你已经给了我这么多的暗示,范围缩小了,其他的事情,我慢慢来查。”

“嗯。”申凯纵使有一万个不放心,也没办法再继续留下来,幸好发现了那么些破绽,至少不会让申璇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现在的他比以前心态好很多,申璇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她是个大人了,很多事她都必须要自己去应付,他能帮她的,就是让她不要觉得自己是在孤军奋战。

“小五,我去流水苑拿行李,就不让下人去了,我不习惯别人动我的东西。你不要离老爷子太远,知道吗?”

申璇说,“知道了,那你收拾好东西给我电话,我送你去机场。”

申凯拍了拍申璇的肩膀,“让司机送就行,你不时时看着老爷子,怕是要出大事,越亲近的人造成的伤害越大,我担心的是,这件事还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

申凯出了梧桐苑,并没有直接去流水苑,这几天三房有喜,家里这些主子自然是会在宅子里招呼亲朋的,所以申凯电话打给裴锦程,约在河心亭见面。

夏日的护宅河水依旧冰凉,亭外碧叶连连,粉白相间的荷花像洒落在一大片绿色绸段上的纱花,风来轻曳,景色怡色。

申凯坐在二楼泡着茶,裴锦程不一阵便上了楼。

申凯洗好茶具,看到裴锦程上楼来,便慢条斯理的将泡好的茶水倒进杯子里,自从听寒离开过后,他一直在学着用泡茶的方式来让自己不要过于激动,这一道又一道的工序日复一日的磨砺着他的性子。

这一次到裴家,申凯的身上显然没了上一次那种锋芒,却又沉润如珠。

“锦程,过来坐。”

裴锦程坐在申凯对面,端起紫砂白釉的小茶杯,却并不喝,“大哥。”

“铁观音,有点烫。”申凯的做了个请,自己把杯子端起,喝下去。

申凯穿得很随意,灰色T恤和休闲裤,没有一点官场人的架子。

裴锦程是亚麻的短袖衬衣,松了两粒扣,跟申凯的T恤一样随性。

裴锦程犹疑须臾,最终还是端起杯子,仰头喝了茶,笑道,“夏天喝功夫茶,太热。”

“冬天喝的确是暖得胃舒服。”申凯笑了一下,又给裴锦程续了一杯,“但是热有热的好处,一口茶喝下去,汗都憋出来了,排毒,对吧?”

“大哥说得对。”

申凯也不跟裴锦程时时对视,只是偶尔淡睐一眼,注意力都集中茶具上,“锦程,小五就好比你刚刚喝下去的那杯茶,冬天你觉得她烫,端着就喝下去,全身都觉得舒服,可到了夏天,摆在面前你就看着她在冒烟,让人很不舒服,但如果真的冷了,她就不是那杯茶了。冷茶,哪有热茶的香味?

小五从小到大什么洋派学什么,什么前卫学什么,但是我知道她骨子里观念传统,特别是对婚姻,她不像那些年轻人一样,今天感觉好在一起,明天感觉不好就分开。今天兴趣浓了结婚,明天婚姻的味道不在了就离婚。

她不是,她太固执,固执得觉得有婚姻的家庭才是家,所以那些年,不管是家里还是韩家逼着她结婚,她都不肯结,她觉得结了婚的家庭不可以随便拆散,不能随便拆的东西,不能随便搭。

婚姻对于她来说,太重要。”

裴锦程转着茶杯,眸光点点都落在杯中水纹上,却沉默不语,放在案下的手,紧紧握起。

申凯给自己倒茶,“你们夫妻之间的,吵过太多,闹过太多,现在我其实并不想管,从起初,我看着小五为了你变得不像她自己了,我也很烦恼,但后来我想着,她总有一天要长大,以后还要做母亲,我哪能管她一辈子?可这一次,我还是想多嘴几句,人一辈子很短暂的,有些人,一出生就是死胎,有些人几岁就夭折,有些人放学路上出车祸,有些人年纪轻轻便得了癌症,有些人说人生匆匆几十载,可我却觉得人生匆匆几年,十几年,或者二十几年……

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阿璇怀孕了,你们两个人不管有什么矛盾,她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就算不为别的,为了未出生的宝宝,也应该让她这段时间心情好一些。”

申凯看着裴锦程慢慢抬头,那双凤眸里出奇的平静,连声音亦是平静得不带波澜,“大哥,我不打算要那个孩子,还有,裴家的事,希望大哥不要随便插手。”

申凯眼潭光芒陡地黯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牙根紧咬,良久后才一字一顿道,“裴!锦!程!”

裴锦程轻轻转着小小的茶杯,“我知道,我这条命是阿璇救的,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但与白家的合作势在必行,我和阿璇的事,怕是要搁置几年等我把手头上这个项目做完再说。”

“那个富人区的项目?”

“对!”

“裴锦程,你有什么要求大可以明白的说出来!”申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怒地站起来,双眸阴沉,重呼几口气,“你们怎么折腾我这个当大哥的的确管不了,但是如果小五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裴锦程,我相信裴家这么多年,也不是干干净净的,你尽可以乱来!我大不了毁了仕途陪你玩!”

裴锦程听着快速下楼梯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将自己的喝过的杯子丢进垃圾桶,而后慢慢的站起来,踱步至窗户边,看着满眼碧荷,手掌撑在窗台上。

他也知道人生匆匆,兴许没有好几十年,不过三十多年……

烈日晴空,裴锦程眯着眼看着刺目的白色日光,薄唇轻掀,似是自言自语,“大哥,这一次我利用你,只能说声抱歉了。”

.............

G城天翻地覆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发生骤变,让人猝不及防!

就在中央突然一纸调查令下到省公安厅之后,省公安厅厅长的儿子白津林因涉嫌受贿被调查。

由白立军牵线搭桥的亚洲顶级富人圈别墅群被叫停!

而事实的真相是,裴锦程知道林致远向来都是心思缜密的人,这人不会打无把握的仗,若是从前,裴锦程认为自己还可以等,还可以再多给林致远一些时间。

可事到如今,他只求快,不求稳。

林致远太多顾虑,权衡过利弊后,就算最后百分之百能赢,那也耗时太长。

曾经裴锦程一直不想把申家的人拉下水,毕竟他一心只想申璇少为申家操心,这样她才会安心呆在裴家,心无旁骛。

但时至今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林致远需要一个人推一把,这个人不可能是云烨,因为他们太熟。那么这个人只能是申凯。

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让申璇不察觉,又能解决掉白家?故意激怒申凯并非裴锦程的本意,可申凯若不出手,林致远永远都会一步一个脚印的侍机行动。

只有申凯站出来第一个朝着白立军侧面一击,林致远才会被逼得动手,他只能马上把白津林推出来示众!动了手之后,就必然下重手!

如果这次被白立军反扑成功,以后被下重手的那个人,便只有林致远,林致远不会给白立军那个机会。

最后赢的人,便是裴锦程!

.......

富人区是白立军跑的路子拿下来的项目,据说为了拿下这个项目,白立军空降了三个人进省公安厅,普通大学生直接在公安厅实习一个月便升了处级。

裴锦程也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被调查是自然而然的事。

三房头两天才办了喜事,余热未退。但裴锦程被带走的时候,整个裴宅都陡然安静了下来,虽然并未立案,可家主被调查的事确实让人震惊。

白珊六神无主,突然间觉得天都蹋下来了,跑出茉园便往梧桐苑跑去,申璇刚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去找乔然,想通过乔然去找林致远,哪知碰上迎面而来的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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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因为我爱我自己,所以我要完整的家

申璇怔在门口,白珊喘着气看着她,“阿璇……”

“叫我太太!”即便今时今日,申璇依旧在意她的头衔,在意这个裴锦程说过的婚姻无所谓的头衔。

“太太。”白珊想也没想的喊出口,她尽力让自己冷静,可一想到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也握着拳头就捏得发抖,“你要去林书记那里是不是?”

申璇语速慢慢的,“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她姿态依静清傲,至少在白珊面前必须如此,哪怕家里已经方寸大乱,她也不愿意在白珊面前展示一点点胆怯和懦弱。

“阿璇,我跟你一起去吧。”

“为什么?”

“我叔叔……”

“你叔叔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的叔叔,是我的叔叔吗?”申璇淡睨白珊一眼,虽然没穿职业装和高跟鞋,穿着遮掩身材的直筒裙和平跟鞋,但是微抬的下巴和明亮的眸子将她骨子强势女王气息如幕布一般“哗啦”的扯开,堪堪的罩到了白珊头顶。

白珊看着申璇坐上电动车,她想进梧桐苑找裴立帮忙,可是梧桐苑的门紧锁。站在原处,手指绞在一起,她心里很清楚,裴锦程是做生意的,而且有林致远帮着,事情会处理成什么样很难说,这样的事,只要没有闹大,是不会公开审理的。

公开审理对她叔叔也没有任何好处。

.....

“丹华园”是裴先文和季容的住所,白珊平日都会早早的去请安,这几天宅子里给墨香苑办喜事,裴先文和季容都要忙着那边的事,所以例行请安的事也搁置了。

白珊本想找裴先文问问情况,因为现在白家人根本探不到一点风声,哪知一到丹华园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说是裴先文已经为了裴锦程的事,出了裴宅,连季容也去找她那一帮子太太团打听消息去了。

白珊这才发现,在裴宅,她似乎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唯一一个人,就是她的丈夫,可是多日来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也不住在一起,他说他现在性生活心理障碍,正在治疗,希望她不要给他压力。

她是这辈子都魔怔在他的谎言里,出不来了。

天下那么多夫妻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照样在一起相安无事,照样生儿育女,照样家庭美满。

她要求也不高啊。

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白珊走在裴宅的沿河路,拿着手机打电话出去问消息,电话都被一一敷衍挂断。她这才恍然惊觉,自己竟没有一个可靠的朋友。

整整十一年了,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一个叫裴锦程的男人身上,她怕自己出去玩的时候他突然电话打来说要约她,所以根本不敢跟同学朋友约会。

有异性示好追求,她生怕他生气,都躲得远远的,恨不得绕着道躲开男人走路,有时候甚至说出难听的话伤害他人。

十一年后,她形单只影,除了家人,除了他,她什么也没有。

而如今,他也不在身边。

夏日烈日如火,她却指尖沁凉。

申璇可以去找辛甜,辛甜是莫锡山的外孙女,云烨也是军政要职,云烨同林致远交好……

自己果然是一无是处,站在这条路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是想破头也不知道该去找谁,还能找谁。

................

申璇没有见到林致远,兴许是这个敏感时期,对方不见,申璇也没有过多的强求,便又去见了辛甜,辛甜还是老样子,开朗又风情万种,除了瘦了一点,美丽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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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抱抱。”辛甜噙着迷人的笑,撩着她的大波浪,连身短裙细腰翘臀的朝她走过来,风情却不风骚,点到为止的妙。

“小心肝。”申璇张开双臂,脸上并无愁苦,没穿高跟鞋,便比辛甜矮了一截,她低头看着辛甜脚上这双鳄鱼皮鱼口鞋,9CM的完美高跟,把这女人的腿拉到性感无敌,像吃豆腐一样,抱着辛甜的腰,撒娇道,“穿这么漂亮,人家又受不了了。”

辛甜作势一巴掌拍在申璇的屁股上,“讨厌鬼,一这样说话准是有事找我。”

申璇惊了一下,像触电一样松开辛甜,还退了两步。

辛甜的手尴尬的扬在半空,感觉自己方才做了一件大错事,她皱着眉,小心的问,“重了?”

“小心肝,以后别像以前一样打我屁股了。”申璇揉着自己屁股,嘟着嘴,“我怀孕了,你要是……”

辛甜吓得嘴巴都张成了O字,这时候挥起左手就“啪啪”两手打在自己右手上,嘴上还骂咧道,“叫你手贱!叫你手贱!”

一说完,赶紧蹲下来对着申璇的肚子便开始作揖,“哎哟,我的小宝贝,干妈真不是有意的,都怪你妈咪不好,你妈咪要是早点跟干妈说,干妈怎么会下手?小宝贝,等你出来后,干妈好好替你教你妈咪啊。”

申璇又好气又好笑,“喂!小心肝!你倒打一耙!”

“好了好了,小宝贝儿。”辛甜又举着手道,“干妈以后再也不打你妈咪屁股了,再也不了,干妈发誓!“

申璇看着辛甜蹲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肚子说话的夸张神情,笑着笑着,竟差点哭出来,若是她和裴锦程还和从出事前一样好的话,他在第一时间得知她怀孕的时候,也会像所有珍爱孩子的父亲一样,欢喜的捧着她的肚子,一遍又一遍的自说自话,对吗?

可惜他从来都没有过,他得知她怀孕的时候,便是让她打掉。

如今好了,白家的项目叫停,他便再也没有理由和借口了吗?

她的肚子估计到下个月也要显了,还如何藏得住?

“小心肝,我是真的有事。”拉着辛甜竖在空中的手,将她拉起来。

辛甜抚着申璇的肚子,笑嘻嘻的说道,“我知道你有事,为了裴锦程嘛,为他干嘛啊?那个人渣,不是宣布要跟你离婚,把白珊扶正吗?这种事他干得出来,你还管他死活?”

辛甜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过兴许是旁观者清,所以数落别人的时候,永远都是最痛快,最正义凛然的,“亲爱的璇璇,要我说你就把孩子生下来,裴锦程不养,我给你养,我还就不信了,我辛甜养的孩子还能比他裴锦程养得差了,一切都给最好的,吃最好的奶粉,买两头奶牛养着都行,睡最好的婴儿床,穿最好的纸尿裤,上最好的幼儿园,上最好的贵族学校,去最牛叉的国家留学,以后让TA找最好的伴侣!”

申璇眉眼温柔的溢着浅笑,“可是TA没有最好的爸爸。”

辛甜是极少看见申璇用这样的目光看人的,哪怕此时自己的丈夫有可能深陷重大官司,她居然可以笑得如些淡和如风,一垂睫,便看着申璇的手覆在她自己的小腹上,那满足又悠长绵柔的目光,“白珊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申璇呡了一下唇,“辛甜,你能想办法把人给我弄出来吗?白家现在合作的项目叫停了,锦程不会为了那个项目跟白家有牵扯了,那之前说的那些都不可能了。”

“阿璇!”辛甜呼了口气,“你是不是怀孕怀傻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辛甜气得再次咬了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会爱自己了!”

申璇看着辛甜,眼底那些柔软慢慢凝成坚定,“小心肝,我现在很会爱我自己,因为我爱我自己,所以我要锦程出来,我爱我自己,爱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当然,这个家也是我需要的。”

辛甜知道没有办法跟一个孕妇说女权,只能放弃,“你找过远哥了?”

“找过了,现在敏感,他也把我推了,但是他让秘书转达给我的原话是‘这点破事还跑来跑去,市委开在这里可以当菜市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就是不用太着急,因为……”申璇退到沙发边坐下来,揉着自己的小腿,“因为你也清楚,他们几个人认识这么久了,我倒不相信他们之间会君子之交淡如水,远哥不会让锦程有事,你觉得呢?”

“所以我也不担心啊。”辛甜耸了一下肩,“这事情一出来我就知道了,但是云烨一点反映也没有,我就知道他们估计都很清楚。”

申璇吐了口气,“我就怕有变故,你能不能帮我问点消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也好提前有个准备,免得措手不及。”

辛甜转身去饮水机那边倒了杯温水,折回来放在申璇面前,而后坐在对面,“你说这件事看他们的样子像是一点也不急,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申璇心里咯噔一跳,“怎么说?”

辛甜伸手卡着额头,指腹捏着太阳穴,“裴家和白家大张旗鼓的挖人工岛,建飞机场,修顶级富人圈,宣传得那么劲爆,惹得多少人眼红?现在贫富差距这么大,这一宣传不是造成社会矛盾吗?现在政策这个样子,锦程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怕是脱不了干系。”

........第二更结束,那个啥,明天周末很有可能会断更,亲们有个心理准备哈。。

400:扳倒白家(3)

“你是说锦程这次可能会独扛?”申璇的手放在沙发扶手上,一绻。

官场上那些道道,就算她不真的去接触,这么多年也耳濡目染得不少。

就是因为申凯的原因,她早就知晓官场的黑暗,所以一到G城,她情愿转行,也不愿意和官场的人接触,也许那时候是胆子小,怕吃亏,后来有胆子的时候,天然C和网游做得也不错了,也暂时没时间往地产方面想。

如今裴锦程和官场的事情扯来扯去,裴家目前亲属没有官场的人,要说真要沾一个,也只有那个小妾的叔叔,但事情正是因此而起。

申璇担心的是白立军那边要是后台强硬,如果要丢卒保车的话?

手指绻得更紧,“这件事我不能让锦程沾到边,林致远他必须得管!”

辛甜蹙眉呼气,“阿璇,你也别动气啊,这种事,根本就不是你我能想到办法的,而且如果他们有办法,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白立军的儿子不是最先出事吗?”

申璇闭着眼深呼吸,“我知道,但是现在我没有参与过锦程这个项目,资料又对外绝对隐秘,你在公司上班,有没有什么风声?”

“切!”辛甜一扬手,“裴锦程那厮不知道有多狡猾,他防我跟防贼似的你难道不知道?”

申璇尴尬去无奈的看着辛甜。

辛甜笑了笑,“算了算了,这又不怪你,他跟我接触不长,怀疑我也是正常的,再说了那时候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他跟云烨、林致远他们才接触多久?如果我把公司机密挖了出去,他该怎么办?但凡有点智谋的男人都不可能对我这种身份的下属放心的。”

申璇苦笑,“小心肝,是我没想太多,没跟他经常提及你,才害他误会。”

辛甜无所谓的一耸肩,“设身处地的想,你都跟我交往多久才交心的?人之常情,当初我进公司不久裴锦程就把我往这边调,美其名曰给我独立的空间发挥工作才能,其实还不就是怕我接触到总部的重要文件?他的出发点没有错的。”

申璇其实从未觉得裴锦程是阴险卑鄙的人,即使辛甜当着她的面这样说裴锦程,对方虽有开脱之意,实则是控诉裴锦程的算计,她只能做到自已的问心无愧,裴锦程该有的考量她都不该去质疑和否决,可辛甜是她最好的朋友,眸中歉意转浓,“小心肝,希望你不要介意。”

辛甜是真的无所谓,安慰道,“我不介意,裴锦程这么做没什么不对,就好象云烨有事会告诉裴锦程,但他一样会防着你一样,我们的朋友圈子还没有做到互通,所以,各自安然就好了。”她从小在争斗不断的豪门中长大,后来又有经营‘白色之的经历,对于算计和防患从来都知道得清楚,裴锦程的做法她很理解,虽然有时候想来真的有点生气,但深思之后又很是赞同,并且赞赏,一个这么大的公司,哪能随便相信老婆的一个闺蜜?岂不是笑话吗?

辛甜继续道,“所以我在这边,怎么可能将总部的决议知道得那么清楚,我还不是跟外界的人一样,听说而已,现在不如等一等,我想林致远和云烨不会袖手旁观的。”

申璇听着辛甜说完,端起水杯喝水,又揉了揉脸,“我现在真是信不过谁,谁都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临时变褂,有时候信任需要时间和机会,我和他们都没有过多的交道和接触,只能从锦程做的事情上反映出一些关系,这些东西站在我的角度来讲,至多是利益结合,其他的东西说起来太过牵强。”

辛甜表示认同,“我能理解,就像裴锦程不信任我的一样。”

申璇的手指抠了抠沙发皮面,“小心肝,你现在能不能给林致远打个电话,你就跟他说你碰到了Adis,听说要回国了。”

辛甜“噗哧”一笑,“璇璇,你这样阴林致远,他会恨你的。”

申璇自顾自的拨电话,不一阵电话便通了,和Adis聊了几句,串通好如果有人打电话来问,便说要回国,因为裴锦程出事,很多事情既然得不到批示就先回去等消息。

辛甜等申璇挂了电话,便给林致远拨了电话,“远哥。”

辛甜听到电话那头翻动纸页的声音,“咵咵咵”的,林致远的声音也显得忙碌又应付,“阿甜,我现在忙,晚点联系。”

“喂喂喂,晚上请我吃饭啊,我没钱了。”

林致远淡淡道,“我也还没发工资。”

辛甜不可能马上就说正事,总觉得太直接容易被人识破,她有时候特别喜欢听林致远十分严肃的说着一些十分搞笑的句子,于是调侃道,“可是你可以刷脸啊,没发工资也没事。”

林致远果然依旧平静道,“现在上面抓得严,刷脸会把工作刷没的,如果工作没了,以后风头过去想刷脸时,都是一张没有信用额度的脸了,请你耐心等待。”

辛甜笑道,“算了,我请你。”

“我没时间。”

“哟,你现在连我约你都没时间了。”

“我是为了以后能好好刷脸,现在要努力工作。”

辛甜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不满的“哎哟”一声,“你们这些人,个个都忙,今天早上云烨说忙,凌骁珣也说忙,路过北民路碰到Adis他也忙着买东西准备回国,现在倒好了,你也忙,敢情整个G城,就我辛甜一个人闲得长霉啊?”

“Adis要回国?”林致远直接将一大堆信息锁在一个人的名字上。

辛甜朝着申璇比了个“OK”的手势,“要不要一起吃饭啊,扯他干什么啊?”

“你们聊天了?”

“聊了十几分钟,他要去超市买一些特产带回国。”

“好好的,回什么国?”

“我哪知道,没细问,你们不是比我熟?你自己问好了。”

林致远心道,辛甜哪里知道,Adis只对裴老爷子和裴锦程忠心,根本不会跟他联系,更是表示联系方式在国内只对裴锦程的裴老爷子的号码进行开放,他又怎么去联系?就算联系,人家也不会跟他说任何原因。Adis是个高傲的人,他只对裴锦程、裴立及病人像个天使。病人家属不在范围之内。

辛甜电话才挂断一分钟,申璇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林致远打来的。

申璇赶紧起身,把辛甜办公室的窗户打开,又把辛甜电脑的音乐播放器打开,选一了首“悄悄告诉你”反复播放,这才接起电话。

“喂,远哥?”

“阿璇,你在哪里呢?”林致远口气温和,并不冷淡。

“开着车出来买点东西,现在靠着边接你电话呢。”

林致远沉吟须臾,“锦程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具体的事情我不便跟你说,你好好照管家里就行。”

“真的?”

“是的。”林致远吐了口气,“对了,我想问你件事。”

“嗯,你说。”

“Adis晚上有空吗?你能不能帮我约他一起吃个饭,我好久就在说想请他吃个饭,表示感谢。”

“这样啊?那我先跟他联系,晚点给你打电话,你晚上有空?”

“有空的。”

“你等我电话吧。”申璇慌的捂了话筒,喘了口大气,才又松开手,正经的说道,“远哥,锦程的事,你费心了。”

“这件事,不多说了,你放心就是。”

“谢谢。”

申璇挂了电话后,辛甜倾身过后就朝她出掌,申璇心领神会的举掌一击,而后喟叹一声道,“我不求别的,就求一颗定心丸,只要林致远说没事,我就愿意等两天。”

辛甜坐回去,“他现在不方便,我们也不要总找他了,让他静静的去处理吧,只是他若是知道你阴他的话,以后可怎么办?”

申璇撇了一下嘴角,“我才不会让他知道,Adis会听爷爷的,这件事Adis会守口如瓶,你别说出去就万无一失了。”

“我一定!”辛甜一手捏着自己的两片粉唇,另一手合着指尖靠过去,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申璇自己也害怕会越帮越忙,但是如她所说,不求别的,只求一颗定心丸,如今林致远承诺了,她至少可以安心两天。

这两天她可以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

翌日,白家和裴家反目的消息传得满城都是。

原来亚洲顶级富人区并非锦程控股旗下任何一个子公司的项目,开发这个项目的公司法人并非裴锦程,而是一名叫袁欣怡的女人。

袁欣怡却是省公厅厅长白立军儿子白津林的女朋友。

据袁欣怡透露,当初是白津林要求她做的企业法人,她对所有事情都不知情。

白立伟在午饭后冲到裴家找裴立,口口声声指责是他信任裴锦程才把合同全权交给他一个人处理,反正这个项目当初也是为了白珊送给裴锦程的。

哪知事到如今,裴锦程根本就是给白家挖了坑!不但想把白立军拉下-马,还要把白津林拖下水!

如今这个项目全然成了白家的项目,白立军难有翻身的机会!

........亲们明天见,本来说断更,因为我一周基本上只有一天可以带女儿出去玩,谢谢留言板和群里表示理解的亲们。断更的事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星期天,

么么哒。

401:扳倒白家(4)

白立伟和裴老爷子争论的地方不是梧桐苑,而是主宅,因为只要白立伟和白珊要踏进梧桐苑,雪球就拼命的吠,若不是申璇喝着,一准用它已经长壮的身体去扑咬。

白珊也心有余悸,不敢靠近,申璇便扶着老爷子去了主宅。

白立伟的情绪一直没有平息过,直到所有人都在主宅大厅落座,他一开口便怒地站了起来,“老爷子!裴锦程这次做得这么过份,难道您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申璇给老爷子倒了茶,拿着茶盖拂了拂水面,“爷爷,烫,阿璇吹凉了给您喝。”

老爷子从申璇手中拿过茶碗,“我自己来,你坐这儿。”老人下颌支了支,让申璇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季容平时就算为了反对申璇再是和白珊亲近,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敢去招惹白家,所以坐在裴先文旁边的样子,倒显出了曾经的贤惠。

白珊的目光向季容投去的时候,季容便闪烁着看向老爷子,大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放在膝上的手,却不自然的绞在一起。

老爷子眸色堪忧的看着白立伟,“你是不知道,从锦程醒来过后,我就一直在放权,不管是他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是在让他自己决定,有时候明知道他的决定是错的,还是只能放任,为的就是他做了家主后可以尽快适应。”

老爷子这话听着是没错,但坐在厅里的人个个都感觉背后微微惊出了一层薄汗,这是要有多大的胆子和信任,才可以做到“他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是在让他自己决定”?

白立伟自是气得脸都青了,“老爷子!!你也想打太极!”

“锦程的事。”老爷子看一眼申璇,又看向白立伟,“包括他在处理阿璇的事情上,我虽然阻止过,但最后还是依了他自己的意愿,他想做什么,根本就不是我打太极就可以控制的。”

申璇面颊上的肌肉僵住,爷爷是指当初离婚的事?还是现在?

“裴家和白家是姻亲,白家现在出这样的事,裴家难道想旁观?”

老爷子“啧啧”皱眉,掀着茶盖,吹着上面的茶叶,浅浅的啖了一口,“立伟啊,我一个在家里都说不上话的人,你跟我商量这件事,不妥,一切都等锦程回来再说。”

“等他回来?”白立伟有些僵持不过,拉起白珊,“走!我们去找裴锦程,他还能不管自己女人的娘家人吗?”

白珊一直都处于一种边缘情绪,特别是看到自己婆婆对自己的态度时,心都凉了。平时拉着她的手,夸她懂事温柔,心贤事惠,还说锦程总会回心转意。

如今叔叔才被调查,婆婆连一眼都不看自己,裴家纵使再大,其实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从来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有很多女人,为了丈夫放弃事业,一心在家相夫教子,照样幸福美满。有很多女人强势又不讲理,处处不让伴侣半分,男人照样爱惨了她,还是幸福美满。

其实好多人,哪怕是相同的性格,相同的遭遇,都可以幸福美满,不过是遇到的对象不同罢了。

早就明白的事,却怎么也转不过弯。

父亲似乎也有一种执念,事到如今还以为什么?这分明就是裴锦程的报复,从一早就布好的局,她傻罢了,贪罢了。

白珊随着白立伟离开,拿出手机,拨出电话,等那边接起后,她说话的声音温软,轻渺而凉薄,“阿璇,不知道D城市长的妹夫居然在法制制度如此明朗的今天娶了两个太太的消息一旦传开,会怎样?”

申璇拿着手机混身肌肉一缩,明亮的眸子倏地一眯,“你威胁我?”

白珊轻叹一声,苦笑,“说什么威胁?大家都是为了自己,我也是,我还只有这一样可以谈条件了不是吗?”

....

林致远跟云烨坐在书记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喝咖啡,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林致远从云烨扔在桌上的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只是倒过来,在茶几上一下一下的敲着过滤嘴,就是不吸。

云烨则把烟叼在嘴里,弹开打火机的盖子,“嚓”一声滑轮打火,重重的吸了一口后,吐出烟雾。

林致远伸手拿掉云烨嘴上的烟,摁在烟灰缸里,“关着窗开着空调,不准抽!”

云烨没什么烟瘾,只是烦的揉着额角,“裴锦程这混帐!他现在倒是好吃好睡的,什么也不管。”

林致远把自己手中的烟一扔,丢在桌面上,“哼”了一声,人往后一靠,大吐一口气,“他当然不用管了,反正全都扔给我,让我慢慢收拾。”

这话听着淡淡的,却分明有了咬牙切齿的意思,

云烨这两天都没有睡好,在外面还要装作什么事都和自己没关系,裴家和白家突然爆出来的矛盾好象根本无关痛痒,实则简直就是伤神伤肝,他时时不忘咒骂裴锦程,“太不是东西了,这不是被他坑第一次了,等他出来后,我要跟他断绝往来!”

林致远摆摆手,“我看是不用了。他出来后一定会语重心长的说,‘早晚都是要对付的,不如一鼓作气。在士气高涨的时候将敌军拿下是最好的方式,时间拖得太久,你在部署,敌军也在养精蓄锐,最后谁赢都说不定。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白立军这眼看着就要上去了,他可是实权厅长,你不抓紧时间以后得被他镇-压一辈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只是推你一把,成就你的事业,这世上,去哪里找我这么好的兄弟?’你信不信,他说的一定跟这些差不多。”

云烨看着林致远撇嘴耸肩摊手的学着裴锦程说话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远哥,你还是别学他了,感觉像被鬼上身了。”

“我这两天就感觉鬼上身了,真的很想骂脏话!”林致远恨得不雅的呲了一下牙,跷腿的动作少了素来的优雅,多了一股子戾气,“害得我措手不及!白津林现在那个事情定不定得了罪都是未知,时机这么不成熟,他就敢这么干!他这是想拉着我跟他一起下地狱!”

云烨把一杯咖啡一整口喝下去,抽纸擦了嘴将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站起来,“算了,你现在不方便露面,你跟白立军一根线上的,到时候一传开,你很容易被盯上,说成内斗就难听了,父亲下午要去一趟纪委,我送他去,顺便问问白立军的情况,实在不行,我们只能迅速白津林的事情全部理出来,不提白立军,让媒体有意去挖好了,搞得收不住就行。”

...........

裴锦程俨然成了一个不知情的受害人。

白津林因为在澳门赌钱,认识了那里的人,输了巨款,人家却因为和他有交情了,一再让他拖欠,美其名曰,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

因为害怕影响父亲的仕途,便答应那边的人做个公司,又因为自己身份敏感,赌场的人为了不让他被查,让他说服自己的女朋友做公司法人代表。

裴锦程和白家的项目还是空穴来风的时候,澳门那边的人就给白津林出了一个主意,“听说裴锦程不想接那个项目,不如你去悄悄的把项目要来,我这边可以找人出钱做,这个项目这么大,公司完全可以上市,一旦上市,我们就可以从股市里圈钱。如果这个项目能拿下来,这点债务我就跟老大说,不要你还了。”

白津林毕竟是才毕业的大学生,又是独子,人生几乎没有遇到过挫折,那时候他欠下巨额赌债,根本不敢对外声张,生怕这些人放出风去,只求赶紧摆脱困境,所以被人牵着鼻子走也是必然。

现如今的事实就是裴锦程根本就没想做亚洲富人区的项目,他只是因为跟白津林熟,让了个项目出去而已,甚至连一分中介费都没有收过,至于媒体报道的事情,当时也只是说意向。

白津林当时找他要项目的录音完好保存,内容便是白津林因为觉得当公务员太过枯燥,想要经商却又不方便,所以想用女朋友的身份弄个公司,接过裴锦程不想做的富人区的项目,只是这件事,希望裴锦程不要告诉他父亲和伯伯。

录音交给检查人员,裴锦程便在整件事情中,比谁都无辜。

夜,裴宅华灯一片。

裴锦程回到裴家后,宅子里办了酒宴,要替他去晦气,这是三房才办喜事后,又一次大的家宴。

申璇以为白家落没,裴锦程回来后便会对她态度好一些,哪知依旧一如从前。

主宅餐厅里,裴锦瑞走到申璇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嫂,你能不能坐爷爷边上?我想跟大哥聊几句。”

申璇点了点头,站起来,坐到裴立身边。

裴锦瑞拿起公筷给裴锦程夹了蔬菜,在他耳边低低冷声道,“大哥好手段,做了那么多的手脚别人都不知道,呵,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亲们明天见。

402:扳倒白家(5)

“呵。”裴锦程自然的拿起筷子吃菜,不动声色的勾了一下唇,脖子向侧移去,嘴唇便移到了裴锦瑞的耳边,低声道,“怎么可能有你的本事?我的行动不都在你的眼皮底下吗?房间,办公室,车里,电话,电脑,哪样你没监控?”

两个人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火药味,可教旁人看来,两兄弟分明正在含笑交谈一些比较机密的事件。

“我也很想知道,到处都是我的监控,白家的事,我却在事件出来后才知道,所以才说大哥好本事呢。”

“主要是锦瑞你平时太忙了,忙着照顾一个疯婆子,哪有心思来管我的事?”裴锦程哂笑着说道,“你还是回自己位置吃饭吧,不能因为疯太太不在,连自己该坐哪里都不知道了。”

裴锦程自从做了家主后,他的位置就一直在裴立旁边,如今他一边坐着裴立,一边坐着裴锦瑞,妻子跟裴立坐在一起。两个人交头接耳,画面和谐,家庭和睦,兄弟情深。

裴锦瑞笑了笑,站起来,坐回到自己母亲的下方,面上波澜不惊,可内心早已无法平静,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饭局!

裴锦程的话,分明是在挑衅他,分明是在嘲弄他,分明在意指叶筱就是他的软肋!

不可能!他根本没有花多少时间在叶筱身上,他只是晚上不开电脑,他只是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会去看叶筱,他只是每周一三五会送叶筱去看精神科。

他只是内疚。

叶筱毕竟不是像他一样长大的人,虽然相对裴家来说,叶家只能算平民小户,父亲有四五千块钱的工资,母亲也有四五千的工资,叶筱没什么追求,公司里做个小职员。

叶筱说她父母曾经打算在她结婚的时候替她付一部分婚房的首付,月供由她自己来,没结婚的时候就和父母住在一起,生活上有个照应。

叶筱没有豪门千金的算计,她说外公外婆对她特别好,外婆每年都会给她几件毛衣,后来年纪大了,一年一件是有的,外婆去世的时候,她抱着那一箱子毛衣哭了三天。

她也许不是没有心计,只是从小在温暖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她不需要算计谁,没有人想谋夺她的东西,身边的人都对她好。她还需要去谋算什么呢?

他其实是内疚,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内疚,叶筱可以平静的生活,却全被他毁了,他为了得到裴家,为了得到申璇,不惜把一个原本生活充满阳光的女孩拉进地狱。

他知道家里人会反对他们结婚,所以他大张旗鼓的闹,证件果然被母亲藏了起来,正中他的下怀。他怎么可能会和那样平民的女人结婚?孩子他也是不会要的,除了申璇,谁也不配生他的孩子。

叶筱对怀孕的事情寄予希望太大,每天的听音乐,胎教,连吃什么都一样样很注意,他不得不演戏,他必须天天的回到紫竹轩做样子给所有人看,告诉所有人,他对叶筱有多好。

他每天回家就看着叶筱憨憨的拿着书给孩子讲故事,肚子还没显的时候,她就在讲故事,他要做戏给别人看,他就逼着自己跟她坐在一起,逼着自己天天听那些烦人的故事。

听着听着,也不那么烦了。

后来想着,干脆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吧,反正等他将裴家拿到手,他要娶的人是申璇,多一个孩子又无所谓,他裴锦瑞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到时候可以把叶筱他们母子安置在外面,他的妻子只有申璇。

他就是内疚,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念头,可是叶筱不知好歹,她居然跟踪他,好在她根本不知道另外一个女人不是申璇,在还没有得到裴家之前,他是不会允许其他人知道的,裴锦程现在知道也不敢乱说,他现在手里有申璇的筹码,裴锦程知道又能怎么样?

他若不是内疚不会让叶筱过那么好的日子,可是她居然敢跟他发脾气,敢质问他!

她不但敢!她还动手杀了快要出生的孩子!

他是内疚才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她却不知好歹的结束了他的内疚!

她杀的是他的孩子!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他要她还!必须偿还!

她惹怒了他,自己却疯了,想什么都不负责,真是卑鄙透了!

裴锦瑞睐一眼裴锦程,想着方才裴锦程说起叶筱时的口吻,他一口菜也咽不下去!

裴立问起叶筱的近况,说家里人还是要住在一起才好,怎么能一直住在外面,裴锦瑞的目光掠过若无其事的裴锦程,神色恭敬的对裴立说,“谢谢爷爷挂心,小筱的情况在好转,等她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把她接回来,她看到家里人多,也紧张,不利用恢复。”

裴立叹了一声,“那你让人好好照顾她,一家人最好就是和和美美,爷爷从小一直教导你们,做事情,一定要走三步看四步,夫妻关系也是这样,这时候冲动,吵了闹了,完全不顾后果,真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才来后悔,前面连路都没有了,怎么办?”

裴立说完,又是一声长叹,申璇看一眼裴锦程,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默默吃饭。

裴锦瑞怔了片刻,马上“嗯”了一声,“爷爷教训的是,锦瑞知道了。”

裴锦宣听着裴立说完的时候,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玉米青豆粒放进非语的碗里,非语侧抬臻首的时候,看见裴锦宣莞尔一笑,只见他突然靠过来,低头在她耳边道,“爷爷说的话,也不全对,我认为夫妻之间有时候真的应该好好吵一架,非语,你跟我说说,你怎样才会生气?”

非语一低头,耳根子都烧了起来一般发烫,耳心子里,全是裴锦宣刚刚呼出的气息,她胡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埋着头,声音很低,“我又没疯,怎么可能对你生气?”

“呵。”裴锦宣低低一笑,“吃饭吧。”

蒋琳看着自己儿子媳妇的样子,心里高兴得很。

...........................................................

裴锦瑞的车子开往世纪家园,开到一半便猛地踩下刹车!他不能再去那边,他对叶筱只是内疚,他现在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还想怎样?

有佣人侍候她,还有保镖守着,到了去看病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陪着她,他根本不需要在那里。

裴锦程说得没错,他在叶筱那里没办法看电脑监控,裴锦程便是在这种时候偷偷谋划。

其实自己知道裴锦程的理由说不过去,监控不止他一个人在看,就算他不看,也有手下的人看,怎么会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裴锦程的异常?

白津林虽然是个公子哥,但还不至于那么傻吧?又不缺钱。

欠下赌债这根线,怕是就要布置很久了,更不要说后来的注册公司,和白家合作做顶级富人区。

这个消息宣布的时候,正好是绑了申璇那段时间,这说明裴锦程早就在计划搞倒白家,但是被监视这段时间里,裴锦程的计划居然没有被打破,依旧在进行!一点破绽都没有!

裴锦瑞举起拳头,“呯!”的一声,狠狠的砸在仪表台上!阴鸷的眸透出浓浓杀意,咬着一字一顿道,“裴!锦!程!”

车子迅速重新轰上油门,快速调转车头,往裴宅的方向开去。

............................

申璇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其实没有,她听到裴锦程给白珊打了电话,然后去停车场,她追上裴锦程,拦住他,“锦程!白家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还要去见白珊?”

裴锦程停下来,看着申璇站在路灯上,单薄而倔强,这倔强却像是一具枯壳,内里不过是一团脆弱,心里泛疼,嘴角却扬起冷讽,“白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哥哥好在这次我是送人情给白津林,如果是我本人接了这个项目,今天晚上的宴席,我的位置就空缺了。”

“你……”申璇愣愣看着裴锦程,“你什么意思?”

“白家现在变成这样子,都是你哥哥背后动的手脚,虽然裴家在这件事情上,不敢帮白家什么忙,但小珊现在无依无靠,我要把她接回来。”

“你说申凯?”

“你不信?”

“我信!”申璇笑了笑,“他做得真好,裴锦程,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不被白家控制吗?其实你就希望结果如此不是吗?”

裴锦程并不否认,“嗯,白家和小珊是不同的,我纵使再不满白家,但对小珊,我应该照顾。”

“不同?即便当初她把饼干一路洒到禁园,引着雪球去,把我引进禁园,害我流产,也不同?!”申璇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她想用一种往事如风的口吻说起那件事,却不想越说越激动,最后为了压低声音,她握紧双拳,双肩筛抖起来,抻着颈子的时候,颈子上的筋都梗了起来!眼泪突然像从袋子里倒出来的豆子,“裴锦程!那也是你的孩子!”

....亲们明天见啊,晚安。

403:锦程,我和你离婚怎么样

“有些事情,没有真凭实据不要乱说。”裴锦程抬起手腕,表面转向自己,“阿璇,这个孩子,你想生就生,你大哥说如果不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他会赔了仕途跟我斗到底,这次白家只是个开始,你跟他说,我没兴趣惹他,叫他以后不要再管裴家的事。”

裴锦程说完,绕过申璇,手腕却突然被手心滚烫的女人抓住!

那掌心烫得像在火上烤过一样,烤得他整条手臂都僵痛,突然,脑里击过一簇电流,身躯都击得颤了起来,猛地甩开申璇的手!沉硬愠怒的声线中透着慌乱,“你干什么?!”

申璇扬着手,摊着手心,“裴锦程,你感受到了吗?刚刚,我拉住你手的感觉,好烫是不是?”她呼了口气,眼框红了起来,“我现在怀孕,好怕热。”

吸着鼻子的声音在两人之间流窜,申璇揉了一下鼻子,“我经常手心脚心烫得睡不着,想用点冰捂着,又怕对胎儿不好,我经常睡不着,一个人坐到天亮,小筱为什么不要孩子我不清楚,但我记得那时候锦瑞天天回家都顾着她。现在我经常想起来就很难过,同样都是孕妇,为什么我怀孕,就要一个人给孩子听音乐,讲故事,我有丈夫,我不是单亲妈妈……”

裴锦程只是想快点让她不要再说话,他已经无法再跟她相对,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一个人听音乐,讲故事?他都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从她嘴里这样委屈的说出来的时候,他才不会受不了,“阿璇,裴家要什么都有,你需要什么就找下人,孩子你想生就生,裴家养得起,这种话,以后不用再说出来搏同情了。你不觉得现在小珊更可怜吗?白家都倒了,她现在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不是吗?”

申璇呡着唇,眼中水滴摇摇欲坠,终是叹息一声,点头,“嗯,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该拿来搏同情,有些事情,说出来只会让人更烦。是不是?”

裴锦程没有作答,步履一如往常一般沉妥又潇洒。

申璇摇了摇头,她真是有一种自取其辱的味道,他允许她生下孩子,原来是因为申凯,白家的事,居然是申凯挑破的,摸着肚子,自嘲一笑。

.......

裴锦程的车子开到白家别墅外,电话打过去,让白珊回裴家。

白珊原本灰掉的心突然又像被注入了希望,白立伟一听说裴锦程来接白珊了,激动得拉住白珊的手,“珊珊,你要跟锦程好好说说,他能来接你,就是对你还有情,你一定要帮帮你叔叔,你叔叔若是出了事,我们白家在G城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

白珊又怎么会不明白?站在大厅里,“爸爸,我会跟锦程说,你在家里,先不要给锦程打电话了,他一向都不喜欢我们家里人给他施压。”

白立伟脸色一沉,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给他施压,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喜欢他,我们会为你操这个心!你叔叔的事,你是有责任的!”

白珊像是被人狠狠的敲了一棍子,她是有责任,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裴锦程报复,必然是她的责任,“爸爸,我知道。”

“还不快回去!”

...

白珊刚拉开车门,裴锦程冷冷一句,“坐后面。”

白珊尴尬的站在车外,只能讪然一笑,关上车门,坐到后排。

车子启动,裴锦程甚至没有跟送白珊出来的白立伟说多几句话。

“锦程,我叔叔的事,你能不能帮帮忙?”白珊看着裴锦程一言不发的开着车,她是许久没有提过要求了,或许除了让他娶她,她几乎没有向他提过什么要求。

“呵。”裴锦程开着车,“当然……”后视镜里看到白珊刚刚弯起的嘴角,他突然又道,“不能!”

白珊的脸色顿时惨白!她不可思议的大呼一口气,“你!”

“嗯。”裴锦程若无其事的开着车。

“为什么要接我回去!”白珊放在身侧的拳头握起来,“为什么?!”

“你难道忘了跟我注册过吗?”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帮我解决叔叔的事?”

裴锦程恍尔一笑,看着前方路况开车,“你以为我是外星人?你叔叔的是省公安厅的厅长,是实权厅长!再一升就是副省长的级别,你觉得他出了事,我一个小小的私企老板能有办法?”

白珊往前移了移,双手捏住前面的座椅背,“锦程,你明明有办法。”

“等我们裴家有人做了大官的时候,再来讨论这个问题,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是觉得倒一个公安厅厅长还不够,还要倒一个G城第一豪门才甘心?”

白珊怔然哑声,裴锦程的话几乎堵得她不得不噤声,这个人,还是她爱得迷失了自己的男人吗?

十一年了,她原来一直都没有懂过他,“其实是你吧,是你报复我叔叔吧?你一直都讨厌被威胁,而我叔叔在我们结婚的事情上一直在那么做。”

“有些事情你不用想得太多,你只需要记住,你还是裴家宅子里的人就行,不要娘家出一点事就往回跑,外面说起来也难听。”

“难听?你女人的娘家出了事,你袖手旁观,外面说起来不是更难听?”

裴锦程不以为意,“会吗?”

白珊松开抓住裴锦程椅后背的手,往后坐去,靠着椅背才踏实了些,轻笑,“不会吗?”她用这样的口气对话很少有,她素来给人的感觉都清淡,鲜少有反驳谁的时候,只是她觉得自己体内那些跳动的东西一阵阵要破壳而出,裴锦程的姿态逼得她无法再温顺下去。“你堂堂第一豪门家主,你女人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能如此淡定从容,不觉得不合适吗?”

“挺合适的,你跟我结婚,我负责你的生活,难道还要负责你家里人的生活?”

“……”白珊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竟然都红了,“我不去裴家了。”

“我们一天没离婚,你都该在裴家住。”

白珊低下头,抬手捏了捏鼻梁,“锦程,如果你帮了我叔叔,我就和你离婚怎么样?”

这句话,从白珊的口中提出来,是一种折磨,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别的原因放弃裴锦程,从未想过。

这个从她情窦初开就闯进她情感世界的男子,一直都占据着她的爱情,她的生活,她的时间,几乎成了她的人生,而如今,她居然会提出放弃她的人生。

无奈,或者不甘心都不重要了,叔叔不管怎么样,真心为过她,看着一家人心急如焚,她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还去强要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裴锦程的车子开得更快了!

........

非语虽然平时不大喜欢和人打交道,但是从小家教良好,基本的礼仪她很懂,申璇同为海城人,又是她的嫂嫂,申璇还专门电话打去秦家,问了非语喜欢吃的菜,然后吩咐厨房做。

非语知道后,心里很是感动,虽然在海城的时候,她们没有怎么接触过,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个属水,一个属火,倒不是水火不容,而是各不相同,像不同的两个世界,互不接触,如今却做了妯娌,倒有了共同语言。

申璇想修身养性,跟非语学写毛笔字。

非语每天跟裴锦宣相处,他对她没有任何要求,哪怕新婚之夜合衣而眠,他也不强求,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没办法面对他,压力很大。所以只要得空,她便往梧桐苑跑,教申璇写毛笔字,还教申璇下棋。

裴锦宣在娶妻之后,反而比以前忙了,他一向不喜欢做生意,但是有一所贵族学校,他是董事,曾经不爱为了日常事务去学校,婚后倒是天天去上班了。

非语很清楚,裴锦宣只是为了不让她觉得压抑,才故意朝九晚五的,心里内疚更甚。

梧桐院后院里,树荫风凉,石桌上铺着纸砚,申璇的毛笔字实在没法看,从小不爱那种软塌塌的笔尖,虽然写过,但比起非语的柔中带刚的笔锋,实在相差甚远,摇头轻叹。

申璇听到雪球在门口吠,放下毛笔,走出去,看到白珊和裴锦程坐着电动车从远道上过来,申璇心下一紧。

昨天,雪球含着饼干就跑,一边跑,一边等她,她只有走得快点,雪球一直到茉园才把饼干丢下来,当时她还没明白什么意思,雪球又跑回梧桐苑,叼了一嘴饼干,那是雪球最爱的小零嘴,可回来之后怎么也不肯吃,昨天却舔了一大口含在嘴里。

雪球一路跑到禁园,在小路上散了一些,走到灌木丛的时候,再也不肯往里面走了,回过身来蹲伏在她的脚边,“呜呜”低叫,那声音,有哀,有殇,听得她一阵心疼。

那时她才明白过来,雪球为什么每次见到白珊,若不狠狠拉住或者喝住就要冲上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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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白珊,杀人偿命知道吗?

裴锦程看着申璇站在路边,身如枝摇,轻轻晃动,心里忍不住发紧。

听着雪球声声吠叫,申璇闷闷的吸一口气。

然而车子在她面前路过时,加快速度,“呼”一声,飞了过去。

以前苦苦寻找无果的敌人,如今正坐在她丈夫身边,一脸安然。

申璇苦笑,但苦笑缓缓收起,如果裴锦程不站在她这边,她也应该为自己站在自己这边!

让非语帮忙照顾一下雪球,她抬步往茉园走去。

申璇的梧桐苑可以拒绝小妾造访,但是茉园可没有资格拒绝主母的造访。

申璇很容易进了茉园,而她的开门见山明显的让白珊身躯一晃,趔趄着退了好几步,还是裴锦程一把将其稳稳扶住她才支撑着站稳!

茉园的园子虽然没有梧桐苑那么大,但也是独院,主楼前的花匍夏季里茉莉芳香四溢,申璇一直觉得茉莉花的香味清爽凝神,即使白珊住的园子叫茉园,她也没有办法讨厌茉莉这样的一种花,有很多好女孩都像茉莉花一样,清雅淡芬,美丽怡人。

她朝着白珊一步步走过去,白珊从白家带来的阿月被申璇的冷冽如冰淬过一般的样子吓得忙护在白珊身前,“大少奶奶,您做什么。”

申璇“哼”的一声冷嗤,目光根本不落在裴锦程身上,只是越过阿月看着白珊,“白珊,你晚上会不会做恶梦?”

白珊身躯筛抖,嘴上却道,“大少奶奶何必往我身上泼脏水!”

申璇慢慢逼近,“你当时用饼干把雪球引进禁园的时候,仅仅是为了你心底坚守不舍扔掉的不甘和报复吗?”

白珊像是被人狠狠捏了痛处,手肘处男人的手腕去将她禁锢!

她咬着唇,不甘和报复吗?很让人不耻的不甘吗?她笑容泛苦,“你凭什么站在我的面前质问我?我们之间,你比我好得了多少?你不是一样不甘心吗?你若能做到那么潇洒,当初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你跟我不过是同命罢了,不过是同样爱上一个完全可以左右你情绪的男人罢了,申璇,若换了你是我,你会甘心吗?”

白珊甩开裴锦程的手,推开阿月,一步步迎上申璇,“如果你是我,你心爱的男人昨天还跟你说要订婚,突然就成了植物人,还和别的女人结了婚,你放得下?你不会天天的想着他不是自愿的而等他醒来吗?你不会想等他醒来后跟他在一起吗?”

白珊的嘴唇开始发抖,脸上眼泪湿了面颊,她尽量让自己仰着下巴,去对抗她面前的女人,“申璇,你扪心自问,你做得到吗?你能做到他的家人强制给他安排了婚姻后就潇洒转身吗?如果你做得到,你当初又真的付出过真心吗?如果你做得到,当初去了国外,为什么回来?难道你回来不是因为爱着我身后的那个男人而找的逼不得已的借口吗?你都可以不甘心,我为什么不可以不甘心?!”

“阿璇……”白珊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真心的叫过申璇一句阿璇,带着凄楚和悲伤,自己爱的男人就站在身后,可是他根本不会偏袒她,这是她心里清楚的。

她付出七年的时候,就想过,我都跟了他七年了,我哪里放得下?

等他醒来的时候,她就想,她都跟了他七年了,还等了他三年,他现在醒了,她爱了他十年了,她哪里还放得下,她有几个十年啊?

时间一天天的过,一晃十年零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每天都觉得不甘心的日子越来越多,好象陷在沼泽里了一样,根本拔不出来陷在泥潭里的身躯,越陷陷深,看不到生还的机会。

“阿璇,你可以不甘心,你可以和他反反复复的在一起,你凭什么可以?我却不可以?你以为你凭什么?你只不过比我幸运,他正好愿意对你好而已。”

申璇一直强迫自己清醒,不可以被白珊绕进道德审判里面去,“白珊!天下那么多情侣分分合合,难道每一对都要分一个对错?如果你说的那些有用,结婚证拿来做什么?禁园的事,你休想声东击西的躲避责任!”

白珊其实渐渐明白了什么,裴锦程的事她向来猜不清楚,上次和申璇吵架,他跑到禁园住一段时间,这次又故技重演,她只不过是最傻的那个棋,次次被他利用而已。

她转过身看着看戏似的裴锦程,朝着她淡淡一笑,那种淡然里,突然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错觉,锦程,我做你一棵棋子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就成全你吧。

她笑着朝裴锦程走过去,挽上裴锦程的胳膊,头歪贴在他的肩膀,言辞间透着浓浓的挑衅,“那又怎么样?你只是主母,又不是家主,这个男人他现在会向着我,一个孩子而已,不算什么,你不给他生,我还可以给他生。你以为有多金贵?全天下只有你一个女人流过产?”

申璇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她之所以溃不成军完全是因为面对白珊说出那么恶毒的言辞的时候,裴锦程居然可以无动于衷的任白珊抱着手臂。

她是需要多少锤炼才可以把自己的心打造成钢铁不受侵害啊?

她很想冲过去,可是她知道,真动起手来,就算一时舒坦,她也是吃亏的那个,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有了宝宝,白珊轻装上阵,怎么都是赢,而她如果有个闪失,她输不起肚子里的宝宝。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不能再失去一个!

白珊说得对,她不生,裴锦程有女人会帮他生,可是她不一样,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宝贝,是她的。

她恍恍点了点头,“好,白珊,你一定要好好的自在着,我总有一天会找你讨这笔债!”等她顺利生下孩子后,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她现在应该远离他们!

远离这对狗男女!

......

看着申璇离开茉园,白珊慢慢放开裴锦程的手臂,一偏头,没有笑意却弯着的眼睛看着裴锦程,“锦程,你觉得我的表现好吗?你们又吵架了吗?你还要我做什么??”

裴锦程的胸膛这时候才不平的剧烈起伏起来,申璇出事之前,他打开雪球的储粮柜就已经发现了,雪球的饼干都是他自己去买的,而那些狗粮全部是新的,他明明记得当初抱雪球回海城的时候,把家里剩下的狗粮和饼干都带到了海城。

家里的柜子里又是哪里来的狗粮?

当时脑子里突然被闪电划过,他那时候给雪球洗澡,白珊来找他,他为了把白珊支走,让她去买雪球吃的东西!

连钟妈都说不出来雪球狗粮的牌子。

白珊买回来的东西没有直接放进储柜,他那时候心情也不好,随手扔在楼梯间,大概是后来钟妈整理房子的时候,把东西归类了。

他知道他的第一个孩子是白珊设计流掉的,他本来要去茉园,却被那个绑架的电话扰乱了步骤,再回来的时候,他必须推开申璇,不得不利用白珊,虽然他厌恶透了和她做戏,“白珊,杀人偿命,你知道吗?”

白珊看着裴锦程凤眸里戾然森冷的杀意,心里咯噔一跳,沉吟半晌,她坦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叹了一声,“你和申璇斗气,我成了你们的牺牲品,其实我们三个人,谁敢说谁没错?反正事到如今,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配合你,只要你能放过我叔叔。”

“你倒是淡然。”

“不然能怎么样?我若跪在地上求你,你现在也是不会愿意多看一眼的,不是吗?”

“申璇当初根本没有绑架你!”

“锦程,她有没有绑架我,我不清楚,我只是收到了信,赴了约。”白珊转过身,往主楼走去。形同行尸走肉,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若说当时她觉得裴锦程有可能是因为被挑了脚筋而故意推开申璇的话,如今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了,他的脚恢复得很好,平时很少穿皮鞋,休闲鞋质地柔软,他走起路来步履潇洒依旧,一如往昔。

她从来都不懂他,更无法猜度他的心思,不如随他吧,反正她从来都是任他刹剐。

只是曾经绑架的事件,呵,她心里暗暗道,“锦程,就让裴锦瑞抢走你心爱的女人吧,让你也体会一样,自己的爱人被人抢走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那么痛苦的活过,你要杀人偿命的公平,我也向你讨要一个公平好了。”

裴锦程耳朵里还是申璇说话的声音,脑子里嗡嗡的响,原来心动过后所带来的心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甚至怕自己因为站在阳光下分泌出来的汗液会带着那些东西,让她沾染上,都说接触安全,可是他却怕亿万分之零点一的不安全,他痛恨自己的谨小慎微,手臂上好象还有她灼烫手心的温度。

他是不是应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她拿一个冰袋,替她降一下温,让她可以睡一个好觉?

可是胆小懦弱的人怎么敢做那样的事,万一她突然醒来?

他已经不能再想下去,自痛自艾的感觉并不好,他应该让自己更忙一些。

既然曾经说要把她捧在手心去看整个世界做不到,那么他就把他建造出来的世界送到她面前!

让她,和他们的孩子,可以在那个世界里,永远安然幸福。

他颤颤呼吸,看着天空,夏季的高温很快蒸发了他眼里的水气,握一下拳头提上一口气,知道所有的事想要一一捋出来,并没有那么快,他不想将些没有证据的事爆出来,又让裴锦瑞去掩埋证剧,从而做些无用功。

裴锦程背影冷肃高阔的走出茉园。

青天白日的阳光下,他拔掉了自己身上的纽扣监听器,狠狠的扔进护宅河,“咚”的一声响!

那一个动作,不因为他清雅秀致的面庞而显得美好,反而因为他沉戾的凤眸,全身浓浓的寒霜之气让他像极了一个地狱突然杀出来的修罗!

明明有养眼的身高和长相,却又有可怖的气息,不禁让人退避数步之外,不敢靠近。

阿月便是那个远远看见都不敢去追的那个人。

裴锦程轻蔑的勾了勾唇,下一个监听器,是车上的,裴锦瑞越来越拿他没有办法,很简单,因为他封锁了世纪花园叶筱的出路,裴锦瑞承不承认都无所谓。

裴锦瑞喜欢试探他,他也不介意拿叶筱做试验来试探裴锦瑞,显然这个试验很成功。

他告诉过裴锦瑞,只要裴锦瑞敢发申璇的照片,他就会把叶筱强制引产的视频放给叶筱看!

裴锦程拿了个新手机打了电话给Sunny,让她陪他去车市。

Sunny的车技很好,这一点裴锦程认为可以为Sunny的秘书工作加分,甚至比专业司机还要冷静而且不扭捏,这一点,像极了申璇。

Sunny陪着裴锦程到了汽车城,各个品牌的汽车的展示厅几乎都逛遍了。

Sunny发现裴锦程每上一辆车都是坐在后排,闭上眼睛,然后由Sunny开车,有些车子,才启了发动机,裴锦程便睁开眼睛下车。

裴锦程每次坐在后排闭着眼睛,只发号着简单的命令,“倒车!”

“左转!”

“右转!”

“直行!”

“20迈右转!”

裴锦程订下三部车,一部奔驰越野,一部卡宴,一部宾利商务轿车。

Sunny心里纵有再多疑问,也没有问出口,只是按照裴锦程的吩咐,将车提走。

裴锦程站在汽车城外面,长吁一口气,新号码拨出去,是那边先开口,“方便。”

“你告诉叶筱,想要全家平安离开G城,拖住裴锦瑞三天!”

电话在对方说了“好”字后,利落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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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要端了裴锦瑞的窝

裴锦瑞永远都不会忘记叶筱爬上桌子,拉开窗户,站上去的情景。

当时他还在下班途中,因为裴锦程的暗示,他认为不可以在叶筱身上关注过多,而且裴锦程突然扔掉监听器,还有车里的监控也被拔掉了,手机电话往来也没有了,这些都让他感到事态不妙,所以一下班,就往裴宅开车。

可是才开到半路,世纪花园的佣人便打电话过来,蓝牙挂在耳上,他仍然端正的开着车,一如他往日的姿态,连开车也是一丝不苟,没有闲散的样子,蓝牙听筒里那声音就听得出来对方已经害怕得牙齿打架,口齿不清,甚至语序都出现了问题,“少爷!您赶紧过来看看吧,少奶奶掉……啊,不是,是爬,不是不是,是趴在窗户上……”

那边的佣人急得说不通话,裴锦瑞更是听得眉头都紧蹙了起来!看了一眼后视镜,拨了右转弯的车跳灯,方向盘往边上一靠,重重的靠边踩了刹车,“说重点!”

说完这句,他不禁呼了口气,不知怎的,就是在听到佣人用这种口气汇报叶筱情况的时候,他就感觉四周兵荒马乱的一片嘈杂,什么爬,什么窗户!

“少爷,您来看看吧,现在叶太太拿着孩子的视频在哄她,但是没用啊,她时不时往楼下看,楼下一大群孩子在做游戏,刚刚一阵跑开,少奶奶急得要去找,这会我们刚刚还给那些孩子买了好多玩具在那里玩,少奶奶才没动……要掉下去了啊。”

裴锦瑞猛地闭上眼睛,咬牙的时候整张脸都崩成炭笔重画出来的轮廓线条,又硬又沉,“让她去死吧!把她推下去!”

他骂出口的话又狠又恶,跟石头砸在挡风玻璃上一样,虽然玻璃未破,但坐在车内的人还是会惊的护住头脸,像电话那头的佣人一样,吓得哆嗦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少爷,少爷,我不敢啊,如果真的掉下去了,可怎么办啊!”

“让她去死!不要再让我看见她!”裴锦瑞摁断电话,名贵的宾利商务轿车,档杆拨动轻巧又人性化,然而男人大掌覆上的时候,仿佛这车子的档杆是一辆挂不上档的手动档二手旧车,发泄一般的挂档。

他真是气极了,不是这样就是那样,没有哪个女人会这么麻烦,申璇不会,申璇那么强势独立,从来不会寻死觅活。那个女人也不会,像只兔子一样,听话得没有一点主见,只要几天能见一次就不会闹,很容易知足。

偏偏叶筱,不是那种兔子一样的文气,她只是懂事,很会体谅人,其实对生活的欲望要求不高,这样的人最容易开心,偏偏现在三天两头出事的就是她,自杀,发疯,跳楼,她都要玩遍了!

再耐心好的男人也被她这种神经病给耗光了!

让她去死吧!一了百了!

下班的高峰期,车子格外堵,从市区回裴宅一整条路,起码三分之一的路程要堵一个小时,其实世纪花园离这里很近,走小路不会堵!但他不想再去见她,这女人死了,裴锦程也省得一天到晚的阴阳怪气嘲讽他!简直就是个拖油瓶!

在堵车的路上,宾利的油门总是踩得很重,起步也很重,旁边的车主不时望向名贵的宾利,心道开车的人真是,都说男人爱名车超过爱老婆,这车也开得太差劲了吧?这种堵车时段,哪能这样用力的起步和踩刹车的?

最终,裴锦瑞的车子拐上小路,他今天要把她从楼上扔下去!让她去死吧!

..........................................

裴锦瑞的车子开进世纪花园的时候,下面已经有警察充好了气垫。他并不想惊动警察,他讨厌进行录口供那些环节,警察给他的感觉太过糟糕,让他混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飘窗那里,叶筱坐在窗户上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叶妈妈手上拿着的IPAD,里面是孩子一串串的笑声飘得整个卧室都是,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裴锦瑞一遍遍的听着IPAD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看着叶筱时不时的看着画面“呵呵”的笑。

叶妈妈拿着IPAD的紧得很,哭得眼睛成了肿桃,声音里惊怕绝望,样样都有,脚尖在地板上往前一寸又退后一寸,小心翼翼,“筱筱,你过来,你看,你宝宝都在这里,你过来……”

叶筱像没听见似的,嘟着嘴,探着身子往高楼下看,痴痴的看着,“宝宝都会做游戏了,我想跟他们一起玩。”

门口还有警察,裴锦瑞厌恶得要死!怎么可以让警察进他的房子,现在这时候却不能赶人,因为有调节员正在试图与叶筱沟通,想让她从飘窗上下来。而叶筱时不时的晃一下,看得人心惊胆颤。

裴锦瑞感觉自己的确是快疯了,他现在不想把叶筱推下去,也不想刺激她让她自己跳下去,他根本不想让她去死,他害怕她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此时的他只想把她拉下来,飘窗外空空的,没有保护栏,当时他就该给这个房子做一个安全笼!

“小筱。”裴锦瑞尽力让自己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气愤,没有责备和埋怨,尽力让自己声音不那么冰冷,他警告自己要温和。

“小筱。”裴锦瑞上前一步,却不敢更多,从那天起,他就隐约感觉到叶筱之所以不认得她的母亲,是下意识把她自己当成了那个孩子。

“宝宝,到爸爸这里来。”裴锦瑞张开双臂,轻声说话,“你过来,爸爸抱抱,看看宝宝是不是重了。”

众人诧异的看着裴锦瑞,裴锦瑞恍若未见。

裴锦瑞看到叶筱转过头来怔怔的凝视着他,眼里单纯得只剩下疑惑,他继续蛊惑道,“筱筱,过来,爸爸抱,筱筱又长高了,爸爸给你讲故事,陪你看动画片,好不好?”

叶筱嘟起嘴,一脸迷茫。

裴锦瑞见叶筱还在看他,这种对视时间超过所有人,他不敢松下一口气,张着手臂,慢慢的朝着叶筱走过去。

突然,他看见叶筱咧开嘴,笑了,就这时候,她扶着窗棂的手倏地松开,朝裴锦瑞展开双臂,“抱抱。”

裴锦瑞方欲松下的心,马上提起来,一个大跨步,奔了过去,叶筱身子一晃,往后倒去!

裴锦瑞在凌乱而惊人的尖叫声中拉住叶筱的腿!

“快点!”他朝着房间里的人叫出这一声时,比在车里叫叶筱去死时的声音更重更响,额上的筋络都突跳了起来,“快点把她拉上来!”

他就觉得手上不能松,一松就完蛋了,一松就真的掉下去了,这是高层,掉下去怎么可能稳稳掉在气垫上?掉在气垫上也不可能会好好的!

叶筱被拉上来,裴锦瑞紧紧把她抱在怀里,闭着眼睛摸着她的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手覆在女人的脸上,抖得好厉害,气息乱而杂,“不怕不怕,没事了。”

叶筱软在裴锦瑞的怀里,“抱抱,看长重了没有。”

裴锦瑞睁开眼睛,握着叶筱的肩膀推开,看着面前女人一点也没变化的眼神,他真有一种哭笑不得的冲动,他被她吓得半死,她自己估计只觉得是荡了个秋千吧?

把叶筱抱起来,让佣人跟警察解释,抱着叶筱出了卧室,这么多人呆过的地方,他得让佣人好好消毒。

“嗯,筱筱重了,最近是不是吃饭认真了?”

“嗯。”叶筱重重的点头。

裴锦瑞不能放心,他一看见叶筱趴在窗户边往楼下看,就得马上去关窗,立即便让人去找工人做防护窗,生怕再有闪失。

天色暗下来,裴锦瑞和叶筱一起吃饭,叶筱坐在裴锦瑞的对面,像是想要得到表扬一般,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吃完饭后,还像个孩子一样举起碗朝他一斜,还咧着嘴缩了缩脖子,表示自己自己得很干净。

裴锦瑞无法,只能说,“筱筱真棒,吃得很干净,这样会长高。”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今天她才给他闯了这么大一个祸,这会他还要在这里哄她!

他真是吃错药了!

叶筱大概是也累了,不过她本来一天很多时候都是在睡觉,即使每一觉都睡得很短,吃完饭后便在客厅里,倒在裴锦瑞怀里看动画片,不一阵便睡着了。

把叶筱放到楼下房间床上,裴锦瑞就觉得一阵肝火大动,出了房间走到客厅便披头盖脸的就骂了余惊未息的一干佣人,“我给你们高出外面五倍的工资让你们照顾少奶奶,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如果不能时时盯着,我请你们做什么!不如随便请个人做饭打扫卫生就行!”

“少爷,是我们失职了。”领头的老妈子心里也害怕,今天差点出了人命,声音都还在颤抖的位置无法移动,“少爷扣我工资吧,是我没有,没有照顾好少奶奶。”

裴锦瑞正要再怒,突然听见房间里有了响动,马上拔腿跑过去,只见叶筱煞是可怜的坐在床上,紧紧的抱着被子,见裴锦瑞一进屋,便抬起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望着他,眼睛密密麻麻的都是害怕,小粉小粉的嘴唇轻轻的嚅嚅颤着,裴锦瑞看得猛得阖上眼帘,大吐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抑着火气走过去,坐在叶筱的床边,伸手摸着她的短发,似乎又长长了些,“怎么了?不是睡了吗?”

“妈妈不要我,爸爸也不要我……”叶筱低低喃完,眼泪簌籁落下,虽然没有哭得很大声,但那种婉转哀恸的情感让人听着就心疼,她说得小声,似乎怕人听见,害怕得怕人听见。

“要的啊,爸爸要你的啊。”裴锦瑞一侧身抱叶筱抱在怀里,下巴阖在她的头顶,“爸爸怎么会不要宝宝呢,爸爸不知道多喜欢宝宝。”

裴锦瑞认为自己是哄人达到了演戏的级别,而且演技超好,不然他怎么会哄着一个疯子哄得这么投入,好象自己真的是怀中女人的爸爸,轻轻的哄她,爸爸喜欢你,不知道多喜欢你。

喜欢得你被你妈妈杀害了,让爸爸好心疼,疼得眼框在发胀,发酸,他大吸一口气,用力的眨了眼睛,“筱筱乖,好好睡,爸爸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叶筱躺在裴锦瑞的怀里,听着裴锦瑞讲故事,讲胎教那个时候的故事,“从前,有一只狮子特别凶,要吃掉森林里所有的小动物,小动物们害怕极了,所以狐狸想了个办法,他拿了很多糖给狮子送去,说那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比小动物还要好吃……

狮子的牙被虫蛀得嗷嗷叫,狐狸就拿了钳子去跟狮子说,大王,牙拔掉就不疼了,还可以继续吃糖的……

狮子没牙了,小动物们再也不给他送糖了,他也没有锋利的牙齿捕猎了,慢慢的,他就饿死了……

宝宝以后长大了,不可以吃糖哦。”

叶筱埋在裴锦瑞的怀里,点点头,“嗯,我不吃糖。”

裴锦瑞闭着眼睛讲完这个故事,他摸抚着叶筱的背,那个时候叶筱大着肚子,他为了做戏给别人看,天天的抚着她的肚子,给肚子里的孩子讲故事,起初拿着书,后来,他都能背了……

但是,裴锦瑞连洗澡,叶筱都跟着,一转眼不见了,就到处找,哭着说,“妈妈不要我了,爸爸也不要我了……”

裴锦瑞只能打电话到公司,安排事务,叶筱这个样子,他暂时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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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路上车辆稀少,

Sunny开着宾利商务轿车,裴锦程坐在后排,闭着自己的眼睛,听着发动机的声音,薄唇掀启,“30迈直行……慢下来,停。”

Sunny有些紧张,因为这个点,路上可以说是没有车流,用不着停,但总裁已经这样好几次了,好象正值高峰期,前面有车堵着似的。

不一阵,裴锦程依然闭着眼睛道,“油门,匀速10迈……停……启动,往左并线,20迈……左转弯……往右并线,直行,30迈……停!”

经过一连串的指令,车子在交汇大厦后面一条隐蔽的巷子停下来,裴锦程睁开眼睛,看着外面的小巷道,这已经是第三次到了这个地方,换车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

“Sunny,今天晚上怕是不能睡了,你明天白天睡觉,明天晚上继续帮我开车,记住,保密,包括对远航。”

Sunny饶是镇定,手心里还是出了汗,舔了舔唇,道,“我不可能跟他说任何关于公司的事,这一点总裁请放心。”

裴锦程点了点头,“这一点上,我自然是信你的,若不是因为信得过你,我不会让你来开这个车。”墨染的俊眉轻轻一拧,看向外面天空星灿月辉,夏日的黑夜总是短暂的,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自从被绑架的时候起,他每次坐上裴锦瑞的车,都会认真去听发动机的声音,感受速度,尽力记住每一个地方的停顿,起先一个星期,裴锦瑞每天都会带着他出来露脸,坐车的次数自然不在少数。

裴锦瑞大概也担心被人跟踪,很多路都绕来绕去,裴锦程总是庆幸自己从小热爱玩车,否则他也没有办法用这样的方式去找当初申璇被绑架的地方,申璇住的地方不差,厅和房间都够大,说明物业也不错,他找到那个地方说不定能端了裴锦瑞的窝。

就算那些人已经不在那里,窝早就挪了,至少也可以调到一些有利的监控,那房屋主人必然跟裴锦瑞关系匪浅,就算是租住,也必须通过一些人,这些全是线索。

而且他总是有一种感觉,那个地方,必然是裴锦瑞的窝,这种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到他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冲动,不让自己打草惊蛇,今天晚上,裴锦瑞就算无法一夜好眠,也不可能离开世纪花园半步。

Sunny从后视镜中看到总裁的脸依旧秀雅精致,帅得无可挑剔,只是他面上染上的冷霜让人微微打了寒噤,有些摄人,刚看了一眼,只见后视镜中的男人正抬眼看她,“Sunny,把车开回汽车停车场,换那辆奔驰越野过来到这个地方。”

Sunny只点了一下头,“嗯”,显得很是干脆。车子迅速调头,朝着汽车城开去。

裴锦程坐在后排,认真的感受着车子速度,回忆着自己那几日坐车的时的速度和状况,脑海里是嘈杂的喇叭声,闭着的眼睛上像蒙了一块黑色的布,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唯有感觉还在,唯有心智还有。

坐上奔驰越野,Sunny把车子开到方才交汇大厦后巷的小路上,裴锦程继续闭上眼睛,“直行……10迈……左转弯,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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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找到裴锦瑞的窝点(求月票)

Sunny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听着指令开车,开始她还不明白为什么连续两天她都是晚上加班凌晨下班,总裁秘书居然可以不用开晨会在家睡觉。

现在想来总裁是想让她调节生物钟,方便她晚上集中精力开车。

裴锦程的确是为了这样的考虑,他不想在做事前说得过于清楚,加班是个好借口,裴锦瑞不会过多提防,等到想要提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把裴宅里的监控全部撤干净了,裴锦瑞就是想恢复,没有他的允许也不可能做到,裴锦瑞更是因为叶筱不敢随意将申璇的裸照公布出来。

哪怕是犹豫个两三天,他的时间也够了。

裴锦程仔细想过,从被困的那些日子起,就一刻不停的想过,当车轮大小一样,速度一样,停顿一样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位置上的偏差?

从离开那里开始,他在医院里每天躺着看似无所是事,但闭上眼睛假寐的时候,他都在反复记忆,加深印象,生怕自己会忘记。

闭着眼睛指挥Sunny开车的时候,脑海里都是情景重现。

......................................

裴锦瑞根本睡不好觉,叶筱像只流浪猫一样偎在他的怀里,时不时因为做梦会被惊一下,惊着的时候,猛地抱住他,更往他怀里钻,不要说起身离开了,就是想要上卫生间都不可能,叶筱必然会醒,眼泪骨碌碌的转着盯着他,他多走一步,叶筱眼睛里的泪水便更多,然后要回过身来给她解释好多次,他只是上卫生间,不走,不会不要她,她才会妥协。

已是深夜,叶筱大概因为白天的事,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惊怕,所以睡得并不安稳。

而裴锦瑞的内心也总是时不时的升腾起一丝不安和焦烦,那种感觉说不清是为什么,但就是很想冲出这扇门,偏偏又被缠住的感觉,哄叶筱入睡的时候,裴锦瑞打了个电话出去,声音很轻,却又显得分外冷静,“那边什么情况?”

“少爷,裴家里面曾经有的监控全部都撤了,监听也撤了,我们进不去,但我一直都注意着外面路口的情况,裴锦程回了裴宅,没有出来过。”

“嗯,把那边盯紧一点,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裴锦瑞挂了电话,一边轻轻拍着叶筱的背,一边阖着眼帘想事情。

他知道裴锦程隐忍了这么久,大概已经是极限了,现在拿着叶筱手术时的一个视频妄想威胁他,他便由着他去,看他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样来,只要这几天一过去,叶筱的情绪一旦稳定,他就要好好跟他交个手!

时间倒回,跳转到下午下班高峰期。

裴锦程的装甲越野开进裴宅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然而开车的人却另有其人。

靳斯翰将裴锦程的车子开回裴宅的时候,连起初保安还没有过多注意,毕竟裴锦程的车子经常开得快,有时候防弹玻璃看进去,人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车子已经进了宅内。

更何况裴锦程早上出门的时候就穿着一件绿色短袖衬衣,戴着超大墨镜,晚上下班时间依旧是一个穿着绿色短袖衬衣的人戴着超大墨镜的男人开车回来。

气场依旧强大,高长的个子坐在驾驶室显得和平时裴锦程开车时的样子无异。

靳斯翰下车前换下衬衣,并打了电话给锦悦,“小悦儿,到停车场来一趟。”

他一边对着后视镜欣赏自己倾国倾城的脸,一边穿上自己的T恤。

锦悦接到电话皱着眉,“你谁啊?”

“我是你恩人。”

锦悦皱起来眉来,“谁恩人?”

靳斯翰发现被自己的美色迷惑住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的左啊右啊的扬着下巴看,心道,真是完美得无可挑剔啊,可是一开口,便一点也不可爱了,“忘了你小时候尿了裤子过后,还是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围着光屁股的吗?”

“靳斯翰!”锦悦的声音刀劈斧砍的从听筒里传过来,惹得靳斯翰勾着唇角微微上扬了,极淡的“呵”了一声,“果然是恩同再造,永世不忘吗?既然想起来了,就拿上你的车钥匙到裴家停车场来接我。”

锦悦哼的一声挂了电话。

不一阵,靳斯翰的号码再次在锦悦的手机上闪了起来,锦悦恼得站起来把手机扔在地上,光着的脚在手机上狠狠的踩,导致脚掌被硌得发疼。

自从她十岁的时候碰到靳斯翰时对方提了小时候的事,她后来再也不出现在有靳斯翰的地方,她一介女流,才不管那些什么交情。

电话不接,短信进来了,“好无聊,想找宅子里的人聊聊裴家长房小姐的童年趣事呢。”

当靳斯翰看到锦悦到了停车场时,他便下了车,一手操在裤兜里,一手指了指锦悦身后,墨镜还卡在脸上,瘪了下嘴角,颇有嫌弃的意味,“那辆kitty猫粉粉的cooper是你的吧?”

锦悦毕竟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喜欢给车子贴上可爱的装扮也很正常,家里从来没人说她,裴立更是说只要她喜欢,可以多买几辆,贴不同的卡通图案,小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以后留着当回忆。

家里的哥哥就算没一个人喜欢坐她的车,但是也都会夸一句好可爱,适合咱们家的悦悦。

偏偏靳斯翰这家伙一脸的嫌恶,好象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锦悦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你怎么混到我们家来的?”

“我可没混,我是正大光明进来的,给你哥当了司机,把他车开回来,我可不想走路回去。”言下之意要锦悦送。

“我们家有司机,我去给你叫一个。”

“叫司机方便的话,我还让你来干什么。”靳斯翰受人之托,绝不让宅子里除了锦悦以外的人知道车子不是裴锦程开回来的,伸手揽住锦悦的肩膀,“走吧,哥哥请你吃冰淇淋。”

锦悦拍开靳斯翰,脸都气得胀红,“谁稀罕你的冰淇淋!”

“再不上车。”靳斯翰不急不缓的抱起双臂,“我要找人聊天去了。”

锦悦已经十八岁了,她的性子虽然开朗,但是脸皮还不见得有多厚,说起那些糗事,仍然会脸红会害羞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而且靳斯翰还是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堂而皇之的说着她小时候光尿裤子光屁股的事呢?

简直太不绅士了!

在裴家这样的家教环境中长大,她真是非常讨厌不绅士的男人,“走!”

摁了摇控锁,锦悦走过去拉开车门。

靳斯翰没办法也只能坐到后面去,太痛苦了,这破车哪里是人坐的?小得连弯腿都是件麻烦事,拉起车帘,为了不让保安看到后排座的人,靳斯翰只能侧躺着,绻着腿,心里暗骂裴锦程这家伙不是人,等这事情过了,把沁儿胡闹签的演艺合同拿回来,他得跟那人面兽心的发小翻脸!

车子开出裴宅,一直开到翡翠园,靳斯翰假模假样的邀请锦悦进园子坐坐,锦悦白了他一眼,却又不怎么敢得罪,“我要回去了。”

“喂,小悦儿,我从裴家出来的事,你可别到处说,否则你的童年趣事,大家都会知道哦。”靳斯翰弯着腰猫在车窗外,笑着如沐春风,威胁着小丫头。

小丫头狠狠一扣窗户开关,把那张臭脸屏蔽在了外面,一踩油门,窜了出去。

靳斯翰看着粉粉的小cooper跑远了,心道,真不懂礼貌,居然还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真不注意素质,连起码的端庄矜持都没有,居然用眼白看人,裴家的家教真是需要反思,怎么可能养得出来名门闺秀?失败,失败,从一个女孩的行为举止就能看出一个豪门的家教是不是失败的。

推了推脸上架着的墨镜,轻一耸肩,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慢慢走进园子里去了。

锦悦才回到家,又收到了靳斯翰的短信,“小悦儿,明天早上过来接我,我要开你哥的车子出去,记得,保密。”

锦悦扔了手机又是一通乱踩,捏着双拳一边踩一边骂,“这都是什么素质?欺骗观众,分明就是个没有教养的家伙!”

但是第二天一早,恨得牙痒揣着小秘密一夜未睡的小锦悦还是灰溜溜的开着车去了翡翠园接靳斯翰。

.....................

天亮了。

叶筱拉着裴锦瑞站在窗户边,指着楼下,“一起玩。”

裴锦瑞看着楼下一堆孩子跑来跑去的大叫,饶是小区绿化好,也是七月的天气,G城地处南方,又潮又热,这个时间在室外玩,的确不是个好主意,但叶筱充满渴望的眼神,还是让裴锦瑞妥协,且纵容她一次吧,谁叫她现在这么可怜。

九点半股市开盘,锦瑞控股的股价低开,绩效稳定的股票一旦出现低价,都有股民想要买进,以为吃了个低点,却有更低的点在等着手里有钱的股民。

裴锦瑞并没有当回事,股市里高开高走,低开低走,震荡洗盘的时候很多,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异常,直至下午收盘,锦瑞控股以9.4个百分点的跌幅落幕,再有0.6个百分点这个股票就要跌停!

跌停对于裴氏旗下的企业来说,根本就是奇耻大辱,前段时间锦程控股的股票也只是温水煮青蛙的慢慢波动,吸干了散民的筹码,让众多投资者的利益受损。

而今天锦瑞控股的表现十分差劲,不过直至尾盘也只有少量卖盘。

裴锦瑞在叶筱房间里的书桌前查着资料,电话打出去询问今天股市的情况,股东们都表示没有听到任何不利公司发展的流言,而且又没有开股东大会,近期更不会有利空消息宣布,近来股市本来波动很大,不止锦瑞控股一家才出现了这样事情,按理来说,不属于什么异动。

裴锦瑞虽然如此安慰自己,但他心里很清楚,他做事情向来很稳,跟裴锦程属于两个路数,他也承认裴锦程在做生意方面的优秀,裴锦程很激进,大刀阔斧的敢冲敢干,虽然有过一些挫折,但是这并不影响锦程控股的业绩,这与自己的做事风格完全不同。

裴锦瑞知道自己公司股价的价值,将近跌停的波动根本不是小问题,电话再次打给秘书,“查到今天交易产生的大户股东信息,如果出现买卖异常,马上通知我。”

晚上八点,裴锦瑞收到秘书反馈过来的信息,没有异常情况的买卖,有几千万资金的数个小庄,都是不同城市的户头,户主行业和年龄跨度也比较大,大概是想做短线,不排除有小型私募基金在做短线盘子。具体的还在进步查实,但没有这么快得出结论。

裴锦瑞坐在书桌前,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扣桌面上,轻轻的敲着,他很少做这样的动作,他的人生太过小心谨慎,总是害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动作暴露自己的内在想法,比如手指轻扣桌面,给人一种犹豫不决的意思,他的确是犹豫了,若是以前,他会把想法藏在心里,而如今,在床上玩着积木的女人不过是个疯子,他倒放松下来,不怕被她看见。

手指在桌面上扣出“笃笃笃”的响声,“查得到锦程控股的资金流向吗?”

“这个?”秘书在电话那端出现一了声非常不合时宜的问句,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多嘴和质疑,马上纠正道,“总裁,您需要等一等,金融系统这么晚,没办法查。如果要查锦程控股的资金流向现在不可能。”

裴锦瑞“嗯”了一声,“明天一早查到他重要的资金流向,马上汇报给我,另外还是要将今天大户股东的资料及亲友关系网查出来,看看亲友关系中,有没有资金实力很强的人。”

秘书一一答应下来,裴锦瑞挂了电话。

.............................

Sunny开着车,在已经算得上贫瘠的夜色中穿梭,越来越荒凉的道路让Sunny不禁张合着手,手心里一阵阵的冒出湿濡冰凉的汗液。

突然,手机铃声突兀在静谧得只剩下男人镇定自苦的指令声中响起,裴锦程说了句,“停车接吧。”

Sunny有些抱歉的呡了一下唇,踩下刹车,拿起手机,把电话接起来,“喂。”

“小太阳,在哪里啊?”

Sunny尴尬之中把食指靠在听筒音量键上,往下摁了两下,生怕电话里面男人的声音成了车响里的FM调频,眼帘轻掀,偷偷睨了一眼后视镜,而后大言不惭的撒谎道,“睡觉。”

“给我开门。”覃远航的声音带着一些疲倦,“我敲门好一阵了你都没听见,睡得可真死。”

Sunny呼了口气,猛的一咽唾沫,“那个,那个我不想下床,你回去吧。”

“我就在门外,今天刚从澳州回来,带了点你喜欢的海鲜,可比G城那些高级饭店里的海鲜新鲜多了,我明天一早要出差,你出来拿了我就回去。”

Sunny感觉自己好象要赶赴刑场的感觉了,“都说睡觉了,我这几天不想吃海鲜,你拿回去吧。”

“Sunny!”覃远航的声音蓦地蒙上一层不悦,甚至可以说是有了怒意,“你到底在不在家!还是你不方便!”

Sunny求助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里面的男人正阖着双目,与其说是在养神,不如说正在思考什么,那种认真的感觉得好象这车里并没有人在通电话,他一门心思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Sunny只能硬着头皮的说道,“我不在家,就这样,谢谢你的好意,挂了。”Sunny电话挂断后,一咬牙,关机。

而电话的另外一端,再次拨打电话却听到“已关机”三个字的男人气得狠狠一脚踢翻了放在门口的海鲜保鲜箱,手机一并砸在桃木色的门上!

.....................

车子在中途停下,又必须原路返路,重新行驶,Sunny惊讶的发现,闭着眼睛发号施令的总裁所指挥的位置,次次都很准,上一次直行,匀速50迈停下的地方和方才路过的地方居然一模一样,这样的感觉让她更紧张了。

裴锦程并不是有意不理会Sunny,让Sunny接电话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甚至连耳朵一起闭上了,他担心思路被打断,所以Sunny和覃远航有没有吵架,他根本不知道,车子一启动,他满脑子有的都是一圈圈的线路图。

Sunny一边开车一边说,“总裁,前面两百米远的地方,有灯光,像是别墅。”

裴锦程蓦地睁开眼睛,眼睛里的光芒如夜间烟火一般陡然发亮,“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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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正式对决的尾声(1)

裴锦程看着前方的灯光,血液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在他的记忆里,匀速五十迈降速到二十迈再慢慢降带到十迈是左转,应该差不多就两百米,但左转的话就是前面别墅的大门!

果然环境极好啊,这么大的别墅围墙,想必是造价不菲了,这里与翡翠园居然是一山之隔!

裴锦瑞的物业果然处处都彰显着身份和地位,他胆子是有多大,才敢把绑架的地点与翡翠园那么高档的别墅区相邻?不过也是,正因为这个地方太过高档幽静,与世隔绝,才会不容易被人发现吧?

城南翡翠园的那片山是几个富人圈的地,圈内人知道叫“隐山”,但互相都不走动,作为绝对隐私的住宅区,所以当时把项目承建给开发商的时候,开发商并没有修建会所。

靳斯翰住在那边,他能理解,像靳斯翰那样的人,本来就希望有足够的空间和隐私,巴不得方圆几里内不要出现摄像机和镜头,翡翠园住着自然是世外桃源。

然而这块地方和翡翠园一山之隔,却并不属于同一个项目,这套别墅所处的位置根本不用经过通往翡翠园的路就能到,他能从那条路到这里,就说明裴锦瑞当时是故意绕到封闭通道走的,应该也是为了安全。

若不是裴锦程有靳斯翰给的通行证,他的车子根本进不来,而当初他进出那道被封闭的路口时,没有听到保安的询问,所以根本不知道那条路可以通往“隐山”。

还记得第一次走到了那个路口的时候,Sunny讶然的声音,“总裁,这条路好象我们的车根本进不去。”

那时候他睁开眼睛,远远的看着路卡,像收费站一般专门有人值班,保安都是退役军人。

路卡并没有语音报读器,显得非常安静,神秘。当时他就让Sunny调头回到公司,拿了靳斯翰翡翠园的通行证。

以前每次到翡翠园,通行证都要挨贴着玻璃,方便进入扫描区域时防伪条码的扫描,如果不想耽误时间的话,就要那么做,否则停车进行人工扫描很麻烦。

怪不得那时候坐在车里,车子是匀速,却总是听到一声“滴!”或者“嘟”,但这种声音的顺序总是紊乱的。

他当时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用在感受速度上,却忽略了这个细节,其实就算当时注意了,他应该也不可能会想到那是通往翡翠园的路,毕竟现代化社会,电子设备产生的声音到处都有。

裴锦程看着前面的园子,这边应该和翡翠园大小相当,里面一定很宽阔,虽然不及三分之一裴宅大,但是现代别墅群中,绝对算得上是典型的低调的奢华。

以前靳斯翰说过,他没什么兴趣打听隐山住了哪些人,当初那个开发商也是为了尊重几个客户的隐私,并没有互相告诉其他人的身份,靳斯翰巴不得清静,所以对于清静之所以外的地方可以算得上是充耳不闻,其实其他园子的主人大概也和靳斯翰的心态差不多,就是不想再应酬不想再交际,才会搬到这种地方来图宁静,这些人在市区不可能没房子,想热闹的时候,还可以去市区。

裴锦瑞也需要如此清静的地方?

这处园子不属于那片隐山物业,那么就是裴锦瑞的车子为什么又能走那条路?是他在“隐山”有物业,借用那边的道路来绕行?还是说“隐山”根本和裴锦瑞就有莫大的关系?否则一个和“隐山”没有一点瓜葛的宅子,怎么能从那条封闭的道路出行?

裴锦程让Sunny掉头,将车绕到另外一条路上返回市区,今天这样子的准备,不适合打草惊蛇。没有被那幢别墅的保安发现有车靠近,暂时离开是明智的,他必须知已知彼。

伸手摸了摸下巴,心道,林书记,这次又要让你滥用职权了,真是对不住你。

.................................

车子开了一阵,裴锦程让Sunny睡一阵,他来开车,就算再信任Sunny,人家也是个女人,连着熬夜这其实是非常不仁道,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发小的女朋友,虽然这几天晚上的事他永远不会再告诉别人,但是覃远航若是知道自己这么折腾他女朋友,肯定得跟他闹。

不过覃远航向来不定性,鬼知道这次能谈多久?

算算也到了快分手的时间了,像Sunny这样的女人,说真的,他有几次都想跟她说,另外找一个靠谱的吧,跟覃远航那种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的男人在一起,吃亏的都是女人,虽然那家伙也很大方,分手费从来都不吝啬,但Sunny显然不是图分手费那种女人。

覃远航若不是他的发小,他一准早说了,也让他这位得力的助手不要为情所困,免得到时候情场失利之后又影响工作,他可不想换秘书,至少找像Sunny这样的秘书实在太难。

说到底,原来自己也是私心,果然“高尚”二字与他无关。

Sunny推脱不过,便坐到副驾驶室,由裴锦程开车。

她很想坐到后排去躺着,但她是下属,怎么可以老板开车,自己坐到后排呢?老板开车是体恤下属,但她不能真的把老板当司机使唤。

裴锦程是除了自己的车,副驾驶室坐谁都无所谓,反而觉得Sunny很懂人情事故,这时候开着车返回,他脑子里的弦缓缓松下来。

Sunny其实一直都比裴锦程更紧张,因为裴锦程了解事情始末,完全清楚自己的步骤,Sunny不同,她本来就是很独立很有主见的女子,完成上司安排的任务是她的职业素养,但不代表她的脑子不会转动,所以越想越害怕。

上司惊人的记忆力让她感觉到自己的神经都一根根崩了起来,总害怕在自己的身上出现一丁点的差错,她的眼睛总是瞠得大大的,时不时看着仪表盘,脚下的刹车油门不停的变幻,恨不得连脚上都安一只眼睛,总怕一个不小心,油门踮重了影响位置的准确性。

这时候突然坐到副驾驶室,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方才一直踩着油门刹车的脚都发抖,像刚刚爬了一座很高的山,下山路又陡又长,到了山脚下的时候,整个腿都软了。

Sunny吁了口气,“总裁,我可以眯一阵吗?你开累了叫我,我送你回去。”

“嗯,你睡一会。”裴锦程自是这样应下来,看到Sunny一分钟不到就睡着了,他叹了一声,申璇挑的人,果然是最能干的,那时候他还在心里鄙视申璇,居然给自己的丈夫找一个如此漂亮的女秘书,难道他就不怕公司里发生那种上下属关系暧昧不清的事吗?

虽然他从来不会和下属搞暧昧,但是现在想来,那时候心里果然有些小醋劲,她竟是那么不在乎他,别人的太太都恨不得把美女扫出丈夫的视线,她偏偏还把美女往自己丈夫身边最亲近的职位上送。

裴锦程想着想着,突然眼睛一涩,酸胀了起来,抬手用指背揉摁了一下眼角,呼了口气,嘴角轻轻的弯了起来,是苦涩的弧度,最怕有一天自己变得又丑又瘦全身溃烂的时候还会想起她,想起记忆中的她永远都是鲜活靓丽,而自己一低头看见腐朽的皮肤,肯定会痛恨自己那个样子还去怀念她……

............................................

Sunny有自己的房子,虽然只有五十平方,但在G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年轻女孩凭着自己的实力买房然后月供,本来就是职场佼佼者了。

车子开到青年公寓,裴锦程知道Sunny住在这里,因为当初Sunny从公司借了免息钱款付住房首付有填过固定资产资料。

车子准备开往地下停车场,需要取卡,裴锦程滑下车窗,迎面一辆车子正要开出地下停车场,同样需要刷卡,两辆车车窗户几乎一前一后滑下,覃远航看到裴锦程时,刚要笑着打声招呼,突然弧度在嘴角顿下,僵住。

覃远航看着Sunny还歪着脑袋闭着眼睛睡觉,这的确是在睡觉!

裴锦程注意到覃远航的目光,一偏头,突然发现自己需要解释一下,“远航,Sunny晚上在帮我加班。”

覃远航扣了手刹下车,直接绕到裴锦程车子的副座外,用力一拍车门,Sunny突然惊醒坐直,一看车窗外的覃远航,便滑下车窗,怔然道,“你?怎么还在?”

这句话算是彻底伤到覃远航的自尊心了,他不该在吗?他不能在吗?他在这里等了她好几个小时,现在她居然在他发小的车子上睡得这么舒坦??

和裴锦程在一起加班有什么不能说的?遮掩又算什么?

拉开车门就去扯Sunny的手,Sunny绑了安全带,扯不出去,覃远航一弯腰把身子探进车子里,伸手就把安全带扣摁弹开来。

裴锦程忙道,“远航,晚上我让Sunny帮我开车,处理了些事情。”

覃远航将Sunny扯下车,他哪里肯听裴锦程解释,此时只知道气不打一处来,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在突突的跳,“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裴锦程!你他妈不是不知道Sunny是我的人!”

声音在空旷静谧的地下通道震声回响,裴锦程拍了拍脑门,扣上手刹,推开车门下车,他其实也身心疲惫,看着Sunny的手腕被覃远航死死攥住,攥得五官都皱了起来,内疚更甚,他走过去,“远航,这两天让Sunny加夜班,我很抱歉。但是我白天都有给Sunny休息的时间,纯粹是工作。”

自从过了不懂事的年纪后,裴锦程和覃远航他们就没有打过架,但覃远航这时候脑子里又热又怒,抡起拳头就给裴锦程砸去!

裴锦程是防不胜防,稳稳吃了一拳,Sunny捂嘴大叫:“总裁!”

覃远航偏头过去瞪了一眼,“明天辞职!”

Sunny只觉得覃远航无理取闹,做事简直不经大脑,他和上司是发小,她不是不清楚,这事情真是让她烦透了!本来就讨厌这样的公子哥,这时候还真要把她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不可,拉起手就往覃远航的手腕上咬去!等男人吃痛松开后,Sunny几步过去扶住刚刚站直的裴锦程,“覃远航,你没事就回你自己的地方好好呆着,不要有事没事来打扰我的工作!”

裴锦程头上一排乌鸦飞过,这是越解释越不清的节奏了,干脆别说了,他揉了揉脸,看着一脸震惊的覃远航,“你们自己去谈,我先回去了。”

他相信Sunny不会乱说话,但事情就是这样,越多人知道失败的机率越大,包括他的发小。

覃远航一直看着Sunny,直到裴锦程的车子开下去从另外一个出口出了地下停车库。他从Sunny身边走过,拉开自己的车门,“Sunny,从今后,哪里都不相逢!”

Sunny重重的呼了口气,一转身往着出口走去,不相逢就不相逢吧,她只想回去好好睡觉,明天可以睡懒觉,然后好好工作,争取拿奖金,早点把房子的贷款还清,几年后也许可以通过努力再换一个大房子,总裁说她在职五年,可以将买房子的钱一次性返还作为她的资金。她得努力。

覃远航看着Sunny一声不吭的往出口走去,连个招呼也不打,那些什么怒火,妒火的都冲了出来,摔上车门就追了过去,“Sunny,你给我站住!”

............................

裴锦程拿着冰袋敷脸,在酒店里住了一夜,然后去上班,时间刚刚卡到靳斯翰开着他的车到离锦程办公楼一个路口的地方,换车。

裴锦程到了办公室后,拿起墙角的高尔夫球杆,看着顶角上的两个摄像头,在镜头前耸肩一笑,那笑容狂狷而桀骜,之后一个漂亮的挥杆,摄像头被球杆击得四分五裂变成一堆渣子,零散落在地上,接着挥起第二杆,另一个摄像头也成了亡魂。

一边摁开笔记本电脑,一边伸手拆掉桌下的监听器,扔进垃圾桶。

打开股市行情,看着锦瑞控股再次绿色低开,裴锦程哂然一笑。

而世纪花园里,裴锦瑞次接到秘书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往叶筱的杯子里倒牛奶,他偏头夹着电话,看着叶筱正骨碌碌的看着他,对着听筒道,“等我吃了早餐,再打电话过来。”

“总裁,今天继续低开,而且今天大盘走势很不错,大盘是2947点,比昨天收盘高出2个百分点的开盘,大盘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股票都是红色高开,我们的股票,又被大庄压住低开!”

裴锦瑞气定神闲的坐下来,“到下午两点的时候,看看今天的走势再说。”

“可是这么下去也不行啊,连着两天了。”

裴锦瑞将夹好荷包蛋、生菜、培根的三明治放进坐在对面的叶筱的盘子里,“锦程控股的资金一直在正常的范围内运作,想用那么多钱来洗锦瑞控股这么大的盘子,其他人根本做不到,所以不用单心,如果只是私募,倒是不怕,他们的目的是赚钱,最后一定会把股价拉高出货,到时候一样回会暖。”

“好,那我时时盯着。”

“嗯。”裴锦瑞挂了电话,抬眸看着坐得端正的叶筱,牵了下唇角,“筱筱,乖点把东西吃完,这样身体才会很棒。”

叶筱很听话的拿起三明治开始吃,裴锦瑞又提醒道,“喝点牛奶,别噎着了,不然要打嗝的,会很难受,知道吗?”

叶筱点头,声音糯糯的,甜甜的,讨好似的缩了一下脖子,“知道了,爸爸。”

裴锦瑞看着叶筱自从叫他“爸爸”后的习惯性动作,哭笑不得,看了一阵,看得他眼睛有点酸,最后只一低头,垂下眼睛揉了揉额头,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如果叶筱没有用自残的方式杀害那个孩子,那么再过几个月,他的儿子也可以叫“爸爸”了吧?

这个狠心的女人,等她好了,他得让她赔偿他一个孩子!

....

两分钟后,裴锦瑞接到电话,“少爷!所有的摄像头和监听器都不起作用了,现在连裴锦程办公室里的都全部没用了,怎么办?”

裴锦瑞握着牛奶杯子的手,陡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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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是有多变态,才会整出这样一个像申璇的女人

裴锦瑞的手掌捏着柱形的牛奶杯,因为用力捏拿,指甲盖泛着白中带青的颜色,杯子拿起来,额头贴在杯壁上,抵住慢慢摇了摇,“这两天,真没看到他有什么异动?”

“没有,下班后就回裴家了。”

“今天开始跟踪他下班的路线!”裴锦瑞觉得自己掉以轻心了,因为车子里有监听,他根本没有派人跟着裴锦程的车。

“好。”

裴锦瑞挂下电话后,心情越来越不好,他看着对面的叶筱有了战战兢兢的表情,时不时的小心抬眼看他,看了一眼后,又慌的低下头双手捏握着三明治,方才还大口吃着的早餐,这时候一点点的咬下来。

裴锦瑞觉得自己是不是方才讲电话的时候太过相由心生了?所以叶筱吓着了?他此时心情很乱很糟,再也做不出来起初那种笑脸,于是也懒得应付,“把早餐吃完!”

叶筱惊的一下,三明治掉在盘子里,眼睛眨啊眨啊的看着裴锦瑞,手抓在桌沿边,扣着,有点像害怕老师责骂的小学生。

裴锦瑞只能重叹一声,他跟一个疯子置什么气?摆什么脸色?明明知道她现在神志不清,他还用这样的口吻和她说话干什么?他站起来,绕到叶筱边上坐下,替她拿起三明治,支到她的唇边,“筱筱,乖,把早餐吃了,我们今天还要去看医生。”

“……怕。”叶筱怯懦喃了一个字。

“不怕,我刚刚是在训斥下属,他们不好好做事,并没有说筱筱什么,筱筱很乖,这么听话,爸爸喜欢的。”

叶筱试探的“嗯?”了一声,裴锦瑞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真的。”

叶筱这才张嘴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包得嘴巴都合不拢,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好吃。”

“好吃明天早上给你换一种其他口味的搭配,好不好?”

叶筱摇着头,因为吃东西,声音从嘴里发出来都不太清楚,那样子似乎急得都快哭了,整双眼睛都红红的,“不,就要这个!”

裴锦瑞此时心里突然一纵即逝的满足,这种感觉几乎击得他一愣,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对上叶筱清澈含泪的眸子,他点了点头,再次忍不住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是怕你吃腻了么?既然你喜欢这样的,那明天早上还是给你做成这样的。吃到你不想吃为止,好不好?”

叶筱眼睛睁得圆圆里,嘴里的鸡蛋培根三明治已经咽进了肚子里,她痴痴呆呆的看着裴锦瑞,似是不相信一般,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爸爸是骗筱筱的吧?会不会凶筱筱,不给筱筱吃……”

裴锦瑞自责方才那个电话接起后的语气不善,吓得叶筱此时还不敢相信他,大掌兜住她的头,伸颈过去,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不骗你的,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凶了,好吗?”

叶筱从裴锦瑞手中拿过剩下的三明治,大快朵颐起来,不停的点头,“嗯嗯”的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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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拿着新的手机号码,电话打到了林致远的办公室,接电话的是书记秘书,让他等半个小时打去,正在开会。

裴锦程趁着这个空隙一直在不停的打电话。

第一个是打给海城的庄亦辰,两人侃侃而谈,裴锦程与庄亦辰很久不联系,但显得并不陌生,直到裴锦程抬腕看表,时间快到林致远会议结束的时间,他才主动跟庄亦辰说,“亦辰,我这边现在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事情我会安排权叔过去和你协商。”

“不客气,上次你让靳斯翰做小娅的模特已经是卖了我天大的面子,这个人情我是无论如何都该还你的。”

裴锦程客套道,“哪里的话,这种事情只是朋友之间的情谊,什么还不还的。”

庄亦辰声音磁厚爽朗,“哈哈,是是是,那么你去忙,晚上我给你电话。”

“嗯,晚上你打我这个手机,以前那个手机,暂时不要打。”

“好的。再见。”

“再见。”

刚掐了庄亦辰的电话,裴锦程抬手摁了了摁眉心,整理着思绪,眼帘掀开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腕上表面,电话拨了出去,打到了林致远的办公室,这一次接起来的不是秘书,而是林致远本人。

“喂。”

“远哥。”

“有事?”

“有,我现在用这个号码跟你联系,你可以把号码记下来。另外,有件事,你得帮我一下。”

“你说。”

“我想查一下关于隐山这块物业的几个业主,另外,隐山一山之隔还有一幢大别墅,我想查到业主,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林致远哂笑,“你以前不是也做房地产的吗?你去查不是更快?说不定能查到一些我不知道的秘辛。”如果他没有记错,锦程控股以前本来就涉及地产业,和地产界的人有交道往来是自然而然的事,这种事情,随便问个同行就问出来了,地产圈还能有什么秘密可言,他又是城建部,打电话去问情况,麻烦不说,说不定又是欠人情。

裴锦程反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台上,长腿交叠的搭在自己的总裁椅扶手上,长吁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当时隐山这个地方没有经过政aa府招标,直接把这块地让了出去,让给谁的没人知道,我们业内知道隐山的时候,那一片地方早就建起来了。但这种事情,我们业内不知道,你们那里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林致远也是个有效率的人,查这些东西虽然也要去跟其他部门的人打招呼,但还是他能力范围的事,于是马上应了下来,“行,晚一点,我给你电话。”

裴锦程忙叫住林致远,不让他挂电话,“不要太晚,下班前行么?”

林致远换了只手接电话,另一手撑在后腰,仰起下巴,就好象裴锦程就站在他面前似的,一脸不悦,“裴锦程,我发现你经常把我当包身工在使唤!”

裴锦程长叹一声,惆怅道,“远哥,其实我经常为了小宝的事,跑来跑去,累得像个包身工,我都不愿意在你面前讲,说多了,你还说我矫情。”

“你本来就矫情!”

裴锦程不怕死的追问道,“那就下班前?”

林致远忍不住勾起嘴角,却声音严肃,“嗯。下班前。”裴锦程找到了沈悠然,其实无论如何,他都帮了他大忙,有些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一个阵营不可能划清界线的合作伙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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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还是三点,刚刚下了飞机的金权如约赶到了海城有名的夜总-会“绝代佳人”。

白天没有营业,“昭君”的包间里却有交谈的声音。(看过《小妻太诱人》的亲应该还会记得,昭君就是庄亦辰专门拿来招待江钊那拨人的哈。)

庄亦辰叠腿而座,金权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正襟危坐,“庄总的意思是,东虎一直都是有意接近申家少爷前女友?就等着哪天少奶奶出事,把帽子往申家少爷的头上,引开别人的注意力?即使不出1916的事,也会出别的事?

1916只是凑巧,所以东虎直接买通了当天晚上星海大厦的工作人员,而后又用道上的的手段,拿家人来威胁,所以才会在开始的时候一点有谱的消息都得不到?”

庄亦辰手中酒杯里盛着琥珀色的酒液,方形的冰块在旋转中越来越单薄,发出碰撞的响声,“事实就是这样,所以一开始查的时候,锦程应该是怀疑过申磊。在申磊身上浪费了时间,那天晚上19楼的监控都被拼接,依然没人知道,按照锦程的意思,如果证据确凿是东虎做的,那么这个人就不能留了。你们那边是怎么计划的?”

金权沉吟一阵,“这件事,大少爷不知道有没有跟庄总提过?”

庄亦辰微微噙笑,这笑意讳莫如深,抬手间扬眉点头,大气的示意金权主动提。

金权狐疑一阵,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太老了,总觉得和这些年轻人打起交道来,自己也需要花很多心思去猜度他们所想的意思,不管是大少爷,还是这位庄总。

大少爷还好,总归是裴家的家主,他们兄弟这辈子本来就该效忠裴家,不能去猜度家主的心思这是规矩,家主说什么,照着做就好,但是这位庄总,他总是要起些心思防着才好,不然万一自己一不小心将话说错,岂不给大少爷惹麻烦吗?

金权故意倾身拿了酒杯,兀自倒酒打发时间,免得自己思考之时被人看破显得尴尬,酒液倒进杯子里发出潺潺水声,半晌后,金权很顺的喝了一口自己并不喜欢的洋酒,放下酒杯才对庄亦辰道,“庄总,大少爷认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的势力毕竟在南方,又岂能和庄总在海城的地位相提并论?但是这件事大少爷想要亲自处理,又不想给庄总添过多不便,他的意思是希望庄总行个方便,把人逼到兰岭市,其他的交给我们就好了。”

庄亦辰嘴角还挂着些余笑,说真的,裴锦程想要搞垮东虎这件事,他求之不知,而且还想借此好事成双,帮裴锦程和自己解决了东虎,顺便借此事将绝代佳人开到G城去,倒没想到裴锦程这家伙真是不留点汤下来,如果只是把东虎逼到兰岭市,他倒不好提什么要求了。

庄亦辰闷闷的“啧”了一声,“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快啊,东虎这个人狡兔三窟,而且又有实力,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如果锦程要办得急,怕是没这么快。”

金权连连摆手,显得十分大度,“没事,大少爷说过,近来他也忙着天然C新产品的事不可开交,靳斯翰又在闹脾气不想续约,弄得他焦头烂额,所以东虎的事,可以暂时缓缓,等他把靳斯翰稳下来再说,毕竟事业更重要,私事嘛总是可以后延的。”

庄亦辰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微一抽,裴锦程这家伙就不能不拿他太太私人订制模特的事来谈条件吗?真是被太太给气死了,找谁不好,非要找靳斯翰,人家不签合同拍的照她也不嫌弃,而且没有合同保障,人家下一期很有可能就不拍了。

普通明星就算了,偏偏这个靳斯翰还有个南方第一豪门的家主给撑着,他还不能拿一个明星怎么样,真想好好劝劝太太,那靳斯翰有什么好?

“我会尽力快一点,谁知道东虎那家伙会不会提前听到风声,做出其他反应?真跑出我的地盘了,我想逼他都找不到人了。”

“那谢谢庄总了。”金权伸手,接住庄亦辰伸过来的手,相握。

金权心道,大少爷起初说庄亦辰过份宠他的太太,拿靳斯翰的合同说事一定不会有错时,他还不信,现在看着庄亦辰马上改口的态度,心里对大少爷也越来越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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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在下班前接到林致远的电话,听着电话,他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紧崩了起来……

隐山这块物业,当初还是裴家三爷在世的时候就批了下来,其实裴锦程小的时候也隐约记得,三爷在世的时候非常宠裴先业。

裴家三兄弟里面,裴先业的长相是最硬气的一个,虽然性子看起来并不像长相那般有魄力,三爷军人出身,就喜欢那种一看就长得很男人的男人,最好皮肤晒得黑黑的,很健康的在太阳底下流着汗。

裴先业就是属于那种长相的人,虽然不黑,但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并不像裴先文和裴先业那样看起来就是大富人家的少爷,锻炼都是在健身房那种地方,皮肤也好,三爷看不惯那样的。

当初三爷居然悄悄动用关系将那块地圈了下来。

几个隐性富豪也是三爷自己牵线搭桥找来的,而且相互之间都会保密,当时三爷是从政,手头上没有从商的宽裕,三爷自来很宠裴先业,所以钱的事,也是找的裴先业。

只不过隐山那片物业里面住了哪些人,怕是裴先业也不清楚,至少裴先业一定不会知道靳家的人住在隐山。但是裴锦程却知道,因为他和靳斯翰熟。

三爷不让裴先业把那笔钱的帐做进裴氏基金帐里,所以就用另外一个项目的亏空来弥补了那部分钱,为了补偿裴先业的损失,三爷把与隐山一山之隔的一块地给了裴先业,而且给了他通往那条封闭路的权限,其他几个隐性富豪不知道多出来的一个岔路不是隐山的人,但是习惯了不走动,所以也没有人去怀疑。

林致远长吐了一口气,又道,“锦程,你们家三爷当初在世的时候,很宠裴先业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连莫司令都清楚。

我现在说的这些,只是从今天下午我查到的资料得出来的猜测而已,具体事实如何,我觉得还是需要你去细细查一下。你说的与隐山一山之隔的那幢别墅,我猜想就是当初三爷留给你二叔的那块地盖的房子,但是业主并不是你们裴家的人,我甚至查了那个人,和你们裴家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这个业主更替一共经过三次,三次都是和裴家无关的人。”

“那么现在这个业主是谁?叫什么名字?”裴锦程吐了口气,看来他还需要一些时间,业主有时候并不一定就是房屋所有人,但是必须要去了解房子现在的主人和裴锦瑞的关系。”

“嗯,说来倒是奇怪,这个业主是个女人,年龄23岁,很年轻,证件上的长相也不错,看着嘛,还有点眼熟,但具体眼熟成什么样,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恍然一看,好象在哪里见过一样。”林致远皱了一下眉,像谁,他又想不起来,突然他觉得自己没有回答到重点,“哦,对了,那个女人叫冯敏。”

“冯敏?”

“嗯。”

“你能把她证件照上的照片拍下来传给我看看吗?”

林致远有些不耐,“你真是……”

“马上!”裴锦程这次没有再扯其他的。

林致远挂了电话,不一阵将照片发给了裴锦程。

裴锦程看着证件照,哂笑,像吗?有一点点,根本就不像,这女人是怎么整容整成申璇那样的?裴锦瑞是有多BT才会造一个“申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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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有本事你去那里等我

23岁?

如今才23岁,那么跟裴锦瑞在一起的时候,是多大?

裴锦程看着资料上的出生年月,怪不得当初总感觉那女人哪里不像申璇,那种感觉相差太远。一个毫无社会阅历的女人,眼睛里怎么可能会申璇眼睛里那种时而沉素,时而精练的慧黠光芒?

两寸的彩照用的是整容前的照片,而如今用的却是一张和申璇一模一样的脸在做着那套别墅的业主。

裴锦瑞想做什么?

为什么那个别墅会是他车子开过去找到的地方?

如果那里就是被绑架的地点,那么这个冯敏,会不会就住在那里?

当时在离别墅两百米远的地方目测过,那园子不小,不可能只住那女人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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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依旧是烈日如火,空调房里甚至感受不到夏日的浓烈,裴锦程站起身来关了空调,把窗户打开,一股热浪猛的如凶兽一般冲闯进来,扑到他的身上,浓身被浓浓的热气袭卷,他想出一场大汗,把身体那些东西都淋漓尽致的流出来!

于现在的裴锦程来说,能不能将那时候绑架的罪证找到让司法部门介入判裴锦瑞的刑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知道,裴锦瑞会处理掉所有的证据,真到了那种地步,难看的是裴家,耗时冗长不说,更何况他等不起。

他只能利用自己有限的时间去处理那些枝节,他自己比那些司法部门公正多了!

有一个可以更早的摆脱裴锦瑞手中筹码威胁的办法,那么就是这个冯敏了。

但是如何确定那个女人是否就在那幢别墅里面呢?

虎泉路1号。别墅连名称也没有,只有门牌号。

他是不是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裴锦程抬手,掌心从耳侧掠过,发丝根根如针,刺过手心钻进薄弱的血管,一路疯狂的扎向心脏,他似乎好一段时间没有剪头发了。

人站在巨大的玻璃墙边,那一扇通风窗外窜进来的热气像炙热的火焰,烧得他全身皮肤在疼。

他的头发是在全G城最有名的形象设计中心打理的,好多明星还约不上号子,随便充值一张会员卡就是几十万,上百万。

而他曾经有三年时间没有花过一分钱去打理头发,但是醒来的时候,除了不是他喜欢的沉寂黑色,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

如果那时候她告诉他,是她给他剪的头发,他就一定会感动吗?他一定会嘲笑她剪得真恶心,糟蹋了他的头发,她居然敢随便在他的头上动剪刀,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人就是这么不知足的,拥有的时候,一点也不珍惜,非要厌恶,非要伤害,等到靠近的时候,发现她那么好的时候,想让她再给他剪一次头发的时候,已经身不由已。

他努力回想,想记起那三年中,他有没有一点知觉,是否曾经也感觉到过头上响起过“咔嚓咔嚓”的响声,起先一定很生涩,一顿一顿的,像剪子卡了壳一样。后来越来越熟练了,剪子剪断发丝的声响,连贯又清脆,但她一定不会去学理发师甩着剪刀玩花样。

因为她一直都那么小心,小心得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让剪尖碰到他的头皮或者耳朵。

现在是想看看她今天又吃了什么,是否不听话的在整理宅子里的帐簿,是否为了爷爷的事劳心劳神,是否瘦得锁骨更明显了。下个月怕是显怀了,到时候会不会瘦得只有一个肚子,若是衣料被风吹得贴起来,那微隆的小腹会不会显得过于坚强?

到时候裴锦瑞一定会发现她怀孕了!

今天晚上很想回去看看她,可事到如今才明白,原来有一种想念,竟然残忍的叫做--避而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G城的工业污染和汽车尾汽排放太重,还是他的心里燃着恼怒的火,整个人都躁了起来,伸手一扯领口的领带,长腿迈开,快步踱向办公室门口,“得”了一声,摁了反锁!

再次回身的时候,他又发现根本不知道为何会反锁门,所以又抬起步子,每一步都是焦烦愠怒,像只饥肠辘辘的狮子,在一片空旷枯黄的草原上,觅不到食一样愤怒!

拿起墙角球杆筒里的高尔夫球杆,他个子本来就很高,长手长脚,一挥杆周遭便“乒乒呯呯”的毁了一地。

可他还不满足于此,只要视线范围内的东西,甭管是名贵的古董装饰,还是重要的笔记本电脑,亦或是挂在墙上最可能安全却也不能幸免于难的闹钟,办公室里顿时一片狼藉。

Sunny在外面听到动静,敲了两声门,裴锦程喝了一句:“做自己的事!”

口气不善!

Sunny听着这个话,退了一步,凛起一口气才冷然转身,微微扬起下巴,对着身后状作惊慌的同事淡淡道,“好好工作吧。”

“可是Sunny,总裁不会有什么事吧?你要不要再问问,万一受伤,我们要不要报警?”

Sunny眸色微微一敛,便流露出盖过众人的强势,“锦程控股的员工不应该有听墙根,干扰上司的决定的想法,而且这是上班时间,你们的工作,都做完了?如果马上让你们的上级进行检查,没做好的……”Sunny一挑眉,有了薄薄的威胁之意。

众人讪讪,干笑几声,马上讨好道,“Sunny,我现在好忙,你也别太累,我先走了……”

“我也走了,走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裴锦程的门外,Sunny才转过身,看着紧紧关闭的总裁办公室,最近总裁做了太多事,任她怎么想也摸不清头绪,婚姻方面的私事,她听说之后甚至没有向覃远航打听,认为自己不该那么多事,但现在白家地位如此不稳,白珊的地位却仍在。

以前就听说,男人是这天下最薄情的动物,景子谦说覃远航就是没玩够,这次换了个制服控,新鲜而已。

她哪里知道这些男人的心思?

更何况像总裁这种本来就娶了两个太太的男人,有些事情更不好深猜了。

她只能做好自己份内工作,如今这情况,她反倒希望申璇可以离婚算了,跟着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有最好的家世,有完美的皮相和身高,有什么用?

二女一夫,G城,真是个BT的地方。

Sunny叹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开,突然总裁办公室的门拉开,裴锦程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衬衣是灰色间抽黑磨料丝的面料,领带是提亮的银色,虽然颜色是灰系,但面料并不寡沉,更何况点精之笔的领带又让枯燥的男士衬衣加了分,如此沉闷的办公室装束,也只有这一拨子人才穿是出来时尚的味道。

裴锦程一脸正然,“Sunny,你进来。”

他一说完就转身进了办公室。

Sunny说了一声“好”,跟了进去,才一进去,Sunny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下脚,办公室虽然上百平方,但是这也太乱了,书架里面的书,地毯上的青花碎瓷片,明明价值不菲,此时却一文不值了,茶几边上一地的功夫茶具,那些可是上好的紫砂坯,Sunny看得一阵心疼,早知道让总裁送给她,卖了也可以不再还房贷,还可以换个大点的房子,家里还可以招待朋友,不用次次聚餐都到外面吃了。

Sunny很少在进入办公室后还如此分神乱想,的确是一地的好东西让她有些不淡定了,自己果然也是物质的女人吗?才不是,不过是有些可惜罢了,她还兀自想着,突然被裴锦程冷硬的声音打断思绪,一偏头,看见裴锦程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A4纸递向她,“这个你拿着。”

Sunny拿A4纸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内容和照片,一抬眼,略有疑惑,“总裁?”

裴锦程看了看地上,真是脚不知道放在哪里,干脆站在原处不动,“以后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了。”

Sunny突然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总裁的意思是从此摆脱监视了?有一种刚刚走完百米钢丝,终于安全到达地面的感觉,踩在钢金水泥的楼顶上,就是比走在摇摇晃晃铁钢丝上来得踏实。“好,那这个人?”

“还记得上次我让你查市委书记的事吗?”

“嗯。”Sunny点头,怎么敢忘?那段时间她可是过得担战战兢兢的,生怕被政aa府单位的人发现来个反查,把自己拖下水。因为第一次干那样的事,所以胆颤心惊,这次这个名字倒没有听过,“冯敏?”

“嗯,她的资料都在这上面,你还是去找上次我提供给你号码的人去查她,怎么摆脱对方的反控制,你应该清楚了吧?”

“我清楚,不会让对方知道我的身份。”

“嗯,那么你尽快,这件事要比上次的速度快才行。”

“总裁放心,这次我会比上次效率更高,做得更完美。”Sunny拿着纸张轻轻一对,并不压下折痕,只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A4纸张上的内容,刚一转身,“总裁,我让清洁工进来收拾。”

“嗯,你在这里守着清洁工做卫生,另外买一台型号一模一样的工作电脑,我回来后自己会从邮箱里的备份重新弄好。”裴锦程转了身,并没有小心谨慎的避开地上的破碎瓷片,直接踩了上去,步步沉稳,发出“咯嚓”的响声,走到办公桌边,“我出去一下,你把电脑拿到我办公室来处理公事,直到清洁工离开。”

Sunny嘴上说好,心里犯了嘀咕,这明明是叫她监视清洁工,监视人能有精力投入工作吗?今天分明又是加班的节奏。

.................

裴锦程站在锦程控股楼下的大堂里,足足三分钟,这种时间若放在平时,已经算久了,能让他等这么久的人,只有申璇了,因为不管是云烨还是林致远,都是时间观念非常强的人。

其他人更不可能会迟赴他的约。

三分钟后,他电话打给裴锦瑞,那边在标准的两声之后接起来,显得泰然自若,“喂。”

“锦瑞,上午好。”裴锦程声线闲淡悠缓,像是正在无所是事的跟人聊天。

裴锦瑞懒得应付似的说,“挺好。”

裴锦程他老神在在的站在大厅里,过往的人多看他几眼,他也友好的轻轻颌首以示礼貌,让人以为他心情极好,却因为他笑容里带着矜贵的疏离,和他不熟的人都没敢过去打招呼。

他轻轻嗤笑一声,“弟妹今天怎么样了?我正有个东西想往你那边送去,我已经包下了弟妹住的那套房子窗户所对着三面地方,准备在未来几天内的任何时间挂上电影幕布,放一段非常精彩的视频,不知道锦瑞到时候要不要哄着弟妹一起看?”

“裴、锦。程!”裴锦瑞声音不高,却咬牙切齿的每字停顿!他怎么会不知道裴锦程所说的视频会是什么?自然是叶筱进入诊室后的画面,叶筱现在这种精神状况,若是被她看到那种东西,估计就不是疯,是跳楼了!“我们看谁更厉害点!”

裴锦程慢慢往大堂外走,外面的人多起来,他说话的声音便也显得小了些,往人少的停车位走去,“锦瑞,你说说,你发布照片,而我不加以阻止任你发展,阿璇在得知这样的真相后,会不会恨死我、远离我?其实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是不是?”

裴锦瑞显然没有想到裴锦程居然抱了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裴锦程让他越来越不知道如何应对,好似明明手中抓了对手的软肋,对手却突然将那根肋骨砍下来丢弃,他手上捏着一根属于别人的肋骨,毫无用处,心中虚怕,却还是故作镇定,“你以为那样她还会有脸活吗?”

裴锦程拿出车钥匙,摁了遥控锁,拉开车门把车子启动起来,坐上去拿了墨镜架在脸上,对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哂然一笑,“脸皮这种东西,自然是越活越厚,既然不想让她怀疑我,这一招倒是比什么都有用,你觉得呢?”

“你想怎样?”

裴锦程淡淡一笑,这时候他那张雅秀精致的漂亮面庞显得柔和了许多,“把你的跟屁虫撤掉,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你的人跟着还不如让你的人到市政aa府大楼下去等我。不过想让我带他上去,听听我和那幢楼里的人谈了些什么,你真的就是做梦了,”

“……”裴锦瑞听出裴锦程是要去找林致远,他被这样的口吻噎得面色白青交措,十分精彩。方才听到了电话那端车门关上时的“嘭”一声响,但他似乎还是能看见裴锦程正坐在车里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这种样子是他从小到大最痛恨的,在哪里都是锋芒毕露,抢尽所有人的风头,就算懂事后有所收敛,但做事激进,更让他光芒万丈,在哥哥的阴影下生活二十多年,他早就受够了!

如今隔着电话听筒,他还得忍受脑子里裴锦程的样子,着实让人气闷不已,“裴锦程,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内了?”

裴锦程道,“No!No1No!你误会,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我现在根本就是被你控制着。

我就想着,干脆你把照片公布,阿璇一气之下恨我入骨,而我就将叶筱杀子的视频无限期的等待时机放给她看,逼得她跳楼,我心里这口气就算是顺了,这也很公平,我现在这样子,非常不平衡,就想着怎么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但我目前还只想到这么个办法,所以说到底,还是你在控制我。毕竟我很担心你会让阿璇知道我是因为得了病才这样做的,那样我以后不在了,她得怀念我一辈子,不是吗?”

“裴锦程,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觉得阿璇的照片没用了吗?”

“至少最近几天内我觉得是没用的,我很怕自己会犹豫不决改变主意,所以一定要趁着自己改变主意之前让你把你手上的牌给废了,和你周-旋起来,弄得我太累!”

“余嫂,把所有的窗户锁起来,贴上遮光纸,不准少奶奶靠近半步!”裴锦瑞扬着听筒说完这句话,挂了电话。

而听到听筒里的“嘟嘟”声后,裴锦程将手机扔在仪表盘上,嘴角一弯,握着方向盘,驱车离开……

车子才出了停车场,突然,他眸色一沉,眼底惊慌闪过,脚下油门狠狠踩下,又在快要碰到路人时猛的踩下刹车,惹得路人一片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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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他抱着血肉模糊的初恋情人

车子也不是时时都会让人觉得那么便利,裴锦程一脚踩下刹车,下车后摔上车门,任其堵在路口,朝着条条斑马线跑过去。

...........

七月G城的风夹卷着湿湿的潮气,偶尔还能闻到一点海腥气,申璇今天披着头发,穿着浅兰色的帆布板鞋,简单的米白休闲裙子,风一下子撩起她的头发,清新得如同没有潮气,没有海腥气的春风。

申璇提着保温桶,里面是给裴锦程准备的饭菜,想了很久,她还是应该大度些,毕竟他现在没有说让她打掉孩子的话,也许他也觉得有个小生命的生活不同了吧?

也许他已经在心理上开始做出让步了。

无论如何,她是妻子,照顾他的生活是份内的职责。

她能想象他会嫌弃的说,“我在公司就会没饭吃了吗?”

吃不吃是他的事,送不送是她的事。

这是一个大路口,面前路过的行色匆匆的人,或带太阳镜,或撑着太阳伞,都为了躲避G城夏日里最毒辣的太阳,她没有打伞,因为她有保镖开了车,明明可以开到对面锦程控股的楼下。

可她却停在前面一个路口,一路走过来,让保镖呆在车里,这里毕竟是最繁华的市区,有超大的卖场和美食广场在周边。

车子多,车速慢,而且就在锦程控股的对面就有一个法院,如果出现绑架,她大声呼救,罪犯很难逃,怕是罪犯也不会在这样的地方下手吧?她想慢慢的走,不想被人看到她边走路边走神的样子。

拎着保温桶,慢悠悠的走着,理由是孕妇应该多走路,为了孩子好,其实不过是边走边犹豫,要不要送过去,如果她拎着他的午饭一直走到锦程控股的楼下还没有改变主意,她就上楼去。

曾经还跟他说,她要做个大胆的女人,管他有没有女朋友,只要没有正式结婚,她就要追他,要不然就追一回吧!

前方的太阳浓烈,申璇抬手支挡在额前,眯着眼看向前方,一个七十秒超长红灯让她退了几步,躲到后面楼底的阴影下。

耳机里还播放着轻暖音乐,是快乐得可以让细胞冒泡的音符,跳跃的节奏可以抚平她紧张怯懦的情绪,让她穿着平底鞋的脚尖都忍不住踮了起来。

反正等会他一脸嫌弃,她就对着他笑,他说不好吃,她也对着他笑,他说不想看见她,她还是对着他笑,然后告诉他早点回家。

这样想着,心情便像耳朵里的《爱很美》一样美了起来,从她下车后一直单曲循环的播放着,歌词里的“十月的天气”被她哼哼的唱出来,改成了“七月的天气”。

旁边的人时不时偏头过来看她,看着一个女人正在哼唱着歌词,自己戴着耳机没有感觉,但是别人听见便有些小跑调。

但她还是自鸣得意、自以为是的唱着,还跟看她的人微笑颌首,她想怀孕的女人一定很漂亮,所以别人才会这样多看她几眼。

“七月的天气风吹过你的气息

咬住爱的甜蜜像夹心巧克力

连懒懒的猫咪也偷偷看你

难以抗拒你的美丽

裙摆摇不停只为了与你相遇

握住爱的甜蜜写幸福的日记

守我们的约定不要它过期

只想傻傻的赖着你

你是我一首歌所有寂寞都随你降落

我是你小奇迹收起任性只怕错过了你

Ohbaby爱爱爱你这一生只爱你

闭上眼睛听见爱的花语

用白色的蜡笔画一场婚礼

度过每个四季永不分离

Ohbaby愿愿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抱紧我别错过爱的花期

你手心里握着彩色的秘密

让我们来好好珍惜”

有甜蜜的歌曲哼唱,信号灯的漫长也变成了咖啡厅里的温柔摩卡,飘着悠悠的醇香,信号灯还有二十四秒,快到她过马路,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去。

太阳晒在身上有些刺痛,可又不想再退回去,于是站在隔离带边上的巨大广告牌下的阴影下,好在信号灯变成绿灯时第一个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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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的大型十字路口,喇叭声震耳欲聋,裴锦程长腿跳开,跨过隔离带,冲向马路对面,他来不及跑向斜前方的斑马线,突然急刹的司机滑下车窗后骂出极奇难听的话,“草尼玛!想死去跳楼!别他妈连累老子!”

“你他妈去投胎啊!”

裴锦程来不及理会那些,他用着几近暴裂的声音喊着斜角过去站在户外广告牌下的女人,“申璇!”

他喊她多声,她却没听见似的,微微的摇头晃脑,嘴唇轻轻嚅动,像在念念的说着什么,朝那边跑过去的时候,除了尖锐的刹车片摩擦声还有就是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申璇!你给我让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没有看到那里的危险,还是因为他一直都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周遭那些东西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G城有海,夏日里的风并不比冬天小,他几乎看到那块广告牌像山上滑石一般,就快要坠落。

一个信号灯,不过还有二十来秒,可他来不及看。

一块广告牌,如果到了要垮落的地步,说不定已经有人来检修,但他就是怕得要命,怕那块牌砸下去,如果砸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申璇!”裴锦程只觉得自己喉咙都喊破了,可那女人无动于衷,谁准她过马路戴耳机的!

裴锦程的确是叫喊都快喊破了,他的声音可以和漫天叫嚣的喇叭声和谩骂声抗衡,冲过马路,他的手掌拍撑在急刹汽车的引擎盖上,烈日早已把本来就散着热的引擎盖晒得像一块块的烙铁,裴锦程每拍上了一辆车,手心又疼又烫,却无法去关心车辆,甚至几次险些被车辆撞倒,好在市区的车速并不快,现在又相对较堵。

.....................................................

白珊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要去锦程控股找裴锦程,却看到裴锦程横冲直撞的从马路对面跑过来,看着烈日下反光光线的车辆正像杀手一样冲向裴锦程,白珊慌得跑过自行车道,扶着隔离断的直喊他,“锦程!锦程!你别跑!”

可无论她怎么喊,她的声音像是被喇叭声淹没了一般,他根本听不到,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一个方向。

愣愣的偏过头,看着他目光紧锁的方向,赫然发现申璇正站在绿化隔离带最头上,正好是路口,他这是要去找申璇吗?为什么过斑马线直接过去?

他们闹得不相往来,这个时候,他却如此不管不顾的跑向那个女人,拼命的喊着申璇的名字。

在白珊的印象里,裴锦程不是那样的人,他会为了见一个近在咫尺的人,这样不要命的冲吗?他向来都是个有分寸的人,哪怕是利用她。

................

申璇看着倒数数字变成9--8--7,嘴里还在哼唱着,“是注定的命运你别想逃离

一起开始爱的旅行

嘴角扬上去两颗心慢慢靠近

跟着爱的频率心跳加速呼吸

无名指上闪烁幸福的原因

爱你永远未完待续”

无名指上闪烁幸福的原因,她听着这样的歌词,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原因,这是她心尖上的四叶草,想着脖子上8克拉闪烁的钻石……

好吧,裴锦程,今天起,我要追你了!

你等着,我要来追求你了!

...........................

浓烈的日光如刀刃一般刺穿大气层,申璇突然被人推开的时候,整个后背像被什么东西刮破了,疼得打了个机灵!

耳机线被扯掉,“嘭咵!”的一声,接着又是一阵零乱的响声,她慌的转过身,怎么都不敢相信,会是白珊!

白珊将她推开,却被压在了广告牌下,有鲜血溢得到处都是,流在黑色的沥青地面上,也分不清原本的颜色,手中的保温桶落在地上,滚出好远。

申璇背后的白色衣料被染得通红,她蹲跪在地上,去抬广告牌,路人都在惊乱中也开始帮忙,申璇吓得不敢说话,呼吸都颤颤巍巍,直到广告牌被抬开,她才跪在地上去抱起白珊的头,“白珊,你,你,为什么啊?”

她没有带手机出来,马上抬头,望着路人,一想到是白珊将她推开的,眼框都忍不住红了起来,急急喊道,“麻烦帮忙叫一下救护车!麻烦帮忙叫一下救护车!”

白珊虚力的睁着眼,逆光的申璇的确是好美啊。

想着裴锦程穿越马路时的情节,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她和裴锦程相处的情节,在外恩爱,回到茉园便不再跟她说话,偶有几句,都带着不耐烦,她现在已经不再奢望他能在乎她了,也许她上次真的说对了,他就是想推开申璇。

她不知道,原来这一次,比曾经割破手腕时还要累,累得接不上气,说出来的话,轻轻如丝,“阿璇,如果……我说,我是为了……让你离开他这么做的,够吗?”

申璇懵得睁大眼睛,突然闭上,凛上一口气,忘记后背还有疼痛,摇了摇头,“先别说了,你别说话,等救护车来。”

申璇还没有等到救护车来,却等来了裴锦程,裴锦程直接让司机开车过来,把白珊抱上了车,申璇坐在前排,裴锦程抱着白珊坐在后排。

车厢里的气氛安静得可怕,除了血腥味,什么也没有,申璇想问一句白珊会不会有危险,却没有问出口,有没有危险,现在都没有办法,医院是唯一的去处。

车子开进离出事点最近医院,司机在没到医院的时候就联系了护工将担架抬到停车场。

裴锦程抱着白珊,白珊一动不动,连眼睫也未曾颤过一瞬,车厢里如此谧静,却听不见微弱的呼吸声,她身上好多伤口,其中一根钢角直接扎穿了她的腰侧,那里的血口子,堵也堵不住,那些血染湿得他深灰的衬衣颜色更深了。

每一次换气的时候,申璇都听见裴锦程的呼吸在发抖。

申璇后背伤口应该不大,却湿黏得厉害,她紧紧握着拳头,突然好象觉得世界都在慢慢坍塌。

裴锦程脑子里全是米白的衣料,慢慢被染红的画面,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白珊会在他到之前,推开申璇,手掌捂住白珊的腰侧,想堵住那个血口,可怎么也堵不住。

他喊了白珊两声,“小珊,小珊。”

白珊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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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放在担架床上,推向急救室,就在急救室大门打开之时,裴锦程突然抓住本次手术主刀的副院长的胳膊,“咚!”的一声,毫无征兆的直登登的跪在了地上!

这一声,吓得申璇生生止住脚步,“锦程?”

连跟上来的司机,都吓得脸色发白!“总裁!”

副院长一见裴锦程跪在他面前,脸色顿时慌乱交加,“锦程啊!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

副院长平时见着裴立,还得恭敬的喊一声“老爷子”,裴锦程如此下跪,他哪里受得起!

裴锦程却紧紧攥拉住副院长的手臂,怎么也拉不起来,他眉头紧蹙,牙关紧咬后松开,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一般颤声呼气,他指着从急救室推进担架床的方向,“吴伯伯,请你务必要把她救活,一定要!一定要!花多少钱都可以!求你了!”

“锦程,你起来!救人是伯伯的本职工作!你起来!”

申璇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男人跪在地上,他曾经在她面前趾高气仰,高高在上,如今却……

心脏抽疼得厉害,却只能轻声一叹,伸手去拉他,低声道,“锦程,你起来吧,白珊一定会好的。”

裴锦程慢慢的松开副院长的手,突然力气被抽干般垂首撑在地上,说话的声音,像有浓烈得化不开的恨,“申璇,都怪你!若不是你,小珊怎么可能被广告牌砸中!都是因为你!她是救你才变成这样的!”

申璇趔趄着退了两步,被眼尖的司机忙忙扶住。

申璇苦笑,他看也不看她,白珊受伤,并非她所愿,如果她提前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根本不会让白珊来替她受这份罪,可事已至此,的确是因为她。

申璇声音不稳,像是医院幽冷的过道正吹着阴风一般,让她整个人都冷得颤抖,“锦程,我不知道那块牌子会掉下来,我只是想去你公司找你,我做了午饭,想带去给你尝尝,还想晚上请你一起看电影,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要怪我,好不好?锦程,别怪我……”

哽咽的乞求,像长年滴在石板上的水滴,渺小又顽固。

她可以自责,可以认错,可以由衷的跟白珊说感恩,可以承担自己闯下的祸。

但是她不希望她的丈夫怪她,怪她的无心之失。

她已经很内疚,她其实很希望听他跟她说,“阿璇,没事的,小珊会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对孩子不好,我会请最好的医生给她医治,你不要难受,好不好?”

裴锦程恸哭出声,久久才狠狠道,“申璇,你有多远滚多远!我以后都不想再看你!如果小珊没事就好,如果她出了事!你肚子里的孩子休想生下来!”

申璇站了很久,看着撑在地上的男人悲恸痛苦的哽声,拂开司机的手,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缓缓转身,她平时在外面,那么要强,要强得不会在公司员工面前披散着头发,要强得不肯在外面放低一点下巴,要强得不肯在外面落一滴泪。

而此时,滚烫的眼泪烧过脸庞,疼得以为自己破了相……

司机看着申璇的样子,马上追过去,“申总,我送你去检查一下,你后背也受伤了,要赶紧看看才行。”

申璇怔了怔,申总?

她已经不是锦程控股的副总了,呵,原来她从来都不是“裴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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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为了爱人伤心过度(求月票)

申璇走到电梯口,看到护士来去匆匆,便伸手拉住一个,淡而平稳的问,“护士小姐,请问哪里可以处理伤口,我背后受了伤,但是我怀了孕,有些药不能用。”

申璇说完,转过身,将自己受伤的后背呈现给护士看。

护士低“啊!”一声捂住嘴,饶是见过血腥场面还是被眼前所见惊住了,不是因为面前的女人伤势多么的无力回天,而是因为这女人的淡然。

护士是见惯生死的人,所以面对哭天抢地的病人或者家属几乎到了百毒不清的地步,可是好多漂亮女人,哪怕受一点点小伤,都会惊慌,“护士护士,怎么办?快点帮我看看,包扎,会不会感染?”

“我怀了孕,怎么办?我是孕妇,我受了伤!怎么办怎么办?”

那些娇弱却心急的口吻是她从漂亮的女患者口中经常听到的。

一个孕妇后背被尖锐物划破,血染了大片的背,米白色的衣料已经血迹斑驳,却没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她还如此镇定自若,仿佛自己的伤并没有大不了,只是她是孕妇,她理智的告诉护士,不能乱用药,孩子要紧。

“小姐,你跟我来。”

申璇转过身来,弯了嘴角,“谢谢。”说完,跟着护士的脚步……

申璇刚刚趴在床上,外伤处理室门口中便有人敲门,实习医生赶紧去开门,门外有人嘀咕,不一阵,实习医生进了房间,想着方才领导的特别交待,对着申璇说,“小姐,你等一下,我去叫主任过来给你处理,我是实习的,孕妇的伤口还有些把握不准,不敢乱动,对不起,我马上去找人。”

申璇心里突然咯噔一跳,还好这人说了出来,万一她真的不懂乱处理了,孩子出了事可怎么办?她感激医生的诚实,“谢谢你,麻烦了。”

“没事。”实习医生刚刚走出去,主任医师和带着的小护士便走了进来。

皮试二十分钟后处理伤口,申璇背后是被广告牌边角挂拉出近20CM长的划口,虽然不深不用缝针,但如此长的伤口要止住血,敷好药还是用了好一阵时间。

右手臂因为当时被牌子上掉落的架子横向打中,虽然没有破口,但瘀青一片,时间一长,竟疼得抬不起手来。

申璇的手机没带,又麻烦医生打电话给小英,送衣服过来,要短袖的衬衣,休闲宽松的裤子,她在家里经常穿的那条卡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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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准备帮已经站了起来在围帘后的申璇穿衣服,低着头悄悄落眼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白珊会推开少奶奶被广告牌砸中,明明是好事,却让大少爷对白珊更添内疚,现在是提也不敢提,“少奶奶,晚上想吃点什么啊?”

申璇想了想,用轻快带笑的声音说,“想吃鳕雪尾。”

小英咬了咬唇,看着申璇背后一条长达20厘米的纱布,脑子里都是垃圾桶里血红血红的止血棉球,当时她吓得哭,可是申璇说没事,回去不要告诉爷爷,她就难受得更压抑,“嗯,晚上我就让钟妈给你做鳕雪尾,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啊?光是清蒸,还是像以前一样蒸好后泼油跑豆豉?”

小英把短袖衬衣拿得很低,用袖窿对准申璇没办法用力抬起的右手臂,然后慢慢的往上套,申璇很认真的想了想,“我想蒸好了,泼上油跑过的辣椒段会不会更香?要那种不是很辣的辣椒,有辣椒的椒香味就行了。”

小英小心的把衬衣套好了,又走到申璇的面前,怕拉紧了衣服让衣服勒到申璇后背,扣纽扣的动作又轻又慢,一吸鼻子,强扯了笑容对申璇说,“这么想吃辣啊?”

申璇看着小英那种气呼呼的样子,就心里酸酸的,小英是在难过呢,看她受伤在难过呢,“嗯啊,想吃辣呢,虽然爷爷跟我说G城的天气不能吃多了辣,叫我不要吃多了辣,但是我这几天特别想吃辣,一说到辣我就流口水,刚刚我脑子里还出现了一节节切成段子的红辣椒,被滚开的油一淋,嗞啦啦的响,想着就可馋了。”

“好,晚上给你准备一餐美味的鳕鱼尾。”

申璇陶醉的闭上眼睛,勾起嘴角说,“哎呀,我现在已经闻到了鲜嫩美味的鳕鱼尾的味道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了呢。”

小英清楚的听到申璇故作笑意的声音里是哽咽的轻响,也清楚的看到了申璇睁开眼睛时眨了好几下眼睛,还有眼睛里泛起的水渍和微微发红的眼框……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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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和小英走出医院诊楼,小英打电话给保镖,让开车过来。

后面突然推出一个担架床,滚轮在地面上滚出“咵啦啦”的声响,“让一让,让一让!”,小英怕推床把申璇撞到,忙扶着申璇侧身,“少奶奶,小心点。”

申璇转过身,“我没事。”嘴上这样淡然说着,可看到裴锦程被盖着薄被套推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是猛的抽了一下,“怎么了?”

背后敷过药,还火辣辣的疼,追到救护车的位置,她不停的问床边的护士和医生,“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医生看了一眼申璇,眉心一皱,一边忙着把裴锦程往救护车上推送,一边重声叹道,“刚刚他的爱人受了重伤,送进抢救室里面,现在很危险,他是伤心过度,引起了心悸休克,但是我们医院刚好没有急诊床位了,马上帮他转院。”

申璇扶着额,颤颤的咬着唇,“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所以这些护士都用过去,我一个人送过去就行了,但是他爱人情况难说,万一到时候又出事,我们这边也来不及,不如先转到其他医院,等他爱人的情况稳定些再说。”

申璇退了一步,让医生离开,声音低得她自己也听不太清,“没有大碍就好,打扰了。”

小英扶住她的胳膊,忿忿道,“少奶奶,不难过了,白珊那个小践人,算她有良心!不然抢了大少爷,她不得好死!咱们不难过了啊,大少爷这是内疚给刺激的。”

申璇抬着左手咬着手指背,低低泣啜,“小英,锦程不会再回来了。”

小英见申璇这个样子,眼泪再次哗啦流了出来,瘪着嘴安慰申璇,“少奶奶,他回不回来,你都是裴家大宅的大少奶奶,都是裴家的主母,咱们怕什么!那小践人一辈子都是个妾,算什么东西!咱们不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申璇揩了揩脸上的泪,“回家吧,他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心过度。”

...........................................................

驶向一直隐秘的裴氏旗下私立医院的救护车一路的鸣笛,让道路都宽敞了起来,车子上的医生心急如焚,把裴锦程身上的薄被单拿掉。

裴锦程额上密汗层层汇集成珠,一直阖着眼,俊眉痛苦的皱着,时不时的张开嘴,呼出一口气,双拳就握在身侧,紧紧的,像是用了极大的劲,若是一拳头下去,必然要将这床砸穿不可!

车内只留下了一个医生,小心的掀开裴锦程的床单,看着他脚下的床单一片血色如火,顿感心惊肉跳,“裴大少,这脚……”

裴锦程立时抬起手指放在嘴边,几不可闻的轻“嘘”了一声,而后修长的手指往自己身后指了一下,又垂下,再次攥起了拳,脚跟钻心的疼痛让他回想起在那个幽暗的屋子里,裴锦瑞手中的刀子对准了他的脚跟,那一包带着病毒的O型血血浆……

他记得医生的话,短期内不能剧烈的运动,否则肌腱很有可能会再次断裂,这一段时间只穿休闲鞋和软质的羊皮皮鞋,就是为了保护脚跟腱,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会在方才应验了医生的话,那么毫无征兆的应验了。

医生注意到了裴锦程的暗示,马上明了,这车里还有一个司机。

他只能强忍着心头那些疑问,不敢声张,裴家的大少爷的肌腱怎么会断掉?而且肌腱是属于再次断裂,而且是两只脚,一般人如果出现肌腱断裂不会两只脚一起断,而且不会断得那么整齐……

他不敢深想,只能按照裴锦程的安排照做照说。

裴锦程因为脚肌腱因为过于剧烈运动,自毁性断裂,这个消息被完全封锁了起来。

如今已经属于裴旗下的私立医院手术室里,手术灯亮白如昼,手术医生戴着口罩,个个精神都高度集中,肌腱筋正在手术医生的钳子下一根根细如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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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他只是见不得她伤心

肌腱的再次断裂比初次断裂造成的伤害更大,而且筋线断裂部位不像上次一般整齐,耗时很长,裴锦程没有打麻药,他一直清醒的提醒护士要把他方才躺过的担架床和上面的所有床单销毁,是销毁,不是简单的消毒!

今天手术里所有用过的手术器皿统统销毁,是销毁,不是简单的消毒!

裴锦程这次手术不像上次,上次被扔在路边,昏迷,很多决定他做不了,而且那家医院是白珊帮他找的,裴锦瑞却安装了监控和窃听器,兴许裴锦瑞已经早做过安排,他想太多也是惘然。

但这一次,他在清醒的状态下,不应该让自己的身体状况危害到他人。

这次接肌腱的手术异常清醒,痛感越清晰,越能压制住心头那种绞心撕脾的疼。

他知道申璇一定会去找人处理伤口,一定会很坚强的为了孩子着想好好对自己,她其实没有他,也可以安稳的生活,以后孩子生下来,她一定会很爱宝宝,会为了宝宝每天都积极向上。

其实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因为她不是那种寻死觅活的女人,他只是看不得她难过的样子,看不得她乞求着跟他说好话,看不得她转身后抽动的肩膀,看不得她连落泪都闷声不吭。

主刀医生看着自己幕后大老板后背抽搐着抖动,时不时的颤声抽气,“裴总,要不然打麻药吧。”

裴锦程趴在手术床上,将自已的脸埋在双臂之下,“这种小手术我不打麻药,对了这件事对谁都不能提,今天晚上我只是心悸休克住到这里面来了。”

“裴总请放心。”

医生的精力不但是高度集中,也高度紧张,眼前伤口血肉模糊,肌腱丝拉起泛着白色。肌腱二次断裂,每个医生护士都觉得手术里气压很低,低得神经的弦都紧紧的崩了起来。

裴锦程让人把他的手机拿过来,医生反倒因此而感到轻松些,自少气氛感觉没有那么紧张了。

裴锦程的电话打给金权,“权叔,把申璇的保镖换掉。”

“出事了?”

“做保镖的职责就是时刻要在保护对象安全范围内!”裴锦程想着申璇那时候站在广告牌下,身边连个人也没有,如果当时有人在,申璇今天根本不可能会受伤!一点皮也不会被碰破!

他本来想冲过去好好骂她一顿!

这么大热天的,不带保镖,不带伞,带耳机,还没到绿灯就往路口走!一辈子都是这破急性子!就不知道把脚步放得慢些!他气得当时就想朝她爆粗口。

可是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像只讨好主人的猫一样,“不要怪我,好不好?锦程,别怪我……”

他其实哪里舍得怪她,哪里舍得骂她,一想着自己完好的日子越来越少,他就恨不得好好的跟她说说话,跟她肚子里的宝宝说说话。

当护士错愕的拿着纱布替裴锦程擦眼泪的时候,裴锦程一凛气,匆匆的对着电话说了句,“不要让申璇知道我安排的。”挂断电话。

护士小声道,“裴总,要不然涂一点麻药吧?”

“没事。”裴锦程把脸别向另外一边,他真是出了大丑,小护士定是以为他被这手术给疼哭的吧?他是个男人,一个肌腱手术而已,当时被刀子挑断的时候都没有流过泪,现在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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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因为爱人白珊受伤住院,忧思过度,无法正常上班,只能住院休息。

这是申璇手中拿着的报纸刊登的消息,这几天真的是铺天盖地,她不想了解都难,将报纸扔进垃圾桶,走到厅里去倒水喝。

一杯水刚刚下肚,手机便在茶几上欢唱了起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电话屏幕上的来电号码,陌生电话她不想接,可是却一遍一遍的响,最后划开接起,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像是从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广告中跑出来的一样,“申小姐,打扰了。”

申璇想了想,半天也没有想起是谁,怀孕期间的反应迟钝,记忆力也退化得十分让人恼烦,可这声音如此熟悉,难道还要跟她玩“你猜你猜”的游戏?“打扰了,你还打?”

“想请你吃个饭。”

“我很忙。”

“我家料理台煎的秋刀鱼还有秘制牛排是你在外面吃不到的哦。”

“啊?”申璇一听到秋刀鱼和秘制牛排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还挺了挺背,“靳斯翰?”

“哟!”靳斯翰故意拉着长长的声音透着些毫不掩饰的讽刺,“您可真是贵人多忘声啊。”

瞧,这敬语都用上了,得是有多酸啊。

靳斯翰约会申璇,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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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申璇怎么也没有想到,靳斯翰居然到了裴家吃饭,她从来都不知道靳斯翰和裴家有什么关系。

倒是裴立近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一口一个“斯翰”,叫得很亲热,“你看看你,好几年没到我们家里来过了,去年回国这么久,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你也不到我们家来坐坐。”

靳斯翰难为情的给裴立倒酒,“爷爷,才从国外回来,身上沾了好多坏毛病,想变成一个五好青年再来拜访您,您看现在的斯翰,是不是顶呱呱了?”

裴立大笑,“是是是!我们斯翰愈发的一表人才了。”

“谢谢爷爷夸奖了。”

锦悦坐在隔壁桌,听得想呕!

就连裴先文让她起来给靳斯翰倒杯酒,当妹妹敬哥哥一杯,她也不肯动一下,把头埋低,装作没听见。

锦悦今天吃饭特别乖,不讲话不多事,吃得还快,吃完饭,丢下碗筷就跑。像是后面有鬼在追她似的。

吃完晚饭,靳斯翰提出想在园子里转转,让大少奶奶带一下路顺便散散步行不行?

裴立每天都要赶着申璇去散步,孕妇本来慢走就有好处,爽快的就替申璇答应下来了。

申璇扶额,只能陪同。

靳斯翰走在护宅河边的小路上,他一直将手背在身后,走路的时候,时不时的往后挺背,像在边走边锻炼身体,没有看身边的女人,“申璇,你其实这样顶没有意思的,锦程现在这样对你,你该分手。”

申璇可不想跟外人谈论自己的私事,她本能的回避这个问题,“你不了解我们之间。”

靳斯翰哂笑道,“我不了解你们之间,我倒是了解他以前和每一位女朋友之间,包括白珊,他对哪个女朋友不好?名车,豪宅,金卡,他跟白珊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其他女人,而且还经常换,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申璇听得心里有点堵,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始终觉得,他待我不同。”

靳斯翰“呵”了一声,有些嘲笑道,“他以前每个女朋友都觉得他待她们不同,白珊是陷得最深的一个,跟你一样,深深的觉得他待自己是不同的,结果有什么不同?喜新厌旧,我挺鄙视他的,他可以对白珊不负责任,对你照样可以不负责任。”

申璇猛的转过身,夜里的灯光如星子一般映进她明亮的眸子里,明明灵动,却瞪得靳斯翰有些发怵,“喂,你不要这么快爱上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靳大少爷,你觉得挑拨夫妻感情很高尚吗?”

“申璇,你们之间还需要挑拨吗?你现在是掩耳盗铃,知道吗?”

“你自己一个人逛吧!”申璇愤然转身,一个人往梧桐苑走去。

...............................................................

锦瑞控股的股票再次连续大跌,裴锦瑞全身心的扑在股市上,再这么跌下去损失的不仅仅是钱,而是信誉。

正因为查不到源头,他才知道这件事一定同裴锦程有莫大的关系,只是在裴锦程背后帮忙的人,会是谁?他很想查,却查不到一点点的头绪。

裴锦程的电话打过来,裴锦瑞听到对方不急不徐的散慢声音,“锦瑞,拿锦瑞控股的K线走势换你手里的照片,怎么样?”

裴锦瑞轻蔑阴鸷道,“裴锦程,你以为想要我手里的牌那么容易?把锦瑞控股的盘子做得这么烂,你的损失也不小吧?两败俱伤,是我最喜欢的了!”

裴锦程不以为然的笑道,“但是锦瑞,我现在可多一样筹码,你已经一周没有回世纪花园了吧?那边的房子可能都长蜘蛛网了,哈哈!”

裴锦瑞心里咯噔一跳!快速的挂断电话,电话直接拨到世纪花园的座机,好一阵才接起,依然是保姆的声音,裴锦瑞冷声吩咐,“电话挂断,用座机打过来给我!”

电话那端马上陷入带着惊慌呼吸的沉默!

裴锦瑞怒的站起来!将手中的手机砸在白色的墙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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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要什么条件,开出来!

私立医院的顶级VIP区是一层一户,主人房,管家房,书房,会客厅,会议厅,带花园,游泳池,健身房,几乎将居家和公务揉和到了一体,方便身份尊贵又事务繁忙的客户。

这一幢一共十七层,从第五层开始是病房,一年到头,十二个名额都需要关系加运气才能安排进来。

裴锦程住在顶层,是地下车库的单独电梯直达,他住在这里,外面也没有办法能得知他的情况。

就在外界一直揣测白珊的地位之时,他将白珊也接进了这家私立医院,众人都道申璇大太太之位怕是不保,可是外人都不知道白珊和裴锦程并不住在同一层。

小花园里花盛叶茂,好一派欣欣向荣,裴锦程并没有穿病服,而是一身白色休闲装,好似在度假一般坐在轮椅上,把手机递给身后的高级看护。

高级看护是一个年龄四十岁的男人,看起来不卑不亢,寡言少语却又心思机敏。

裴锦程触了扶手处的摁键,轮椅便后退转弯,停下时,裴锦程拿起一个洒水壶,又回到方才的位置,状似悠哉的浇起花来。

大厅整洁明亮,简单又失奢华,高级看护把手机拿进大厅,放在茶几上。

十分钟后,看护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走到花园外,恭敬道,“裴先生,等会客人是安排在会客厅还是书房?按照约定时间,他还有三分钟就到了。”

“书房。”裴锦程将手中的洒水湖放在木架上,用摁键摇控着轮椅进了客厅,又往书房驶去,看护认真的跟在身后,进了书房,裴锦程将轮椅驶到办公桌边,指了指大班椅,“把我扶上去,把轮椅拿走,锁进你房间。”

看护恭敬应道,“好的,裴先生。”

.....................................

逢生坐在书房办公桌边,位处裴锦程的对面,目光专注的看着面前的电脑,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键盘,这台电脑的两边还摆着五台电脑,他时不时的看几眼。

裴锦程坐在对面,双手搭拱撑在桌面上,支着下巴,“逢生,我可不想让裴氏基金的钱出来救他,所以这个擦边球,你可要打好。”

逢生目光幽冷,嘴角淡淡一弯,“放心,我会温水煮着他,反正钱是你出,对吗?”

裴锦程凤眸溢出大气的笑容,撑在下巴下的双手打开一摊,“当然。”

裴锦程注意着逢生,看着逢生眉宇间与他们兄弟间的相似,而如此不计余力的帮他扳倒裴锦瑞,手足相残,大致就是如此吧?

可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错觉,逢生和裴锦瑞是认识的。

虽然逢生从不提及裴锦瑞,甚至不提及裴家,难道逢生自己也没有发现,他们几兄弟间总有那么一点长得相似?

或许不是逢生没有发现,只是逢生一直都知道,而却装作不知道,打击裴锦瑞的步伐又沉又稳,哪像个二十二岁的男孩?

“那天在我的游轮上,你跟锦瑞……”裴锦程最后两个字拖得很慢,慢得像是故意,而且说到这里,便止住后话,眸色层层幽深的看着逢生。

逢生一抬眼,回了裴锦程一个淡然而清澈的微笑,“我没跟裴锦瑞见过,我是见了非语,这没什么好说的。”

裴锦程马上“哦”了一声,“说错了,我把锦宣的名字说成了裴锦瑞,逢生,锦宣能给非语幸福,他们很合适。”

“非语喜欢什么,裴锦宣知道吗?”逢生重新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非语喜欢的东西,不告诉别人。”

裴锦程再次耸了下肩呼了口气,“夫妻之间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更何况他们都还那么年轻……”

逢生道,“裴锦瑞现在放了大量资金在吸货,所以,我也挂单吸货好了,多捏点筹码在手上总是好的。”

裴锦程不再追问关于裴锦宣和非语之间的事,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逢生和裴锦瑞之间一定有过什么。

因为方才他提及裴锦瑞的时候,逢生几乎将目光移开了电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来回望他,为了以示坦然,逢生眼睛里的笑容十分淡然清澈,连素来带着的幽冷冰凉都没有了。

这种状况通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心情大好,可以化开他心底里的冰封。第二个,只能是演戏了。

裴锦程实在看不出逢生遇到了什么事可以让他心情大好的,演戏的成份大于真情流露。更何况一说到非语的事,逢生又马上埋头做事。

难道比起非语已为人妇的事实,裴锦瑞这个名字还更重要?重要到素来冷清的逢生都要抬头解释?

看来逢生和裴锦瑞之间的确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也许这一次打压裴锦瑞只是合了逢生的心意,更或许逢生裴锦瑞根本就是一伙,到最后反将他一军?

但事实又不像,若逢生真和裴锦瑞是一伙的,那么为什么逢生次次都想脱离他的掌控想将锦瑞控股置之死地?

“逢生,为什么不将手上的货砸出去,引起他的盘子再次下跌,我们有很多大户头,可以一边砸一边收。”

“裴先生不想控制锦瑞控股?”逢生悠然道。

裴锦程“呵呵”干笑一声,目光里深意如旷野无垠,连嘴角溢着的笑意都讳莫如深,“锦瑞控股本来就是裴家的,到时候裴氏基金逼他退出董事会时,锦瑞控股仍然是裴氏的产业。我自然是要控制锦瑞控股的。”

逢生微一抬眸,嘴角浅扯,“倒也是。”伸手敲了另外一抬电脑,拿着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等那边接起后,逢生淡淡道,“11块五抛2000手。”

逢生打完电话,挂断后往后一靠,“你把叶筱送哪儿去了?”

裴锦程握着拳头在嘴边轻咳了一下,“哪是我送的,她可是自己走的。”

“你不给她办个什么证件之类的?”逢生似要打探出什么秘辛来一般不肯罢手,“你不会用当初大少奶奶出走时的方式把叶筱隐姓改名的送国外去了吧?”

裴锦程揉了揉额角,打趣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江睿那个大嘴巴,我还有什么隐私啊?”

“送到哪个国家了?”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逢生低下头,“你别告诉我了,我可不想被你压榨。”

裴锦程哧笑一声,悠哉的在桌面上敲弹着手指,直到逢生抬起头来,垂肩问,“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裴锦程道,“我想进虎泉路1号的安保系统,我要那里的监控。”

“为什么不找云烨?”

“这件事暂时不能让他插手。”裴锦程并不想在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把云烨拖下水,云烨和林致远地位完好,以后才能更好的帮着裴家。而逢生的本事他也清楚,这叫合理利用资源。

“好,事成之后,我想要知道叶筱的下落。”

裴锦程拍了拍手,“好!”逢生果然也想利用叶筱报复裴锦瑞吗?可是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

这边“好!”字才堪堪落下,看护将裴锦程的手机拿进书房,“裴先生,有电话。”

裴锦程一伸手,看护将手机递到裴锦程的手中,裴锦程一看号码,故意扔在一旁,等着对方一遍又一遍的轰炸着他的耳朵。

逢生好笑的看着裴锦程,电话响起第五次,裴锦程慢悠悠的接起来,“喂!”

那头裴锦瑞的声音已是无法遏制的暴怒,裴锦程似乎看到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已经青筋暴露,那声音震过来跟要杀了他似的,“裴锦程!你把叶筱绑到哪里去了!”

裴锦程散漫的往后一靠,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不合规矩啊。”

裴锦瑞早已将脖子上的领带扯开了,他站在叶筱的房间,房间里还没有长蜘蛛网,可是根本没有人!保姆也没了踪影,连之前安排在这边的保镖也已经不在了,可是他偶尔电话过来问及叶筱情况的时候,他们都说叶筱情况很好!

很好?

鬼都不见一个,这叫很好?!

“裴锦程!她只是一个疯子!你别以为你可以拿她威胁我!有本事你杀了她!”

裴锦程哈哈大笑,“我的好弟弟,你现在怎么这么冲动啊?这不是你的性格,我怎么可能会杀了她?我可是个好公民,从来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现在过得不知道多自在,你等会,我发个视频给你看看。”

电话挂断半分钟后,裴锦瑞收到一个视频,内容是叶筱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切着水果,蔬菜,然后堆盘,挤上沙拉酱,端着水果沙拉走出厨房,“妈妈,爸爸,过来吃水果。”

裴锦瑞像是看到一个怪物一般将自己的手机扫开,这怎么可能是叶筱?

她没疯?

她没疯!

她为什么要装疯?

原来只是愤怒的心绪突然变得没着没落,心口好象被什么东西在撕咬一般,他拿起手机来,手在发颤,电话通了后,“她在哪里?”

“无可奉告!”

“你要什么条件!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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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她会主动提出离婚(求月票)

“条件?”裴锦程不禁笑得更大声了,“这个我还真没想好,耐心的等吧,等我想好要什么条件的时候再说。

裴锦瑞觉得被别人占了主导地位的感觉是真的太不好了,可是他却只能被迫接受,视频里叶筱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像是疯了,他必须要把她揪出来,是被裴锦程逼着演戏,还是她根本从头到尾就是在演戏!

她演戏只是想和裴锦程达成一个不成文的协议,以达到离开他的目的?

虽然这个理由他一直都不愿意想,但思路总是在往这条线上跑的时候就走得特别快,如果是那样……

如果是那样,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裴锦瑞拳头越来越紧的握着手机,阖着双眼,用了很长的时间来调整呼吸。

.......................................................

裴锦程没有给裴锦瑞提出条件,而是慢慢的耗着,他自己行动不便,而且事务压身,根本不急在一时,对于感情的事,一千种人一千种处理方式,他不敢肯定裴锦瑞会如何决定。

但至少在他还没有提出条件那一刻,裴锦瑞会一直跟他较着一股劲,这股劲还没有用完的话,怕是全身心都会放在叶筱身上,就好像前段时间他故意到世纪花园门口去等裴锦瑞一样。

裴锦瑞起初是排斥,但后来随便一个理由就重新回到了世纪花园,骨子里那股劲还在,怎么可能不把它使出来?

裴锦瑞在怀疑叶筱是自愿还是被协迫两者之间就足可以消耗掉一大半的注意力。

裴锦程要求逢生每天到他住的医院的书房里工作到下午收盘,美其名曰想亲眼见证一下锦瑞控股的重挫,其实是为了防止逢生的小动作。

逢生和裴家的关系,他自己怕是早就清楚了,锦瑞控股绝不能让逢生坐享了渔翁之利,锦瑞控股只能是裴氏旗下的产业。

.......

下午三点股市收盘,裴锦程跟逢生倒了杯红酒庆祝,两只红酒杯刚刚敲出空脆脆的回响声,突然外面门铃摁响,不一阵高级看护走进书房,“裴先生,您三弟过来看您来了。”

裴锦程怔住似的,“他怎么来了?”

看护一阵失措,“对不起,先生,我是不知道他没有得到您的应允,但是他带着新妻过来看望您,我以为……”

裴锦程摆手道,“就说我不在!”

“可是。”看护向来不卑不亢,这时候急得神色惊慌,“先生,对不起,您可以扣我的资金和工资,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我说让他们在客厅等,您在书房。”

裴锦程神色大变,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逢生,“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我这里有客人?”

“这倒没有。”

“行,你出去让他们再等一下。”

裴锦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休息室,态度诚恳的说道,“逢生,你到里面呆一阵,你实在不方便出现在这里,如果你要见非语,可以别在我这里,不然这叫锦宣怎么看我?别让我为难,行么?”

逢生凛了一口气,“我把电脑收拾一下。”

不一阵,裴锦宣和非语走进了书房,非语有一张像夏日清晨带露白荷一般清妍美丽的容颜,今天穿着淡黄色无袖无领裙子,裙摆差5CM到膝盖,衬得一双腿玉润修长,墨染过的发分成两片,不像申璇一样中分着,偏了一些,别在耳后,所有的发都像黑色瀑布一样顺顺的流在后背,站在裴锦宣身侧,虽然穿了7CM高跟鞋还跟身旁的男人相差一截,但依然端庄矜秀,清丽又优雅。

非语笑了笑,有些怕说错话一般,有些腼腆,“大哥,身体怎么样了?”

裴锦程笑着象征性的站了一下,指了指桌前两张椅子和茶道区的沙发,笑道,“非语,我没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们看喜欢坐哪儿就坐哪儿,我批点文件。”

说完这句话,裴锦程很快坐下来,手中拿着签字笔,面前摆着装模作样的合同,“非语,在G城还住得惯吗?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宅子里的管家说。”

非语“嗯”了一声点头,“大哥废心了,习惯的,经常跟大嫂一起聊天,觉得跟海城没什么两样。”

裴锦程表情微微一僵,似乎在提起“大嫂”两个字有些扫兴,非语见状,眉心微拧。

裴锦宣笑着过去替非语拉开椅子,“非语,坐着说,别怕他。”

裴锦程“呵”一声笑,“瞧瞧,这才结婚多长时间,就这么糟蹋大哥的威信了。”

裴锦宣等非语坐了之后自己才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知道你病了,所以来看看,爷爷堵气说不想看到你。”

裴锦宣一扬嘴角,偏头看了一眼非语,“我呢,想在爷爷面前挣挣表现,所以就硬着头皮带着太太过来给你洗洗脑。”

“我的脑子你就别洗了,管好你自己的婚姻吧,非语,锦宣若是给你气受了,你只管找爷爷告状,一准收拾他。”裴锦程这话自然是开玩笑,要说这家里,从小到大爷爷没有重口训责过的人怕只有裴锦宣了,他性子安静,不喜争强好胜,虽然从小不争也轻松考第一名,爷爷怎么可能训责这么听话的孙子?

非语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笑容温婉如水,“大哥,你这话好严重,锦宣对我很好,我就是想去告状都找不到岔子。”

裴锦宣听着一笑,伸手拉过非语的手窝在手心里,一眼宠溺,“还说呢,昨天晚上还抱怨我写的毛笔字不够有神韵。”

“我哪有说,你那是欲加之罪,我只是说你没认真,不如早上那副字。”

“你在我旁边看着我写,我哪能认真?”

非语脸上一热,生怕裴锦程误会了什么意思,急得又嗔又羞,干脆把头埋下,小声的别扭着,“你别说了。”

裴锦程赶紧摆了摆手,“啧啧”笑道,“别在我面前秀恩爱,这样可太没人性了,你们快回去吧,我没事了,过几天就回去一趟。”

“大哥,非要跟大嫂离婚吗?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有什么事非得到离婚那步?大嫂很在意你的。”非语殷诚的看着裴锦程,一双灵水般的眸子里的瞳仁中心是亮晶晶的光。

“呯!”休息室传来一响!

非语和裴锦宣都齐齐看过去,那里房门紧闭。

“非语,你好好经营你的婚姻就是了,大哥的事你就别管了,这次小珊为了救她差点赔上一条命,我不能再欠着小珊了。”裴锦程往休息室看了一眼,示意那里面的人就是白珊,“你们回去吧,我也想休息一下,好好照顾爷爷。”

...............

等裴锦宣和非语离开后,逢生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你故意的,对吧?”

裴锦程未作应答。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裴锦宣会来看你?这里的医院虽然很多人可以来,但是顶级VIP这边向来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来之前会没有通知一声?”

裴锦程依旧沉默着,手中的签字笔在他的指节间打着圈。

“你早就知道这个时间点裴锦宣会过来,你早就知道他会带着非语一起过来,你故意让他们说出那些话让我听到,你故意想让我不再去打扰非语,你怕我伤害裴锦宣,是不是?”

“锦宣是我的弟弟,他跟裴锦瑞不同,他是我们几兄弟中最该得到平凡幸福的人,非语只有一个,锦宣喜欢非语。”

逢生狠狠一咬牙,今天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打破了,他吐了口气,气焰中卷带狂妄的看着裴锦程,“我也喜欢非语。”

裴锦程在逢生面前显得成熟,老练,讲话缓慢又真诚,此时没有半分咄咄逼人的意思,“逢生,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我可以给你提供你想的帮助,但是我希望你能放弃非语。你看到了,他们在一起很般配,锦宣喜欢的东西,非语也喜欢,锦宣是G城最大的私立贵族学校的执行董事,非语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她甚至透露过想到学校里去任教,她想教汉语。锦宣有一家价值倾城的古玩收藏拍卖行,非语想去兼职研究那些字画,她说哪怕打个下手,她也高兴,非语喜欢的这些生活都不是你能给的。你干嘛不放手?”

“我以后也能给!以后我也可以让非语去教书,可以给她研究不完的字画!”

裴锦程长叹一声,“非语那样的女孩子,只适合‘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样的词句,你何必?”

逢生讽声道,“何必?你说起别人来的时候,怎么尽是劝慰,你自己的事,就处理得好吗?申璇何必一根筋的栽在你的身上,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是何必?你为什么不去跟她讲这些大道理?你觉得有用吗?”

裴锦程看向窗外,阳光如箭,看得他眼睛起了白花,“八月,最迟八月,她会主动跟我提离婚,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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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真璇假璇(求月票)

裴锦瑞不相信裴锦程能把他身边的全部买通,可是叶筱和那些人集体不见了这是事实,裴锦程无非用钱,无非威胁,否则不可能做得这么彻底。

一起消失的九个人中,还有一个是他的亲信,这说明裴锦程钱和威胁的套路都用上了。

他什么时候开始走这条路子了?

手机铃声一响,就像是很重很重的鼓锤一样,敲着太阳穴,觉得很不舒服,一看号码不熟,便任其响着。

电话一次次的响,最终接了起来。

“喂。”

“二少爷,有空吗?”东虎的声音有典型的北方人的雄厚,裴锦瑞一下就听了出来,听到这样的声音,裴锦瑞不由得皱了眉头,“有空吗?”的下一句将会是“一起出来吃个饭”,“一吃出来吃个饭”的下一句是“我遇到点事,有点棘手。”

裴锦瑞公式化的说道,“我很忙。”

“二少爷哪有不忙的时候,前阵子安排星海大厦的事,也是忙里偷闲。”

裴锦瑞脸色极点,却在声音里没有表现出来,“呵。”淡淡一声,没有将东虎说的话给出任何回应,叫人听不出到底是承认还是否认,但可以肯定的是,裴锦瑞并不高兴,谁会对抖老底的事情感到高兴?

东虎不以为意的大方笑道,“二少爷何必这么生份,上次的事情,我可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才帮的忙,换了别人,我还懒得理呢。”这话说得自然是有些场面话的味道,有事要找人的时候,山高水远的关系也扯得上,像东虎这样的人,不管是他对别人,还是别人对他,这种话都说得多,也听得多。

男人嘛,走到哪里拍两下肩膀,喝两杯酒,就都是兄弟了,可是场面话一下来,兄弟不兄弟完全是看造化。

裴锦瑞跟东虎之间的关系,就是属于需要看造化的“兄弟”关系。

“那我岂不是要庆祝一下交了你这个朋友?”裴锦瑞虚伪的笑出了声。

“庆祝的话就不用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就在G城。”

裴锦瑞双眼警惕的缓缓眯起,东虎什么时候到G城来了?来了为什么要找他?又为什么要提上次星海大厦的事情?

“行,等会我在景都饭店订个包间,马上再打电话过去给你。”

东虎“诶”一声叫住准备挂电话的裴锦瑞,“二少爷,你名下不是有五星级酒店吗?不如我们在那里见面怎么样?”

裴锦瑞的警惕感更深了,吃个饭而已,为什么一定要求要在锦瑞控股名下的酒店用餐,又或者东虎根本就是有预谋的人?

只要一想到叶筱是假疯,如今在一个鬼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就愈发的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我酒店这两天没有空位啊,刚刚承办了几婚礼,实在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我已经在到了这边,没有承办婚礼和酒席啊,二少爷慢慢过来就是了,毕竟像二爷这样繁忙劳累的,所以不用在意我等多久。”东虎笑着挂断电话。

裴锦瑞已经挂了电话后,听着短信提示音叫了两声后,站起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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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和东虎相对而座,素雅的包间里,有点一韩味,这家君悦酒店的主题相对偏年轻,长方形的桌面上铺着韩式碎花的桌布。

很多年轻男女都喜欢这样格调,东虎一看就是东北大汉的体格,坐在这样的包间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自嘲一笑,“二少爷的生意做得可真大,我刚刚问服务生有没有其他成熟一点的包间,他们说这家酒店的包间风格都是这样,建宁路上的君悦酒店装修沉敛稳重,如果我想换的话,马上打电话过去联系,我想来想去还是算了,不想给二少爷添麻烦。”

裴锦瑞切牛排的动作优雅,小块的牛排放进嘴里,慢慢合嘴嚼着,东虎却是粗放惯了的人,即便装起斯文来也带着一股子匪气,所以当裴锦程才吃下三小块牛排的时候,东虎已经将面前的一整份牛排吃完,喝完了一整杯红酒,而且很是自来熟的摁了服务铃,又点了一份牛排和意大利面,侍应生下了单后又为东虎倒了酒。

东虎大笑,“二少爷今天胃口不好吗?”

裴锦瑞嘴角微微一扯,“倒没有不好,我吃饭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慢的。”不是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慢,而是看到东虎心情不好,直接影响到了胃口。

“哈哈,南方人就是这么小家子气。”东虎拿着酒杯,豪爽的喝了一大口,“我从小在东北长大,我们那边的人那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海城人也是这样,性子开阔得很,你们南方人女人扭扭捏捏,男人家吃个饭也是这样。”看到裴锦瑞并没有露出一点点笑意,东虎有些扫兴,“不过这也是地域文化,地域文化,哈哈。”

裴锦瑞“嗯”了一声,“海城的女人大方洒脱,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可G城的姑娘小家碧玉,温婉动人,也不能说哪里的女孩就不好。”

他其实不想跟东虎说太多话,可不知道怎么的,无意间就扯到这上面来了,申璇大方洒脱,叶筱小家碧玉?

“到G城来干什么?”

“哎,海城没法呆了,想过来投奔二少爷。”东虎才一说完,他的牛排已经又送了进来,侍应生给他整理好餐布,请他愉快用餐,东虎开始大缷自己面前餐盘里的牛肉,切得整个胳膊都在动,“庄亦辰居然敢下这么大血本把我的场子弄暴-露了,他自己这次也损失惨重,但是那家伙也不知道有什么背景,同样开的地下赌场,这次他居然没事,我心里气不过得很。”

“仅仅是因为被端了地下赌场,就跑到G城来投靠我?”裴锦瑞没有抬头,切牛排的动作很慢,只是手腕用力,整个肩膀都一动不动的像钉了十字架一般端正。

他可不认为这件事如此简单,投靠?这两个字说起来倒是有点严重了。

“不瞒二少爷说,这次我身上背了人命。”

裴锦瑞手下动作一滞,冷眸抬起,却又慢慢淡下冰霜,“几条人命?”

“四。”东虎举起手,比了个数字。

裴锦瑞哂笑道,“想必你这辈子也不止背了四条人命,现在跑个什么劲?”

东虎这时候顿感胃口全无,将手中刀叉一丢,往后一靠,叹声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庄亦辰还顾及我的势力,这次可能是铁了心的想扳倒我,什么证据都让他扣下来了,我这一路被他给逼得,想来想去,还是来找二少爷比较合适。毕竟二少爷在G城的影响力足可以大过海城的庄亦辰了。”

裴锦瑞依旧一脸哂笑,“东虎,你这高帽给我戴得并不舒服,庄亦辰在你们海城有什么地位你不用来提醒我,海城做生意的人里,除了秦非言就是庄亦辰了。”

“G城做生意的里面不是除了裴大少就是裴二少了吗?”

裴锦瑞心底一阵不悦闪过,沉眸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裴锦程?”

东虎一耸肩,“星海大厦的事,他查了个清楚,连视频剪辑和时间拼接是谁做的,都查了出来,我去找他不是等于找死吗?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有二少爷保护的地方,一定很安全。”

裴锦瑞已经无心再继续吃下去了,放下刀叉,“为什么不出国?”

“现在我出不了国,庄亦辰堵死我出国的路子。”

“为什么不去外省?”

“庄亦辰的消息给我透得到处都是,只有G城还算安全。”

裴锦瑞一阖眼,用力的深呼吸,心里大骂,这个蠢货!

“你先住在这里,我会帮你安排的。”裴锦瑞拿着餐布擦了嘴角,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面前的红酒都没有跟东虎碰上一杯,后面的人很哥们的喊道,“二少爷,晚上一起喝酒啊。”

裴锦瑞心中蔑视,以前觉得东虎有一股敢冲敢做的劲头,现在一看,真是愚昧至极!“晚上我没空!”

这个人呆在G城迟早害了他!

................................

裴锦瑞开着车子回公司,一路上都心神不宁,庄亦辰和裴锦程有些交情,他隐约知道一些,但交情好到什么地步,他倒是不敢肯定。

裴锦程让军方的人出面要走了监控,他知道。

让庄亦辰查了海城跟星海有关的人,他也知道。

但是庄亦辰做以上这些事情可以说是举手之劳,难道还会为了裴锦程对付东虎?

裴锦瑞又是长长呼了口气,他和东虎之间的合作关系,裴锦程一定知道了,那么庄亦辰会不会是受了裴锦程之托把东虎逼到G城来,然后自己动手动付?

而东虎一到G城来就联系自己,这也是裴锦程预料之中的事情吧?那么裴锦程这次是想拉他下水?借东虎身上背着四条人命的事件,一并把他除掉?

裴锦瑞抬手扶着额头,以前一直觉得裴锦程这个人凡事大刀阔斧,激进冲动,这是他致命的缺点,可如今看来,那不仅仅是裴锦程的性子了,能绕着这么大的圈一步步不动声色的设局,怎么可能是性子里光有激进冲动的人做得出来的事?

白立军的事这次被弄得爬不起来,几乎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可想而知在出事之前裴锦程给白家下了多少套了,光一个澳门赌场到顶级奢侈的富人圈项目这个连环局就不可能是一两个月做得到的事。

而且白立军的秘书包养小明星,借白立军之名给小明星用警车开道的事情也影响很重,那小明星分明就是裴锦程安排的!

白家的生意也因为银行突然催贷停贷陷入了危机,这一定是林致远下的手!

白家真是被裴锦程给玩残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跟他一样懂隐忍,那就是裴锦程!

这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死敌!

他居然遭遇了如此强大的对手而浑然不觉,他以为自己一步步机关算尽,可以逼得裴锦程走投无路,哪知对方抱了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

和一个不怕死的斗,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

申璇的钢琴弹得并不好,这和她小时候便坐不住的性子有关,如今怀了孕,她很怕自己的这个性子传给了孩子,所以想学一两样乐器陶冶情操。

本来想学悠远袅娜的古筝,可是那东西从来都没有学过,会有些困难。

至少小的时候也被强迫着学过钢琴,马马虎虎的不用再入门了。

申璇想请老师到家里来学,这样可以方便照顾裴立,哪知裴立赶着她出门,“你学是必须要学的,就像你说的一样,为了孩子的性格,但是你需要出去多认识点园子以外的人,而且你在家里弹琴,我会烦,等你练得很好了,再回来弹给我听。”

申璇只能让小英好好照顾裴立,每天走之前都要叮嘱小英,猕猴桃,大蒜那些排重金属毒的东西一定不能忘了给老爷子吃。

小英笑弯了眼的答应,申璇才和保镖出了门。

世界上就有这么巧的事,去琴行上钢琴课的第三天,换了钢琴老师。

钢琴老师是靳斯翰。

申璇几乎就愣住,刚想起身就走,哪知靳斯翰却坐在琴凳上击响了第一个音符。

音乐有一种魔力,当演奏者心无杂念全身心投入进音乐本身之时,倾听者很容易被拉进那个世界中。

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飞舞跳动,音乐总是能让人听到弹奏者背后的故事,时而轻快,时而忧伤,时而满怀激情,又时而愕然婉叹,每一种情绪都可以从被玩着魔术一般的手指触碰过的黑白键下释放出来。

申璇不禁听得有些入迷了,站在钢琴边上,直到靳斯翰的手指从右往左一滑,一溜串的连音跳过,重重的音符敲出铿锵的收尾。

靳斯翰站起来,像是申璇第一次在电梯里见到一般,面色冷肃,申璇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了,两片眼睫毛扇了好几次,“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唱哪出?当老师不就是该有严谨的教学态度吗?难道你觉得我的琴技不配做你的老师?”

言下之意,为人师表,严肃就是严谨了。

申璇撇了一下嘴,“倒没有半点认为你琴技不好的意思,只是我怕你的粉丝围攻我。”

“又没人知道我在给你教钢琴,你有什么好怕的?”

“你贵吗?”

“贵啊,比你之前的老师要贵一点。”

“成交。”

............

G城的七月下起雨来便是飘泼盆倾,大到人支伞都寸步难行,申璇站在玻璃墙内看着外面堵成一片的交通状况,这时候就算坐上车子,最后也是堵在路上,不知道几时才回得了家。

鼻子皱着吸了吸,“什么味道。”好香。

钢琴展示厅在一楼,练琴房在二楼,香味似乎还在楼上,顺着香味找过去,保镖看着申璇往走廊走,也跟着一起过去,跟着申璇走到了三楼。

申璇看着三楼的摆设,应该住的地方,有客厅,有开放式厨房,和翡翠园的那个料理台可不一样,这个感觉要小一些,可能是因为房子本身没有翡翠园的大的原因。

靳斯翰正系着围裙,揉着面团,她没有看错,靳斯翰就是在揉面团。

天,一个南方的男人会揉面,自己是海城人,连煮面还是跟裴锦程在一起后才学会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只见靳斯翰揉好面后,又揪下一小块,搓。

搓了之后便放在木板上用擀面杖很熟稔的擀着,手和面杖移动的动作配合得非常好,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也不奇怪,靳斯翰厨艺本来就很棒。

这个男人还有什么不会?

申璇认为自己有点过份了,总是在看到美食的时候,忍不住的吞口水,她是海城人,喜欢吃面,面对一个美食做得超级棒的人正准备做猪肺手擀面的时候,那种复杂的心情真的很难平静。

“你这猪肺洗得干净吗?”该死的,不是该说‘雨停了我就回去’的吗?

“当然,必须很干净,就差拿84消毒了。”厚薄适当的手擀面,正在靳斯翰的手下一圈圈的变大。

“咦,手擀面不用这么宽吧?”申璇忍不住的走过去想要指挥了,担心靳斯翰把美味的面条给做毁了。

“这不是铺盖面,成都的美食,吃过吗?成都人把被子叫做铺盖,这面大片大片的,就像铺盖一样,你可以试一下。”

“我不是很饿。”申璇无所谓的挑了一下眉,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那锅正煮着的猪肺臊子,这可是她最喜欢的海城美食了。老师虽然从小教育我们不要撒谎,但是老师也教育过我们,不食嗟来之食。

呃……人家还没说要给她吃呢,人家只是说你可以试一下。

靳斯翰认真做着面,“这样啊,我是有点饿了。”

申璇心里有点幽怨了。

...........................................

靳斯翰的铺盖面端上桌,申璇一直问他,面怎么做,臊子怎么做,最后靳斯翰又端了一碗放在饭桌上,“申小姐,要不然叫你保镖也来吃点,我煮了很多。你们不是很饿,一人一小碗刚刚好,尝尝我的手艺。”

申璇摇了摇头,“算了,外面雨大,我现在也回不去,估计回去都没有晚饭了,我在这里吃吧。”

申璇一点也不体恤保镖,一人一小碗?

NO!那个拳头碗一小碗下肚不是比不吃更惨吗?心欠欠的,谁受得了?

于是申璇稀里哗啦的吃完了一整大碗面,这次吃完靳斯翰的面,她可没有像上次一样装清高,而是大方的称赞,还竖起了大拇指,“做得真棒,我得好好学学,我下次得……”

“你下次得把你家里也做一个这样的料理台是吧?得做面食的?”靳斯翰说完,“呵”笑一声,“下次我要是再给你做一个泰国菜,你是不是还得再弄一个厨房?”

申璇跟靳斯翰似乎有些熟了,什么嫡仙,什么冷肃高傲,也许只是见到一个人第一面时的第一印象,真的接触下来,他也就是个长得很帅的帅哥而已,错,还是个会做料理,会做面,会弹钢琴,有修养的帅哥而已。

哎,真是糟蹋了,钢琴弹得那么棒,为什么要下厨,这手应该活在黑白键上,死在黑白键上,死去活来都在黑白键上。

可是不下厨更可惜,可以不听音乐,怎么可以不吃饭?

太纠结了。

“你还会什么啊?”

“打架算不算?”

“跆拳道?”

“空手道更厉害一点。”

“你真是走遍天下都不怕的人了啊,即便没钱,没人听演奏会,没人看你的戏,你也不会挨饿。”

“……”靳斯翰默了一阵,他不会告诉申璇,这世界上,他真有怕的……

申璇坐在车里回裴宅,一转脑袋看着车后,是靳斯翰的车子一路跟随,直到她的车子到了裴宅外,靳斯翰的车子才招呼也没有打一声的呼啸而过,申璇忍不住笑了起来。

................................................

两日后,锦程控股召开股东大会,申璇作为股东之一,出席会议。

也正好是一这一天,虎泉路一号的门缓缓打开,里面开出一辆银色的跑车,左拐往市区开去。

开车的女人恍眼一看,和申璇十分相像,不禁让人以为是双胞胞姐妹,而这个女人的名字,不姓申,而叫--冯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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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你多少钱一晚?

申璇很久没有正式出现在锦程控股的股东会议上了,周围的事情可以缠得她一刻离不开身,一有点空闲,就想学钢琴,偶尔趁空约一下辛甜,电话打过去,正好几次辛甜都在忙。

辛甜一直在准备订婚宴的事,所以两个人同在一个城市,平时也只是电话联系,都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碰面。

申璇今天气色不错,孕妇照样化了淡妆,平底的羊皮小尖头皮鞋,黑色宽臀细脚的休闲哈伦裤,上衣是件宽松的白色泼墨花色的T恤,马尾一扎,像个准备去逛街的小姑娘,一点办公室味道也没有。

她月份较小,又穿得宽松,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出她怀了孕,再加上早就跟辛甜说过,她怀孕的事一定不能说出去,裴家那些人都还不知道呢。

辛甜自然不敢乱说什么。

这时候会议还没有正式开始,辛甜和申璇早早的到了会议室,辛甜永远都不是规范的办公室职业装,性感的包身短裙外面加个稍显正式的小外套已经算是给了裴锦程天大的面子了。

可办公室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少得了男人,男人骨子里的“色”很难被清除干净,但辛甜举手投足间的高傲贵气,总让办公室男士觉得遥不可攀,就像当时的申璇在公司一样,多少男同事暗恋她,可都没有勇气去表达。

很怕一说出口连同事都没得做了,很怕一说出口说不定连回应都得不到,感觉自己不配表白。

条件太好的女人也会高处不胜寒,好在高处一样有很多优秀的男人,所以高处的雪莲或者红梅绽放得比低处的更加惑人。

辛甜一撩自己的大波浪,“我这周要去一趟新西兰,那边定好了。”说着,她往申璇耳边近了些,支起手,遮着她们的嘴和耳朵,悄悄道,“我在那边替我干儿子包了一片有机草原,专门给他养了奶牛,到时候他的奶粉简直就是小意思。”

申璇听得瞠目结舌,一推辛甜的肩头,“我们宅子里就能养!”

“那能一样吗?你没听过要让牛肉好,还得给牛听音乐按摩吗?养是没问题,问题是养不养得好。”

“你最近是不是又在哪里发了财了?你一烧钱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发财了。”

辛甜歪了一下头,“没发财,实话跟你说吧,我准备辞去这边的职务,我已经在新西兰那边注册了乳制品公司,跟凌骁珣订婚后,打算跟他去那边生活了。”

辛甜说这种话的时候,嘴角笑意满满,眸色却黯淡无光,申璇跟辛甜在一起几年时间,虽然她们已经到了不一定分享所有秘密的年龄,但她们很多时候都能了解对方,至少了解对方是否真的开心,是否真的伤心。

“打算放下了?”

辛甜明白申请放下所指何人,叹声道,“我是九头牛拉不动的,可是如果有九十头牛在拉,我就算把自己的四肢绑在桩子上,也只有支离破碎的命,有些事情,想不通也得想通。”

申璇劝道,“其实凌少是个好男人。”

“嗯,我觉得他会是个好老公。”

“小心肝,我希望你能幸福,人不能太贪心,有一样好的就行,哪能样样都如自己的意?”

“呵。”辛甜悄悄的把手放在桌下,摸着申璇的肚子,“感情的事,永远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最近几个月我是不是很少给你感情建议了?”

申璇点点头,这倒是,她还想着,也许是大家都太忙了,“我们最近都好忙,我家里这段时间也是事情多得杂乱。”

辛甜自嘲一笑,“我们平时打电话也是开玩笑的时候多,其实不是不想建议,是因为我自己都一团糟,有时候想想,我有什么资格替朋友想办法?帮闺蜜出主意?我自己到了这份上都北墙南墙都分不清的人,我可以做你的方向导师,可我连自己的方向都分不清楚,我以前劝你的那些话,真的有一点是可信度的吗?”

“呵。”申璇点头一笑,“我懂了,我跟你说不能太贪心,其实我自己也好贪心,而且屡教不改。”

两人均是相视一眼苦笑。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大股东们如鱼贯入,申璇目光紧紧盯着门口,这就是方才所说的贪心,她想看他一眼。

然而看到有什么用?

看到了裴锦程带着白珊一起入了办公室,白珊是被佣人推着轮椅进的办公室,看起来面色惨白若纸,样子也很虚弱,想来伤势还没有痊愈,今天会议除了曾经的那些老套路的总结,批评,表扬外,还在最后做了一个提议,裴锦程将把自己名下股份中的百分之四十转让给白珊,等通过后,白珊将成为锦程控股的第二大股东!

申璇在听完这个提义后,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沿边,倾着身,“我不同意!”

白珊看着申璇似要吃人一般的眸子,眼底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微微一笑,显得比她镇定很多。

申璇气得整个胃都在抽搐,辛甜也腾的站了起来,一把扶住倾着身,紧紧扣住桌沿来支撑的身体的申璇,怒视着裴锦程。

裴锦程一摊手,“有意见可以提出来。”

申璇深呼吸好几口气,“这么大股权转让,你得给一个可以说服股东理由的说法!”

裴锦程站了起来,同样手撑在台面上,倾着身,对视着申璇,“这是私人名义的股权转让,我亏欠白珊太多,用这样的方式偿还,不可以吗?”

“裴锦程!这些都是我们夫妻共有的财产!我不会同意你的转让!”

申璇从来没有在公司提及过她和裴锦程是夫妻这件事,但其实自从当初裴锦程第一次登报申明和申璇解除婚姻关系的时候,所有锦程控股的员工都知道了。

只是声明让人感觉他们夫妻关系很糟糕,以至于白珊的出现,都让人觉得裴锦程宠的是白珊,而非申璇。

但申璇在如此高级别的大股东会议上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让众股东惊诧了!

辛甜很怕申璇动了胎气,但之前申璇又跟她说过,如果现在裴家那些人知道她怀孕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所以显怀之前不说才最安全。

豪门中的那些肮脏龌龊的事,她清楚得很,所以这个时候她心里已经恨不得冲到裴锦程面前,甩他一耳光,骂他是个人渣,连自己老婆怀孕了都不好好相待!“裴锦程!凡事不要做得太绝!”

白珊吐了口气,“锦程,那我先回医院去了,等股东们同意了再说吧,我不急。”

申璇在白珊面前的身份尴尬至极,白珊害死她一个孩子,这次却又救了她们母子一命,白珊惨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气息足可以加深她的内疚!

裴锦程更是想趁着白珊受伤这段时间用股份来弥补他的内疚?好让白珊高兴点?

不止申璇一个人反对,这个提义遭到了大部分股东的反对,所以这一提义没有通过,裴锦程好象因为这件事没有达到目的,脾气十分不好,他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人。

辛甜这才发现近来自己被感情困扰,对申璇的关心真的太少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带申璇去吃饭,兜风。

申璇确实压抑,有个闺蜜能陪陪她,不知道有多开心,两人走到停车场,还没上辛甜的车,就被靳斯翰的车拦了个正着。

戴着蛤蟆镜的靳斯翰车窗滑下来,抬手摇了摇,“Hi!美女们,需要TAXI吗?”

辛甜一抱肩膀,妩媚却又不风尘的一甩大波浪,偏着头,“Hi!帅哥,需要收费吗?多少钱一夜啊?”

“……”靳斯翰墨镜下的眼镜一瞠,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在烧!这女人以为他和娱乐圈某些男明星一样?需要富-婆包养上-位?!咬了咬牙,笑道,“比你稍稍贵一点。”

他平时可不是这么不绅士的人,谁叫她先不尊重他的!哼!

辛甜一瘪嘴,却推着申璇就一起上了靳斯翰的车,“走走走,靳斯翰,晚上我请你吃饭,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车子启动,“什么忙?”

“我想请个乳制品的代言人。”

“我又没当爸爸!”

“你可以像姚明刘翔一样,当时他们做广告的时候,也没当爸爸。”

“多少钱?”

“你不是说比我贵一点吗?我基本上收费也就是几万块,我给你翻几十倍好了,一百万怎么样?”

申璇被逗得笑得绻了起来,她就知道,辛甜上靳斯翰的车,一定是想搞阴谋,一百万?她这是想揩多大的油啊?

靳斯翰正色道,“辛小姐,请您跳车!”

..............

裴锦程下到地下停车库,走到一辆银色跑车边上,敲了敲车窗,窗户滑下来。

裴锦程看着冯敏,“等多久了?”

冯敏柔弱跟申璇判若两人,似乎还有些软弱胆小,“裴总,你告诉我,怎么才可以见到锦瑞?”

裴锦程道,“我天天都能见到他,只不过他现在为了找他心爱的女人根本无暇管你,你找到他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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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假璇的曝光(求月票)

冯敏看着裴锦程,她有些怯懦,心里清楚眼前站着的男人是谁,他们在一起同乘过车。

虽然害怕,但是她太想知道裴锦瑞的下落,一连这么多天,她打电话给他,先是不接,后来是直接挂断,再后来是她的号码被他设成黑名单,最后连别墅里的座机和佣人保镖的手机都被他设成了黑名单。

裴锦瑞感觉从人间蒸发了。

就连别墅里的保镖都在试图联系裴锦瑞。

以至于对她的保护都松了好多,也比以前自由了。

收到裴锦程的电话,有些意外,但是裴锦程说可以找到裴锦瑞,并带她去见他,她实在抵抗不了这么大的you惑。

其实出门她也害怕,她害怕像上次在商场里一样,被人当成申璇。

“她心爱的女人?”冯敏捏着方向盘,难受的红了眼睛,即便她现在和申璇长得一模一样,裴锦瑞也不曾说过一句“我爱你”或者“我喜欢你”,哪怕是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他喊的名字也是“阿璇”。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大概是个叫冯敏吧,但也许那并不是她的名字,她自己也分不清了。“申璇吗?”

“呵!”裴锦程退远了一步,睨着车窗里的女人,“如果我说是叶筱,你会怎么样?”

冯敏突然面色一滞!然后嘴角一下一下的开始抽搐,脸色白过之后又突然涨红。

裴锦程看着冯敏的表情变化,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样的反应说明当事人情绪反应非常大,也许冯敏认为裴锦瑞爱着的人是申璇能接受,但若是叶筱,她肯定接受不了。

事先裴锦程也想过,冯敏为了裴锦瑞整容动了那么多刀子,已经做了别人的替身,但如果现在连替身都不让她做了,她会怎么样?

事实上,裴锦瑞的确已经无暇顾及冯敏这个替身了。

因为裴锦程扔了一张照片给裴锦瑞,是叶筱现在住的地方,美丽的欧洲建筑,但是裴锦程用PS稍稍加工了一样,不着痕迹的加了一点印度风格。

心思细密如裴锦瑞,他怎么可能不找到那一点点破绽?于是带上几个得力的心腹前往了印度,这时候怕是已经在找人脉,想把印度翻了一个底朝天了。

这真是一个拖延时间的好办法。

“我不相信!”冯敏很难说出这样的话,用一种激动难平的方式,即便当时裴锦瑞哄她去1916的时候,她都唯唯喏喏的听了话,可是这一切都源于她爱裴锦瑞,他不爱她,她可以理解,因为她认为他这样的男人那么高不可攀,怎么可以随便爱上一个女人?

申璇有豪门家世,又是事业型女强人,各方面都优秀,裴锦瑞喜欢申璇,冯敏觉得无可厚非,就算自己脸和申璇长得一模一样了,但是性子是天差地别,所以裴锦瑞不喜欢她,她从未怪过,从未抱怨过。

可他居然爱叶筱!

“他现在和叶筱正在英莱假日酒店,2113房,你可以去那里等着,亲眼证实。”

不是裴锦程不想跟冯敏玩心机,是从逢生攻破了虎泉路一号的监控后发现,冯敏根本就是个没有心机的女人,她估计就是为了裴锦瑞而存在的一个女人而已,裴锦瑞让她去整容,她就去整容,裴锦瑞让她跟韩启阳上床,她就算哭得死去活来,后来还是听话的去了,裴锦瑞说忙,她就眼巴巴的等着。

这样的女人,哪有用过心思为自己考虑过?

现在只需要给她心里最企盼得到的消息,她就会跑过去,因为她已经等到耐性全无,甚至因为叶筱而产生了愤怒,这样的情绪,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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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如毒的G城七月,让人心躁动不安,当冯敏戴着超大墨镜刚刚跨进英莱假日的时候,所有的镁光灯都对准她,刷刷刷的闪个不停。

裴锦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泰然自若的看着英莱假日酒店传来的视频。

冯敏惊诧中想要退回去,发现后面的记者比之前的还要多,众人的话筒都凑了过来,她吓得不敢说话。

话筒一个个的凑过来,“裴太太,有内幕消息称,锦程控股今天召开股东大会,裴锦程要将自己名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转让给白珊,请问,您做何感想?”

“对于G城富豪们一夫多妻这种心照不宣的生活方式,你是不是已经达到了忍耐的底线所以才会在股东大会上公然反对,声称那是夫妻共有财产,可您有没有想过,白珊小姐也和裴锦程先生在国外注册过,他们也是夫妻,这本来也可以是裴锦程先生和白珊的共有财产?”

冯敏被记者的咄咄逼人吓得拳头都攥到了一起,不要说这么多人,要是平时裴锦瑞凶起来,接二连三的训斥她的话,她也会吓得不敢说话。

语言已经产生了严重的闭塞,冯敏很想说自己不是申璇,可是她绝不敢这样说。

她的无名指上还纹着和申璇一模一样的指环!

她想要扶着墨镜冲出去,可是记者和摄像机像是搭起了一堵铜墙铁壁,现在她除非遁,除非飞,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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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G城的另外一端,同一时间,大批的记者围堵住了靳斯翰的车,超强的闪光灯穿破玻璃层,拍到了车内的三个人,靳斯翰,申璇,辛甜。

靳斯翰连司机都没用,自己为两位女士开车,这关系一看就非同一般,绝对不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否则怎么会没有司机?

让申璇没有想到的是,靳斯翰居然没经过她的同意,便拉开车门和记者打起了招呼,态度也很谦和,“各位,今天跟朋友在一起,准备去吃饭,请大家行个方便,不要堵塞了交通。”

记者问法相当具有时代感,“斯翰,请问你和裴锦程的太太还有凌骁珣的未婚妻一起吃饭,他们的男人知道吗?”

言下之意,斯翰,你是不是在利用你的美色,勾引有夫之妇啊?

“……”靳斯翰弯唇笑道,“你们这一报道,她们的男人不想知道,也要知道了。”

“看来斯翰并不避讳女朋友会是离过婚或者是准备结婚的身份哦。”

靳斯翰笑着指了一下发问的记者,轻松调侃道,“你的意思是离过婚的女人不配得到幸福?亲,你这是对离婚群体的女性朋友带着严重歧视的哦。”

“呃……”

这是被反将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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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同一时间,申璇出现在两个地方。

一是英莱假日酒店,形单只影,落寞现身。

一是大明星靳斯翰的车里,关系暧昧非常,从靳斯翰的话中又听出了无限遐想。

当两边的记者将新闻发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事件的诡异。

一个人,同一时间,怎么可能分别出现在两个地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空间移动?

也就在两边的“申璇”都还未脱困之时,突然一则更劲爆的新闻刷新互联网,申璇打过赛克的裸照突然被疯狂转载!

无名指上的刺青清晰可见。

两边的记者都没有想到今天会遭遇这么大的重磅新闻,一时间逮着现场的申璇都不肯放开。

英莱假日酒店里的无法脱身,靳斯翰的车子也根本就走不了。

申璇在得知自己的裸照被发布出来的时候,整个脸都苍白无色,坐在车里,根本不敢下车,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才给了一笔钱出去,照片这么快就发了出来!

冯敏的手机响起来,陌生号码,她像是抓了救命稳草一般滑开。

只听见裴锦程的声音淡而沉稳的钻进了她的耳朵里,“承认你是因为太喜欢申璇的成功,将她当成自己的偶像,才整容整成她那样的。

并且承认裸照中的人是你,并不是申璇,如果你承认了裸照,我会在国外帮你安排好一切,衣食无忧,也可以对你从前的事既往不咎。

但如果你不承认,那么等会就会出现白珊绑架案发生之时,你递了一封信给一个小孩的案件还原,我一定会让你无法脱身,你所有栽赃给申璇的事也会败露出来,到时候你就会涉嫌绑架,嫁祸,肯定会被判刑。裴锦瑞害了你,你应该给你自己找一个出路,记住,如果你答应下来,应该对任何人都保密,我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如果不答应,就等着十分钟后的警车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酒店外面那条路上等着你。”

冯敏心跳加速的听着裴锦程说完,又听着电话听筒里的嘟嘟声,这才觉得自己今天进了一个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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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裴锦程把她置之死地,而后生

申璇坐在车里紧关着车门,将靳斯翰都一并锁在了车外,她选择当一只鸵鸟,而且这个时候出去撞枪口上的确不是明智的做法。

她出去,到底是承认,还是否认?

这件事就算要被曝出来,也不该是外人第一时间知道,现在裴家和申家的人都不知道,她该如何解释?

辛甜拉住申璇的手,百感交集,“阿璇,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申璇认为难以启齿,而且那件事涉及到裴锦程,并非她一个人的事,裴锦程并不想对外承认,如果她说出去,也是对别人隐私的侵犯。

申璇摇了摇头,“没事,小心肝,你订婚又改在什么时候?”

辛甜哪知道申璇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情问这些事,也许是气氛过于紧张,申璇也想找个宣泄口,才会提及其他的事情来缓和心情,辛甜抚着申璇的手背,“等你宝宝生出来,我再弄订婚的事情,反正我也不介意再等一年。”

“怎么推后那么久?”

“嗯啊,我星座可能有点问题,鬼知道呢,我就想到时候咱们两姐妹双喜临门吧。”

“还不如早点订婚,等我生了宝宝,你就正好办结婚。”

辛甜摆摆手,“事情太多了,我最近在忙乳制品公司的事情,凌骁珣也随便我,他觉得我应该在结婚前把自己想折腾的事都折腾了,省得结了婚又总觉得自己这样事没干过,那样事也没干过,然后把所有造成遗憾的结果都怪罪到婚姻头上。”

申璇把窗外的嘈杂都扔开了,她就这么耗着好了,记者还能砸车不行?她不回应就没事,回应了一个字都是事,反正烦也是这样,如此想着心都清静了些,由衷的夸赞道,“他倒是想得深远的男人,感觉很不简单。”

辛甜看到申璇眼底一片清明,忽然感觉,窗外的事情也许真不是什么大事,媒体就喜欢捕风捉影,这种照片,PS的也说不定,网络上没底限的人多了去了,就喜欢扎堆起哄,哪里闹得凶,就喜欢去扇个风点个火,心里倒是愿意相信申璇跟那些照片无关的。

“你认识的这一拨公子哥,哪个简单?恐怕最单纯的就是韩启阳了吧?我看着你哥也不简单,你和裴锦程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愣是没有来闹过,但是白家的事和你哥会没关系吗?我看着这里面关系大得很,那天我无意间听见外公在说,D市市长以后怕是会往G城调,我看你哥这架式,怕是要忍辱负重过来修理裴锦程,这种男人才不简单呢,心机多深沉啊!”

申璇倒真是怔住了,裴锦程说过,白家的事是申凯做的手脚,她现在想来是相信的,但是调任?“我哥要往G城调?不可能吧?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而且他去年才调到D市,就算往G城调,也不可能是近一年来的事情了。”

辛甜往后一靠,看了看外面的闪光灯跟闪电似的一下一下的劈着白光,悠闲道,“鬼知道呢,你且忍着吧,云烨那些家伙势利得很,你亲哥哥肯定得收拾裴锦程。”

申璇揉揉眉心,申凯真的打算往G城调?这事情就算是有计划的,也不可能那么快吧?一定是这事情还未成定局,所以申凯才没有透露风声给她,而莫锡山顶多也是猜测而已。

“我懒得想那么远,如今就想着怎么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就行,我哥来不来G城,我的日子都要过下去,你说对不对?”

“嗯,想那么多干什么,你有靳斯翰电话吗?”

“有啊。”

“你打个电话给他,问他车里有没有吃的。”

两分钟后,申璇和辛甜两个人坐在靳斯翰的后座,一大包零嘴放在两人之间,一人拧开一瓶水,边吃零食,边喝水,边聊天。

.................................

才短短十来分钟,微博开始疯传,G城惊现一奇葩女,名叫冯敏,因为自己性格懦弱,凡事没有主见,所以特别欣赏性格与自己有迥然之异的申璇,申璇做事风格雷厉风行,职场作派浓烈,那种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让人不由自主的诚服,所以她将自己的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整容,甚至连申璇无名指上的纹身都比着纹了一个。

裸照她只想自己珍藏的,这是被人盗了密码造成的泄露,对申璇造成的声誉上的影响,希望能得到申璇的谅解,也愿意赔偿申璇的精神损失。

一天之内,三个重磅新闻一路逛追,一条比一条猛,却在最后让冯敏一跃成名!

申璇本来就长得漂亮,但是她根本就不是那种愿意混演艺圈的人,这真是让导演们感到很无奈的事,于是在冯敏的事迹被报道出来的时候,马上就有经纪公司想签冯敏。

冯敏却根本不敢招惹裴锦程,只敢按照裴锦程的要求揽下裸照的事件。

她若不承认裸照,那么就会被牵涉其他罪名,其实她的确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但是她也很清楚裴锦程说话的语气绝非玩笑,裴锦瑞把她当成了申璇,韩启阳也把她当成了申璇,当初她的确送过一封信给一个小孩。

跟绑架案有关?

绑架案,嫁祸那些词语一听就是犯法的事情,她怎么能不害怕?

...................

申璇看着微博上刷新的新闻,一阵阵的震惊,几乎是回不过神来,真的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居然是整出来的?

照片中的女人和自己那么像。

突然脑中闪过一瞬画面,这种感觉真是似曾相识,当初那个绑架的事件出来的时候,她同样觉得画面中的女人是自己!

难道?!

可是外面的记者还没有走,她如果现在出去,正好告诉记者自己是因为这个新闻不敢面对所以现在得到澄清才出去,也许所谓相像的人只是找的解救方式。但如果她一直不出去,反而是表明自己对外面记者的一种态度,她不屑对这样子虚乌有的事进行辩驳。

她只能忍着心头的好奇心,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冷静!

一定要找到这个冯敏,白珊的事情,她要为自己求个清白!即便那件事白家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威胁她,但是这个清白她必须要!

她必须告诉家里的所有人,她从未绑架过白珊,也许那天正好是那个与自己长得相像的人被监控拍到,甚至有可能这件事根本就是白家的阴谋!

“阿璇,这事情也太神奇了吧?”辛甜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嘴上还叼着一条泡椒笋,吃着东西说话的样子真不淑女,翘着手指滑手机屏的样子却又显得可爱,“她是有多不怕痛啊?”

“打了麻药,应该不会痛吧?”

“哇,我觉得整形医院应该请她做代言人,这简直就是块活招牌,这个商机太无限大了。”

申璇白了辛甜一眼,“整一百个申璇出来发配到世界各地去谈生意,是不是?”

“哈哈!”辛甜笑得很开心,“那还要整个枕头塞到她们肚子里去,不然不像孕妇!”

.................

远在印度的裴锦瑞也看到了这铺天盖地的新闻,佛寺外天空澄澈碧蓝,洗涤过一般没有一丝白云。

裴锦瑞用申璇的照片换了叶筱的一点消息,但他没有想到裴锦程会居然不留后路的把照片公布出去。

当时他第一眼看到新闻的时候,以为裴锦程大概是疯了才会把申璇的照片发布出去,难道真是因为艾滋,想用尽一切办法逼着申璇离婚,不计后果?

可冯敏的新闻将前面裸照的新闻盖了之后,裴锦瑞才彻底明白了裴锦程的用意,当时裴锦瑞赶到印度一门心思找叶筱所住的房子,冯敏打电话给他,只会让他心烦,所以一直都不想搭理。连冯敏住的地方的人所汇报的事,他都觉得是耽误时间。

裴锦程发布照片这一举动,虽然看似疯狂不计后果,也把所有的路都堵死到了极限!照片全盘撒出,将申璇置之死地!

但这也就断了裴锦瑞以后还想利用拷贝过的裸照来威胁裴锦程的想法,电子时代,照片可以复制一万份。

照片一旦发出后,再把冯敏推到公众面前,揽下裸照的所有权,顷刻间让申璇死而复生!

如此一来,就算以后任何人拿出申璇曾经的裸照出来,也会被人嘲笑,说照片里面的人,不过是一个申璇的脑残粉而已,那件事根本就和申璇没有一点关系。

裴锦程果然是机关算尽!算尽了他想要找到叶筱的心境,算到了冯敏的处境,算到了一切。

裴锦瑞看着印度金碧辉煌的佛教寺院,他被裴锦程摆了这么大一道,居然现在才明白。

可是印度这么大,他该上哪里去找叶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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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让申璇买一送一?

裴锦瑞从心口袋里拿出照片来,又一次认真的细看,他不可能会看错。

叶筱所住的别墅是欧式风格,白色的门廊,复古的雕花,虽然一切都是欧派,她所凭栏而驻的地方也可以看到厅里欧式的挂钟和吊灯。

偏偏大的走道窗户里,他看见一个身影,虽然只能看到一半身材,而且不清楚,但依旧能拼凑出那女人穿的是明黄色的沙丽,那女人肤色也不白。

欧洲人皮肤很白,就算追求时尚,肤色也不对劲,后来裴锦瑞把照片放到扫描仪下面放大,更确定了照片中的女人是穿的沙丽,那种打扮必然是印度家境较好的装扮。

印度也是属于一个发展中国家,对于发达国家的一些建筑元素都会临摹。

裴锦程是想告诉他叶筱是在欧州,但是走道窗里出现的那一点点的印度女人的身影给他提了醒,叶筱应该是在印度,那么大的别墅,他可以多找一些开发商慢慢打听,相信一定可以打听出来,但是这么多天,他找了几个与他有贸易往来的商人,还引荐了一些建筑商,结果都是不知道这幢别墅出于哪个公司的手笔。

后来得到的答案是,兴许是民房,就是不经过开发商修建,公民私人修建的别墅,那别墅有可能是叶筱买的,也可能是租的。

再加上印度很大,几个城市找下来,裴锦瑞感觉自己是在大海捞针。

力不从心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他从开始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到了印度后,他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翻,才发现自己那么多的劲不知道该往哪里使,自己耗时耗力还是没有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任何影响。

慢慢的,力气也没了。

想使力,不知道怎么使力了。

叶筱还欠他一个孩子!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欠他东西,叶筱欠的还没有还,凭什么要她逍遥自在?

裴锦程果然是在报复他,他要裴锦程失去申璇,裴锦程便把叶筱弄到一个不知名的角落!

他现在应该如何做,才能扳回这一局?

....

辛甜申璇还有靳斯翰三个人一起吃饭,在小包间,申璇由于在车上看着辛甜吃笋,就特别想吃。但是那种泡椒笋里面肯定有防腐剂,她是孕妇,要格外注意些,如果去饭店吃笋,笋可以是现做的。

辛甜把自己想找个乳制品代言人的事和靳斯翰重新商议。

靳斯翰的广告单子根本排都排不过来,一百万这种牙缝都塞不了的数字,他根本就看不上,辛甜也是抓住了靳斯翰主动跟她们搭讪的这个机会和靳斯翰套了近乎。

申璇看着辛甜太想要靳斯翰做代言了,在吃下几根美味的笋干之后,拿着餐巾拭了一下嘴角,“斯翰,我记得当时你帮海城庄亦辰的太太也做了一个代言,那个收钱没有啊?”

靳斯翰对外面饭店的菜没多少好感,他很自负的觉得这些饭店的菜都没有他饭店的菜做得好,非但如此,他饭店的厨师做的菜也没有他的菜做得好。这个饭店的炖笋干的味道,真是难以下咽,吊的汤火候不够,时间也不够。

但G城没有开他的饭店是明智的,这样的话,不用动不动给朋友露两手,会很累的。

想得有些远了,现在做艺人的感觉真不好,都有点厌烦了,若不是沁儿的事情,他老早不跟裴锦程玩了,裴锦程那家伙算计沁儿,明知道那混小子一肚子坏水,还恨不起来,这就是发小吧?“那个事情别提了,全都是被裴锦程给坑的,我根本就不想做的好吧。”

“其实乳制品的广告拍摄很简单,没有护肤品,服装,还有美容胶囊难度高,你手里拿盒牛奶放在嘴边假模假式的喝一点,嘴周涂点白白的奶泡就行了。”申璇给靳斯翰倒了杯茶。

靳斯翰嫌弃的看了一眼申璇,“你想得可真是简单,我不用排档期?不用安排助理?不能做准备工作?”

“就当帮个忙嘛,小心肝说的一百万,那也只是开个玩笑,你的价码她怎么会乱开?”

“我现在没时间,通告排得太忙。”

“我看你挺闲的啊,还有空下厨。”

“……那是生活,跟工作不能混为一谈!”

“把裴锦程当朋友,你就帮庄亦辰。不把我们当朋友,你就不帮小心肝,那你跟我们一起吃什么饭?”申璇冷眼别开,扬了扬手,不看靳斯翰,“买单!”

靳斯翰连忙朝着走过来的服务生压了压手,“等会我买!”

“哎呀,你怎么这么小气?我拍就是了,但仅此一次,下次休想,我不签合同,下次找别人。”靳斯翰是一提到合同就烦,而且他不靠拍这些玩意吃饭,真拍一条广告也没什么,当义务劳动了。

辛甜一直没有插话的原因是她一直都在观察,她总觉得申璇和靳斯翰之间的关系不太简单,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靳斯翰这家伙在公众面前形象虽好,但圈子里找过他拍广告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是非常傲的,有些广告给再多钱也请不到他,气得人家想接通告却接不到的人牙痒痒。

但是申璇一句话,靳斯翰马上就投降了,那么真如媒体报道的那样,靳斯翰不介意离婚女人的身份?

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裴锦程同申璇提出了离婚,现如今又想要把股份转让给白珊,申璇在裴锦程的面前活像一盘冷菜。

难道靳斯翰真想挖墙角?打算让申璇搞买一赠一的活动?

申璇哪知道靳斯翰真会妥协,她只是一提到裴锦程有些来气,总觉得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他占尽了,连靳斯翰这样的明星也只帮裴锦程,不帮她,想来想去还吃个什么劲啊?笋好吃让钟妈做吧,再说了,孕妇也不能吃多了笋,不吃了也罢。

她是真的作势要走。

靳斯翰却也就真的答应了辛甜,白赶一期广告。

凌骁珣电话打来,接辛甜去帮凌家姐姐挑个钻石,辛甜只能先告辞。

辛甜以茶代酒,跟靳斯翰说了声谢谢,“多亏了你让步了,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帮忙的地步,申璇一定尽力而为的。”

“女人家很少像你们这样讲义气的。”

“谁说的?你这是性别歧视!”

“哈哈!我歧视谁也不敢歧视你和莫锡山的外孙女啊,对吧?”

申璇噗哧一笑,两人吃完饭,又聊了一阵,便离开。

申璇回到裴宅的时候刚刚到午睡时间,裴立已经午休了,申璇没有立即回梧桐苑,而是河心亭。

她知道每天这个时候,裴先业都会在那里垂钓。

至少最近是每天了。

河心亭所处的位置非常好,能看见好几个苑落的房子,比如沁园,比如梧桐苑,比如笙歌,还有墨香苑。

虽然那里面的景致总是看不真切,但还是让人能欣赏到这种古色古香宅子里沉静悠远的味道。

申璇慢慢的走过廊桥,扶着光滑的扶手,上了二楼,难道垂钓的人都喜欢在楼上往下扔钓?这是一种什么技巧?

“二叔。”

申璇见裴先业半天没有发现有人上楼,于是走过去,在二楼的连廊椅上坐下来,让背挺得直些,不然肚子不舒服。

裴先业怔了一下,转身,看见申璇后,并没有什么高兴的脸色,申璇近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多,出现一次,让人烦一次。

原本以为自己天天在这里垂钓,申璇看见也没上来过,这个地方倒也清静了,没有想到今天申璇还是来了。“嗯,你不去午休?”

“二叔,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裴先业转过脸,看着楼下河面,“钓鱼的时候,要少说话。”

“打扰二叔,阿璇很不好意思,但是这件事必须要说。”申璇站起来,也不走近裴先业,而是下意识退得远了些,似乎在潜意识里躲避某种危险,“我这里需要二叔的指纹,二叔能不能提供一下?”

很直接的问法,申凯临行前交待过,平时在裴先业面前多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既叫对方往那方面想,又不能让对方肯定,越着急的人,越容易做些反常的举动。

最近裴先业开始钓鱼,这可是申璇嫁进裴家几年了也没有发现的兴趣爱好。

“什么指纹!”裴先业不知怎的,突然将手中的鱼杆提起往河里一砸,转过身时,一脸愤懑!“钓鱼都不让人清静!”

申璇看着裴先业怒气冲冲的往楼下走,又道一句,“当然是要对比那根松口温度计的上的指纹了。”

裴先业已经下了四阶楼梯,蓦地转身仰头,“申璇!你莫名其妙!”

申璇不以为意的一笑,睨着楼梯处的裴先业,“呵,二叔,裴家的主母的身份亮来,不算莫名其妙吧?”

申璇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将茶案上摆着还冒着淡淡热气的一个紫砂杯中的水倒掉手,小心的把杯子装进塑料袋里,没让自己的手碰到杯子。

“登登登!”踩动楼板的响声。

申璇一抬头,裴先业已经重新跑上楼,从申璇手中夺过杯子,扔下楼!一双眼睛布着血丝一般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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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裴锦程的签字(求月票)

申璇只是笑了笑,然后一句话没说,安之若素的看了裴先业一阵,然后一点头,施施然走开。

申璇心底已经有了一杆称,裴先业的反映的确是最失态的。

等裴先业出了河心亭,一下子碰上了从柳树后走出来的申璇,整个人惊得往后一退。

“二叔,为什么那么做?”申璇素然的看着裴先业。

裴先业神色变幻莫测,而后一别头,从申璇边上擦肩而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申璇快速转身,马上又拦了裴先业的去路,语速极快的说道!“二叔是想替姑姑抱不平,对吗?您记恨爷爷当年差点杖死姑姑,又将姑姑幽禁二十年!你们每个哥哥都对那个妹妹珍爱如命,现在姑姑被放出来,但爷爷对当年的事还是没有放下,还想继续追查,但姑姑依旧固执不肯松口,你担心姑姑再次被幽禁,所以看不下去了,爷爷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对他所做的事最大限度也不过是让他糊涂,并不想置他于死地,对不对?”

申璇说话的速度又快又重,锐利精亮的眸子里在出言间便震出逼人气势,让与之对视的人紧张得想要躲闪却又无处可躲。

裴先业被申璇盯得发毛!身上的皮肤都一层层的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整个神经都紧得微微有些错乱!

“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算什么!”

“我说的莫名其妙?”申璇轻轻哼笑了一声,“如果我说的话是莫名其妙,为什么二叔会在趁人不在的时候,劝姑姑离开裴家?又为什么要跟姑姑说替她准备了很多钱,让她去国外生活,免得爷爷再把她关起来?”

裴先业气极,“申璇,不要以为你现在是主母,在这个家里对长辈说话就要如此放肆!”

申璇声势不减!“裴家本来的等级制度就不是按长幼区分的,如果长辈有错,历届家主都可以对长辈的错误进行惩罚,然而主母可以代替家主执行家法,难道这样的规矩二叔会不知道?”

“全G城的人都知道锦程不想要你,宅子里的人还喊你一声大少奶奶那完全是给老爷子面子!你们这婚是离定了!你以为你凭什么在我面前嚣张?”

申璇无所谓的一笑,“这不是还没离吗?我这主母印不是还在手上没有交出去吗?裴家的家规就是今日事今日毕,拖了这么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裴先业抬手扶摁着额面,连他找过裴歆瑶说了些什么都知道了,难道“笙歌”里面有大房的歼细?放下手,凝着申璇,“你现在是主母,可你今天说的事,我一点也不清楚,指纹吗?凭什么要给指纹,你给我说个理由出来。”

申璇自然猜到了裴先业会反-攻,那枚温度计上的指纹早就因为在枕头里面呆的时间太长而花掉了,但没有办法,那个是唯一的线索,她只能依靠申凯留下来的余威来借题发挥,毕竟犯罪者的心态总是心虚的,除非是惯犯。但裴先业的性子摆在那里,惯犯的可能性很小。

申璇道,“那枚温度计上的指纹我需要提供比对数据,当然这不是针对二叔您一个人的,宅子里的人,我都会一一让他们留指纹,这两天我就会让人进宅子来取证。包括……任何一个下人。”

裴先业刚欲出声,申璇突然诡黠一笑,“二叔,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在这个家里要树立威信,总得做件大事吧?谁叫这宅子里,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我这边呢?但这件事水落石出以后,我相信宅子里不管老小,都会对我刮目相看的,二叔觉得呢?”

裴先业眼底突然一震,申璇这是在暗示他什么?方才那正义凛然的样子哪里还有?瞧瞧现在这个二十七岁都不到的当家主母,眼神里的歼诈,诡谲,阴谋,甚至算得上阴险的神色,突然一下子像大杂烩一样的全都炒到了一起。

裴先业看着申璇那与年龄不相称的眼神体会到了五味杂陈的心境。

裴先业被申璇这样一看,比方才还要心慌,他开始纠结,心底突然长出一杆天平,左右摇晃,有些无法抉择了。

而裴先业犹豫时的神情,无疑给申璇发送了一个强烈的信号,那就是证实了申凯的判断,水银的事情与裴先业肯定有关!

....................

夜,裴先业到了梧桐苑,找到申璇,没说什么,只说以后在裴家愿意全力支持她,如果有人反对她,他也会拉着二房的人站在她这边,让她放心的管理裴家。

申璇笑得讳莫如深,应了下来,在裴先业走后,申璇突生悲凉,爷爷跪在宗祠里,求老祖宗保佑裴家子嗣不要手足相残,求老祖宗保佑子孙夫妻和睦,不要等到老了,像他一般孤独。

爷爷把美好的愿望都许给后人,可他可曾为自己许过愿?他的儿子居然在他年事已高之时加害于他,虽然并不想置他于死地,可是看到爷爷记忆力减退和神经混乱之时的样子,申璇就感到很难受。

她尚且如此,如果爷爷某天清醒,知道是自己的亲儿子把水银放到了他的枕头里,他该是有多痛心?

申璇把电话打给裴锦程,听着嘟嘟声,等待……

那边接起后,申璇尽量心平气和的叙述,“锦程,你知道吗?爷爷已经神志不清好长一段时间了,是因为有人在他的枕头里放了水银,上次我哥走之前告诉我有可能是二叔,我今天试探了他,果然是他。”

裴锦程听着电话,“这件事,不能告诉爷爷。”

申璇突然诧异,“你知道?”

“你哥走之前跟我说过,但是爷爷一定不能知道这件事。”

申璇心中一跳,她还真是天真,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查,原来裴锦程早就已经知道了,“我能理解,我只希望二叔以后不要再对爷爷做出任何有悖孝道的事,不然……”

裴锦程的声音冷硬传过听筒!“不然,我不会放过他!现在留他完好,只不过是怕爷爷伤心。”

申璇沉默一阵,“锦程,你在做什么?”

“刚刚陪小珊一起吃了晚饭。”

“她身体好些了吧?”申璇言不由衷的问了一句,还没等裴锦程回答,又道,“锦程,今天冯敏那件事,是你做的吧?你一直在帮我,对不对?当初绑架案发生之时,那个视频里出现的女人很有可能是她,这件事我希望能彻查!”

“你既然知道是我做的,就应该知道我为了做件事费了多少心神,裴家好不容易保住声誉,你是不是还想把绑架案查出来,让冯敏说那些裸照不是她的,而是你的?然后你再站出来澄清,向所有人证明,那裸照中的人是你,而非冯敏?”

“……”申璇突然哑口!

裴锦程带着讽刺恶毒的话语从电话那边跟榔头一样一锤一锤的敲在人的脑门上,“你懂不懂什么叫交易?交易就是以物换物,以钱换物,我和冯敏的交易是以事换事,如果你想去查,我可以不管你,但请你跟我离婚之后再去查,如此一来,我也不用担心裴家被你拖下水!你何必把你那点可笑的自尊心看得那么重?非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的话,那今天冯敏承认照片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大义凛然的站出去,承认那照片中的女人是你?得了便宜,不要卖乖!”

申璇脑子里嗡嗡的叫,只觉得裴锦程毒,心毒,嘴毒,虽然句句在理,但言如箭,句如刀,每个字都毫不留情的要把她弄伤才甘心一样。

其实她多少有些麻木了。

也不是不爱他了,只是觉得累得很,真的很累,她一点也不想这么累,她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在一个快乐的母胎中游泳。

她笑了笑,“是我不识抬举了,这件事情,谢谢你,让我摆脱了那些照片的困扰,我以后可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了,再也不用怕骚扰电话了,看来如果那些照片是冯敏揽下来的,绑匪的事情也不能报警了。”

“多少富豪被绑架勒索都没有报过警,你又不是第一个。”裴锦程看着手中的照片,这些都是在虎泉路1号监控里发现的人,不报警吗?不报警的目的是想让你们判得更重点!

申璇挂了电话吐了口气……

翌日,靳斯翰约上申璇一起去辛甜那里看乳制品资料,如果申璇不去,他就不去找辛甜了。

申璇只能一同前往,结果两人都上了楼,靳斯翰才突然记起自己的公事包忘了拿,在副座放着,让申璇帮他去拿一下。

申璇本来就无事可做,也没有感觉是被人支使着做事,于是拿着车钥匙便往车库走去。

副座上放着的公事掉到了地上,申璇拣起来,文件却散了一地,她一一收起准备装起来,却在看到“裴锦程”的签名后,整个人都像化石一般,僵硬了!

心也成了化石,只不过,“咔咔嘣嘣”的开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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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我把孩子留给您,原谅我

原来靳斯翰接近她是有目的的,目的是勾引她,最好能拍到她与靳斯翰的床照,那么她就是过错方,就会排除裴家家规,让她净身出户。

七月的天,车库的位置温度尤其高,所有的钢铁车身都吸身着太阳的光热,然后释放,人站在车库里,像架在铁板上烧烤一样。

可是申璇一点也感觉不到热,冷得发怵!

手指尖一寸寸的开始冰凉,血管里原本涌动的鲜红血汁都被突然生成的冰渣子一点点的凝结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还想坚持什么,世界荒芜没有生气,到处都死寂一般,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黑色的铅字,在白色的A4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像用最复杂的刻字雕上去一般。

“甲方--裴锦程

乙方--靳斯翰

……

甲方委托乙方在两个月之内勾引申璇并且拿到申璇出轨的证据,如果诉讼成功,最终能达到让女方净身出户的目的,甲方将支付余方……”

申璇猛的抬头,日光如刺,扎得她眼睛泛泪。

男人绝情起来怎么可以做得这么绝?

他口口声声说过爱她啊,如今为了和她离婚,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一个人到她身边来,安排一个万千女人都无法抵挡的一个男人到她身边来,勾引她。

合同上的日期是上次她在珠宝行遇到靳斯翰之前。

其实在那个时候,靳斯翰与她的相遇,就已经在按照合同上走了。

一步步的。

什么不如在一起吧,什么美味的金枪鱼,什么馋嘴的猪肺面,什么停车库的偶遇。都是裴锦程和靳斯翰的合同。

为的就是在某一天,她若对靳斯翰动了心,如果他们亲吻,上床,靳斯翰就会拍下照片来,把这些照片交给法庭,裴锦程会毫不留情的指出她是过错方,要她净身出户。

这就是她一直都不同意离婚所带来的后果。

不知好歹的后果,曾经他给她那么多钱,她却不要,如今倒好,他要把她算得干干净净,让她一分钱也不能带走,让她做个最凄惨的豪门弃妇。

有人说,婚姻的尽头,如果得不到他的人了,一定要带走他的钱。

因为男人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如果你拿走了他的钱,他会记恨你一辈子,他会永远记得有个女人曾经把他的钱伤得千疮百孔。

两败俱伤的婚姻,错在哪里?

男人的爱真是没人说得清,他给你风花雪月的时候,你认为世界上除了他,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对你好,这个人即使海枯石烂之时,他在墓地里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可就是那么好笑,汉帝喜欢阿娇时,给她铸了金屋,不喜欢时,又打入冷宫。

元稹在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之后又坠入另外一段爱河。

苏武临行匈奴前写下“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给自己的妻子,十九年的分别,最后满节归朝之时,须白心衰,妻已改嫁。

这世间的事,发生的时候那么感人,结束的时候那么揪心,如果最后只有一个人守得住誓言,那真的是悲剧。

其实申璇相信裴锦程当时的说的话都是真的,就像那些古人,他们只是经过时间或者环境之后变了一些,他也未曾料到他会变。

申璇觉得自己已经自苦自艾很久了,她累了。

累得不想再这样被他玩弄在股掌间了。

如今他会接她的电话,是因为他已经另有安排,这世间是男人的天下,他们若起了心的要与你斗,你怎么可能斗得过?

男人不用怀孕,他挥刀砍剑之时,只需要以死相拼,大不了被砍一刀,流点血而已。

有几个怀着孕女人,还能上阵杀敌?她们只想躲在安全的角落,保全自己的肚子,让那里面的小生命好好发芽,然后平安生下来。

申璇知道,自己不是可以统领天下的武则天,因为她的丈夫不是没有主见和头脑的李治,所以,她别想翻到他的头上去。

不斗了,她不是他的对手。

司马相如一别家中数年,给卓文君的诗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独独无亿,无意,无憶,无忆。

文君回的诗信中,有一句“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噫,郎啊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想着别人的诗文,居然也能把自己弄得泪流满面,七月的天,她怎么会这么冷?沁冷的心,一如当年的卓文君吧?

申璇把合同装进靳斯翰的公文包,冰凉的手指捏着包环,抚干脸上的水痕,又在阳光下站了一阵,她才往辛甜的办公楼走去。

既然他这么想算计她,她不成全他怎么行?

跟他这么久,她总该做点令他满意的事情吧?而且她怎么可以被他这样羞辱支配?

即便他要那样的结果,也该她来主导!

她何必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

申璇上楼,把靳斯翰的公文包放在他手上,轻松道,“你们谈,我坐在一边听,没事吧?”

“当然。”靳斯翰目光在申璇脸上停顿两秒,“你坐在旁边才好,免得你小姐妹想占我便宜。”

申璇“呵呵”一笑,伸手轻轻的拉了靳斯翰耳边的碎发,一点点的小屑,目光里都是水波盈盈的弧光,“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做的她的代言人,我怎么能让她占了你的便宜?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我给你撑腰。”

靳斯翰突然咽了一口唾沫,完了,他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申璇这女人是别看着挺漂亮的,其实思想有点古板,有可能因为是大豪门的少奶奶,所以说话也非常注意,生怕给别人留下一点点话柄。如今这话说得怎么感觉有点暧昧?

难道没看到合同?

他下车前还特别注意了一下,把那份合同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难道她真的素质这么高,别人的东西,一眼也不瞄?

这节奏有点不受他控制了。

辛甜同样一愣,要知道申璇对除了裴锦程以外的男人很注意交往上的分寸,主动帮一个男人理头发里的灰屑?还有那话说得可真是,为了一个男人在自己的闺蜜面前撑腰?

为什么她听着这话,怎么有点不劲劲?有一种明修栈道却又暗渡陈仓的错觉。

而且申璇坐的这个位置也不对,三方沙发,一方长的是靳斯翰坐着的,辛甜坐的单人的,还有另外一张单人沙发申璇没坐,反而坐到了靳斯翰的旁边。

“阿璇,你居然帮斯翰,不帮我。”辛甜才不是道德观念重到看见自己姐妹被老公抛弃了还死命劝着不让她外遇的女人,她向来觉得女人应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偷初一,我就该偷十五,反正是平等的,别以为可以男尊女卑,她现在是看着申璇有点外遇苗头了,恨不得上去对着这堆小火苗扇扇风,让这堆火苗燃得凶点。

甩了裴锦程那个渣男才好!感觉自己的好姐妹算是要醒悟了。

靳斯翰和辛甜很快谈下了广告内容,辛甜提出请吃饭,申璇站起来却说,“小心肝,你晚上和凌少一起吃饭吧,斯翰要送我,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辛甜耸耸肩,“慢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靳斯翰的预料。

那份合同是在他和裴锦程的商量下定下来的,其实主要是为了给申璇看到,让申璇干脆就提出离婚,这样也没他什么事了。

哪知申璇这两天总是给靳斯翰打电话,聊天,学了琴后也赖在琴行不肯走,让靳斯翰给她做点面条吃。

申璇比以前更会夸人了,表情夸张得很可爱。

靳斯翰感觉自己被申璇玩得有点晕乎,到底是自己魅力太大让申璇上了勾,还是自己对一个已婚妇女有了那么一点点非份之想?

正想着,唇上温热,申璇的手指碰到了靳斯翰的嘴唇,动作轻慢的抚掉了他唇上的一粒芝麻,申璇并没有拿餐巾纸擦掉,雪白的手指还在他的唇前,申璇皱了一下鼻子,粉樱色的唇张翕着,缓缓说道,“张嘴,不准浪费粮食,这么美味的东西,吃掉去。”

靳斯翰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完了!

心口突突突的跳得慌乱!拿着筷子的手心都出了汗!

...............

是夜,月光如漫天的银,格外白亮。

梧桐苑的梧桐树下,申璇站在裴立的身后,轻轻的帮他捏着背,偶有见吱吱的虫鸣,申璇声音有点带哽,“爷爷,现在只有你和锦程知道我怀了孕,我知道您很想抱重孙,生怕别人害我。但锦程是铁了心要和我离婚,如果我和他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爷爷,我把孩子生下来,留在裴家,给您留个念相,好不好?

爷爷,您对我的帮助,超越任何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我把我的孩子留给您,请您原谅我……”

裴立一低头,苍眸一闭,两行泪缓缓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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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我以后还会嫁人,还会跟别的男人生别的孩子

申璇轻轻的吸上一口气,觉得这夏日里的空气比寒冬腊月还要割人,一下子吸进肺里,刀片子划一样,难受,绞得慌,月光如此圣洁,却照着她伤痕累累的生活。

她看着裴立肩膀,没有以前宽了,人也瘦了,手下的身躯能按到骨头,初入裴家的时候,裴立体型偏胖,却红光满面,一身威仪,甚至不怒自威。

那个时候她看着这个老人,心肝都在打颤,生怕被他生吞活剥,生怕他会为了他的孙子报仇将她剐了。

在裴家,她曾经最怕的人是裴立,如今最敬重的人也是裴立,这份敬重甚至多过申家爷爷,这种情感虽然没有血缘的牵绊,却同样跟血缘一样浓烈,不可撼动。

所以曾经她流产,是爷爷下的板子,她却没有记恨他。

想来这个家里,她不欠裴锦程什么了,她连自己的命都愿意赔给他了,她把自己交出去,人家也不稀罕,不是她不珍惜。

只是她还是觉得亏欠爷爷,主母之位传给她时,就帮她想着后路,那时候的场景和对白历历在目,那个为了她后半生的基金写的是申璇的名字,日期是裴锦程还没有醒来的时候。

爷爷在神志不清之时,记错事,记错人,他却在本子上记下,阿璇爱吃辣椒,但要提醒她少吃,春燥,上火。

这么大年纪的人,除了申家爷爷,没有一个对她这样好过,包括韩启阳的爷爷,也从未这样打心里为她周全的考虑过,只是她除了亏欠,真的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夜色若是朦胧些该有多好,如此清晰明了,活像点了一盏灯,照得人手背上滴着水光都清明了,好怕被这种清冷明亮的月光照到悲伤,那悲伤会在血液里逆流,无法驾驭。

“阿璇,锦程是混蛋,可是爷爷把你当亲孙女啊。”

申璇手下的力道再也下不下去,老人悲伤苍凉的声音,透着无奈,她知道爷爷总是记不得事情,但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特别上心,所以一说到孩子,他总是知道这是阿璇的,阿璇和锦程的,但是锦程管教不了,不听话。

她总是能感觉到爷爷在稍微清醒时的无能为力。

她甚至感受到爷爷因为经常想不起事来,已经有些自卑了,她怕得很,怕自己走的时候,爷爷被破坏的神经还不能完全恢复,如今知道下毒的人是裴先业倒也好防了,可是医生的说法依旧是汞中毒的治疗,康复不单单是靠医疗技术,还要看运气。

裴家如此雄厚的家业,一个慢性中毒的事情,居然要看运气。

裴立管教不了裴锦程,他自己总是从言辞中透着愧疚,他觉得愧对申璇,每当申璇看到裴立这般模样,就很心疼,她自己的婚姻处理不好,却连累老人跟着遭罪,说到底,还是自己无能。

蹲在裴立的腿边,申璇把头放在老人的腿上,像小时候的夏日伏在自己爷爷腿上,央着他在树荫底下讲天上的故事,哪怕爷爷是胡乱编的,她也听得很入迷。

这时候她没有听得入迷,而是微泣着讲话,“爷爷,我可能当不了一个好妈妈,但是您一定会是一个好爷爷,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留在你身边,我都很放心。

我以后还会嫁人,还会跟别的男人再生别的孩子,我很怕我未来的丈夫对这个孩子不好,还不如留在您身边,您一定会好好爱他,不会让人欺负他。”

申璇说着违心的话,张开嘴,不敢哭出声,只知道哭声可以抑制,但是眼泪和心疼却怎么也无法抑制,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多么想和他在一起,可是若她离开,带走了孩子,爷爷怎么办?

爷爷经常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不肯进屋睡觉,她问他,“爷爷,怎么了?”

他总是望着头顶的月盘,哽咽着道,“阿璇,如果那次我没有打你,孩子都会叫太爷爷了吧?”

申璇知道,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于裴家长房来说意味着什么,裴家把子嗣看得极重,而她现在怀的长房第一个孩子,爷爷总说是男孩,如果是个男孩,就是嫡系。

若是嫡系男孩,就是将来的家主,这个孩子,她不能带走。

申璇更加知道爷爷很多时候已经记不得时间了,他会混乱的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他一直认为禁园打她那件事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若孩子还在,必然已经叫太爷爷了。她知道爷爷是在幻想,因为太想长房添一个孩子,幻想出了一个孩子的虚影。

禁园流产的事件,爷爷心底的伤痕又比谁浅?如果再失去一个重孙,他的晚年估计也就算到头了,今生能不能重新恢复曾经的睿智都是小事,关键是怕他会接受不了那种心伤,一病不起。

申璇知道就算自己再难过,也比爷爷年轻,以后的路还长,没有了裴锦程,一个人也能到老,让她在另外一个地方知道裴家爱过她的人和她关心的人过得很好,也是可以的。

她和裴锦程离了婚,怎么可能还继续生活在这个宅子里?“爷爷,您看得出来,我在这里生活得也不开心,锦程总归是三十出头的人了,我也不想逼迫他,趁我还年轻,爷爷,您就原谅我吧,我知道我很混帐。”

说到此处,她“呜”的一声把脸埋在裴立的膝盖上,“爷爷,阿璇出尔反尔,三番四次背信弃义,求求您原谅阿璇,阿璇不是有心的,阿璇不是不想坚持,阿璇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坚持不下去了啊!”

申璇哭得伤心哀恸,裴立的手抚在她的头顶,“爷爷不怪你,这次是爷爷老了,不中用了,管教不了那个混帐,爷爷不中用了,阿璇,爷爷不中用了啊!”

申璇听着爷爷颤着苍音句句悲怆的说着“不中用了!”,心里紧疼得愈发难受,“爷爷,您千万别这样说,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任何人都无关,只是我没用,经不起他这样折腾了,我只是坚持不住了。”

她坚持不住了,她甚至可以不要他爱她,但她想要最基本的尊重,可那份合同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已经把她的尊严拿来践踏了。

比起对白珊光明正大的呵护,她更受不了他居然花那么多钱找一个万千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来勾引她。

毕竟她还是有过幻想,幻想他只是演戏,反正她又没有看见他和白珊上床,何必想那么多?但是那份合同打碎了她自己用思想筑起来的海市蜃楼。一瞬间一切都化为乌有。

天崩地裂。

他叫另外一个男人来勾引她,勾引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去上床,只是为了她出轨的证据,只是为了让她净身出户,只是为了让她离开裴家。

除了爷爷,她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坚持下来。

她所愧对的,只有这位老人了。

“阿璇,你留在裴家,带着宝宝,跟爷爷生活在一起吧。”裴立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可是眼缝中泪水,一颗颗的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水晶石一般落进了申璇的发里。

“爷爷,等我离开之后,再也不想见到锦程,请您让我断了这个念相,您很清楚,我再继续呆下去,也只有被他伤害的份,我知道您疼我,所以才跟你提了这个要求,可若你不肯让我走,我会依照你的意思,留下来,我会留下来,他给我什么,我都承受,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做到。”

裴立久久没有说话,他只是一遍遍的抚着申璇的头发,像曾经摸着裴歆瑶的头发一般,那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人生几十年,就这么匆忙,一下子就到了古稀,人生苦,又短,“阿璇,如果哪天你想回来了,梧桐苑……还是你的,锦程这一代家主,梧桐苑里住的女主人,只有申璇一个,他以后要娶任何女人,我都不会准他带进梧桐苑来住,爷爷住在这里,给你守着。”

申璇一侧身抱住裴立的腰,脸贴在他的心口,泣哽呜咽,她不知道以后的一切会不会物是人非,但她会记得这些年,有一个和她没有血缘的老人,无数次的袒护过她,哪怕是现在还在袒护着她,“爷爷……”

裴立拉着申璇的手,苍眉展着,苍眸噙泪,嘴角却微微弯着,苦,却笑着,“阿璇,宝宝的名字,你来起吧。”

申璇望着裴立,她的嘴角弯不起来,只能瘪着,摇头,她的手将裴立的手包起来,挂着泪珠儿又摇头,“我不要给他起名,以后爷爷也别告诉我他的名字,我生下他后,爷爷就让人把他抱走吧,别让我看见他,别让我听见他的哭声,别告诉他是否健康,别告诉我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别让我听到他一点点的消息,别让我心软,爷爷,别让我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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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靳斯翰,我们去拍照吧

申璇连自己说出去的话,都不敢在脑子里回放,她想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要下多大的决心才可以做到她说的话?

她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否能做到,但她知道,做不到,也得试着做到。

夜里有风,有树叶散发着的青青的味道,有虫鸣,有河水缓缓流动的声音。

还有一老一少两颗殇痛难忍的心碎声。

上楼后,申璇给裴立拨好药片,让他吃下才离开。

申璇走后,没有直接回楼下睡觉,而是进了三楼的书房,从抽屉里把钥匙拿出来,打开柜子。

看着包装得完好的小礼盒,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好多恋爱中的男女,都喜欢在分手的时候把关于对方的印记清除,日记本的下场,无外乎于被撕碎,被焚烧……

将里面的礼盒拿出来,重新将柜子锁上。

....

裴立在申璇离开后,拿着手机,给裴锦程拨了电话。

裴锦程没有想过爷爷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还打电话给他,爷爷是个有很强谋略却又高傲的人,他如此大逆不道,换作清醒时候的爷爷,要么会狠狠打他一顿,要么就会懒得搭理,放任自流。

中间通过很多次电话,爷爷的态度越来越失望,上次打电话,已经是十来天以前的事了。

裴锦程正躺在VIP病房的床上,趴着身,医生正在检查他的跟腱恢复得是否完好,因为医生一直在讲话,所以裴锦程便把手机关了静音。

医生就算是他的员工,但依然在这件事情上忍无可忍的对他进行了训斥。

跟腱本来就二次断裂,可是刚刚接好的跟腿,近来又多次走动,怎么说都不听,气得医生撂了狠话!“先生,您是不想要您这双腿了是吧?!”

裴锦程并没有出言相撞,而是倍感惭愧的说,“不好意思,下次我会注意的。”

“下次?您总说下次!希望先生这几天不要再走动太长时间,锻炼走路,一天五次,一次十分钟就好,而且要慢步,您总是不听劝!”

“不好意思,我会听医生的。”

面对裴锦程这种态度,医生也无话可说了,检查好后,医生离开病房,裴锦程刚刚翻过身,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打了八个电话。

爷爷……

想到爷爷两个字,裴锦程心里一绞。

这是除了申璇之外,唯一一个让他感到难受的人。

他是爷爷一手带大的,他成长过程中的每一个成就,都跟爷爷有关。

儿时的照片,绿柳拂着河面,爷爷站在河边,他哭着趴在地上,生叔说,那时候爷爷教他学走路,摔跤了,爷爷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他爬起来,嘴里只会说,“锦程,到爷爷这儿来。”

他刚刚学走路的时候,第一个放开他的手的人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是爷爷。

他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第一个扑进的怀抱,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而是爷爷。

每一次挫折,成功,前面站着的人,都是爷爷。

爷爷好象永远都只是站在他的前面,从未并肩,从不拉他,只是说,“锦程,到爷爷这儿来。”

爷爷从不拉他,但却从未远离过他。

爷爷打电话从来不会超过两次,第一次不接,第二次再不接便不会再打。

爷爷的解释是,第一次不接可能是没听见,第二次没接只有两个原来,一是没听见,因为很忙,很吵,电话不在身边;第二便是对方不想接电话。

这两种情况不管是属于哪一种,再打也没用了,对方若是想联系你,看到未接电话自然会回过来。

这是他很小的时候,爷爷就跟他说过的话。

可是这一次,爷爷打了八次。

突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是第九次。

裴锦程心里有那么点慌,两声后,接了起来,“爷爷。”

“锦程,在外面住得惯吗?”

“住得惯的,爷爷,您还没有休息吗?”

裴立坐下来,拉开抽屉,这是他从沁园带过来的东西,有些旧照片,他慢慢翻开,缓声道,“刚刚阿璇喂我吃了药,翻来翻去的睡不着,突然间很想你,我记得我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以前总是清早都可以看到你们,现在都冷清了,所以想给你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

裴锦程眼睛睁大,看着天花板,却淡然道,“爷爷,我的事,让您操心了。”

摸着手下的照片,孩子们塑封过的照片,颜色依旧,只是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泛着黄,老了,真的老了,连照片都跟着一起老了,裴立轻轻叹了一声,“你长大了,又不是十六七岁,你的事爷爷操什么心都是空的,所以也不想操心。你都三十多岁了,都是快做爸爸的人了,是你该操心我们一家人了。”

裴锦程不敢去接裴立略带伤感的话,“您这几天精神好吗?”

“有阿璇照顾着,精神还好,只是我觉得对不住她,锦程啊,我不能肯定的说你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像阿璇这样的妻子,但最起码,很难。”

“也许我根本不想再找同她一样的妻子了。”裴锦程闭上眼睛,终于一片黑暗了。

裴立怔了怔,“爷爷不想掺和你的私人感情,这些事情控制不了,裴家祖制不准离婚,如今到了你这任家主头上,你就要给老祖宗破个戒,锦程,我从没后悔过把这个位置给你。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经常糊涂,记不起事,记不住人,我不敢在清醒的时候把你的家主之位摘掉,在你手上,总比在我这个老糊涂的手上稳当,可是人不能只为自己的私欲而活着,你是一家之主,你今天废一个祖制容易,明日再想建一个祖制那是万分艰难的。

锦程啊,爷爷不知道怎么说你,当初为了阿璇,你把白珊娶进这宅子里来,任她一个人住在茉园,白珊过得不好。如今你又把白珊弄到跟你住在一个医院里,把阿璇一个人扔在梧桐苑,阿璇也过得不好,你当初负了一个,如今又负一个,你这辈子欠的债,可怎么还啊?爷爷在寺庙里跟菩萨说,你这辈子欠的债爷爷来还……”

裴锦程混身过电一般立时便坐了起来,“爷爷!您不准在庙里乱许愿!不准!我欠的,我还!关您什么事!”

裴立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自己面前的旧相册上,照片上绽开一朵朵的水花,“你是我孙子,我要是闭眼睛前看不到你好好的,我就是走,也走得不安心。你这个脾气性子有时候犟得跟什么似的,可你再犟还是我孙子,锦瑞,锦悦,锦宣他们这些孩子,个个都是我的孙儿,我恨不得你们做过的错事,所有的报应都报在我的头上,我反正这么老了,也没几年好活了,可你们还年轻,还有好几十年好活……”

“爷爷,不要再乱说话了,好不好?您好好的,好好的,爷爷,算我求您了,您别再乱说这些话了,好不好?”裴锦程狠狠的捏着拳头,额头上的筋络都开始突突跳着。

裴立抽了声长气,“锦程,孩子没有妈妈,可怎么办啊?”

“……”

“你是晚上没听见阿璇那孩子跟我说什么,她说,她把孩子留在裴家,给我留个念相,她让我在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抱走,她不要给孩子起名字,不要听见孩子的哭声,甚至连孩子健康与否都不要知道,锦程,别这样对阿璇那孩子不行吗?感情的事情爷爷插不上嘴,但是夫妻之间,就算没有感情了,亲情总在啊,她是一个给你生孩子的女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亲人?”

“爷爷,这个孩子她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若她要带走,也无所谓,会生孩子的女人有很多。”裴锦程没有再说话,他慢慢的等,果然等到了裴立那端电话的嘟嘟声。

裴锦程怎么也没有想到,申璇打算把孩子留在裴家。她居然舍得……

像他舍得这样折磨她一般……

其实他们真的是同一种人,同样的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裴立只觉得脑子都快炸掉了,炸得左边太阳穴疼,右边太阳穴也疼,疼得脑子里一阵阵的空白,他强迫自己看向窗外,看着天空白亮亮的星星,一个个的挨着数,慢慢的数,数了一阵,脑子里才又没那么混乱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桌上的相册都没有收,便倒在床上,睡下。

................

两日后,辛甜约靳斯翰到公司看乳制品的样品,靳斯翰有点躲着申璇,却不想在辛甜的办公室又遇到了申璇。

申璇看见靳斯翰走进来,并不避讳辛甜,上去就拉住靳斯翰的手,像是亲密的恋人一般,笑道,“斯翰,今天我们一起径山吧,辛甜说我们去采风,我们不会画画,我们去拍照片,怎么样?”

靳斯翰只觉得脸又开始发烫了,他这是去还是不去呢?裴锦程不是说申璇看到合同就会离婚吗?根本不用勾引了啊?

但现在到底是谁在勾引谁啊?

恍然间觉得腿都有点软了,语气却有些勉为其难的说道,“呃……好吧……”

......第一更出得有点晚,第二更更晚哦。么么哒。

424:我是过错方,可以净身出户

申璇让辛甜去开车。

辛甜倒也爽快,反正她知道申璇怀了孕,自己能多做的事都多做些,单反相机和镜头包都是她和靳斯翰两个搬到后备箱去放着的。

辛甜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什么不对,比如申璇对靳斯翰的态度越来越暧昧。

靳斯翰一次比一次放不开。

这关系真让人纠结,以前辛甜还认为靳斯翰大概是想泡申璇,不然一个大明星没事增加那种曝光率跑到停车库去和申璇偶遇干什么?

而且还因为申璇一句话马上就答应了乳制品的代言,虽然不肯签合同,但是义务劳动可是一分钱都不花的啊,这完全都是做善事的公益活动了。

闺蜜要外遇了,还是怀着宝宝搞外遇,辛甜有些忐忑的想,现在可以谈谈纯洁的小恋爱,等孩子生下来,就可以谈谈柔体恋爱了。

...........................

径山的山路因为参天大树支荫遮掩,再加上小路边上冲出一条浅浅的水沟,一直从山上往山下流,哗啦啦的,水沟里的流水,又清又凉,行走在这条路上,竟比在空调房里子呆着还要舒服,根本感觉不到热。

因为靳斯翰的身份,不适合到户外,他今天倒是穿得特别低调,一顶棒球帽遮了一半的脸,再加上大大的黑色太阳镜架在鼻梁上进行双重保护,微微低头,便没多少人认出他来。

申璇走得慢,走一阵歇一阵,一点也不急着上山顶,她把这当成孕妇的正常运动,一偏头,推了推自己脸上墨镜,笑着问,“晚上我们去吃什么?”

靳斯翰想了想,“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做的菜,可以吗?”

“……”靳斯翰脚又有点软了,他总感觉申璇是在玩他,好象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可是想了一阵,也没有想明白,那个合同若是被她看到了,现在的申璇不可能是这种反应啊,应该气得马上去找裴锦程离婚才对。“我本来还说请你和辛甜一起去唐记吃饭。”

“我觉得你的菜烧得比唐记好。”

完了完了,靳斯翰对天发誓,他真的有点扛不住了,他必须要给裴锦程打电话寻求支援,感觉裴锦程在把他往火坑里推,但是这火坑还是三味真火,非把他给烧得投不了胎不可。

要知道以前他变着法的请申璇吃顿饭是很花功夫的,可是现在,都是申璇很主动的打电话找他,在外面吃,或者自己做,无论哪种都是申璇主动。

并且声音温柔,笑容甜美,语气暧昧。

申璇不会对他日久生情了吧?

怎么办?

他真是太没道德了!居然勾引有夫之妇成功!

这不关他的事,都是裴锦程害的!

心里想着要打电话给裴锦程求救,嘴上却说,“那你想吃我做的什么菜?你想在琴行吃,还是去翡翠园?如果那里没有食材,我们等会去超市买点?”

“琴行就行,想喝鸡汤。”

“鸡汤?”靳斯翰停下来,摸着下巴,“家里还有松茸,干鲍,瑶柱,你喜欢哪种?那等会让人去买只土鸡。”

“算了,我想吃炒子鸡。”

“行,那就买只小公鸡,炒着吃。”

“好!”申璇开始是乱说的,后来一想到鸡,就有点馋,想吃绿色红色的鲜辣椒炒的子鸡,口水直冒。可是她怀着孕,吃多了辣椒,宝宝的皮肤会不会不好?“我想吃辣的,那一定要有凉汤配着吃。”

靳斯翰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辛甜跟在后面悠然自得的当电灯泡,镜头都让申璇的保镖拿着,自己拿着巨重的单反相机,蹲在路边边走边拍些花花草草,这时候申璇拉着靳斯翰突然转过身来,“小心肝,给我和斯翰拍个合影!”

辛甜一转身摁了快门,“咔”一声,相机里的照片定格下来。

两个戴着墨镜的男女正手拉着手。

就算两人全副武装,也依旧可以看出二人的皆是俊男靓女。

申璇的T恤虽然略显肥大,却反而因为宽松衬得她身上没有肥肉,显得清瘦。

靳斯翰就算今天穿着低调灰色系,但气质依旧出类拔萃,倜傥无比。

快门按下的时候,申璇还将头一偏,搭在了靳斯翰的肩膀上,翕着嘴,弯着嘴角,有点小甜蜜的样子。

辛甜看着照片,心道自己真是个没有节操的闺蜜,真想跟亲爱的小璇璇说一声,“苦海无边,游了这么远,回头也游不回岸,不如继续往前游,说不定摸上一个有淡水的岛。”

辛甜评价自己,真是个中国好闺蜜。

......................

还在山上的时候,靳斯翰便将电话拨出去吩咐买佣人买食材送到琴行去,靳斯翰还没有炒过子鸡,是因为平时没人吃这个菜,多么没有挑战性的小菜啊,炒菜是最没有挑战性也是最讨厌的。

因为靳斯翰很讨厌油烟,所以他的料理台吸油烟机都是超棒的,但炒菜所需要的油是最多的,还是讨厌。

不过有欣赏他厨艺的人想吃,倒是愿意效劳。

靳斯翰没有想过会被申璇摆一道。

可能海城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个个心里都住着一个小魔鬼,所以她们一旦使起坏来,跟坏女人没有差别。

申璇以前为了和韩启阳解除婚约,不停的给自己制造绯闻,什么男明星,什么富三代,什么帅帅小开她没有利用过?

那些照片拍得要多真,有多真。

只是这一次,她在靳斯翰的酒杯里下了点东西,对方很快就有些恍惚了。

辛甜绝对是个好闺蜜,申璇想出轨的时候,辛甜就默默的当电灯泡。

申璇想把铁轨都撬了的时候,辛甜就去搬工具。

爬山时候的暧昧,晚上一起做饭时候的温馨,吃饭时还互相夹菜,这些细节,申璇总是提醒辛甜拍照,辛甜开始觉得申璇大概真是枯木又逢春了。

可后来看见靳斯翰下楼,申璇往靳斯翰杯子里下东西的时候,才一下子明白,闺蜜这是要干一件大事啊!

照片拍得很顺利,靳斯翰是上半身都裸了,但申璇还穿了抹胸,角度一偏,便是在沙发上赤身纠缠……

申璇没有做小人,她一直等着靳斯翰醒。

辛甜怕靳斯翰发飙,也不敢离开,去洗好照片回来,便帮靳斯翰穿好衣服,陪着申璇一起等。

....

“斯翰,这些照片,是你和裴锦程想拿到的,如今我提前帮你们完成了,他既然答应了要给你好处,你就去问他要,我在这里等你醒来,只是不想你失去你自己该得的利益。”申璇把辛甜冲洗好的照片推了一份在靳斯翰的面前。

被雷劈醒是什么感觉?

靳斯翰是体会到了,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申璇的变化太快了,他怎么会没有想到,申璇根本就是已经看到了合同,而只是摆出一副没有到的样子?

他真是被这两夫妻玩死了!

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被玩了,只是扯了一下嘴角,“呵。”

申璇站起来,“不要对裴锦程说,我们是用这样的方式拍的照片。斯翰,你是我见过的最绅士的男明星,真的。”

她朝着靳斯翰伸出手,“我们以后也许不会再见面了,但是很喜欢你做的菜,我以后的家里一定要做一个超大的料理台,这次是说真的。”

靳斯翰也不是扭捏的人,遂也站了起来,心里虽然极不舒服,也不愿意在两个女人面前丢了份,“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后还可以见面。”

“答应小心肝的合同,你还是履行吧,你看裴锦程这次要给你那么多好处费,我也出了力不是吗?”申璇苦笑一下。

靳斯翰看到了申璇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泪光,突然间一点也不怨恨她摆了他一道,甚至因为她眼里那些光斑,不忍看她,伸出手,握住申璇的,“好。”

“谢谢。”

“也许我们还能见面。”

申璇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辛甜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她想知道的,在靳斯翰睡着的时候,申璇已经全都告诉了她,只有心疼。

................

锦程控股的总裁办公室,申璇穿着一件红色的齐膝裙,红得妖娆。

她站在裴锦程的办公桌前,化了精致的妆,还扫了薄薄的腮红,在裴锦程的印象中,申璇化妆化得这么细致的时候,除了去参加晚宴,便是这一次了,还描了眼线,让眼睛看起来更加有神了。

如此名艳生动的申璇,是他今生最爱的女人。

他坐在椅上,一动不动的,用淡然带笑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今天有多美。

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微一倾身,将照片推到他的面前,如此美艳的女人,美眸生辉噙笑,看着自己的丈夫时从容又优雅,心口开裂却依然语速平稳,“这是我出轨的证据,你拿去提起诉讼,我是过错方,可以净身出户……”

.......两更结束。明天见,亲爱滴们。

425:离婚

桌面上的照片本来是一摞,但申璇在倾身往前推开的时候,有意识的一张张匀开,便一张张打开了。

像有着时间顺序的插画。

从相视一笑,到双手相握,到温暖甜蜜的相拥,赤身缱绻的相缠,每一张都像是顺理成章,又水到渠成的进展,一步步,一环环,没有多余跳脱的节奏,只有让人心悦诚服的结果。

申璇知道,走到今天这步,她还是自卑心理作祟。她要的,不过是他一皱纹,一瞠目,一岔然,一怒吼,她要的不过是想从他眼里看到半刻后悔,哪怕是稍纵即逝的隐痛。

至少可以让被伤害得全身都血淋的她心底窜出一丝丝的痛快!

可是她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终于明白了,原来,心如死灰,便是这样。

你想要作贱自己的方式去还击那个已经不爱你的男人的,真是天底下最最可笑的笑话,他早就已经不爱你了,他才会忍心伤害你,他的目的就是离开你,又怎么会在意你如今携谁的手,伴谁的枕?

他已经不爱你了,又怎么可能会在意你是否还有一点希翼,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你的离去而感到了片刻难忍?

他眉宇间闪过的轻谩与嘲笑,嘴角溢上来的冷漠与得逞,像是一把上古时代的神器,所向披靡的砍断她迎面向他射出的冷冰器。

剑毁人亡。

再也没有申璇,那个鲜活的申璇,被裴锦程杀死了,彻底的,杀死了!

申璇的手覆在照片上,看着轻闲的姿势,却是用尽了全力的撑在男人巨大办公桌面上,一寸寸的往后退,往上起身,她的手还不敢马上松开桌面,她怕自己站不直,在这个毫不在意自己的男人面前站不直。

还好,还好她看见了他眼底那些浮光,那些撕砍掉她心里最后希翼的浮光存在的意义非凡。

“阿璇,非要弄到这么两败俱伤吗?我去起诉,你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不起诉就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不是更好?你一个女人家,说出去也不大好听,不是吗?”

他的故作仁意,也被她看得清楚,瞧瞧他这副嘴脸,一副为了她着想的嘴脸,裴锦程的太太出轨离婚,到底是谁的名声更难听?

她轻轻“呵”笑了一声,“我不在乎名声,只想出口气,我名声本就不好,不是吗?以前在海城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今天跟这个男人传绯闻,明天跟那个男人传绯闻,我的名声好得到哪里去?”

裴锦程悠悠叹了一声,“你若执意要这样,才肯好好的,那么,我就成全你吧,你要什么样的起诉?需要我请记者,开发布会吗?”

男人往后一靠,目光根本不在那些照片上,他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满目桀骜,一摊手,笑道,“反正你说了算,我觉得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当然要照顾一下女士的喜好。”

“裴锦程,你真卑鄙,到了这个时候,你倒是装出一副绅士样了。”申璇慢慢的站直身,同他一样,满目桀骜,双手抱着,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坐在总裁椅上的男人,明眸里,刀光剑影,恨不得将他碎尸成段!她同他起先一样,嘴角慢慢扬起嘲讽。

嘲讽他的薄情,也嘲讽自己障目不识眼前物。

“阿璇,你也不能这样说。”他的样子像是有些无奈的吁了口气,“我当时怎么说也是把生存机会让给你的人,咱们之间还是有些回忆,男人和女人间的爱情虽然会变,但是过去经历过的事情总不能说没有经历,你不能因为我们夫妻缘尽,就把我这个人都给否决了是不是?”

申璇感觉到心口上又有人朝她割了一刀,男人说没有了爱情还可以做朋友,曾经经历过的事不能说没有经历过,可是曾经经历过的爱情却会改变。

她怎么会忘了,裴锦程也是男人啊,跟古时候的元稹,司马相如,汉帝那些男人有什么区别,会因为环境,时间,you惑而改变他们的爱情。

他只不过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已。

“裴锦程,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会忘记的。”她不想再和他说什么,一偏头,把墨镜拿出来架在脸上,拉上手提包的拉链,包带挽在手臂上,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侧过头来时,怨怼已经不在,呼吸里都是满满的担忧,“我们离婚这段时间,我住在外面,你回梧桐苑去住着吧,白珊跟你没有离婚,她还是裴家的人,她有自己的园子。爷爷需要人照顾,他经常会忘记一些事情,没有可靠的人在他身边,我怕会出事,我现在只能肯定给爷爷下毒的人是二叔,剩下的,你自己去查,裴家那个地方,我最担心的,就是爷爷,也请你以后,好好照顾他。”

“他是我爷爷,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

高跟鞋踩在办公室的米灰地毯上也有笃笃有力的响声,一路出了安全指纹门,踩在地板上,高跟鞋的声音更显清脆有力。

........................................................................................

申璇上了车,脱掉高跟鞋,换上舒适的平底鞋,启动车子时,拿着车钥匙的手多次都对不准插口,多次将钥匙掉在地上。

车子开出锦程控股的停车场,好在不是高峰期,大都市的上班时间道路格外冷清,申璇的手在发抖,额头在冒汗,眼睛也一直在冒汗,眼睛里的汗水和脸上的汗水混在一起,花了她脸上精致的装。

无意中看到后视镜中的自己,她张着嘴开始哭,“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就像她脸上的妆,全是假的,一层粉褪掉,什么精神,什么气质,什么轮廓,什么肤色均匀,全是假的,全是骗人的,全是面具!

波涛汹涌的永远是她。

波澜不惊的永远是他。

车子在路上并线,直行,并线,直行,歪歪打打的乱穿着,直到被交警的摩托车一路追赶。

交警示意白色的宝马停车,可是车主似乎听不见一般,车子依旧在被烈日烤得冒烟的柏油路上歪来歪去的开着。最后被怀疑是酒后驾车,派出警力封锁道路,强制将危险的白色宝马车停了下来。

等拉开申璇的车门的时候,交警严肃的看着满脸花妆的女人,一脸嫌弃,“下车,测酒精。”

申璇扶着车门,恍惚着下车,吹杆伸进申璇的嘴里,申璇却突然扶住车门“哇哇”吐了起来。

交警见过无数酒驾,酒后呕吐的一下子就能闻出来。

更何况申璇突然脸色发白,慢慢往下滑去,交警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一把将申璇扶住的时候,申璇才揪住交警的制服袖子,眼泪大颗大颗的流,“我怀孕了,别送我去警察局,我需要输氧,氧……”

原来是孕妇缺氧造成的错误驾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往医院的路上,交警询问申璇的亲人联系电话。

申璇躺在放平的副驾驶室,捂着嘴大声哭,一遍一遍的,好几遍,交警才听清,那女人一遍遍的哭着喊,“我在G城,没有亲人,我是单亲妈妈,单亲……妈妈,孩子没有爸爸,我一个人,一个人……”

单亲妈妈的情绪容易失控,特别还怀着孕,估计刚刚在车里就是情绪没控制住哭起来才导致的缺氧,还好有人举报,交警发现了,才没有出大事,要不然出了事可是一尸两命啊!

申璇做了孕期检查,因为情绪一直不好,交警最后连罚款单都没法开,还委托医院好好照顾病人。

.....................................................................................

从医院检查完后,申璇和裴锦程签了离婚协议书,拿着离婚协议书,很快办理了离婚证。

并没有走上诉的过程,申璇告诉裴锦程,希望在孩子生下来前,不要告诉申家的人,不然申家肯定不会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她不想老人家难过。

拿离婚证的时候,申璇看起来很安静,也很平和,辛甜开车过来接申璇。

看着裴锦程的车先一步绝尘而去,申璇坐进辛甜的车里,拉开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本故事书,打开,抚着自己的肚子,慢慢开始讲故事。

她的样子,沉静而安详,声音温柔而幸福。

辛甜开车,看了一眼窗外,大呼一口气,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终是忍着眼睛里的不适感,什么也没说。

......................................下一更,晚上十一点半吧。亲亲们,钉子户的月票,一定要留到月底翻倍哦。

426:头版绯闻照

申璇从裴家搬走,住到了辛甜的白色之夜。

顶层的超大的一体房让申璇觉得一点也不压抑,她已经不是裴家的媳妇,却不能让申家知道她已经不是裴家的媳妇,所以住在G城是最好的办法。

裴立把钟妈差去照顾申璇的起居和饮食。

申璇不显怀,自己虽然有些着急,甚至认为自己不争气,去医院产检又各项指标都正常,医生的说法是,她的个子比较高,跟小个子的孕妇不同。

高个子的人盆骨也会稍微大一点,胚胎在肚子里慢慢长大,所享用的空间比也会大一些,所以早期不显怀在高个子的孕妇身上并不少见。

申璇这才放下心来。

当G城大街小巷的报纸出现申璇和靳斯翰的绯闻照时,当事人三方均保持沉默,在任何人嘴里都探不到一点点口风。

头版照片中靳斯翰在琴行弹钢琴,申璇端着水杯靠着钢琴,一脸沉醉。

那样子,岁月静好。

原本很多抨击一夫多妻制的人都狠狠的觉得畅快,认为申璇本该如此,哪有男人说想娶就娶,想抛弃就抛弃的?无一不想给申璇发去贺电。

但是靳斯翰的粉丝不平静了,她们怎么也不愿意接受靳斯翰突然有了绯闻女友,靳斯翰那是她们心中一块白色纯洁的禁地,没有绯闻的男明星在娱乐圈屈指可数,更别说条件那么好的男人。

实在不行,真有了绯闻女友无法改变的话,也必须是个身家清白的女人。

所有的粉丝都些自己的偶像能配上这世上最美好的恋人,而申璇嫁入裴家,又被抛弃,甚至有粉丝翻出了申璇曾经在海城的报道。

官网,论坛,微博,无一不声讨这对根本不般配的组合,网上骂得也难听,好在申璇本来就知道这些后果,干脆也不看评论,一心听着优美的音乐。

.......................

这些报道裴锦程也看到了,那些评论字字尖刻,那些铅字映进他的眼底,一个个的测着火花,显示着社会上那些与他们生活毫不相干的人的愤怒。

坐在总裁椅上,靠着椅背,捏着杂志的手紧得将纸张“咵”一声捏破,指尖下的触感不是那么明显,突然握着拳头靠在唇边,剧烈的咳嗽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近来抵抗力越来越弱,若换了以前,感冒跑几圈步就好了,几年也难得生一次病。

这次一连感冒半个月都不见好。

反正只不过是个感冒,他染上的那种病本来就会抵抗力减弱,以后还会怎么样都难说,所以也不想理。

当初想用靳斯翰的人气逼得申璇离婚,如今想来,也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申璇也会被靳斯翰的那些粉丝伤害。

有时候坐在这个办公室里,除了每天的会议,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做的。

自己还剩下些什么东西能做。

岛上的房子建好了,他却不敢送给她,不敢拉着她坐上游轮出海上岛,不敢跟她说,“阿璇,你看,我们养老的地方建好了,辣椒地我也让人打理好了。还想弄个儿童游乐场,以后孩子可以在这里玩。一个孩子好孤单,以后让锦宣的孩子也过来陪我们的宝宝。”

他都不敢。

他更不敢拉着她的手跟她说,“阿璇,若我哪天不在了,你跟孩子要好好的生活,不要总记着我,我不在你也要找个伴陪着你,别像爷爷一样,一个人住在沁园,好孤独。”

人怎么会这样?

好好的时候,生怕哪个男人多看她一眼,如今这般光景的时候,恨不得替她找好一个人陪在她身边才能安心。

靳斯翰不过是为了李沁儿那一纸合同,答应下来这项差事,而裴锦程也清楚,申璇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对靳斯翰动心。

所以那些照片的泄露不过是申璇有意而为之的事。

她不过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她现在过得也不差。

她是这样的女人,不会自怨自艾,再难受,也会挺着背,好好的生活,她只要熬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知道她现在很苦。

Sunny敲门进来,看到裴锦程咳得厉害,赶紧放下文件夹,替裴锦程把水杯递过去,“总裁,喝点水。”

裴锦程把拳头拿开,接过杯子,“谢谢。”

Sunny怔怔的看着裴锦程鲜红的嘴唇,眼睛瞠得又大又圆,“总裁,您,您。”Sunny很少如此吐字不清,只是有些吓着了,像裴锦程这么年轻的总裁,家底殷实,跟那些白手起家的人根本不同,从小就有家庭医生,有一点点身体不好,马上就会检查,怎么可能会出现咳血的症状?

“没事。”裴锦程像是嘴角沾了咖啡沫一般,顺手抽了一张纸,将嘴边的血渍擦掉,随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

“总裁,等会上医院看看吧,裴宅也有医生,您别忘了。”

“我知道了。”

“总裁好象咳了好些天了。”其实Sunny是斗胆乱试探的。

“嗯,可能空调太干燥了。”

Sunny把文件夹放下,把该汇报的事情汇报好后,出了办公室找到保洁阿姨,让保洁阿姨进了总秘办公室,“我想问问,你这几天打扫总裁办公室,有没有看他的垃圾桶?”

阿姨有点支吾。

Sunny脸色便有些变了,“总裁的身体很重要,垃圾桶里什么时候开始有带血的餐巾纸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平时打扫卫生的时候,几个重要办公室的垃圾桶都是要翻看的,跟我说实话!”

“Sunny,不是我不说实话,总裁没有发过话,我平时也不敢问他,他最不喜欢员工管他的私事,你不是不知道的,我想嘛,总裁会看医生的。”

“行,什么时候发现的?”

“有十多天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Sunny抬手撑着额角,用力的揉了揉,十多天,她是一点异常也没有看出来,最近一门心思扑在锦程控股与靳氏企业的资金对流,每天都要盯着财务部,简直一个晃眼都不敢乱打。

而且总裁在她面前也太正常了,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是个咳了十多天的人,再说了,平时也不咳嗽,怎么一咳就是血?

干燥?

干燥听过流鼻血的,会咳血?

若是肺部受损,应该经常咳才对啊,有时候开会将近三个小时,中间也不会听见总裁咳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裁说知道看医生,可是像裴家这种家族,咳个嗽,怕是早就看了,会拖十多天?

要是拖了十多天都咳血了,早就在住院了。

难道是因为最近跟靳氏之间往来走帐太多数额,所以劳心劳力了?也没空?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Sunny稳了稳情绪,接起电话来,“您好,总裁。”

“星钻夜总会的资料整理出来给我,听说他们最近有新股东入驻,你帮我查一下,新股东是不是跟一个从海城过来叫东虎的人有关,尽快。”

“好的。”Sunny现在已经很熟该如何去查这些关乎秘辛的东西了。

.............

裴锦瑞一身素黑的笔挺熨贴的西装独自一人进了锦程控股,前台一看是总裁的弟弟,马上打电话到了总裁办公室,裴锦程应允后,快速帮裴锦瑞刷开了门。

裴锦瑞有着和裴锦程同样令人艳羡的身材和皮相,拥有同样的强大的家族背景,还有在与身俱来的强大气场,一个人掠过办公室的静长走道,令人看见了想打招呼,都纷纷闭上了嘴。

裴锦瑞没有敲门,直接拧开裴锦程的门锁,推门而入。

裴锦程的手指还在电脑键盘上敲着,眼也未抬,“欢迎光临。”

四个字,带着轻怠和讽意。

“不敢。”裴锦瑞在裴锦程对面大喇喇的坐下来,凝着裴锦程,“锦瑞控股的股票你再这么操作下去,我们只能是两败俱伤!”

“呵。”裴锦程淡淡一笑,“你还会在乎我们之间会不会两败俱伤?”

裴锦瑞几不可察的轻皱一下俊眉,“你不想让爷爷知道我们在斗,一直从靳氏走帐再分流出去做成私募的假象来做空锦瑞控股的股票,这对于你来说,本来就不划算,我不会让你吸干我手上的筹,你做不了锦瑞控股的控股股东!”

裴锦程键盘上的手轻轻一摊,微撇了一下嘴角,“能不能做控股股东,那要看我的本事了,如果你不怕,何必来找我?”

裴锦瑞近来明显双目陷进去不少,一趟印度之行,让他的肤色又黑了不少,以前见到裴锦程时眼中难掩的戾气都消退了不少,如此一来,势必便让裴锦程占了上风,“裴锦程,你收手。把叶筱具体的地址告诉我,我可以跟你交换一个条件。”

......第二更结束【以下部分在三千字以外,不算钱】

有亲说,只想看到男女主的进展,什么配角,什么争斗都不想看,这是言情文,不是商斗文,不是逻辑文,但是亲们,有没有想过,一个文只有男女主,还怎么看?

这本文写到目前为止,99认为它的内容是丰富的,它的节奏不是拖沓的,它不是凑字数骗钱的,99认为没有一个章节是可以删除的。

包括尾声部分锦瑞对叶筱的感情戏,99写他们,是觉得对这个文至关重要。

若真是对这个文的结局不重要的感情戏,99会像处理申凯和听寒的戏一样,一章内容写过去,之后便不会再提。

但锦瑞和叶筱的情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亲们是否想过,瑞每一次的心境改变,都在改变整个故事的走向?

如果不写锦瑞和叶筱,突然有一天发生的事,亲们看到的时候,不会觉得突兀吗?

当你们不理解作者为什么要写的时候,请你们保持一点点对作者信任和尊重,请你们信任作者,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个章节,甚至一个配角,请你们尊重作者写出来的配角,不要等到矛盾点出来的时候,才跳出来问,这件事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不知道?

99不介意读者跳着看文,但若是如此,请不要质问会发生这样的事,至少99会觉得亲还是尊重99的。

有亲提出,99在结尾部分明显急躁了,不如以前写得细腻了。

谢谢亲们提出的非大纲走向或人物设定的批评,之后的章节一定会静心写。在被催得烦躁的时候,突然很想写到结局,其实这种心态本就是作者不成熟的表现,99还需要成长。

第一本文怕被骂,只敢写宠文。

第二本本来想庄亦辰,但因为大纲,知道会饱受争议,胆子小不敢写,只敢放在番外,故事很短,却至今令我难以忘怀,记忆犹新。我甚至多次不舍想重新写一次,但曾经的我却不敢披着“九月如歌”的马甲写那个文。

第三本面对责骂否定,我比上一本的番外表现好了很多,偶有脾气我相信那是因为我是一个正常的人,就像亲们面对你们的父母,同学,老师,同事长期的不满之后也会爆发一种脾气一般,没有任何分别。

关于尾声部分章节写得不够细腻的批评,这个错误已经无法更正,99会在下一本弥补这种遗憾,会把心态锻炼得更加强大,尽力在保证大纲路线不变的状态下认真做到首尾一致,不受读者情绪的影响。

亲们晚安,明天见

427:玩死你,是我高兴

裴锦程长舒了口气,眉角上扬时,携着的笑意,邪肆又傲慢,“网都撒出去了,收手?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成本?现在收手我会亏更多,不屑跟你交换。”

裴锦瑞看着裴锦程眼底的誓不罢休和挑衅,也往后一靠,哂笑道,“那你有本事就动用裴氏基金的权利和资金,直接把锦瑞控股收了就是,真是多废周章。”

裴锦程一耸肩,散慢笑道,“不是为了好玩么?一下子玩死你,我觉得没劲透了,看着你天天这么为了锦瑞控股奔波,又为了找叶筱飞来飞去,我心里不知道有多畅快,想想都觉得舒坦,所以把你的那些条件,都吃进你自己的肚子里去吧,你在乎叶筱,是你活该,我愿意砸着钱,慢慢玩死你创下的基业是我高兴。”

裴锦瑞知道裴锦程已经和申璇离了婚,然而这一场离婚并没有给他带去任何好处,他的心思完全放不到申璇身上去,多次有过一闪而过想要约申璇吃饭的念头,却又马上被国外发回来的消息打断思路。

裴锦程似是看穿了裴锦瑞的心思一般,“裴锦瑞,其实你要申璇自愿跟你,根本就是做梦,二叔给爷爷下毒的事情申璇已经知道了,你以为她会对你印象有多好?你以为她不会认为二叔给爷爷下毒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申璇对爷爷的感情,比你想象的深得多。很多事不用我明说,你也不可能走得近她,要不然在裴家过得这么苦的几个月,她为什么不去找你帮忙?她早就把你划到了她的生活圈子以外。”

裴锦瑞拳头捏合,一紧,他是早就料到爷爷住到梧桐苑去是有蹊跷的,可是父亲下毒?为什么下毒?从来没有听说过,“无凭无据的事情,你不要乱说。”

“乱说?呵,不过二叔比你有良心一点,他只是想爷爷神志不清,但那次你跟着爷爷的车去寺庙是想做什么?不就是想制造一点意外吗?可后来你为什么安份了?是不是细细一想,对爷爷下手并不明智?”

“……”裴锦瑞敛眉一紧,却依然平静道,“他是我爷爷,有时候冲动之下的想法并不代表我真会那么做!”

裴锦程冷嗤,“难道你还懂孝道?哎,你以为在我死后,我会继续留着你?我会带你一起走,只是这几年,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很痛苦,让你尝尝什么叫煎熬。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打算从下个月起断了叶筱的经济来源,她带着一家子在国外躲你,可是就算她想立刻溶入那边的社会,语言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成的,我有些担心她房子被收,又找不到工作没有钱养家的时候该怎么办?锦瑞,你说说,叶筱以后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裴锦瑞脸色倏地一沉!噌地站起来,“裴锦程!”

裴锦程一脸悠然,干脆双臂一扬,双手枕在后脑,一派闲散的淡望着站起来的裴锦瑞,轻笑一声道,“不要说我卑鄙无耻,用女人来威胁对方这一招,我可是跟你学的。再说了,我又没让人拍她的裸照,不过等我哪天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考虑把我手上的视频寄给她看看。”

“还有!”裴锦程眸色蓦地一沉,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气焰一瞬高涨,“你以为你现在凭什么跟我谈条件?眼看着要败了,就巴巴的来谈条件?裴锦瑞,你真怂!”

裴锦瑞目光里淬然而生的抗衡与裴锦程眼中的攻击两两相撞,杀气腾腾,像是刀剑无情相砍!

........

是夜

G城华灯初上之时,可以看见繁华都市的诟病,拥堵,嘈杂,愤怒,空气污染。

然而不一阵,高峰期一过,纸醉金迷的生活慢慢拉开序幕,所有人都又戴上另外一张面具,重新溶入进与白天截然不同的生活。

星钻夜总会里,细皮嫩肉,丰-乳美臀,俏脸细腰,无一不刺激着男人的感观,没有一个女人的没有乳-沟,没有一个女人不是低腰短裙,生怕自己在一弯腰的时候,客人看不到自己的内库。

东虎进入夜总会的至尊包间,拎了一个黑色的旅行袋,里面装的全部都是现金,今天晚上是聚赌。

这包间里的小公主长得可真不错,一般的夜总会搂上公主调戏是没素质的表现,今天这娇滴滴的美妞儿倒一点都没有反抗,东虎一兴起,就搂着往沙发上走,手在美人光溜溜的大腿上摸来摸去,不一阵就光明正大的钻进了美妞儿的胸里,捏得美人儿不停叫唤。

星钻夜总会的妈咪也领着一长队环肥燕瘦进了包间,任君挑选。

妈咪手里拿着对讲机,笑咪-咪坐到了东虎的边上,一拍东虎的腿,“虎哥,您朋友还没来啊?以后可要罩着我们呀。”

妈咪虽然才二十五岁,但已经是夜场老人了,被东虎小小的吃点豆腐也能自如应对,东虎一手捏着软妹的胸,另一手去摸夜总会妈咪的脸,“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看上哪个姑娘,随便领回去。”

“那我要是看上你了呢?”

妈咪“哟嗬”一笑,马上给东虎倒了杯酒,送到东虎嘴边,故作小声的娇笑道,“虎哥,这话你可要说小声点,你旁边那小姑娘才十八岁,现在年纪小,可还没学会看人脸色,等会一准心里吃醋,恨上我可怎么办?她又不是坐-台的小姐,我可管不了啊。”

东虎一听,把妈咪给的酒喝了个干净,转头对着软妹“哈哈”大笑,“十八岁啊,哈哈!”

软妹头一低,就把脸往东虎怀里钻。

钻了一阵钻得东虎是急不可奈的就要往软妹身上骑,妈咪朝着软妹使了个眼色,软妹马上搂着东虎的脖子喘娇气,“虎哥,你朋友马上要来了,看见可不好。”嘴上说着,但那对傲人的凶器还一个劲的往东虎身上磨。

妈咪“咳”了一声站起来,“我可不打扰你们了。”又一低头,在东虎耳边说,“卫生间里有套子,卫生间里还有个软靠椅。”

东虎看着妈咪走出了包间,再一看时间,等会被撞见的确不好,去卫生间还能上个反锁,真有人来了,可以快点把事情办完,如此一想,抱起软妹就往卫生间里走。

东虎玩过不少女人,今天这兴致他还真是很少遇到,这女人香得就让人想上得不得了,一点也不犯恶心。

................

星钻夜总会在今夜发生了一件大事,至尊包间里,东虎提上裤子出来,他一帮朋友都已经到了,一共四个,原本是聚赌,但是几个人的扑克还没有发起来,便被便衣警察打了个突击。

本来无所谓,他们的钱并没有拿出来,进局子了也可以保释。

哪知东虎的旅行袋一拉开,是足可以判处死刑的毒-品!

东虎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旅行袋!

他被人栽赃了!

东虎试图联系裴锦瑞帮忙,可是裴锦瑞一听说牵涉毒品,便委托律师接电话,表示不认识东虎这一个人。

这样的态度,逼得东虎想要反咬裴锦瑞一口,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裴锦瑞安排的,裴锦瑞一直对他在G城的做法很不赞同,千万百计想送他走,如今好了,不用送走,直接进了监狱,而且还会判死刑,再加上自己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这缓刑都不可能了。

裴锦瑞这家伙可真是狠毒!

裴锦程的目的是借东虎的事把裴锦瑞拉下水,如此一来,他自己都不用沾染那些事,让他们狗咬狗的互相残杀倒是好,可裴锦瑞的狠辣手段何其狠辣。

裴锦瑞事发之时便猜到这件事是裴锦程背后在安排,因为东虎到G城这么久,裴锦程从未出面找过东虎的麻烦,一直介意东虎留在G城的人是裴锦瑞。

东虎出事后,首先怀疑的人必定是裴锦瑞,而非裴锦程。

裴锦瑞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裴锦程捏住自己。

当裴锦瑞想通这个问题的时候,托人找到了东虎请的律师,东虎并非无亲无故,他本就死刑,如果想意气用事拉个垫背的,只会害了他的家人。

案件还未开庭,东虎便在狱中自杀,他的所有关系网,全部断裂。

一件特大毒品案件,因为原告自杀而被迫终结!

裴锦程面对这样的结果,虽然不满却也并不意外,他只是把这些过程当成点心,无聊的时候拿来急一下裴锦瑞,东虎必然要死,而裴锦瑞,他可不想他那么容易死。

裴锦程将手中叶筱坐在街头抱着肩膀,可怜兮兮的照片发给裴锦瑞后,裴锦瑞又飞了一趟印度,如此一来,锦瑞控股真是玩起来都没劲了。

裴锦程觉得没劲,可有人觉得有劲。一直放任着逢生操盘,目的就是想看穿他的野心。

原来恨不得裴锦瑞去死的人,还有一个逢生,比裴锦程更着急。

....第二更,晚上十一点半,亲们可以第二天一早看文。小坑有点多,亲们等得辛苦啦。

428:无法挽回的局面

裴锦程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锦瑞控股易主,他将资金以项目名义走进靳氏,让靳斯翰操作分流到小公司做成私募基金的假象,再由逢生拿着这些帐户操作。

然而他却发现锦瑞控股的股票一直在分流,看着不明显,每天吸筹的买家中,挂价都是和他的吃货价一模一样。

这种动作一般人看不出来,而且他的帐号资金每天都有帐户总监盯着,资金流向不会出问题,问题出在吃进锦瑞控股股票的私募中,有一部分并非靳氏那根线走出去的帐!

裴锦程了解逢生的本事,当初让他操作这个盘子,也知道他跟裴家有过节,自然会有较坏的打算,如今事情发生,他意料之中。

但是他不想如今在对付裴锦瑞的过程中还要去对付一个逢生,逢生的实力本来就不容小觑,他也从未小看过逢生,如果成为对手的话,势必有害无益。

所以他们只能是兄弟。

裴锦程知道逢生有了想瓜分锦瑞控股的念头起,他就在想,他是否应该让逢生认祖归宗?

在他的眼里,爷爷的作派虽然向来果断狠辣,但是对于至亲的人,一直都有很广阔的包容之心,他绝不相信当年是爷爷一意孤行的要将姑姑打入禁园。

在宅中其他人的眼里,姑姑是早就被爷爷杖死了,但姑姑却一直生活在禁园里,这难道不是因为爷爷对亲情的不舍和珍惜吗?

当年永泰会的二当家已经死了,若逢生真有裴家的血缘,爷爷不可能会赶尽杀绝。

其实爷爷不是一直糊涂,他也有稍微清醒的时候,他能说出自己糊涂的话,怎么会看不出来有人对他做了阴暗的事?以爷爷的性子,一直愿意住在梧桐苑,不过是不想知道真相而已。

真相太过残忍,他选择了避世,一个古稀老人的无奈自欺之举。

如果有一天,爷爷终于求证,是他的亲人陷害了他,那比拿刀子一刀刀的扎他心窝子还要难扛。

裴锦程微叹一声,他不让申璇说,只是不想让申璇去把爷爷心底的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或许爷爷也认为,他这样糊涂点,还能快活些。

逢生的事,是他起了私心,借逢生对操盘无懈可击的手法,帮自己在裴锦瑞的眼皮子底下让锦程控股渡过了第一次的危机,先用动荡迷惑裴锦瑞,等离开医院后,稍微自由之后,便可以起死回生。

再借逢生打击锦瑞控股。

本来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但逢生的野心已经大到不可遏制,逢生想要染指锦瑞控股!

他若继续把逢生藏着,对裴家不好。

他和裴锦瑞之间,是因为裴锦瑞垂涎申璇造成的兄弟绝裂,但是逢生和锦宣还是他的兄弟,如果以后他在不了,裴家还要靠他们。

.........

裴锦程不想贸然将逢生的事公之于众,但是已经多日不回裴家,一回裴家就找姑姑的话,应该如何开口逢生的事?对于上次禁园真相的事,他对姑姑的欺骗仍然耿耿于怀,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他可能会记恨这个姑姑一辈子!

但有些事细细想来,若换了是他呢,会不会用尽手段,利用身边的人?只为那个想要保全的人,不惜欺骗,不惜威胁,不惜所有能够沾染或者毁灭的一切来成全自己的那一点点自私。

申璇是一个能为了他,把唯一生的希望都敢让出来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如果背负着对他的深情,以后怎么可能在没有他的日子还能好好生活。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其实活着挺好的。

他只能利用周遭的一切,甚至连最爱的爷爷也一并欺瞒。

谁又比谁卑鄙可耻?姑姑只不过跟他一样,想要保护逢生。

逢生若是裴家的人,就该回到裴家。

.........

裴锦程打算跟裴歆瑶摊牌。

在裴锦程的办公室里,裴歆瑶见到裴锦程时,依旧内疚难掩,不敢像曾经那般冷清,多年都打听不到孩子的下落,现在的她,比曾经在禁园里时更加憔悴了。

裴锦程指了指自己办公桌的对面,裴歆瑶会意坐下来,裴锦程又摁了秘书线,让Sunny倒一杯瓜片进来,Sunny动作很快,不一阵便送了进来。

裴歆瑶含笑点头,“谢谢。”

裴锦程没说不用谢,从左侧抽屉拿出一个小塑料袋,推到裴歆瑶的面前,“姑姑,把你带毛囊的头发放进袋子里。”

一听毛囊,裴歆瑶全身一个激灵,“毛囊?”

“嗯,我需要做鉴定,这件事,爷爷还不知道,我需要确定你和这个孩子的关系。”

裴歆瑶眼里的泪珠马上就一颗颗的掉下来,抽着鼻子,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激动,愣是一把扯掉了绾发的夹子,伸手就开始揪头发,“好好好,锦程,你等等,等等。”

扯了好多根头发下来,颤抖着捏着,哽声,“锦程,谢谢你,谢谢你不记恨姑姑,姑姑对不起你。”

锦程俊眉浅敛,薄唇抿成的线有些冷,他并不想领这个谢字,“好了,别说那些了。”

裴歆瑶咬了很久的唇,终是开口,“锦程,我想看看孩子的照片,可以吗?”

“姑姑!”

看到裴锦程的不耐,裴歆瑶也不敢造次了,“锦程,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后,姑姑就在家里等消息,姑姑向你保证。”裴歆瑶马上站起来,竖指在耳鬓,发誓道,“姑姑一定不会闹事,一定乖乖的在家里等消息,锦程!”

“他现在怕是二十二岁了,我就看一眼,看看他长什么样子,想看看他和我记忆中的样子是不是一样的,我老是梦到他,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锦程,我就想看看,看看和我梦里的样子是不是一样的。”

裴歆瑶捂着嘴,“锦程,其实我梦里的样子他都好模糊,我看不清,我就看看他的脸,我把他的脸放在我想象的样子上,我这几天就能睡着了。”

裴锦程其实很讨厌女人哭哭啼啼,唯一不讨厌的就是申璇流眼泪的样子,不讨厌,却很心疼。

可裴歆瑶如今这样子,让他有些难受,也不知是不是感觉自己有些同命相怜,他居然能感受到裴歆瑶那种骨肉分离的痛苦,孩子的样子都是模糊的,只想看看孩子的脸?那么他和申璇的孩子……

裴锦程把逢生的一张证件照推到裴歆瑶的面前。

“锦笙,锦笙。”裴歆瑶看着照片,手顿在照片上空,连摸都不敢摸上去,嘴里喃喃喊着她曾经给孩子起的名字,想摸上去,又不敢。

眼泪流了满脸,顺着面颊,嘴角,下巴,一滴滴的落在衣服上,原来他这么大了,长得这么漂亮,干净,像极了裴家的孩子。

裴家的每个孩子都是这样,眉目清秀却又带着英气,若是年纪小的时候,打扮一下会像女孩一样漂亮。

二十二岁了,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一定受了很多苦,他的眼神这么冰凉,冷漠,他一定被人排挤,不受人喜爱,可是他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没有人喜爱他?

心里一阵阵的抽疼,原来他的儿子,这么好看。

她知道裴锦程不会做些鲁莽的事,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会要求让做鉴定的。

在没有拿到结果期间,她一定要把这个照片中的样子,刻进脑子里。

“锦程,谢谢你,这个结果,什么时候能拿到?”裴歆瑶一停的抹着脸上的泪水,“需要三天吗?”

“一个星期吧。”

“好好好。”裴歆瑶不停的点头,“锦程,能不能不要告诉你爷爷?”

“爷爷暂时不会知道,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现在会对他保密。”

裴歆瑶低下头,好一阵才抬起头来,“谢谢你,锦程。”

Sunny的秘书电话打进来,说是裴锦宣带着秦非语已经进来了。

裴锦程挂了电话,把桌上的照片收起来,听到敲门声,冷静的说了一句,“进来。”

裴锦宣和非语一起走进来,“大哥。”

“锦宣,非语,你们快坐。”裴锦程站起来,笑着招呼着弟弟,弟妹。

裴歆瑶心里泛酸,裴锦程是怨她的,现在对待弟弟的态度比对她的态度好多了,她骗人在先,倒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姑姑。”裴锦宣没有去会客区的沙发那里坐,而是走到裴锦歆瑶边上,“您怎么在这儿?”

裴歆瑶眼睛还有些湿,却温和的笑着撒谎,“锦宣啊,我过来看看锦程。”

裴锦宣故意装作没有看见裴歆瑶湿润的眼睛,担心对方尴尬,“那一起吃饭吧,我陪非语到美术馆看了画展,心想着中午不如一起吃饭。”

非语也微笑着邀请,“不如一起吧。”

裴歆瑶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手提包,挽在手臂上,“不了,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吃,无拘无束,跟我这种老女人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姑姑不去了。”

........

又有谁知道,一纸DNA的鉴定,将原本暗斗汹涌的裴家各房,推向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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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裴锦程拿到了DNA比对的结果,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不是母子关系!

怎么会不是母子关系?

他做鉴定的目的不是为了推翻,只是为了让逢生能够被所有人认可,正大光明进入裴家,如果成了裴家的人,逢生做事便会有更多人监督,若他想对做什么对裴家不利的事,反而没有现在这么容易。

可是不是母子?

中间的哪个环节出了错?

逢生当年失踪后在江州的入学照给当年的保姆看过,的确是逢生,保姆口中说的是“锦笙”。

而姑姑喊的也是“锦笙”。

逢生是保姆一手带大的,失踪时的相貌应该不会有差才对,而且当年确系是海城秦家的人一起回江州给江钊和云朵儿办婚礼之后带回一个叫逢生的男孩,后来又被秦非言送往江州。

那么短的时间,相貌会变吗?

若是没有变,为什么姑姑的孩子和她的DNA会出错?

若是父亲会出错倒也罢了,可孩子是姑姑自己生的,这也会错?

裴锦程对面坐的是裴歆瑶,因为一个星期的时间到了,她早早的就到了裴锦程的公司等着,几乎是寸步不离。

然而裴锦程的表情让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锦程?你这个是DNA的对比结果吧?”裴锦歆瑶小声问话,手指微颤的指着裴锦程手中的材料。

裴锦程把材料重新装回纸袋,“不是。”

“不是?”裴歆瑶站起来,“锦程,你这个纸袋上面分明写着DNA染色体的字样!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裴锦程默了一阵,“这个孩子和您没有母子关系,我还需要再查查,应该是某个环节出了错。”

裴歆瑶眼神一暗,直登登的坐下去,靠在椅子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把那个证件照里的面相已经深深刻在脑子里,为的就是等到今天能够有一个证实,哪知得到的答案却是这样,不是母子关系?

裴锦程应该是有了把握才会提出做DNA鉴定,那么这个藤一定是反向探寻,摸到了最初孩子的下落,哪里出了错?

裴歆瑶全身一个哆嗦!

“锦程,你没骗姑姑吗?”

裴锦程起初不想跟裴歆瑶说实话,的确是有了恻隐之心,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看来他是多虑了,裴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受不了打击?

哪怕是个女人,她也照样受得起打击的。不告诉她,她反而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把手中的材料推给裴歆瑶,“姑姑自己看吧。”

裴歆瑶知道裴锦程没有骗她,若是为了报复她上次撒谎故意给这么个结果,他根本不用问她要毛囊,直接告诉她孩子已经找到,只是不想告诉她而已就行了。

“锦程,姑姑是相信你的啊。”裴歆瑶把材料抱在胸前,已经难抑的泣不成声,“姑姑知道你一定是尽力查过了,可是怎么会错啊?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啊?”

“姑姑先回去等消息吧,这事情不会有那么快的。”

裴歆瑶知道,事到如今,她估计只有裴锦程可以依靠了,赶紧放下材料点头,“锦程,姑姑全听你的,你让姑姑等,姑姑就等。”

“姑姑,你若真想那么快找到孩子,你应该给我提供更多关于孩子的信息。”裴锦程凤眸轻轻一眯,讳莫如深的睐向裴歆瑶。

裴歆瑶微微一怔,目光左右躲闪一瞬,又惶然看着裴锦程,“锦程,孩子的生父跟你爷爷有很深的积怨,我不能让他进裴家!”

裴锦程“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看来他真是枉做好人,姑姑的目的是不想让那个孩子认祖归宗,可若那孩子跟裴家有关,就一定要回裴家,这一定是爷爷的心愿。

姑姑是女人家,心眼小难免。

可是,真是如此吗?他目光深深的看过去,看得裴歆瑶发怵,慌着说先回家。

................................

白珊一如继往的跟裴锦程秀恩爱,每天中午给裴锦程送饭。

裴锦程便让Sunny再订一份午餐送到总裁办公室。

白珊送来的饭,自己吃,裴锦程吃Sunny买的。

白珊埋头吃饭,吃完后把餐具收拾干净,又坐到裴锦程的办公桌对面,“锦程,什么时候可以帮我走动一下叔叔的事?”

裴锦程无动于衷,“你叔叔的事,我管不了。”

“我都同意跟你离婚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叔叔吗?他的事再这么闹下去,不但他毁了,津林也毁了。”

“你不该跟我离婚吗??”

“你还要怎么报复我?”

“我没有报复你。”

“这次我替申璇受了一劫,就当我还了当时一个孩子的命,不行吗?”

“可那时若不是你!”裴锦程愤的站起来!双目眦红的瞪着白珊,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剥开似的,“若不是非要嫁祸她,非要嫁进裴家,之后根本不会出现那么多事!”

白珊近来也为了白家的事心力交瘁,与裴锦程对峙起来,也有些激动,“若你这样归结,以前若不是申璇,我也必然会是你的妻子!”

裴锦程轻蔑一笑,“爷爷不会同意,就算我跟你订了婚,我们也结不成婚,我对你的感情跟对申璇完全不同,爷爷若拿出威胁的手段,我最终肯定没办法跟爷爷抗衡,我不会跟你结婚!”

白珊笑了笑,“好好好,裴锦程,说到底就是你不爱我,其实我看着你现在这样痛苦,我心里挺痛快的,若不是为了我叔叔,我真想去找申璇,跟她说,你就是故意推开她,你根本不爱我,你就是断了脚筋!你断了两次脚筋,医生说你再断一次的可能性很大,你以后会是一双废腿!永远坐轮椅!”

白珊说得太过激动,说完后,喘气的声音又快又重,有些接不上来。

裴锦程无所谓的耸耸肩,“若想你叔叔判死刑,若想白津林判个无期,你尽管去找申璇好了,我不会拦着你!”

“你!”白珊的手指紧紧扣着桌沿,指甲盖都被快被扣翻掉了。

男人若是无情起来,那便是面目可憎,四下无人时,连装都不想装,“白珊,若不是你现在还有点利用价值,你以为我还会多看你一眼?以后中午不用来送饭了,我会对外说你在养身体。”

白珊冷冷一笑,“你怎么不对外说我怀孕了?”

裴锦程亦是凉薄一笑,“你想怀,我可以找个人帮你。”

白珊只觉得喉中腥甜之气一阵阵的翻涌,硬生生的咽下去,找个人帮她?那时候她还以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直到前几天面对她的质问,他才说出,自从和申璇结婚后,他就没有碰过除了申璇以外的女人。

多么可笑,她那时候还做着梦,以为自己会怀上他的孩子。

结果呢?

终究是连镜花水月都没有拥有过。

“你若对我有对申璇一半好。”哽咽时,白珊没敢说话,她如今在他的面前,连眼泪都不敢流了,平复一阵才又道,“让我把命给你我都愿意。”

“可你不是申璇,我有什么办法?”

白珊离开锦程控股,一路都面带笑靥,做给所有的人看。

可心里耳里全都是裴锦程那句话,无奈中透着绝望的话,“可你不是申璇,我有什么办法?”

她爱到失去自我的男人告诉她,你不是那个人,我有什么办法?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让她坐在车里,无数次眼泪决堤。

..........

时间在沙漏间缓缓淌过。

上午十一点的太阳很烈,很明媚。

申璇在做孕妇瑜伽,突然门铃响了,她把伸起的腿放下来,知道能直接上楼来可以按门铃的人,肯定是很亲近的人,于是做了个收尾的舒展动作,转身去开门。

靳斯翰看到门打开,拎起手中两包食材,扬了扬,“这位美女妈妈,你今天想吃什么?”

申璇愣了愣,“斯翰,你今天不是有通告吗?”

靳斯翰不请自进,鞋脱在外面,直接踩进了里面白色的地毯,这房子真是干净得令人发毛,他有些怀疑辛甜是处-女座的女人,可是明明不是处-女座啊,真让人受不了。

这里的厨房基本上就是个摆设,现在申璇住进来后,靳斯翰倒经常过来把这里利用了起来,在厨房门口穿上拖鞋,走进去,一边把食材放在料理台上,一边回答申璇,“我的效率高啊,已经弄好了,阿甜这两天跑新西兰,忙注册的事情了,她临走前特别交待过,让我有空过来看看你。”

申璇有些过意不去,跟到厨房门口,“你昨天晚上才看过我,这样跑过来,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玩票的,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今天有兴趣就去赶个通告,没兴趣就不去了呗。”

“呵,幸福。”

“等会煲个茯苓乳鸽汤给你喝,你才会觉得幸福。”

申璇一愣,笑了笑,“斯翰,你这样给我吃下去,等我生完孩子,肯定瘦不下来。”

“你应该再长多点肉。”

“要我帮忙吗?”申璇走进厨房。

“你去把围裙给我拿过来。”

“哦。”申璇转身到门后,有辛甜买的花边围裙,另外一条是素蓝色,是靳斯翰重新买来放在门后的,因为他拒绝辛甜那种女人气息很重的围裙,坚决不穿。

申璇取下那条素蓝色的围裙,走到靳斯翰边上,他已经在洗鸽子了,这时候手上拿着鸽子,一点也不方便,便把头一低,伸到申璇的面前。

申璇怔了怔,一下子感觉这样的动作有些尴尬,似乎,似乎有那么一点亲密?可人家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己多想倒显得矫情死了。

把围裙给靳斯翰穿好,靳斯翰便指挥申璇理蔬菜,然后又特别叮嘱,“那个山药你不要碰,我找人买的野生的,你碰了皮肤可能会很痒。”

申璇看着山药,还记得当时查资料的时候说孕妇多吃山药对宝宝好,当时靳斯翰就在旁边,“那你弄不会痒吗?”

“你傻啊,我会戴手套的。”

“那我戴手套不就行了吗?”

“当然不行啊,听说有些敏感的人,隔着手套弄了也会痒的。你痒无所谓,我担心你肚子里的小王爷受不了。”

申璇一边把青菜叶子一层层剥下来放进洗菜篮里,一边没好气的反驳道,“重男轻女,动不动就是小子,小王子,小王爷,儿子,你次次都这样,你们G城人可真是重男轻女!”

靳斯翰把鸽子洗好装进小砂锅里,又开始洗其他的配菜,“哟,戳你痛处啦?我是看你不显怀,我爷爷以前就说,我妈妈怀我的时候,就是不显怀。”

“我可能还没到月份。”

靳斯翰“切”了一声,“这都八月了,你不是说都这都快五个月了吗?跟人家三个月似的。”

申璇“哼”了一声,“医生说正常的,才懒得理你。”

“多吃点,你从今天起,每天吃五餐吧,这样可能会显怀一点。”

“五餐,你当我是猪啊?”

靳斯翰哈哈大笑,“是啊,我来饲养你啊。”

“滚蛋!”

钟妈买菜回来,一看厨房已经被靳斯翰霸占着了,心里不是滋味得很。

..

申璇和靳斯翰相对坐在餐桌上,桌上四菜一汤,每样都是精美又美味,鸽子茯苓汤,清炒山药,清蒸多宝鱼,白灼菜心,宫保鸡丁。

申璇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前除了海城的面条,她很喜欢吃西餐。

可是怀孕后,对中餐的喜爱度见天的涨,恨不得每餐都能吃到清淡精美的粤菜,浓鲜麻辣的川菜,香辣劲爆的湘菜,软糯柔甜的江南菜,甚至那些大锅炖的东北菜,没有一样她不想尝试的,还想跑到内蒙去吃一趟正宗的烤羊羔肉。

被靳斯翰精湛的厨艺折磨得从来都不好意思拒绝他进门。

夸赞靳斯翰的时候,钟妈闷闷不乐,低头扒饭,菜也不怎么动。

靳斯翰问钟妈是不是觉得不合胃口,钟妈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别扭的干笑,“没有没有,靳少爷,这些菜做得很好吃,比我做得都好。”

钟妈看着靳斯翰这么能干,心里不免嘟囔着自家的少爷为什么不会做饭?这倒让别人家的公子哥抢了风头。

少奶奶怀的可是大少爷的种,这靳斯翰天天往这边跑,分明是想当个便宜爸爸的节奏啊,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没有耕耘,哪有收获?

现在大少爷跟大少奶奶暂时离了婚,靳斯翰这是想趁虚而入啊,偏偏大少奶奶单纯,愣是没看出那大尾巴狼的心思,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还不就是想趁着大少奶奶怀孕的时候先占个座位,不然等以后孩子一生,离婚的阴影一过,大少奶奶抢手起来,竞争压力就大了。

瞧瞧这人,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里多缺德啊。

哼!

真缺德!

怀孕的女人笨,现在这些坏心眼的人,竟找孕妇下手,不是缺德,是什么?

靳斯翰想了想,看着钟妈,“钟妈,明天开始我就没有通告了,要闲好几个月,要不然你以后就别做饭了,阿璇这边的饭菜,这段时间我来做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钟妈心里咯噔一跳,不得了了,现在是做饭,以后怕是要住过来了!

这果然是个大尾巴狼啊!

以后大少爷可怎么办啊?儿子都要被人抢了!

钟妈突然把筷子一放,一转脸就抹眼泪,申璇一慌,放下碗拉了拉钟妈的袖子,“钟妈?”

钟妈抽噎着,委屈着,“少奶奶这是嫌弃我老了,不爱吃我做的饭了,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是想炒我的鱿鱼了,我在裴家做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以前大少爷小的时候还说要给我养老,可现在少奶奶就不要我了。”

“钟妈,我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真的。”申璇看一眼靳斯翰,抱歉的眼神递过去,“钟妈,斯翰就是开个玩笑,他哪有空天天来做饭,偶尔,偶尔而已。”

靳斯翰瘪了一下嘴,不高兴跃然脸上,钟妈脸上的泪一秒擦干,回过头望着申璇,“真的?”

“真的。”

钟妈吐了口长气,有些事情,看到苗头不对,就要扼杀在摇篮中,裴家的少奶奶,怎么可以变成靳家的少奶奶?

老爷还跟她说过,梧桐苑那可是少奶奶的!钟妈拿起申璇的碗,帮她装汤,“少奶奶,这汤喝了好。”

申璇黑线!

..........................

今天裴锦程加班很晚,Sunny也下班了,总裁办公室有一闪一闪的亮光。

裴锦程关了灯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北面的墙壁上投影幕布慢慢滑下来,裴锦程坐在南面的椅子上,正正与幕布相对。

突然咳起来的时候,他端起小方几上的水杯,里面的止咳的梨,川贝,罗汉果,什么都有,他也没管那些,一股脑的喝下去。

喉咙上稍稍舒服了些,他长长的呼了口气。

幕布放完后,裴锦程摁了开关。

看着幕布上的投影,男人的薄唇微微一弯,连一双凤眸都跟着弯了浅浅的弧度。

视频是他自己剪辑的,荧幕上突然爆出一朵“26”的烟花。

烟花寂落,荧幕又慢慢亮起来,是手,男和女人拉在一起的手,看不到除了手腕以外的部位。

男人拉起女人的手,钻戒缓缓的滑进女人的无名指。钻石的光芒他加了一些特效,璀璨无比,配上了“叮”的一声音效,钻石的光芒变成一缕烟,慢慢飞出去,镜头拉长,除了手腕以外的部位慢慢的显出来。

当女主人公一跃跳上男主人公的腰上时,那缕烟便飘浮到了他们的左上角。两人相拥相吻,音效是“咚咚咚”的心跳声,原来化成一缕烟的钻石光芒突然聚在在一起,变成一颗闪亮的星。

“咚咚咚”的声音一阵紧过一阵,特效做出来的心脏一下子从男女主人公的左心房跳脱出来,又撞到了一起,升到他们之间,星星突然变成了箭矢,“咻”的一声,堪堪将两颗跳动的心刺穿!

头顶烟花更加绚烂夺目!

“我爱你!”

当那三个字出现在荧幕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张开唇,念了出来。

这是他做的片头。

可能真是太无聊了,他才会把那些视频拿出来剪辑。

早知道当时他应该在她经过的所有地方都安上摄像头,这样,他便可以做成一个完整的视频。

那个时候都给她戴了戒指,都没有说过那三个字,现在是想对她说,却不敢说。

每天晚上都要看一次,不然会睡不着觉。

视频里他还做了字幕,其实视频拍出来,好多声音都听不太清楚了,可是当时他说过的话,他听到过的话,都记得很清楚,可是他担心有一天自己会记不住,所以字幕才是最好的证据。

证明那时候她跟他说她很开心,都是真的。

真的很抱歉,没能让她一直都那么开心。

视频进行大半,荧幕中的女人有些憔悴,刚刚起床,呆呆的坐在床上,画面中间出现了一个横条,里面写着“孕9周”。

---孕12周

---孕14周

现在她的肚子显了,衣服越穿越宽松了,没有化妆的样子看着皮肤有些暗,她可真是个好妈妈,以前出门必然都会施点薄粉,她说否则看着会没什么精神。

当妈妈了就是不一样,连面对镜头的时候,也不怕记者拍到她皮肤偏暗。

其实她一直都是有牺牲精神的。

以前她住在裴家还好,房间里他安了摄像头,还可以看见她是不是捂着被子在哭,还是在给宝宝讲故事,现在住到了辛甜那里,他的人也只能偶尔拍到一些画面,少得可怜。

等集得多一些,他会再做一个精致一点的视频,像别的爸爸一样,给孕妈妈和宝宝做一个成长的视频。

如果他在她身边的话,一定要把她怀孕辛苦的样子一一都拍下来,如果宝宝长大后到了逆反期敢欺负她,敢对她大声说话,他就把那些视频给宝宝看,然后揍那个不知道心疼妈妈的熊孩子!

想着想着,眼框不禁湿润了,连脸也跟着一起湿了……

...今天是两更三千字并在一起更的,这章六千字。所以两更结束,今天开始看月票涨额哈,如果恢复名次,星期二加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小伙伴们把月票冲上来哦,加油!

430:祸(求月票)

“咳--咳--”

两声拖得很长的咳嗽声打破了办公室里固有的声音,只觉得现在咳得肺叶子都在疼,还喘不上气。

裴锦程再次快速端起自己泡的止咳茶水,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但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东西,对他的咳嗽越来越没有用,拿着遥控哭摁了暂停,画面上的申璇正撑着后腰,站在十字路口,抬手用手背沾着额头,皱着眉,像是在躲避阳光,心情不见得好。

人往办公室的抽屉前走去,目光却恋恋不舍的落在荧幕上,有时候感觉自己挺没用的,想把锦瑞控股名正言顺的由自己掌握,这样家族的人说不得半点闲话。

特别是爷爷,爷爷最希望的是兄弟和睦,他不能在爷爷心窝子上捅刀子。

可每天这么咳着,他就感觉自己的时间越来越不够。

知道自己咳成这样肺上一定有炎症了,可他不愿意去医所或者医院,检查是否有炎症,必然要验血,一想到验血整个人都暴躁。

暴躁得天天都疯狂的工作。

工作直到这样的时候,外面听不到连绵起伏的喇叭声,感受不到高楼大厦玻璃反射的光,听不到办公室里电话铃声的响起,看不到Sunny一个个文件夹抱进来让他签字。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安静得世界上好象只有他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做的视频拿出来播放,没有人来打扰他那么仔细的看她,听她在视频里偶尔的一个声音,感觉她在视频里突然一道目光的情感。

夜里思念如潮水,如鬼魅一般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自己的脑海里,侵袭得无法抵抗。

伸手拉开抽屉,将里面的头孢拿出来,拨出药片扔进嘴里,没有喝水生生的咽进嘴里。他总是想着,消炎药吃吃,止咳水喝喝,慢慢就会好一些。

果然,再次喝下一杯茶水后,咳嗽的症状好了很多。

荧幕上的女人依旧不动,扎着马尾站在路口,手背搭在额上,眉蹙着,裴锦程走过去,对着投影仪上的女人,可是他一站起来,自己的影子倒挡住了她的模样。

退到一旁,生怕遮住了她,伸手搭在她的头顶,好象手背上有火辣辣的太阳正在燃烧着,突然,似乎她感受到了头顶上的凉意,突然抬起头来,冲着他一笑,那双明媚的眼睛都笑弯了,还嗔着努起嘴,“哼,要你管我!”

他真是看不得那样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么热的天,一个人出来干什么?太阳这么大,也不知道带把伞?也不知道戴着太阳镜?我看你眼睛花了怎么办!”

说着说着,人已经慢慢的蹲了下去,靠在墙面上,泣不成声的训斥着荧幕里的静止不动的人,以前他总是喜欢这样,喜欢训着她。

特别喜欢看着她脖子梗起来,非要跟他争个高下的样子。

其实他总是赢,他喜欢赢她,赢了她之后,就可以蛮横的把她圈进怀里,稳稳的,真实的在他的怀里,很满足。

....................................

申璇躺在chuang上,翻来翻去的觉得头都快炸了,辛甜的房子跟梧桐苑很不一样,梧桐苑的房子很大,但是按照功能分了间。

辛甜的不是,她是一整层通的,像一个放大版的单身公寓。

喝酒的,会客的,*,都在一间,粉粉白白的,干净得要人命。

但也正是因为辛甜的房间如此装修,所以她的住所从来不随便让人上楼,申璇是唯一的一个女人。

房子大而通透,却没有隐私。

钟妈因为受不了沙发太软,所以打了地铺,睡得反而舒服。

从chuang上坐起来,申璇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沙发上都没有一个人。

孤独的感觉像巨大的黑洞,刮起了旋风,一卷一卷的飞速转起来,把她整个人都往黑洞里吸去。

面对如此空荡宽敞的一体房,申璇抓住*单,大声的哭起来。

从来不知道自己哪些害怕孤独,害怕得从梦中惊醒,梦里她一个人,什么也没有,连孩子也没有了,走在马赛的街头,她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她一直是个流浪儿,这几年流浪在G城,生完孩子后,她连海城都不能回去了。

申璇的哭声吓得睡梦中的钟妈突然就醒了过来,从地上起来就爬上申璇的大chuang,抱着申璇,一直拍她的背,惊声轻问,“少奶奶,少奶奶,怎么了?你跟钟妈说,怎么了?”

钟妈一直改不了口,不管谁在这里,钟妈都是叫申璇“少奶奶”。

起初辛甜还有些不高兴,“钟妈,这阿璇已经不是裴家的少奶奶了,你现在还这么叫她,不觉得有些不合适吗?”

钟妈在裴家是挺忠的,她忠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很固执,根本不拿辛甜的话当回事,“是吗?我怎么觉得很合适啊。”

辛甜瘪下嘴,“你不知道他们离婚了吗?”

钟妈却反问,“可少奶奶怀着大少爷的孩子,再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辛甜最后只能在这种不用正常道理来说道理的人面前作罢,所以钟妈在战胜辛甜后,对“少奶奶”三个字,更是见人就提。特别是在靳斯翰面前,就恨不得跟靳斯翰说,你就别惦记我们家少奶奶了,没你的份!

平时申璇也习惯了,可今天听到钟妈还是叫她“少奶奶”,心里不由得难受至极,下巴阖在钟妈的肩头,“我不是少奶奶,不要叫我少奶奶!不要!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到这样的称呼!”

“好好好!”钟妈被申璇撕心裂肺的哭声吓着了,多久也没见申璇如此哭过,哪怕大少爷不回梧桐苑,也没见着申璇如此过,她忙不迭地连连应“好”,“我不叫了不叫了,阿璇,钟妈再也不叫了,乖,不哭了啊,不哭了。”

申璇的情绪慢慢的恢复过来,钟妈看到申璇入睡后,还在委屈的抽着肩膀,心里不由得疼了。

....................

翌日

申璇和钟妈一起回裴家,她几乎隔一两天就会回一趟裴家去看望裴立,总是惦记着老人家的记忆力,裴立只要一看到申璇,整个人的精神都会好起来。

经常会拉着申璇一起坐到河心亭里去纳凉。比在空调屋子里舒服一百倍。

申璇在裴立面前,永远没有孕妇有的小毛病,不是因为怕裴立的威严,而是她觉得裴立需要她的照顾,需要保护。

河面上跳起鱼来时,裴立眼神总是一亮,申璇见状便回梧桐苑去拿钓杆。

可是申璇不在的时候,裴歆瑶陪裴立钓鱼的时候居多,钓杆在“笙歌”,申璇便去“笙歌”拿。

一路林荫,申璇没有叫电动车,她觉得裴家过夏天,永远都不会觉得热,每条路上的绿荫总会让人觉得夏日里的惬意。

当散步一样走到“笙歌”,门是没有上锁,却必须有礼貌,所以打算摁门铃,突然听到院子里出现了男人的声音,申璇没有听得太清楚,但在裴家住了这么多年,依旧能分辨出是裴先业在说话。

申璇对裴先业这个人特别敏感,因为他放了水银在裴立的枕头下,可怕伤老人的心,她一直忍着没有揭发,还跟生叔说过,裴先业不要进入梧桐苑,也不要靠近爷爷,送的吃的和东西必须让雪球闻一闻。

不是她不愿意带雪球走,总觉得雪球现在留在爷爷身边,她会放心很多。

因为心有介怀,所以申璇便非常不礼貌偷听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听到的内容,差点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你告诉我!你把锦笙送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骗了我?!当初我养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锦笙!你跟我说实话!你若是不跟我说实话!我就死在你面前!”裴歆瑶呜咽带泣,声声难掩心痛!

“我怎么可能骗你?锦笙当初就抱给你了,后来你被父亲抓回来,孩子我也托人养得好好的!”

“那你告诉我,孩子在哪里!”

“后来失踪了。”裴先业声音不大。

“你骗我!那个失踪的孩子根本不是锦笙!我已经找到他了!他根本不是锦笙,不信我立刻叫他进裴家来,对质!”

“歆瑶!你不准给我添乱!”

“那你说实话!”

“锦笙,锦笙一直在……裴家……”

申璇心里咯噔一跳!搭在门上的手一失重,整个人便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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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盐巴大整顿,所有作者的稿子都被删得乱七八糟。所以看过的亲们不用回头去看前面的章节,已经删除的内容完整版99已经放到了群共享,没看过的亲可以按照盐巴留言区置顶的加2群。

这几天写文要特别注意敏感词,一不小心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就又会被退稿,我之前被退的一半稿子男女主都没有亲过嘴,所以我猜想是敏感词的原因,现还要改文,后台退了一大片,希望亲们稍安勿躁,等编辑手上的文处理得差不多了,可能就会越来越正常了。

431:突然跪下!

申璇推门而入的时候,对上的是两双惊惶震惊的眼睛!

裴先业握着裴歆瑶肩膀的手倏地放下来,看到申璇,开始眼中的讶惊之色已经转淡,慢慢拢上一层冰霜,“申璇!你已经不是裴家的人了,还到这里来干什么?!”

申璇听得这一句,眸色微凉,却也没有反驳。

裴歆瑶脸色发白,“阿,阿,阿璇,你?你怎么来了?”

在申璇的认知里,裴歆瑶虽然一贯不喜欢巴结谁,即便从禁园里出来,也依然能从她的行为举止中看出她曾经是这个宅子里最受*的公主。

所以裴歆瑶惊慌颤抖的声音让申璇感受到了异样,二人如此慌忙的神色让申璇有些不安,只能装作刚刚来,“我来拿钓杆,爷爷想钓鱼,有点急着拿杆过去河心亭,看着门没关,就这样闯进来,姑姑不要怪阿璇才是。”

“你才来?”

“嗯,怕爷爷等着。”

但裴歆瑶和裴先业明显是不信的,眼神里的不信任浓烈如头顶的日光,刺眼又夺目,裴先业上前一步,恢复了从前二叔的样子,只是少了申璇还是主母时的尊敬,此时的眼中把申璇当成了外人,冷冷问,“阿璇,你什么时候走?”

“哦,爷爷让我留下来吃午饭。”申璇平静道,其实裴立还没有开口留她下来吃午饭,一般裴立都是到中午的时候才说厨房做了她的饭,不要走了,省得浪费,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

申璇知道,那不过是裴立想要她多陪他一阵,有些事情心领神会不拆穿,大家都融洽。

如今这般回答裴先业,不过是为了不给对方留有后路,她可不想听到裴先业说让司机送她的话。

裴先业眼瞳微微一缩,似是正在忍耐着什么,一转头看向裴歆瑶,“瑶儿,你去把钓杆给阿璇拿出来吧。”

裴歆瑶“哦”了一声,忙转身去了主楼。

申璇心下思忖,裴歆瑶虽然是这几个叔叔的妹妹,但在这里一直都是冷艳高贵,哪有哥哥指使她做事的道理,大多时候都是裴歆瑶一句话,几个哥哥都去办了。

这名门闺秀的范,从她推门而入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甚至消失怠尽,看得出来,裴歆瑶是因为紧张导致的,紧张的原因是她以为申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仅仅是姑姑孩子的事?

姑姑有个儿子失散数年这件事,那次在禁园里的人都知道。

这并不稀奇。

可孩子在裴家?

是因为这一句话紧张吗?可这话不是裴先业说出来的吗?该紧张的不是裴先业吗?

申璇目光微偏,蓦地撞上了裴先业的微带凶狠的目光,申璇突然一怔,嘴角缓缓牵起来,没有说话的轻颌了一下首。

申璇拿了钓杆离开“笙歌”,再次陪着裴立钓鱼的时候,已经心不在焉了。

裴立拉着钓杆,“阿璇,在想什么?”

申璇惊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爷爷。”

“一个人傻呆呆的想什么呢?”裴立的声音微显低缓,却又隐隐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捉摸的深意。

申璇的目光落在裴立的侧面上,老人凝着河面浮子眼角微微眯起些褶子,虽然比曾经瘦了些,但是精神头却比往日里好了太多。

申璇有一种错觉,爷爷是不是好多了?突然有了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我,在想点心事。”

“刚刚去拿钓杆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裴立这样单刀直入的问出来,问得申璇猛地吸了口气,这感觉好象曾经裴立坐在主宅餐厅里,也不看谁,只是夹起一点小素菜放进粥碗,淡淡一句,“阿璇,昨天晚上怎么回来晚了?”一样。

明明也没有问她具体的事情,她偏偏却在他问话后不敢动半点撒谎的意思,因为知道自己面对的老人很有智慧,他迟早会查明真相,早晚而已。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是否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

申璇眸色微闪的看着裴立并没有转头的眼角,“爷爷,没事,我就是一心想着钓条大鱼,等久了大鱼不上钩,有点心急。”

只不过扯了个说得过去的谎,却惹来裴立轻轻一笑,“阿璇,裴家很大,其实勾心斗角和危险的事从来都不少,就像这条河一样。

这条河里的大鱼都养在深池那边,河里面的鱼都是小鱼苗放下去的,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大鱼很聪明,能在这条河里长成大鱼,它已经懂得很多东西贪不得,只有没有经历过*的小鱼,才会一再上钩,大鱼早就吃小鱼吃得饱饱的了,怎么会来吃我做的这些鱼饵?”

“爷爷?”申璇忽地站起来,忍不住的连着呼吸好几口气,虚跪在裴立脚跟边,“爷爷?”

如此有深意的一番话,她绝不相信此刻爷爷的头脑是糊涂的!

裴立一转身,把申璇从地上拉起来,让她重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有些生气的蹙了眉,却又不忍喝斥,“你怀着孕!”

“爷爷,您是不是好了?”申璇拎着凳子往裴立身边移了移,拉着他的手,觉得眼睛胀得难受,酸得很,爷爷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方式说话了,很显然是没有打过腹稿,没有做过记录说出来的话。

裴立拍着申璇的手背,“阿璇,爷爷偶尔糊涂,不代表时时糊涂,你在裴家呆了都快五年了,你有心事,我还会看不出来吗?拿个钓杆就弄成这样,必然是宅子里的事扰着你了。”

“爷爷,姑姑的孩子……”申璇鼓着勇气,想让爷爷多想些事情,而且在一件事情上钻下去了,可以锻炼脑神经,爷爷如此在乎姑姑,一说到姑姑的孩子,必然是会用心去想的。

“那个孩子锦程在找。”

“锦程?”

“你姑姑一直怕我对孩子心狠手辣下毒手,她找过锦程的事,阿生告诉过我,别的人我也不会那么留意,但是你姑姑从禁园出来,我怕她心有积怨,报复宅子里的人,才会让阿生在那段时间注意她的动向,其实她没那么坏,她去梧桐苑找锦程,不过就是想让锦程帮忙查她儿子的下落,所以后来,我也没查了,我知道若锦程答应下来,就会想办法。”

“爷爷,姑姑的孩子叫锦笙,您知道吗?”

“锦程没有跟我汇报过,我怎么会知道?”裴立显得很平静,“那个孩子,锦程一定会找到,带到我的面前。”

“如果我说,其实我今天听说锦笙就在宅子里,爷爷会不会相信?”申璇是提着一颗心说完这段话的,她并不想刺激裴立,可是她现在必须告诉裴立她的猜想,刚刚她从裴先业的眼中看到了凶狠,那样的目光不得不让她心生警惕,这件事最好早点水落石出,爷爷一定也是希望找回那个孩子的。

“你说什么?在哪里听来的?”裴立又侧了些身子,这时候便与申璇正正相对而坐,显得异常严肃!近月来,这样的神情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位经常糊涂的老人脸上和眼里!

申璇心里一紧,“爷爷,我说了,您不要马上去找人对质,好不好?”

“你告诉我,听谁说的!”裴立心头起伏得厉害,如果那个孩子在裴家做了下人!他想也不敢深想!

申璇想了想,如实道,“我刚刚去梧桐苑拿钓杆,可是钓杆不在梧桐苑,小英说在姑姑那里,我就过去拿,但我在门外听到姑姑和二叔谈话,姑姑说现在找到的孩子不是她的,问二叔把孩子抱去了哪里,二叔开始不说,后来姑姑逼得急了说要找外面那个孩子来对质,二叔有点慌,便说在裴家。”申璇握着裴立的手又紧了些,“爷爷,我不敢肯定是不是二叔在诓姑姑,这件事情我现在也不方便去查,爷爷,您把这事告诉锦程吧,他估计也不知道这条线索,万一是真的呢?”

“你二叔?”裴立双眉紧紧蹙起,眉心处像压了一块黑沉的云,风也吹不散,雨也下不透,只见他苍手缓缓绻起,握得非常紧,“阿璇,你给锦程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我在宗祠等他!再给阿生打个电话,让他去把裴家几房的长辈叫到宗祠!

孩子们就不要去了,除了你和锦程。”

申璇怕惹事,还是惹了事,他没有想到裴立会这么短时间内决定处理她听来的谣言,而且是势在必行的处理!

她感觉曾经那个爷爷又回来,心里是又担心,又高兴!

.......

将近正午,裴家各房的长辈都到了裴家宗祠。

裴立坐在上一任家主的黄花梨木椅上,阖着眼,双手置在膝上,一手张开扣着膝盖,一手缓缓拨动着佛珠。

宗祠里静得只能听见佛珠相撞的声音。

“锦程,把找到的那个孩子带到裴家来,为什么找来的孩子不是裴家的人,把证据一并拿回来……”

裴立的话音辅一落下,裴先业脸色一白,“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众人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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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秘辛浮出水面

汪凤鸣瞪圆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去拉裴先业起来,又不敢在宗祠这样的地方乱说话,她刚一伸手,就被季容拉住了腕。

季容轻轻嗔了她一眼,汪凤鸣立即就会了意,再不敢多动一下,调整了好一阵的呼吸,才平静以对,稍稍挪了一下步子,便退回到了起先的位置。

裴先文和裴先河均是一皱眉,他们一直都知道,裴歆瑶说孩子一定不能让父亲找到,否则会斩草除根,孩子是永泰会二当家的骨血,那人跟父亲可是有深仇的!

孩子若是弄回来,说不定要为父报仇也说不定。

这样一说,大家都不希望孩子被送回裴家,最好找到,在外面好好安置。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孩子。

裴先业的举动,着实让裴先文和裴先河震惊,但都跟汪凤鸣一样,不敢在宗祠这样的地方拉下跪的人。

申璇看着裴先业这一举动,心下马上提了起来,心口呯呯呯的跳个不停,紧张到了极点。果然她今天听到的东西很严重吗?爷爷为什么在听说是裴先业之后这么快的要查明真相?

她还记得当初爷爷在听到她说“二叔”时的探究眼神。

而爷爷刚刚指出要人来对质时,裴先业便咚声跪下?

这让申璇越来越不安,只见裴先业微微一瞥投来的目光,似恨似怒,哪怕匆匆一瞥,申璇依旧感受到了那道目光的锋利,跟刀子似的,如果是刀,怕是这一刀子已经朝她捅来,一向觉得裴家父叔这辈的人都比较软弱,建树这一方面跟裴锦程这一代相差很远。

就连锦宣做的事业也是看似平庸,却价值连城,属于不动声色赚钱的产业。

裴先业那一瞬的凶光,的确和他平日里的为人处理大相径庭。

申璇一握拳头,她已经不是裴家的人了,却管着裴家的闲事,裴先业怕是在嘲讽她了,但是她怎么能不管?

裴先业心思不单纯,若是那个孩子就在裴家生活着,而爷爷不知情,裴先业却知情,这意味着什么?

阴谋?还是秘辛?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裴先业对爷爷下毒,孩子的事情又联合姑姑瞒着爷爷,那么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对爷爷下毒的起因!

她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知道了,便容不得这些人再有机会对爷爷下手,裴锦程要她保守秘密,她可以守,但是保守秘密的前提是爷爷能够安然无恙。

她之所以隔一两天便过来看看,就是放心不下爷爷。

所以即便知道今天事情抖出来裴先业会首先联想到她告了状,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邪还胜得了正了?

裴先业的确是已经猜到了申璇将听到的话告诉了裴立,若不然裴立不会弄这么大阵仗,这家里的事,早就交给了裴锦程,裴锦程虽然不回宅子里,以前有申璇管。

后来申璇离开裴家,生叔也把家宅里的帐一本本送到裴锦程的公司过目。

裴立早就是半隐退的状态,家主大印交出后,更是闲散得天天下棋逗鸟,家里大事小事都不参言,真正做到了裸-退。

可是今天却将几房当家的和大太太都招到了宗祠,就必有大事,既然提到了那个孩子,就说明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了!

裴锦程冷眼看着眼前的景象,点了一下头,便拿出手机给Sunny,让她把他办公桌后面书架靠右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抽屉里的一份黄色牛皮纸袋拿出来送到裴家,纸袋上面有鉴定机构的字样。

Sunny在半个小时后便到了裴家,将裴锦程吩咐的事情做完后,又马上回了公司。

裴锦程将逢生的鉴定单递给了裴立。

照片从裴歆瑶抱着逢生坐在别墅前的草坪上开始,一直到逢生失踪前的样子。

孩子若是从两三个月直接跳到五岁,也许会觉得自己判断不了孩子的样子,毕竟一日一个样子。

可若是一个月一个月的递增,长到一岁,然后一岁一岁往上看照片上的相貌变化,是不是一个孩子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裴立将照片递给裴先业,“这个孩子你当年抱给瑶儿,但这却不是瑶儿的孩子,你说清楚,瑶儿的孩子去了哪里?”

裴立问话的声音不轻不重,透着威严,每个字都像是抵在人身后的刀尖子一样,让人不得不提心吊胆。

裴歆瑶望着裴锦程,眼里是盈盈欲落的水花,咬着唇,带着恳求,裴锦程将目光微微的一偏,装作没有看见,却在回避裴歆瑶的目光时,撞上了申璇的目光。

申璇眼里的光淡淡的,无爱无恨的淡,淡到像是一个人站在冰面的湖心,听不到风声,感受不到寒冷,万籁寂静,犹如时光静止。

他终于等到了她这样的眼神,心却狠狠的被鞭笞了,其实他一直都受不了她对他的淡漠。

可如今怎么好同过去相比?裴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本来就不想让她插手,但她就是闲不住,非要往自己身上揽些事情,他拿她也没有办法。

若是他出面阻止,以她的性格,不知道这个反调得和他怎么唱,不如由着她,顺其自然好了。

“爷爷。”裴锦程看向坐在上一任家主位置上的裴立,自己也走了过去,坐在裴立边上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这件事,我原想查清楚再告诉您的。”

他没有撒谎,逢生就是当年在那幢别墅长大的孩子没错,也错不了,除非那个保姆手机中的照片有假,陈述有假,但若有假不会那么巧合的一致,自己和那个保姆又没有事先串通。

若姑姑抱着的孩子是逢生,那么一定在之前的时候,孩子出了差错,他还需要倒着往回查。

裴立懒懒的“嗯”了一声,点头,看着身侧的裴锦程,“你计划的事,按照你的步骤走就是了,只是这件事不同于一般的家事,瑶儿是我的亲女儿,她小的时候我本就不想把她外嫁,想招个女婿上门,这样一来,瑶儿生的孩子也随我裴家的姓,跟你们几个同一个辈份。可是肯入赘的我又看不上,看得上的人家也不肯入赘,以前不知道瑶儿孩子下落便罢了,若是找到,必然要送回裴家来,认祖归宗的。”

裴立的话说得很明白,裴歆瑶的孩子,虽然是外孙,可是在裴立眼里,必然是我孙子一样的待遇!因为这是在裴歆瑶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奠定了的地位。

这样一席话,不禁惹得本已不舒服的汪凤鸣心头更加生起许多不甘起来,心道这家子真是奇怪,说来家主只传男不传女,对长子嫡孙看得十分重,若哪家头胎生的是儿子,不得大庆三天三夜才怪,明明重男轻女,如今裴歆瑶的儿子,分明是个外孙,却要弄到宗祠来讨论,外姓人还要变成裴家人,分明是重女轻男。

真搞不懂这些人,没事折腾。锦瑞也是裴家的孙子,裴锦程睡了三年也不把家主位置让出来,从来没见老爷子对锦瑞如此上过心!

真是偏心!

“这个孩子既然当初是你二叔抱去的,那么就让你二叔来说个清楚。”裴立看着逢生的寸照说话,语速很慢,似在深思,眉头越蹙越深,这个孩子真的和裴家没有关系吗?真的不是瑶儿的孩子吗?

可为什么这模样跟裴家的孩子如此相像?小时候的样子和锦宣多像啊,白白嫩嫩的,就是长大了,那气质都有几分相像,无非照片里的孩子眼神过于冰冷,想来生活过得并不如意,锦宣却干净无邪,眼里清澈见底。

虽然他从来不溺爱孩子,更不会抱着孩子一天到晚的夸,可是裴家的孩子长大,他都在他们身后,默默的看着他们成长,看着他们变化,不是裴家的孩子?

他不信!

“爸爸,我当初只是怕您责罚瑶儿,才把孩子替瑶儿养了一段时间,但是我真的没有去管过,孩子怎么会不是瑶儿的孩子,我压根不知道啊!”裴先业一路跪着走,直到抱住裴立的腿才停下来,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那是惧怕裴立的威严才有的声音。

裴歆瑶却瘫软在地,咬着唇哭得隐忍又悲痛,却愣是一个字也不说。

“孩子在裴家,你告诉我,裴家哪个孩子是瑶儿的孩子?”裴立并不听裴先业解释,只是看着他,轻描淡写的开口,“把人带到我面前来,立刻做DNA鉴定。”

裴立就是这样的人,他若跟你玩迂回曲折的方式,可以绕死你,绕得你出门左拐右拐都以为有鬼,害怕得要命。

他若玩单刀直入的方式,可以一刀劈死你,劈得你无处可躲,鲜血直淋!

申璇静静的站一旁,眉眼温淡的凝着裴立,眼睛里微微有些潮了,她还是喜欢那个抬手间翻云覆雨的爷爷。

“爸爸,我那就是诓瑶儿的啊!”裴先业整个后背都在发抖。“爸爸!瑶儿一门心思钻在孩子身上,我若不是这样诓她,她就在外面满世界乱找啊!”

裴歆瑶抬起头来,满脸泪水的看着裴先业的后背。

裴先文和裴先河把裴歆瑶拉起来,可是她又挣脱,兀自跪伏在地板上。

“瑶儿你起来吧,孩子慢慢找,大哥和三哥也帮你一起找。”

裴歆瑶除了泪水,只剩下摇头。

季容嫌恶的皱了眉,拉开自己的男人,蒋琳倒没支声。

汪凤鸣更是瞪着裴歆瑶恨不得撕了她,一个妹妹,几个哥哥稀罕得跟个宝贝似的,都四十岁来岁的人了,居然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要人捧着,真是不知羞耻!关键是自己丈夫现在被卷进去!害得二房不得安生,但裴立今天这模样,她倒不敢多说求情的话了,“爸爸,您要相信先业啊,他大致就是诓诓四妹,若真是在裴家,我还能不知道吗?”

裴立淡笑一声,未作回应,让除了申璇以外的所有女眷离开宗祠。

季容和汪凤鸣还有蒋琳离开之时都一步几回首,生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裴立留下申璇的目的不言而喻,显然还把申璇当做没有离婚的裴家主母,不然怎么会有资格在这种时候留下来?

申璇刚刚开口,想要离开,“爷爷。”

“阿璇,你就在这里,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就听着。”

申璇有些为难,“可是,爷爷,我已经不是……”

“我说你可以留下,就在这里吧,不要说了。”

申璇只能低头应下,“好。”

裴立看着照片和手中的材料,“既然你们都不说,那么我来替你们说,瑶儿的孩子在裴家,想来是和照片上这孩子一般大的,否则当年把大小不一的孩子抱给瑶儿,瑶儿也会有所察觉的。”

“这宅子里几十年了,有几个孩子在年龄二十二岁左右?我相信瑶儿所生的孩子必然仪表堂堂,眉清目秀,可是放眼裴家,基本都是老工,年轻的下人还是女孩儿居多,裴家的男孩似乎只有阿生的儿子从小养在宅子里长大,年纪还算相仿,可是阿生的儿子长得像极了生太太,怎么可能像瑶儿?”

裴先业的肩膀已经开始筛糠,“爸爸,没有没有,瑶儿的孩子根本不在裴家!爸爸!我真的是诓她的啊!”

裴立看着裴歆瑶,“瑶儿,我猜想,你的儿子就在三房,要不要验一验DNA?另外,永泰会二当家的骨头我可以留着的,我会一并拿去验了。”

裴歆瑶刚刚在听到裴立喊她的时候撑起背来,听得眼里一阵阵的放着光,可是在听裴立说完之后,整个人栽倒在地!

......这几天改文改得很上火,后台的稿子有些我改了不下十次,还是过不了,不知道怎么弄了,真的上火上得冒痘,肿牙龈,想砸电脑,不过谢谢亲们理解,没有怎么催更。这个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审得出来,我担心我的文,还会被再次删掉,现在都不敢想番外的事情了,能平安写完正文,就算功德圆满了。阿弥陀佛,求佛主保佑我把正文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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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紧捏住的拳头抵在嘴边,牙齿刮在骨节上,抵得有些疼,可她不得不如此,手心里在冒汗。

裴锦程看了一眼申璇,申璇感受到目光时,心下缩了一下,对上裴锦程的目光,微微弯了嘴角,大方的而从容。

这笑容真应了那句话,分手了还是好朋友。

裴锦程在申璇如此笑颜以对的时候,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了,忙把注意力移开,看向裴歆瑶,这个姑姑一直央着他要找到她儿子,可是如今爷爷的提法虽然荒诞,但若孩子真在裴家,姑姑该高兴不是吗?

三房?

三房除了锦宣二十二岁左右,还会有谁?

裴锦程和申璇再次目光相撞,眼神里的震惊显而易见,锦宣是姑姑的孩子,那么三叔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同样的想法的何止是裴锦程和申璇。

裴先河怔在宗祠堂中,久久不能回神,他的腿像灌了铅一般,走到裴立面前,双拳紧握,颤了声,“爸爸。”

裴先河看着裴立,眼睛都红了起来,“爸爸,这话可不能乱说,锦宣二十二岁没错,可是从小是我们带着长大的,爸爸,锦宣是个好孩子,如果拿他来验DNA,我担心他会多想,您别看他单纯,可是他敏感得很,从小身体又不如其他几个哥哥好,爸爸!我都不求锦宣这辈子能像锦程一样在商界翻手芸雨,他这淡泊的性子,就适合无风无浪的生活,爸爸!”

锦宣的确从小就比其他孩子身体弱,抵抗力不如其他两个哥哥好,蒋琳对锦宣从小呵着护着,裴先河自然也是,就连裴立对孩子要求甚严的家主,也对锦宣有双重标准。

偏偏有时候无心插柳,柳却成荫。

裴锦宣虽然在大家都不管束又*爱的过程中长大,却因为从小容易生病,也不能像两个哥哥一样满世界乱跑而显得性子淡泊。

性子越淡泊的人,学起东西来越是容易心无杂念,更容易出类拔萃。对字画古董的喜爱,让裴锦宣对收藏有很深的见地,十几岁就可以将手中得来的古玩高价拍卖,牟取暴利,很多东西到了他手上,一转出去,就可以顶有些公司干上一整年。

做学校的时候本来只是想做个没什么压力的事情,这还是裴立提的意见,哪知裴锦宣却把贵族学校经营成了一个产业链。

这些都是裴立起先没有想到的,他开始看不上那些字啊画啊的东西,后来就想,孙子这辈子这样也好,身体不好,性子又淡,以后给他开个字画古董的收藏行,其实裴锦宣哪里还需要他帮忙开字画行,裴立不过是想为这个小孙子做点事而已。

这种想法虽是近两年才有,但也不得不说成是年迈时才表露出来的一种偏心。

裴立听着裴先河如此恳求,眉头亦是一紧,这话说得再明,便是覆水难收了。

如果三房的孩子是裴歆瑶的,那么三房便没了孩子,裴锦宣从小由三房养大,换了谁也接受不了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孩子,更受不了的是,自己的儿子去了哪里?

其实裴先河一席话,同样是不想面对现实。

“二哥!你跟爸爸说清楚,锦宣是我的儿子!”裴先河弯腰扣住裴先业的肩膀,将其摇晃数下,却最终狠狠一用力将其推倒在地!

“裴先业!你混帐!”裴先河目眦腥红的瞪着被他推倒的裴先业,大口喘着气,在他的眼里,裴立是一个不可忤逆的家长,是智慧且有决断的家主,但凡裴立应下来的事,他几乎从未怀疑过,就算自己不情愿,从很少去质疑裴立的决定。

就好象刚刚,无论裴先河有多么不肯接受三房里的孩子有可能是裴歆瑶的,但是他在潜意识里,还是信了裴立的分析,信了就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质问,他的儿子去了哪里,他的儿子去了哪里?

这一句“混帐!”已经肯定了裴先业的所作所为。

裴锦程站了起来,将裴先河从地上扶起来。“二叔,我有一个猜想,不知道您愿不愿意一试?”

裴先业猛地抬头!

裴锦程用目光淡淡从他身上掠过,又看向裴立,“爷爷,您不觉得这个照片上的人,真的和我们几兄弟相貌上很像吗?当时我本不想去查太多,可是逢生的相貌,让我坚定了做鉴定的信心。”

裴立望着已经站起来的裴锦程,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孩子的相貌生得好,眉宇间和几个孩子真的有些相似。

申璇一直认真听着他们分析,DNA鉴定报告的上的人是二十二岁,和姑姑的孩子年龄相当。

现在说姑姑的孩子有可能在三房,那么锦宣也是二十二岁,如果锦宣是姑姑的孩子。DNA报告上这个叫逢生的人又和锦宣相似。

那么?

申璇走到裴立身侧,“爸爸,鉴定报告上的孩子,跟三叔会不会有血缘?”

裴先河身体一晃,差点站不稳,申璇见状,马上伸手去扶,裴先文看到申璇抬步,心里升起一丝不忍,申璇怀孕的事遮不住,是裴立亲口承认申璇怀的裴锦程的种,那几个月在裴家过得不好,他这个当公公的当时并没有让人多加照顾。

如今孩子还在,而且裴立也说过,申璇会把孩子给裴家,心里更是愧疚,马上伸手去扶裴先河,但还是将裴锦程抢了先,稳稳将其扶住,“三叔。”

其他二人收手。

“锦宣就是我的儿子!”裴先河出声时眼里已经泛泪,好在这个时候蒋琳不在,否则听到这样的分析,非要崩溃不可。他嘴上闹着锦宣是他的儿子,可是眼睛却像生在裴立手中的照片上了一般,无法挪开!

害怕现实,却又想知道真相,这就是人性。

“三叔若不想验,不如这个DNA就不验了吧,今天在的人就将这件事吞进肚子里,出去宗祠谁也不要说,怎么样?”

“好!”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字居然是裴歆瑶说出来的,申璇看着已经撑着站起来的裴歆瑶满脸水花,裴先文已经过去将她扶住。

裴锦程却似笑非笑的牵了一下嘴角,淡淡的哼了一声,是有那么点讽的意味,“姑姑,您这算盘倒是打得好了,如二叔说的,您的儿子就在三房,您倒是可以知道自己儿子过得是不是好了,也可以天天看到自己儿子,可是三叔呢?他不知道这件事便罢了,若这件事没有查清楚,他怕是要无法入眠了。”

裴锦程的话无非有了挑拨离间的味道,这样一来,弄得裴先河心里头更是难受起来,裴歆瑶是他从小*到大的妹妹,他们三兄弟,谁不*呢?

若是妹妹出事,让他帮她养儿子,别说二十年,养一辈子他也愿意,但是他的儿子呢?

“我验!”裴先河握了拳头,凛上一口气后,看着裴立,“但是爸爸,求您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锦宣,他刚刚才结了婚,不管结果如何,锦宣都是我的儿子,他这辈子都是我的儿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爸爸!”

说最后裴先河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下垮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裴立点了点头,看着身体筛动的裴歆瑶,一瞬不瞬,一眼凛冽的眸子像是要把这个从小*着的女儿一下子剖开似的,“瑶儿,你是不是应该对我坦白?”

目光凛冽,可声音透着无奈和伤感。“我现在死不了,应该还有几年好活,这几年,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我当年就说过,你就是把天打个窟窿,我也可以帮你补,但是我对你的*是有底线的,有些事,做不得!”

裴立眼睛轻轻阖上,“先文,你先走,这件事,跟你无关。”

裴先文支吾一声,“爸爸,瑶儿有些受刺激了,我在这里陪陪她。”

“你走。”裴立淡淡道。

裴先文背上一凉,裴锦程知道自己如今是家主,不能离开,“爸爸,你先回去吧。”

裴先文最终只能离开。

宗祠里只剩下裴锦程、申璇、裴先河、裴歆瑶还有拨着佛珠的裴立。

裴立一眼幽深,目光繁远的看着裴歆瑶,“说吧,当年你不肯开口,我找不到那个孩子,如今是不是你要等到所有证据都浮出水面,你才肯说实话?”

裴先业听着头顶裴立的声音,心里已经没了主张,他慌慌别头看了一眼裴歆瑶,对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裴立,没有给过他一点目光。

“爸爸。”裴歆瑶哆嗦着跪在地上,伏在裴立的膝盖上,泣啜呜咽,“爸爸,让我离开裴家吧。”

“你离开裴家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让我离开吧,我再也不找儿子了。”

“瑶儿,你到如今都没有悔悟的意思,是不是?”裴立长长叹了一声,

最后,宗祠里只剩下裴立,裴先业和裴歆瑶三个人。连申璇和裴锦程都被叫了出去。

申璇和裴锦程双双立在宗祠外面,因为裴立说过让他们等在外面,所以谁也没有离开。

夏日里的风拂在人身上,很舒服,申璇怀孕有些热,在裴家呆着比在空调房里舒服,裴锦程一直看向树梢外的阳光,是申璇先开了口。

“你最近过得还好吧?”

“嗯。”他淡淡应了一句。

“我一直以为家里的事你都没管,没想到姑姑的孩子你在找。”

“事情没做好前,总不能拿出来说。”

申璇对这种一说一答的方式感到无趣,沉默好一阵,她又问,“你猜爷爷为什么要让我们出来?”

“因为姑姑和那个孩子的生世,是我们不能知道的秘密。”裴锦程想也没想,静静的说出来,姑姑为什么突然不想找孩子了?她就这么肯定锦宣就是她的孩子吗?

可为什么姑姑不肯相认?难道之前在找孩子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相认吗?这绝不可能。

“嗯,爷爷其实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但他若要偏袒一个人也可以没有原则,因为他有威严,他镇得住这些人。”申璇这话其实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爷爷的确偏袒过她,是拿着他在裴家的威严在偏袒他,曾经肯定也用更*爱的方式偏袒过姑姑,“可他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他纵使再*姑姑,也是有底线的,姑姑做了触碰爷爷底线的事,爷爷才对姑姑执行了很重的家法,甚至幽禁,你觉得是不是?”

他们已经离婚好久了,可是离婚后反而比婚姻存系期间更和睦一些,能心平气和的说一些话,他不再跟她针锋相对,她对他也不再有过去那些要求。

本就已经不是夫妻,何必再对他有任何要求?

裴锦程微微一扬眉,阳光下凤眸含着淡若如水的笑意,“你猜到什么了?”

申璇心下一凛,“锦程,为什么二叔要对爷爷下药,为什么二叔要把姑姑的孩子抱错?还有,我不相信医生对爷爷的鉴定会有错,我相信爷爷的神经系统被汞毒伤害,造成一神经错乱,经常糊涂,可是长时间的物理和药物治疗,我也相信爷爷今天坐在宗祠的家主椅上说的话,并非糊涂话。”

裴锦程觉得申璇这瘦巴巴的身材如今考虑的事情真的太多了,这女人真是操心命,“阿璇,你不要考虑这么多事,你应该多休息。”

裴锦程说完这一句,申璇心跳都漏了一拍,他这是关心她吗?眼睛刚刚弯起,便听见他说,“为了孩子的健康,你真的应该好好养胎,而不是东跑西跑。”

这话听在申璇耳朵里,听出好几层意思来,其一,在他的眼里,只有孩子,因为孩子会留在裴家,而她会滚蛋。

其二,她现在挺着大肚子,挺辛苦的,不应该让自己更累,多休息才好。

申璇很不厚道的把裴锦程说的话人工转换成了“其二”,然后笑了笑,“以后我会注意的。”

说完才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话没问,“锦程,你不觉得二叔跟姑姑怪怪的啊?”

“当然怪。”裴锦程只说了三个字,便不再多话,轻轻吐了口气,家里这些事,一次搅得比一次大,如果姑姑的孩子是锦宣,那么逢生会不会就是三叔的孩子?

可若真是如此,二叔当年为什么要将三叔和二叔的孩子掉包?

.....

“你跟我说孩子是永泰会二当家的,我说过,既然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你抱回家来,裴家的人会好好的养,可你怎么也不肯把孩子抱回来?瑶儿,爸爸等了你二十年,等你开口认错。”裴立的手紧紧扣住扶手,拨着佛珠的手已经不像方才那般平静,而是开始微微打颤。

裴歆瑶伏在裴立的腿上,默默流泪,裴他很久没有哭成这样过了,至少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坚强。

“爸爸,不要查了,不要查了好不好?孩子都大了……”裴歆瑶从未如此后悔过,她不该去找孩子的下落,若是死了,她能做什么?若是活着,她又能做什么?最怕的就是他明明过得好,却因为她的出现会过得不好。

就如现在这般,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不查?你最让我伤心的不是无法无天的惹事,你最让我伤心的是不顾我底线的做错事,然后隐瞒,欺骗,你把你自己置身于裴家之外,你不把自己当成裴家人,你只顾自己的想法,你不顾及家人,你不顾及!”裴立重重的咬下这一个字后,停下来,“对于家人,我虽然严厉,却内里对你们宽容,不管你们谁犯了错,我都想着,若能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只要不到最后关头,我都会想法设法给你们留些后路,可是瑶儿啊,你可曾给爸爸留过一点后路?”

“我以前就跟你们说,真相这种东西是有手有脚的,你把它扔得再远,捂得再好,迟早有天它能把束缚扒拉开,跑到你跟前,指责你。”裴立拨动佛珠的手在颤抖中停了下来,“你在禁园想出来的时候,你说你错了,孩子是永泰会二当家的,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叫你不要再骗我。”

裴歆瑶不敢接话,只敢央求着,“爸爸,别再追究了好不好?”

裴立倏地一拍扶手,突然厉声道!“那个男人是谁!”

裴歆瑶被裴立吓得一缩,跪在地上,仰面望着裴立,“爸爸!您别问了!”

“我不想诬赖任何一个人,但是孩子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你最该知道是谁,若是你不答,那么我会让全宅的人做一份DNA报告,包括各房的孩子,以免再出现锦宣这样抱错的事,瑶儿!你果真要闹得全宅人都知道吗?!”

裴歆瑶低下头,微微一偏,看见同样跪在地板上的膝盖,膝盖上覆着一双手,正在发抖!

时间越过越久,宗祠里只有呼吸声。

半晌后,裴立把手覆在裴歆瑶的发顶,抚着,眼里都泛了泪光,“瑶儿,锦宣是个多让人心疼的孩子你知道吗?抵抗力比哥哥妹妹们都要差,小时候几次生病,差点要了他的命,蒋琳整宿整宿的不敢睡觉守在孩子*前,先河不放心别人,更是放下手头上的事,带着孩子到处看病。

锦宣九岁生病那年,他在医院抢救,我们裴家点了长明灯,就怕那天晚上他就过去了,一口气吊着啊,蒋琳跟着我在宗祠跪了*,我诵经,她磕头,头都磕破了,流了一地的血,就在那儿——”裴立伸手一指,指在右边祖先排位正中位置的地面上,“你看看那里,有一团很颜色稍深的印记,那时蒋琳磕破头时流的血,后来她再也没把刘海梳起来过,现在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流着齐刘海,你以为她是为了学小姑娘吗?她是为了遮额头上那片疤啊~”

裴歆瑶看向裴立指向的地方,捂着嘴,指缝间流出来的哭声很痛苦。

裴立眼角一滴水珠落下,坠进衣料里,只能看见一点湿潮,他长叹一声,“锦宣那次缓过来后,先河就跟他说是祖先显灵保佑了他,多亏了爷爷和你妈妈在宗祠里跪了*,磕了*的头,你妈妈头都磕破了头才救了你一命。

你说说,锦宣是个多让人心疼的孩子,从那过后,他比谁都努力,锦程和锦瑞在跑步机上跑半个小时,他会跑四十分钟,爬山大家累了就坐轿,但他依然坚持走路,觉得那样可以让自己的抵抗力好一些,小时候,一堆孩子都跑热了,全都会脱衣服,他不脱,哪怕出了汗,他也穿着,他怕自己一生病,又让一家人为他操心。

我从小对他没什么要求,就希望他身体健康,无灾无难,可他后来又偏偏样样不落人后,他现在长得和他的哥哥们一样高,一样健康,一样结实,瑶儿,锦宣小时候身体那么差,都是因为你!而她如今这般优秀,都是因为蒋琳和先河!”

“把你们的头发自己拔下来做鉴定,还是自己承认,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即使你现在四十岁,你也是我女儿,我没几年好活了,若是被我查出来,我就是拼得一条老命,也会亲手把你杖死!我没把你教好,就让我跟你一起下地狱!”裴立震声说完!

裴歆瑶脸色一白!

裴先业猛地一抬头,快挪着膝盖跪到裴立跟前,怆声大喊,“爸爸!”

裴立冷眼过去,裴先业抓住裴立的手,“爸爸!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跟瑶儿无关,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您原谅我们吧,别让孩子们知道了,求您了!”

裴立虎目大瞠!脸上突然涨青,蓦地扬起一双苍手,手中佛珠连串,一掌挥下,狠狠的甩在裴先业的脸上,佛珠坠地之声琳琅清脆。

“畜生!”这两个字才一说出,鲜血从老人的口中溢出来,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胸前,眼潭里是一望无垠的愤怒,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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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建议你做引产

“爸爸!”裴先业被裴立嘴角的血吓得六神无主,伸着手不知道该去替他擦掉,还是该快点叫医生。

裴歆瑶慌瞠着眼,从地上爬起来,“爸爸,我去叫医生,叫医生!”

“我死了,不是更好!”裴立紧捏着扶手,用尽了力,目光如震破云层的日光一般射向裴先业!

裴先业一颤!拉住裴歆瑶的手!

裴歆瑶一把甩开他,就着力道顺势一推,“你走开!”喝完之后,转身跑出宗祠,拉住大门外的裴锦程,“锦程,马上打电话叫医生过来,爸爸吐血了!”

裴锦程一看裴歆瑶手上的鲜血,马上转身往宗祠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拨电话,然后吩咐医所过来车子和人。

裴立被送进抢救室之前拉住裴锦程的手,一直往自己面前拉,裴锦程便把耳朵贴在老人的嘴边,只听见老人凝着所有力气,清晰低声道,“做鉴定的事情,只能让先河知道,不可以告诉蒋琳,就算查出结果,也不能声张。”

“我知道了,爷爷。”

“另外,如果那个孩子是三房的,一定要接回裴家。”

“我一定会办好。”

................

一周后的夜晚,裴锦程拿着手上的对比报告,上了梧桐苑三楼裴立的房间。

裴立正坐在书桌前翻着相册,门没有上锁,裴锦程象征的敲了门,便抬步走了进去,他穿的鞋子无论鞋底还是皮料,都很软,走起路来,也相对轻。

裴立听到敲门声便知道是裴锦程,转过身来,裴锦程把手上的材料递给裴立,自己拎了张椅子在裴立对面坐下。

裴锦程轻描淡写一句话,弄得裴立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猜得没错,逢生和三叔是父子关系,姑姑和锦宣是母子关系。”

裴锦程并不想弄得爷爷不舒服,但是他已经尽力让自己说得简单些,不让自己的叙述被情绪带动,免得影响到爷爷,哪知道爷爷还是被如此不加修饰的一段话弄得咳了起来。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裴锦程想了想,“目前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做鉴定的人,并不知道样本是取自谁身上的。”

“锦程,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锦宣,他身体一直不好。”

裴锦程点点头,其实他觉得锦宣身体不错,只是性子比较淡泊,看起来像个书生,实际身体也很强健,不过这样的事情打击一定会不小,“我知道,但是逢生接回来的理由是什么?难道顺水推舟说他是二叔的孩子?”

裴锦程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定的试探性,那天爷爷为什么会吐血?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想必是受了什么刺激,当时在宗祠外面,申璇也说过,二叔和姑姑的关系有些古怪。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却一直不敢在爷爷面前提出来,他可不想再次看到爷爷吐血。

裴立闻言,倏尔闭了眼睛,手上拨弄着的佛珠速度也快了起来,“不行,他是三房的孩子,就该落到三房,只要一旦确定了,那么这件事,一定要让蒋琳知道了。”

裴锦程点点头。

................................................................

逢生看着电脑上的K线图,揉着额角,锦瑞控股一直不能放量,死扛,他是想吸筹码都难。

裴锦程又将他看得很紧,对锦瑞控股下手实在太过困难。

可是裴锦瑞心狠手辣,当初置他于死地,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他非要以牙还牙不可!

私生子么?

裴家的私生子他根本不屑,更不屑认祖归宗,没有裴家,他一样可以置裴锦瑞于死地,而且不会让他死得太容易!

然而有些事情,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当生世被揭晓时,逢生才知道,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

这是逢生第二次进入裴家,这次到的地方是沁园。

裴立已经很久没在沁园住了,但依然有园丁和下人打理,今天这个地方显得很凝重。

裴立将逢生与裴先河还有蒋琳的DNA鉴定结果让裴先河放到逢生身侧的桌几上,“逢生,哦,不,我应该叫你锦笙,虽然这个名字并不是我给你起的,但你过去一直叫这个名字,很好。你看看这份结果。”

逢生眼里的光微微发凉,裴立眼中的光又过于强大,逢生牵唇淡笑,有些微讽,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裴家的孩子,曾经裴锦瑞找到他的时候就说过,“你不过是我爸爸的一个私生子,裴家的私生子向来不可能回归本家,即便回归,你也无权继承裴家的产业。”

“我不希罕。”

“是吗?”裴锦瑞并不相信。一个养在外面却生活优越到堪比裴家宅子里的少爷一般,难道不足以说明这个人在父亲心中的位置?他不信。

“当然,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那时候的他,还叫锦笙少爷。

裴锦瑞是走了,但是却给他带来了杀生之祸。

而且把他扔下海的时候,裴锦瑞还发过誓,“你死了便好,但若有天你活了,也不要出现在G城,否则,我会让你再死一次。”

可如今的他,怎么可能让裴锦瑞有机可乘,他依附于裴锦程,更有江州大公子江睿撑腰,更不是从前依靠他人丰厚的经济来源过日子。

他有自己的生存技能,出现在G城又如何?裴锦瑞还敢冲到裴锦程的私立医院去杀了他?或者冲过裴锦程的保镖看护去杀了他?

但是他那么防着的一个人,恨着的一个人……

逢生看着眼前的签定结果,嘴角的讽意慢慢淡弱,清秀的眉一点一点的蹙起,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

他居然不是裴先业的私生子!

他居然和裴锦瑞没有一点关系!

他居然和裴家二房没有一点关系!

他居然是三房的孩子!

他从一出生,本来就该叫裴锦宣!

他即便没有被裴锦瑞打伤扔进海里喂鱼,即便当年没在江州被人所救,他长大了也会娶一个叫“秦非语”的女孩为妻!

这一切本来就该是他的!

他的非语绕过他,成了别人的妻子!

“锦笙……”蒋琳是最先忍不住走到裴锦笙边上,轻轻开口的人,她的声音抖颤如丝,裴先业先做了她的思想工作,告诉她锦宣是四妹的孩子,而自己的孩子曾经被四妹抚养,叫锦笙,只是后来失踪,现在又找到了,但不能说出去,否则会逼死锦宣的。

过程一笔带过,却让蒋琳一直无法相信,也无法平静。

看着拿着鉴定报告的男孩白晳的手指指节都变成了青白色,看着男孩眼里一点点的布上血丝,女人天性里的母爱便难以控制的发了酵,她伸手拉着裴锦笙的手,泣咽着道,“孩子,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裴锦笙摇头,大脑一片混乱的摇头,他以为等他大仇报了,就可以把非语带回到他身边,永无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哪天非语跟着他,会被裴锦瑞毒害。

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以为他要抢夺二房的家产而伤害他所在乎的人,他是受过那种罪的人,不能教非语也受那样的罪!

可是什么都是错!

若是早些看到这份报告!

他怎么也不能让非语嫁给别人!

“非语呢?”

裴立,裴先河,还有蒋琳,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裴锦笙看完报告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的这个,蒋琳怔了怔,拉着裴锦笙的手,弯着嘴角看着他,一眼的心疼和舍不得,“非语和锦宣渡蜜月去了。”

裴锦笙道,“在哪个国家。”

“在~”蒋琳有些发噎,裴立苍眉浅蹙,而后展了笑,站起来,朝着裴锦笙走过去,“他们出去的时候,没有和我们说过地方,说不想我们去打扰。”

裴锦笙手中的鉴定报告捏折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一个月后。”裴立又道,“锦笙,既然都回来了,爷爷就给你准备院子,你看看,哪天搬回来?”

裴锦笙看着面前的老人,说话温言细语,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什么杀伐决断,雷厉风行。

倒很是慈祥。

可是这个家,让他没有一点归宿感,“我习惯住在外面。”

裴立心头一缩紧,疼了一下,“总是要回家的啊。”

“我如今,并没有成家。”

“爷爷帮你安排吧,要是你看上哪家名门闺秀,爷爷亲自上门去给你提亲,你看怎么样?”裴立看着裴锦笙的模样,明明二十二岁的年纪,可是眼里的冰霜,像是经历过无数磨砺之后才有的冷漠,眼前的孩子只有孩子的皮囊,他已经被伤害得不得不用一层冰霜来保护自己,他想生存,唯有冷漠。

大人做错的事,却要孩子来承担。

锦宣若是有天知道自己的身世,将如何自处?

他一定不能让锦宣知道,绝不能。

这两个孩子都不该来承受这些,该受惩罚的不是他们。

裴锦笙闻言,微微一笑,这一笑,像极了裴锦宣的美好,他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裴立,“我要的,爷爷就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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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六个月的产检,突然开始不适应,她总是急喘,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好,如果没人看着,她会在梦中吸不上气,多次差点休克!

以至于怀孕至七个月的时候,连门也不敢出了,头晕呕吐的症状越来越频繁。

现在孕周大了才发现,她的血压偏高,如今怀孕中后期,情况越来越严重。

申璇不敢将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裴立,只是每次到了要去裴家的时候,申璇都会提前给裴立打电话,说自己嗜睡,根本不想到处走,就在楼下走走行了。

起先几次裴立也不说什么,由着申璇,可次数越来越多,裴立便有些不安,一连一个星期见不到面,便分外想念,于是打电话跟申璇约,自己去看她。

申璇不用出门,倒也不计较了,家里坐着,没人看得出来她身体不舒服。

可是裴立是觉得无异状,裴锦程却发现了不对劲。

保镖在楼下,总也拍不到申璇的视频,以前还在花园里走走,出门逛街,或者到裴家,一路上总也少不了些东西给他看。

可近来,他收到的视频越来越少,有时候两天也没有几分钟,他天天等着做剪辑,却看着几分钟的视频有些发愁,时间打发不过去。

他翻着自己买来的一大堆孕妇怀孕知识的书籍,不相信申璇不看书,书上明明写着越是到孕后期,孕妇越是应该慢走,散步。

这样是有利于胎位复正的,更不容易水肿,申璇比谁都爱惜这个孩子,怎么会不看书呢?

如果看了书,怎么会天天窝在楼上,不下楼走走呢?

就算月份大了,走路有些累人,可是一天走个十来分钟,也不过份吧?

申璇再次坐车到了医院产检,七个月的孕周,让申璇的肚子终于顶得有些高了,走路的样子,也有了很浓的孕妇味道,慢慢的,像个螃蟹。

辛甜扶着她进了名医诊室,走到诊椅边上,申璇伸手扶着桌沿,慢慢的吃力的坐下去。

老名医看着手上一大叠报告单,推了推鼻框上的眼镜,“申小姐,拿到报告单后,我一直在想,要用一种什么样的口吻来告诉你。”

老名医的吐了口气,申璇一直面带微笑,“没事的,复医生,您说就是了,宝宝现在月份大了,该注意的问题,我都会注意的。”

辛甜很贴心的抚拍着申璇的后背,帮她顺气。

老名医皱了眉头,眼中是不忍的情绪,“你有严重的妊娠高血压综合症,你这样的身体,不适合怀孕,我在拿到报告数据后,专门还找了医院里的医生开了小组会,毕竟你月份这么大了,可是再这么怀孕下去,你自己危险,孩子也不好,最后我们都一致建议你……”

申璇看着医生凝重严肃的说话方式,吞了口唾沫,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有些慌,有些怕,可是还是颤颤的笑弯着嘴角,等医生说话。

等来的却是,“建议你做引产。”

.....天天先审后发的日子,终于可以让亲亲们不用晚上等更了。

435:我可以接受提前剖腹产

申璇听到最后几个字,即便肩膀后背有人安抚,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干笑。

再次干笑。

辛甜猛一吸气,“复医生,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医生眼底是职业的认真,还有凝肃,这的确不是个玩笑。

申璇脸上的干笑也有些挂不住了,干脆紧紧的抿了一下唇,两片有着长长卷翘羽毛的眼皮快速的眨动了好几下,水汽慢慢蒸腾,在说话的时候,她还是努力挤了点笑容,“复医生,其实我说的,有些夸大其辞。”

她耸了一下肩,有些俏皮的看着医生,虽然这种俏皮的眼睛里没有天真无邪的笑容,却有清澈和胆小的水花,“其实复医生,我真的有点夸张了,你知道的,孕妇嘛,很多都很矫情,总觉得自己怀个孕有多了不起。就盼望着自己被亲人朋友围着转,恨不得天天躺在*上,所有人把自己当个皇后一样伺候着,恨不得每个人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因为肚子里怀着孩子,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

她一转头,仰起脸,咧着嘴望着辛甜,伸手拍在辛甜的手背上,辛甜的嘴角已经垮了下来,她的嘴角依旧颤颤的弯着微笑的弧度,拍在辛甜手背上的手,像她的嘴角一样,颤颤的,“小心肝,我其实没那么辛苦,我就是作,你以后怀孕了你就会明白,孕妇真不是一般的作,你看我前几天,居然在八月这种天气吃冬笋,还念了好多次,谁不知道这个时间段没有冬笋,对吧?我就是作,我就是想你们*着我。”

辛甜抚着申璇的额头,细腻的皮肤,最近肤色有些差,发黄发暗,但出门也依旧不打粉底,她说等孩子生下来后,就会把自己收拾得美美的,这几个月忍耐一下,反正她是孕妇,有特权让自己不那么光鲜照人,她的特权,包括撒谎吗?

辛甜只要出差回来,都跟申璇住在一起,申璇怕辛甜觉得麻烦,半夜翻身都怕吵了辛甜,后来辛甜才说,外公要她回去大院住一段时间,其实辛甜不是不想照顾申璇,是怕她怀着孕,还要照顾她的感受,怎么会不辛苦?希望被*着,可是这个孕妇怀孕以来,得过什么*?

“阿璇,不是的,我是我对你关心太少了……”

申璇吁了口气,头靠在站着的辛甜的腰上,“你已经对我很照顾了,小心肝,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或许是为了逃避现实,申璇都不回头看医生,一直赖在辛甜的怀里,直到听到医生说,“申小姐,妊高症不但会给你带来生命危险,胎儿畸形的可能性也会很大,而且你的妊高症指数很高,非常危险。”

申璇又有些头晕,她闭着眼摁了摁额角,太阳穴跳得像正被敲打的鼓面,不但血管壁在抖,脑子里都是“嘭嘭嘭”的响声,呼吸的时候,想把那些混乱的声音随着气息一并吐出去,可是无计于事,她紧张,害怕。

辛甜拍着申璇的背,她知道这个孩子于申璇的意义,问医生,“要不然再做个检查吧,有时候不同时间段做的检查结果也不同。”

医生摇头,“这不是第一天了,越到后期越严重,如果再这样下去,大人小孩都不得好,这个建议是我们拿着数据和孕检记录开过讨论会的。”

申璇离开辛甜的怀抱,看着医生,好象刚刚医生说的事情并不严重一般,还像以前一样用好心情做着产检,“医生,我真的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感觉,我跟你说的症状都太夸张了,我故意说得严重的。我没有怀孕前突然坐*上坐起来,也会有些头晕。

其实不止是我,小心肝也会这样的,我觉得这不是大问题啊,我下次起*的时候,睁开眼睛躺一会,慢慢起就起行了。有些孕妇还吐到生呢,我吐得还不如她们厉害,我觉得我身体很好,而且每次产检的数据,孩子虽然不及别人的大,但也还不错,心率,股骨长,大脑,全都在正常范围,怎么可能会畸形?”

医生再次道,“胎儿在孕后期的发育尤其重要,很多畸形儿并不是前六个月造成的,心脏也会在最后三个月出现不全,包括大脑,这些都是最关键的,我想申小姐也不想孩子没有一个好身体吧?有些孩子生下来先天性心脏,小脑不全,都是因为没在胎中的时候没有发育好啊。”

申璇扶着桌沿站起来,再也弯不了嘴角,脸色已经趋于青白色,小宝的先天性心脏病让她记忆犹新,那孩子那么可爱,她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口气并不好,“我换家医院做产检!”

申璇拉起辛甜的手,连报告单也没看,就往门外走。

“申小姐!”医生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申璇蹒跚着的背影,不禁叹气。

“小心肝,我从今天起,要换一家医院做产检,你在G城的路子比我多,你帮我联系一家。”申璇紧紧拉住辛甜的手。

辛甜根本不敢劝申璇做引产,现在不能刺激她,换一家医院说不定就能查得清楚些,如果换一家医院依旧是说妊高症,需要引产,她再想别的办法。

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比大人平安更重要的了。

...................

申璇有妊高症的消息不禁而走,裴锦程是第一个知道的,这家孕检的医院辛甜帮申璇找的,包括医生也是跟莫锡山认识的。

所以裴锦程并不会去找关系拿检查报告,一般从他的人拍的视频就能看出申璇的心情,而妊高症的结果出来后,申璇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情绪都非常不好,而且显得异常难过。

裴锦程让自己医院的院长出面,跟申璇孕检所在的医院院长碰头,拿到了申璇的产检结果。

医生的建议是引产!

院长办公室里,裴锦程看着手里一堆数据,近几个月,他看了不少这些东西,但是听到院长的复述,他还是心躁得看不下去了。

“没两个月就可以生了。”裴锦程的话,轻飘飘的,不似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般,“引产跟杀人有什么分别!”

院长还没有说话,裴锦程已经愤然站起,对面的院长俨然成了申璇的检查医生,被裴锦程厉言相向,“你们这些当医生的,动不动就叫人流-产,引产,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也是一条命!”

院长看着裴锦程,跟只野兽似的,让人不禁在站起的过程中微微后仰着,他抬起手来虚拦一下,解释道,“总裁,这也是没办法,报告上孕妇各项指标都不好,而且这孩子现在太小了,在她肚子里多呆一天,她就多一天危险,据之前的孕检册上的记录,孕妇一天多次出现头晕,恶心,呕吐,上腹疼痛的症状,血压又高,现在怀孕跟玩命没什么分别,而且她症状越来越严重,孩子若缺氧,以后生下来也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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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吃了晚饭,是靳斯翰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钟妈和辛甜都在,四个人今天吃饭的氛围还算愉快,辛甜跟靳斯翰喝了点红酒,一阵阵杯壁相撞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门铃也响了起来。

裴锦程知道辛甜顶层的电梯的密码,这样的门铃声让辛甜以为是保镖上楼来了。

刚一拉开门,便看到裴立和裴锦程爷孙俩立在门口,裴立看到辛甜,眸含慈色的温笑道,“阿甜啊,阿璇在里面吗?”

“裴爷爷,您进来吧,我们正在吃饭呢。”

辛甜看了一眼裴立身侧的裴锦程,哪知对方根本不看她,连个礼貌性的问候也没有,伸手推开门,已经脱鞋走了进去。

裴锦程看到靳斯翰,装没看见,靳斯翰瘪了一下嘴,裴立也走了过来。

“阿璇。”裴立先出了声。

申璇撑着桌沿站起来,“爷爷,您过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靳斯翰弯起嘴角站起来,“裴爷爷,您来了。”

裴立笑着跟靳斯翰寒暄两句,忙朝申璇走过去,把她的肩扶住,让她坐下,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下来,“阿璇,你今天去医院检查了,出了那样的结果,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爷爷,您……”

“阿甜的外公打电话给我,说他朋友给你做的检查,你有严重的妊高症……”裴立转身瞪了一眼裴锦程,“若不是锡山跟我说,我还蒙在鼓里,你好歹也是孩子的父亲!”

裴锦程站在一旁,神色冷峻,对裴立的话置若罔闻,而心底却是化不开的揪痛,他不能出面,只能想办法让莫锡山知道申璇有严重妊高症的事情,莫锡山一定会告诉爷爷。

这个女人,有这么严重的病,居然谁也不说。

申璇摸了摸脸,脸上晕开的笑容,有些故作腼腆,“爷爷,我很好,就是那两天人有些不舒服,所以感觉有些不符合,我想过两天再去检查。”

裴锦程看着申璇的表情,知道她若如此,必然是有些害怕。

申璇做梦也没有想到,裴立过来,竟是想要说服她去引产。

“阿璇,你还年轻,孩子还可以再有,但是你的命只有一条……”这个抉择于裴立来说,是痛苦的,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马上约见了申璇的孕检医生。

申璇的妊高症并非初期反应,而是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一每个孕周都在加重,现在已经严重到不能出门,因为走不了多远,就会头晕,甚至头晕得起不了*。

下*时多次晕倒,如果不是家里保姆发现即时,就会有危险。

这种严重的妊高症越到孕后期越是危险,孕妇有贫血的症状,因为吸收不好,所以补血的效果很差。现在孩子的心率,已经出现了偶尔不稳的症状,不能不重视。

关键是现在孩子的个头比相同月份的孩子小一些,还没有大到可以离开母体便健康存活的地步。

孩子在母亲体内多呆一天,母亲都是危险的。

申璇自己也清楚,她已经开始吸氧,经常会一大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可一想到医生的话,便吓得怔着摇头,“爷爷,我不年轻了,我都快28岁了,若是引了产,我再生一胎得几年之后,到时候就是高龄产妇了。”

她说完,紧紧拉着裴立的手,眼泪像夏季里的骤雨一般,一滴滴的掉下来,“爷爷,我要这个孩子的,七个月了,爷爷,您别这样,在我肚子里都七个月了,医生的话也不可全信的,我自己很清楚,我现在也很健康,我认为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正常的孕妇,也会有些头晕啊,我只是稍微重了一点。”

裴立苍眉紧蹙,近来裴家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好象睡了很久,却不想去追究睡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隐约记得的,也不愿意去深想,但他知道这个孙媳为了他付出了很多,除了孙儿孙媳,他应该是裴家最渴望这个孩子降临的人了。

不要这个孩子,他的心,痛得很,“阿璇,身体好了,什么都会有,知道吗?”

“爷爷,您不是最想添个重孙吗?再有几个月,您就可以抱他了啊。”申璇一倾身,抱住裴立的肩,伏在他的肩头,“爷爷,您别这样好不好?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来G城快五年了……”

裴立抱着申璇,抚着她的背,侧脸贴着申璇的发顶,“阿璇,爷爷更希望看到一个好好的阿璇,不想看到去鬼门关走了一招的阿璇……爷爷更怕你去鬼门关走一招,就再也回不来了,我们不玩这样的赌博!”

辛甜拖着靳斯翰往外面走,当她知道申璇要把孩子生下来留给裴家的时候,一直以为裴立把钟妈弄过来照顾申璇,就想要申璇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听到裴立说的话,她难受得没办法再听下去。

其实辛甜知道,自己之所以把靳斯翰拖走,是因为她和裴立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她不敢跟申璇说,至少没有想好用怎么样的方式来说。

闺蜜和亲人说话的力度,始终是不同的。

特别是裴立,申璇怀的孩子于现在的裴家来说非同小可,在辛甜的认知里,像裴宅那么封建的府邸,估计到了临产遇到难产时,医生问一句“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话,老爷子马上就会站出来说“保孩子。”

现在看来,她真的是小人之心。

怪不得申璇一直对裴立敬重有加,每每她在申璇面前说裴家任何人坏话的时候,申璇总是轻轻扯一下嘴角,笑嗔一句,“小心肝,你这嘴真毒。”

但若说了裴立什么不是,申璇的脸色都会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小心肝,你不要这样说爷爷,他做事都有他的道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个谁有他做事做得那么周到的,虽然有些事情的确不近人情,可是近了你的人情,就会伤了别人的人情,那么大的宅子,做事总要有些标准,他很不容易,不是我背地里说人不好,就算是我爷爷,也管不了这么大个家。”

几次下来,辛甜也觉得没有意思了,她真是多管闲事,人家愿意被人欺负,她想那么多做什么?偶尔负气的时候,难免会如此想。

可想想方才裴立说过的话,辛甜开始理解申璇,若她以后嫁入凌家,凌家爷爷能像裴立这样对她,她也知道知足了。

........

裴锦程顺手扯了一张纸巾,捏在手心里,却始终没有递出去,没有粘在申璇湿湿的脸庞上,纸巾在手心里攥成了纸球,“阿璇,孩子的事,听爷爷的吧,我们裴家并不想欠你这么大个人情。”

他想,他终究不能有一个他和她的孩子,他曾经想像过孩子的样子,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清晰得轮廓周围都变得锋利了,会割破脆弱的神经和心壁。

“裴锦程!”裴立听着裴锦程说出最后一句话,就气得喝了一声!

申璇缓缓抬起头,她其实已经偷偷哭过好几次,辛甜看出来了,现在一哭,眼睛都肿了。

看着裴锦程,她又慢慢的站起来,撑着腰走过去。

他看着她走近,下意识退了一步,她却快速的伸出手,捉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肚腹上。

浅弯唇角,轻声说,“锦程,你摸摸,这也是你的宝宝。”

她淡淡的话,像滚满针头的小球,一个个的往他耳心子里钻,他紧张得额上冒了青筋,知道这样的接触不会有事,曾经却自卑得不敢触碰她。

可是这一下,他的手像是一块铁,她的肚子里放着一块磁石,他很想很想挪开,却挪不动半分,只能任她握着她的手腕,只能任他的手心贴着她的隆起的肚腹。

她拉着他的手腕,掌心里的手腕冰凉,慢慢的,她感受到了他的皮肤在发烫,他瘦了很多,她都知道,她经常看着有他的杂志时就已经知道,他瘦了很多。

她以为他和白珊在一起这段时间,会很轻松,想来他的精神压力也很大,好多次都想看看他的真人,到底瘦成什么样了?

原来是这样,手心里的腕骨,硌着手心,硬生生的,不似从前,就算有腕骨,但是相连的部分不会细这么多,他的衣服穿在身上依旧合体,会不会是在私人订制重新做了一批小半码的衣服?

他一双眼睛,是耐看而冷凝的凤眸,后来他们亲密的时候,她甚至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凤眸里的风情好妖娆,只是现在,还是那么冷。

可能因为他的手心温度,肚腹里面的小家伙,突然用小脚踢了过来,她感受到了,他的掌心也一定感受到了,另一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颤道,“锦程,我怀孕以来,你从来没有摸过他,我甚至没有去查过是男孩还是女孩,可是我从他开始胎动起,就感受着他的心跳,我还在孕检时录下了他的胎心,经常反复播放,真的好有力。你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天天在我肚子里长大的,可是你摸摸,他真的一天天在生长,哪怕经历过很多事,他也安稳的在我肚子里,一点点长大。”

“锦程,我想生下这个孩子,并不是想裴家欠我的人情,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真的。”她拿开自己的手,却伸开双臂,抱住他,她好久好久没有抱过他了,他却不似曾经一般推开她,他的手还置在他的腹部,掌心还在腹部的踢动之下无法挪开。

他也很久没有抱过她了,再次相拥的时候,居然是这样。

“阿璇,你陷得太深,你该有自己的人生,其实不要这个孩子,你以后的人生,会更好,会少很多牵挂。”他的语气放缓。

会少了牵挂,便不会再惦念,其实,这一切也许都是命中注定的,他和她,终不能有一个孩子。

她很久没有感受到他如此安静了,是在同情她吗?她也慢慢的平静下来,却依然靠在他的肩头,“我想生下这个孩子,我知道裴家会把他照顾得很好,如我刚刚跟爷爷说的一样,我来G城将近五年,其实到现在除了这个孩子,似乎什么也没有过,我以为拥有过爱情,到头来,却没有。可是孩子不一样,我拥有过了,就算有我和他永远都不相见,他也是我的孩子,不会改变,血缘的东西是无法更改的。

我怀上他的时候,你还说过你爱我,其实,我爱这个孩子,是因为我爱过你,我也想证明,我们曾经相爱过,哪怕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人一辈子,谁会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去爱一个人?我想我再也没有那个能力了。我在G城将近五年的记忆,唯有这一样,最真实,锦程,我想要这个孩子,七个月了,我可以接受提前剖腹产……”

.....六千字,更完了。亲爱滴们,玩微信不?99的微信号是laoru99,来加来加,附上“言情小说吧读者”的验证信息哈。等99哪天求点赞的时候,亲亲们要像投月票和推荐票一样给力哇。哈哈,太歼诈了有木有?

436:休克,早产(求月票)

其实她也动过好多次不要这个孩子的念头,在他对她无情的时候。

她甚至负气的想,凭什么帮他生孩子?他已经不爱她了,这个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可是转念一想,他都不要这个孩子了,她若不要,孩子得有多可怜?就像如今的她一样,被他丢弃。

宝宝在她的肚子里,其实跟他没有关系,自从宝宝在她的子宫安定以来,每一天的营养,每一天的快乐,都是她给的,而作为父亲的他,除了一个京子,什么也没有给过。

她为什么不要孩子?她不是养不活不起一个孩子,她不需要担心有人说她是单亲妈妈,不用在意在意外面那些青年才俊在意她带着一个拖油瓶。更不用害怕以后带着一个孩子不好再嫁,因为她没有想过再嫁。

她不屑与任何嘲笑她的人为友。亦不需要依附于那些人生活,自己就可以给孩子富足的生活,哪怕是不依靠申家。

这些能力是她在裴家这将近五年的时候,那个她喊了将近五年“爷爷”的人赋予她的。

其实这些都是她自傲时想到的东西,觉得自己足够坚强。

不够坚强的时候她就想,这个孩子当时也是爱情的结晶,至少在没出事的时候,她是这样认为的,那时候的裴锦程好到无可挑剔。

那时候的她暗自庆幸自己的眼光,暗自庆幸自己足够坚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他对她不好的时候放弃,暗自庆幸“苦尽甘来”终于等到甘来。

只是幸福短暂,无法继续,有时候甚至自己都分不清原因。

也许真是太过执著,所以才会执意生下这个孩子,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心肝也想让她做引产?只不过她不知如何开口罢了。

曾经在飞机失事的时候,裴锦程蹲在地上哀求过她,让她把孩子留下,留个念相。

她如今执意如此,又何尝不是想留个念相,她不但想为了证明自己爱过一个叫裴锦程的男人而生下这个孩子,她还想这个孩子生下来是健康的。

既然孩子在她肚子里多呆一天便是危险,便有可能小脑发育不全,便有可能出现畸形,便有可能出现缺氧造成脑瘫,既然种种情况可能会出现,她愿意趁着孩子现在还健康的时候,剖腹产。

七个月了,就算早产,也可以存活。

“我愿意从明天起,就住进医院,让医生观察我的各项指标,直到可以做剖腹产的手术为止。”申璇拉着裴锦程的后背的衣角,她的肚子还没有大到可怖把他顶得老远,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没有她曾经喜欢的须后水的味道。

裴立背过身去,一手拨着佛珠,一手扣着膝盖,张一下,又扣上,紧紧的。

这个女孩儿,是他看着长大,带着成长的。

初到裴家的时候,连最起码的礼貌礼仪都是现学的,初到公司,连最基本的财务表格都看不懂。

后来她一天天长大,待人接物越来越老道,把公司也管理得井井有条。

初见她时,穿着和瑶儿曾经一个颜色的毛衫,那是一下子就柔软他眼底厉色的颜色。可是后来她回答他的话,让他知道这孩子有责任心,还有得救,不像瑶儿一样……

如今想来,他那时候不准孙儿孙媳离婚是不是错了?如果在阿璇还没有陷得太深的时候,他们就离了婚,如今阿璇也不会变成这样。

“医生说,你的身体现在打麻药做手术,也很危险。”裴锦程覆在申璇腹上的手没有拿开,另一手习惯性的扬起,像是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一般自然,掌心贴在了她的后背。

她后背一僵,薄薄的真丝孕妇裙薄如蚕翼,他掌心的温度,烫贴着后背,把她紧张冒寒的心绪都镇了下来。

很久都没有听过他的心跳声了,呯-呯-呯的,他这样轻声柔和,不带讽刺对她说话的方式也是许久都没有听过了。

“引产也危险的。”她说。

“今天晚上就住院吧。”裴锦程的手心里滚来滚去的小脚突然不见了,他有些急,在她的肚子上抚了两圈,也没有找到。

她抬起头来,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自己的手抚在肚子上,慢慢的打着圈,扑哧一笑,她的音线偏低,若是说话缓柔,便让人听着耳根子发痒,“宝宝,你别跑了,是爸爸。”

申璇低着头,用暖暖的声音跟宝宝说话,“是爸爸哦,你刚刚感受到了吗?爸爸的手掌好大,好温暖是不是?以后爸爸会教你走路,教你写字,裴宅里有马场,爸爸还可以教你骑马,妈妈不敢骑,你以后可别学妈妈,要像爸爸一样,骑马的时候,超帅。”

七个月的孕妇,肚子再是不如同月份的孕妇,也不小了,一低头,都看不到脚尖,所以眼泪一滴滴掉下来的时候,便全部都落在了肚腹上真丝裙料上,还有她的手背上。

裴锦程努力提了一口气,不敢再听她说下去,不敢看她掉眼泪,“我还有些事,先回公司,等会让司机过来接你,让钟妈帮你收拾一下,晚上住院。”

裴立蹭地站起来,转身喝道,“裴锦程!”

裴锦程没有停下脚步,拉开门,“爷爷,您让我来,我也来了,公司一大堆事。”

裴立气得手扬起来指着门口颀长的背影,手都有些哆嗦了,“裴锦程!你不要做得太过份!”

裴锦程转过身来,长叹一声,无奈道,“爷爷,该安排好的事,我都安排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

申璇只是眼里那些湿潮都已经眨干了,她知道怀孕心情不好对孩子的心情也有影响,她之所以有妊高症,跟她怀孕过后经历的事情太多也有关系,好多事都跟着着急上火,其实都是自己造成的。

嘴角上扬,上扬宽容的弧度,她拉住裴立扬起的手,“爷爷,没事了,让锦程去忙吧,我平时没人陪,也照样去医院,这并没有什么不同,您不要担心。”

简单的一句话,明明只是直白的叙述和宽慰,听在裴立耳里,却是分外的扯心。

“不用理他,他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申璇挽着裴立的手臂,笑皱了一下鼻子,“嗯,我也是这样认为。”

.........................................................................

裴锦程坐上车的后座,“回医院。”

为了养脚,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开车了,实在呆不下去,无法再看着申璇那种样子,听她那样说话,就好象天马上就要塌下来了,这样的天塌下来,他觉得自己有些顶不住。

似乎孩子留给她,还要更好些,至少教孩子走路,教孩子写字,她都可以。

可是……

裴锦程的头靠在车窗上,咳了起来,忙抽了身侧放着的纸巾盒里的纸……

手里的纸巾染红一隅,等停止咳嗽的时候,他将纸巾揉成团,捏在手心里,吁了长气望着窗外,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

申璇很快住了院,裴锦程给她安排到了裴氏旗下的私立医院,但她拒绝了,依旧选择住一直孕检的医院。

她从离开裴家开始就在这家医院做的孕检,医生说的话的确让她有了情绪,但毕竟人家是从专业的角度分析,也是为了她好,既然已经决定了解决的方案,她应该快速平静下来。

当时在裴锦程怀里嗅到他的气息的时候,以为不会再为他跳动的心,还是会狂乱不止,这种感觉真不是她如今想要的,更不是该要的,还是远离一些得好。

裴锦程坐在办公室里,一直看着关于妊高症的描述。

申璇现在根本不能受任何刺激,有妊娠期高血压,若是受了刺激,后果会很严重,他不应该总是激怒她。

自己太过残忍,申璇得这样的病,难道就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吗?

必然是有的,为什么遭报应的人,不是他呢?

他让司机去接申璇的时候,申璇淡然拒绝,说是已经有了联系好的医院,她也相信她所住的妇产医院是权威的,毕竟不止她一个妊高症的孕妇,无非她的情况要严重一些。

裴锦程想把申璇接到裴氏旗下的医院,是想天天看到她的状况,若是她住了之前的医院,他便没有那么多机会看见她。

现如今这样的状况,只会让他比之前更加坐立不安。

裴家那些二房三房之间的事,他都没有心情去管了。包括爷爷,因为申璇的事情,也把锦笙和锦宣的事情用安抚掩盖的方式处理,不是爷爷不想把事情处理好,而是已经心乱得如麻,哪还有几个心思放在除了申璇以外的人身上。

不是因为申璇怀着裴家的骨肉,而是爷爷害怕申璇为了这个孩子受到无法挽救的伤害。

如今还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可是申璇拒绝进入裴氏名下的医院。

爷爷知道后,也只是喟然一叹,只说随她。

..........................................

申璇打了个电话给申凯,两人聊的都是些吃啊喝啊的东西。

申凯曾经也问过申璇,既然已经离了婚,就回海城吧。

可申璇不愿意,说在G城有事来,骗申凯说她现在和辛甜两个人正在合作做一个乳制品的品牌,所以怀孕也只能留在这边,一有空就报平安,对检查结果和住院的事情只字未提。

申凯对申璇,做到了真正的放手不管。

只要申璇觉得这事情可行就可以做,他也不反对,她愿意这样义无反顾的伤害自己曾经不太明白,现如今他也明白了几分,自己都是执著的人,又何必要求自己的妹妹一定要抛得干干净净,谁愿意执著,谁就承担痛苦,承担不了的人,自然会放下。

两兄妹聊到二十分钟,申凯催着申璇挂断电话,让她不要熬夜,好好的睡觉。

申璇关了手机,坐到*边开始吸氧。

以前没有妊高症这事情出来的时候,申璇是觉得什么食物对孕妇好,就吃什么,可如今不同了。

裴立跟乔然说,希望她能帮申璇调节食谱。

有人说,女人的一生在怀孕期间可以当十个月的皇后,而申璇终于在入院后,当起了皇后,吃饭,用菜,喝水,吸氧,全部都按照数据来执行。

裴立命令裴锦程必须每天在下班后照顾申璇,并且陪*。

申璇原想裴锦程会拒绝,也没说什么,哪知裴锦程-真的将自己的物品拎到病房,开始了陪*的日子。

申璇上次抱着裴锦程那样泣不成声,纯粹是因为听说孩子不能保住时太过脆弱,而后他的态度和冷漠也即时泼醒了她。

当裴锦程将行李放进另外一个衣柜的时候,申璇正坐在*上揉着小腿,近来浮肿得厉害。

“锦程,你不用住在这边,有护士和护工,连然姐现在也一日三餐的过来照顾我。”她说话的口气和态度分外和善,他们像是两个没有仇怨的朋友,哪怕是他对她说过那么多刻薄的话。

而申璇只是觉得,当妈妈的人,一定要豁达一些,总是一天到晚的生气,宝宝以后的脾气会很差,书上是这样讲的。她知道,她的宽宏大量,也许只能坚持到宝宝降生,但愿宝宝以后有个好性子,不要像她没嫁入裴家之前一样,无法无天的到处惹事,惹一堆事,让整个家族都遭殃。

最后,害人,害已。

裴锦程把衣服从行李袋中拿出来,“爷爷让我过来的。”

“我会跟爷爷说,不麻烦你,锦程,你去忙你的事吧。”

裴锦程心里闷闷的有些吸不上气,紧得难受,他没有转过身,自顾自的挂着衣服,若不是因为他们之间如今隔着一条沟,若是他曾经好好的时候,她要用这样的口气同他讲话,他一定会被她气得火炸,这么淡淡的毫不在意的口气,只会让他抓狂。

其实现在他心里还是抓得特别难受,要不是因为他没办法掌握她的起居视频,他也不敢来这样和她住在一起,住过来他查了很多资料,他会尽量减少跟她的触碰。

“阿璇,你也说过了,我是孩子的爸爸,这段时间,我陪着你们。”他一件件的挂着衣服,这些事,原本他是不会做的,在裴家,钟妈和小英会一件件的替他收拾好。

可是最近,他一个人住着,不想任何人接触到他的衣物,*袜子自己洗,衣服扔进洗衣机,洗好后自己晒,干了自己熨,熨好自己挂。

这些事做多了,动作娴熟,理得也规整。

申璇看着裴锦程做事,一瞬恍然,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和动作,半晌才道,“锦程,这段时间,你不要陪我了,既然我们注定都是不能在一起的,你何必在我最需要爱人陪伴的时候陪在我身边,难道你不怕我在生下孩子后又对你死缠烂打吗?”

裴锦程怔了怔,转过身来,“阿璇。”

申璇释然一笑,摊了摊手,“你愿意在这里就在这里吧,只是这段时间,你不要跟我说话,也不要问我什么,我不舒服,自己会摁铃叫医生,我就算走不动,也会有护工来扶我,我希望你不要靠近我,做出一副还有那么点关心我的样子,可以吗?”

裴锦程慢慢朝申璇走过去,每走一步,他都在想,他应该将裴锦瑞立刻杀死!

可爷爷本来就是三房和二房之间的混乱中抽不开身,如今申璇又孕期高危,再爆出一条裴锦瑞向裴锦程注射爱-滋病毒的家丑的话,爷爷根本不用活了。

“我不跟你说话,你不用当我存在。”

申璇默默点头,心里只觉得好笑,他明明存在,却又说出当他不存在的话,他以为他会隐身术吗?

...........................................

夜深下去,申璇犯困,可是房间里睡着裴锦程,她睡不着。

睡不着就想找个舒适的位置,翻了好几次,裴锦程便掀开毯子下*,将小灯拧得刚刚能看见却不刺眼的亮度,他弯下身,却不敢靠太近,“阿璇,是不是不舒服,需要在在腰下面垫点什么吗?”

“不用。”申璇手背搭着额头,“帮我摁一下看护铃。”

申璇说话的声音有些喘,裴锦程听着这呼吸声有些不对,把灯又调得亮了些,将氧罩安到申璇的口鼻上,“你先吸一会,护士马上就过来。”他一说完,伸手摁了看护铃。

申璇握着氧罩,吸上之后,舒服多了,看来不是因为裴锦程在睡不着,而是因为缺氧睡不着。

....

斜日余晖

申璇是说过不准裴锦程说话,可裴锦程还是忍不住从自己买的书中抽出了孩子的故事书,拿到病房。

申璇有一瞬愕然,“你买的?”

“医生说,孩子多听故事对大脑发育好,现在我们应该想尽办法让孩子更加健康一些,在肚子里就开始动脑筋,将来一定会聪明。”

申璇正撑着腰站在窗边晒太阳。

裴锦程已经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翻开故事书,对着申璇正抚着圈的肚子,慢慢的,字字清晰的讲着故事。

申璇看着墙上阳光漏进来的光影,听着裴锦程认真的讲着故事,说真的,不如她讲得好,可是刚刚还在踢打着她手心的宝宝却越来越安静了,像是已经听得入迷。

呵,血浓于水。

裴锦程也越来越期待这个孩子了吗?

是不是他也觉得,生命是一种神奇而伟大的存在?他也不敢轻视了?

也好也好,以前只觉得爷爷会对孩子好,如今多一个人对孩子好,她该放心才是。

白珊的电话,每天准时都会打来,偶尔电话听筒里也听得见白珊说话的声音。

其实不想听,其实听了也就那么回事。

没有什么感觉。

白珊当时救申璇,本来就有私心,她知道裴锦程的心不在她身上,救了申璇,便是欠了她的情,她可以以此为条件,让裴锦程放过白家。

当时一条钢筋穿过白珊的腰,白珊失去了一个肾,以此保住了申璇母子平安。

然而裴锦程并不想放过白家,白珊便越来越急……

...........

裴锦程自己也没有发现,自从和申璇重新住在一间房后,每天都特别早下班,因为下午四点一刻左右,会听胎音。

他不想错过,便借着过各理由早早的回到病房,有时候文件也拿回病房里批,当仪器里的胎心开始跳动的时候,他的心也跳得特别快。

他最怕听到医生说,今天需要再多吸吸氧,心率没有昨天好。

但大家都知道,胎儿如今的大小,还不敢剖腹,申璇的吸收不好,即便现在乔然在负责她的饮食,爷爷也每天裴宅医院几趟的跑,监督她吃东西,她也一点不见长肉。

母体里孩子毕竟要生长得更好,申璇也特别希望孩子能够多吸收母体的营养,以后病痛会少一些。

直到还差一个星期八个月的时候,申璇和裴锦程正坐在书桌前下着围棋,手中白子刚刚落下,裴锦程手中黑子才刚刚夹起,这时候嘴角勾起一点点狡猾的笑容,坐在侧角的申璇却突然扣着桌沿大口呼吸,裴锦程一慌,眸色陡然大骇,忙站起来,将申璇扶住!“阿璇!是不是舒服!我马上叫医生!”

他不敢走开去按护铃,拿起电话直接拨给院长。

申璇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休克!

有严重妊高症的孕妇,头晕或者休克都是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但知道和看着发生,还是让裴锦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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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离开

进手术室前,申璇努力的睁开眼睛,拉住裴锦程的手,喘声叮嘱,“不要告诉我哥!”

裴锦程怔然后,点头。

他永远都忘不了,当戴着口罩的医生拿着手术单给他签字的时候,自己握着的手,颤得厉害。

医生叫家属签字时,他正打电话回裴宅,。可是申璇的情况十分特殊和危险,几乎就在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院方就把已经准备好的手术责任书拿了出来了。

“我要保大人。”他签字的时候还在喃喃,似是不放心一般,又边签字边重复,“无论出了什么事,我要保大人。”

隐约记得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医生总会给一个让人难以抉择的选择题,大人和孩子,要哪个?

医生看着裴锦程样子,眉头都蹙了起来,“还不到那个时候。”

“裴锦程”三个字,写得格外丑,没有哪一笔是流畅的,更遑论遒劲,每条线都像极了坑坑洼洼的路面。

听到医生说的话,裴锦程一直吊着的心,只是稍稍的放下一点点。

如今正大光明的站在手术室外,体会着每一个为人丈夫,为人父亲的紧张,害怕。站在手术室外,呼吸粗急。

拳头顶在眉心,揉着那里,他努力说服自己,她已经进了手术室,他操心也是无济于事,他能做的,就是等待。

努力让自己去想刚刚那盘没有下完的棋,可是一想到棋,画面飞转,马上就是申璇双手紧紧扣住桌面,大口喘气时的样子,她脸色惨白,因为无法呼吸而感到痛苦。

他平静不下来,只是想着,他已经跟医生说过了,他要保大人,她一定会没事。

可是宝宝他也想要。

每次他一讲故事的时候,宝宝就会特别安静,若那小脚一直乱蹬着折腾申璇,他便把手腹在申璇的肚子上,拿着书,声音缓缓的开始讲故事,手心下的小脚便慢慢的缩回到原处,多灵气的小家伙,还在肚子里就什么都懂。

裴锦程被负面情绪折磨得坐下来,躬下身子,手肘撑在大腿上,头颅埋进双掌里,有一种想要把头发揪下来的冲动。

漫长的等待,手术室外的亲属只有他一个人。

那时候她抱着他,头搭在他的肩头,说她到G城将近五年,什么也没有,最后只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真实的,是她真正拥有的。

什么也没有。

她跟着他,弄得凄凉如斯。

.......

申璇的眼睛被头顶像外星人入侵地球时的飞船吸盘一样的手术灯照得有些睁不开,头脑却在这个时候异常清楚。

医生也很庆幸申璇没有彻底休克,休克对产妇来说,是危险的,不管是对产妇本身,还是对胎儿。

申璇一直都有提前剖腹产的准备,所以当医生说,已经不能再等了,孩子如果继续呆在母体内,大人小孩都可能会保不住。

申璇听到这话,当然是本能的往孩子可能会保不住那一方面去想。

“我要这个孩子的!”

“我一定要这个孩子!”

..............................

阳光照进VIP病房,申璇徐徐打打开眼睫的时候,看到下颌光洁的裴锦程,除了眼睛里的红血丝,他依旧仪表堂堂,穿着整洁的白色T恤,看不到一点邋遢的样子,果然不像焦虑过度的样子。

肚腹上没有沉沉的压重感,手术应该已经结束了。

嘴张了张,想问,孩子呢?

突然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缄了口。

裴锦程看到申璇张开眼睛,腾地站起来,自己坐着的凳子翻掉了,匆匆走出病房去叫护士,却忘了申璇的*头就有护铃。

也不是忘了,只是看到她一睁眼睛,他的眼睛就忍不住的在泛红,眼泪就差点在她面前流出来。护士和医生都进了病房,裴锦程没有跟进去,而是快步下了楼,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站着,让风吹进他的眼睛里,吹干里面的水雾。

他每天坐在她*边,看着她眼睛紧紧闭着的样子,手上是管子,口鼻里也是管子。

给她拿压在剖腹产伤口上的盐袋的时候,他看着横在小腹上被缝成起来的地方,忍不住大吸一口气。医生看了他的表情,还安慰他,“其实她这个伤口很好,因为宝宝小,切口也切得小一些,而且缝合得也很完美,以后还可以穿比基尼,内缝免拆的线,只要不是疤痕性皮肤,饮食上注意点,以后长平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哪是在意她肚子上的伤口是否有碍观瞻,而是他想着她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他给她的,或者别人给她的,还有枪伤,密密麻麻的,每次都是用最好的药,虽然最后只留下浅浅的泛白痕迹,并不影响什么,可那些伤痕造就之时,她该有多疼。

他似乎就没有让她过过好日子,临了末了,也不敢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心电图均匀的波动,就是不见她醒过来,有时候想想,清醒的那个人,真是痛苦,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受苦。

到时候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申璇若还没离开,她得比现在痛苦一百倍不止。

她说他大男子主义,说他专断独行,说他蛮横无礼,说他--矫情。

都罢了,反正她说的都对。

她说的这些,他都占全了,没一样好的。

所以他只能这样对她了,按照他的想法,强加给她,自以为是好了。

那时候摸着她的鬓角,湿湿的,手术后的她,开始出虚汗,被褥换了一*又一*,钟妈说中国人习惯坐月子,空调不敢打得太低,怕冷气钻进她的骨头里。

他一天不知道给她擦多少次身。

有时候从早上等下午,从下午等到深夜,她眼皮都不动一下,其实这么多天,她本来就没动一下。每日都在惶恐中渡过。

好在她醒过来了。

明明盼着她醒,却在她来时,都不敢多看她一眼,生怕看多几眼后,自己的眼里会有泪花。

...........................

申璇醒来过后,已经昏迷七天,医生说剖宫产的产妇要下*走动,她一直插管,尿路怕是都感染了,所以一直挂消炎药水。

孩子在保温箱,无法母乳,申璇的母乳也在涨奶之后,回奶了,她不像别的母亲一样,她不用哺乳自己的孩子。

她住的病房本是高级单间,不与人同住,为了让自己尽快康复,她还是按医生的要求,多走一些路,走得也慢。

其实生完孩子之后,她的不适症状好多了,有时候很不敢相信,原来冒得高高的肚腹,就这样平下去了,头晕的症状也没有了。

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把手放在肚腹上,以为那里还能摸到些什么,结果再也没有一双小脚来和她的手心玩,然后是落寞和失望,她高估了自己。

抬起头看灯,爷爷说,坐月子不能流眼泪,她把一下一下的眨着眼睛,眨干那些水份。

产后十五天

申璇喝完月子汤,不管是肉还是里面的汤,她都吃得很干净,一个好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裴锦程还是每天都过来看申璇,申璇并不看他。

裴锦程注意到了申璇的刻意冷漠和视而不见,他其实了解她,怀孕的女人分外脆弱,而如今,她越来越像以前那个申璇。

她说过,生完孩子后,不要把孩子抱给她看,也不要告诉她孩子是男是女。

他不说,不代表爷爷不说,爷爷有次拉着申璇的手,一脸喜色的告诉她,“阿璇,我刚刚去了ICU看……”

申璇轻轻的弯了嘴角,“爷爷,忘了吗?不提了,好吗?”

爷爷上扬起的嘴角最终落了下来,他动的什么心思,申璇知道,爷爷是想用孩子让她舍不得,这样还可以继续留在G城。

“锦程,这段时间不要在我面前晃了好吗?你这样进进出出的,我很烦,我想清静些。”申璇翻着手里的书,裴锦程把书拿走,合起来放到书桌上,“爷爷让我过来的,钟妈说坐月子时不能看书,对眼睛不好。”

申璇幽幽叹了一声,“裴锦程,做人不能太自私,既然要照顾失去家族庇佑,无比可怜的白珊,就不要被爷爷摆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你一个前夫,何必在我面前晃?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白珊的感受?以前不顾我的感受,现在不顾白珊的感受,你真是不可理喻。”

申璇说话平铺直叙,无起无伏,她下*,趿了拖鞋,背已经能够挺直往外走去。

裴锦程上前去叫他,“钟妈说坐月子不可以出去吹风!”

申璇哪肯听裴锦程的话,已经走出了门,申璇出门看见护士,“请问院长办公室怎么走?”

护士看了一眼申璇,知道这是一个豪门前妻,而且人家这豪门家妻还天天全家出动的来看望,只怪人家肚皮争气,虽然是个早产儿,但是是个儿子,裴家嫡曾孙。

虽然是个早产儿,但没有什么先天不足,一直在医院住着,看着肚子不大,生下来却有五斤,保温箱里住着十几天,能吃能喝,长得也好。

看来B超上算的斤数,一点也不准,当时还以为孩子只有四斤左右。

豪门前妻照样得*,关键裴老爷子这态度好得很,还给医院所有的员工,包括清洁工都派了红包。

护士支吾一下,有些讨好申璇,“申小姐,您不要然回房间等着,才生了孩子,不要走太远,院长办公室不在这幢楼,有点远。”

裴锦程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拨了电话,“我是裴锦程,嗯,您现在有空吗?对对,能不能麻烦您到我们病房这边来一下,对对对,谢谢了。”

裴锦程拍了拍申璇的肩,“回去吧。”

申璇转头看一眼裴锦程,哎,除了瘦了点,这张脸依旧雅秀精致,更因为近来有些憔悴,倒是平添几份很男人味的沧桑感。

有些自嘲一笑,他一如继往的霸道,连这样的事,也不多问她一句为什么要找院长,而是直接打电话把院长叫过来了。

算了,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他这个人的性格本来就这样,这么长时间,她还没习惯吗?

裴锦程转身跟着申璇往病房走去,虽然是剖宫产,但是才十几天,而且昏迷七天,但她已经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她就是这样的,倔得像头牛。

院长到了病房里,申璇看着背对书桌而坐看文件的裴锦程,轻声喊了他,“锦程。”

“嗯?”裴锦程抬起头,“怎么了?”

“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想跟院长谈点事。”

“我不能听?”他有些不放心,是不是她哪里不舒服,不想裴家的人知道,便偷偷找院长,想要咨询自己的身体状况,若是如此?

捏着合同的手指紧了些,依旧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一如前些日子的安之若素,语气虽软,却透着理所应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认为她身体不好的这段时间,应该听他的。

“你凭什么能听?”

淡淡的,反问句。

她坐在病chuang的chuang沿边上,用一种“你真好笑”的微讽神情看着裴锦程。

裴锦程心尖上一紧,被申璇这样的眼神看得极不舒服起来,那眼里空空的,无喜无怒。他站起来,把文件放进公事包,锁进衣柜里,不是不信任申璇,是因为这房间里还有一个外人。

做生意的人,最重要的是守护好机密,哪怕这个外人是院长,裴锦程依然做了防人之心。

“我出去,等会你谈好了给我打电话。”裴锦程看着申璇说完,出门前跟院长打了招呼。

申璇没有回应裴锦程,轻轻傲了一下下巴,现在不能像以前一样天天洗头,头发便绾了起来,坐在chuang沿边,位置高一点,比坐在凳子上舒服,她朝着院长伸了伸手,没有刻意的逢迎,“院长,您坐。”面对五十六岁的院长,申璇跟裴锦程一样,用了敬语。

“申小姐找我有什么事?”院长坐的位置离申璇远了一点,如此一来,便不会显得比申璇位置矮。

申璇的神情很清淡,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这样的神态看院长的眼里,真是少见,若换了别的豪门太太,头胎生了个儿子,还不得乐上天?

这些天,也没见这位母亲去ICU病房看过一眼自己的孩子,这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但看着这样的申璇,院长不禁然的不敢深测,温和的看着这位产妇。

申璇早已想好,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连眼底也是,“我想您帮我改一下病历,我一直有妊高症,很严重,医生也建议过引产,我希望医院将我生产那一天的时间,帮我把病历改成引产,我想医生应该更懂得如何更改病历,让其有更高的可信度。

比如我当时休克,情况危急,最后选择保了我。”

申璇说这句话的时候,眸色平静却心下生疼,如若可以选择,她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想。

她想了很久,需要给申家一个交待。

“可是!”院长有些惊了,这位裴家前任大少奶奶到底在想什么?

可院长是多老的狐狸,这话他自然很快答应下来,其实一出了门,便去联系了裴立。

申璇心里清楚,裴锦程肯定会知道这件事,只是她不想让他坐在房间里听她的决定,而且出言质问和安排,她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已经关了心门。

............

裴锦程从外面走进来,带着微凉的气息,“为什么改病历?”

“不想让申家知道。”

“申家应该知道。”他如此咄咄逼人,哪怕已经是个前夫。

“不用了,以后顶着我还有一个孩子的名头,怎么嫁人?指不定我未来丈夫还怕我以前生的孩子分我财产呢。”申璇没看裴锦程,站起来,给自己倒温水喝。

这话显然是故意的,越是风轻云淡,越是教说的人心尖滴血,她真的不能提孩子两个字,疼。

裴锦程众申璇手中拿过杯子,把温水给她倒好,递到她的手里,“这事情你已经想了很久了,是吗?”

“嗯。”申璇捧着玻璃杯,却没有喝下去,只是把杯子窝在手心里,看着杯中的水面微微震荡,心里想像水面一般,慢慢趋于平静,“我必须想好这些事,申家的人,我比你了解,所以别争了。”

申璇呼了口气,才端起杯子,慢慢喝着温水。

“满月酒……”

“我不参加。”申璇打断道,“我希望你们不要办满月酒,不想申家的人多想,做戏就做全套吧。”

裴锦程眼神转暗,这么十几天,他天天往ICU跑,哪怕是站在玻璃外看着里面的儿子的无菌舱,他都觉得心里软得一蹋糊涂。

那样的一个小生命,十几天的时间,越长越大了,脸上的皮肤都长撑开了。能吃能睡,只要过了观察期,渡过到安全期,孩子就可以接回裴家。

每天来的时候会去一趟ICU,中途无事可做的时候会去一趟,走的时候还会去一趟。

他天天的想给孩子起名字,可这名字必须得由爷爷起,但爷爷迟迟不起,他清楚爷爷的心思,爷爷是想等着申璇动摇的时候,让申璇给孩子起名字,那点小心思,总是若有似无的流露出来。

而申璇却从来不准任何人提及,她何其聪明,只要话题往孩子那里引了一些,她便马上打住。

他明明想她狠一点,绝决一点。

可如今面对孩子,她也如此绝决的时候,他又希望让她把孩子带着了。

可人总不能什么都想要的。

“我会跟爷爷商量,但是家宅里总要庆祝的,是不是?”

“不要传出去就行了。”

“可这是裴家新任家主的嫡子,不传出去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等他满周岁的时候,再传出去不行吗?那个时候就算传出去,申家也不会过来找麻烦了,因为那时候的我,已经过得很好了。”

申璇思虑周全,如今公布孩子的生世,申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认定她是受尽欺侮,孩子绝不会允许留在裴家,要知道这是离婚后生的孩子,而且孩子未满三岁,就算打官司也是申家赢。

听说申磊快结婚了,奉子成婚,申家快添孩子了。

她的这个孩子,就留给裴家吧。

留在裴家,只是为了不让自己以后回头而已。

...................

满月酒未做,毕竟是早产儿,在医院住了两个月才出院,一直观察到毫无异状。

百日宴,裴家家宅里张灯结彩的庆祝。

申璇攥着手里的机票,坐上了去马赛的航班。

她还是喜欢那里,上飞机之前,他给裴立打了电话。

“爷爷。”

“阿璇,爷爷派司机去接你了,宝宝好可爱,你过来给他戴项圈,这是裴家的规矩。”裴立说话的声音很和蔼,虽然申璇不准他提孩子,这个时候,他还是提了。

申璇看着不停往机舱里走的旅客,“爷爷,祝您长命百岁,两百岁,我希望您能看着孩子以后结婚,生子。”

裴立听出了不对劲,“阿璇?你在哪里?”

裴锦程听到裴立打电话的声音,偏首过去,凝着打电话的老人,耳朵的听觉都灵敏了。

“我找了份工作,在外地,这段时间已经视讯面试过,要赶去报到。”

“你怎么能连孩子百日宴都不参加就走?”

“爷爷,我们约定好的!”申璇刚刚说完,突然掩面而泣,却用力咬着自己手心不让自己出声。

因为,她听到了电话那端,孩子啼哭声,她从未听过的啼哭声,那么嘹亮……

一声声的,隔着听筒,像控诉一般,从她的鼓膜穿刺而过,疼得人,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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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记忆中的马赛,秋千,女管家

从自己睁眼起,她就一直压抑着想要询问孩子的想法,在这之前,一直都如她所愿,没有听到过孩子一声的啼哭,不知道自己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什么也不知道,却在听到这一阵啼哭声时,泪堤崩塌。

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清楚这声音就是她的孩子发出来的,一点错也没有,一定是她的孩子。

其实她一直都有一种感觉,就是孩子情况很好,因为每每爷爷欲要说起之时,脸上的喜色都是不禁然流露,包括裴锦程,总是在去了ICU回到病房时,都弯着嘴角。

锦悦显然也被打过招呼,虽然去医院看望她时,只字不提孩子,却总是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嫂嫂,你有没有好点啊?你好了,我们赶紧出院吧,回家住。”

锦悦还是个孩子,她有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若孩子不好,定会愁眉苦脸,哪里可能笑得出来。

虽然说过不准裴家的人在她面前提及孩子的情况,其实她也听到过不少,护士总说,“瞧瞧人家早产儿,一生下来就有五斤,还是那么严重的妊高症剖腹的,要不是家属一直坚持要孩子在保温箱里呆着,现在都可以抱出来了。有钱人家就是这样,花钱买安心。”

裴立拿着手机不空,想从钟妈把孩子抱到自己手里,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只能平抱,他一只手,不敢乱来,只是弯着腰,把身子压得低了一些,把电话拿到孩子的嘴边,伸手摸着孩子的小手,摇了摇,轻哽道,“宝宝,叫妈妈回来给你戴项圈。”

宝宝像是听得懂话一般,张着没牙的小嘴,哭得更响亮了。

裴锦程站在一旁,俊眉不禁然间已经蹙起,他走得更近些,从裴立手中拿过手机,对着听筒,“喂,阿璇。”

申璇听到这一声后,神识被打回原形,天空像下起了雪,令她打了个寒颤,这是裴锦程的声音,以前他总是嫌她烦,说她死缠烂打,如今又拿着电话要跟她说什么?

偏头从自己的手提包里翻出了纸巾,擦干的眼泪,又拧了拧不通的鼻气,稳好声线,才冷冷道,“不说了。”

“你在哪儿?”

“我跟爷爷说过了,现在去外地上班。”

“你现在才刚刚满百天,需要去上班吗?”裴锦程五内倏地自燃起来,火苗乱燎,“你在外面找的工作是年薪多少?我付你十倍!”

申璇兀自浅笑,遮阳板还开着,以为要孩子要等到冬天才会出生,没想到不足八个月就出生了,如今是G城的一月,天气还冷。她到G城整整五个年头零一个月了,毯子盖在腿上挡凉,因为她没有打开空调,不喜欢那个风。

声音淡凉平静,“我们之间已经银货两讫,你不需要再为我付出什么,包括金钱,我有手有脚,自己会赚。”

银货两讫?

裴锦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今天是孩子的百日宴,大喜的日子,申璇不准裴家铺张的办,担心申家不会在孩子的事情上善罢甘休,其实裴家也不愿意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所以爷爷也同意了申璇的建议,只是宅内庆祝,连朋友和其他亲戚都没有请。

虽然没请那些人,但该有的仪式一样不少,很是隆重。

但就在如此喜庆的时候,裴锦程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才生完孩子一百天就要出去工作,到底是裴家养不起,还是申家养不起,当时她虽然拿了一堆照片扔到他面前说愿意净身出户,可是离婚的时候,他还是“故作仁慈”的分了共有财产给她。

而且生完孩子后,爷爷更是送出数十亿的资产给她。

她怎么会缺钱?

“阿璇,就算你想工作,也再休息个一年半载,如今你……”

“裴锦程先生。”申璇用了疏离的称呼,阖着双眼,用微凉的声线将裴锦程放缓的语速打断,“你已经是我的前夫,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任何决定,OK?你应该很清楚,你早就没了这个资格。

有些事情,不是我分不清,而是你自己分不清,请你记得我们之间说好的事,不要再别人已经养好伤后,又来捅刀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强悍。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这个号码,我不会再用了。再见。”申璇刚要摁断线,耳朵里比裴锦程的声音更震憾的是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近,应该是有人抱到他边上来了,吸上一大口气,“请你好好照顾孩子,如果你没有时间,请你给他请好一点的老师和保姆,谢谢。”

电话掐断。

裴锦程听到无止境的盲音。

裴立抱着宝宝走过来,小小的婴儿在薄薄的被褥里,哭声不止,“锦程,让阿璇听听,宝宝多健康啊,哭得真大声。”

裴锦程拿着电话在裴立面前晃了一晃,“她挂了。”

裴立脸色暗了下去,“裴锦程!你满意了!”

裴锦程朝着婴儿伸手,裴立却抱着孩子转身,躲开裴锦程的手,一边走,一边就着兜着孩子的大手,拍着孩子,“宝宝乖,不哭了不哭了,太爷爷有好东西送你,我们不理爸爸,你以后不准学他。”

裴锦程的手还僵在半空,站了很久,他拿出去手机,再次拨打了申璇的电话,“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甚至没有问出她要去哪里工作,要做什么工作……

他早就没了那个资格。

心脏里的血管像丝线一样分离出来,然后缠绕,揪揪扯扯的,血脉都无法通畅了。

看着爷爷抱着孩子一路宅内走去的样子,裴锦程捏着手机的手,突然发凉,喉咙发痒,肺里吸进去的空气全都长了针尖,肺叶因为呼吸收张的时候,在疼。

慌忙转过身去,快速从裤袋里拿出手帕,一摊开便捂在嘴上,咳嗽声闷闷的响起来,他走出主宅,一路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手机的铃声响了好一阵,也没有接起,不是爷爷的手机,而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等到咳嗽声止,裴锦程才拿出手机来,接起电话,“喂。”

“大哥。”裴锦笙早就改了口,只是没有搬进裴家,“现在我们手上捏上了这么多筹码,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下午约了锦瑞控股里的几个股东。具体的操作,我明天告诉你。”

“你要收购锦瑞控股里股东的份额?”

“省事。有些人本来就想脱股套现,我只是成全他们而已。”

裴锦笙狐疑须臾,“好。”

裴锦程挂断电话后,刚一转身,看到从主宅出来的裴锦瑞,裴锦瑞显然也看到了裴锦程,步子一转,朝他走来。

裴锦程将手帕捏在手里,不着痕迹的放进裤兜里,眸色亦是越来越冷。

“大哥。”裴锦瑞喊这一声,没有情绪起伏。

“不敢当。”裴锦程显然懒于应付,抬腕看了一下表,放下手腕时,裴锦瑞伸手一拦,裴锦程停下脚步,只是偏眼凝着裴锦瑞,“嗯?”

裴锦瑞的眉眼比起曾经的冷肃,多了几份萧然,这种感觉是从眼瞳中渗出来的,让他整个人显得很疲惫,“你如此动作想要把锦瑞控股做到你的名下,无非就是图个痛快,可是你想在爷爷在世的时候让锦瑞控股易主?”

“我想爷爷一定不会知道。”

“这么有把握?”

“对,因为你一定不敢说。”裴锦程哂然一笑,“你敢去告诉爷爷你的公司即将被我吞并了吗?你敢去告诉爷爷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下手吗?”

裴锦瑞憎透了裴锦程此般模样,长子嫡孙,永远的无可撼动,永远的无坚不摧,生来就是天差地别!但是如今他有些疲于应付这样的事,裴锦程为了报复他,叶筱在国外过得很好的照片天天的往他手机里发。

这就是他的大哥,他们似乎从来都相生相克,他知道他的弱点是申璇。

可他也知道他的弱点是憎恶被玩弄和设计。

也许不是,也许还有其他。

叶筱骗了他是事实,她杀了他的孩子,然后装疯卖傻,只为逃离他的掌控,一想到那么多日子以来,叶筱都联合裴锦程在陷害他,整个人就想把印度给踏平了将她揪出来!那时候他挖空心思的想要对她好,想让她好起来,她却每天都在骗他!

裴锦程这张嘴,却无论如何都撬不开!

“告诉我叶筱在哪里?”

裴锦程总算觉得心里舒坦点了,报复的滋味果然好,才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为了报复去犯罪,裴锦瑞如今这样子,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无可奉告。”

“裴锦程,这家里,你想要什么没有!”

“对,我想要什么都有,而且这家里的一切,以后都是我儿子的。”裴锦程的嘴角不禁上扬,“裴锦瑞,你放心,你接触不到他,我将会在下个月制定分宅的计划,这座宅子,男人一到大学毕业,就必须离开,女人结婚后,也必须离开。所以你们都必须搬离这里。”

“你!”裴锦瑞咬着牙,牙根在他刀削的俊脸上刻出印子,“你想破祖制!”

“我破的祖制又不止这一项,婚都离了,还有什么不能破?”裴锦程与裴锦瑞对视的目光既冷又硬,“我想,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被破到祖制以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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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宴上不过才三个多月的婴儿收到了无数的祝福和赞美,裴锦瑞嘴角的笑虽然一直没有放下,却显得牵强,他的眼神一直飘忽着。

锦悦很想从裴立手中把孩子接过来抱抱,便弯着腰,腆着脸对着孩子傻笑,“宝宝,宝宝,让姑姑抱抱啊。”

但是总是被裴立一眼瞪了过去,“你毛手毛脚的,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抱得好吗?别傻笑了,把宝宝给吓着了。”

锦悦顿感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以前在宅子里,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儿,所以爷爷对她的要求也没有几个哥哥的要求高,如今在一个才三个多月小屁孩面前,地位都没了,抱的资格没有也罢了,如今连她可爱的笑容也被爷爷嫌弃了。

哎,心里好失落,不过谁叫这是哥哥和嫂嫂的孩子呢,嫌弃就嫌弃吧,爷爷嫌弃她,她可不嫌弃这可爱的小肉球,白嫩嫩的,皮肤又Q又弹,以后肯定跟大哥一样帅。

想着想着,不顾裴立的嫌弃,低头就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口,“宝宝,姑姑以后每年存下来的私房钱,都分一半给你包压岁钱,好不好?但是你以后嘴巴要甜一点哦,要叫我美女!大美女!如果你叫得姑姑开心了,姑姑就把存下来的私房钱,都给你压在枕头底下当压岁钱,好不好?”

裴锦程伸手就将锦悦拉开,“别把你唾沫弄在孩子脸上了,现在正是抵抗力弱的时候,你注意点,别说要把你的私房钱给他,你不要总是跑来敲诈我就不错了,羊毛还不是出在羊身上。”

锦悦瘪瘪嘴,“小气鬼,我口水可干净得很,一点病毒也没有。”

裴锦程一闻“病毒”二字,原本想从裴立手中接过孩子的手,僵在半空后,收了回来。

裴立把孩子交给钟妈,走向裴锦程,两人走到了室外,裴立才问,“阿璇说了什么?她去了哪里?做什么工作?”

“不知道,她没跟我说。”

“你不问?”

“她电话关机了。”

裴立凛上一口气,双目阖下,久久才睁开眼睛,眸有愠色的看着裴锦程,“算了,都是你造成的,现在何必做出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裴锦程方要开口的话,被裴立噎得说不出来,可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他要的就是她走,如今她走了,他却又想知道她的消息,知道他的方位。

她走了,他果然无所适从了。

其实他们都需要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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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世界永远只有吃,拉,睡。

梧桐苑三楼,已经改成了婴儿房。

裴锦程看着儿子被钟妈抱在怀里,钟妈一手拿着奶瓶,儿子便叼着奶嘴,吧叽吧叽的吸个不停,别想从他嘴里把奶嘴拿走,哪怕他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只要轻轻一动,那小嘴巴又开始嚅嚅的动着。

毫无力气的吸着奶嘴,直到真正睡着。

儿子很乖,从来不会像医院里那些孩子,一闻不到母亲身上的味道就会哭。

儿子不会,只要有奶嘴,就可以睡觉。

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亏他母亲那么艰难的把他生下来,白眼狼。

裴锦程看着钟妈把儿子放进婴儿*,把钟妈支走,自己坐在地上,正好可以看着儿子醋睡的样子。

那眼睫毛,浓长不说,眼角尾端还有点上翘,可爱得要命。

皮肤嫩得不敢摸,生怕一碰就把敷在表面上的那层膜给摸破了。

想着儿子睁着眼睛的样子,他的眼珠子怎么可以那么黑?像是爷爷书房里的极品砚磨出来的汁,瞳仁里的光,就是在墨汁中丢了一粒细钻,太迷人了。

像极了申璇,申璇的眼珠子都没有这么黑。

每天晚上守着儿子,几乎成了一个必须做的事,他有一种神奇的感觉,睡一觉起来,就发现儿子又长长了一点点。

裴锦程虽然宝贝儿子,可是粗活累活都是由下人干,想让他给儿子换尿片?

NO!NO!NO!NO!

他干不了这样的事,毕竟那大便的味道和颜色实在太恶心了。亲儿子拉出来的,照样恶心。

再漂亮的亲儿子拉出来的大便,它还是大便,照样恶心。

裴锦程其实和儿子接触的机会很少,他能避免少碰,就少碰,绝不会去亲儿子,哪怕再想。

这时候坐在婴儿chuang边,觉得鼻子里面被芥茉呛过了,难受。

到楼下厨房里拿了保鲜膜,撕下一块来,贴在自己的口鼻上,跪趴在婴儿chuang边,亲在了儿子的脸上,眉眼上,嘴上。

他感受到了小家伙的皮肤,真的如他想象中的一样--软。

坐直后,把保鲜膜揉成一小团,捏在手心里,看着如此美好的儿子,却不敢像别的父亲一样,肆意抱着狠狠的亲,想着同生共死的妻子和自己天各一方,心里就忍不住的想,裴锦瑞光是失去锦瑞控股和叶筱怎么够?

裴锦瑞应该慢慢的被折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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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救申璇有私心,若不是因为白家的处境,她没有那么好心,裴锦程动用关系,白立军变成了有期徒刑二十年而非无期。

和裴锦程离婚过后,白珊约了裴锦程喝咖啡。

裴锦程坐在对面,眼睛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手机,解锁的依旧他和申璇手拉着手的那张艺术照,伸手滑开屏幕,里面的背景便是儿子百日照。

百日抬头的宝宝,真是神气,关键不是百日抬头,关键是长得这么帅,瞧瞧这小头巾一绑,这晶晶亮的眼睛,哪里像是一个早产两个月的百日宝宝。

有时候基因真的很重要。

如此想着,嘴角都弯了起来。

白珊循着裴锦程的目光看去,心口一窒,因为那次事故,她不仅失去一个肾,而且子宫受损,以后也不能再有孩子,曾经想过以孩子稳定在裴家的地位,如今想来,真是痴人做梦而已。

裴锦程之所以没将白立军往死刑上推,是因为白珊为救申璇失去的肾和子宫。

他终究是个绝情又重情的人。

“当初是裴锦瑞找我,让我假意被绑架,嫁祸给申璇……”原来想让他一直痛苦,现在想来,这个男人心里不知道在承受什么痛苦才会把申璇赶得那么远。

脚筋断了两次,以后会瘫痪吧?

以前想过拿自己的十年来争,争过裴锦程对申璇的短暂新鲜感。

总归是争不过。

申璇生了儿子,人却离开了G城。

而自己呢?

人留在G城,却永远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直到多次检查结果出来,她真的不能再怀孕的时候,当时的自己只是苦笑,解脱的苦笑。

报应吧?

她害申璇失去了一个孩子,虽然救了申璇的第二个孩子,可是她却拿那一件事换了叔叔的减刑。

申璇第一个孩子的债,还是记到了她的头上,还债总有利息,这利息太过高昂,让她支付不起。

总是捂着被子痛哭,可是那些眼泪无济于事。

更让她心痛的时候,裴锦程得知她不能再生育的时候,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节哀。”

十年啊。

她为了他的爱人永远失去了做母样的权利,他却对她说节哀。

他对她的恨,一定是到了骨子里,才会在她如此痛苦的时候而显得云淡风轻。

而他用漠视来报复她。漠视她的对他的爱,更漠视她的痛苦。

裴锦程摁灭的屏幕,只是摸着咖啡杯,并没有喝,“我知道那件事,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不想再提,你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好不容易让冯敏顶了申璇的裸-照,他不会再让这件事节外生枝,裴锦瑞就算被抓出来,这件事也会为了裴家的声誉而压下来,低调处理,裴锦瑞量刑上不得而知。

他可不想把裴锦瑞交给某些部门来处理。

不亲手了结了他怎么解恨。

“锦程,不恨我了,可以吗?”

“可以吗?”裴锦程看着白珊,凤眸里丝丝促狭,却也微有鄙夷,“白珊,若不是你跟裴锦程联手陷害阿璇,不顾我的反对执意要嫁进裴家,今天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我不恨你?”

裴锦程点了点头,然后吁了口气,眸里淡凉间又转绝决,“的确,我不恨你,我懒得恨你,今天之所以出来赴约,是想告诉你,以后我的电话接起过后,再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也许当面说的话,你会记得更清楚。”

白珊的手指紧紧扣着沙发边缘,“好。”

不恨,懒得恨。

连恨都懒得恨了,这就是她一直都执迷不悟,死心塌地的想要拥有的男人,绝情得让人神经发痛,真是落到深渊再也无法回头。

如果当初她不听裴锦瑞的话,如果她没有执意嫁入裴家,他对她也不会如此,兴许还会永远觉得有亏欠,可是如今才明白这些道理,又有什么用?

裴锦程离开咖啡厅,这间咖啡厅叫“浮光”。

是曾经白珊最喜欢来的地方,“浮光”依然是“浮光”,只是看见那缕光的人,一直在变。

白珊拿出手机,拨了文珠的电话,“妈。”

“珊珊,你有没有跟锦程说,让他找一下银行行长帮白家贷一下款?”

“妈妈,我说了。”白珊吸了口气,眼里的泪水滚落下来,“可是他拒绝了,妈妈,以后不要再让我来找他了,好吗?让爸爸放弃这些事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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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俯瞰之下,建筑物是密密麻麻的红顶白身,像童话故事里的颜色。

老市区里一隅。

铁栅栏上攀着绿色的藤蔓,经历过数年风雨的别墅,像一座古堡一般屹立在里面,与马赛的整体风格不太一样,像极了巴黎街头的古建筑,有一种故意为之的奢侈意味。

前院的啤酒树已有多年历史,树下的秋千在晨曦中静止,真期待有一缕风吹过来,如此一来便可以让秋千架微微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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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照进白色的窗棂,却穿不透布帷的遮挡,让躲在里面酣睡的人犹如置身黑夜。

法国胖女人看起来已经五十多岁,站在门外敲了两下门,笃笃出声,虽然不重,却因为微微停顿的礼貌显得沉而有力。

胖女人在停下敲门的动作后,叫了一声,“小姐,您该起*了。”没有听到应答,胖女人直了直动,然后拧动门锁,走进房间,伸手拉开了窗帘,让阳光肆意闯进卧室,她站在厚软的大chuang旁边,拎着职业装的衣架,依旧挺着背,微显高傲的扬着下巴,“小姐,您该起*了。”

申璇的头发篷篷的遮住近乎半张精美的脸庞,闭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而后揉着眼睛看着管家比她还神气的样子,拍了拍脸,“谢谢。”

申璇收拾好仪容,白衬衣,黑西装和套裙,这是她的工作装,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音,清脆顿扬。

下楼用早餐,用餐时,女管家总是轻抬着下巴站在一旁,尽职尽守。申璇把牛奶,面包片都吃了下去,最后拿着餐巾,端庄的拭了嘴角。

管家看着申璇的动作,满意的扬了嘴角。

申璇站起来,管家已经把申璇的手提袋拿在手中,站在一旁,申璇从管家手中接过手提袋,轻轻一颌首,走出别墅厅门。

外面的院子里被阳光烘得暖暖的,秋千架摇摇晃晃,已经有了些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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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裴锦瑞的落败

冷风刚刚粘到丝袜上,背后一暖,是女管家把立领宽袖的红色呢大衣披到了她的肩上,“快到车里去。”

申璇拢上大衣,“好。”

“Chriyl,晚上早点回家。”女管家站在门口,声音软了一些,叮嘱。一晃二十来年过去了,那时候她在这里做管家的时候,这女孩儿可难管教得很,如今,脾气居然这么好。

“Nina,我知道。”申璇已经走到了院中,此时转身,站在门口的女管家白色的卷发包着美丽的头巾,笑起来的眼角有了美丽的鱼尾纹。

Nina在这座别墅呆了二十多年的女管家,她一如继往的胖,一如继往的严厉,小时候觉得这女人真讨厌,总是阴魂不散的管着她。

现在却觉得她很优雅,在这里,管家是非常了不起的职业,并不等同于国内的保姆,Nina受过良好的教育,虽然这是马赛,但她们从来不用法语交流,用英语,因为申璇的法语实在烂透了,就算这是传说中美丽的语言,她也学得比较废力。

不知道Nina是否还把她当成那个在中国无法管教,流放到马赛来教育一个暑假的豪门千金?

人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的,纵使小时候爷爷下了狠心把她扔到马赛来,信誓旦旦的赌着咒,若是改造不好就不准回中国,几个哥哥都不准来看!

可等她装模作样的马赛当一个暑假的小公主回到中国后,爷爷比以前还要*她,面对她的无法无天,爷爷却再也舍不得分离两个多月的思念,不肯把她再次送到马赛管教。

刻意的管教哪里有用?有些道理说了不会懂。

现在就是求着她去惹祸,她也不会了,求着她跟不小心踩了她脚的人打一架,她也不会了。

火红的大衣套在素黑的职业装外面,妖娆如曼珠沙华,颜色艳丽,却又冷得高贵。

坐进车里,让司机驱车去了港口,申家的金矿产权回来前,一直以开采为主,申璇在上次接手申家的生意后,开始打算往珠宝设计方向发展。

上次从周氏夫妇那里买下“一生”的品牌,后来注册了“one-life”,想用国外的品牌效应做到国内去。

现在是去港口接一个珠宝设计师,有时候品味很重要,国内的消费者已经不会傻到纯买LOGO了,好的品牌要有好的作品才能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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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看到靳斯翰的时候,怔愣间有些回不了神,没有想到她约的设计师还有一个大明星的跟班。

大明星真酷,大墨镜,黑色大衣有着奢华的皮草领,因为他的气质显得矜贵。

港口的风吹起来,申璇绾着的头发鬓角有些懒发被吹到了嘴角,大衣的下摆被风吹得鼓了起来,站在蔚蓝的水天相连的世界,独独一朵火红,绽放开来。在外面的女人怎么可以没有优雅的妆容?她站在这里,如此惊艳。

靳斯翰来到马赛纯粹是因为身边这个傲慢的法国家伙Evan,非常有脾气的珠宝设计师,但是一家在马赛的珠宝公司请他,已经多次,他对这个公司有些兴趣,但打听得知公司的总裁是位中国人。

Evan是个很有偏见却又有才气的家伙,他觉得中国人除了靳斯翰之外,其他人都是歼诈狡猾的人,都是心口不一的人。所以对着靳斯翰软磨硬泡让他陪同,如此一来,若是中国人太坏,可以帮他一眼识破,让歼恶之人无所遁形。

“Simon,就是她,你第一印象如何,你们中国人不是喜欢讲眼缘吗?”

靳斯翰目光落在申璇身上,弯了嘴角,真是完美的嫡仙男子。他拍了拍Evan的肩,“很好。”说完已经一边解着衣扣一边朝着申璇走了过去。

申璇怔忡后慢慢扬起了嘴角,“Hi!”

“Hi!”靳斯翰已将脱下的外套披在申璇的大衣外,将她包住,“你的腿应该会更冷,车在哪里?”

申璇哧笑一声,“我等的人可不是你。”

“我把你要见的人给你领来了。”

“哈哈,少来。”

“Simon,你怎么可以这样?看到漂亮的中国女人,就不要朋友了,见色忘义!”Evan追上来,最后四个字用了中文,很蹩脚,申璇自然知道Simon就是靳斯翰,她微笑着把靳斯翰的外套拿下来,放回到他的手上,朝着Evan伸了手,“Evan,你好,我是Chiryl,我和Simon是好朋友,没想到你们也认识,真是有缘,很高兴认识你。”

Evan看一眼靳斯翰,虽然是高傲的家伙,却也有着浪漫热情的法国细胞,表情夸张的“哦!”了长长一声,然后笑容咧开灿烂如阳,伸手跟申璇相握后,主动抱在一起,“很高兴认识你。”

贴面。

靳斯翰笑了笑,拍了拍Evan的肩,“中国人不用贴面这么热情,你高贵冷艳就行。”

Evan装听不懂,耸了耸肩。

三个人上了申璇的车,开往珠宝公司。

车子是豪华加长商务接待车,三人上车后,Even和靳斯翰坐在一方,申璇优雅的坐在对面。

“为什么不把珠宝公司开在巴黎?也许品牌效应会更好。”靳斯翰上车后,为了对Evan表示尊重,用英文跟申璇聊天。

申璇一瞬便明白了靳斯翰用英文聊天的意思,于是也同样用英文开始谈自己的见解,“不想在那么时尚的地方做这个品牌,我把‘一生’的LOGO设计成了一个中国的印章,代表着契约,相爱的人,应该也有契约精神。

可能没有时尚之都的LOGO那么洋气,受众面有限,但这是我想做的东西。”在裴家那几年,她喜欢那种小桥流水,古色古香的味道,太过炫丽,反而脱离了她本质的要求,有些审美,真的会随着时间流变而发生变化。

靳斯翰看着申璇,一直都微微弯着嘴角,没有问她肚子怎么变小了,没有问她孩子有没有在身边,更没有问她如今和裴锦程如何了。

这些不用问,单从去裴家时看到的那个孩子就已经知道,孩子归了裴家,申璇和裴锦程已经走到了尽头。

早产。

她恢复得很好,精神面貌似乎也很好。

靳斯翰突然用了中文,“要是我能促使你找设计师成功的,要不要感谢一下我?”

Evan皱了眉,听不懂。

申璇道,“请你吃饭。”

“你做?”

“也可以,我现在的牛排煎得一级棒,Nina夸奖过我。”

“太棒了,在你家?”

“Evan同意?”

“一定没问题。”

Evan决定,一定要回去好好学习中文,免得被歼诈的中国人给卖了,他们这样子交谈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居然还提到了他的名字。刚要发作,靳斯翰已经转脸看向Evan,故意小声在他耳边说道,“Evan,刚刚我跟Chiryl说,你嫌弃她的年假稍微少了一点,所以你不肯来,她说可以多加一个星期,你怎么看?”

“我什么时候说过同意了?”

“可我以为你是看上了她的公司才来的,作为你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你的年假多一点,这样可以到中国找我玩,难道我错了?这样让我好难做人。”

Evan无语。

....................................................................................

申璇迟迟没有请靳斯翰到家里吃饭,靳斯翰却一天天盼着一级棒的璇式牛排。

那天吃完饭后,申璇留了电话给她,希望他不要告诉别人,其实他听得出来,这个别人,自然指的是裴家的人。

他绝不会那么多嘴。

翻出电话号码来,莫名的有了一种区别对待的自豪感。

“Chriyl.”

“Hi,Simon.”

“不打算请我吃你做的饭了吗?我这两天就要回国了,可一直等着的啊。”

“不好意思,斯翰,我这两天实在太忙,晚上,晚上好吗?我让Nina安排人去买些食材。”

“你家住在哪里?我直接坐车过去吧。”

申璇在电话里报了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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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系着围裙,在料理台忙活得有模有样,靳斯翰发现申璇真是一个善于学习的好孩子,这牛排的操作方法简直和他的操作一模一样的。

这女人倒真不是开玩笑,当初说要在家里弄个一模一样的料理台,现在看着这样子,还真的当了回事。

居然做了一个和他翡翠园一模一样的料理台,这是不是代表她对他有些不同??

申璇的牛排装好盘,靳斯翰走了过去,替她把餐盘端到铺着碎花面料的桌面上。

一转身,看到申璇还端了煮好的汤,刚一放到桌上,便又回身去料理台去端水果沙拉,“斯翰,你快坐着吃,都饿坏了吧?”

靳斯翰没动,而是等申璇把水果沙拉放在桌面上后,替她解开了围裙,女管家已经微扬着下巴走了过来,朝着靳斯翰伸手,“Simon,谢谢。”

靳斯翰将申璇的围裙交到女管家的手中,“谢谢。”

替申璇拉开座位,待她坐下后,自己在旁边一方坐了下来,“手艺一看就很棒。”

申璇已经开始动工,“当然,名师出高徒。”

“叫声师傅来听听。”

“师傅,师傅。”申璇倒也不觉得靳斯翰占了便宜。

靳斯翰眸底微微一暖,“那你可要小心,现在很流行师徒恋,可不要对你充满魅力的老师产生幻想哦,爱上了可就糟糕了。”

申璇合着嘴笑起来,等到牛排咽了下去,放下刀叉喝了口柠檬水,才对着靳斯翰行了个抱拳礼,“师傅请放心,徒儿不会的。”

靳斯翰嘴角扬着完美的笑容,心下浅凉,不会的?

真不是个可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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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和裴锦瑞的内斗,在一个合适的契机时浮出水面。

锦瑞控股的股价一路下跌,部分大股东的股权转卖。

裴锦程“得知”后,“好心”的为了不让裴氏资产外流,将股权接手。

裴锦瑞因经营不当被裴氏基金调查,裴锦程召开基金股东会,会议中七成股东要求罢免裴锦瑞在锦瑞控股执行董事的职位。

这件事既然已经闹到了基金会,裴立纵然再是不问世事,也不可能不知道。

在知道这件事后,裴立是震怒的!

裴家因为添了新生命原本一派祥和,可是二房的事让他怒焰无法熄灭。

裴锦笙的事还没有公布,虽然裴先河和蒋琳已经清楚,但当年孩子被裴先业调包的事情,至今知情者都守口如瓶,为了保护的人,至然是裴锦宣。

这一切的始作甬者是裴先业,如果裴锦瑞事业又做得一塌糊涂,裴立怎么可能不生气?

简直是失望透顶!

裴锦程坐在书房里,并没有表现出兄弟之间的仁义。

裴立也注意到了裴锦程的变化。

如今裴立住的地方依旧是梧桐苑三楼,他的房间搬到了婴儿房旁边一间,主要是为了看重孙方便。

在三楼书房里,他说话的声音也刻意放低,怕吵了重孙睡觉。

裴立自顾自泡着功夫茶,“锦瑞这件事,你如何说?”

“爷爷,正好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裴锦程坐在茶位上。

“嗯,你说。”

“我认为这么大一宅子兄弟住在一起,不合适。”

“哦?”

“爷爷您想要大兴家业,想要子孙满堂的想法我是理解的,但您有没有想过,当这么多兄弟住在一起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利益纠葛了吗?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帐,远香近臭,爷爷当年和二爷之间不也发生过矛盾吗?有时候明明不会有的矛盾,却因为住在一起,矛盾便多了起来。

这个宅子里,本来就是长房嫡子继承家主,这是代代传下来的,但谁又能阻止兄弟的异心?”裴锦程停了停,目光灼烈的看着裴立,自己并不动用杯子喝茶,“对,裴家有很严明的祖制防止他房夺权,可是爷爷,如果真的能有效制止,当年您和二爷爷也不会闹成那样。是不是?

我让几个兄弟搬出去并非我心胸不够宽广,正是因为想得远才有了这样的想法,爷爷您想想,这座宅子处处彰显着权利,怎么可能不催唤人的*?我并非容不下亲兄弟的人,但如果锦瑞妄想有一点点动作,我不会放过他,裴家的家业已经到了我的手上,如今在我手下,以后还会传给我儿子,怪只能怪这祖制传嫡不传长。

我现在提出让他们搬出大宅,为的就是不想走您和二爷爷的老路,还望爷爷能够同意。”

裴立额角在跳,他抬手摁住,深深的凝向裴锦程,“你这是要破祖制?如果爷爷不同意,你会怎么样?”

“爷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年您和二爷爷到最后能到以命相搏的地步,为什么非要要求我们这一代的兄弟必须共进退?”

裴立心下一怔,当即收了眉,“你和锦瑞之间出了什么事?”

裴锦程察觉到了裴立的脸色的转变,知道自己被裴锦瑞陷害的事,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说不得,否则老人一定承受不了,“锦瑞在我昏迷三年间,难道一点也没有动过要做家主的心思?爷爷,我希望您在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要人性化一些,成家立业之后,一个人拥有的便不止是兄弟,有妻儿,二叔做的事,爷爷您应该有感触。”

裴立脸色瞬间转白,一瞌眼,“为妻儿?你如今赶走了阿璇,留着儿子,白珊又养在外面,你这是为的哪般妻儿?”

“爷爷,白珊需要人照顾,白家现在很糟糕。”裴锦程知道,跟爷爷照样不能说实话,他不能告诉家里人,他和白珊已经再无瓜葛。

“你如今是家主了,一再破坏祖制,我管不了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大家都联合起来反你怎么办?”

“他们反不了。”裴锦程淡淡道,“我已经将基金会大半的股份捏到了手上,而且我已经冻结了一部分大股东的股权,阻止他们转让,如此剩下一部份就算他们联合起来,也无法撼动股东会的决议。他们还要靠基金会分红,如果要正面和我为敌,我会想办法收回他们手中的股权,让他们在基金会彻底失去话语权。”

裴立虎目一瞠,握着杯子的手抖颤,声音都忍不住提了起来,“裴锦程!你这是搞独-裁!裴家的基业都不是一个人累积起来的!”

裴锦程点头,“我知道,滴水恩,涌泉报,我只是在这个非常时期用这样的手段,还望爷爷成全。”

“我不成全,你还不是要执行?”

裴锦程看着裴立苍老的双目,微微一握拳,缓声道,“爷爷,对不起。”

“安抚好宅子里的人。”裴立虚叹一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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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过裴家这样宅子的人,怎么会愿意住到外面去,就算外面上亿的别墅,用再好的物管也跟裴家没法比的。

虽然给老人请安显得繁琐,可这里也不是没有自由,太太姨太太们没事在一起打麻将,想出去也方便,园子里什么设施没有?

最重要的时候住在这里面彰显着一种权利,车子要是拐进裴宅,外人看你的眼光都不同。更别提外面的人说起住在裴宅里的小姐少爷太太们时眼睛放光的羡慕了。

最先闹的是汪凤鸣,在宣布这一结果的地方--宗祠里,汪凤鸣指着裴锦程的鼻子骂,想赶走他们独霸裴家的财产。

裴锦程只是淡淡一笑,坐在自己的那张家主椅上,“二妈,裴家的财产本来就是我的,但二房的财产,我可不会染指一分。”

汪凤鸣听着这话,真是气得吐血。

裴先业因为有把柄在裴锦程的手上,不敢多话。

最先提出配合裴锦程想法的是蒋琳,她拉了拉裴先河的袖子,“先河,我们在外面也有置业,赶紧搬吧,别让锦程难做。”

蒋琳自从知道裴锦宣是四妹的亲生儿子的时候,生怕出门的时候碰到裴歆瑶,生怕自己养了二十多养的宝贝疙瘩被人抢走了。

她想搬走,有私心,想认回裴锦笙,却不想放手裴锦宣,两个儿子都让她心疼,两个儿子她都想把他们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离开这座宅子,躲避知情者是最能安抚自己的做法,她一刻也不想多等。

裴先河似乎听出了蒋琳话中的焦虑,他何尝跟蒋琳不是同样的想法,现在至少裴锦笙就在G城,能见到,心安。

可是他不心安的是四妹会随时抢走他的锦宣,虽然裴歆瑶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可锦宣也是他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他为了这个体弱多病却又善良懂事的儿子付出的心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当裴先河和蒋琳想也没想的站出来愿意听从裴锦程安排的时候,汪凤鸣颓然无力的哭倒在地上,“你们就是欺负我们,锦瑞现在公司不好了,你们就要赶我们走!你们这样欺负我们,怎么可以?我们也是裴家人,怎么可以偏心偏成这样!”

裴锦瑞一直没有回家,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关于搬不搬家的事了,锦瑞控股就算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抗得过裴氏基金的强势打压,裴锦程把资金调往靳氏,靳氏再把钱输出转入其他帐户,做成私蓦假象,做空锦瑞控股的股票,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挽救了。

如今用锦瑞控股经营不善的理由将他赶出董事会,连老爷子都不可能多说一句,这是裴家的规矩。

反正已经被赶出董事会了,他现在正好可以沉静一段时间,专心找叶筱,心无旁骛的找叶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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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城的四月,夜里的风,微凉。

已经是凌晨三点,车子一路开着,裴宅用不着回去了,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搬家的事,他会让下人收拾,这几天有事都不会过去。

裴锦瑞的车子停进君悦的地下停车库,这是他自己的酒店,虽然被赶出了董事会,但他还是这里的股东,在这里住也很正常。

打开车门。

他朝着电梯走去,没走出几步,觉得有些不动静,感觉身后有跟随而来的压迫感而杀气!

这种感觉他不会不熟悉,四周很安静,如今已经很晚,很少有车子再进车库。

裴锦瑞低头一看,有影子紧跟其后,俊眉蹙起,伸手摸口袋里的手机,他的步子走得快了些,后面原本放得很轻的脚步声突然凌乱起来,而且脚步声也随着他的快步跟着快了起来。

裴锦瑞心知这是被人跟踪了,这里离电梯还有一截,突然跑了起来,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跑了起来,彪形大汉身手极好,显然是能力很强的练家子,奔过去后,伸手在裴锦瑞的脖子上砍下一计手刀,虽然没有昏迷,也首先制住裴锦瑞,并将他的嘴快速贴上胶布。

裴锦瑞双目阴翳冷戾,并没有丝毫害怕,而是试图反抗的烈状!

眼前是四个男人,脸上的面相显然贴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不真切。

这是一场预谋,肯定是跑不了了。

森凉的刀刃从四个人的腰间抽出来,位置不一的扎进裴锦瑞的身体里,刀身有放血槽,血液顺着细槽流出体外。

踉跄着倒在地上,当冰凉的刀刃再次伸来,他的手筋,脚筋均被挑断的时候,突然明了。

裴锦程还债来了!

裴锦瑞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头顶的刷白的大管子,手却无法抬起撕掉嘴上的胶布。

胸口起伏,他眼前看到的是叶筱在他怀里,狠狠的将刀子扎在小腹……

眼睛潮湿起来,叶筱的影子开始模糊……

“叫什么名字?”

“我,我……”她脸色绯红的低下头,小声的回答他,“我叫叶筱,叶子的叶,筱是‘绿筱媚青涟’的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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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一家三口团聚的交换条件

有一种报复,叫以牙还眼。

你借我一分,我还你一毛,连本带息。

裴锦程曾经除了挑断脚筋,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而如今的裴锦瑞,除了被挑断了脚筋,还被挑断了手筋。

更甚,身上被刀扎伤的部位就是好几处。

却又不伤及心脏,这说明下手之人,并不想要他的性命。

裴锦瑞知道,要他的命,不是裴锦程的目的,裴锦程要的是折磨他,外加羞辱他,他已经在此时能够预知到未来。

身体即便疼痛,却也因为嘴被贴了胶布而喊不出声,鼻腔里传进的呼吸,已经不能为他的肺供给足够的氧气,他狠狠的想,裴锦程一定不会让他轻意的死!

一定不会!

他知道,裴锦程不想让他死,就像当初他不想让裴锦程死一样,他们憎恨着彼此,却不会要了对方的命!

他会活下去!

当倒在血泊中的裴锦瑞被人发现送进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昏迷。

住了院,裴家二房的少爷惹了江湖仇家,惨遭报复的事不见报端,消息被封锁。

除了手脚筋被挑断外,脾脏受损,肝部受损,腹部六刀。

裴锦瑞被送进抢救室,他听到了无数的声音从耳边飘过,那些沉绵的呼吸声,有这些要救他的人,也有微弱的女子的呼吸声音。

他想要睁开眼睛,却睁不开眼睛。感受到的只有一片黑暗,想要抓住点什么,却抬不起手,眼前好象有了光亮,那抹光亮起先只有一点点,而后越来越大,像是一个门,有人从那抹光亮里面走出来。

申璇穿着职业装,高跟鞋,精练走过幽长的过道,地板被踩出“哒哒”的声音,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朝他扬起嘴角,美得不可方物。

他伸手想去抓住,可是那个光亮的地方又走出一个人,大着肚子扶着门框,他揉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是看不太清楚,他有些着急,便想过去看个究竟,申璇喊他,他回了一下头,又继续转身往门框那里走去。

叶筱的肚子在他眼前被剖开了,大股大股的血往外冒,染红了一大片的衣料,他朝着她破口大骂,却骂不出声音,想喊她住手!也喊不出声。

申璇在他身后喊着他的名字,他不管不顾的朝着叶筱跑过去,他应该快点送她去医院,他的儿子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

他看着叶筱倒下去,自己便怎么也跑不动了,离她总有一米远,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全身都在疼,心口也被扯得疼,疼得他的身躯滑了下去,再努力,也过不去……

“筱筱。”他怎么喊她,她也不应。

她大概是死了吧?

流了那么多血,孩子没有了,她也死了吧。

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他连她的尸体也找不到了,四周都是荆棘林,跨步的时候,身上手上腿上全是伤,血淋淋的一大片,但他不忘走一步往地上摸一阵,想要摸到她的尸体,摸到的全是荆棘,手上带起一串血线。

可是天光突然大亮,叶筱在前方边跑边笑,她小腹平平,身材纤细,鲜活如初识,身上哪里还有一点点伤,气色如此的好。

他还在荆棘林里寻找她的尸体,她已经忘了伤痛,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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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瑞在氧气面罩下的呼吸格外快沉。

医生更是手忙脚乱,“快,患者情况很不好,很虚弱,但情绪却十分激动,导致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马上去血库取血,对,O型血!”

.........

裴锦程躺在婴儿房的地上,双手枕在脑后,长脚伸搭在婴儿摇chuang上脚掌轻轻的推摇chuang身,钟妈站在门口,很纠结。

她到底应该不应该过去跟大少爷说一声,这孩子已经睡着了,不要再摇了,以后摇成习惯,一不摇就得哭。

到时候一哭就又是往她怀里一扔。

这个当爸爸的简直是个甩手掌柜,宝宝乖的时候,便逗着玩,拉了哭了马上就喊“钟妈”。

现在摇得可真起劲,边摇边笑,等会宝宝哭的时候,就不管了。

当爸爸的再心疼孩子,跟当妈的也不一样,真是可怜了这么金贵的宝宝,没有妈妈。

裴锦程觉得脚有些酸了,也摇够了,便停了下来。

才一停下来,摇chuang里的小宝宝马上哼叽起来,再拿脚踢两下,又平静了。

停下来,又哼叽,裴锦程乏了,耐心也没了,便站了起来,摇chuang太长时间没有动作,里面的小宝宝突然闭着眼睛放声大哭起来。

裴锦程打了寒噤,小孩子要是不哭该多好啊,世界都会更美好的。

就算是亲儿子,他也不喜欢总是哭闹的小孩。

再漂亮,再可爱都没用,只准笑,不准哭。不然真是太让人烦躁了。

当然,眼泪汪汪,却没有哭出来,逗一下马上又破涕为笑的话还是很不错的。

钟妈无奈的跑过去,蹲在地上,轻轻的晃着婴儿摇chuang,开始唱起来催眠曲。

裴锦程再次打了个颤,亏他儿子听得下去,这歌喉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样的歌声,会不会影响儿子的审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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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和靳斯翰坐船到了伊夫岛,因为小说《基-督山伯爵》而声名大噪的伊夫城堡,如今引来了无数的观光客,曾经这这个地方却囚禁过几千个人。

四月的海风很冷,申璇今天穿得很厚,没有穿高跟鞋.运动鞋,牛仔裤,羽绒服,还有厚厚的绒线帽子,几乎是全副武装。

相较于申璇,靳斯翰的穿着则显得单薄却又帅气,申璇走在靳斯翰的前面,“怎么想到这里来?”

“这不是马赛有名的地方吗?过来看看是不是名不虚传。”

申璇停下来,双手捂着口鼻,怕吸进冷气,石灰岩的城堡就在眼前,就像雕堡一般,看起来便让人觉得坚固得无法让人撼动,怪不得这里曾经可以拿来做监狱。

“你觉得呢,名不虚传呢?还是有负盛名?”申璇一转头,弯着嘴角看着靳斯翰。

靳斯翰拍了拍申璇的肩膀,“到底是属于哪一种,我要游览下来,才能肯定。”

申璇跟着靳斯翰的脚步,“没事居然想来看监狱,亏你想得出来。”

“咦?”靳斯翰睐了申璇一眼,继续慢慢的往古堡走,“这座古堡,最早不是监狱,现在也不是监狱,监狱只是它经历过的一个时期而已,我认为不重要。这跟人是一样的,有些人开始很好,中间学坏了,后来又变好了,你不可能直接给他贴上一个“坏人”的标签,那样就太武断了。”

“我们海城人都喜欢吹牛,你们G城人都喜欢讲道理。”申璇揉了揉额角。

“靳斯翰笑道,“以前还嚷着喊我师傅,师傅可不就是会讲道理的吗?现在做出一副鄙视我的样子,真是不诚意,小心佛祖让你一晚上涨五十斤肉。”

申璇亦是笑道,“哇,太狠了。”

“阿璇,你没有为了你的未来考虑一下吗?”

“好好做我的珠宝品牌。”

“我是指你的个人问题。”

申璇停下来,靳斯翰走出几步后,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申璇,又走回到她身边,重复道,“我是指你的个人问题。”

申璇却狡猾的说道,“我现在一个人的问题,十分好解决。”

靳斯翰是个很识趣的人,他也不喜欢强人所难,问题点到为止,“阿璇,曾经这座伊夫堡号称坚不可摧,防御能力极强,关过那么多有名的人,想从这座城堡逃出去,简直是做梦,可最后还是教法利亚神甫和爱德蒙锭芐斯打破了这个铁律,其实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不可能的事。

你过去的生活就算是座坚不摧的监狱,如今也越狱成功了,你总要远离这座岛,到其他地方去好好生活的,是不是?”

申璇心道,原来他今天要来这里看什么石灰岩的城堡那都是借口,他主要是想跟她说出这番话。

望着靳斯翰点了点头,申璇摸着自己的脸蛋,搓了搓,看着远方的天海相接处,“我懂,我会尽力。”

靳斯翰愉快的拍了申璇的肩膀,“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等你忙过了,我们一起去巴黎转转怎么样?”

“我们?”申璇轻轻蹙了眉。

“你别误会,我是想让你去那里看看品牌,我自己是因为有个Show,如果一道,我们可以看到很多自己注意不到的美景,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睛,总是比不过两个人的眼睛的,特别是在‘发现’这个问题上。”

“好。我来安排。”

“你在法国,自然是该你安排的,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不屑奴-役女人,你安排住的地方,吃的地方我来安排,怎么样?”

申璇凝着靳斯翰,他对陌生人的态度,很冷。对粉丝的态度,很装纯。对熟人的态度,很随意。

他跟韩启阳不同,韩启阳万事顺着她,无论对错的顺从。靳斯翰看似绅士的顺从,骨子里却十分有主见,“好啊,反正你是美食家,跟着你,一定能吃到很美味的东西。”

靳斯翰初识申璇的时候,申璇裹着一层外衣,防着人,冰凉又有距离感,那时候的她,怀着孕,除了美食能勾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其他的东西于她来说,根本谈不上诱-惑。

现在的申璇,看似豁达,宽容,美丽又显随和,可她依旧有一层外衣,只不过这层外衣,不如以前的那般明显。

她比以前更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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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G城,热得人有些透不过气。

可空调房里,却有凉风习习的舒适。

然而坐在这房间里的人,一点也不觉得舒适,气压极低,呼吸声像寒风腊月的风,很割人。

裴锦程跷着腿,坐裴锦瑞的病*前的椅子上,十指相交置在腿上,大拇指闲散的绕圈追逐,睨着*上撑着坐起的人,“三个多月,你恢复得可真慢。”

裴锦程目光浅淡,语速轻缓,可是话锋却因为带着讽嘲而显得恶毒。

“我的伤可比大哥当时重很多,三个多月,不算慢。”裴锦瑞并不示弱,只是这三个多月的医院生活让他瘦削不少,眼里因为长期被监视被困住而显得疲乏,但又在裴锦程面前极力掩饰他的弱点,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特点。情愿让别人觉得他捉摸不透,也绝不让人一眼将他洞穿。

其实裴锦程能拿叶筱这条线一直牵制着裴锦瑞,让其分心。以至于裴锦程可以顺利在前期将锦瑞控股做空,这不仅是裴锦程没想到的,也是裴锦瑞自己不曾料到的。

可即便如此,裴锦瑞依旧将双眸锁起,让裴锦程难以去揣测他的心思。

二十多年的兄弟,裴锦程从未了解过裴锦瑞,裴锦瑞自然也看不清裴锦程。

但裴锦瑞知道裴锦程一直在报复他,明明很多东西只要在裴立面前一挑明,锦瑞控股早就完蛋了,但裴锦程没有那么做。

裴锦瑞很清楚,裴锦程就是要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毁了他的商业王国,一步步蚕食,将锦瑞控股收入囊中,用计谋将其打败,让其感到受挫和羞辱。

裴锦程一直放叶筱的信息给裴锦瑞,又不让他找到她,为的就是在感情上一步步让裴锦瑞受尽煎熬,让他体会那种心扯肺痛的感受。这一步,算是误打误撞。

但裴锦程一点嗅到这方面的苗头,就一直步步紧追,却收放有度的引诱裴锦瑞,让其在叶筱的去向和欺骗的问题上走火入魔。

否则裴锦瑞哪能那么好对付?

不过裴锦程要的可不止这些。

“听说你恢复得差不多了,过来看看你。”裴锦程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还有一件事。”

裴锦程站起来,走到裴锦瑞的*边,伸出手指,摁在他的肩上,那一处,正是裴锦瑞有伤的地方,听得裴锦瑞长“咝”一声,裴锦程松开了手。

如果邪侫张扬的裴锦程,裴锦瑞这几个月见得不少。

在裴锦瑞的眼中,裴锦程从小到大头顶都有一个具大的光环,他一直在爷爷的教导下,做着未来家主该有的样子,霸道张扬,却又绅士有礼。

也许这样的邪气在申璇面前有表现过,裴锦瑞却没有见过。

这样的邪,让裴锦瑞觉得自己面前站的人已经撕破了脸,赤-裸裸的在他面前表现着人性最最需要掩饰的东西。

裴锦程无需要掩饰他要做的坏事,更无需要在裴锦瑞面前有所保留,他们在彼此面前,早已撕破了脸皮,只是对于外人,他们还依旧虚伪的保持着曾经兄弟情深的外衣。

虚伪,不过是为了裴家的亲人,不过是为了外人眼中的裴家形象。

此时门扉紧闭,那些面具可以统统扔掉,他们可以用最自己最丑恶的嘴脸,只图自己舒服,然后尽情的打压对方。

裴锦瑞抬头,在想要推开裴锦程的时候,对方已经松了手,不用说,这个地方,反反复复的被裴锦程摁破了七八次,如今肯定又流血了!

这个大哥,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折磨他的机会,哪怕是肉-体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

裴锦程拨了个电话,让人进来。

这是裴氏话旗下的私立医院,所以裴锦瑞便一直在裴锦程的监视之下。

所谓的以牙还眼,便是这样的意思。

那时候的裴锦程还有机会接触到秘书,暗渡陈仓,可裴锦瑞是想也别想,因为他已经被董事会赶走,不用再参加董事会议。

裴锦程让裴锦瑞发布想要出国散心的公告。

裴家和外界都以为裴锦瑞是因为被董事会踢出局而心情郁结,家里便谁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好好的玩,别想太多。

裴锦瑞全身中刀,又被挑断手脚筋,之所以能够处理得如此隐密,完全是因为目击者,是金权安排的人,裴氏旗下医院的救护车,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求救电话,让裴锦瑞秘密进入医院。

裴锦程的确不会让裴锦瑞那么痛快的死,他所经历过的痛苦,怎么可以不让裴锦瑞经历?与爱人分离,被挑断脚筋,公司在刀尖上运作,还有……

护士已经端着一袋血浆走进了病房,后面还跟着几个护工模样的人,裴锦程指了指门,走进来的最后一个人把门带上。

裴锦程看着裴锦瑞,“是安静的让我给你输血,还是让几个人把你摁着,让他们帮你输?最近几个月我对扎针还蛮有研究的,你想不想试一试?”

裴锦瑞看着护士端着的血浆,眉心紧蹙,这几个人不可能是医院的护士和护工,从他们淡定的神态还有冽然的眸色就可以看得出来,分明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若真是专业的护士,在听到裴锦程要动手输血浆的时候,不应该微有诧异和不安吗?

除非这些人,都是裴锦程的人,或者跟那天晚上伤他的人同属一拨。

呵,他们两兄弟,多可笑。

互相伤害,互相设计,互相想置对方于死定,却又更想命着对方一点命,以此折磨对方。

那袋血浆?

眉头蹙得很深,当初他给裴锦程输了一袋血,裴锦程如今还他一袋?

心口一提!已经接起的手筋却不敢用力紧握,因为日渐清瘦,额上暴跳的青筋便分外明显,“裴锦程!你这袋血浆是哪里来的?”

“呵,哪里来的?”裴锦程摇头笑着,并附以长声一叹,“我的弟弟,你猜猜,其实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袋血浆里面有什么东西?

你当初怎么对我的?我如今便怎么对你,我这个人很公平,等这袋血浆输入你的体内之后,叶筱的裸照我便会发一份到你手机上,让你先看看。

不过我替她找了一个好职业,去日本发展怎么样?她身体不错,长得也漂亮。”

裴锦瑞心头一寒,果然是报复,一样一样的报复,走同样的路数,却只有加倍,不见减分。“叶筱在这件事情中,从来都没有参与过半分!她很无辜!”

“阿璇参与过吗?你说!”裴锦程双目大瞠,伸手便掐住裴锦瑞的脖子,用力一捏,难掩激动!“你说!阿璇有没有参与过!你当初是怎么对她的?阿璇不无辜吗?”

裴锦瑞看着裴锦程,虽然已经喘上不气,但还是用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问道,“这血是外面找来的?”

裴锦瑞莫名问起这句话的时候,裴锦程俊眉微拢,心下咯噔一跳,“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我让输入当日和你一样的血?”裴锦瑞再问出声。

裴锦程的目光越来越声,放在裴锦瑞脖子上的力道也慢慢松了,“裴锦瑞!你给我说清楚!”

“我给你说清楚,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跟我谈条件?”

“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可以和谈,难道你不想找申璇一家三口重新团聚吗?”

裴锦程直觉暗示自己,裴锦瑞如今绝不是在打心理战,而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和他谈条件,而这个条件于他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两人之间明争暗斗这么长时间,他突然不想再猜想对方的心思。

倏尔,裴锦程的手掌从裴锦瑞的脖子上拿开,凤眸里繁复错综的情绪难以克制,甚至有些猝不及防,猛的大吸一口气,心里猜了些什么,却又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心底总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这个答案是他自己无法求证的。

出口的话,掷地有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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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追妻开始喽!(求月票)

裴锦瑞借着这一突破口,“我要知道叶筱的下落!”

“先输血!”裴锦程并不肯让步,攥起裴锦瑞的手腕,另一手一挥,几人上前来固住挣扎的裴锦瑞,裴锦程退到一旁,“好不容易接起的手脚筋,你若是想再断一次,尽管用力!”

裴锦瑞怔忡停下动作,他在不知觉间,已经汗湿了衣衫,发间落下的水珠,都彰显着他的紧张和惶恐。

怎么可能不紧张和惶恐,那袋血浆,不用想也是带有艾滋病毒的,裴锦程做事已经做成这样了,怎么可能少得了这道程序,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这袋血浆是裴锦程从外面的艾滋携带者身上抽来的血,若是如此,必然无法挽救。

“你不怕血型不溶,至我于死地吗?我不相信你就这么容易让我死!”裴锦瑞虽然此是败了下风,可是他有他的头脑和谋略。

喘息的声音犹在,此时的裴锦瑞,像极了当日因为申璇被困在地下室的裴锦程,同样的顽固,即便趋于弱势,也不肯向对方屈服,他们似乎心底都隐隐知道,对方不会将自己杀死!

正是因为抓住对方这一心理暗示,才会如此强横!

病房里随着裴锦瑞急促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是因为裴锦程的目光越来越深,深得复杂,这种复杂里,有一点点光亮,是他一直都不敢求证的光亮。

这天下的DNA也许只有自己的亲生儿女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可以对比成为99.99%。

但是这天下的血型只有四种,A,B,AB,O。

裴锦程自然如裴锦瑞所想的一样,他不会让他这么轻意的死去,他要让他经历同样并且加倍的痛苦。

所以输血的事情,自然也不会马虎,验血型是必须的,验出来的结果很让人意外,裴锦瑞是O型血!

O型血。

裴锦程也是O型血。

裴锦程也记得当日裴锦瑞给他输血时提及过,那是一袋感染了艾滋病毒的O型血。

上次把冯敏拖出来当了挡箭牌后,冯敏回了那座别墅,那座别墅就不再是隐私了,因为跟踪她的人最终找到了那里,害得里面除了老妈子,别的人都不敢再去。

直到后来事情淡下来,裴锦瑞被裴锦程控制起来,裴锦程才又一次派人进了那处别墅。

别墅修建得很奢华,裴锦瑞用心良苦。

里面小酒吧,小型商场和超市都有,几乎是一个小型的商业区,裴锦程分析了裴锦瑞的初衷,大概是不想让冯敏感到寂寞,把外面比较热闹的东西都弄到大别墅来,冯敏住在这里,就在别墅区就可以逛街,以此断掉冯敏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

这样的做法,至少可以让冯敏短时间乖顺,裴锦瑞也好控制。

这处别墅里,配有家庭医生,后来等冯敏的事情出了之后,也被裴锦瑞弄走了。

但是这个地方的医疗设施并不如裴家那么好,一个家庭医生该配的东西是有,但是大的验血仪器却没有,更没有优质的血库。

裴锦程是从来都不知道裴锦瑞的血型,但是裴锦程后来才恍然醒悟的发现,以前自己被申璇打伤过后,必然会经常验血常规,裴锦瑞就算做做样子,表示一下对大哥的关心,估计也多少照顾过裴锦程。

如果裴锦瑞在早就知道裴锦程血型的情况下,准备O型血会很快,如果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不但要验血,还要在另外找相同血型来配。

但当时裴锦程记得,裴锦瑞并没有给他验血。

而是拿了一包O型血的血浆。

后来查过别墅,那里并没有血库,又去哪里找一包可用于输血的血浆?难道是早就准备好,存在哪一处的血库里?

直到裴锦程让医生查过裴锦瑞的血型之后,他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裴锦瑞的O型血应该不是巧合,裴锦瑞会不会用他自己的血,输进了他的体内?

当然,这只是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

“这是O型血,是我从体内抽出来的,你怕不溶?不,很溶!”裴锦程说完,手一挥,房内的几人,重新开始动作。

裴锦程发现,裴锦瑞的眸色越来越平静,甚至一点也不反抗,任由那根针管扎进他的血管,闭着眼睛输血。

这样的反映,让裴锦程,喜怒参半!他心里清楚,裴锦瑞如此坦然,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已经看透了,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所以放弃挣扎。

二是,当初那包血浆根本就是从裴锦瑞的身体里抽出来的,根本没有艾滋病毒。

裴锦程五内皆炸!

裴锦瑞却悠悠抬起头来,淡淡看着裴锦程,“告诉我叶筱在哪里,其实你知道,我们有得谈。”

“你做什么梦?”

“我知道,阿璇生下孩子离开后,孩子一直都没有起名,不管是你,还是爷爷,心里都有一个结,都想等着这个名字留着以后阿璇回来起。我是恨你的人,也是了解你的人,你是恨我的人,也是了解我的人。”

裴锦瑞兀自任着陌生的血液注进身体,原因只有一个,因为那包血浆来自裴锦程,“有些事情,总要经历过才知道哪样于自己更重要,如今我已经放下阿璇,一心只想找叶筱,这对你于你来说,不也是最大的解脱吗?我们两兄弟,总归不忍置对方于死地,不是吗?”

裴锦程眉心颤动,冷冷嗤声。

裴锦瑞抬头环一圈房间里的人,又看向裴锦程,“让他们出去吧,现在血已经输了这么多了,我拔不拔针头,结果都一样,是不是?”

裴锦程抬了抬手,房间里的护士护工都前后出了病房。

裴锦程睨着坐在*上的裴锦瑞,“你错,我不是不忍心置你于死地,只不过让你死,太便宜你了。”

裴锦瑞虚力点头,他眼底那些防备和掩饰都已经收去,眸里唯一剩下的东西,有些像是希翼的光,“对,就当是如此,你所有的报复都报复过了,你的血液也注进了我的身体,如今我只想知道叶筱的下落。董事会,你已经挖苦心思把我赶了出来,我便不再进去就是。大不了,我找到叶筱后,不再回来G城,你觉得这个条件如何?”

裴锦程哂然一笑,讽道,“不如何。”

“如果我确切的告诉你,当初给你输的血,是我的血,你还会这样报复下去吗?”

裴锦程嘴角抽动,他身侧的掌,缓缓攥紧,攥成钢硬的拳头!血浆袋还挂在输液架上,血滴一滴滴像珠子一样滴进管道,注入裴锦瑞的血管里。

呼吸紊乱!

裴锦程这一计拳头挥下去,狠狠的砸到裴锦瑞的侧脸,“哐当!”“叮叮-哐哐!”

裴锦瑞被裴锦程一拳砸下了*,输液架子拉倒,手上的针头从手背上扯落,撕破了一条口子,针尖划破了他的血管,鲜血从他的手背上流出来,比针头那端流血的速度还要快,细细的一股往外冒着。

裴锦瑞从地上撑起来,这一摔,拉扯到肩上的伤口,肩头很快就被染红,他往后靠过去,靠在墙上,嘴里鲜血涌出!

裴锦程却目眦欲裂的走过去,双掌扣住裴锦瑞的肩膀,也不顾及对方是有伤之躯,屈腿就撞向对方小腹!

裴锦瑞当即弯下腰被裴锦程甩扔在地上!“裴锦瑞!你这个疯子!”

裴锦瑞这一次,再也撑不起来,却并没有开口向裴锦程讨饶,只是抬起手臂,用手背揩了嘴周血迹,“我承认,我曾经因为阿璇挥不走心魔,已经做错的事,再怎么讲,也无济于事,如今你想心安理得的去找阿璇,我必须要找到叶筱,我也答应过你,以后再也不回G城,你只要告诉我叶筱的下落便可。”

“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裴锦程立在一旁,看着裴锦瑞如此狼狈的侧趴在地面,长腿伸出,踩在对方的肩上一踢,裴锦瑞便翻平在地上,因为疼痛,除了俊眉深蹙,还有满额的细汗,裴锦程犹不解恨,“你当初用叶筱进门迷惑所有人!为的就是让我对你放松警惕!如今你还想故技重演?”

“大哥……”裴锦瑞终于算得上吸上一口完整的气,病人服穿在他的身上,虽然外面已是六月,但房间里空调开着,地面冰凉,躺在上面的人,身体弱的不一阵便会哆嗦。

裴锦瑞这次喊这一声“大哥”,并不像以往两个人在一起时那种口不对心,而是第一次呈现了他的弱势,用一种弟弟的口吻,颤声道。

裴锦程耳背一紧,感觉顺着耳后的整个脖子的皮肤都紧了起来,他厌恶得起了鸡皮。

裴锦瑞似乎看出了裴锦程的鄙夷,苦果自己种,苦果自己尝,如今的他,已经没了选择,至少在听到裴锦程说出那包血浆的来历后,他心头那根弦,突然松下来,防备,算计,不甘,嫉妒,怨恨,全都放了下来,自己不肯承认的,在那一刻都承认了。

血浓于水。

就像叶筱当初拿刀扎进她的小腹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里被人洒了毒药,全身在痛。

这一切,不过都是血浓于水。

一直觉得自己很冷血,成功的人,必须在该冷血的时候冷血,但当初,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对叶筱如此放不下的时候,就对裴锦程没有冷血到底。

这一切,不过是血浓于水。

“我当初想要得到阿璇,只想你远离她,却并不想置你于死地,所以我用我的血输给了你。可如今你是不是在查得我的血型后,也怀疑过我的做法?从而并没有去外面找艾滋病毒感染的血源给我输,而是抽你自己的血输给我,你是不是想过,若是你已经感染了艾滋,那是我活该,若是你没有,其实你也想放我一条生路,就像当初,我并不真的想让你万劫不复一样,是不是?”

裴锦程和裴锦瑞,这两个人,眉宇间的相似,血缘上的相近,性情上的迥异,家族地位上的不同,造就了他们完全不同的处事方式。

裴锦程因为从小是嫡长孙,得到更多人的爱护,但裴立又管教严苛,所以在众人捧成的骄纵性情上,却又懂得责任,懂得回报,所以他重情重义。

裴锦瑞因为是二房的孩子,纵使天资聪颖,管教也严,但得到的夸赞永远都没有裴锦程的多,在有这种光环大哥的家庭中,裴锦瑞一直都更懂得隐忍,想努力的证明自己,内心中也更容易产生嫉妒。

可即便如此,就像裴锦瑞说的,裴家注重血脉,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不可能没有感情,裴锦程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纵然嫉妒,也不是没有互相帮助的时候。

比如明明看到大哥逃学,回家有人问起,也说自己没看见。

比如弟弟明明打了人,大哥却做了一个不在场的证明,让别人成了诬告。

有些回忆,只属于兄弟二人,所以即便裴锦瑞当时一心想要得到申璇,却最终没有真的给裴锦程注射有艾滋病毒的血液。

纵使想让裴锦程永远瘫痪,再也不能有那么耀眼的光芒,却还是让白珊知道了裴锦程的下落,让白珊将他送到医院去接跟腱,为的不过是出那一口气。

否则以裴锦程的性格,即便是报了警,裴锦瑞手里有申璇裸照,他也一定会死扛下来,说不定会给警方另一条线索,让警方查不到真正的凶手,免得害了申璇。

一切,不过都是一时不忍。

一时不忍,不过还是因为那四个字,血浓于水。

“裴!锦!瑞!”裴锦程咬着牙,一字一顿喊出来时,胸口都在震荡!他真有一种想把地板上这个*碎尸万段的冲动!

他以为自己被感染,可是却没有。

他甚至因为知道潜伏期长,就算没有查到,也有可能会有,他不想承受那种精神上的煎熬,干脆一路狠到底,把申璇伤成那样,伤得连孩子也不肯要。

如今裴锦瑞却告诉他,那包血浆没有问题!

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裴锦瑞却告诉他,血浆没有问题!

这意味着他曾经对申璇所有的伤害,都纯粹是伤害!

“大哥,对不起,告诉我叶筱的下落……求你。”

.......................................................

裴锦程重重的摔上门,一边往医院外面走,一边拿出手机拨电话,“阿甜,我有事找你。”

“呵。”辛甜在电话那端轻嘲一笑,“哟,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裴总裁这位贵人突然记起我来了?”

“阿甜,阿璇走的时候,跟你说过他去了哪里吗?”

“您这一次还真是问错人了,上次她离开G城,是我送的,这次她走的时候真没告诉我要去哪里。”辛甜正挑着婚纱,手指在婚纱的面料上滑过,裴锦程这个人,真是让她烦透了,这一切的烦都来至于裴锦程对申璇的态度,不过这次一次申璇离开的时候,没有电话通知,也没有说过具体地方,只说已经视讯面试过公司,要去上班了。

那种口气,分明是死透了心,“裴锦程,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阿璇那么坚强,有时候你这种焦急不要总用在她离开之后,她在的时候,你不对她好一点,如今这种情绪,到底是给谁听?

给我听吗?我又不同情你。给阿璇听吗?她听不到,她偶尔给我写封电邮,但是她并不想知道你的消息。男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自私?你高兴如何,就如何?

你怎么不想想她?她虽然不是柔弱温恬的南方女人,但是她内心却很脆弱,哪里经得住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难道你就不能不要打扰她吗?”

辛甜的口吻并不算重,但还是把裴锦程问得无地自容,他的确是把申璇伤得很深,这不用辛甜说,他也知道,他愿意弥补。

虽然弥补这个词,在伤害面前,显得很苍白无力。

裴锦程已经清楚,在辛甜这里,是别想知道一点点消息了,便挂了电话,拨给了Sunny,“Sunny,帮我安排航线,我要去海城。”

“好的,最近的吗?”

“嗯,最近的。”

Sunny挂了电话后,不一阵又打了过来,“明天下午有一个收购案,但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有航线。”

裴锦程抬腕看了一下表,就在Sunny以为裴锦程要选择将航线后移的时候,裴锦程却道,“订航班机票,我一个小时后出发,你帮我计算一下时间,顺便到裴宅外来接我。”

Sunny微微一愣,马上道,“好的。”

......................

裴锦程一回到裴宅,便回了梧桐苑回到三楼,他一直用快走的方式,再急,也尽量不奔跑,他的跟腱需要保养。

儿子已经会坐会爬了,去年十一月的早产儿,如今六月,满屋子的爬着找彩色的球球玩,什么东西都往嘴里伸。

裴锦程跪在泡沫垫上,抱着儿子,狠狠的亲了几口。

儿子被他吓得愣了一下后,“哇!”的大哭了。

(小橙子内心独白:这个爹可从来没有这样亲过人家啊,让人受不了啊!什么男女受授不亲,明明是男男才受授不亲!)

钟妈在一旁又纠结了,心道,下一秒肯定又要扔过来了。

哪知裴锦程抱着儿子竟然轻轻摇晃着哄了起来,“儿子,你给爹地加油,爹地帮你把妈咪找回来,好不好?”

在儿子睁着眼睛的时候,裴锦程从来没有提过“妈咪”两个字。

儿子不哭后看着裴锦程,眨巴着眼睛,没有反应。

裴锦程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脸,“白眼狼,亏得你妈咪生你的时候,那么辛苦!”

钟妈站在后面,偷偷的送了裴锦程一个白眼,心道,“这白眼狼的毛病,还不是靠遗传?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仔,没听过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吗?现在知道大少奶奶生孩子辛苦了?最早当白眼狼的,可是当爹的,哼!”

裴锦程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腹诽他,一转身,便看到钟妈笑兮兮的脸,“大少爷,你真的要去找大少奶奶了吗?赶紧去吧,我们都等着少奶奶回来。”

裴锦程站起来,“嗯,不耽误时间了,我先走,爷爷要是等会健身回来看宝宝,你跟他说一声,我接阿璇去了。”

钟妈这才相信裴锦程没开玩笑,鼻头突然一酸,连连道,,“好好好。”

..........................

航班延误一个小时,裴锦程心急如焚,不免抱怨。

再次到了海城,到了申家,裴锦程站在黑色的大铁门外,不敢摁门铃。

申璇没有告诉辛甜去了哪里,会不会在家?

她有没有跟申家的人说过在G城所受的苦,应该没有的,不然当时她不会告诉申家的人那个孩子没有保住。

修长的手指就触在红色的门铃按钮上,一直没有摁下去,直到保安看见了他,跑过来,站在门内,“姑爷?”喊完后,又觉得不妥,马上改口,“裴先生,你来做什么?”

“哦,我过来看一下爷爷。”

“老爷子不在。”

裴锦程撒了谎,“没事,爷爷让我过来等他,他说晚上他会回来的。”

成功进了申家大门,裴锦程第一次显得如此局促,那次送雪球回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不安过。

客厅里只有佣人倒水,家里显得冷清,趁着佣人到了门外,裴锦程上了楼,他知道,申璇的房间,就在上面……

....这更六千字,相当于(3000字X2章)昨天的标题是“一家三口团聚的交换条件”,有个妹纸留言说,她邪恶的想到了两个字--月票,哈哈。真是留言板的神留言超级多啊。真合人家的心意。PS:28号到了,亲们快投月票吧,翻倍了,赶紧给99吧,这两天争取多更点字数给大家,嘿嘿。

442:那是申璇,那是他的妻

申璇的房门如上次一般,没有上锁,大概是为了方便老爷子偶尔进门来看看她曾经闺房的样子。

毕竟申璇在申家被*爱的程度,他一直都非常清楚。

..

曾经就说过,她的闺房和她的性子严重不符,很多东西,看起来非常小公主,花边边,碎花花,可她实在是跟小公主搭不上边。伸手撑在她的梳妆台上,指腹慢慢掠过,抬手再看着自己的指腹,很干净,可谓不染纤尘。

这个房间打扫得很勤。

犹记得上次和她一起回海城来住在申家的时候,他们一起手拉着手出去逛街,游湖,因为韩启阳落水她去救人两人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

打完咬完之后,又手拉着手去拍大头贴,不满现状的他们,又去拍写真。

那张相携之手的照片,如今还在他的手机上做着屏保。

想一想,真的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过一眨眼,她和他相爱,分开,真的是一眨眼,好多事,就像在昨天发生的一样。

.......

楼下佣人并非有事离开,而是拿着手机躲到宅外去打电话报信了。

这也是在申家的老佣人了,申璇一直叫她素姨。

裴锦程和申璇离了婚的事,申家人不会没人知道,而且申璇八个月不到早产孩子没有保住的事情,申家人也知道。

虽然是事后才知道。

素姨电话自然是打给老爷子,申老爷子正在秦家和秦荣方下棋,拿着电话一听裴锦程来了,脸都青了。

但还是吸上一口气,调整好呼吸,可即便再是风平浪静,申老爷子下棋的路子在秦荣方的眼里看来,已经是乱了,在不冷静的情况下走棋,便容易走进死胡同,便容易做些无用城。

“老申,有事?”

“嗯。”申老爷子轻轻一句,落下白子,被秦荣方堵上了枚黑子,顿时没了出路,他只能摇头,“家里有点事,今天晚上不在你家吃饭了。”

“家里有客人?”

“裴家来人了。”

“裴家?”秦荣方同申老爷子身材一样精瘦,这时候眉头一皱,眉心褶子很深,“到申家找你了?”

裴家和秦家同样是姻亲,到了海城,到申家却不到秦家,那么便不太可能是三房的人,二房没和海城的豪门联姻,那么就是大房?

可申家小五不是和裴锦程离了婚吗?这事情虽然人尽皆知,却又因为当事人有意不回应,慢慢的也冷了下来。

心知肚明,却没人道明,这是因为豪门婚姻中的聚或散,本就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哎。”申老爷子叹了一声,紧接着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愠意,“是裴锦程,不知道他来干什么!我懒得去应付,小五真是苦了太多年,虽然是她活该,但我想着这些年她在G城最后落个离婚远走的下场,我心里就难受。”

申老爷子颤颤呼气,将脸别到一旁,他们坐在秦家的后花园凉亭里,这时候抬眼看着飞翘的檐角,心里一阵阵的泛着苦,眼前都是孙女在马赛忙活的样子。虽然看着她偶尔E回来的视频觉得她潇洒又自在,但是天远地远的……

秦荣方听到裴锦程的名字时,眉毛微微跳动一下,他对裴锦程的印象很好,那次寒冬,申家小五和裴锦程已经传出离婚的消息,申家落到那步田地,整个海城没人愿意出手,可是裴锦程却从G城赶过来,开出条件希望秦家能帮忙,却又不让申家的人知道。

且不说别的,那件事做得出来,就说明裴锦程这个人人品不差,其实就算这门婚事不成了,裴锦程这个人,还是可以相交的。

“怕是有事,这棋不下了,你都分心了,再下下去,即便是我赢了,我也赢得不舒服。”秦荣方站起来,“不管他来干什么,总要说清楚,非语当时嫁过去的时候,你怎么安慰我的?

你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长辈管得越多的孩子,自主能力越差,出去容易被闯祸,也容易被欺负,闯祸的是你们家小五,被欺负的是我们家小语。

这些可都是你当初的原话啊,我可没多编。锦程和小五离婚了是不错,但是申裴两家竟然没有因为孩子离婚的事情弄得反目成仇,那么远道而来便是客,你想啊,秦家和裴家还姻亲着,我们秦家和申家关系也不错,这些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门户,你就算去应付一下也行。反倒显得申家大度。”

秦荣方的宽慰对申老爷子多少起到了作用,本来这事情自己的孙女和那个明星上了头条,他也估不准哪个对哪个错,这样子把人晾在申家,倒显得申家小气。

申老爷子离开秦家时打电话回了申家,准备晚饭,晚上有客人,准备多几个菜。

...............................................................................................

裴锦程不知道申家居然因为他来了,还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若换了曾经,他一定大喜,可这次,他是心头忐忑不安的吃着饭菜,小口小口的扒着。

申璇的哥哥只有申磊和申建在,申凯依旧在D市。

申父申母也回了宅子。

裴锦程小心吃饭还是原因的,虽然菜肴丰盛,但是桌上的主人们脸色却不如桌上的菜品一样生动,与其说不生动,不如说一点也不动。

个个埋头吃饭,谁也不跟他说话。

裴锦程揉了一下眉心,一张脸如今虽然瘦了很多,但是依旧雅秀精致,拿着公筷,就伸向青菜炒虾皮,咧着嘴,大方的笑,“爷爷,您多吃点虾皮,补钙的。”

不知道有用没用,这种知识还是申璇怀孕的时候,他自己拿着书研究的,就幻想着申璇用虾皮炒青菜吃,这样维生素和钙都有了。

孕妇和老人应该都会缺钙,这个缺口应该没问题吧?

“我牙不好,嚼不烂就会贴在天堂上,难受。”申老爷子淡淡的说。

裴锦程吸了口气,心下暗道:出师不利啊。

出师不利,应该再接再励,可是吃饭的时候,不说菜,能说什么呢,脸上咧着的笑并没有放,而是换了公用汤匙支到一钵豆腐汤煲里,“那爷爷您尝尝这个墨鱼豆腐,蛋白质很丰富,墨鱼……

申老爷子在裴锦程刚刚舀起一勺豆腐时,不悦道,“我牙虽不好,但还没落到呡豆腐下咽的不堪地步!”

裴锦程心头一跳,长辈就是长辈,这帽子给他扣得可太大了,他哪敢有半点那种想法?这到底该吃什么?

申磊冷冷睨了一眼裴锦程,“裴家吃饭也应该是食不言吧?”当时裴锦程帮申家解决了新产品硬广被人抢了先的事,所以申磊心里其实一直忌惮着裴锦程的能力,所以说了这一句后,也没再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虽然很想说。

申父申母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是压根的不想搭理。

然后整个餐桌只剩下一碗勺轻微碰撞的声音,裴锦程还记得当初第一次来申家的时候,申家人吃饭哪有什么食不言的习惯?就算没坐相家里也没个长辈说一声。

现在规矩做起来了?

裴锦程干脆谁也不侍候了,吃着菜的时候,一个劲的夸素姨手艺太好了,素姨从小就疼着申璇,看着这个前姑爷,就算被人夸厨艺好会很满足虚荣心,但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那你多吃点。”

裴锦程的筷子伸向桌上一碟金黄的面豆子。

其实就是鱼皮花生。

这是素姨炸的。

裴锦程是南方人,对于这样的油炸食品不是很喜欢。但海城人不同,海城人有时候就喜欢酌点小酒,弄点下酒的小菜,花生米怎么可以少?边吃边喝小酒,特别是普通的市民。

申璇喜欢吃的几样东西,都不是豪门千金喜欢的,什么猪肺面,什么鱼皮花生。

裴锦程还记得申凯那时候到裴家的时候,让厨房装了一碟海城带过去的鱼皮花生米,申璇看到那碟花生米的时候,筷子都在打颤。

眼泪也在眼框里打转。

申凯的动作,他还记得,申凯只准申璇吃三颗,之后却扯了纸巾,又偷偷的包起几粒,装在裤袋里,那时候的申璇再也忍不住的扑进申凯怀里,拿着拳头打着哥哥的胸膛说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再也不要哥哥帮她偷花生了。

申凯的声音难掩哽咽,“你三十五岁,四十五岁,五十五岁,一百零五岁,不还是我的妹妹吗?”

裴锦程想,那时候,其实他就有些心疼申璇了,虽然在裴家宗祠里,看她第一次挨打接电话时,他也替她捏了一把汗,可那次申凯到裴家来说的那句话,让他这个做丈夫的,第一次察觉到了危机感。

申璇跟他说过,鱼皮花生是她儿时的记忆,包括猪肺面,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却又让她无法挥去的记忆,都证明她曾经很幸福,家里人*着她,*到她的古怪小癖好,都一一满足。

不知道她如今有没有改变过口味,或者有什么让她放不下的G城食物,那些可口精美的小点心。

她曾说过,G城的早茶夜茶真是丰盛到让人觉得做人好幸福,就算一天早上吃一样,也可以一个月不吃重样的点心,这是在哪里都体会不到的幸福。

她怕是再也不愿意碰G城的点心了吧?

筷子伸向鱼皮花生,夹起一粒,放进嘴里,面皮炸得金黄却不焦,“咔渣”一声,咬破香脆的面皮,里面的花生酥松,想象着申璇正坐在旁边,她只能吃三颗,每一颗都细细的嚼,很珍惜,很满足,那样子,像是吃到了除了猪肺面地位以外的美食。

真的很美味,很香,面粉里应该是有秘制的香料,怪不得申璇馋成那样。

裴锦程再次看着素姨,“素姨,这豆子真好吃,怪不得阿璇喜欢。”

呃……

裴锦程-真不是个懂死气八赖讨好人的家伙,这时候提什么“阿璇”呢。

冷场。

..........

吃完饭后,裴锦程很自觉从饭厅去了客厅,然后拿着摇控器,调了申老爷子每天必看的“新闻联播”。

一家人都用一种极怪异的目光看着裴锦程,裴锦程恍然未觉,看着申老爷子,温逊笑道,“爷爷,来看新闻联播,我给您调好了。”

呃……

裴锦程-真不是个懂死气八赖讨好人的家伙,这时候谁还想看“新闻联播”这种坑爹的宗教频道。

再次冷场。

裴锦程已经适应了这种冷的气氛,没什么反应,估计在内心已经把这种模式当成了吹空调。

直到半个小时后,申老爷子走过去,“锦程,我让申磊给你在艾美开了个房间,你是年轻人,应该喜欢那种装修时尚一点的酒店。”

裴锦程终于意识到,申家人是真的想赶他走了。

“爷爷,不用麻烦了,晚上我住阿璇的房间就可以了。”裴锦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几个大步子便上了楼。

申磊一咬牙,“爷爷!他这么跑来,不是欺负人嘛!要不要跟大哥说!”

申建往前一冲,就要往楼上跑,申老爷子一把拉住,“别闹事。”说完看向申磊,“不用找你大哥,这点事就去烦你他做什么?你还嫌他不够累?”申老爷子看着楼道,松开申建的手,转身一叹,“都去睡吧,他要睡就睡吧,不准在阿璇面前乱说话,随他怎么折腾,申建,不要冲动,知道吗?”

申建近几年来,被老爷子念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不要冲动”,弄得有时候想做点事总是瞻前怕后,只得应道,“我有分寸的爷爷,放心吧,既然您都说了不找他麻烦,我自然是不会去的,随他吧。”

申磊揉了揉眉心,啐道,“这裴家的人!到底有完没完啊!一次又一次的来缠!”

这声音申磊依旧没有大声说,当初爷爷心脏病发的时候,是裴锦程找的有名的医生,这一点,申家人都清楚,后来公司出事,也是裴锦程出的手。

所以很多时候,有些话说不起来硬的,只能如爷爷说的一般,随他。

只要妹妹不回来,不理这些事,申家就清静了。

...................................................................................

裴锦程上了楼,生怕申家人上来下逐客令,所以给门上了反锁。

活这么大,第一次干这样的事,真是丢人。可是他也没办法,来海城来得匆忙,他甚至来的时候都没有细细想过如何跟申家的人开口。

只是一路上喜大过悲,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就算知道那个电话号码永远关机,但他还是在上飞机前,下飞机后,一有空就拿着拨,幻想着她突然接起来,说一个字,“喂。”

低低的声音,是申璇的声音,不甜不糯,有点凉,却是申璇的声音。

然后他就跟她说,阿璇,回家。

即使一路的听着“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但他的心情还是飘在天上,至少他终于敢拿着自己的手机,给她打电话了,再也不怕她会突然接起。

裴锦程不是不想直入主题的问申璇去了哪里,而是那么晚到,申家人对他的态度很冷,怎么问,也得不到答案,不如想办法找点突破口,他不相信自己想不到办法。

晚上实在是兴奋得睡不着,从裴宅出来前让何医生帮他照了一个片子,肺炎,比较严重,但也不是没得治,饭后过了好一阵了,裴锦程轻车熟路的找到申璇房间的电热水壶。

去卫生间接水,准备烧开水。

等吃了药,还是睡不着,便拉开申璇的衣柜,抽屉开始翻着看。

其实以前在这里住的时候,心里骄傲着说自己是个绅士且有涵养的男人,绝对不屑翻看他人物品,虽然曾经翻过她的手机短信,那也不是他想看,纯粹是误打误撞。

申璇的衣服还一卡色一卡色的排列着,还和他们当时走的时候一样,她离开时应该没有回过申家,不然这些衣物排列怎么会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有些衣服还是他给她买的。

很新。

都拆过标签,应该最少是试过了。

翻到她的书桌的时候,裴锦程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申璇读书的时候学习不好,书桌放在房间,纯粹是为了摆摆样子,桌面上像样的书都没有。

拉开抽屉,果然也是,一本书都没有。

有很多可爱的小发卡,小波点的,小*的,卡通的,粉红,粉蓝,一切粉色。一排排收纳得很整齐,这些东西,他绝不相信是申璇收拾的,应该是素姨。

相册。

真是个好东西。

那时候他还问她有没有小时候的照片,她说不喜欢照相。

当时他真没多想,不喜欢照相,跟有没有小时候的照片,分明是两个逻辑的问题,其实,她插科打诨的功夫好得很。

照片不旧,都是彩色照片,塑封过的,一张张的看过去。

视线落在一个齐肩头发的小女孩身上,不是他故意停下来注意这些照片。

而是差别太大,之前的小女孩几乎都是跟着几个哥哥满园子追跑,爬树,摔闹,咧着嘴,开怀大笑,汗湿额发。

穿的衣服也是裤子居多,板鞋,T恤,齐耳妹妹头,虽然五官精致,却因为动作太大而显得像个假小子。

而照片上的女孩,有着一模一样的五官,却稳稳的坐在秋千上,照片拍得很唯美。

秋千上的小女孩不过才八-九岁,脸蛋儿小小的,眼睛却明亮得很,阳光将她的周围镀了一圈薄薄的金色,皮肤照得又薄又白,两片唇,樱粉得像蘸上去的极品油彩,根本无法用普通的油彩绘制,又嫩又粉,漂亮极了。

齐肩的黑发,被风拂得有些飘,波点的发带在头顶系成了蝴蝶结,身上穿着白色公主式的小洋装,一双粉色的浅口淑女皮鞋,白色的花边袜刚刚遮住脚踝,轻轻的翘着。

坐在秋千上的时候,那么的端庄,矜贵。

童话里面的公主,大致就是这样。(这一段,亲们熟悉么?)

这一系列的照片,有十四张,小女孩有时候在秋千上低头浅笑,有时候规矩的站在树下抿着嘴唇,有时候站在别墅大门外摆出跳芭蕾的基本动作……

一路翻着照片,往后。

呃……

这是申璇。

因为听过申璇小的时候皮得很,所以那个短发的样子,他是能感觉出来那些是申璇小时候的照片。

可是这么淑女的照片……

一下子没对上号。

不过从这组照片后,申璇的头发便越长越长,束成马尾的时候偏多。

又把照片翻回去,翻回到那组十四张的照片,建筑物像是欧州的,那个秋千感觉很熟很熟,不对,应该是秋千上的女孩很熟。

若每个男人都是王子的话,他们的心底,都住着一个公主。

裴锦程的心底,也有一个公主的标准。

有小小的脸蛋,齐肩的黑发,没有烫染,顺顺的,没有耳洞,有清澈明亮的眼睛,有樱粉的唇,皮肤白而薄透,说话不紧不慢,看起来很乖顺,听家长的话,从来不和男孩子出去玩,虽然看着胆儿很小,但受得住任何诱=惑。

裴锦程从相册中抽出一张秋千上的照片,小心的放进心口袋里,气息吐出来的时候,颤颤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口被攥得很紧,紧紧的,发着酸。

呵。

这是申璇。

这是他的妻……

.......六千字,啊啊啊,昨天晚上写到一点四十了,实在想睡就没有修错字,早上修整了一下,赶紧发上来,但愿白天能赶得上通过审核。明天99想写一章番外,是申璇小时候遇到裴锦程,和长大后遇到裴锦程的事,记得以前说过,99想在结局的时候免费写到群里,给VIP读者当福利,不拿来卖钱,但是好多不想加群的读者表示反对,认为想看又觉得加群太麻烦。那么明天的章节,如果不想看的亲,千万不要点,不点就不会收费的,么么哒,万分感谢亲亲们的月票,你们一如继往的爱99,真好。

443:儿时第一次初逢,G城第一次相遇

申璇番外---(单独番外版,马赛与小时候的橙子相遇,长大后与夜场的橙子相遇)

爷爷不再准妈妈给我剪头发,说我太野了,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我有两个月没有剪妹妹头了,头发长得很快,快要触到肩膀了。

我觉得这头发真是碍事,若不是因为爷爷不准我剪小男头,我连妹妹头都嫌弃,这长头发,真讨厌,有几次跟哥哥他们玩,头发挂在树枝上。

可是爷爷什么都依我,就是不准我剪头发。

我心里暗暗的叫他--老古董!

终于闯祸了,我从二楼窗台上爬出来,想去把楼间雨板下的燕子窝弄下来,结果燕子窝拿不到,我爬出去,爬不回来了。

后来我自己也怕了,雨板很窄,我感觉自己踩不稳,呼了口气看了看楼下,挺高的,我最高是从后院的洗衣台上跳下去,当时觉得也挺高的。

我感觉自己跳下去没事,但我还是小心的坐在雨板上,双手后撑着,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跳下去,我的胆子其实很大,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

但是这个时候,我是越想着怎么跳,什么时候跳,便越想越有点慌。

为了减少身体和地面的距离,我翻身趴在雨板上,手肘撑在板上,慢慢的把腿放下去,我的手扣在雨板上整个身体悬空,又没有能力重新爬上雨板的时候,我才知道怕了,因为我还是不敢跳。

我大声喊哥哥,一屋子人跑过来看着我抓住二楼的雨板,全都吓傻了,几个哥哥把被子都抱到楼下,一**的铺开,跟着大人一起拉着角,生怕我掉下去摔着。

爷爷嚷叫着让保安上雨板把我拉上去,可是我的手已经没了力气,掉了下去。

这次其实没受大的伤,脱臼而已。

但爷爷很震怒,他终于意识到,不能让我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决定把我送到马赛去教育。

我们家是开矿起家的,爷爷不缺钱,早就听妈妈说过,爷爷在法国,意大利,加拿大都有置业。

每一房的人爱好又不同,所以给每一房所挑选国外房产的地方都不同。

钱是爷爷出的,地方是由几个父辈选的。

我母亲选了马赛,她喜欢法国,但不喜欢巴黎,她说马赛的港口她很喜欢,父亲依了她。受了跟哥哥们一起看的港片的影响,我以为马赛就是有很多马一起赛跑赌马的地方,一直很向往。

所以爷爷沉凝着神色决定把我送往马赛的时候,家里人都很忧郁,只有我很开心。我以为到时候好玩,再打电话让哥哥们过去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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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去了那里才知道,哪有我想象的好,新鲜劲一天就过去了,到了晚上还见不到爷爷和哥哥们,我就睡不着,打电话回去给爷爷,爷爷说什么时候学会听话,什么时候回去。

马赛的家,爷爷尽可能的用了象征欧洲贵族的建筑风格,在马赛这种地方,修了一座巴黎街头保护起来的古典欧式城堡,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在马赛没有哥哥们陪我玩,更没有一个认识的小伙伴,虽然阳光普照,我内心还是十分寥落。

可恶的法国女管家,很胖,她跟我说法语,我听不懂,也不想理她。

可是她突然跟我说起了英语,天!

从小被逼着学英语,不想懂,也得懂一些,虽然我只有九岁,但是她说得慢,我大概意思都能明白。

为什么一个如此爱管事的女人,她不瘦呢?

我曾经问过爷爷,“爷爷,您为什么这么瘦?”

爷爷摸着我的头,“小五啊,因为爷爷要操心一个家,废心。”

我吁了口气,这胖管家一定是做做样子,不用心,所以这么胖。听着她训我,便跟她抬扛,她也不跟我生气,她只是傲慢的抬着下巴,训我。

要知道在申家,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训我,爷爷偶尔一句重话,说了一看我低头,就会抱起我来哄,这个女佣人!

她听见我说她是佣人,不急不怒,依旧傲慢的抬着下巴,用她傲慢的眸色睨着矮小的我,她用一个郑重的口吻告诉我,“小姐,请您明白,管家不是佣人。”

噢!

我真是受够她了!

我把家里的灯打碎,把冰箱里鲜美可口的海鲜倒进马桶里,把*单绞碎,把所有的椅子都用小刀划破,用刀在所有的门上刻着“Nina是个大肥猪!”

中文和英文,全都写满了,反正有她看得懂的!

我依然没有将她激怒,这让我感到自己很失败。

因为她每天都挺着背,站在电话机旁,拿着电话,用缓慢的英文将我的恶行一一汇报给电话那端的人,但她唯一没说的,就是我在所有的门上刻的字。

因为她告我的状,本来半个月的马赛教育,延期。

我真的彻底的被这个法国胖女人弄疯了!

她每天逼我双脚并拢站着,双手中指一定要贴着裤缝,然后又将双手叠合在腹前,坐资也要双脚并拢。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逼我穿裙子,还是白色的花边边,还有花边边的袜子,还要戴荷叶边的帽子,天哪!那粉色的小皮鞋,我真是讨厌死了。

这些衣服穿在我身上,我还怎么爬树?怎么跟哥哥们一起玩?要是摔一跤,别人都可以看到我的内-裤!

我反抗也没用,我剪碎了,她就再给我送一套过来,在我剪掉六条裙子以后,她拿出一个本子放在我面前,用一种轻缓却又傲慢的口吻跟我说,“我亲爱的小姐,您因为损坏了家里的电灯,桌椅,门,维修下水道,还有衣物,所以您的马赛之旅又将延期,而且听申老先生说,这些钱都是从您的零花钱里扣的,等于说这次马赛之旅是小姐您在自费,小姐您真有钱,不过您的帐户已经快被您败光了,所以,接下来的伙食,会差起来,而且听申老先生说,如果您还是老样子,将考虑给你在马赛找学校入学。”

我当时都懵了!

用我的钱?

凭什么用我的钱?

我从小都不花自己的钱,我都是花哥哥的钱,爷爷的钱,怎么可以把我帐户里的钱拿出来!

我气得打电话回去质问爷爷,他吞吞吐吐半天后,承认了,挂了电话。

这个法国胖管家,她真是捏了我的软肋,我从小就有存小金库的习惯,我只是花哥哥和爷爷的钱不心疼而已。

我告诉她,她没有资格动用我的钱!

她却说我是未成年人,我的监护人有资格动,这些钱的使用权是我的监护人委托授权给她的,她是一个专业的管家,只是按照契约履行她的职责。如果我怀疑那些钱的去向有问题,可以亲自去查帐,或者叫律师走法律程序一笔笔的查。

天哪!

这个可恶的法国胖女人,她居然对一个九岁的孩子说请律师的话!

真是不可理喻。

我真是被她打败了。

从那天起,我不想再和她说话,因为我不想再呆在马赛,我要回国去,我想爷爷,想哥哥了,我父母总是出差,我不太想他们。

可是他们真的好狠心,很少给我打电话。

我想,我若是乖一点,他们一定会知道,因为那个胖女人一定会通知他们。

终于,我穿着裙子的第三天,爷爷夸奖我了,说只要我能乖乖的,马上就来接我。

我很开心,我终于要熬到头了。

我终于可以不用吃那些难吃的面包片夹肉了,牛排吃得我想吐,什么美味的法国大餐怎么可以和素姨的手艺比。

素姨可以烧一大桌子菜,二十个菜,煎、炸、炖、炒、蒸、焖、焗、红烧、白灼,不带味道重样的,就连鸡翅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东西,素姨可以烧出至少八-九种味道!

更何况这里没有猪肺面,也没有哥哥帮我偷的鱼皮花生。

我想在马赛吃一顿满意的饭,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让这个胖女人给我请一个中国厨师,我受够了法国菜单一的味道,可她却拿着我的帐本,告诉我没钱了。

天哪,这个法国胖女人,太不可理喻了,她居然跟一个九岁的女孩说,您没钱了,怎么吃好吃的呢?

我打电话回去问爷爷要钱,他明明答应了,却在第二天变卦,肯定是那个胖女人嚼了舌根,我真恨死她了!我恨得又在门上刻了“可恶的法国胖女人,你比猪还要丑!”

我晚上做梦,一想到中国菜,我就想哭,嘴巴里就泛清清的口水。

第二天,我恹恹的坐上了秋千,一直不说话,其实我是在跟那个胖管家冷战。

她若不给我请中国的厨师,我就不吃饭,让那些牛排,鹅肝,焗蜗牛,甜点,香肠,这些什么狗屁的至尊美味去见鬼吧!也亏得她能吃得那么胖!真是没吃过好东西的土包子!

我心里总是诅咒她胖得弯不下腰,讨厌她总是抬着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个佣人,虽然她说她不是佣人,是管家!

我的心情很不好,但是没有办法,爷爷不爱我了,不要我了,他听着我想吃中国菜,也不给钱让我去请中国厨师,我心里想想都觉得自己过得好苦。

我连着几天都在秋千上渡过,因为我不得不吃面包,牛排,培根那些吃得想吐的东西。

我再次坐在秋千上发呆,有些走神的时候听到了口哨声,这声音我很熟悉,哥哥们最喜欢用口哨做信号,我一听见就会撒着腿跑去找他们。

幻觉以为是哥哥,可是一抬头,看见的是三个陌生的亚洲未-成年人的脸,还有三个是本地小孩。

我已经没兴趣了,有几次和胖管家出去,我看到亚洲小朋友,都会有点小兴奋,便难得礼貌的用中国话跟他们说,“你好。”

我实在是寂寞得太缺朋友了。

可他们明显都不是中国人,朝我皱眉。

呃,真沮丧。

我不跟他们打招呼,可他们却跟我说话,那法语真是既糟糕又恶心了,虽然我也不会说,但是我经常听胖管家说。

他们这些蹩脚的法语像极了爷爷爱看“新闻”里每天采访的各地普遍话很不标准的人说普通话的感觉,需要猜。

我想他们也是刚来吧?

呃,他们说什么?我想了半天,才猜出来,他们是在问,“喂,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中国人。”当然,我是中国人,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哥哥都是中国人,我们是有钱的中国人,我们在中国,在其他很多国家都有房产,我们家还有金矿,这些我都知道。

他们那群土包子,瞧他们兴奋得那样,好象没见过中国人似的,其中一个已经拍了一下手,马上用了中文,“哈!我也是,我们这里有三个都是中国人,跟我们一起去玩吧,带你去港口。”

听到有三个中国人,我的心都跳了起来,我再也不用说英文了,再也不用说蹩脚的一两个词的法语了,真是憋死我了。

其实很想和这些中国孩子一起玩,在我的眼里,性别不是问题,我从小就和男孩子一起玩,我跟他们可以玩得像哥们,但现在没办法,我想回国就不能乱跑,如果我跑出去,那个法国胖女人又要告我的状,到时候我就会被留在马赛上学,我只能冷冷的拒绝他们,“妈咪说,淑女是不能随便跟陌生人一起去玩的。”

“那我们也算认识了,怎么能是随便?”

“妈咪说,淑女是不可以跟男孩子说太多话的。”

他们真不是好孩子,居然开始起哄,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国男孩居然取笑我,“白雪公主都跟王子跳舞了,我们带你去跳舞。”

他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公主吗?哼!爷爷从小就说我是他的心肝宝贝,是家里的小公主!“妈咪说,王子之所以会娶白雪公主,是因为公主洁身自好,不随便跟男孩子一起跳舞,只跟王子一个人跳舞。”

这些都不是母亲教我的,母亲没时间教我,她总是跟着父亲往外地飞。

这是那个法国胖女人告诉我的,可我不想承认是她教的,所以这话就成了母亲说的话。

我撒了谎,有点内疚。

其中一个男孩一直没怎么说话,他看着我,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吗?我自己也觉得很可笑,我是个调皮的公主,因为做不来淑女才被家人抛弃的。

胖管家出来了,她跑过去赶他们走!

天!这个坏管家,连和我说话的中国小孩她也不放过,她怎么忍心这样对待一个才九岁身处异国他乡的孩子!我讨厌她!

我不能跟那几个中国小孩出去玩,但他们几个经常来找我,站在铁栅栏外和我聊天,和我说中国话,我其实喜欢他们来,终于让我在马赛不那么暴躁了,可以听到熟悉的语言,晚上做梦都是香的。

后来我叫他们哥哥,因为他们比我大,个子很高,像我的哥哥们一样高。

其中一个哥哥平时话不多,不像其他几个人一样爱起哄,他偶尔会一个人来找我,坐在铁栅栏外跟我聊天,也不看着我,有时候背过身去坐着,看着远方,问我些无聊的话,爸爸是做什么的,妈妈是做什么的,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呵,搞笑的是,他说像我这种不会出去玩的女孩以后会嫁不掉的。

呵,真搞笑!我已经有婆家,他真会操心。

呵,最搞笑的是他说,如果以后我嫁不掉,他娶我,他可以给我想要的任何聘礼。

呵,太搞笑了,口气真大,不就是穿个白T恤,牛仔裤的穷中国人吗?他能比我们家有钱吗?还想娶我?真是做梦。

我就算九岁,也知道什么叫豪门的门当户对。

不过他的样子长得很好看,比我哥哥看着清秀多了,在阳光下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呃,好吧,我承认,我感觉他比启阳好看,启阳漂亮得像个女孩,这个哥哥比启阳多了两分英气,如果他家里很有钱的话,我可以考虑跟爷爷商量一下。

可他每次过来的时候,连个车都没有,他是走着过来的,他出门居然没有司机,家里一定很穷,爷爷一定不会同意的。

门不当,户不对。

从小就听着家里的婶婶叔叔们念这几个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总是一个人来的时候才夸奖我,他说我的裙子,头发还不错,他说如果我以后头发留长了,应该会好一些。

他说,童话故事里的公主都有长头发。

真是恶趣头,我不喜欢这个男孩,他不觉得短头发的女孩很有个性吗?难道我只有裙子和头发才不错吗?

呃,我很不高兴,难道仅仅是不错吗?爷爷经常说我是最漂亮的小女孩。

我哥哥经常说我的短发很可爱。

不过这段时间我在马赛的日子因为这几个中国小孩过得开心了。

为了早点回国去,我每天按照胖管家的时间表起*,自己穿好裙子,花边袜,小皮鞋,让她帮我绑发带,我吃饭时候也不扔勺子和刀叉了,我看到胖管家总是会勾一点嘴角,似乎对我满意了些。

真好,看样子,我离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很想我的哥哥们。

我每天吃完饭都会去坐秋千,天天的坐,我在中国的时候从来不坐这种幼稚的东西,要坐也是坐海盗船,秋千这东西于我来说,一点劲也没有。

但为了让胖管家觉得我淑女,秋千算是最大的运动了。

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觉得有些舍不得这个地方,简单却被叫做大餐的法国菜慢将就着能顺口一点了。

那天,那个说长大了我没人要的时候会娶我的男孩又来了,他闲来无事坐在铁栅栏外,一下又从地上扯一根草,然后又在玩。

一边玩,一边跟我说话,依旧不怎么看我。

最后听到胖管家的声音,他才站起来,把手伸进栅栏里,递给我一个绿绿的东西。

那是什么玩意?

他说,“给你。”

我跳下秋千,想跑过去,但是我怕胖管家看见,走得小步了些,一边走,一边问,“是什么?”

“戒指。”他伸着手,跟我说。

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同桌的女孩就给班长写过情书,所以男孩送女孩东西,我见得也多。

但我还是嫌弃的接了过来,“谢谢。”

我这个人很少跟人说谢谢,因为从小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可是胖管家天天要求我说“谢谢。”,连从她手里接过一杯水,她也要求我说“谢谢。”

真是气死我了。

所以更多时候,我情愿自己倒水喝,也不跟她说“谢谢”。

我对戒指的概念不明,但知道这是重要的东西,就是觉得挺奇怪的,编得不怎么好,叶子都没有扯干净,我问他,“这是什么草?”

“我也不知道。”他这样答。

看吧,我就说他这种人没见过世面,送别人东西,连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心里鄙视他,除了他的外貌。

晚上我问胖管家,这是什么草?

胖管家也不知道,但她拿着“戒指”去帮我查资料了,我看着她戴上眼镜,扶了扶镜框,那样子,像极了老师准备批改作业,她很认真的查资料,最后拿着戒指回来微笑着告诉我,这种草,叫四叶草。

四叶草代表着希望,幸福,有很美好的寓意,她说这种草会给我带来幸运,我已经被祝福了,她说我会成为一个幸福的孩子。

她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好听的,真让我有点不适应,尴尬得我没办法回应什么,就拿着我的四叶草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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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第二天爷爷会来,看着爷爷发红的眼睛,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想我了,舍不得我,心疼我,以前看我摔破了皮,他就是这样抱着我,不说话,眼睛红红的。

他似乎很忙,我央着他在马赛多玩几天,可他却让人收拾我的东西,把我带走了。

真是不巧,走之前那几个中国哥哥都没有来找我玩,我本来想告诉他们,让他们到海城来找我玩,只要说申家小五,很多人都会知道,一定能找到我家,我其实是个很重朋友的人,用哥哥的话说,我是个讲义气的人。

要和胖管家道别了,我的印象里,她是个少笑的人,因为她总是傲慢的抬着下巴,我走的时候,她难得温和含笑的看着我,爷爷说辛苦她了,以后小五长大了再来马赛,那时候他也老了,过来养老定居。

胖管家点头说好,然后低头跟我贴面,还吻了我的额头,她说我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儿,她说我长大了会更美。

呃,这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女管家,有点受不了她,一个平时从来不夸我的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听着都有些害臊了,臊得我都不好意思说“当然”。

她说她在这个家里等我,等我长大了,带着心爱的王子回家来,她在家里等我。

呃,这话我可不爱听,我的家在中国,在海城,这个地方只不过是一处房产而已,爷爷在很多国家都有置业,难道那也是家吗?才不是,又没有爷爷,没有父母,没有哥哥,没有叔叔婶婶怎么叫家?

一大家子在一起,才叫家。

但我还是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显得有些无奈的答应了她,“好吧,Nina。”

她回应我的笑容很灿烂。

我感觉自己没那么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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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叶草戒指被我带回了申家,一直放在抽屉里,我不知道如何保养,本来就焉掉的东西,慢慢变成了茶色的枯草,有次素姨帮我清理抽屉,当垃圾扔掉了。

真是让人难以忍受的行为!

她难道不懂尊重吗?我在马赛时,管家说过,尊重别人的隐私十分重要,包括不随意乱动和窥视他人物品!

我一个星期没跟素姨说话,她无论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吃,我都不理她,直到看到她掉了眼泪,我才逼不得已原谅了她,真受不了这些爱哭的人,她们的眼睛里安了自来水管吗?

我比以前像女孩子了,开始留长头发,当然,我也穿裙子,但我受不了*,还有花边袜,粉皮鞋,普通款的裙子是我的极限,太花俏的那些,我感觉自己HOLD不住。

听说爷爷给法国的管家加了工资,让她好好打理那边的家,希望他以后过去养老的时候,那座别墅能好好的。

我一年一年的,慢慢长大了,越来越多的人说我是启阳的媳妇儿。

真让人懊恼!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怎么可以这样说,那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的话好吗?启阳是我的哥哥而已!

可无论我怎么和家里人说,启阳只是我的哥哥,哪有兄妹结婚的,家里人都当我任性,胡作非为,他们说只要结了婚,生了孩子就好了。

我连婚都不想结,干嘛就想着让我生孩子。

我和启阳也说了,不要结婚,他却像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他说等我,等我想结的时候再结。

哎!

真是没办法和他沟通。

我不停的给自己制造花边新闻,启阳也任我胡闹,无法忍受他这样的态度。我从小把他当成我的哥哥,在这么困难的时候,他却从来不站在我这边,任着家里逼我们结婚,连哥哥们都不帮我了,他们都希望我嫁给启阳。

他们天天在我面前说启阳对我有多好,现在的男人都花得很,特别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我们申家必然要跟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这些豪门公子哥有几个好的?

他们说启阳知根知底,从小玩到大,从来不在外面沾花惹草,这一点他们都敢打包票,以后嫁给启阳,一定会很幸福。

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嫁给一个比我还漂亮的男人,我希望我的丈夫虽然帅气,却不要女气,最好多两分英气。

我喜欢漂亮却又有英气的男人。

我觉得那种男人骨子里就是王者,有决断的能力,可以让我崇拜他,我想,那一定是个强悍的怀抱,那样的男人才可以保护我。

而启阳,他很好,却达不到我心底的要求。我甚至经常觉得自己比他还要坚强,我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虽然我一直和各大明星闹出*的绯闻,但他们似乎都知道我的把戏,逼婚的戏码照旧。

我被他们逼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口口声声说帮我找了个好男人,我会幸福,可我心里无论如何也迈不过那道坎,我怎么可以嫁给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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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朋友一起去了G城,繁华的南方大都市,其实那也只是个城市标签而已,我看着哪个城市都差不多,有钱人去的地方都差不多。

想再次给自己捏造一个绯闻,已经安排好了明星,就在夜店等我,大明星可请不动人家干这种事,小明星炒作一下负面新闻还可以。

我抱着这次一定要让申韩两家打消联姻的念头,豁出去了!

着装很怪异,我烫了个一次性的爆炸头,化了夜店妆,抹胸小皮裙,打扮得像个三流小太妹,其实那种打扮,我自己也皱眉,裙子太短了,这么短的,我只能接受短裤,至少不用担心走光。

我在等约的小明星帅哥,和朋友一起趴在二楼栏杆上,看着底下舞池里的年轻人甩着手臂,扭动腰肢的随着音乐嗨动,没有半点兴趣。

我已经为了退婚折腾太久了,精疲力竭,如果能退婚成功,我就一定冲到舞池里去跟这些人一起跳舞。

我感觉到了人群里有了骚动和尖叫声,以为是我请的小明星来了,难道人气这么旺?路过之处,还能引起尖叫?

我循声望去。

不是我请的小明星。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看到他的时候,挪不开眼睛,我不是看到帅哥眼睛就发直的人,我见过太多长得好看的男人,天生的免疫力,可是我还是失态的追着他的身影去了。

他们一群人,我都没有数清楚到底有几个,明明个个皮相都生得好,而且身材高长,偏偏我就觉得他周围的人全是虚的,就他的轮廓最清楚。

休闲的衬衣,在闪动的灯光下看不清真实的颜色,松了两粒扣,真的很性-感,但那张雅秀精致的面庞却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下格外真实,他看起来话不多,薄唇抿着,有点冷凉,难道年轻人到夜店来玩不应该有嗨一点的表情吗?

他真是太冷静了。

噢,不,他牵了一下嘴角,在跟人打招呼,就牵了一点点的嘴角,整个雅秀精致却又冷冽的面庞顿时化冰为水,漂亮极了。

哎,太帅了。

他眼睛看过来,冷然而淡漠,似乎用了极快的速度打量我,然后微微蹙眉,挪开了视线,这是慢动作,若是按正常速度,只不过淡淡瞥了一眼。

不过一眼就足够了,我的心口的猛的收了一下。

呃,我不要小明星了,跟谁拍照片不是拍,我要找他去。

我朝他追过去,楼下的音乐还在耳边震荡,但我听到了自己兵慌马乱的心跳声,左胸那个红通通的拳头大的小心脏感觉被震得要蹦出来了。

他们一帮人都进了包厢,我紧接着也跟进去了,侍应生以为我们是一起的,没有阻拦我。

我走到他的面前,问他要手机号,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G城了,我想回海城去给他打电话,他长得这么好看,可以当明星,我可以帮他找娱乐公司。

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他旁边的男人撞了他的肩,“锦程,这美女像是要泡你啊,看着挺漂亮的,身材也好得很,不如收了吧。”

他淡淡睨了我一眼,是用一种鄙夷的眼光打量了我,好象看到了脏东西一样,不耐的举杯自酌自饮,满嘴都是嫌弃,“花瓶一个,至少别的花瓶还知道多穿点。小太妹。”

他的眼神和说的话真是伤到我了,我从小到大被掌声和赞美包围,就连那个刻薄的女管家最后也夸了我,可他却是从眼神到语言通通充斥着不屑和厌嫌。

我只是想要他一个电话而已,他却把我扔在一堆人中,让别人笑话我,所有人都在笑我,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嘲弄,我的自尊心……

后来我听着有个女孩在说,这个小太妹是想攀高枝的三流小姐,想要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

听到这话,我真是太不舒服了,我高攀?

我是海城的申家小五,我就算看上了一个男人,也不至于高攀!

而且!

而且我只是想要个电话,而已……

顺手从大理石茶几上拿起一瓶轩尼诗,我就要朝那个女人砸去,手腕却突然被捉住,我扭过脸来,是他。

他朝我狠狠的冷声骂我,“你真是不可理喻,不但是个小太妹,而且还是个没有教养的小太妹!”

我真是被他骂得快哭了,我没有被这么大的男人骂过,我的哥哥们,我的父母,我的叔婶,我的爷爷,还有申家的每个人,他们都舍不得骂我,我是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

我只是想问他要个电话号码,他却用这样重的语气骂我,嫌弃我,我忍了忍,很难受。

他甩开了我的手腕,是甩开,很嫌恶的那种,像是丢开某种脏东西。

我看着他转身,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感觉自己从这个地方走不出去了,他的朋友们又在嘲笑我,每个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手上的轩尼诗瓶子,像是被恶魔控制了一样,举起来,就朝他的后脑砸了过去。

我以为他又要过来骂我。

可是没有。

我看着他慢慢的在我面前倒下去,一句话也没有,所有人都吓坏了,我手中的瓶子也落到了厚厚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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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的人还没到的时候,整个夜场就已经被清场,他已经被送往医院,而我被抓了起来。

我这才知道,他是G城第一豪门的大少爷,裴家在G城可谓只手遮天,他叫裴锦程,才26岁。

听说他已经被送进ICU,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很危险,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极大。

我吓得全身发抖,我虽然从小到大惹事生非,脾气也不好,可从来没有打伤过人。

我的朋友也吓得连夜通知了我的哥哥。

他朋友恨不得杀了我,他们说裴家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我是该受到惩罚,可一想到他才26岁,就被我伤得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我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他的26岁,如此闪耀夺目,那么多女人为他尖叫,有好到无人可以匹敌的家世,这一切都被我的任性终结了。

我进了裴家,连求得他们的原谅的话,我也不敢说,我知道,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这是让人无法原谅的错误。

这时候的G城有些冷,夜场里穿的衣服出来就受不了,我冷得牙齿打架,在裴锦程还没醒来前,裴家人没送我进警察局,他们让我打电话叫朋友送了衣服过来,换洗。是牛仔裤,T恤,还有一件鹅黄色的线衫。

一次性的爆炸头在洗过之后,也耷了下来。

裴家的人下人很讨厌我,他们看我的眼神里面全是刀子,我只能低着头,我知道自己是个罪人。

哥哥到了裴家,就在沁园外,我见到他,他抱着我,骂我是个小混蛋,他经常骂我“小混蛋”,以前他每次这样喊我的时候,都透着一种无边的*溺,可是这次,他抱着我,扬起手就打了我的屁股,咬牙切齿的,我听得出来,他都哭了,我难过得很心疼,我让他操碎了心。

哥哥是过来和裴家谈条件的,裴锦程已经成了植物人,申家几乎掏空了家当抵了过来,要把我嫁给裴锦程,只是希望裴家不要把我送进监狱,因为哥哥说,他是检查院的,清楚那里面的日子,会受尽折磨,不是人过的,如果我进了监狱,他们都会活不下去。

我知道他们爱我。

即便到了我闯下弥天大祸的时候。

我很愧疚。

裴家爷爷的眼神真的很震慑人,听说裴锦程的父母在得知他成了植物人的时候,休克多次,而这个老人,却一直傲立如松,他眼神里的刚毅,让我在他面前不敢说一个字的谎。

我并没有打算说谎。

我愿意认罪,愿意受到惩罚。

我身在豪门,知道男嗣对于家族的重要,更何况,裴锦程是未来的裴家家主,我闯的祸,不是钱可以解决的。

裴家爷爷问我愿意不愿意嫁进裴家,嫁给裴锦程抵罪,照顾他一辈子,哪怕他是一个植物人。

我其实懵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我的认知里,做人就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小时候我高年级的女生因为嫉妒我,勾了我的脚,害我摔跤,几个哥哥硬是下了狠手,逼得那女孩退学,还扬言要送她进少管所,申家的几个*,很不好惹。

以为我在裴家会被扒下一层皮,但那些下人,除了给我难看的脸色,似乎并不敢把我怎么样,他们也很忌惮裴家爷爷的威仪。

我以为自己没有听清,直到裴家爷爷变了脸色,音有怒意,“怎么,你不愿意?”

我像是被敲了一棒,然后郑重点头,我愿意,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无怨无悔……

哪怕他是一辈子都是植物人,我也会照顾他,不离不弃……

......月票榜,再次毫无悬念的第一,六连冠,真是让人惊喜,你们是有多爱99啊?才会如此坚毅的每个月给99投票。(其实心里*的想,你们最好永远这样爱人家啦。)

这章一万一千字,谢谢亲们厚厚的爱。

这章番外是我用申璇的角度写的她的番外,用第一人称的写法,当尝试了,呃。亲们有没有后悔订阅啦,都看到这里了,后悔也木有用啦,哈哈,况且昨天99就提醒过亲亲们了。下一章是接442章的内容继续写追妻了,么么哒。。。五一节快乐。亲们有没有考虑过送点红包给99过五一节呢,哈哈。

444:我是申璇的丈夫

申璇站在卧室房门外,慢慢的蹲下身去,白色的房门漆面并没有出现斑驳的痕迹,一来住的时候少,二来,的确是打理得很干净。

手抬起来,手指慢慢的触过去,指腹下小刀刻的印子在白色的门面上,留下无知的印记。

“Nina-is-a-pig!”

申璇叹了一声,站起来,转身下了楼。

拿了一个盆和抹布上来,去卫生间打水,水盆里飘着抹布,端着水盆走到自己的房门外,放下水盆,蹲下身子搓着抹布,然后拧干,抹布摊开,开始擦拭着门面。

整面门擦下来,比方才更新了一些,再次蹲下,看着门面上的小刀刻的并不工整的英文,申璇深深吁了声气,用抹布包着自己的食指,一点点的顺着那些字迹的壕道清洗着。

清洗着自己的年少无知。

过去已经远去的记忆再次清晰起来。

等把门面清理干将后,申璇把门推开,让其更好的通风,端着水盆去打水。

所有她曾经刻过侮辱性小字的门,她都认真的擦了一遍,然后将门打开,通风。

等所有的都门都擦好了,她便去楼下把调好的漆拎上楼,这时候的申璇,已经给自己拴了围裙,戴了一顶报纸糊的帽子,曾经和韩启阳顶下那间酒吧的时候,她也是戴的这种报纸糊的遮灰帽。

现在的心更细了,一下一下的刷过门面,力度和漆料厚薄都很均匀,没有起泡。

油漆没有特别刺鼻的味道,是她亲自去挑的,淡淡的青苹味,是酸甜的香气。

白色的油漆缓缓盖过那些陈旧的痕迹,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Nina住在这里,操持着申家这份家业,却没有将这些丑陋的门面重新刷过。

但如今的自己,天天从这些门前经过,很不自在,甚至羞愧。

Nina是个好管家,因为多年来申家都没人过来住,她只定期请钟点工,自己的饭菜,都是自己做,让房子保持干净,却又省下了不少人工支出。

申璇到了马赛,重新住进这里的时候,Nina才又找了得力的厨师,还有佣人,这个厨师会烧中国菜。

申璇正刷着书房的门面,听到了楼道传来的脚步声。Nina虽然胖,但是走路却并不震动楼板,她很有仪范,步子虽轻,却又正大光明。

“小姐?”Nina已经走了到申璇的身后,申璇虽然没有回头,认真的看着门面,但她的嘴角却礼貌的扬起,“Nina,今天不是放你假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Nina看着申璇刷门,“哎,马赛的大街小巷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了,已经被我逛完了。”

“你可以喝点咖啡,过一个慵懒的假日,真是可惜。”

“有什么可以帮你?或者,需要我叫人吗?”

“不用。”申璇转头,看着Nina,抱歉的弯抿着唇,“Nina,sorry.”说完,她拿着手中的刷子,指了指门面中段和中下段位置的刀刻的英文,中文,“曾经……”

“没关系。”Nina眼里有着温暖的光,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很漂亮,伸手扶了扶申璇对上戴着的纸帽,“Chriyl,曾经的你,非常有趣,那时候的你,可爱极了,噢,没有个性的孩子是没有成就的。”

申璇看到了Nina眼底的包容和柔软。在她曾经的认知里,Nina是一个只会傲慢的抬着下巴,用着傲慢的口气,做着傲慢动作的法国胖女人。

如今她却觉得,的确,Nina是个优秀的管家,她不是佣人,她很有涵养,她有优良的人格。

“为什么不在过去那些年把这些字给刷掉?”申璇问。

“为什么要刷掉呢?我天天看着这个,会想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更会从那些话里面找到减肥的动力。”Nina大笑着摊了摊手,嘴角也配合着往下一撇,缩了一下脖子道,“虽然这么多年,我并没有减肥成功,但我还在努力,都怪那些芝士,奶油,我受不了它们的*。”

申璇难得领会到Nina的幽默,竟把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的尴尬都化解了。

“以后我可以天天提醒你少吃芝士和奶油,所以这些东西,还是不要了,那时候我的字,真丑。”申璇说完,继续干自己的活,而且不准Nina帮忙。

申璇认为这些她刻的字,应该由她来清除。

Nina嘴角弯了弯,便下楼,安排厨师准备晚饭。

申璇刷完楼上几面门,打算明天刷楼下的门,大门上的那些字,一定要尽快解决掉,若可以重新回到九岁那一年的暑假,她不会再辱骂Nina。

她会跟她说,Nina,你是最可爱的人。

Nina,我很喜欢你。

Nina,你的笑容,真是太迷人了。

如果九岁的她说出这样的话,Nina一定会高兴坏吧?

只是现在已经快要28岁的她,这些话真说不出口。

..............................

如今的晚餐再不像九岁那年那般单一枯燥,Nina让厨师炒了中国菜。

申璇觉得外国人做中国菜还是差了很多,但这边的中国厨师大多都是中餐馆的老板,很难挖,再加上他们的法国菜做得一般,如今在马赛做生意,法国人接触得更多,如果某天家里开Party,厨师不会做法国菜将会是件令人尴尬的事。

味道很一般,但申璇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已经不是九岁那个随时都在对不满发脾气的小公主了,朝着法国厨师竖了个大拇指,“味道真棒!”

这地方人虽然很少,加厨师一共才五个人,但Nina仍然坚持,主人不得和其他人一起共同进餐,这是规矩。

申璇慢慢也习惯了。

有电话打到别墅里的座机,Nina接了电话,说了几句后,捂着话筒走到申璇边上,“小姐,是Simon.”

申璇拿着餐巾拭了拭嘴角,朝着Nina点了下头,拿过对方手中的电话,放在耳边,“喂,斯翰。”

“阿璇,明天一早,我去接你吗?”

“不麻烦你了,我们在机场碰头,这样省时间。”

“我们又不是赶着马上去见大客户,不差这一点时间。”靳斯翰懒声笑道,“在法国各个地方,请申小姐允许一个男人做一个合格的绅士。”

“那么谢谢了。”

“哈哈,就这么定了。”

“定了。”

两人通话结束后,申璇把电话交给Nina,“谢谢。”

曾经的她始终不肯对Nina说谢谢,如今早已习惯。

申璇继续用餐,Nina站在一旁拿着本子记录,“小姐,您在巴黎的时间是一个星期,其中要见三个客户,所以,我给您准备了三套比较正式的套装,顺便考虑到有可能会参加晚宴,又给您准备了三套晚礼服,这三个客户年龄段分别是二十九岁,三十七岁,五十六岁,所以我替您挑选了红色,黑色,还有香槟色。其他衣服,我主要给您选择了比较舒适的休闲款,都是您假日里喜欢穿的。如果您觉得不满意,可以跟我说。”

“很满意,谢谢你,Nina.”

外面大门的门铃响了起来,申璇向来不管开门的事,这边找Nina的人,比找她的多。

Nina出去开门,看着门外身姿颀长的亚洲男人,皱了一下眉,“请问,您找谁?”

“请问,申璇住这里吗?”裴锦程离开海城的时候,忙得只跟申家老爷子说了一声,他因为睡不着觉,所以早上起得特别早。

起得早,便想去给老爷子请个安,哪知走到老爷子门外,便听见里面在打电话,“小五,你快去睡,今天又熬夜,你那边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明天早上你又得崩着神经去上班。”

裴锦程心里当时就咯噔一跳,申璇说的是去外地工作,可是现在的时间是将近六点,那边是将近夜里十二点,如果仅仅是外地,就算是新-疆,时差也不会这么多!

他心里盘算着时差,衬衣心口袋里的照片好象都烫了起来。

她不会又去了马赛吧?

吃过早饭,裴锦程匆匆跟冷漠的申家人道了别,马上又赶回G城拿护照,再次长途飞行。

在飞机上,他睡得很香,梦里都那个小女孩从秋千上跳下来,朝他跑过来,然后又突然变成了申璇的样子。

裴锦程此时站在这座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来的别墅外面,除了旧了一点,挂秋千的树,更高更大了。

“你是?”Nina皱了眉。

“你好,我是申璇的丈夫,我叫裴锦程。”风尘仆仆,大抵就是如此,微陷的眼窝里那对眼珠子,干涩得眨出了血丝。

不过他下飞机后,特意在卫生间里,刮了个胡子,他想,他应该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亲们现在明白99昨天为什么会写那一章申璇的番外了吧?不看那一章是没关系,看了之后会觉得更好一些。

一切都需要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仅此而已。

五一假期这三天,99也放假了哇,这三天会断更,就算有更新,也是99脑子抽风写的,所以不做通知,亲们只当这三天断更就行,不要等更。因为99真的是断更哇。不过断更还是要求散粉们的月票哇。么么哒。

445:斯翰,你争不过我(6000字求月票)

Nina看着裴锦程,她贯来如此,没什么表情,来访的人若不是预约已经提前知道对方的身份,她是不会跟人套近乎的,她的骨子里,不是不懂变通,而是太有原则。

并没有开门的打算,“先生,不好意思,我想您找错地方了。再见。”

裴锦程没有料到,自己居然找错了地方。

他不会记错的,覃家是造船业的老大,马赛这种有港口的地方,生意必然涉足,那年夏天他们几个发小就是跟着覃远航来的马赛。

马赛印象最深刻的地方除了港口和覃家那些船,就是这座古堡式的别墅了。

他几乎在这个地方逗留了一个夏天。

年少时还朦胧的情愫也在这里逗留了一个夏天。

后来他再来的时候,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女孩。

心口袋里的照片背后,写着日期。

十九年前的夏天。

心里叹了一声,他把自己心口里的照片摸出来,递进铁门里,“不会找错的,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她。”

“对不起,没有先生要找的人,我无能为力。”Nina将照片还给裴锦程,附赠了一个难有的“慢走”的浅笑,她转了身,离开这座大铁门。

Nina并非有意如此,若这人真是Chriyl的丈夫,那么来到这里,为什么不给Chriyl打电话?能找到这别墅,难道连电话号码也没有吗?

Chriyl住在这里这么久,也从未听她提及过自己的丈夫。

虽然门口的男人一表人才,可Nina还是觉得现在的人,套用一句中国话,那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Nina虽然拒绝了裴锦程,却还是在重新进了大厅后,走到申璇的餐桌边,道,“小姐,外面有位自称您丈夫的先生找您,他说他的名字叫裴锦程。”

申璇将碗里最后一粒吃饭吃尽,放下碗筷,拿着餐巾擦拭了嘴角,站起来,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和波澜,“我不认识这个人。”

申璇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刷了油漆后的门,并没有多刺鼻的味道,但是刚刷的油漆,多少会有有害物质,所以他决定晚上上楼去住,明天早上得早一些起*,把一楼的门刷了再去机场。

.....

裴锦程来到马赛,担心自己若是询问,申家的人会给申璇通风报信,如此一来,他还没有赶到马赛,申璇就肯定走了。

直觉很清楚,申璇不会见他。

否则,她那么珍惜的孩子,身体那么糟糕的状况下都要生下来的孩子,她怎么会舍得?必然是对他死透了心。

其实他没有想到这个法国女管家居然还在这座别墅里,说明当初申璇要么就是在亲戚家玩,要么就是申家的产业,这里不可能是临时拿来租住的别墅。

管家十九年没有换过,还是一如继往的胖,若不是因为这个身体特征和银白的头发,他怕是还有些对不上号,这特征太明显了。

若产业是申家的,管家怎么可能在他提及申璇的时候,平静如水?

这个女管家在他的印象里,总是从大厅或者后花园穿出来,朝着他们喊,“你们都围在栅栏外想干什么!”

一个夏天,他来了多少次,这女管家朝着他吼了多少次。

真是一段让人备感受挫的记忆。

他来到这里,虽然没有打听到一点点申璇的消息,但还是因为见到了十九年前见过的管家而想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想法。

毕竟现在这一条线索是最有希望的了。

的确,如Nina猜想的一样,裴锦程没有申璇的电话号码,更没有这座别墅里面的座机,他仅仅拿着一张申璇儿时的照片来找人,人家怎么可能相信她?

如今信息化的时代,到处都是联络工具,他不是不想联络,不管电话还是电邮,不是关机,就是石沉大海,他发出的邮件,一直处于未读的状态。

申璇要么就是看到他的信息压根不点,要么就是她已经弃了以前的邮箱了。

如今找到这个地方已经算是不易了,但如果他一离开,申璇就从这边出来该怎么办?

裴锦程在门外反复的来来去去好几次。

最后打了个电话给覃远航,让他从覃家在马赛的公司弄一辆车给他,他的驾照还有更换过,需要一个司机。

这些事情,覃远航在半小个时内就已经搞定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一辆银色奔驰就开到了申璇家外。

..........................................................

申璇一大早就开始清洁门面,然后刷漆,中途靳斯翰打过电话来,说到她家吃早饭,然后一起出发,申璇说好,让Nina跟厨师说,多做一个人的早餐。

Nina很有条理的安排厨房,又上楼把申璇的行李箱拎下楼,房子是几十年前修建的,没有电梯,申璇的箱子不小,但Nina拎下来一大箱子行李,连气都没有喘一声。

裴锦程坐在车里,他和司机轮流休息,司机也帮他看着别墅大门的动静,前半夜都是他在守着。

虽然车里条件比较艰苦,但他还是睡得很香,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至少什么东西都有机会捏在手中,这和从前不同。

司机拍了他椅背好几下,他才醒过来,对方告诉他,大门打开了。

裴锦程马上从放平的椅背上弹跳坐起,看着大门缓缓拉开,一辆黑色的标致越野车开进了别墅大门。

有人进去?

可是明明还没人出来。

裴锦程皱了眉,车子刚刚拐进去的时候,他似乎看到副驾驶室坐着的人很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到底是哪里眼熟。

Nina说他找错了人,可是他方才隐约看见了一个亚洲人的样子。

如果是申璇在,那么很有可能是申璇的朋友,否则一个法国人住的地方,一大早有亚洲人来拜访?

未免太早了些吧?

几十年的老树枝条压低,挡住了人的视线,只能大约看到别墅古堡式的轮廓。

因为树木的高大茂盛,这座别墅,比十九年前看着更有味道了。

裴锦程知道自己再硬生生冲进去会让申璇感到厌恶,干脆等着,那辆车总要出来的。

靳斯翰让司机停车,他先下车往别墅大厅走去。

申璇还在卖力的干着活,靳斯翰走到身后和她说话,她也没有转头,“斯翰,你先进去吧,我把这一点刷完就好了。”

“我帮你,会很快。”

“才不要你这个大少爷帮忙,你哪里干过这种活。”申璇的口气不小,意思是,我可是这方面的小能手了。

靳斯翰大笑,“翡翠园我的卧室就是我自己刷的漆,居然敢取笑我。”说着,男人已经挽起了袖子,抢过了申璇手中的刷子,把她头上的帽子也一摘,戴到了自己的头上,帽圈小很多,有点滑稽,他笑着,“你去把早餐准备好,我个子比你高,刷起来比你方便。”

申璇笑叹,“得得得,你弄吧,我去帮忙弄面包。”

“我记得你上次说你的厨师会做中国菜,没骗人吧?”靳斯翰一边认真刷漆,一边问申璇。

申璇“嗯”了一声,“怎么?”

“能不能让能干的厨师给弄点中国汤面或者馄饨,我这段时间住着的地方做饭很不方便,现在一听到面包,芝士,意面,就头皮发麻。”

申璇不禁笑了起来,心道也是,像靳斯翰这种自己做东西都超级棒的人,对美食自然挑剔,做饭不方便,外面吃又怕不干净,只能将就,难道吃碗汤面或者馄饨都觉得极奢侈了吧?

“好,馄饨肯定是没有的,我改天去那个中国人开的早餐馆问问馄饨皮的事,不过汤面是没问题的。”

申璇别的无所谓,可让让厨师将就着弄,但她是海城人,喜欢吃面食,所以面条就算是素面,她的要求也很高,快捞了会生,太慢捞了会泥,这个火候是她的法国厨师掌握不好的,所以有时候想吃面条了,基本上是她自己动手。

靳斯翰刷好门,洗好手,一上桌,不过五分钟,一碗素面便端到了他的前面,一点点葱花和姜茉,绿黄分明的点缀在白若须丝的面条之间,碎碎的油点只飘了几颗在汤水上,袅袅冒着热热的烟气。

清淡。

却又爽口。

靳斯翰夸了申璇的好手艺。

申璇谦虚的说道,“不过是碗面而已。”

虽然只是碗面而已,自己能够照顾自己不依赖别人的感觉,也很好。

申璇和靳斯翰吃了简单的早餐,就准备出发。

申璇的行李由靳斯翰拎着往车子那边走去。

裴锦程看到标致的越野车后备箱打开,主驾驶室的人下车来,走到车尾从靳斯翰手中接过行李箱。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靳斯翰第一眼的时候,裴锦程就突然心里咯噔一跳,他突然就敢断定,申璇一定在里面!

可是他的视线只能看到车尾,等他下了车走过去,那边靳斯翰已经上了车,后座的车窗没有一点缝,他看不见后座的人是谁。

车子的车头已经摆正,朝着铁门开过来,眼睁睁看着铁门打开,他从标致越野的挡风玻璃处看到了坐在后座的一男一女。

靳斯翰,还有申璇!

裴锦程让他的司机不要下车,在车上等他,他下了车几乎没有停顿,步子虽急,但看起来却是沉妥稳然,黑色越野开出别墅大门的时候,裴锦程伸手一拦,半个身子挡在车前,不想故意挑衅,却又让对方的车子前进不得半分,司机的刹车踩下来,心口一提。

申璇坐在后座,看着站在车头前的裴锦程,轻轻吁了口气。

靳斯翰也看到了,他一偏头,便看到申璇别开脸,看向另一方的窗外,裴锦程就站在前面,虽然近几来他不在国外,但年少时的情谊还在,他不能装作没有看见。

“阿璇,是锦程。”靳斯翰提了一句。

“嗯,开车吧。”申璇对着前面的司机道。

但裴锦程半边身子就站在车头前,车子连打方向盘都不可能,除非倒回去,再转弯,但是如果对方有心不让,倒回去,他也依旧敢这样大方的站在车头前,还作出一副很绅士的样子。

“我下去跟他说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

“阿璇,说清楚了,我们才能去巴黎,不然飞机晚点了。”

申璇点了点头,“你去吧。”

靳斯翰舔了一下唇,阖上眼吸了口气,又吐出一口气后,才睁开眼睛,拉开车门走下去。

裴锦程看到靳斯翰走下车来,扬着嘴角,“锦程,你来马赛了。”

裴锦程很想抬手摁一下眉心,他的头太痛了,里面的筋都在胡乱的扯着,申璇往他桌子上扔出那些照片还像在昨天一样。

靳斯翰!

凤眸里缓缓噙出一些笑意,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反倒有几分冷凉,“嗯,因为阿璇过来了。”

靳斯翰揉了一下鼻尖,轻轻叹了一声,看着裴锦程,“其实阿璇不愿意下车来。”

“我过去跟她说几句话。”裴锦程已经越过靳斯翰,走到了后座车门外,本想直接上车,可是门里面的中控已经上了锁,他拉不开。

裴锦程拍了门,“阿璇,我们谈一谈,半个小时就行。”

靳斯翰的手机响起来。

申璇在车里后座拿着电话,“斯翰,你拖着他吧,我先去机场,你等会再过来,挂了。”

靳斯翰的电话刚刚出现盲音,他便往后退了一步,车子“咻!”的一声,冲了出去!

裴锦程一手扬起,准备拍向车门,却因为车子突然离开,拍了空,整个人失重后趔趄,差点摔倒。

靳斯翰快步过去,正要去扶似乎有些站不直的裴锦程,哪晓得那男人却在他抬起手的时候,皱了一下眉,站直。

靳斯翰收回动作,将尴尬的手揣进裤兜里,马赛的还在晨曦中苏醒,阳光透着懒懒的橙色。渡得这位看似温润的男子染上了金色,他逆光而立,隐隐透着压迫感,只见他收了方才下车时的笑意,曾经儿时的随性也不知了影踪,此时的靳斯翰很认真,却在看着裴锦程的双眸时,眸色深繁了几分,“锦程,我想跟阿璇交往。”

马赛六月的清晨不过十几度,裴锦程直面着阳光,懒暖的阳光柔柔的照着他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淡红的橙遮去他*倦色,长袖的衬衣并没有因为他在车上合衣而眠而显得邋遢,眼光照进他的凤眸里,黑色的瞳仁中都映着淡金色的光芒,眼睛被阳光照得微微眯起,显得深远而意味不明,他“呵”笑一声,“以前你还总是埋怨我给你安排了件苦差事。”

靳斯翰在逆光中身姿更显颀长,他懒懒一耸肩,“谁说不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居然结婚,想想都有点苦。”说着,他轻轻吁气,让语气显得沉重了一些,“后来你们离了婚,我在马赛偶然遇到她的时候,觉得这是缘份,也许上天就是这样安排我们,再次相遇,给我们机会,让我们交往。”

裴锦程直面阳光,近来瘦削的身材反而显得魁润了一些,他也把手插进裤袋里,听到铁门关上的声音,恍然未闻。

他和靳斯翰的情谊,可以同覃远航

那一拨人相提并论,靳斯翰是个对朋友不耍阴招的人,也并不像裴锦瑞一般,想得到却隐忍着做戏,让所有人陷入绝境。

靳斯翰不会,他隐忍是因为朋友情谊的顾忌,靳斯翰不否认自己对申璇的好感,意思是想让追求变成正大光明。

裴锦程清楚,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引火烧身,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他人,“我和阿璇之间有些误会,解释清楚后,我相信,她会原谅我。”

靳斯翰却道,“她原谅不原谅你,是她的事,我想不想追她,是我的事,这是两个问题,而且你们已经离婚很久了,我并不觉得如今我追求她有悖于道德伦理。”

裴锦程看到靳斯翰眼底的坚决,这种感觉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打动,从裤袋里抽出手来,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眼瞳里被倒映出来的细碎金色显得有点妖异,裴锦程看向靳斯翰的时候,郑重说道,“斯翰,你争不过我。”

“不信。”靳斯翰不是对自己太自信,而是在G城那段时间,他亲眼看到了申璇为了裴锦程吃过的苦,也只有申璇,才会为了如此伤她的一个男人生下孩子,若换了别的女人,早就打掉了。

不过申璇最后没有带走孩子,没有留下任何音讯已经说明,她对裴锦程-真的死心了,否则,有几个女人愿意把已经生下来的孩子扔下,远走异国他乡?

必然是被伤透了,才不想有任何牵扯。

方才申璇看着车前的人,平静如水,而她偏头看向窗外的时候,每个毛孔呼吸出来的气息都是不耐。

“好。”裴锦程点了点头,放下手时,转了转手腕,让腕上的表位归正,“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所以我不想和你为敌,也没资格和你为敌,但现如今,申璇我不放,你就得不到,这是我说的话,不管你信不信!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裴锦程已经转身往自己的车那个方向走去,靳斯翰慢慢转身,看到裴锦程已经伸手拉开车门,喊住他,“锦程!”

裴锦程手上动作一滞,已经拉开的锁扣又松开,手指依旧轻扣在门把上,他回过身,看向靳斯翰。

靳斯翰站在原处,两个同样身材颀长挺立如杉树一般的男人,对视

一阵,都没有说话。

裴锦程虽然瘦削不少,但因为此时气息冷冽张扬,显得霸气难掩。

靳斯翰看似随性而淡然,但反而是因为这样的感觉而让人以为他稳操胜券,从而显得气势迫人。

靳斯翰先开了口,“锦程,我知道你在阿璇心目中的位置。不用你说,我有眼睛看得到,我看过她因为爱你倒在雨里,无人问津。我也看到她因为爱你一次次放下自尊想得到一点点在你那里位置,最后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我还看到她因为爱你,怀着你孩子的时候,整天都小心翼翼,就算你对她那么狠,她从来没说过要将孩子打掉的话,她跟我说过,她要生下那个孩子,只是因为她曾经爱一个男人,深爱过一个男人,她一生最爱的一个男人,因为那个孩子是你的。所以无论有多苦,她都要把孩子生下来。

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不止我知道,阿璇更是知道。

正因为我们都知道,所以我认为你再也得不到她,她都没有心了,你知道吗?她跟我说,她都没有心了,她的心,都被你吃干净了。

你看她现在,慢慢就可以好好生活起来,你何必来打乱她的生活?虽然我说这些话显得自私,但你又能做到不自私吗?你也做不到,你不管是曾经伤害她,还是现在又来找她说你们之间有误会,都是因为自私。”

裴锦程的手指早已紧紧抓住了车门把手,紧得已经没了力气拉开车门。

喉间又痒又咸,他感觉自己又要咳起来了,压住喉间欲要冲出来的黏腥液体,“斯翰,你说得都对,但是我还是要说,你争不过我。”

车门拉开,裴锦程坐进后座,“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靳斯翰看着裴锦程车子调头,车子消失后,他又转身摁了门铃,让管家开车送他去一下机场。

申家的车子刚刚开上大路,一辆出租车从小路上驶了出来,尾着申家的车一路追随,裴锦程就坐在车上后排,脸色虽然显得微微有些苍白,但凤眸却精光熠熠的盯着前方的车。

方向赫然是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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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气死前夫了

裴锦程坐在后座,一直到了机场,看到前面车子已经下车的靳斯翰,沉想一阵,直到靳斯翰进了机场大厅,他才付了出租车费,下车。

申璇朝着靳斯翰招手,靳斯翰看到申璇时,摘下墨镜,大步朝她走过去。

裴锦程也朝着申璇走过去,却看到申璇和靳斯翰已经在分快走边分配登机牌,往安检口走去。

等他追过去的时候,申璇和靳斯翰已经过了安检。

身侧修长的指绻捏而起,她这是和靳斯翰早就预谋好了,一人换登机牌托运行李,另一人在别墅外拖住他,到时间就他们一起上机。

她已经会和别的男人联合起来算计他了!

眼睁睁看着她跟靳斯翰一起走过安检,现在甚至没有办法打听到她是去哪个地方。

裴锦程在机场的服务台走了好几圈,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加能够体会人脉的重要性,若是在国内,他一定马上让云烨或者林致远把申璇的航班记录给查出来,但这里不是国内,是马赛,而覃家的产业并没有把国外这部分的业务交给覃远航,覃远航在马赛的人脉最多只是比他好点而已。

想了很久,再这么下去,他只能坐以待毙了,呼了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回G城,那头是生叔接起来的电话,裴锦程让生叔把电话交给爷爷,揉着眉心等电话换人。

裴立接过生叔手中的电话,看了对方一眼,生叔轻轻说了一句,“是大少爷。”

裴立忙把电话搁在耳边,动作有些急,声音却不紧不慢,一如继往的沉稳,“锦程,有什么事?”

裴锦程目光还看着那个安检口,郑重道,“爷爷,裴氏的生意从不涉足法国,我想把法国的事业做起来,我们应该把目光放得长远些。”

裴立沉吟了好一阵。

裴锦程一直知道,奶奶死在法国,对于奶奶的死,爷爷心里头一直是个疙瘩,所以法国的生意从来不做,也不准裴氏话旗下的公司涉足,可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爷爷?”

裴立想了半天,“你在哪里?”

裴锦程没有料到,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爷爷这样一句话,“我在马赛。”

裴立当即便听出了破绽,“是不是阿璇在那边?”

“……”裴锦程默了默,“是。”

裴立不由得眼生悲悯,孙子这样做事的方法,真让他大跌眼镜,他现在年纪大了,记忆力总是不那么好,裴家他也想放手出去,毕竟就算这个家他管到化成灰那一刻,之后要败还是要败。

大孙子做事激进,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很多时候他倒希望老大和老二的性子能综合一下,如此一来,锦程做事也不会太过大胆不给自己留后路,应该多一些锦瑞的谨慎。

锦瑞也可以再大胆一些,不要什么事情都想到最后的结果,而一直保守着做事,多一些主动会占得先机。“锦程,其实现在,我一点也不想你去找阿璇,也不想你去打扰她,她就是个女金钢,也受不了你那样对过她,现在突然去找她,我想你当时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可是阿璇都离开这么久了,你什么苦衷都成了事实了啊。”

其实裴立分析得没错,裴锦程做事一旦拿定主意,便很激进的完成,直到达到目的。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

裴锦瑞却是衡量再三,再三,再再三,等到开始做的事,机会已经被别人抢去了大半,影响结果。

就像当初跟申璇共同相处三年,如果在裴锦程还没有醒过来之前就早早暗示,兴许也没裴锦程什么事了。

所以,人性这种东西,总有不同之处。

裴锦程的确如裴立所说的一般,什么事情,一旦拿定主意,就会很激进,包括在重新将申璇收入囊中这一决定。几乎绕过了裴立的劝慰,“宝宝还小,我不想和他分开,所以我想把他接过来和我一起住,这样可以培养亲子感情,免得以后觉得我不爱他。”

裴立知道劝说无用,他自然更希望申璇回到裴家,孩子一天天长大,有妈妈才好,但这个事,他是真没有那个脸去找申璇让她回来,谁家闺女不是肉做的,总不能任着自己孙子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吧。

找回妻子的出发点是没错,但该考虑的问题还是得考虑,“这件事,你赶得太急,马赛那个地方是港口城市,裴氏旗下的产业,有几个适合在那边发展?”

裴锦程压根还来不及想这些,毕竟在这边置业也是临时才决定的,“爷爷,我会经常回国,我想跟覃家合作一个项目,覃家造船,不仅仅有豪华游艇,也有货轮,他们和这些买货轮的企业家一定很熟,那么港口贸易这一块的生意,我们可以涉足。”

裴立扶揉着脑门,他终于不能忍了,这大孙子还上脸了,把生意的事说得有模有样了?还以为人人都不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吗?港口贸易?人家覃家做了这么多年造船,这么肥的生意,自己没揽?真是临时编故事都没有编个成熟的,“假公济私就假公济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别跟我说什么产业的问题了,说得如此道貌岸然,你也不怕闪着腰?”

“爷爷,我还年轻,怎么可能会闪着腰?”

裴立有点提点不通的感觉了,“你不会闪着腰,就顶着你的面子当饭吃吧。”

裴锦程握了一下拳,放在嘴边,有点尴尬的咳了一下,“爷爷,要不然您也到马赛来住吧。”

裴锦程打得什么心思,裴立马上就猜了出来,这还不明显吗?分明是让他这个老家伙出马,等于说儿子爷爷都弄过去帮他追老婆,他自己还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准备在家里等着老婆回来享福?“我还有事,挂了。”

裴锦程急急“欸!”了一声,电话已经是盲音了。

覃家在马赛不可能没有房产,但裴锦程不喜欢长期占别人的便宜,因为他就算付钱租房,覃家也不可能收他的钱,于是裴锦程打电话给覃远航,问覃家在马赛是不是有房产。

覃远航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帕尼埃那边有个小楼房,然后旧港那边有套别墅。

裴锦程一听旧港,心头便是一喜,当即便说想买下旧港那套别墅。

房子不是覃远航买的,就算秉着对家人的尊重,他也不可能答应裴锦程把自家在国外的产业卖出去,再说覃家是做造船业,马赛这种国家对于覃家来说本来就比较重要,覃家的人有些走得频繁的,平均二十几天要去一次,物业必不可少。

“锦程,你若是需要住一段时间,就挑一处去住着吧,不用钱。”覃远航回答得很巧妙,给裴锦程住,却没有答应卖。

裴锦程知道自己这一次,必然是场持久战,申璇那个犟性子,如果儿子真的有用,当初就不会走,毕竟孩子是个早产儿,这母亲可真狠心,她居然不问一下儿子好不好!

太狠心了。

既然这么狠心,哪是一两个月能够搞得定的事?

要长期在这边有个落脚点才行,听靳斯翰的口气,申璇并没有答应同他交往,他至少还有一点时间,却不想把时间花在找房子上,他对马赛并不熟,从覃远航这里买一套房子,是最省时省心省力的好办法。

“远航,这房子我现在很需要,我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找中介,而且裴氏现在准备拓展这边的业务,Sunny是我的得力助手,我把她往哪里调是一句话的事情,如果我在这边有房子住了,Sunny过来找我也方便,到时候你到我家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吗?”裴锦程说得认真,又语重心长。

覃远航没被裴锦程这么阴过,因为他们从小到大,家庭环境都很优越,朋友在一起,基本上就是玩,而且家族之间没有同行,不存在竞争,更不需要算计谁,所以发小的情份一直都维系得很好。

但裴锦程现在说出来的话,味道已经有点不是那么种味道了,覃远航也不傻,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裴锦程是在威胁他?

意思很简单,不过是讲述一个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的事实。

“我半个小时后给你电话。”覃远航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

裴锦程之所以敢如此嚣张的威胁覃远航,不过就是手上捏了Sunny这么一个聪明能干又刻苦上进的五好秘书。

覃远航半个小时后打电话给裴锦程,“锦程,爷爷不肯卖,他说旧港那边那套别墅是他最喜欢的,风景特别好,园子里草坪也特别大,更重要的是那里一站到三楼阳台,就可以看到大海,而且游泳池的水,也是活水。他老人家舍不得,其实奥巴涅路那里有一套小公寓,我可以送给你,那里也很不错。”

裴锦程之所以看上旧港那处别墅,是因为申璇目前住的地方就很近,再加上环境被覃远航描述得如此棒,他更是想要得到了。

覃远航没有算计过裴锦程,这次算是以牙还牙,奥巴涅路那边的确有套公寓,不过是小户型,裴锦程这样的大少爷很难会在那样的环境中长期住下来。

他说这么多,原因不过只有一个,抬价。

裴锦程已经差不多猜出来了,虽然他是个不差钱也不让人得便宜的主,但也清楚自己这次十分不厚道,算计发小在先,人家要折腾一下他也无可厚非,他认。

所以再过半小时后,覃远航报了超出马赛同等价值房子双倍的价格给裴锦程,裴锦程没有犹豫,买了下来。

公寓和别墅比起来,当然是别墅更好,他需要给儿子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不能让儿子跟着他吃苦,吃苦也用不着从吃住行上来苛扣。

但裴锦程住进别墅半年后,终于后悔了,但那已经是后话了。

裴锦程趁着申璇没有回马赛这些天,把房子里主要他要用的东西都换了上去。别墅打理得很好,他不需要添置什么东西,主要是也没有那种心思还要把房子换成一个自己喜欢的样子。

...

申璇和靳斯翰到了巴黎,两人都在鼻梁上卡着大墨镜,一路走过名店的橱窗,申璇偶尔走进去,看着里面的饰品,也不试戴。

靳斯翰偶尔一点目光落在申璇的侧颜上,直到两人逛得累了,找了一处沿街露天的咖啡馆坐下。

阳光照在路人的身上,惬意而温柔。

两人都没有摘下墨镜,其实靳斯翰这样的人,即便是在国外,也会有粉丝将他认出来。

有鸽子从天空飞过,阳光从它们身上铺下来,让地面上出现一排排移动的影子。

“阿璇,锦程跟我说,他需要跟你解释一些事情,你们之间有误会,我觉得你若不跟他见一面,他不会死心。”靳斯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若申璇心系裴锦程,有些事无论他怎么隐瞒,结果都会是一样的,如果申璇已经死了心,他说出来,也显得自己磊落。

申璇端着咖啡杯耳,啜了一口浓香绕鼻的咖啡,今天她的头发绕了个苞形在后脑,染过色的发尖,还是栗棕色,她并没有为了忘了裴锦程而去剪掉它们,“他死心不死心都是这样,我和他之间,已经不存在什么死心不死心的了,曾经第一次到马赛来的时候,我是想用一条国界来忘记他,如今我到马赛,纯粹是因为喜欢这里的港口,想在这边做一点事情,我到这里不是为了躲避他,因为我到哪个城市都会好好工作,不告诉他我的下落,是因为我不喜欢别人总是拿一种关心的口吻来探取我的隐私,这只是我自己的生活,和我感情深厚的人,自然会知道我的下落,比如小心肝。和我无关的人,我自然没必要说,你不用把我的任何行为都跟裴锦程联系起来,他已经不是我曾经心里的那个男人了。”

不是了,再也不是她心底的那个男人了,那个曾经让她神魂颠倒的男人,让她不顾一切的男人,他们再也回不到最初,就算最初是个苛刻的要求,就算回到她还对他抱有一点幻想的时候,都不可能了。

曾经是想忘记他,如今是觉得不用忘记了,就当个而教材吧。

靳斯翰抿了一下唇,咖啡会让他口渴,这个时候,他第一次觉得咖啡难以下咽,他只需要一杯柠檬水。

“阿璇,我打算到马赛做一间五星酒店。”靳斯翰说出这个惊人的决定时,有些紧张。

“早就决定好的?”

“如果我是说,因为你愿意放下裴锦程,我才下了这个决心的,你信吗?”

申璇没有说话,靳斯翰对她的态度,她多少能够感觉出来,并不傻,她弯了一下嘴角,直言道,“可是我并不打算承这份情,因为我没办法接受你。”

申璇的话直接得靳斯翰早已预料到一般,他哂笑道,“你还在为了过去的事耿耿于怀。”

“呵。”申璇同样哂然一笑,“就算我要乱玩感情游戏,也不会找你下手,哈哈。”

如此轻松的语气对话,靳斯翰听着却并不轻松,忽而转念一想,挑了挑俊眉,调侃道,“其实你不用如此怜惜我。”

“噗。”申璇赶紧伸手都阻止不了自己被强气流冲开的嘴巴,褐色的咖啡汁喷了坐在对面的靳斯翰一身一脸,申璇尴尬的咬着雪牙,咧着嘴,急急拿着纸巾站起来要给靳斯翰擦咖啡渍。

靳斯翰依旧处变不惊的坐在椅子上,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等申璇握着纸巾的手伸到他面前的时候,修长的掌抬起来,一把握住申璇的小拳头。

这一下,握得不轻。

申璇一挣,靳斯翰握得更紧,就在申璇脸色逐渐转暗之时,靳斯翰另一手起来,将申璇手里握紧的那张纸巾抽掉,施施然站起来,似乎自己的脸上和衣服上的咖啡渍并不有碍观瞻,他可以把自己的气度和气质调节到全民男神的档位。

只见靳斯翰拿着纸巾,轻轻替申璇拭去了她嘴角和下颌的咖啡汁,而后,男人轻声一呵,露出勾魂笑容,“瞧你紧张得这样。”

申璇被他说得忍不住想要扶额,旁边这么多人看着,这些可爱的异国人总是有灿烂的笑容,他们很爱笑,他们不在乎鱼尾纹,那是一种美丽的标致。

因为在这个街头,即便是有再多鱼尾纹的人,她们化妆,穿艳丽时尚的裙子,穿高跟鞋,大方自信,这样的人,有再多鱼尾纹,也是美丽的,美丽从她们的内心散发出来。

一双双暖暖的眼睛正看着他们,申璇被这些友善的目光感动了。

听到有相机摁下快门键,那是单反相机的快门声。

...........................................

远在马赛的裴锦程一边处理房子,一边让覃远航这个冤大头在马赛帮他找一个品质优良的保姆,其他做家务的没关系,但关键是带孩子的保姆一定要信得过,认真负责。

因为钟妈和小英到马赛来长住还需要很多手续,他得慢慢办。

裴锦程等这些事情交待清楚了,就打开电脑,他思来想去,混进了靳斯翰的后援组织。

靳斯翰的粉丝果然都是脑残粉,自称“丝竹”,满屏满版的“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裴锦程捂了捂脸,不忍直视,拳头揉了了揉鼻尖,也加入了刷屏的队伍,“其实靳斯翰长得一般,不算什么美男子,还不如一些不是明星的男人帅。”

这个“一些不是明星的男人”指的自然是裴锦程他自己。

突然间,这个叫“定乾坤”的ID被攻击了,下面的回复没有一句是好听的,“呸!滚点远!”

“你去死。”

“你怎么有脸活在世界上?”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SHI吗?”

“你不会自恋到想要跟我们家靳贝勒比帅吧?”

裴锦程冷然嗤笑,这些粉丝的素质可真差啊,不过粉丝体现明星的素养,到处骂人的粉丝,说明她们自己喜欢的明星就属于低端产品,刚想再讽刺几句,发现自己被迫退出来。

呃,真是让人心情不好,他被黑了。

这些人真是素质不高,但裴锦程还是换了个ID,再次进入粉丝后援团,他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忍,坏了大事。

这次他学聪明了,忍着恶心进去就夸了靳斯翰一通,引来一片友好的飞吻,他呼了口气,想着那些满屏的“我爱你”直抖鸡皮疙瘩,“这几天都不知道靳贝勒去哪里了,哎。”

“你不知道吗?去巴黎了啊,有粉丝在巴黎街头拍到了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

“不是吧?”

“什么时候的事?”

“求爆图。”

裴锦程看着网页刷屏,心里一抖,“我也在巴黎啊。怎么没看到,你骗人的吧?”

“才不是呢,就刚刚,图片刚刚到手,你们要不要看,不过我告诉你们,你们看了可别生气。”

“怎么会生气?不会配不上我们家贝勒吧?”

“就是G城那个申璇啊!气死我了!那个离过婚女人,还生过孩子,有什么脸来倒贴我们家贝勒,太讨厌了!老女人一个!”

“天哪!怎么可以是那个女人!太过份了!一点也不配!”

“一看就是被赶出豪门的狐狸精,肯定就是到处勾-引男人惹了祸,不然她老公干嘛要和她离婚?真是太贱了!”

裴锦程又觉喉咙咸痒,气得他打字的手都在发抖,“靳斯翰根本配不上申璇!申璇从头到尾看不上他!谁倒贴啊?分明是靳斯翰不知羞耻的去缠申璇!”

黑!

这次不仅仅是闪退!

连电脑都被黑了!

裴锦程一站起来,气得把鼠标往桌上一砸!

又赶紧换了手机上网,进了网页,果然看到了靳斯翰和申璇在街头的照片,这天下到处都是漏风的墙。

这照片*得人想把电脑也一起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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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儿子出马,一个顶俩

裴锦程想把电脑砸了,可是想着那照片,他就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早就想到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了,不是吗?

但现在怎么能和之前相比,以前以为自己时日无多,应该给爱人安排个好去处。

如今却又觉得人生大把好年华,不可蹉跎。

真他妈操-蛋的人生!

所以不告诉裴锦瑞关于叶筱的下落是他活该!

气得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又呼了口气,忍着没从嘴里骂出来。

....

深呼吸好几次后,觉得自己差不多平静了,才又打电话回了国内。

是钟妈接的电话,裴锦程气得无力的躺在*上,“钟妈,宝宝呢?喝了奶吗?”

钟妈声音很欢快,“晚饭吃了一碗米糊,还吃了一个蛋,还了230ml的牛奶和一片面包。”

裴锦程一听,不禁大笑起来,眼前都是儿子吃米糊的样子,还伸着小舌头出来满嘴舔,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盯着勺子送进他的嘴里,然后继续张开还没有舔干净的嘴,啊呜一口,又吃下一勺,“天哪!吃这么多,他是猪变的吗?”

呃……

钟妈有点忧伤了,怎么能是猪变的呢?

有这么可爱的小猪仔吗?

呃,可是宝宝要是猪,那大少爷不是猪爸爸了吗?

愈发觉得至少当了爸爸后,大少爷脑子了不那么灵光了。

是傻了吧?

“大少爷,你这样说宝宝,他懂得很。会生你气的。”

“生气也没办法,生气也是我儿子。”裴锦程终于觉得一肚子闷气都舒坦了,“钟妈,你去把我楼下的电脑打开,接个视频,我要看看宝宝。”

“行。”

.....

十分钟后,裴锦程对着手机中的视频,看着钟妈抱着宝宝坐着让他看。

“宝宝,过来,亲爹地一口。”

裴锦程对着手机的摄像头微笑着,真像个慈父。

突然儿子头一偏,完全把慈父甩开了,虽然被钟妈抱着,但还是努力的往下压低身子,伸手想往地上抓什么东西,直到裴锦程听到狗叫,才知道是雪球。

钟妈把宝宝放在地上,小家伙马上就爬过去,亲热的抱住雪球的脖子,呵呵呵的笑个不停,雪球也比以前安静很多,安静的坐卧在地上,任着小家伙在它身上爬闹。

裴锦程被无视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可是巴巴的思念着儿子啊,结果钟妈把电脑屏往下压去让他看着地上的和谐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啊。

在法国,被太太抛弃。

现在聊个视频,居然被儿子嫌弃。

他的地位居然比不过雪球。

心里突然感叹,和雪球玩在一起的儿子啊,胖得啊!

裴锦程皱了皱眉,看着儿子米其林一样的腿和手臂,真是有些感伤,想想当爹的这么玉树临风,儿子怎么可以胖得这么过份?这么胖,以后去上学会被人笑话的吧?

以前雪球太胖了,申璇都要给雪球减肥。

现在儿子这么胖,要是申璇看到了,会不会嫌弃?

一想到申璇要嫌弃儿子的外在,裴锦程马上做了一个决定,“钟妈,以后每顿给宝宝少喂点,每餐减一半的饭量!”

钟妈一听,愣了,“少爷,宝宝会吃不饱的,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吃得胖不一定是好事。太胖了以后减肥很麻烦的。”

“可是宝宝会饿的啊。”

“习惯了就好。”

小家伙好象听懂了裴锦程说的话一样,转过头来爬起来的方向对着电脑,看着视频里的裴锦程,瘪着嘴,委屈的喊着,“babababa.”

裴锦程揉了揉眉心,“小胖子,我是为了你好。”

“babababa.”

“呃,你以后长成大胖子了可怎么办?”

钟妈听不下去了,“少爷,奶孩子都是有奶胖的,等宝宝长大一点,自然会瘦的,到时候长起骨头来,天天往上窜,一下子就瘦下来了,你小的时候也胖的,现在小的时候能吃,以后长高的时候,才不会缺钙,你抽条的时候,也一下子就瘦下来了。”

裴锦程眉肌一僵,停止跳动了,故作镇定的掩饰尴尬,“那你看着办吧。现在马赛的天气没有G城的热,给宝宝准备一些长袖的衣服。”

小家伙一听又有得吃了,偏头爬到雪球的肚皮上,屁股对着电脑,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裴锦程咬牙,这个小白眼狼!才准他吃,马上就甩个屁股过来!

......

裴锦程第一次把宝宝抱到申璇门外的时候,以为会被放进去,然而他却依然没有见过申璇,管家仍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别墅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可他还是经常看到靳斯翰在别墅里进进出出,好在从来没在那里过过夜。

申璇真的不要儿子了,这个狠心的女人,她自己的儿子她都不看一眼!

裴锦程抱着儿子往自己的车那边走去,看着儿子不谙世事的眼睛,瞪了一眼,“你妈咪都不要你了,你不知道吗?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不能正常点?别的孩子动不动就哭,你怎么就不嚎两声?”

儿子只是大概知道裴锦程应该是生气了,因为他已经是九个月的孩子了,大致能分辨几种表情的含义,但小脑瓜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么可爱,为什么爸比会不喜欢呢?

于是抱着裴锦程的脸,呵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裴锦程恼得很,“真是不知道怎么养的!还笑!谁有心情跟你笑!你要是连哭都不会,你就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了!”

儿子把脸别向一边,伸手把拇指扔进嘴里吸了起来。

吧叽吧叽真好吃。

裴锦程觉得儿子不哭是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钟妈说,做了母亲的女人跟没做母亲的女人是不同的,若是母乳的女人,就算和孩子分开了,一样能感受到孩子是不是哭了,饿了,因为会胀奶,胀得难受。

如果儿子哭了,申璇是不是也感受得到?

于是他揪了儿子小屁股一把,儿子没哭,尿了!

裴锦程的脸,绿了!

....

儿子都九个月了,还没有取名字,出来的时候也只是起了个英文名,以后肯定要把申璇和儿子都带回国的,有个中文名字也是必须的。

叫什么好呢。

多可怜的孩子,一个人,妈妈也不要他了,以后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都没有了。

叫小单吧。

没有妈妈,没有兄弟姐妹,孤单的孩子。

裴锦程越想越可怜,他觉得应该把儿子的小名告诉申璇,大名以后让她起。

哎,他孤单可怜的儿子。

裴锦程-真是没想到自己手里握着王牌,居然也见不到申璇,他又不能抱着儿子一直蹲点吧?给儿子留下坏形象可就不好了。

在别墅门口等不到申璇,裴锦程干脆让覃远航找了私家侦探,把申璇所在的公司查了出来,公司查到后,法人就出来了,股东名单也出来了,办公室电话也出来了。

.....

裴锦程认为自己是个有计划的人,不能再让申璇烦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办法后,一针见血。

阳光正好的马赛七月,这个休息日裴锦程没再抱着儿子去找申请约她一起亲子游,而是穿了一身舒适的休闲装,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

裴小单穿着浅绿色的纯棉爬爬衣,可爱的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皮肤好得吹弹可破,裴锦程看着欢喜,心里又想,一定是因为太胖了,才把皮肤撑得这么薄,不过就算胖,也胖得这么可爱。

自己的儿子就是不一样,胖得四肢像米其林一样,也看得心里软软的。

别看着这么胖,灵活着呢,没人看着的话,可以从别墅大门外一直爬过将近一百米宽的草坪,再哼哧哼哧的爬上台阶,从一楼爬到三楼,再爬上顶楼天台。

力气大得很,用不完,爬完了继续玩游戏。

真棒,可就是这么运动,也没见这小家伙减肥成功过。

裴小单好奇的爬来爬去,一会抓起茶几上的杯子就在桌沿上敲敲敲,后来,裴锦程从小单手中抢过杯子,小单一恼就要去夺,无奈力量和身高的悬殊,只能干瞪眼。

裴锦程拿着杯子*,他教儿子喊妈咪已经教了两天,小家伙也只会喊一个字,“ma.”

这时候裴锦程有点想要拔苗助长,背着钟妈就教儿子说,“妈咪,小单想你了。”

小单认真的看着裴锦程的嘴巴,眼神非常好学,裴锦程看着儿子的表情,也觉得孺子可教。

他正得意洋洋的等待着验收成果,等了半天,看着儿子张着嘴,最终吐了一个字,“ma.”

裴锦程顿时不想再理这个怂儿子了,只想把这个没长进的小家伙从楼上扔出去,教了一整天,一句话都教不会了,人家那些一岁的孩子都会背唐诗,他居然连如此通俗的一段话都学不会!

小单的语言发育的确很晚,比同龄的要晚好多,别人十四个月的孩子大多数能够清晰的喊出“爹地,妈咪”这四个字了。

可是小单似乎故意跟裴锦程作对一样,怎么都学不会说话。

....

翌年一月,裴小单一岁两个月了,比同龄孩子高出一大截,看着楞是跟人家二十八个月上幼儿园的一样大,也比以前瘦了些,很结实但不胖。被小英和钟妈一打扮,是一等一的小帅哥,特别是那小嘴巴,看着不如裴锦程的薄,却像极了申璇的潋滟,眼珠子乌亮亮的,整个脸白透透的,长得像个小妖精似的。

一月的马赛还冷,小单穿着厚厚的驼色羊绒大衣,系了条苏格兰格子的围巾,小英出门前给小家伙压了顶鸭舌帽子。裴锦程准备带着儿子去散步。

旧港就这么点大,申璇总会看到。

申璇心太狠了,儿子过生日,那么重要的日子,他带着一屋子人,抱着儿子巴巴的去请她,她居然不见他。

他没辙了。

他想,还好当初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买下别墅,会议也不耽误,只是他还是低估了申璇的绝情。有时候他真想把儿子扔在那别墅门口,看她管不管儿子的死活!

那也只是负气的时候想想罢了,到时候儿子被捡进去,他就更没办法了。

裴小单屁颠颠的跟着裴锦程走路,走得很稳,人家说七坐八爬,八个月小单就能爬能扶着沙发站起来了,十个月已经会走了,现在十四个月,不用人扶,妥妥的走着,小跑。

裴锦程最挠心的就是这个说话的问题,老人家有句古话说,“小嘴甜又甜,吃糖不要钱。”

虽然自己以前也不会讨好人,但是可以偷偷的把儿子训练一下,哪晓得这家伙也是个高冷货,十四个月了连个“爹地”都叫不透彻,“妈咪”依旧是一个字“ma”。

还不如雪球乖,自从雪球知道申璇住哪儿后,每天不用人叫,自己吃了饭就出别墅,往申璇家那走去了,蹲在别墅门口,不管有没有人出来,一直蹲着。

所以说狗狗才是人类的好朋友。

儿子还不如雪球聪明!

真不枉申璇以前那么疼雪球。

申璇曾经为了雪球差点搭上一条命,为了生儿子同样差点搭上一条命。

这处事的方式真是差太多了。

裴锦程很酷,中长的羊绒大衣领立着,双手揣在口袋里,虽然大衣的颜色和儿子不同,是墨蓝色,但跟儿子围着同款的亲子围巾,走哪里都知道他们是父子,这标志明显。

但是两个都高冷。

裴小单不黏人,裴锦程也不跟儿子亲昵,两个一大一小并排走着,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兴许这么大的孩子都喜欢模仿,所以走着走着,裴小单也把小手揣进了衣兜里,两父子的姿势动作真真的一模一样。

裴锦程觉得,为什么米其林的手臂和腿都可以消掉,话不会说呢?

“裴小单,你今天去跟你妈咪说,说你觉得自己的名字太难听了,让她给重新起个高大上的。土不土啊?”裴锦程全然忘了这么土的名字就是他起的。

裴小单看着路面上的车,抬手一指,有动作,却高冷得不说话。

裴锦程想一脚把这个怂儿子踢回去,不中用!

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坡路,已经能看到申璇家的大门了,雪球还伏在那门口,裴锦程记得当时在自己的别墅里摸着雪球的毛说,“雪球,你真是裴家的好雪球,你天天去找你妈咪,她迟早会回来的,你在那里守着,免得那个靳斯翰天天的想勾搭你妈-咪。”

雪球简直是只灵狗狗,狗儿子比亲儿子中用多了。

申家大门拉开的声音都能听见了。

裴小单突然感觉自己步子一个踏空,一双脚都离了地面,双眼一瞠,狐狸爹地把他抱了起来,他真是很不喜欢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爹地阳奉阴为的作法。

他若继续这样利用身边的亲人,到最后是不会有朋友的!

裴锦程抱着儿子,故作悠闲的往申璇别墅的地方走去。

那车子开出来,雪球跟在后面,追了一截,这都是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车里坐着的人,从来不会摁下车窗看一眼。

其实若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裴锦程可能真就认了,打算就这样一直耗着,耗五年十年都要耗到申璇跟他说话为止。

其实裴锦程日子并不好过,他的事业大部份在国内,裴氏基金本来就是机制很严谨的机构,不需要他操太多心,但国内市场跟国外很多地方都不同。

需要的不仅仅是公司硬实力,软实力也不仅仅是服务,人脉网很重要,而且政策一天一个变,呆在国外,要比以前花费的精力更多,三天两头的往国内飞。

还好Sunny是个五好秘书,还好现在他在马赛弄的公司也慢慢走上了正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裴锦程把儿子抱着,看着车子从自己的正面开过来,他是正对车子左边那条道,所以裴小单在裴锦程右手挣抱着的话,那么就是小孩子的背影正对着马路。

所以裴锦程赶紧换了一只手,让漂亮可爱的儿子给申家别墅开出来的车子甩了个美丽的正脸。

自己的嘴角也扬了扬,心说,“看吧,这是我儿子,多漂亮,多正太,想不想抱?想不想?想不想?”

“唰!”车子从他身边走过,裴锦程嘴角的弧度也一秒收下,小声道,“裴小单,你明明看起来瘦了,为什么还这么重?下来自己走!重死了!就知道吃!”

“呃……”裴小单挣了几下,就要下地。

裴锦程嫌弃的把儿子放在地上,哟,脾气不小啊?

......

裴锦程第一次知道申璇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久都不见儿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内伤了。

其实也是无心插柳,他这天有点闲,带着儿子,钟妈,小英一起外面的餐厅吃饭,因为他不想抱儿子,有她们在,他省力。

餐桌每一卡位都隔有小帘子,也许因为他心情不好,所以大家都没怎么说话,而十四个月大的儿子已经会自己拿勺子了,他不准钟妈和小英喂,小家伙一个人吃得也很嗨皮。除了不会说话,其他方面都不错。

这边安静,便能把另外一边的声音听个清楚。

是申璇说话的声音,他怎么会听错,就算他过来这半年都没有和申璇说上一句话,但是她的声音就是感冒发哑了,他也听得出来。

伸着食指在嘴边,给钟妈他们做了噤声的手势。

钟妈和小英会意点了点头,小心的切着牛排。

“阿璇,锦程可能就是想让你去看看孩子。你难道就放心吗?”靳斯翰并没有跟裴锦程谈过,他不是那么大方的人,但是孩子一天天长大,这真让人忧心。

怪不得裴锦程当时说他争不过他,但现在孩子还小,要是以后大点呢?

怎么也是母子,如果申璇舍不得,干脆趁孩子还小,把抚养权争过来好了。

申璇皱了皱眉,切着牛排的动作停了下来,而后干脆放了刀叉,呡了口红酒,“开始我也挺不信他的,毕竟他一直是个大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后来我看到雪球,钟妈,小英都过来了,我也放心了一点。

这么多人过来,他必然有大房子,儿子跟着他,不会吃苦。

而且后来也证实了,他住的地方是旧港一套顶级别墅,没点人脉,上哪里去租或者买那么好的房子?比我现在住的地方都豪华,儿子有那么大的地方住着,有那么多人管着,我还怕他吃不饱穿不暖吗?

其实他能把儿子带得这么好,我已经很放心了。”

靳斯翰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把宝宝的抚养权争过来?”

申璇摆了摆手,“不要了,做人哪能那么自私?什么都论着自己心里舒服不舒服怎么行?其实争宝宝的抚养权,只是为了让宝宝过得更好,宝宝跟我,不一定有跟着他好。而且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孩子过得这么幸福,养得这么好,我再去抢抚养权,就太不是东西了。离婚了,也没必要把脸撕得那么破,那种生活方式,让人累。”

靳斯翰轻轻的“嗯”了一声,“明天珠宝展show场我晚上替你去看一下好了。”

申璇摇头,“我去,你别去了,这次你联络了那么多大牌明星帮我走show,我哪好意思总是让你替我奔波。”

裴锦程听完,一口血真真的差点冲出嗓子眼,他当初就想着给儿子好点的环境,不让儿子跟着他吃苦!

结果这一条,居然害得他半年没跟申璇说上一句话!

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早知道当初就要覃远航那套破公寓好了,早知道不让钟妈和小英过来了!大不了自己带!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瞪了裴小单一眼,小声道,“给你取什么小单,我看应该给你取个裴钱货!”

裴小单舔舔小嘴周围的番茄酱,吧叽吧叽了几下,就要从宝宝椅上下来,钟妈看裴锦程正生气,就不敢说话,赶忙把小单从椅子上抱下来,结果小家伙一溜烟蹬下地,“哒哒哒”就从帘子里跑了出去,钟妈赶紧去追。

等钟妈看到裴小单的时候,发现那小家伙已经将自己满嘴的番茄酱蹭到了申璇雪白的裙子上,胖乎乎的小手还有牛排的黑胡椒汁,也摸了申璇一裙子,张着手,可怜巴巴的望着申璇,一个字一个字的发音,“m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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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第一次抱着自己的孩子

裴小单虽然没有以前胖,但肉长得实在,小脸依旧肉嘟嘟的,餐厅里有空调,所以脱了外套,里面是件小蓝色毛衣,围着宝宝围兜。

他才十四个月,虽然会自己动手吃饭,但偶尔急起来,也恨不得用上手,所以裴锦程给他切的牛排粒半天舀不起来的时候,只要瞄到裴锦程没看见,便用手帮忙将牛排粒放进勺子里,捧着勺子,伸着脖子,把美味的牛排粒喂进自己的嘴里。

钟妈和小英看见了也不会告状,所以一餐饭吃下来,裴锦程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吃的样子是对的,就是这嘴和手脏得不行。

申璇看着仰着花花小脸看着她的小家伙,嘴巴里单音的喊着“ma.ma.”,眼睛就酸,一直都努力保持优雅仪态的她,嘴角在抖动中往下垮,然后贝齿咬着下唇,接着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掉到小家伙的脸上,又伸出手,轻轻帮他抹。

裴锦程跟着出来,站在钟妈身后,钟妈瘪着嘴站在原处,难受的抹着脸上的泪水。

裴锦程扶着额呼了口气,却没有走过去。

靳斯翰没有从讶然中醒过神来,只看着申璇哭声都没有的掉眼泪,低着头帮扶在她膝盖上的小男孩擦眼泪,他大呼一口气,侧过身去,看到裴锦程,心道,胜之不武!

裴锦程的确胜之不武,因为他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申璇,而且儿子从来都没跟申璇打过招呼,他根本没有想到,儿子会认得申璇。

申璇的珠宝展一个季度一次,他都把视频录下来,给儿子看并告诉他,这是你妈咪。

也许他也能听出自己妈咪的声音吧?

申璇的手在裴小单脸上抹了抹,自己的手指上也沾了番茄酱,这一来二去,把孩子的脸糊得更花了。

裴小单是循着声音找来的,这个和自己妈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哭什么呢?哼哧哼哧就要往申璇的腿上爬,不爬还好,这一爬,申璇更受不了了,儿子都十四个月了,她从来都没有抱过,这孩子一往她身上爬,本能的就想去抱。

裴小单不会说话,只知道两片嘴皮子“ma.ma”的搭个不停,发音也不是很准,糊糊的,手上的黑胡椒汁也摸了申璇一脸。

申璇抱着裴小单,一凑近看,心脏更是揪扯得生疼,这小嘴巴,长得可真像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几乎用整个手圈圈住了自己的孩子,手掌托着孩子的头,用自己的脸靠在孩子的脸上,从未抱过亲生骨肉的她,像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妈妈一样抱着孩子,安静的餐厅里,听见隐约而悲怆的泣啜之声,“宝宝,宝宝。”

裴锦程走过去,手掌抬起来,抚着儿子头顶的头发,“阿璇,他叫小单,孤单的单,还没起大名。”意味再明显不过。

申璇抱着孩子,没有偏头看裴锦程,而是抱着儿子推开了些,给儿子一转身,指着桌子对面的靳斯翰,“小单,这是靳叔叔,是妈妈的好朋友。”

裴小单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见到靳斯翰,拍了拍胖呼呼的手,“su.su.”

靳斯翰高兴得长“欸”一声,像是在讨好小家伙一样,“小单,想吃冰淇淋吗?”

裴小单不会说话,不代表听不懂,虽然是大富人家的孩子,可是因为从小太胖,在冰淇淋和芝士蛋精糕这种别人家的孩子都吃腻的东西面前,他都没有权利自己选择。

每次冰淇淋就给吃两勺。

这时候一听冰淇淋,裴小单两眼放光了,“su.su”叫个不停。

“叔叔马上给你买。”

裴锦程脸都黑了!儿子什么时候会叫“su.su”了!

他感觉自己今天做了一个特别错误的决定,他之前说的那个名字一点也没错,裴钱货!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他含辛茹苦的拉扯大的儿子,敢情这是送出来给别人联络感情了?

裴锦程余光都不瞄靳斯翰一眼,严肃的睨着申璇怀里的裴小单,“小单,爸爸是不是说过,不可以吃冰淇淋?”

裴锦程的确没有指责靳斯翰的权利,现在变成这样,他是自作自受。

裴小单皱着眉看着裴锦程,似乎根本听不懂,然后转过头去,小蝌蚪终于找到妈妈了,有依靠了,不是小单了,可以不要爸爸了。

申璇拿着餐巾,帮裴小单擦着周的番茄酱,“小单,我们去卫生间洗手好不好?”

靳斯翰站了起来,“我带小单去吧。”

说着便朝着裴小单一拍手,“小单,叔叔带你去,好不好?”

裴小单之所以没有享受到冰淇淋,是因为他还太小了,完全没有分清楚有时候能给自己买东西吃的人,并不一定是有权利的人。

就在裴小单兴高采烈的朝着靳斯翰伸手时候,裴锦程冷着脸从申璇手里一把将儿子抱了过去,转身就走,走到钟妈边上,“钟妈,跟小英说买单。”

申璇愣坐在椅子上,腿上还有儿子刚刚坐在上面的温度,手心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裴小单的小脑袋搭在裴锦程的肩膀上,伸着手,“ma.ma”

申璇跟着就冲了出去,冲到楼下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两父子的身影。

人没得到过,就不会有贪欲。

没有拥人过的人,是没有资格评判失去的人所体会过的痛苦的。

白色小礼服的裙子上还有番茄汁,还有儿子的手印,她的脸上还有黑胡椒的味道,站在街口,看着车辆往来,伸手摸着脸上的酱汁,伸进嘴里,尝到了黑胡椒的味道,这么小的孩子,他居然给他吃黑胡椒的牛排!

手指从嘴里伸出来,手掌却捂住了嘴,她只是想可以再多抱一下。

好沉。

明明书上写的,十四个月的孩子就是9-12kg左右,可是小单哪里才止12kg,起码重2kg。

小单。

也没有给认真的起个名吗?

裴锦程抱着儿子,坐在车里,看着申璇连外套都没有穿出来,一月的马赛还很冷,晚上只有3至5度,她就站在路边,捂着嘴哭,向着四周张望。

抱着儿子,下车。

申璇看着裴锦程抱着儿子朝他她走过来,眼睛一眨,模糊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了,小家伙看到她就伸着双手,整个腰都要飞出来了。

笑弯的眼里,又开始模糊了。

“阿璇。”裴锦程走近了申璇,喊了一声。

即便他不这样轻轻唤一声,申璇也知道他来了,只是多了一声叹息而已。

申璇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曾看裴锦程半分。

那份冷意,裴锦程清楚的感受到了。

“阿璇,当年那些事是我不对,我们之间的误会一下子说不清楚,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外面也冷,不如就在这家餐厅里,我们进去说?”

以裴锦程的性格,这样一席话,当着钟妈小英还有靳斯翰是决计说不出口的,此时只有申璇一个人,儿子也不会说话,他说起来,也很真挚。

申璇伸手摸着小单的脸蛋儿,嘴角弯着,对裴锦程说的话,却是冷凉入骨,“别跟我说那些了,即便当初是你受人盅惑误会了我,或者你得了绝症快死了,又抑或受人胁迫逼不得已,我都不想再跟你谈任何关于过去的种种。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和你有交集,即便……有孩子。其实见过大千世界,回头想想,你也不过如此。”

申璇的话说得狠决,其实相较于裴锦程曾经说出口的那些,十分之一都不及,她想那样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可既然时过境迁,还是算了吧。

裴锦程要出口的话,就被申璇的话堵在心口里,抱着裴小单的手臂,崩得像铁一样,儿子正看着申璇,想往她的怀里扑去,他的手却根本放不开。

恋人之间本就如此,说出去的话,不仅仅是是钻进对方的耳朵,更是变成刀刃,一刀刀的往心窝子上扎。

裴锦程哑口,即便他受人胁迫,即便他身患绝症,她也不会再听他说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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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打了个喷嚏,这时候楼上的男人拿着她的外套追过来,给她披在肩膀上,“快穿起来,可别感冒了。”

裴锦程看在眼里,站在眼前的俨然一对情侣。

申璇的手已经从小单的脸上拿开,像是没跟裴锦程说过话一般,拍了拍肩头上的手,摇头,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光,“怎么会,也不是特别冷,我还穿了丝袜,走吧,晚上去show场看看。”

申璇在裴小单脸上亲了一口,跟他说,“小单,跟妈咪和叔叔再见,说再见,好不好?”

靳斯翰也上来拉裴小单的小手,“小单,等天气热了,叔叔再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呃,下次叔叔给你买飞机玩,好不好?”

裴小单再次因为他的吃里扒外被暴-君爹地抱着转身就走,连个招呼也没打。

申璇看着裴锦程的车子开远,半晌后才和靳斯翰坐上了车,赶往show场。

裴锦程坐在车上,全程黑脸,裴小单本来就不是个爱哭爱闹的小朋友,一下子见不到妈妈也没关系,反正已经习惯了,有两个小火车给他玩玩,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

申璇居然想把他儿子拿去跟靳斯翰建立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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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开进别墅,裴锦程看到从进门到主楼将近一百米宽的草坪,高兴不起来。

曾经他总是把儿子放在大门口,自己站在主楼大门口喊“宝宝,过来”,看着儿子哼哧哼哧的朝他爬过来,他就觉得自己买下这幢别墅是件多么明智的选择。

他以为给了儿子一个幸福的童年。

哪怕现在和G城的亲人分开,他也尽力弥补。

如今想来,自己竟没有走对一步。

他猜对了申璇会因为儿子心软,却不想因为自己和儿子生活条件太过优渥而让那个女人的心更狠了。

如今是看也不看他一眼,他以为他只要能跟她见个面,坐下来,把事情好好说清楚,她会理解。其实这么久了,她什么原因都不会接受了。

就算有儿子,她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来了。

不过如此。

他也不过如此。

她是在拿他和靳斯翰比吗?

入睡前,裴锦程接了一通让他火冒三丈的电话,是发小打来的。他和靳斯翰本来就相互有电话号码,只是靳斯翰从来不向他透露申璇的行踪。

他们之间明明是要好的哥们,却阴差阳错的弄成如今这般局面。

靳斯翰说话不会像裴锦瑞一般绕来绕去,而是直言想跟他商量小单的抚养权的问题,理由很简单,裴锦程现在必须法国中国两边跑,一个月和小单在一起的时间有限,而申璇的主要精力都在马赛的珠宝公司,并不回国,如果孩子交给申璇,会得到更多的照顾和关怀。

而且孩子才十四个月,跟着母亲,对孩子的身心发育更有好处。

裴锦程心底冷笑,一套一套的啊。

今天才见一面,就想当裴小单的后爹了?

那也要看他这个亲爹乐意不乐意了。

“小单不跟我在一起,就对他的身心育有好处了吗?”裴锦程讲话不急不徐,可眸色却暗如永夜,凉凉的讽刺的,似乎在嘲笑对方说了一件荒唐透顶的事。

“我只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锦程,阿璇很喜欢小单,她第一次见到孩子,哭得不自抑,这么久了,我第一次看到她在大马路上哭得毫无形象,她坐上车后,更是哭得失声。你曾经给过她那么多伤害,事情过了这么久了,你就不能让她过得舒坦一点吗?你要推开的时候就推开,你想要了,又要靠近?这是什么霸权道理?难道她申璇真要一辈子活在你裴锦程的阴影下你才高兴?”

面对靳斯翰的质问,裴锦程连声带都僵硬了,申璇说不管他是受人逼迫还是快要死了都不会原谅他,靳斯翰也来质问他!

良久后,裴锦程硬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给她的都是阴影!”怒瞠着双眸摁下挂断键过后,大口吁气。

喉咙痛痒,咳嗽声起,嘴里腥咸涌过,今天真是这半年来最糟糕的一天!

她这是派靳斯翰过来跟他谈判来了,对吧?

裴锦程本来就睡不着,靳斯翰的这个电话之后,更没办法睡了。

他甚至真的怀疑申璇要跟他抢孩子的抚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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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上了三楼,刚刚洗了澡出来的裴小单穿着浅黄的睡衣,头发还湿湿的,一根根的,洗了澡后的皮肤看着特别嫩,眼珠子也特别亮,小手肉乎乎的正拿着小魔方,玩不来就砸。

他真不喜欢小英有时候给儿子选的衣服,浅黄色应该是女孩子穿的,这小子如果头发再长点,抱出去都会被人说是女孩了。

钟妈正拿着毛巾给裴小单擦头发,房间里有中央空调,不一阵就干了,裴锦程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也不讲话,钟妈和小英知道家里这位先生今天心情一定糟糕透了,更是不敢说什么,一直闷着头忙活小少爷。

直到裴锦程走到婴儿*边,从*上把裴小单抱起来,“晚上小单跟我睡。”

“呃……”钟妈和小英齐齐张开嘴巴,天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裴小单很小的时候总是哭,裴锦程是一哭就把小家伙往保姆怀里扔,后来长大一点,便一点也不哭了,不哭了更省心,连哄都不用哄了,抱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今天居然要带着裴小单睡觉?

“好,那我把小单的小被子拿下楼。”

裴锦程把儿子放在地上,“嗯”了一声,“小单,跟爹地走下去。”

裴小单一个人睡习惯了,而且裴锦程经常出差,空中飞人一个。

在裴小单的意识里本来就不太黏裴锦程,所以一听要跟裴锦程下楼去睡觉,根本提不起兴趣,转身就又往回跑,跑到小*边就“噌噌噌”的往上爬,“呯!”的一声,整个人从高高的*栏下掉进去。

没摔哭,胖乎乎的小手将小被子扯啊扯啊,钻进去了,看着裴锦程,嘴里不停的“哦哦,哦哦”。

哦哦,是钟妈哄裴小单睡觉的时候经常说的话,“宝宝哦哦了。”就是宝宝睡觉了的意思。

裴锦程今天本就肝火旺,看到裴小单的逃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破小*巴掌那么点大,翻进去跟逃命似的。

靳斯翰拿冰淇淋*裴小单的情景简直历历在目,让他头皮隐隐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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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边上本就铺着厚厚的地毯,为了防止宝宝翻出小*造成摔伤头部专门放置的,裴锦程决定做个慈祥的父亲,在小*边打了地铺。

拿着故事书,给裴小单讲故事。

裴锦程讲的是哪叱闹海,男孩子就该有男孩子听的故事,而且裴锦程认为以他的儿子智商,已经不屑听什么狐狸吃葡萄的故事了。

故事一定要有跌宕起伏的过程,凶险万生的环境,不然没有趣味性,而且这是小孩子听的读物,很简单。

听着听着,裴锦程讲完了,合上书,裴小单从小*里爬出来,拿起枕边的书,钻进裴锦程的被窝里,搂着裴锦程的脖子,“baba.baba.”

对于裴小单语音发展迟缓这个问题,裴锦程除了深感无奈,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而且为了让他学得简单的发音,在国外都没有教他喊“daddy”,而是让他发音最简单的“爸爸”。结果他还是分不清音调,只会“ba”,两个轻声,听起来就是“巴巴”。

不过这时候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喊他,带点小乞求的招数,真的很受用,心在这一刻,软了下来,哪怕是发音不准的这么两个字,他都觉得这个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

他陪孩子的时间真是太少,太少了。

难得用温柔的目光和温柔的声音问,“小单还想听吗?”

裴小单看着裴锦程,抖了一下,baba平时总是对他的要求不耐烦,这个时候怎么会对他这么好?但是一想到故事,什么都忘了,“嗯。”小家伙狗腿的呵呵笑着,点头,嗯,故事真好听,比钟妈讲的好听多了,比小英讲的那些白雪公主也好听多了。

裴锦程看到儿子眼中的亮中,那种兴趣的亮光让他震憾,也许慢慢的,多讲一些孩子有兴趣的故事,他的语言就会发展得快一些了吧?“那以后你要答应爸爸,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可以让陌生人抱,爸爸只要在家,就每天都给你讲故事,讲哪叱,讲孙悟空七十二变,好不好?”

裴小单又迷茫了,他其实没认识什么陌生人,只认识baba,钟妈,小英,还有园丁和保姆。

陌生人又是谁?

可是这些故事真的好想听。点了点头。

“别人说给你冰淇淋吃,你就吃吗?外面全是骗小孩的坏人。”裴锦程决定要给儿子上一堂安全教育课,把手机拿出来,翻微博,又把照片放大了给裴小单看,“你看看这照片里的小孩多可怜,他们就是乱吃别人东西,被坏人骗走的,后来变成这样,天天跪在路边替坏人要钱,还要被人打,你看他们穿的衣服这么破,还有的手都断了,但是警察都帮他找不到家,这就是乱吃别人东西,乱让陌生人抱的后果。”

裴小单抖了抖,又扯了扯故事书,表示自己知道了。

裴锦程收起手机,故事书拿在手中扬了扬,提出自己的条件,“以后不吃别人东西?不让陌生人抱?”

“嗯。”这次,裴小单很认真的点头。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你妈咪的朋友,都不可以和他走近,知道吗?现在外面见过一面的人都叫朋友。懂不懂?”

“嗯。”裴小单目不转睛的看着色彩鲜艳的故事书绘本,乌溜溜的眼珠子里,全是满满的期待,“baba,baba.”

裴锦程摸着裴小单的脑袋,“以后爸爸带你出去,只能让爸爸抱,只能牵爸爸的手,知道吗?”

“嗯!”裴小单脸都憋红了,重重的“嗯”了一声。

裴锦程继续讲故事,一直讲到裴小单在他被窝里阖上眼,均匀的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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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每一季度的one-life新品展又拉开帷幕。

现在是夏季新品发布会。

每一期设计师的作品出了概念款之后,会以发布会的方式对外开放,热度高的,做成明星款。

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几乎邀请不到大腕。

但是靳斯翰一直帮他张罗明星这个圈子,one-life的定位越来越高端,甚至能请到国际大牌明星来走show,这是申璇起初没有想到的。

现在是一到新品发布会前夕就会有媒体问申璇索要邀请函,最初的时候,邀请函发出去,来得人却是寥寥无几。

没有邀请裴锦程,但裴锦程还是奇迹般的坐到了贵宾席,是VOGUE杂志的主编打电话给申璇,说有一个朋友很兴趣,想带来看看,申璇亲口同意,却不知道该主编口中的朋友是裴锦程,但当人到了现场后,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不给裴锦程安排座位了。

裴锦程不是一个人来的。

裴小单的大呢外套脱了后,里面是白衬衣,衬衣上还系着一个小领结,光面黑色的小马甲和同色系的西裤套在他身上,精气神一拉就上来了,棕色的系带小皮鞋蹬在脚上,分外洋气。但小家伙不太理人,除非父亲说“小单,say-hi.”,小家伙才会对着陌生人笑一下,挥挥手。

哪怕只是这么一笑一挥手,都可以把成人的心给软透,因为宝宝长得实在太可爱了。

英俊高冷的两父子坐在贵宾席上,真是不想让人去看都难,申璇看着儿子,脚步已经控制不住的往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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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只管儿子,不管爹地

还未走出两步,后台跑出来的服装搭配师过来找申璇,说有明星还没有到场。

申璇只能马上去了后台。

裴小单看到了申璇,明明走过来了,又不见了,想跳下椅子去找,却被裴锦程摁住。

裴锦程一低身,在裴小单的耳边说,“小单,我们到了外面,有很多人,小孩子不可以乱跑,等会爸爸会找不到你,你可以坐在这里等妈咪,她忙完了就会过来。”

说完后,裴锦程离裴小单远了一点,偏一下头,抿着嘴,挑眉“嗯?”一声。

裴小单看着裴锦程,点了点头,“嗯。”

裴锦程不着痕迹的作势理着裴小单的神气的小领结,“今天妈咪的工作会很忙,小单不可以随便让妈咪抱,她很累,等白天妈咪忙过了,轻松了就会抱你了,好吗?”

裴小单认真点头,“嗯,ji掉了。”

裴锦程神情一僵,愣神怔住,裴小单说了三个不同音节的字!

他肯定是说“知道了。”

“知”字是卷舌,他不出来那个音,所以说“鸡”。

这个宝贝疙瘩!

看来听孩子感兴趣的故事,真的对语言发育有好处,以前就觉得睡前故事真的有可能是催眠用的,只要小英给裴小单读故事,裴小单一准十来分钟就睡着了。

昨天晚上他讲得嘴都发干了,裴小单还要缠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讲,明明讲的人都会背了,听得人还不厌。

裴小单能说出发音不准的三个字,对于裴锦程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这个惊喜让他一直都轻轻牵着嘴角。

申璇处理完后台的事,朝着裴小单走过来,裴小单坐在椅子上,眨巴着黑玛瑙一样的眼睛,直瞅瞅的看着申璇,小脚在椅沿上跷啊跷啊,胖乎乎的小手在自己的腿上拍了又拍,似乎等得有些心急。

但他还是很听话的坐在椅子上,心想着,妈咪太累了,不能让妈咪抱。

其实像裴小单这样的孩子来说,妈咪或者钟妈没有分别,但他就是喜欢申璇,或许是因为裴锦程一直说“你要是有妈咪在就好了”的话,所以一直认为如果他有“妈咪”那么他就会更好玩。

当然baba也越来越好玩了。

申璇穿着白色衬衣,外面罩着一件深一卡色的粉白海马毛宽松大领毛衣,裤子是也是白色,脚下是9cm的高跟鞋,她清冷惯了,这样的衣着把她衬得柔合了几分。

申璇方要情不自禁的加快脚步去抱裴小单,VOGUE杂志的主编已经站起来和她打招呼并朝她伸手,申璇回过神,忙伸出手去应酬,不显半点尴尬,两人寒暄几句,主编便把裴锦程介绍给申璇,声称这是中国杰出的青年企业家,有非凡的成就,南方第一大家族的家主,裴家曾经从不踏足法国市场,如今却拿马赛做了突破口,看来法国在不久的将来又将惊现一位后起之秀。

申璇只得朝裴锦程扯了一下嘴角,“裴先生,幸会。”

裴锦程朝申璇伸了手,“早有而闻Chriyl大名,幸会,裴某人初来马赛,以后还希望能Chriyl多多指教。”

申璇扬着的嘴角再次轻抽了一下,将手伸出去和裴锦程的握在一起,“不敢当。”

裴小单看着自己的baba和妈咪手握到了一起,小屁股一撅一撅的撑着,双手“啪啪”的拍,嘴里“呵呵”的笑,可爱极了。

裴锦程慈父般的摸了摸裴小单的头,“宝贝儿,乖一点。”

裴小单双手又撑在坐垫上,只单单的晃着脚,裴锦程安抚好儿子,便优雅从容的将自己的名片递向申璇,在递出去的过程中,这位绅士还幽默的转脸看向旁边的VOGUE主编,“不介意我跟这位优雅美丽的女士交换一下名片吧?”

裴锦程把“交换”说得特别缓沉,有意将这个单词咬得特别清晰明了,生怕听得人没听清似的。

主编当然一摊手耸肩,大方幽默的笑着回应,“当然,你们都是中国人,这是缘份,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见面,这真是一个神奇的show场。”

申璇只能接下裴锦程的名片,她知道裴锦程打的什么主意,就是想正大光明的要她的电话,然后骚扰他,这个无耻的男人,当面说不通,居然又开始走偏门了!她偏不随了他的愿!

申璇笑得亦是从容,“裴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太匆忙的赶往这边,居然没将名片带出来。”

他们都为了表示对VOGUE的主编表示尊重,一直用的英文。

裴锦程松了名片的手,轻轻一摊抬,正是风度翩翩的男子,“没关系,名片不过是个电话号码。”说着,裴锦程一偏头看着VOGUE的主编,抿勾着嘴角,微微扬眉时轻轻“嗯哼?”一声,似在询问对方自己的说法是否正趣,VOGUE主编当即大笑,“Chriyl,你先去忙,等会我把你的号码给裴先生就是了。”

申璇一口雪牙咬碎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一年多不见,这个男人依旧是予取予夺,从不征询他人半点意见!吞了一肚子牙,还是只能挤出笑容,做她这一行,和这些大牌杂志的主编打好关系是必然的,她也不清楚裴锦程和VOGUE杂志之间的关系,若不是关系匪浅,又怎么会被主编带来空降看show?“那的,那只能麻烦您了。”申璇看着主编,笑得极为灿烂友好。

申璇走后,裴锦程很快光明正大的从VOGUE主编手机里拿到了申璇的电话号码,公的,私的,一眼就记住了。

申璇走到后台时,脸都黑了,她的目的是过去抱儿子,可是儿子根本不如昨天热情,明明看到小家伙看到她时那眼珠子都在放光,就是不往她怀里扑。

害她被裴锦程算计这么大一招!

VOGUE主编有她的公号和私号,这次是想清静都没得清静了!

在后台大口呼气的时候,靳斯翰赶了过来,马赛的五星级酒店项目还在建,事务繁杂,但是申璇show场的明星大腕级的都是他通过自己的娱乐公司搭建过来的,这种时候,他肯定要过来看一看的。

看到申璇撑着额头,便走过去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申璇有些烦,“裴锦程带着小单来看show了。”

靳斯翰心里咯噔一跳,“他有邀请函?”一问出口才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有多么可笑,裴锦程就算没有邀请函,也必然通过了很正当的途径进了show场,否则申璇不会这么恼。

“VOGUE杂志的主编带他来的,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阿璇,你并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是不是?”

“是!”申璇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那么,我们结婚吧!”

申璇突然怔忡,讶然看着靳斯翰,这简直太快。

靳斯翰捏着申璇的肩膀,“如今让他不再纠缠你的最好办法,就是你结婚,过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你过你的生活,他过他的生活,你只要一天不结婚,他都有无数的借口和理由来扰乱你的生活,我想,你是了解他的,他要达到的目的,从来不会达不到,对不对?”

靳斯翰的话,字字诛玑,不无道理,申璇是了解裴锦程的,这个男人,不管是他要*你,还是要踩你,都可以做到淋漓尽致。他的目的一旦形成,便绝不会让自己失败。

曾经可以将她*上天,接着再打入地狱。

他可以将车钥匙扎进她的手腕,后来又带她出海,送她一个浪漫的生日。

他可以因为她负气说一句没有衣服穿,他便让Sunny去收购那个服装品牌。

他可以为了她送他一件衣服,便送她一个公司当回礼,他傲娇又骄傲。

他更可以在送过她一座岛之后又要将她推下楼,说恨不得杀了她。

他还可以将她折磨过后又把求生的唯一希望都给她。

以为什么都终结了,但他还是可以在说了“我爱你”过后,不计成本和代价的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如此反反复复,是人都会受不了。

她申璇纵然有九条命,最后的下场也只有死。

结婚?

嗯,结婚也是许真的是唯一一个可以摆脱他的办法。

结婚只是为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要能到老,相敬如宾也很好。

只是靳斯翰这样的男人,家境和才貌都极好,感觉自己这样决定,是对别人的不负责任,但什么又是负责的婚姻呢?

申璇真的在靳斯翰提出这一建议后,心动了,她发誓,在方才那一刻,只要能摆脱裴锦程,叫她做任何事,她都愿意,只要不要再让这个男人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眼前,就是让她立刻将公司关闭搬到巴黎,她也愿意去巴黎重新开始。

裴锦程在她心底已经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她只恨不得到一个永远都没有他的世界生活。

再也不要自己的世界有“裴锦程”三个字!

腿上突然一热,低头一看,这帅气的小肉团正抱着她的腿,抬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她,“ma.mi.”

裴小单进步很大,虽然依旧喊不准,但是总能用两个不同的音节发音了,这是质的飞跃。

申璇见着抱着她腿不松手的小肉球时,心上的紧张感突然一落,一落到底,稀软得一蹋糊涂,她弯起嘴角,躬着身,摸着裴小单的后脑勺,“小单。”

靳斯翰一撑额角,明明她从申璇眼里看到了亮光,是一定有那样想法的。手侧的拳头慢慢握着,紧了紧,小单实在可爱,申璇若要心软,这是谁也没办法推翻的,但是申璇可以争取小单的抚养权。

“小单。”靳斯翰蹲下身来,伸手去摸裴小单的头,裴小单却挪着穿着锃亮棕色小皮鞋的脚,依然抱着申璇的腿不撒手,像是在躲,躲到申璇腿后,依旧“ma,mi,ma,mi.”的喊个不停。

申璇直起身,往后扭着身子去摸裴小单的头,“宝贝儿,怎么了?昨天才见过靳叔叔的啊。靳叔叔人很好,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今天晚上到妈咪家里吃饭,让靳叔叔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申璇温柔诱哄的声音,是难有的,带着一点嗲,好象天生就会哄孩子。

靳斯翰看着,心尖上都软了几分,他绕到申璇身后,蹲在裴小单的身边,“小单,晚上叔叔给你煎牛排,怎么样?很美味哦,你妈咪很喜欢吃叔叔煎的牛排。”

裴小单一听牛排两个字,就有些扛不住了。

他很喜欢吃牛排,不管是黑胡椒的,还是番茄酱的,巴黎黄油的,不管哪种,他都喜欢,小英说,多吃牛肉会长得壮,不会长胖。

而且妈咪也喜欢吃叔叔煎的牛排哦。

可是baba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包括和妈咪认识的人。

但是妈咪给的东西,就不算陌生人了。

“qi,ma,mi.”裴小单巴巴的望着申璇,看着申璇不太懂的样子,再次吃力的说,“qi,ma,mi.”

申璇没跟裴小单在一起多少时间,所以对于他说话的方式还是有些不太懂,辨识起来有些吃力,“欺?有人欺负妈咪吗?”申璇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人欺负妈咪,宝贝儿。”

裴小单吧叽吧叽嘴,又说,“ma,mi,qi.”

申璇心想,这个“欺”是放在妈咪的前后都可以的,刚刚在说什么呢?在说牛排。

申璇脑子里一亮,难道是“吃?”

“吃?”

裴小单点点头,“qi”

“吃妈咪做的牛排?”

裴小单再次点点头,“qi,ma,mi.”

申璇开心得把站在她身后抱着她腿的小肉球抱起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穿的白裤子,会不会被小家伙的皮鞋踢脏,虽然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小家伙的鞋子也是从车里下来,都是在地毯上踩的,根本没有泥土。

“小单,那晚上去妈咪家,妈咪给你做牛排,好不好?”

“好好好好。”裴小单连连拍着手,说着好。

申璇并不知道裴小单的语言发育迟缓,因为她认为十四个月的孩子,能表达这些意思,已经很棒了,有些孩子甚至两岁都不会说话,她觉得自己的儿子真是太了不起了,怎么会这么棒?

居然会说想吃妈咪做的牛排,怎么会聪明成这样子?

申璇现在的状况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了,她若是昨天晚上看到裴小单为了逃避不和父亲睡觉“噌噌噌”的爬上小*翻摔下去的情景,又会夸儿子怎么会这么棒,居然跑得那么快,四肢力量真好,才十四个月,居然可以翻爬那么高,而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没哭。

裴小单一直抱着申璇不撒手,并不让靳斯翰抱,靳斯翰想给申璇减轻点负担,申璇却说孩子不重,能抱得动,挺轻的。

裴小单更喜欢申璇了,baba总是说他胖,说帅哥都是瘦瘦的,总是不让他吃冰淇淋和芝士蛋糕,更不给他吃巧克力,抱着他走一截,又会说他重,应该减肥。

还是妈咪好,妈咪说他不重,轻,还喜欢抱他,真是个好妈咪。

有妈咪的感觉就是好。

申璇也是白衬衣,裴小单也是白衬衣,靳斯翰拿着手机给母子二人拍了照片,真是和谐得不得了的亲子装,一黑一白。还都是白衬衣。

靳斯翰看到摄影师正从后台的另外一间房间走出来,大概是去了解模特妆容,那间是模特化妆室,他马上把摄影师请过来,用专业相机帮申璇和小家伙拍照。

当然最后成了靳斯翰,申璇和裴小单三个人的合照,无比完美,因为靳斯翰来参加申璇析show,穿得也是礼服,男人的礼服款式都差不了多少,特别是西装,大不了稍长稍短,或者衣领和衣袋有些特别,但大体还是穿黑色的多,裴小单穿的光面亮黑的小马甲。

申璇抱着宝宝,靳斯翰扶抱着申璇的肩头,像一个保护家人的温暖男人。

如此一来,真像是一家三口,男帅女靓宝宝萌。

摄影师是VOGUE杂志的摄影师,从后台出去后,便很是开心的把照片调给我主编看,说今天自己无意中发现了非常好的作品。

裴锦程就坐在杂志主编的旁边,原本看到开头几张裴小单和申璇合影的时候,还勾着唇角称赞onelife的老板气质气场都比很多明星强。

VOGUE的主编连连点头,“Chriyl不当明星,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她这么有头脑的女人,当明星也太屈才了。”

裴锦程当然知道屈才,自然亦是优雅附和。

照片一张张往后翻去,裴锦程嘴角的弧光越来越暗,越来越僵硬。特别是VOGUE杂志主编说出来的话,更让裴锦程欲有一种冲进后台将那三个拖出来的冲动!

主编赞许笑道,“John,你不知道,Chriyl真是一个美丽且充满智慧的中国女孩,她和她的男朋友Simon真是太般配了,她的男朋友也是一个明星,不过做明星只是玩玩,真正的身份是一个拥有顶级娱乐公司和多家五星级酒店的成功男人,跟你一样,非常优秀。

天!你看你的儿子真是太出彩了,太棒了,好漂亮的中国小男孩,他的妈妈一定也非常美丽,哦,Chriyl和Simon也非常漂亮,他们以后生的孩子也一定非常漂亮。

John,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把他们的照片拿来做下期杂志的主题,正好他们穿的衣服又都是大牌,我和Chriyl和Simon都熟,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

裴锦程觉得耳朵边全是聒噪的声音,但他还是绅士的婉叹道,“实在抱歉,我只想小单有个安稳的童年,你也知道,这照片拍得非常棒,你们VOGUE的影响力又这么大,小单的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出去逛个街都非常不方便,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父亲的苦心。”

杂志主编只能无奈的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真是可惜,多么难得的艺术品。”

裴锦程轻轻叹了一声,“若以后小单再长大一些,如果他能有表达自己意愿的能力的时候,只要他愿意上杂志,我全力支持。”

多么宽容又伟大的父爱,VOGUE的主编已经快要被裴锦程感动了,富豪跟明星可不同,大多不愿意爆光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几个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从小走上明星这条路。裴锦程的大度,简直可以到光辉的程度了。

申璇一直带着裴小单在后台忙活,直到show接近尾声,需要申璇上台的时候,申璇才想把裴小单交给靳斯翰,可小家伙怎么也不肯跟靳斯翰,申璇只能把裴小单抱回到裴锦程的身边。

裴锦程接过儿子,对申璇说了声,“谢谢。”

申璇像是没听见一般,又亲了裴小单的脸,才去后台准备上台。

裴锦程抱着儿子,听着儿子指着台上喊“ma,mi”,心头微震,今天儿子说了好多不同音节的词,看来真的是因为申璇的原因。

这就是命中注定!

台上的女人光鲜而自信,成熟又优雅。

他一直弯着嘴角,看她致词,直到散场,申璇安排了所有贵宾去酒店,又急匆匆的跑来找裴锦程,“裴先生!”

裴锦程根本不像方才进show场时一样将裴小单另外找张椅子,而是一直抱在手里。

“嗯?”

“晚上我想带小单去吃饭,可以吗?”

裴锦程扬了眉,自信笑道,“当然可以,在什么地方?”那句老话怎么说?王牌在手,应有尽有!

“在我家,小单想吃我做的牛排。”申璇说话时,目光温柔的落在裴小单企盼的眼睛上。

裴锦程心里一喜,真不错,儿子很棒!“好,几点钟?”

“我现在可以把他带走吗?晚上等吃好饭,我再把他送回去?”

裴锦程眸色一沉!敢情这是只让儿子饱,饿死老子的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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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听到前妻要结婚的事

申璇即便是和裴锦程说话,目光也只是落在裴锦程手中的裴小单脸上,这样的状态和方式让裴锦程感到极不舒服,却捏着极轻松的语气,揶揄道,“申璇,你应该学会尊重人,比如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是你应该学过的基本礼仪。”

他轻声说完,却得来申璇一声冷嘲,她依旧对裴小单笑得无害,“尊重?原来裴先生也懂这两个字。”

裴锦程被申璇一句话炝得答不上来,要说到“尊重”这两个字,的确是他裴锦程不懂尊重在先,现在却要讽刺人家不懂尊重。

“你什么时候会做牛排了?”裴锦程一手抱着儿子,另一手不经意般的理着儿子的衣领,外人看来,这氛围便很和谐,只是偶有人觉得奇怪,为什么看起来都两岁多的孩子了不放在地上,而是抱在手里?不过也对,Chriyl看起来十分喜欢这个小孩,大概是为了方便女士和孩子交流吧。

申璇拉着裴小单的手,吻他的手背,小手背胖乎乎的,白白的,整个人也白白的,像她的皮肤,脸上肉嘟嘟的,真像个白乎乎刚出笼的小包子,还是个肉包子,好想咬一口,她弯着嘴,“斯翰教我的,你应该知道,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美食家。”

裴锦程哂笑道,“怪不得他现在也不接戏了,全身心投入他的酒店事业了?”

“你应该知道,他拍戏只是玩玩。”

裴锦程微一耸肩,“我知道,他有娱乐公司,包装别人是赚钱,包装自己是玩。”

“嗯。”

“阿璇,那个时候,我找斯翰帮忙……”

“裴锦程,住口吧,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申璇呼了口气,说了这么久,她终于抬起头来,凝着一直注视着他的裴锦程,“我想斯翰也许跟你说过小单抚养权的问题,我想跟你解释,那只是他好心,不想我难受,但我不会跟你抢小单的抚养权,不管是你,还是爷爷,都可以放心。

但是我是他的母亲,在法律层面上来说,即便小单的抚养权归你,我也有权利探视并且亲近,是不是?”

申璇的话,不禁让裴锦程心下一震!他不免去揣测她心底的意思?

小单的抚养权她不要?

她这么喜欢小单,居然不想要小单的抚养权,而只是偶尔的探视和亲近?

难道小单的可爱和懂事还没有好到让她永远都不想和小单分开的地步吗?

他点头,“是的,你是小单的母亲。”

申璇并非贪得无厌得人,当初离开的时候本来以为永远都见不到,如今见到了,也不能违背当时的承诺,可是既然有缘相见,他们的母子缘份就没有尽,她可以像别的离婚的夫妻一样,每周见自己的孩子一次或者两次,现在想来,也是足够的。

申璇虔诚,用一种商量的口吻,“我想和小单吃顿饭,吃完饭,我就给你送回去。可以吗?”

裴锦程无从反驳,申璇若不想抢孩子的抚养权,只是吃顿饭,不管是从法律还是道义上来说,他都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好,等会我送他过去。吃完饭,我去接。”

申璇松了口气,“谢谢,那我先去超市买食材。”申璇刚要走,突然顿住,又有些紧张的问,“小单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他似乎很喜欢吃牛排,有没有哪些酱汁是他不能碰的?会不会有过敏的东西?”

裴锦程看着申璇紧张又小心还有些兴奋的样子,心底喟叹,若没有小单,他这辈子想和她这样说说话,怕都是不可能的了。

其实这些东西对于裴锦程来说很陌生,因为他管孩子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忙了,根本不知道小单有没有过敏的东西,可在这种时候他万万不能对申璇说自己一无所知,“不要太辣就行。”

淡淡一句,已经提醒申璇,虽然她爱辣椒,但孩子不行。

“我这知道的,小孩子嘛,一定不能吃辣的。”

裴小单虽然从小没有妈妈,但也是被*着长大的孩子,本来到了裴家做规矩的年龄,又跟着父亲到了马赛,没了老爷子的监和,钟妈和小英对裴小单的*爱,可谓是无下限的。

毕竟钟妈在裴家那么几十年,好久都没有碰过小宝宝了。

裴小单其实没有裴锦程在的时候,挺横的一个脾气,但好在那家里谁也不怕,独独怕他父亲,瞪一眼,就乖了。

裴小单有次伸手要去抓桌上的辣椒吃,被裴锦程瞪了一眼,缩回了手,结果一直看着盘里的煎辣椒,因为没吃过,所以想吃。

裴锦程夹了一块放在他的宝宝餐具里,“吃吧,这是辣的味道,如果受不了,就吐出来,不过我先说清楚,我不给你吃,是因为这东西辣,不过你要是没出息的辣哭了,我会揍你的。”

钟妈和小英的脸都吓白了。

直叫小少爷咱不吃了。

裴小单不怕死的舀起来就往嘴巴里送,结果辣得又叫又踢,整个人在宝宝椅里面挣跳的样子活像有人吃了毒药被绑在椅子上在洗胃。

嘴里的辣椒吐得干干净净,但仍然张着嘴,大声的叫。

只是“啊啊啊”的叫,就是没有“呜呜呜”的哭。

裴锦程坐在一旁,悠然自得的拣了块辣椒吃得自在,“爸爸的话要听,爸爸说的话绝对不是骗你的,现在明白了吧?这就是--辣。”

钟妈心疼得牙都咬碎了却不敢斥裴锦程一句,急急跑去拿酸奶出来给裴小单喝,喝了一大盒才缓解,一直吐着舌头,小家伙的脸涨得红红的,眼睫毛明显湿湿的,分明是辣出了眼泪。

好在这小子够坚强,是真没哭。

辣感稍过,裴小单继续没事人一样开始吃东西了。

从那过后,裴锦程基本上说的话,裴小单都会听,但是裴锦程觉得儿子就该带得能摔能打,不然还不得成了病西施?

该爬该翻的地方都让儿子去,有时候还会刻意说,“如果摔下来也没事,只有一点点疼,那点疼对于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

然后裴小单果然不怕死的去爬,去翻,“呯!”摔得灰头土脸,裴锦程就在旁边哈哈大笑,裴小单本来要哭的,结果看到裴锦程在笑,又觉得没那么痛了,爬起来也傻呼呼跟着一起“呵呵呵”的笑。

裴锦程只要一回别墅,钟妈和小英就得提着心肺跟在裴小单的身后,觉得裴锦程比后爹还要后爹,然而钟妈早已忘了,裴锦程小的时候就是这么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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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确按照和申璇说好的方式,他把孩子送到申璇的别墅,然后自己回家去。

结果裴小单才被申璇抱着转身走出没多远,突然听到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马上机警的转过头,看着baba的车子屁股在冒烟了,眼睛都瞪圆了起来,“baba!”

这怕是裴小单会说话以来,喊得最大声的baba了。

申璇一惊,跟着裴小单的目光转身,申璇一转,裴小单再一扭身,还是盯着别墅外,再次大声喊,而且喊得很急,急得脸都憋红了!“baba!”

裴小单不但个子比同龄孩子高,吃得好,又跑又跳的,肉也结实,两条小腿蹬甩起来的时候,申璇根本就抱不住,不用几下,裴小单就从申璇身上挣了下来,下了地就往大门口跑。

大门已经锁上,裴小单抓着铁门门栏用力的摇,喊着“baba”喊得撕心裂肺,喊得申璇都吓着了。

申璇赶紧把大门打开,裴小单一见开门,“哧溜”就钻了出去,申璇忙追着去抱,生怕路上突然有辆车,裴小单却不要申璇抱,只是拉着申璇的手,拼命往马路对面冲。

等裴小单冲过马路的时候,裴锦程从车上下来,皱着眉头蹲下身,抱起裴小单,慈父般的轻声问道,“小单,怎么了?”

裴小单一双晶亮如黑色玛瑙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裴锦程,然后抱着他的脖子,“baba.”

申璇心里极不是滋味,可以说心都被拧到了一起,儿子那样的情绪她第一次看到,车子的引擎声才刚刚一响,小家伙就紧张的转头,着急又害怕。

当初她离开孩子的时候,孩子还小,还不懂。

如今已经一岁多了,跟父亲已经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一旦分开,该是多伤心啊。

裴小单一手搂着裴锦程脖子,一手抬起一指,指向马路对面的别墅大门,“baba,去,去,去。”

裴锦程则温柔的拉下裴小单小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放在嘴巴,亲了一口,“小单,爸爸怎么说的,要乖,要听话。”

然而裴锦程起先一直教育裴小单的要听话的内容是,不能离开爸爸,否则见不到爸爸了,爸爸的车子一开走就找不到了,没有故事听了。

“去,去。”裴小单不依不饶的搂着裴锦程的脖子,小身板也在父亲的手臂上撑来挣去,“去!”

裴小单声音很大,急得脸通红!

裴锦程脸色一沉,“小单!再胡闹爸爸要打屁股了!”

裴小单立即委屈的低下头,又转头看着身边的申璇,伸手去申璇的手,把申璇的手往裴锦程手臂上扯,“baba,去。”

申璇明白,儿子是想让她把裴锦程拉进去,小孩子力气太小,拉不动。

她没有办法,“锦程,一起去吧。小单离不开你,会吓着的。”

裴锦程很是为难的说,“怕你不方便,多一个人,又没计划,大家都吃不饱。”

虽然这个年代再说“吃不饱”三个字显得太过矫情,但这三个字从裴大少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会感觉到奇怪,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么矫情的一个人,明明没有坚决的说过不去,还要做出一副申明大义的样子出来。

申璇不是第一次领教到裴锦程的这些招数,非要等她开口不可,实在太想跟裴小单吃饭了,她很想知道,那些番茄酱是怎么被他弄到手上的,那些黑胡椒的汁是怎么沾在他的嘴角那么可爱的。

而这些东西,都只能有裴锦程在,她才可以实现。“没事,我买了很多,家里的食材也够,吃不完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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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斯翰没有打算下厨,因为今天申璇说了什么都要自己亲自做,包括摘菜,煎,炒。

她要为自己的儿子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靳斯翰原定计划是陪着裴小单一起玩,他还买了些玩具。结果看到申璇领着裴锦程抱着裴小单一起走进来时,心弦一崩,紧了。

有裴锦程在,裴小单自然有人玩。

申璇站在料理台边摘菜,裴小单便一直踮着脚想爬上去看,申璇干脆把菜篮子和青菜一起拿到客厅的沙发区,把食材和篮子都放在矮茶几上,这样她一边摘菜,裴小单可以站在一旁看,还可以跟她说话。

这种过程实在太满足了。

靳斯翰坐在申璇边上,帮申璇摘菜,裴锦程陪裴小单玩的时候,申璇问靳斯翰酒店的厨师是不是从中国调过来,靳斯翰说要调几个,但是主要还是本土大厨。

裴锦程交待申璇看着小单,自己便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申璇看裴小单没人陪了,便去洗了手,陪着裴小单玩,小汽车是靳斯翰买的,在地上“呼”一下子就跑了出去,裴小单追着汽车跑去。

申璇再也没空和靳斯翰聊天了。

裴锦程站在大门外讲电话,欧式的大门开伸很大,可以一下子望见大厅和旋转楼梯,他的目光落在跪在大厅地砖上的申璇,还系着素雅淡紫的围裙,是法式花边,头发挽着,为了方便等会做菜,已经事先戴好了围裙同色的头巾。

这时候落日的余晖还没有完全落下,发着红,她已经追着小单爬到了门口,追着小单哈哈大笑。

母子心连心,这就是血缘吧。

她现在真是变得好贤惠。

摘菜的样子,也是有模有样,陪着孩子也耐性十足。

相较之下,他这个父亲当得虚伪多了。

就比如这时候,他并没有电话,他只是把手机的信号屏蔽,然后故作打电话的样子走出大厅,为的只是不想看到申璇再和靳斯翰说话。

若现在追申璇的人是韩启阳,他一定要可以用尽明的暗的手段去逼迫。

但这个人是靳斯翰,这是他的哥们。

这个哥们还是他自己推进这个火坑来的。

他有什么资格?

他只能耍尽心机,让申璇来做选择。

虽然感情的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仁义之说,但这次他若再像以前一样,申璇怕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现在至少裴小单还是她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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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的想法是对的,于申璇来说,裴锦程越是没有什么动作,她越是不好冷脸相待,毕竟裴小单很爱裴锦程,在外面也十分维护。

她要跟裴小单建立感情,就不能得罪裴锦程。

只要裴锦程不明的暗的纠缠她,她也不好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裴锦程的确没有纠缠她,以为在得知她的电话后就会来电骚扰,其实除了方才联系说送裴小单过来吃饭事,其他什么话裴锦程也没说过。

说也没用,除了裴小单的事,申璇只要听到,一定会挂点话,这一点,裴锦程很清楚,甚至不会看他的短信。

等所有的辅材都准备好了,申璇便去了料理台,打开无声油烟机,准备烧菜,她会做好些菜,不管中餐西餐,她今天想做多几样,让裴小单尝尝。

十四个月的小家伙,牙没长全,居然喜欢吃牛排。

牛排是靳斯翰提前腌的,申璇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又对靳斯翰说,“斯翰,牛排几点腌的啊?现在可以煎了吗?”

靳斯翰把桌底的车子拣起来放在裴小单能够找到的地方,朝着料理台走过去,抬腕看了一下表,“你先炒几个小菜上来,时间就差不多了。牛排最后再做,这样味道更入。”

申璇说了一声“好”,便走到中式炉灶边,开始打火,火苗舔着锅底,申璇等了一下,开始热油,炒菜,靳斯翰就站在她旁边,帮她递菜,打下手。

裴锦程跟裴小单两父子坐在客厅,也能看到开放式料理台上的一对男女,俨然一对情侣,配合得相当默契。

靳斯翰他是知道的,靳斯翰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有名的美食家,美丽动人,当年爷爷还说起过,曾经想把靳斯翰的母亲说给他父亲的,可是靳家人捷足先登了,只能作罢。

靳斯翰跟着他的母亲受了很多影响,从小对美食就非常挑剔,母子二人都是既会品又会做的人,但是想吃到靳母做的饭菜,比登天还难,即便邀请亲朋到家里去,她也很少下厨,这一高傲的秉性也遗传给了靳斯翰。

他们从小认识,靳斯翰从来不肯下厨做东西给他们几个发小吃,有时候饿极了,要说尽好话,才会很不情愿的去煎几块牛排给哥几个当点心。

申璇说,她的厨艺是靳斯翰教的。

那时候在G城的时候,申璇那一叠照片中,就有靳斯翰给她做饭的照片。

有些人,就能让那些把原则看得极重的人破例。

申璇一定是让靳斯翰破了例。

裴锦程偏过头,用后脑勺对着料理台那对男女,看着自己儿子的时候,才沉沉吁了口气。

他如今的这种执著,又岂是不甘?

这一刻,他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靳斯翰争了。

那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说,“斯翰,你争不过我。”

可靳斯翰呢,从他进入别墅那时候起,对方便以一种主人的姿态自居,他成了外来的那一个人。

申璇说不会争孩子的抚养权。

是想以后清清白白,毫无负担和压力的跟靳斯翰走到一起吧?

拳头几乎差点捏握出“咔咔”的响声。

裴锦程拍了拍手,“小单,过来。”

裴小单听到裴锦程叫他,谨记着在外面一定要听baba的话,又舍不得手中的玩具,便抱起车子,哼哧哼哧的走向裴锦程,“baba.”

裴小单自从会多说一点字后,喊裴锦程也愈发勤快了。

裴锦程心里又软又喜,儿子小嘴巴长得特别像申璇,把切好的苹果叉了一块,递到裴小单的嘴里,“要不要吃一块?”

裴小单皱眉,甩头,“不要。”

说得很清楚。

裴锦程让自己忘掉料理台那处地方,让自己沉浸在儿子新会的词语中,他又换了一块桔子,“甜甜的桔子,要不要?”

“不要。”

“香蕉要不要?”

小家伙一直摇头,还是坚定的说,“不要。”

“那你跟爸爸说,想吃什么?”

裴小单伸手指着料里台,“又又。”

裴锦程知道,这家伙说的是“肉肉。”,但是咬字不清,说成了“又又”。

他已经基本摸清楚了裴小单的发音,面对儿子不爱吃水果的样子,揉着他的小脑袋,“你个肉食动物,不爱吃蔬菜和水果以后小脸蛋会开裂的,会开出一道道的口子,再也没有现在这么可爱了,很丑很丑。还会疼。”

裴小单很纠结的看着水果盘里的水果,是妈咪刚刚切好让他吃的,想来想去,还是咬紧牙关,死要漂亮的一种不果吃下一块,跟吞药一样吞下去。

靳斯翰腌好的牛排端过来,递给申璇,“阿璇,今天我跟你说的事,你今天考虑一下。”

申璇把油淋在铁板上,“结婚的事吗?”

裴锦程身躯一震,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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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一家三口相拥的时光

靳斯翰把洗好的洋葱切成圈,放进玻璃碗中,“嗯。”

牛排在热烫的铁板上发出“哧哧”响声,申璇手里拿着小铲,压着牛排转了转方向,“这件事,我先想想。”

“嗯。”靳斯翰点了点头,“我觉得很合适,若我是你,就不用考虑了。”

申璇哧笑一声,“为什么?”

靳斯翰伸手理了理申璇头上的头巾,扬眉笑道,“太优秀了啊。上哪里找这么好的男人?”

裴锦程看着儿子吃点水果便苦大仇深的样子便有些有来火,但他还是极力忍着,过了须臾,他双肘撑在腿上,弯着腰暗示着儿子说,“水果没有肉肉好吃吗?”

“嗯!”裴小单一听肉肉,便抬头看着料理台,那里正在烹制着他喜欢的食物,他似乎已经闻到香味了,baba真是个大笨蛋,这还用问吗?“又又”当然比水果好吃,香着呢。

裴小单往料理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一眼裴锦程,见严父没有瞪他,便撒开腿就往料理台的方向跑,料理台一面是烹饪,对面便是吃饭桌台,嵌在一起,做料理趁热吃特别方便。

桌台这面放着椅子,裴小单不敢让妈咪的朋友抱自己,于是爬上椅子,跪在上面看着申璇做。

申璇笑眯着眼凝着裴小单,“小单,很快就做好了。”

裴小单盯着牛排翻来翻去的煎,吞了吞口水,他的面前就摆放着餐具,他看了看,又爬下椅子,踮着脚把盘子拉下来紧紧捏住,绕向桌台的另外一面,走到申璇腿边,把自己的盘子一递,“ma.mi.”

申璇觉得有个这样的儿子太开心了,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碗端来了。

靳斯翰想抱裴小单起来让他看着申璇做,裴小单却不要。

裴小单以为申璇不理她,便厚着脸皮举着盘子,再次踮着脚尖把盘子强塞到申璇面前的灶台上,“ma.mi,又又。”一边说,一边踮着脚尖把肉乎乎的小胖手搭在盘子上拍,“又又,ma.mi.又又。”

申璇看一眼裴锦程,裴锦程依旧坐在沙发上,正看着他们这边,申璇问,“又又?”

裴锦程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料理台边上,弯腰把裴小单抱起来,跟申璇说,“小单发音不准,他是饿了,想吃肉。又又就是肉肉的意思。”

申璇乐得直笑,手上动作不停,“好好好,妈咪很快做好了,小单不要急。”

就这样,裴锦程再次光明正大的抱着裴小单站在申璇边上,申璇一跟裴小单说起话来,裴锦程和靳斯翰都不说话。

但是靳斯翰明显像是被隔绝在外,因为裴小单不怎么愿意和他亲近。

裴锦程是他的发小,在他没有跟随母亲出国之前,一直跟裴锦程他们玩得很好,裴锦程如今这样用孩子来绑住申璇的做法,怕是只有他看出来了。

申璇完全沉浸在小单重新回到怀抱的幸福之中,哪里会去想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呢。

等申璇的牛排煎好后,裴锦程把裴小单抱到对面,一小块一小块的切好,然后给裴小单隔上餐巾,让他自己吃。

裴小单看到牛排就流口水,但是牛排已经被baba吃了一半,说不能给他吃太多,会长胖,baba是不想他变得太丑才吃了他的牛排,这个坏baba。

哎,虽然是坏baba,但是baba会讲很精彩的故事,他还是比较喜欢这样坏baba的。

小心的拿着叉子戳上一块小方肉,放进嘴里,真的很小,没有长磨牙的裴小单有裴锦程站在身边的时候,还有模有样的在嘴里嚼啊嚼啊。

直到靳斯翰跟裴锦程说一起出去走走之后,裴小单一看baba不在身边了,基本上就是将肉放在嘴里滚几圈就吞下去了。这感觉真是太过瘾了。

看着裴锦程还没回来,裴小单又双手端着盘子举了起来,看着申璇,“mami,还要。”

申璇也不知道裴小单的食量是多少,如果裴锦程没有点头,她并不敢给儿子吃太多东西,她的确是没有带过孩子,但她看过很多书,小孩子很容易消化*,她可不想儿子的身体出一点点问题。

“小单,妈咪去问问爹地好不好?”

“不要。”裴小单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嘴角还沾满了酱汁,小嘴巴即便糊着酱汁,瘪起嘴来的时候,依旧可爱。

连眉头都有些皱了,“mami,不要。”

盘子依旧举着,“mami,又又。”

要吃肉肉,不要问baba。

申璇又煎好一块,装进盘子里,切下一小块后,再分成更小的几块,放进裴小单的盘子里,“小单,你要慢慢吃,慢慢吃,妈咪就不告诉爹地了,好不好?”

裴小单已经戳好牛排送进嘴里了,连连“嗯”声点头。

..........................................................................

天已经黑了下来,外面的灯亮了起来,温度很低。

别墅外的二人,裴锦程和靳斯翰站草坪里,灯光下两道修长的身影,英挺卓然,说话的人,可以看到他嘴里呵出的白色气体,“锦程,阿璇跟我说,不会跟你争抚养权。”

裴锦程很想点一支烟,但是自从有了儿子过后,就一根也没有抽过了,此时有些烦闷,“嗯”了一声,哂笑,“你们倒是沟通得挺勤快。”

靳斯翰抱着手臂,凝着对面的男人,“我开始以为阿璇想要小单,曾经动过想帮她争抚养权的心思,不过若是她不想争,我也随她,我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开心些才向你提出那个方案,但既然说了不要,这件事我也不会再提。”

裴锦程似乎真不是一个大度的男人,“斯翰,当初的事情,的确是我对不住你,明明是我和阿璇之间的事,我却把你扯了进来,但是因为事情关系到家族声誉,所以我一直没有跟你细说。”

“因为我拿你当朋友,你要我帮忙的事,我自然义不容辞,明面上是因为沁儿的合同,其实和沁儿签一个合同而已,我自己做娱乐公司的,大不了赔钱,可我还是任着你,我一直以为是你的妻子不够好,所以你才想用那样的方式和她离婚,如果我能帮你走出围城,即便我不愿意也可以当作举手之劳。”

面对这一点,裴锦程一想起来便有些羞愧,这也是至今他都没有对靳斯翰有任何动作的根本原因,靳斯翰起初根本不认识申璇,纯粹是因为把他当朋友,才会帮他,而后来所有的交集,都是他这个前夫在推动。

“我当时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那么做。”

靳斯翰点头,“你如今这样抱着小单过来找阿璇,不用深想,也知道你当初有苦衷,但现在阿璇也有苦衷,想要一个平淡安稳生活的苦衷,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裴锦程嘴角扯了扯,好直接的靳斯翰,不过这才是靳斯翰,有什么目的,有什么想法,都很直接,他不会像韩启阳一般默默无闻的做事,他就是因为想和申璇在一起,才付出的。

“那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们一家三口?”裴锦程反问。

靳斯翰舔了舔唇,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可是细细想来,他为什么要头疼?“因为我是在你们离婚之后,在阿璇对你死心之后,抱着和她认真交往的态度与她相处的,在这个过程中,我给她尊重,尽力让她快乐,她心里也很清楚,她也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走入另外一段感情生活。”

裴锦程听着靳斯翰如此分析,更将他心底那些信心逐个击碎,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从主干道上和靳斯翰一争高下,因为在当初伤害申璇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的后路都切断,太过决绝,当时爷爷还说过,锦程,凡事不要做得太绝,给自己留个后路。

可当时的自己只想着,若不绝,申璇怎么可能会离开。

但申璇若是离开,必然已经将心死透了,明知如此,还是想让她回头,“你有没有想过,靳家的人,不会接受阿璇?以我们裴靳两家的关系,靳家会接受从裴家离开的长孙媳?”

靳斯翰道,“既然我承诺要跟她结婚,就会说服家里人,给她一个正大光明且隆重的婚礼。”

裴锦程知道靳斯翰这人,若一旦水道渠成,只要申璇答应,靳家任何人都不可能反对得了,自己是裴家的家主,靳斯翰何尝不是靳家说话算得了话的人?“你没有考虑过两方老人的感受。”

靳斯翰突然一笑,“当初你那么伤害阿璇的时候,考虑过老人的感受吗?”

“我有不得已。”

“我也有不得已,那就是我想和阿璇在一起。”

裴锦程目光寒凉带霜,声音也让人突然以为气压降低,“斯翰,我并不想对付你,因为现在这个结果,是我一手造成的。”

靳斯翰眸色淡淡却又沉敛坚定,已将对方施来的压力攸然化解,“你也知道,如果我们两个就单纯拿事业来斗,很难有输赢,只会两败俱伤。”

裴锦程瞳仁里的光,愈显深邃,最后,他耸肩一笑,“斯翰,你们现在又没真的在一起,你只是在追求她,我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在追求,我也在追求而已,虽然我有恶劣前科,但我也有曾经的感情基础和儿子加分,你真要跟我争,就争吧。”

靳斯翰看着先行转身进别墅的裴锦程,目光顿了顿,而后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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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真棒。”裴锦程把蟹黄豆腐舀了一勺放进儿子的调羹里,“小单,快尝尝,回去了,可没有这么好吃的菜了。”

裴小单只是不喜欢吃水果和蔬菜,但是煮得好吃的豆腐还是很喜欢的,吃了一勺,便还要。

裴锦程也不给他吃多,又给他弄了一点别的菜,全是尝过之后味道很好,而钟妈平时不烧的菜,裴小单一吃便收不住嘴。

申璇看着裴小单吃得开心,自己心底像化开一滩蜜,如果每天都能和儿子一起吃饭该有多好。

裴锦程始终留意着申璇的眼神,谁说爱情不能卑鄙?

卑鄙也是需要资本的。

吃完饭,裴小单有用不完的精力玩。

靳斯翰便和申璇一起陪着裴小单玩,裴锦程也不管,只管自己到另外一块区域找本杂志,慢悠悠的翻着,并不打扰申璇,也不去破坏靳斯翰想要跟裴小单建立感情的动机。

不是有句话很流行吗?

怎么说来着?

女人是风筝,儿子是线,风筝飞得再高再远,线在前夫手里捏着,旁的人看着风筝再好看,也不过是肖想罢了。

裴小单毕竟是一个小孩子,只要有新鲜的东西玩,他感觉不到累,所以只要baba没有拿眼睛瞪他,他就到处玩,把能玩的都弄下来玩,还推着凳子爬上去,把花瓶里的百合花生生折断,等申璇走过去的时候,他就踮着脚尖往申璇的头上插。

申璇便躬着腰,把头埋在裴小单的腰间,尽力可以让儿子把花戴到她的头上,嘴里还不停的说,“小单可真是疼妈咪。”

裴锦程看到这一幕,瞧瞧这女人,多好收买,一朵花儿而已,就把她高兴成这样。

若他告诉她,裴小单还给他端过咖啡,还夹过菜,她是不是得嫉妒羡慕死呢?

有什么好羡慕的,一家子住在一起,天天可以叫裴小单给她戴花,多美好的生活。

裴小单不提出回家,裴锦程便也不催。

靳斯翰好几次抬腕看表,却也不能在申璇面前赶人走。

最后,申璇看到裴小单一边玩着积木,一边眼皮打架,便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哪知才小家伙一挨着申璇,直接就焉了,干脆牢牢揪住申璇的衣服,闭上眼睛,睡着了。

裴小单睡觉的时候,两片又卷又密的眼睫毛就搭在眼肚上,皮肤白得很薄,小脸肉肉的靠在她的怀里压得小嘴都微微张开了,睡得却是极熟。

申璇实在舍不得放开这团软乎乎的肉包子,她虽然觉得自己贪心不重,但也容易得寸进尺,看了一眼裴锦程,“锦程,要不然今天晚上,让小单在这边睡吧,你看,他都睡着了,等会一上车又得醒,孩子觉没有睡好,肯定会闹的。”

裴锦程发现申璇懂的东西不少,应该是也有看过育儿的书籍,他便站起来,“那不如麻烦你帮我抱着他,等回去后,把他放*上就行了,省得现在换手,要醒。”

裴锦程提的要求,可谓天衣无缝了,靳斯翰却察觉到了不对劲,裴锦程是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是几点睡觉,该几点回家?非要玩得这么累吗?

靳斯翰把地上的玩具拣起来往纸箱里装,扔下最后一个,往申璇边上走去,“不如我来抱吧。”

裴锦程走过去,这才算走进了他们方才的领域,颇有些为难道,“小单一挨着*还好,但若是半空中换手肯定要醒的,一醒闹腾一个小时以上,有次就因为闹得太凶,哭得嗓子发了炎,第二天就发烧了。”

申璇哪里经得住这样吓,只认为换手就醒这本来就是小孩子的通病,申璇看着靳斯翰,“行,我抱过去吧,放到小*上,再回来,你先回去,明天我们电话联系。”

靳斯翰知道申璇对裴锦程死了心,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裴锦程会任何动作都没有。

但因为裴锦程目前没有任何动作,他不能在申璇面前说任何话,“好吧,你晚上也早点睡。”

“嗯,你也是。”

...............................................................................

裴锦程开着车,他们住的地方都属于后港,车程不远,裴锦程说为了不让裴小单感觉到不适,所以将车子开得慢些,免得开得太快过会如果踩刹车,睡梦中的孩子会吓着。

裴锦程从来不是如此细心的父亲,裴小单更是因为裴锦程的后爹范弄得根本不怕事,睡梦中踩十个刹车都没事。

可听在申璇耳朵里,则是裴锦程为了孩子所付出的艰辛,男人做了父亲后,果然是不同的。

这种念头是本能的一闪而过。

“阿璇,你现在的珠宝生意越做越好了,以后是不是要将总部迁去巴黎?”

“没想过,我挺喜欢马赛的。”

“嗯,我也觉得这里很好,我十三岁暑假的时候,和远航他们来过一次,对这里的印象非常好。”裴锦程浅浅踩着油门,让车子在安静通畅的道路上蜗牛前行。

他微一偏头,看着申璇右手轻轻拍着裴小单的肩膀,右手无名指上的刺青还在,那一株一株的四叶草,在飞机上,在机翼机身断过一次又一次之后,她抱住他,不肯松开,哭着跟他说,“锦程,我们一起死吧,我这样紧的抱着你,我们就能一起投胎,我们一定能到一个很近的地方,做邻居,下辈子我们就能青梅竹马,下辈子我们就能两小无猜,下辈子,你给我一个像样的婚礼,我要你在教堂里给我戴婚戒,说‘你愿意娶我妻’,我要你跟我一起跪在爷爷面前敬茶,我要你来挑开我的盖头,我再也不要和蜡像结婚。我们结婚后,再也不吵架,我做个好妻子,你做我的好丈夫,锦程,我们一起死吧,好不好?”

“我无名指上的刺青,纹得很深很深,是在决定跟你结婚之后去纹的。”

“四叶草,有希望,有幸福,即便你是个植物人,我还是觉得有希望,我还是觉得我们有一天会幸福,爷爷问我,愿意不愿意嫁给你,我说愿意,无怨无悔。”

这个曾经愿意跟他一起死,说即使他是个植物人,也无怨无悔的愿意嫁给他的女人,被他伤害得再也不想听他解释,关于他造就的那些伤害,她连回头去看的勇气都不再有。

原来,他给她的那些伤害,比当初要一起死,还要痛苦。

“这里适合我。”申璇没有提及儿时,只是淡淡一句,她希望可以减少和裴锦程的对话,她害怕跟他说话,害怕听他说话。

之后裴锦程再说什么,申璇只是“嗯”或者“哦”一声应付。

孩子被送上三楼儿童房,申璇的手已经发麻了,她从来没有抱过一个孩子这么久,而且裴小单还比普通一岁多的孩子重很多,一下子抱上三楼,她差点跪在婴儿*的外的地铺上。

孩子像有感应一样,申璇要将他凌空放下去的时候,裴小单就轻轻一抖,紧紧揪住申璇的衣服,裴锦程又伸手托着把孩子重新送回到申璇怀里,“估计今天玩得太累,一下子你把他松开,有些吓着了。”

申璇跪着的地方,是裴锦程昨天晚上和裴小单一起睡觉的地铺,裴锦程指着地铺,“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将就抱着小单在这里睡一下?只是你可能要邋遢一晚上,不能洗脸刷牙了,看他把你衣服揪得这么紧,怕是把手给他一抠开就得哭开。”

让她和裴小单睡一晚上?

这对申璇来说,简直皇恩浩荡了。

什么刷牙洗脸的,邋遢就邋遢吧,她马上就点头,“好好好,麻烦你了。”

申璇抱着裴小单,睡在地铺上,幸福又满足,听着儿子在怀里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申璇吸了吸鼻子,眼泪落进了枕头里。

等她睡着后,裴锦程在她身后睡下来,看着她的耳洞,轻轻的伸手帮她把发圈拉开,长发铺开一枕,他终于又闻到了这样的味道,这是属于申璇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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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裴锦程设的圈套

申璇其实一直都不想睡,但陪小孩子玩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更何况她白天还弄了发布会,晚上又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裴小单的身上。

闭上眼睛的时候,眼睛便阖得死死的,像极了在她怀中睡着的小单。

裴锦程伸手支着头,看着自己身旁的这对母子,如果他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他们这一家三口该有多幸福。申璇虽然脾气有时候很硬,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动不动就无理取闹,甚至多数时候很会为他人考虑。

当然,漂亮是最重要的,他裴锦程的太太,怎么能不漂亮呢?

一回想起在车上,申璇不爱搭理他的样子,就很怕天亮,天亮了,能做什么呢?送她回去?还是让她自己回去?要不然送她去公司?

如果他们没有分开,明天可以什么事也不做,所有的事交给秘书去处理,他们可以带着小单一起出去港口,去巴黎,去所有可以去的地方玩玩,可以找覃远航弄一艘游艇出海去玩。

想想那些普通家庭轻而义举得来的快乐,到了他身上,真是太难了。

“哎。”裴锦程轻叹一声。

没有关灯,儿童房里还亮着温柔的光,修长的指节轻轻曲起,勾起女人脸颊上粘着的发丝,“呵。”这女人,为了儿子邋遢得澡也不洗,牙也不刷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无下限,真坏啊。

如此的*爱儿子,简直让他太心酸了。

裴小单睡得很乖,其实他一直睡觉都很乖,从来不会半夜哭闹,好多人说做了父母辛苦,可是裴小单带给他更多的是幸福,满足。

儿子这么可爱,太太如此贤惠,他真是拣了个天大的便宜。

只是这便宜他得看好,不能再让别人拣去了。

裴锦程伸手搭在申璇的抚着裴小单的手背上。

......................................

申璇早晨醒来的时候,是被裴小单弄醒的。

裴小单的生物钟很准,每天晚上十个小时的睡眠,如果八点睡,早晨六点醒,今天本来还想睡,但一点六点就想上厕所,闭着眼睛爬起来,也没有注意身边躺着的人,就去上厕所,上好厕所回来打算继续睡,结果再次钻进申璇怀里的时候,就睡不着了。

但若换了以前,一定能睡着,可是今天他太震惊了。妈咪昨天晚上陪他睡觉了吗?

小家伙钻进申璇怀里,也不说话,只是抬着眼睛静静的看着申璇,看累了又从申璇的怀里钻出来,爬进自己的小*里看着申璇睡觉。

真好,爹地很少陪他睡觉,可是妈咪才见过这么两次,就会陪他睡觉。

妈咪为什么会这么温柔呢?

裴小单从来不会吵大人睡觉,因为在听得懂话后,裴锦程就下过令,他睡觉的时候,不准人打扰,被瞪过几次后,裴小单养成了不去别人房间吵人起*的习惯。

可是今天早上他很烦躁,很想去把妈咪摇醒,但他又不太敢去,所以就从小*里翻到小*外,再从小*外翻到小*里面。

有些响动,申璇昨天累了一天,手机又没带,睡得特别沉,做着她带着裴小单环游世界的美梦。

裴小单正在焦躁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不是钟妈,也不是小英,更不是baba,而是雪球立着前腿,两只抓子正压着门锁,推着门进来了,裴小单看到雪球,便拍手,“呵呵”的笑。

雪球前腿放下,进了房间后,一步步走上地铺,“呜”了一声,就在申璇的背后卧了下来。

裴小单觉得很失落,以为雪球会打个前锋,帮他把妈咪弄醒,结果雪球不讲义气,不当出头鸟。

裴小单白乎乎的小肉手摸着申璇的头发,看申璇没有反应,又去摸摸申璇的头顶,还是没反应,胆子便越来越大,摸摸申璇的脸。

后来干脆爬到申璇的身上,像平时爬在雪球肚子上一样。

申璇被儿子爬到身上的重量压醒,雪球立即就立起了头,裴小单在心里鄙视了雪球,这歼诈的雪球,坐享其成!

“小单,你怎么醒了?也不叫妈咪的吗?”申璇看着儿子在趴在她的身上,坐起来便抱住他。

雪球有些吃味的在申璇身后拱了拱,申璇一转身,眼里一酸,摸着雪球的脖子,一侧身低头吻在雪球的头顶上,“雪球,对不起。”

雪球顺势把脑袋放在申璇的腿上。

狗儿子和亲儿子都偎在她身上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mami”裴小单喊了一声,然后就张着嘴咿咿呀呀的说了一长句话,字不是字,一整句什么也没有听懂。

但小家说得很起劲,很开心的样子,说完这句外国人也听不懂的外国话后,他拍着手笑了起来,光着的脚丫子放在雪球的嘴边,雪球给他拱开。

申璇虽然没有听懂,却也不去破坏裴小单的兴趣,接着开始毫无原则的夸奖儿子,“小单真棒,居然会说这么多话了,好厉害啊,小单,你告诉妈咪,你怎么会这么棒,你才这么小,嘴巴里居然可以说出来这么多的东西。”

裴小单说不来不代表听不懂夸,一听申璇夸他,更起劲了。

三楼的儿童房里,像是来了一只喜鹊一般,叽叽喳喳。

钟妈送了牙刷和洗脸毛巾上楼,相隔昨夜再次见到申璇,钟妈也红了眼睛,一个劲的说:“少奶奶,你真是瘦了。”

其实申璇没瘦,比起以前在裴家怀孕的时候,还胖了一点,或许心疼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将“你瘦了”拿来做为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申璇跟钟妈说了一阵话,钟妈让申璇先洗脸,小英在楼下帮着弄早餐,她先下楼弄,等会下楼一起吃早餐。

申璇还没同意,裴小单便在一旁一个劲的奶生奶气的说“好好好好”。

如此一来,申璇便笑着点头。

昨天没有洗脸刷牙,连澡也没洗,所以申璇先给裴小单洗澡,洗脸,儿童小牙刷帮他刷牙。

说来也怪,从来没有带过孩子,却做得有模有样,只是动作显得粗笨。

..........................................

裴锦程坐在楼上的餐桌上,悠哉的看着报纸,精神显得很好,他给手机调了五点四十的振动,儿子六点起*,所以五点四十,他吻了申璇和儿子的额头后,下楼休息了一个小时起*。

*好眠。

钟妈眼睛发红的跟他说申璇还没有醒,刚刚她上楼去听了听,一点响动都还没有,裴锦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今天不要弄水晶包子和豆豉蒸凤爪了,今天早上吃面包吧,再煎几个蛋和培根。”

钟妈一愣,有点急了,“可是小少爷最喜欢了啊,没有水晶包子,虾饺给做一点吧?小少爷不爱吃面包片的啊,鸡蛋也不太喜欢。”

“不用了,按我说的做就行。”裴锦程手中报纸一合,又拈开一页打开新的一章。

钟妈心里疼着裴小单这个从小没妈的孩子,当爸爸的不怎么管,一管起来就是折腾,就像不是亲生的一样对待,还不如她这个老妈子心疼那孩子。

想想都觉得心酸。

大户人家的小少爷,还是嫡曾孙,连喜欢吃的水晶包子和蒸鸡爪子都不给吃,又不是什么天山雪莲几千年开一次花的东西。

钟妈越想越觉得心里有气,小少爷才那么点大,才十四个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父亲的动不动就说减肥,不准吃这样不准吃那样。

长得结实怎么了?那是人家小少爷吸收好,那是小少爷因为聪明可爱消耗大,所以吃得多一些,以后长得越高,就越来越帅,更何况现在已经这么可爱了。

钟妈心里气胀胀的去了厨房,把已经准备好的水晶皮都收了起来,看着面包机就烦,破面包,小少爷最不爱吃那个东西了。

钟妈心里突然一个激灵,该不会是大少爷见不得大少奶奶,所以伙食弄得差吧?

可不像啊。

钟妈思来想去,最后咬了咬牙,干脆把水晶皮和腌好的鸡爪子装起来拿到了后楼去放进那边大厨房的冰柜里,她可舍不得倒掉这些东西。

等钟妈回来,裴锦程又说,“雪球不安了一晚上了,放它上楼吧。”

钟妈“欸”了一声,就去放雪球。

等申璇抱着裴小单领着雪球下楼的时候,长形餐桌上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并不丰盛却也营养全面。

有蔬菜沙拉,有面包片,有培根,有芝士蛋糕,还有牛奶,果汁,还有等人下楼才开始煎的荷包蛋。

申璇自从进了裴家就不怎么挑食,看着一桌子早餐还觉得可以。

裴小单要跟申璇坐在一起,申璇本意是不太好意思在这里吃早饭的,但又觉得裴小单的盛情难却,裴锦程也很随意,她便和裴小单坐在一起。

可裴小单一坐上宝宝椅,整个人就都不好了,他手里拿着小勺子,一直等啊等,等到大家都在开始吃了,可他最爱吃的那些广式小点心一个都没有上来。

虽然很急,但暴-君baba坐在主人位上,他必须得收敛,所以裴小单还是握着小勺子,等。

申璇端着牛奶想喂裴小单,“小单,喝点牛奶。”

裴小单有些扛不住的瘪了嘴,摇摇头,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厨房。

“小单,为什么不吃早餐?”申璇皱了眉。

小单快哭了,因为他看到钟妈根本不在,只能巴巴的看着申璇,“包包,qi包包。”

裴锦程淡淡开口,“阿璇,你别惯着他,今天家里没有水晶皮和凤爪了,平时他就爱吃这些东西,偶尔一顿不吃能怎么样?”

裴小单一听水晶皮和凤爪都没有了,再也扛不住了,他已经没有了巧克力和芝士蛋糕,如果连水晶包子和凤爪都没有了的话,他真的不要再当坏baba的儿子了,他要换一个给水晶包和豆豉蒸凤爪的baba。

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但是看着裴锦程,又不敢哭出声,申璇看着裴小单这样子,心疼得都揪了起来,看这孩子哭都不敢哭出声,平时是不是被裴锦程家-暴了啊?

“小单,妈咪去问问,看看能不能买到水晶皮。”

裴锦程又淡淡打断,“你以为这是在国内啊?在马赛的水晶皮都是自己做的,钟妈昨天不舒服,一天不做就不行吗?他应该学会体谅别人。”

申璇真的被气得五内俱火,这才十四个月的孩子,怎么就要学会体谅别人?呼了口气,尽力用相对客气的口吻,“就算没有水晶皮了,跟他好好说,他也会懂的啊。”

“他懂什么?就知道不喜欢吃面包片,不喜欢吃鸡蛋,不喜欢吃蔬菜,家里人人都要依着他的口味来做饭?”裴锦程理直气壮,“以后还不得无法无天了?而且这些东西营养挺好的。”

申璇听着裴锦程说法,心里咯噔咯噔的直跳,她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早餐,全部都是裴小单不喜欢吃的,怪不得这孩子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从见面到现在,这孩子的眼泪就没有掉出眼框来过。

这么小的孩子,就是拿个手指头给他,也会吸上半天,更何况平时爱吃的早餐,就算没有了,也提前说一声不好吗?至于摆一桌子孩子不爱吃的东西吗?

“那可以给小单弄点别的东西吃吗?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吧?现在还这么小,早餐多重要啊。”

“钟妈出去超级市场了,我不会做饭。”裴锦程耸了耸肩,优雅的吃着面前贫瘠的早餐。

申璇心疼的摸着裴小单的脸,“宝贝儿,不哭了。”拿着餐巾替儿子擦了眼泪,“妈妈去冰箱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吃,我们不吃面包片,好不好?”

裴小单瘪着嘴,眨着水水的眼睛,委屈的“嗯嗯”点头。

申璇看着冰箱里的食材,裴小单喜欢吃肉,但早餐肉吃多了肯定不好,现在再做什么营养粥时间用得太久,裴小单一定熬不住的,就算现做包子也不现实,发面都不是半个小时能做好的事。

最后又走回到餐桌,问裴小单,“小单,水晶包没有了,明天就有了,妈咪给你做点肉丝面好不好?”

裴小单虽然很想吃水晶包,可是现在没有,面面里面有“又”丝,倒是可以比面包好吃很多,裴小单要从宝宝椅上爬下来,申璇便把他抱起放在地上,裴小单一路跟着申璇。

申璇去冰箱,裴小单就跟到冰箱。

申璇去厨房,裴小单就跟着去厨房。

等申璇面条煮好了端出来的时候,小跟屁虫就“噔噔噔”的跟在后面,小脸上的小嘴巴笑得都咧开了,申璇刚刚把碗放在桌上,裴小单便自己拉着宝宝餐椅往上爬,申璇看着想帮忙,裴锦程道,“你让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又不是第一次爬,难道你还要让他学会的本领又退化掉吗?”

申璇虽然对裴锦程很生气,但还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看着儿子爬进椅子,申璇把小碗推到裴小单面前,“小单,吃的时候,吹吹。”

裴小单的小叉子搅进面里,叉了一小块肉丝,才甘心的捞起来吹,小腮帮子用力的鼓着,大力的吹着面,喂进嘴里的时候,哇,真好吃,有“又又”的面面真好qi。

申璇并不知道自己一步步的落入裴锦程的圈套,只知道儿子喜欢吃她做的东西,她很开心。

做梦都想着能亲自照顾儿子,如今这样的幸福,像是偷来的一样。

申璇吃好早饭,便要回家去换衣服,上班,裴小单和雪球一路跟着申璇走到了门口,裴小单站在雪球边上,并没有高出多少,小右手拉着雪球脖子上的狗牌,小左手拉着申璇的裤腿,申璇弯下腰,狗儿子和亲儿子的头就在掌心下,“你们乖乖的啊。”

“mami,不要酒,不要酒。”裴小单依旧吐字不清的挽留。

申璇差不多能分辨裴小单的发音了,儿子是让她不“不要走”,心里酸酸甜甜的,笑了笑,“妈咪要上班,等改天小单想吃妈妈做的菜了,妈咪再来给你做,好不好?”

最终,是裴锦程把小单抱着,让申璇离开的。

..........................................................................................

申璇回到家,Nina告诉她,她的手机响了一早上。

申璇拿着手机看了来电,是靳斯翰打来的,便回了一个电话过去,“喂。”

“怎么不接电话?”靳斯翰的声音明显有些急了。

“昨天晚上小单睡着了一直揪着我的衣服不肯放,所以我昨天晚上就陪着小单在那边睡了。”

靳斯翰揉着眉心,“阿璇,今天晚上有空吗?”

申璇想了想,她一星期能见一两次裴小单已经很知足了,今天公司的事,白天能处理好,“有。”

“那我们港口见。”

“有事?”

“有。”

....

裴小单对数字特别敏感,拿着裴锦程的手机,裴锦程告诉她,这是妈咪的电话。

单纯的小朋友拿着手机兴奋的拨了出去,一个上午,打了十七个电话,每次都是笑呵呵的“妈咪妈咪”喊个不停,比以前喊得好了,有了声调。

但是裴锦程教的“小单想你了”,裴小单始终说不完整。

下午的时候,裴小单又给申璇打了电话,快挂电话的时候,裴锦程拿着电话跟申璇说,“阿璇,晚上有空吗?”

申璇听到裴锦程的声音,正笑着的表情突然一滞,“没时间。”

裴锦程轻“呵”一声,“真辛苦,晚上还加班。”他其实想问,大晚上的,下了班没空去干什么?但他如今这个前夫的身份,问那样话,很不合适,特别申璇那牛脾气一上来就得冲一句,“关你什么事!”

申璇果然没那么大的抵触情绪,“不是加班,有点私事。”

“哦,那你忙。”

“再见。”

这种毫无压力的通话方式,让申璇多少有些不适应,却很受用,她总算松了口气。

....

裴锦程挂断电话,手机的角就支在自己的太阳穴,那里跳个不停,私事?

能有什么私事?

不就是和靳斯翰的事情吗?

儿子今天打了一天电话喊她“妈咪”,晚上居然还有心思处理自己的私事?

怎么个私法?

私到什么程度?

这真不是一个敢去深想的问题。

私人侦探的电话再次拨通,裴锦程要对方查到今天下午到今天晚上申璇的行踪,我要知道她晚上去哪里。

靳斯翰是一个定时炸弹,这件事,他再清楚不过了。

....

申璇直觉是靳斯翰跟她商量结婚的事情,她也不笨,其实相处这么久,靳斯翰的为人她也清楚,做事果断有魄力,退出娱乐圈就退出了,一点也没有犹豫,说在马赛建酒店,马上就开始准备。

而且虽然看起来是儿戏的事,却一步步走得非常认真,并不像玩票。

靳斯翰跟韩启阳的性格相差很大,可能因为在家里是长子的原因,处理起事情来,总是把大局和后路都全线布开,这一点,很像裴锦程。

靳斯翰的好,她是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跟韩启阳不同的是,韩启阳提过无数次结婚,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靳斯翰只提那一次,她竟然差点就同意了……

.....

夜里的马赛港口船灯摇曳,风扬发舞。

申璇站在靳斯翰的对面,两人都穿着长款的大衣,风想要卷起衣摆,却又无能为力,男人伸手握住申璇的肩膀,“阿璇,这是我那次陪Evan来马赛时,再次见到你的地方,那天你就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衣站在这里,风把你的耳边的发丝都吹进你的嘴里了。”

“阿璇,这是缘份。”

“更大的缘份是二十年前你住的地方依旧没有搬,那一年,我们和覃远航一起到马赛来玩,我是第一个跟你说话的人,我问你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还记得吗?整整一个暑假,你就坐在现在院子里还在的那个秋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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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你求婚, 我就抢(求月票)

圆盖的绒盒从男人的大衣口袋里拿出来,盒盖打开,是晶闪璀亮的钻石。

申璇忽地一抚额头,钻石的光芒让她晕炫,裴锦程送她钻戒的时候,给了她一片回忆的地方。

靳斯翰则选择了他们在马赛初次见面的地方给她钻戒。

各有各的心思。

只不过两人都是紧步迫人的气势,似乎并不想给对方任何考虑的时机。

她的右手已经被男人拉起,“阿璇,我们结婚吧,我们相处也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很认真,你也知道的。”

右手无名指上的刺青没有炫丽的色彩,当初让人刺得很深,很疼,现在已经忘了那种疼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是怎么知道秋千上的人一定是我?”申璇记得儿时,却无法重合儿时那些大哥哥的样貌,记忆太久远。

“我记得Nina,每次都是她跑出来赶我们走,你和小时候的样子,差别好大,Nina也提过说你小时候来过。”靳斯翰微显腼腆的笑,“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原来如此,因为没有一个女孩像你一样。”靳斯翰第一次被邀请到申璇家里吃饭的时候,他是震惊的。

对马赛的熟悉度并不高,但记忆中这座像古堡一样的欧式建筑一直很深刻,特别是在异国他乡那座古堡里的秋千上坐着的小公主,那印象深到无法抠走。

申璇不愿意提及过去,任何事。

所以他便一直什么也不提,本来他认为自己还可以放慢脚步,等着申璇慢慢适应,可裴锦程的突然出现,并且顺利闯入让他不能再这么等下去。

马赛的港口突然间灯火辉煌,那些零星璀碎的小灯都被隐了下去。一整片的海港上空被直升机拉起一张星光一般的灯网。

“Marry-me”像钻石一般飞扬在整片海港的上空,初见此景的人必然心口一提,感觉张扬而心动,而后等一切沉浸,却又如夜色一般温柔浪漫。

所见之人,无一不吹嘘求婚之人的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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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就坐在不远处的车里,看着天空被直升机拉起的网,整片天幕都成了“Marry-me”。

申璇的手被靳斯翰捏在手中,是右手,若他记得没错,她的无名指上纹着向征着希望和幸福的四叶草。

她真打算让靳斯翰的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真打算让靳斯翰的戒指盖住那一枚刺青吗?

当时跟到港口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天晚上申璇一说有私事,他就知道不对劲。

儿子还没吃晚饭,他原计划是一家三口出去吃中餐,儿子特别喜欢花样繁多的中餐。

结果这女人倒好,跟别的男人花前月下,这是要打算抛夫弃子啊!

裴锦程拍了拍饿得焉耷耷的裴小单,“小单,饿了吗?”

裴小单平时爱晃的小腿都摇不起来了,一听baba问他是不是饿了,心想肯定有吃的了,一抬头看着慈祥的父亲便两眼泛光,拍了拍有些瘪掉的肚皮,“嗯。”

裴锦程优雅的跷着腿,“你妈咪在那边,如果那个叔叔手上亮亮的东西戴到你妈咪的手上了,今天晚饭我们就不吃了,你自己想办法。”

裴小单立即爬起来,趴在车窗口看着外面,父亲所指的方向妈咪和靳叔叔站在那里,今天晚上的天空好美啊,真漂亮,可是没有“又又”的味道美。

当车门被打开之后,裴小单便溜下了车,虽然没有吃晚饭,但是为了有晚饭吃,他还是努力的甩开小短腿“噔噔噔”的往申璇那边跑。

在跑的过程中,裴小单就想,不要回去跟baba一起吃饭了吧。

跟妈咪一样有饭饭吃,有“又又”吃的。

裴小单这次抱住申璇的腿就一直要抱,“妈咪妈咪。”

申璇大惊大喜,不知道裴小单居然跑来找她了,裴小单乖顺的把头一歪,搭在申璇肩头,委屈的吸着鼻子,“想妈咪。”

申璇眼睛一酸,眼泪就在眼框里转啊转啊转。

裴小单抬起头,眨巴着水汪汪却没有眼泪的眼睛,拍拍自己的肚子,“想妈咪,饿。”

“没吃饭,宝贝儿?”

裴小单愈发委屈的点头,“嗯,饿。”

靳斯翰差点就要爆发了,他这是在求婚!

申璇摸着裴小单的脸,“小单,爹地没让人弄吃的给你吗?”

裴小单眨巴着单纯的眼珠子,摇头。

“也没带你出去吃吗?”

裴小单觉得自己可能是拣来的,再次摇头。

申璇看了一眼靳斯翰,“斯翰,要不然我带小单去吃点东西吧。”

靳斯翰顺手一指右边远处的一辆黑色商务车,“裴锦程在那里,阿璇,你还不明白,是他故意让小单过来的吗?”

申璇看过去,果然那边停着一辆车,便问裴小单,“你爹地在那辆车上?”

“嗯。”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撒谎。

申璇心里想着有些气,看一眼靳斯翰,“你晚上就布置了这些?安排了晚餐吗?”

靳斯翰终于松了口气,伸手揽住申璇的肩膀,“当然有,我们上船吧,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裴小单一听有吃的,肚子里咕咕咕的叫得更欢了。

裴锦程还来不及阻止,申璇已经抱着裴小单跟靳斯翰一起上了船。

裴锦程猛的一拳敲在椅垫上,心里恼骂,裴小单!你这个叛徒!

裴小单对靳斯翰的印象越来越好,小孩子容易对经常见面且面善的人友好,这是天性,就像很多孩子家长无论怎么劝导不要跟谁谁谁一起玩,但他们偏偏要玩在一起一样。

靳斯翰这*虽然求婚未果,但是裴小单要他抱了,而且愿意跟他一起玩,他做的牛排比申璇更美味,裴小单是个嘴刁的家伙,好不好吃,吧叽几下就感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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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电话打给申璇,“阿璇,小单晚上要早睡。”

“你敢让他来找我,难道不是让他今天晚上跟我去睡的吗?”

裴锦程无语,申璇若是被惹到了,就是这样的口气的,硬梆梆的。“申璇,你当着孩子的面不要跟靳斯翰卿卿我我,要注意一些,。”

“放心,我不会当那么忍不住,要做什么,也会等小单睡觉后。”申璇挂了电话。

这后半段的话申璇若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裴锦程一怒之下差点下车把车掀进海里。

等小单睡了后,她想和靳斯翰干什么?

裴锦程早就知道申璇是把他克死了,若不是因为那时候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他现在也不会任她这样逍遥快活。

裴锦瑞找不到叶筱也是活该!

但是当裴锦程一直等在港口,看到靳斯翰抱着裴小单下船的时候,所有的思绪都停止了,这个小叛徒!

裴锦程理了理自己的大衣,推开车门,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关上车门后,步履沉妥的朝着那边的三人走过去,目光阴翳低沉。

裴锦程是真生气了!

申璇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抱他们的儿子!

她是为了让小单接受靳斯翰不择手段了吧!

裴锦程心里怄火,却又因为无法发泄而愈发让他秀雅的面*蒙上了一层铁铸的轮廓,生硬而冰凉。

裴锦程从靳斯翰手中抱过裴小单,凤眸一个瞠瞪,裴小单吓得立即低下头去,申璇心里一揪,不知道裴锦程要干什么。

裴锦程又道一句,“看来是没打你屁股,不知道该几点回家了!”说完没和一个人打招呼,抱着裴小单就走。

申璇一听,忙就追过去,“裴锦程,小单才十四个月,你不能打他!”

“我的儿子!我高兴打就打!”

申璇因为这一句话,被裴锦程气得差点吐血,“那也是我儿子!我说不能就不能!”

裴锦程步子一顿,侧身冷眼对上申璇责备的眼神,斥声道,“你儿子?你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吗?他十四个月,你给他换过一片尿不湿吗?你喂过他一口奶吗?你给他讲过一个睡前故事吗?你陪他去过一次游乐场吗?你给他买过一件衣服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他是你的儿子!”

申璇身躯怔抖,她看着裴小单似乎有些害怕的眼神,也许在裴小单的世界里,没有妈咪还无所谓,但是有了妈咪却整天和爹地吵架的生活,一定让他感到很害怕很惶恐,瞧瞧他抓着裴锦程衣领时害怕的眼神,多可怜。

申璇伸手兜住裴小单的小脑袋,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而后退了一步,看着裴锦程,“裴锦程,很抱歉,但请你不要打小单,他还小,很多道理,多说说,他会懂。很抱歉,打扰了你们原本安宁和谐的生活。”

申璇说完,快速转身,快速离去。

裴锦程亲眼看到申璇被靳斯翰伸开的臂揽住,一同上车离开。

他很庆幸申璇的右手所有手指中,只有一枚四叶草的刺青。

裴小单第二天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妈咪的手机打不通了。

裴锦程以为昨天晚上说出那样一番话后,申璇一定会睡不着,一定会自责内疚,一定会在反思过来主动打电话来跟裴小单过亲子世界。

然而他失算了,他等来的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电话号码突然无法接通。

他甚至带着裴小单散步散到申璇家外,也没有碰到她的车开出来。

裴小单有妈咪的日子过了之后,再也不习惯没有妈咪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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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回去后,哭得很伤心,她内疚,自责,裴锦程训斥的那些内容,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当初不想和裴锦程再有交集的时候,她毅然选择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只怕以后裴家任何人再来找她要孩子又有牵扯,而且裴家爷爷对子嗣的渴望几乎成了一种信仰,她不忍。

既然当初是她选择的,如今又去打破这种平衡,是她的不对。

做人贪心之后,都会遭报应,这是她经历过的,不想再经历了。

孩子跟着裴锦程,不会苦,而且小单的家教很好,这从平时的接触中能够感觉出来,这里面不可能没有裴锦程的功劳,所以教育孩子的事情,申璇认为自己并不会比裴锦程好。

既然如此,孩子好就行。

没有她的时候,孩子过得也很好。

她不想再说什么为了孩子和裴锦程有任何瓜葛,她害怕受那种苦,地狱出来的人,是不可能愿意再进去的。

申璇在第二天一早跟靳斯翰一起离开马赛,去了巴黎,她把所有事务交给秘书和副总。

半公半私的出差,申璇也想将自己这几天的杂念放空,靳斯翰的求婚虽然没有答应下来,但是她很想认真并且正式的考虑,面对这样的裴锦程,她必须尽快结束单身的生活,否则摆脱不了。

虽然她也很想和小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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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电话打不通的第一天,裴锦程只当她是在思考。

第二天,他当她是在发脾气。

第三天,他当她是在矫情不肯认错。

第四天的时候,裴锦程坐不住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裴锦程的脾气愈发的不好起来。

每天看着儿子睡在雪球的肚皮上,他就想起那个抛夫弃子扔狗的女人。

小孩子的世界,什么东西都是来得快,去得快,去得再慢,也会过去,裴小单的伤心只持续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继续跟雪球一起到处跑,到处爬。

裴锦程觉得裴小单的无情简直遗传了申璇,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这对冷血的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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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去了巴黎,没有她想象中好过,每天一入睡,就全是裴小单搂着她脖子,拍拍他的小肚皮,“妈咪,饿。”

小脑袋又轻轻一歪,搭在她的肩膀上,“想妈咪。”

那肉乎乎的小手,像软软的小包子,孩子发音不准,一个劲的跟在她的身后,“妈咪,妈咪,又又,饿。”

梦里的裴小单说一下“饿”,就瘦一圈,瘦着瘦着,就瘦成了皮包骨。

申璇半夜哭着醒来,靳斯翰端着温水敲开她的门,把水杯放在她的*头柜上,伸手抱住她,“是不是想小单了?”

“嗯。”申璇伸手抱住靳斯翰的腰,“我梦到他瘦了好多,一天天的掉肉,我梦到裴锦程虐待他,不给他吃饭,不给他吃肉,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是小单不爱吃的,小单绝食,什么也不肯吃。小嘴巴一直撇着,喊妈咪,饿。”

申璇越说越伤心,眼泪都打湿了靳斯翰胸前一片衣衫,他的手掌修长温厚,拍着她的后背,“阿璇,你不放心,我们就回去看看,我想锦程对小单一定会很好,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看小单长得多可爱,多聪明,多懂事,而且身体好棒,带着小单出去,谁也不会说他像一个早产儿,是不是?”

一想到儿子是个早产儿,申璇更难受了,那时候身体不好,天天的吸不到氧似的要晕倒,多走几步路就头昏眼花,血压不正常,孩子的心率总是时快时慢。

别人都说女人怀孕是十个月的皇后,她做了八个月的冷宫皇后,还是一个随时随地担心突然会从天而降一道圣旨赐她三尺白绫的冷宫皇后。

她甩了甩头,不能回想,一点也不能想,一想起来,她全身都会发抖。

申璇抬起头,“斯翰,我想回去一趟,想看看小单。”

“好,我陪你。”

“谢谢。”

靳斯翰心里轻叹,伸手轻轻揩掉申璇的眼泪,眸里淡淡柔光,都是心疼,“还要跟我说谢谢吗?”

申璇反着手背揩了揩脸,朝着靳斯翰一咧嘴,“不用谢。”

“睡吧。”

申璇回到马赛,车子缓缓从裴锦程别墅外的大门前开过,裴小单和雪球正玩得开心,小家伙依旧很壮实,一点也没瘦,梦和现实果然是反的,她多心了。

雪球看到申璇的车子,突然停下来,叫了一声,疯狂越过大草坪朝大门口跑去,裴小单纳闷为什么雪球会跑。

裴锦程听到雪球突然的吠声,也从厅里走出来,看到外面停着的车,顿感一阵不妙!

等他想过去喊小单的时,申璇的车子已经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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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裴锦程心情极度不佳之时,迎来一个让他十分不想见到的人,害他失去妻子的二弟,裴锦瑞。

大厅里,虽然有茶有水果,但是气氛很冷。

裴锦瑞前来造访的理由很简单,如今裴锦程已经找到申璇了,儿子也大了,锦瑞控股的董事会已经没有了裴锦瑞的一席之地,他现在只想先把叶筱找到。

裴锦程冷然一笑,“你要叶筱?等申璇回到我身边再说。”

裴锦瑞揉着额心,他自然不可能去跟申璇说出那时候的绑架与艾滋,如果申璇一个冲动说出去,二房不但不能立足,裴家的在整个南方的地位都会受到影响。

裴家的地位在南方不仅仅是靠金钱撑起来的,还有世世代代家主和裴家子孙做人做事的口碑。

兄弟内讧,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女人,差点让裴家几落,说到底,伤的是整个裴家立足的根本。

若不然,裴锦程早就跟申璇说清楚了。

“要不然我主动找大嫂承认。”

“多谢。”裴锦程嘴上说着,眼里却一点谢意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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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七月

申璇和靳斯翰从巴黎回到马赛,准备结婚。

这个消息,几乎在申璇和靳斯翰刚刚抵达马赛不到一小时,裴锦程就收到了消息。

他站起来告诉自己,冷静!

然后坐下来。

不到三秒,他又突然站起来,捏着拳头,再次告诉自己要冷静。

然后再次坐下来。

第三次,他等了一分钟。

一分钟的时间像一个世纪,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

他不能忍,不能忍受自己还有大好几十年的光景中天天去听说申璇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幸福,那干脆让他得绝症死了好了!

一年半的时间,他任着她,其实也在劝说自己就这么算了,强求不来的,靳斯翰条件那么好,他们很般配,这也是他自作孽。

一分钟后,裴锦程蹭地站起来!一把将正在画手指画的裴小单抱起来,已经快三岁的裴小单很压手,抱在裴锦程的手上却像是没有什么分量,

他走出大厅,单手抱着儿子,单手将自己的衬衣理得整齐一起,走路的姿态一点也不因为抱了一个孩子显得不堪,反倒更显冷酷,俊帅。把儿子放在副座,发动了引擎。

裴锦程的车子开出别墅,目光凝视着前方,“裴小单,我认为,我应该给你找个妈妈了。”

裴小单交叠着腿,“我想找个年轻,漂亮,会唱歌,会做饭,会跟我做好朋友的后妈。”

裴锦程扯了扯嘴角,“当然,这次给你找的妈妈年轻,漂亮,会做饭,会很疼你,至于唱歌,我认为你的那些低智商小儿歌她一点问题也不会有。”

裴小单在心里白了裴锦程一眼,脸上却还是比较狗腿,“那麻烦您快点开车,别让我的后妈成了别人的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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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血缘的关系,想斩也斩不断

裴小单的语言在会说不同的字词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可以拿着故事书,把裴锦程讲过一次的故事照着再读一次,当然那些字都是不认识的。

他是靠背,记忆力超好。

裴锦程总是想,裴小单的记忆力这么好,怎么会不闹着要申璇呢?

至少裴小单在申璇消失一段时间后,再也不提及要找妈咪。

直到车子再次停到申璇的别墅前,裴锦程打开中控锁,下巴支了支,看向窗外,“你妈咪回来了。”

裴小单一偏头,看到马路对面的大门,眼里一涩,别开头,不肯下车。

裴锦程对裴小单的反应有些吃惊,这个地方儿子不可能不知道,虽然在他未得知申璇已经回到马赛的时候并没有带儿子过来。

一年多没来,难道就真的一点也没有印象吗?

“小单,妈咪回来了。”

“你不是说妈咪不要我了吗?”

“那你想不想要妈咪?”

裴小单抿着嘴,不说话。

申璇那边的大门被拉开,裴锦程目光循过去,自己车子副座的车门已经被拉开了,裴小单下了车,没有关车门,只是站在车门外,静静的看着大门口开出来的车。

裴小单虽然长高了不少,但始终还是个孩子,不到三岁的孩子。

申璇坐在车里,一眼便看到了裴锦程的车,还在副座车门边的孩子,站在车门外,定定的,今天裴小单穿了件polo衫,淡绿色,下身穿了条牛仔棉的中裤,脚上一双网状运动鞋。

比一年多前瘦了些,还是很结实,但个子高了不少,依旧帅帅的,只是比普通两岁的多的孩子高一些。

他站在车门边一动不动,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她的车子。

申璇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在那双眼睛的注意下,一点点的开始下雨,把砌好的墙泡了个稀烂。

“停车!”

司机脚下刹车一踩。

裴锦程看到那辆车停下,心口一提,但他没有下车,申璇不想再见到他的意愿太过强烈,其实这次过来,他也是一时冲动,这样下去,大家是不是都不能再好好生活。

申璇的车门打开,细跟的高跟鞋,是裸色,护跟上也是细带绕着脚踝,很素静的颜色,衣服是职业装,绾着头发,看来是要去公司。

裴小单没有冲过马路对面,只是看着申璇。

申璇一步步的朝着裴小单走过来。

快到的时候,裴小单退了一步。

申璇轻轻的喊了一声,“小单。”

裴小单轻轻一别头,不看申璇。

申璇抵不住裴小单这样的态度,她蹲下身子,去拉裴小单的手,“小单。”

裴小单转过头来,眼珠里亮晶晶的小水珠眼看着眨巴眨巴就要落下来,却愣是生生的锁在眼框里,声音还是奶奶的,“妈咪为什么不要小单?”

申璇一把搂住裴小单,圈在怀里,这是她的小肉包啊,都长大了,说话说虽然还是这样轻细奶童,但表述能力比以前好了很多,记忆中的小单,依旧是“又又”,现在大概已经不会再那么说了吧?“小单,妈咪没有不想要你,没有不想。”

裴小单轻轻一吸鼻子,那一声抽气的声音,让人听着心疼,“可是小单找不到妈咪。”

申璇把裴小单的小肩膀握住,面前是她精雕玉琢的小东西,黑水晶一样的眼珠子就映在水汽氤氲的水光之下,心间刺疼,“妈咪是去外地工作了。”

“可是小单打不通妈咪的电话了。”

“小单……”

裴小单呶起了小嘴,哼哧一声,“以后你再这样,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申璇听到这句话,突然震得背后一身冷汗,裴锦程曾经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申璇脸部的肌肉都僵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没办法要到孩子的抚养权,她也不想和裴锦程再有往来,但是当裴小单说出一句“我就再也不要你了”时,她还是害怕得不知所措。

申璇脑子里还在想着不知道该如何时,裴小单已经抱住了她的脖子,“小单要妈咪,喜欢妈咪,想妈咪。”

申璇低下头,眼睛磕在宝宝的肩头上,低声泣啜。

“妈咪,小单要请你吃饭。”

申璇看着裴小单,小家伙一双眼睁一如继往的纯净,忽闪忽闪的极漂亮,“请我吃饭?”

“嗯,小单有钱。”裴小单用力的点头。

申璇被儿子这样一句话,引得破涕为笑,便立即打电话给司机,说下午自己去公司。

裴小单用力去拉后座的车门,申璇帮了一下忙,小单顺手把前门摔上,推着申璇就坐上后座,而后自己抓着后座骑,小长腿蹬几下,爬上了后座,申璇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排的裴锦程,伸手帮裴小单关上车门。

裴小单哧溜就爬到了申璇的腿上,赖着不下来了。

裴锦程问,“阿璇,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申璇答。

裴小单打岔,“爸爸,我要回家拿东西,你开车。”

裴锦程仿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发动引擎,开车回家。

裴小单到了家里,推开车门,便甩着他的小飞毛腿往楼上跑,不一阵抱着一个大瓷猪跑下来,到了车门边,踮着脚把罐子递到申璇的手上,又抬起小长腿就往后座爬,在申璇腿上坐好后,很大人范的说,“爸爸,去最贵的餐厅。”

“?”裴锦程愣了愣,“最贵的?”

裴小单大气的展了展肩,坐有申璇的腿上,拉着申璇的手让她抱住自己的腰,把自己弄得像块膏药似的粘在申璇的腿上,斩钉截铁的对裴锦程说道,“最贵的。”

裴锦程知道裴小单抱的那只猪,里面全是他平时存的钱,因为有次裴小单问过他一次,“妈咪呢?”

那时候裴小单才十五个月,会说的话还不多,他以为那么小的孩子,没什么记性,便说,“妈咪嫌弃你吃得多,只知道自己吃,不请她吃饭,所以不要你了。等你有钱请你妈咪吃饭了,她就回来了。”

一个玩笑话,也是为了打发儿子整天不停的“妈咪呢?妈咪呢?”的敷衍话。

但是裴小单一收着钱就开始往他的大瓷猪里装,不管是纸的还是硬币,一个都不放过,有时候为了逗他玩,便说,“小单,你有这么多钱了,请爸爸吃个冰淇淋吧。”

裴小单便像防贼似的把大瓷猪藏进书柜的大柜里。

他开玩笑跟钟妈说,应该把裴小单那个大瓷猪换成一个铁公鸡,真的是毫毛都不肯拔,长大了若是做生意,肯定是个精算的家伙。

如今倒是大方了,不但拔了,整只猪毛都打算拔干净了,真成了一只毛都不剩的瓷猪了。

“妈咪,你想吃什么呢?”小单转过脸,望着身后的申璇,“你喜欢吃冰淇淋吗?”爸爸总想吃冰淇淋,不知道妈咪是不是喜欢吃。

“小单喜欢吃什么呢?”

“小单是男人,妈咪是女人,男人当然该让女人选择喜欢吃的东西。”

“呃……”申璇真想就这样抱着小单算了,就这样算了,是不是儿子想吃冰淇淋呢?“那妈咪想吃冰淇淋。”

“爸爸,去吃最贵的冰淇淋。”裴小单很有主见的安排。

裴锦程没料到申璇没有像以前一样不见他,或者是故意排斥不搭理,难得如此平和,“阿璇,中午饭没吃,光吃冰淇淋不好吧?伤胃。”

裴小单一听妈咪没吃午饭,光吃冰淇淋要伤胃,就忧心的一皱眉,奶奶的声音像是放了进了糯米糍里,又甜又软,“妈咪,我们吃了饭,再点一个最贵的冰淇淋吧。”

申璇“噗哧”一笑,这孩子,为什么什么都要最贵的?遗传的裴锦程吧?“好,都听小单的。”

裴小单是不安份的小孩,他翻过身,面对面的坐到申璇的腿上,“妈咪,小单好想你,以后别走了,小单会努力存钱请妈咪吃饭的,等小单长大了,会赚很多钱给妈咪吃饭。”

“小单。”申璇揉着宝贝疙瘩的头,弯着嘴角,柔声说,“小单,你才不到三岁呢,这些事,不是你现在考虑的啊。”

裴锦程听着申璇如此说话的口吻,心里发软,说真的,他是再也不敢数落申璇了,这女人,现在根本就激将不得。上次才骂了那么几句,人第二天就找不着了。

他可不想再等了个一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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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有电话进来,她对着裴小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裴小单便点了点头,捂了一下嘴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四哥,嗯,对啊,挺开心的,啊?哦,婚纱啊,选好了,嗯嗯嗯,那晚上联系,好的,再见。”

“哧吱~”

突然一声刹车响起,裴锦程心口一缩时,用力的踩下了刹车。

申璇即时护住裴小单的头,本能的紧紧把孩子圈在自己怀里,自己把头用力埋下,尽可能用多一点的面积去当住孩子的身体。

“裴锦程!”

裴锦程呼了口气,他揉了揉脸,手掌从脸上拉开,转过头,看着后座的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女人,沉声喝道,“申璇,我跟你说清楚,你想要这么抛下我跟小单去结婚,那是做梦!”

申璇被裴锦程吼得一阵火冒,“你神经!”

裴小单转脸看着裴锦程,皱着稚嫩的脸,“爸爸,男人应该让着女人的,说话不可以这么没有绅士风度。”

裴锦程瞪一眼裴小单,裴小单抠抠手指,转过脸,装没看见,又腻在申璇怀里,轻声说,“妈咪,你要我就行了。”

裴锦程喝了一声,“裴小单!”这小叛徒公报私仇!

裴小单觉得现在有妈咪在,爸爸眼睛再瞪,声音再大他也无所谓,反正有靠山了,那首歌怎么唱的?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申璇轻轻一笑,“小单,你是不是快上幼儿园了?”

“妈咪,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太爷爷吧,他说他想你,肝肠寸断了都。”小孩子的逻辑里,没有有问必答,有的只是想怎么表达怎么表达。

裴小单的语言表达能力非常好,偶尔还会说几个什么都不懂的成语,比如她会夸小英,“小英,你长得真可爱,五光十色,万紫千红。”

“爸爸,你长得真帅,简直是波澜壮阔!”

裴锦程每每在这种时候,就会觉得儿子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让他在等待中感觉不到那么寂寞。

申璇已经完全忽略掉了前排转头过来还阴沉着脸的男人,而是朝着裴小单的脸蛋吧叽一口,“宝贝儿好棒,居然会说成语了。”

裴锦程被无视,看着后座母子俩毫无距离感亲昵,他心里阵阵泛怒,却无处可发,他明明听到她说婚纱买好了!

婚纱都买好了!

这女人简直绝情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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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叮咚的法式餐厅里,申璇想帮裴小单切牛排,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孩子最美好的成长阶段,小单已经不需要她帮忙,可以将牛排切下来,可以在吃东西的时候,准准的喂进嘴里,可以保持嘴周干干净净,再也不会黑胡椒和番茄酱弄得满嘴满手都是了。

瞧瞧她,都做了一些什么?

为了躲避一个男人,她连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长大的,都不知道了。

裴小单把自己切好的牛排,跟申璇一起分享,裴锦程感觉自己含辛茹苦的拉扯大一个孩子,真是白养了,儿子一点也不心疼他!

在申璇的印象里,裴小单依然很爱吃牛排,但嘴很叼,不好吃的,肯定入不了他的口,也不知道今天中午这顿饭贵到什么程度。

裴小单一直告诉申璇,“妈咪,你还想吃什么,随便点。”

“妈咪,你想吃什么,就点,小单有钱。”

“小单有很多钱,妈咪,别怕,点你喜欢的。”

“妈咪,你一定要吃好,小单真的有很多钱。”

裴锦程觉得自己曾经一句玩笑话,居然在孩子心里留下这么深重的阴影。

申璇一直看着裴小单旁边的大瓷猪,兴许是看的次数多了,裴小单最后放下刀叉,肉乎乎的小手在大瓷猪上拍了拍,天真的扬着小下巴,倒有几分小大人的气势,“妈咪,这些都是小单的钱,专门给妈咪存的,这顿妈咪吃好了,再也不准离开小单了。”

裴锦程看着申璇眼泪簌簌而落,像突然下起了雨。

申璇转头看一眼裴锦程,欲言又止。

裴锦程叹息了一声,对着裴小单侧支了一下下巴,“小单,你去上个洗手间。”

裴小单扭了扭,长长拉高音调甩着声“嗯~~~”。不肯去,“我不想上洗手间。”

“去!”裴锦程又瞪一眼,冷声一个字。

裴小单对这个暴-君爸爸的统治还反抗不了,只能精神不振的跳下椅子,摸了摸申璇的手,“妈咪,你好好跟爸爸说话,好吗?”眼神可怜巴巴,似乎在用眼神跟申璇说,“妈咪,你若不好好跟爸爸说话,小单的日子可不好过,小单的幸福生活全靠妈咪了,谢谢。”

申璇皱了皱眉,揉揉儿子的小脑袋,“去吧。”

裴小单离开后,申璇闷头吃着沙拉。

裴锦程看着申璇的鼻尖,“阿璇,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听,我慢慢再告诉你,但是我和你,有小单,这种血脉相连的东西,你想斩断,也斩不断,除非你敢当着小单的面说,你不是他的妈妈,你一点也不喜欢他,叫他永远都不要再烦你。”

申璇突然抬起头来,怔怔的瞪着裴锦程。

裴锦程点头,“嗯”了一声,“对,你肯定说我卑鄙,明明是我把儿子往你面前送的,现在却要这样对你说这些话,但事实摆在面前,小单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他根本就是害怕失去你。

去年你走之后,他一直问我妈咪去哪里了,我告诉他是因为他吃太多,妈咪养不起他,因为他太小气,没钱请妈咪吃饭,所以妈咪走了。

这个瓷猪,家里没人能从里面拿出来一分钱来,他只是收集一些零钱,或者经常问我要一些,装进去,那时候他说话说不流畅,起初不知道他要钱来干什么,后来每次看他要了钱就往瓷猪里面装,我以为他这么小就知道存钱理财,暗自高兴过,可他从来没跟我说过,那是为了存起来请你吃饭的。

那不过是我的一句玩笑话,孩子却记了一年多,阿璇,就算为了孩子,你都不该再婚。”

裴锦程尽力用一种低缓压抑的口吻来叙述这件让人闻之伤心落泪的故事进程,申璇的确伤心落泪,她根本不知道裴小单竟真信了裴锦程的话,一直存钱。

要请妈咪吃最贵的菜,吃最贵的冰淇淋。

裴小单告诉她,妈咪吃好了,再也不准离开小单了。

耳朵里原来吐字不清的“妈咪,我想你”,成了清清楚楚的奶童声,“妈咪,我想你。”

申璇手掌空撑着额头,她没敢看裴锦程的眼睛,“把小单给我带吧,行吗?”

裴锦程感觉自己和申璇的谈判进入了一个僵局,那就是不管如何,申璇不愿意跟他一起生活,只想要儿子,或者把儿子单独给他一个人。

“不如这样吧,小单先跟你一个星期。”裴锦程做出让步,“但是你也知道,小单是我带大的,我对他有很深的感情,我会想他,所以我要求我想见他的时候,必须能见到,你每天要跟我汇报他的行踪,不然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说到这里,裴锦程又强调道,“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习惯了他在我身边,知道他的行踪,也是一种安慰。”

申璇马上点头答应,“锦程,谢谢。”

裴锦程耳根子一软,申璇是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喊过他的名字了,“不用,我们都是为了小单好。”

申璇用力的点头。

裴小单从卫生间出来,一听晚上要去跟申璇住,小心的瞟了一眼暴-君爸爸,看到皇上点头,作为还未成年的太-子自然高兴手舞足蹈。

..........

申璇带着小单去了公司一圈,开完会便又回家让人收拾宝宝房。

吃了晚饭,便收到了裴锦程打来的电话,“阿璇,小单是男孩子,他一岁多一点我就再不让保姆和他睡了,晚上的故事还是由你来讲,他不喜欢听公主王子的故事,你挑着一些大一点孩子听的故事给他讲,要不然我给你送几本书过去?”

申璇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家里有,有很多,等会让你了挑自己喜欢的,晚上我让他跟我睡,没事吧?”

“跟你睡,他不会惊梦吓着,这样最好了。”裴锦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是把儿子送过去安全,“那我给小单送点衣服过去吧,他晚上洗了澡一定要换居家服的。”

“你别操心了,我这里有很多小单的衣服,他肯定能穿的,你早点休息吧。”

裴锦程只能挂断电话,他想送东西过去,只是想看看她住的地方而已。

....

申璇从儿童房里的衣橱里拿出每个月都让佣人洗晒的儿童家居服,带着裴小单去洗澡,儿童房里的玩具不少,甚至比裴小单自己的儿童房里玩具还要多,车子飞机一大堆。角落里还有一些粉粉的洋娃娃。

申璇以前不知道自己生的男孩女孩,总是胡乱买一些,自从知道裴小单是男孩后,儿童房就被坦克大炮占领了,衣橱里的衣服也塞满了,总是想送过去,却又总觉得送不出手,裴锦程那里一定是什么也不缺,这些东西只能给自己留着当个念相。

裴锦程不一阵电话打来,希望裴小单可以每天九点半之前准时睡觉,有利于骨骼生长。

申璇便一一照做。

故事是裴小单自己选的,申璇讲着孙悟空大闹天宫,裴小单不一阵就爬上了申璇的肚皮,跷着脚,悠哉的听了三遍后,终于睡着了。

等裴小单睡着后,申璇一看手机,有短信,打开是裴锦程的,“小单睡了吗?”

申璇看一眼睡熟的儿子,“睡了,睡得很香,你放心。”

“小单半夜有翻身的习惯,若是一翻身旁边摸不到人,会吓哭的,你不要离开他。”裴锦程终于把打好的腹稿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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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爸爸,妈咪说会珍惜我们

申璇把脸偎在裴小单的胸前,肉乎乎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脸上,小家伙哼哧哼哧就上来抱住她,闭着眼睛跟梦游似的,睡得安稳极了。

申璇没动,只能把手机举得高高的给裴锦程回了短信,“我要关机了,怕手机辐射对小单不好,晚安。”

裴锦程心念一动,关机?刚觉得不好的时候,突然又想起她说怕辐射对小单不好,那么手机就是在小单身边,“晚安。”

申璇关了手机,环着儿子,听着他绵绵的呼吸,看着他和自己相似的唇片,血缘啊,多么神奇。

......

裴锦程坐在书房里,打开投影仪,荧幕上的女人穿着简单的孕妇裙,挺着大肚子,撑着腰,手背抬起来挡在额前,虚睁着眼,挡着刺目的日光,长长的吁了口气,像是累极了。

那一段的过往历历在目,其实他一点也不怨她现在这样的态度,自己当时不择手断的切断所有后路,要的不就是她如今这般冷漠的态度吗?

她孕期吐得厉害的时候,他没有给她拍过一次背,没有给她递过一次纸巾,没给她削过一个水果,他还说不想要她的孩子,让她打掉,她吓得处处躲着他。

在她妊高症之前,他都没陪她去产检过一次,没有摸过她一次肚子,没有给孩子做过一次胎教,没有好好的安抚过她一次的情绪。

父亲说母亲怀他的时候,脾气坏得要死,特别是知道是个男孩后,那眼睛都长在头上,恨不得一园子人都跪着给她递水果她心里才平衡。

整个裴家大宅都在那时候的少夫人怀了男胎后步步惊心,生怕一个差错惹怒了家里的主子。

父亲说母亲怀他的时候,非酸不吃,但酸的东西要酸到恰好,多一分就把水果砸出来了,一桌子菜,偶尔只动两筷子,遇到不合胃口就摔筷子。

但那时候母亲怀的是裴家嫡长孙,男嗣,连爷爷都纵着她孕期的脾气,父亲有时候受不了了,爷爷也只是说怀孕的女人是不一样的,让着点,她心顺了,孩子生下来好带。

他几乎可以想象母亲怀了裴家男嗣的时候过的是什么生活,一定跟皇后一样。

可他拍到的申璇总是一个人,钟妈做的菜也不多,她总不让做太多,她不挑食。

吃所有她觉得有营养的东西。

她怀孕后,受不了坚果的干硬和油气,可是每天坚持吃,后来干脆让钟妈给她磨成粉,吃一勺,喝一口水,跟咽药一样。

知道怀孕后,她味口寡淡,怕孩子上火便忍着不吃辣椒,硬生生看着一桌子清清淡淡的菜,埋着头皱着眉头吃,从来不去大厨房说,今天想吃点什么。

从来没因为怀了孕对下人发过脾气,甚至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就算生个男孩,大少爷也不待见,还不是没用,人家白珊才是青梅竹马,她那样抵罪的身份,还不是新鲜劲一过就不要她了,现在是徒有名份,弃妇一个。

那些蜚短流长她都忍着,一笑置之。

他那么对她,她也想着给送点汤好改善两人的关系,广告牌砸下来,她的后背全是血,他连问也没有问她一句,让他一个人去清理伤口。

初初妊高症的时候,他也只是让她做引产,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她那么卑微的跟他说,想生下孩子,因为在G城那几年,她什么也没有真正拥有过,连她以为的爱情也是虚的,只有孩子是真实的。

没有哪个豪门少奶奶是这样怀孕的,连叶筱怀孕都比她过得好。

她是该恨他的。

荧幕上,烟花绽放。

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她过26岁生日的那一天,该多好。

..........

裴小单的生物钟是雷打不动的六点,醒来上好厕所,便安静的坐在申璇边上,不吵不闹,看到申璇动了一下,便马上扑了过去,趴在申璇的身上,“妈咪,我要和你一起去上班。”

申璇“呃?”了一声,搂着小单坐起来,“可是妈咪上班会有很多事,不能陪你,你在家里玩着,妈咪中午回来给你做饭,好吗?”

“我要跟妈咪在一起,妈咪就不会溜了。”

申璇心弦扯痛,她怎么会舍得溜,这是她那么艰难才保下来,生下来的孩子,她真是一辈子都想把他带在身边,永远都在她的身边,“那妈咪带几本你的书过去,好吗?”

“好!”

裴小单起*,申璇准备给他洗脸,刷牙。

申璇虽然给儿子买了很多衣服,玩具,但鞋子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小孩子跑动太大,昨天裴小单那双鞋今天肯定不能穿了,会很汗,得晒晒。

申璇只能打电话给裴锦程。

裴锦程刚刚洗好澡,腰间还系着浴巾,几粒水珠缓缓经过他精壮的胸膛,滑向人鱼线,长臂抬起,修长的手指抠着衣柜门扣,滑开衣柜。

手指滑过色卡陈列的衬衣,特别设定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男人一扭头,根根精神抖擞的湿发甩落几滴水珠。

窗帘拉开,金色的阳光铺在精壮的身材上,浅浅的麦色,健康又性感,他呼了口气,听着女人微显急躁的声音,“锦程,小单昨天穿的鞋子底有点潮了,我去你那边拿几双过来,这几天换。”

男人俊逸墨染的眉微微一蹙,忽道,“我现在正好马上出门,我把鞋子给小单送过去,你过来我还得等你。”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的走到衣柜边,白色的衬衫,休闲裤一并扔到*上,动作极快,声音却听不到一点喘气。

“那麻烦了。”

“不用。”裴锦程挂了电话,迅速的衣服穿好,她记得申璇说过,看到他穿衬衫把袖子挽起来做事的样子,特别帅。

普通的白衬衫,却因为铂金钻扣显得分外骚包。快速扣好衣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理了理头发,呃,他怎么可能只有穿衬衫挽袖子的时候才帅?

他是穿什么都帅的,这女人真挑剔。

心里这样想着,长腿快迈下楼的时候,他还是将袖子挽了起来,楼下钟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先生,早餐准备好了,小少爷回来吃饭吗?”

“不用,钟妈,你把小单这两天穿的鞋子给我拿一双过来车库。”怎么可能给她拿好几双过去?自然是一天一双的送了。

裴锦程早餐也没吃,做出一副已经完全收拾好了要出门的节奏,车子很快开到了申璇的门外,这一次Nina没有阻止他,因为她知道小家伙在这里,说明两个大人会正常见面。

裴锦程拿着裴小单的鞋子上了楼,申璇刚刚把几套衣服摆在*上,选来选去的搭配。

裴小单还穿着家居服站在一旁看着申璇一件件的从衣柜里往外拿衣服,他实在想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要纠结衣服呢?衣服不就是穿的么?爸爸从来都是随便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来给他穿的。

爸爸说,男人长得帅,披麻袋也是种时尚,爸爸在家就算穿睡衣穿拖鞋,也比电视里那些明星帅多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妈咪为什么不懂呢?

但是男人应该让着女人,他不应该打击她的积极性。

裴锦程把鞋子拿到门口的时候,申璇终于选好衣服,准备给裴小单换上。

裴锦程看着申璇*上堆成山的童装,捏着鞋子的手,不禁然便收紧了,心口窒涩,咽了一口唾沫,他才开口,“阿璇,小单的鞋子我拿过来了。”

申璇猛的转身,还穿着家居服,头发松松的绾在脑后,随意却不凌乱,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像刚刚在雪水池子里洗过一样,裴锦程心想,一定是儿子让她开心了吧?

“啊,你上来了啊,你先找个地方坐,我给小单换衣服。”

裴小单皱了皱眉,爸爸这是要来打扰自己和妈咪的二人世界吗?

真不厚道。

裴锦程随意提了提挽好的袖子,把鞋子放到*边,干脆就一拎裤管,坐在*上,申璇拿着衣服给裴小单换,裴锦程就一件件的拿着童装看,“阿璇,给小单买这么多衣服,他穿不完。”

那时候他还说,她没有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没给小单买过一件衣服,这屋子里何止是衣服,连童*上的音乐转铃都有,怕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买了。

“以前没事的时候买的,没事,他穿不完我就收着。”申璇笑着答道,似乎没有听到裴锦程的叹息声,“以后他的衣服,我来买吧。”

裴锦程应道,“好。”

“妈咪,我等会和你去公司,需要注意些什么吗?”裴小单从小就知道,去到陌生的地方,有很多事不可以做,而这些不可以做的事,爸爸都会提前交待,当然表面上不做,背着爸爸也可以做。

申璇跪了在地毯上给裴小单理着小翻领,小领子立了起来,酷毙了,这小子真帅。“高贵冷艳就行,基本礼貌有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搭理。”他可不想自己儿子拿去给别人当猴逗着玩,懒得理那些想要垂涎儿子美色的家伙。

裴锦程看着申璇教儿子,这女人果然是跟自己情投意合,连教子方针都一样。

申璇又把鞋子给裴小单穿上,等穿好鞋,才发现身后*边还坐着一个人,愣了一下,拉着裴小单的手站起来,“锦程,你不是有事吗?”

裴小单也点点头,“爸爸,你有事吗……”噤声,因为暴-君爸爸的眼神真是一点也不温柔善良,裴小单舔了一下小嘴巴,“爸爸,你有事吗?”

“哦,刚刚那边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他们还有一个小时才到,所以我晚点过去。”

裴小单立即走到裴锦程面前,“爸爸,你吃饭了吗?”

“哦,还没,等会去外面吃点。”

申璇觉得这对话怎么会这么奇怪呢?裴锦程突然就没事了?“那我和小单先下去吃了。”

裴小单转身就要跟着申璇走,却觉得浑身很烫,太阳晒到身上了吗?可是没有啊,现在没有太阳晒近屋子里,怎么会火辣辣的呢,转身一看,爸爸正缓缓站起,大度宽容,眼底的光似乎是在威胁着什么?而那道目光却堪堪落在他的身上。

裴小单拧着眉想了想,“妈咪,爸爸也没吃饭呢。”

申璇一顿步,回过身来,看着裴锦程,“要一起吃吗?”

“那你多不方便。”

申璇大大方方的白了裴锦程一眼,“不吃拉倒。”领着儿子往楼下走。

裴锦程被吸进空气噎得吐不出气来,他眼睁睁看着老婆儿子弃他而去,大清早的,真是有点残忍,也不多邀请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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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不请自来,大方的坐到餐桌上,对着Nina轻轻侧颌了一下首,“谢谢。”

Nina一看,抿嘴弯了一下,“不用谢。”转身去给裴锦程备了早餐。

申璇知道裴小单喜欢吃方式小点心,但是他的厨师不会做,自己也不会,以后去跟钟妈学,但是面食是海城人喜欢做的,什么饺子,包子,馒头,一点问题也没有,申璇这几年也学得不错。

申璇昨天晚上睡觉前就已经发了面,早上起来正好包馅,半个小时,第一笼包子就出锅了。

虽然没有水晶包,但是申璇包的鲜肉包一样很可口。

中餐的精髓在于,可以把同一种食材做成几种甚至几十种味道和口感,所以申璇就算给裴小单煮面也不怕,她会煮很多种,干的,汤的,凉的,海城人对面食的要求可谓真高。

裴锦程不爱面食,但也爱吃申璇做的面食,看着儿子小手捧着小包子,张着小嘴呼呼的吹着,再用牙齿一点点咬下面皮和馅,欢快的吞进肚子里,申璇则在一旁,轻声的劝着,“小单,慢点,慢点。”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裴锦程咬了一口小包子,很香,汁汤很鲜美,这是一种什么味道?

家的味道。

有太太,有儿子,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早餐,妻子一直担心的说着,慢点吃,慢点吃,小心烫。儿子在一旁吃着太太包的包子,笑得眯弯了眼。而自己,则在一旁,把这些美好都可以从容且安静的收入眼底,这就是家的味道。

裴锦程吃东西不急躁,慢悠悠的,至少现在他并不想快。

申璇看一眼过去,抬起皓腕,看了一下时间,“锦程,赶得急事情吗?”

“哦,赶得急。”但他这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再不能多逗留了,迅速的吃下小粥和包子,擦了嘴,站起来的时候,跟申璇说,“那你照顾小单辛苦了,我先走了。”

申璇点了点头。

裴小单跟裴锦程说再见,互吻了脸颊。

看着裴锦程的车子开出别墅大门,裴小单叹了一声,又看着申璇,“妈咪,爸爸为了让我们吃得好一点,穿得好一点,每天都很辛苦,忙得万马奔腾,万事如意,你要对爸爸好一点,知道吗?”

申璇一听到忙得万马奔腾,差点就笑了,再来一个万事如意,整个人就崩不住,“噗!”,申璇笑得有些岔气,揉着裴小单的脸,“知道了知道了,那妈咪也每天忙得万马奔腾,万事如意呢?”

“有小单和爸爸对妈咪好啊。妈咪,你要珍惜我们,像我和爸爸这么帅的男人,这世界上都没有了。”裴小单十分认真且郑重的告诉申璇,似乎在说一个经过千万次推论才得来出来的真理一般。

申璇本就不愿意跟裴小单说起她和裴锦程之间的恩怨,更何况,裴锦程显然也没有和小家伙说过,所以她便笑着点头,“好的,妈咪会珍惜小单的。”

“妈咪,是珍惜小单和爸爸。”裴小单努力的想了想,还想表达什么,却不知道怎么组织成一句比较长的话,却又说不清楚,他只能坚贞的说道,“小单是爸爸的。”

申璇心里一怔,“小单也是妈咪的啊。”

裴小单再次坚贞的点头,“小单是爸爸和妈咪的。”

申璇无奈一笑,裴小单再次郑重其事的说,“所以妈咪要珍惜小单和爸爸,不然会有很多美女偷看我们的。”裴小单想表达的意思是觊觎,可是那个词太拗口,而且一时想不起来,便用了偷看来替换。

申璇再次被逗笑,“谁教你的啊?”

“小英说的。”

申璇扶额,这小英给这么个三岁的孩子都教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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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单穿了格子小衬衣,还有卡其色的七分休闲裤,穿着船袜的小脚上套着一双英伦范皮鞋,被申璇牵着再次走进one-life的办公室。

有人热情的向裴小单打招呼,小家伙只是礼貌的噙着微笑点点头,说他冷吧傲吧,可他又不是对人都视而不见,也点头,虽然并不热情。

但就算如此高冷,还是因为这小孩长得着实可爱而惹得大人们心软如糖。

申璇领着孩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绘本图书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让裴小单自己看,然后教他用座机打电话,如果有事,一定给妈咪打电话。

申璇准备好会议资料,一步三回头的去了会议室。

裴小单百无聊赖的翻着彩色阅读绘本,心想着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够像别人家的爸爸妈妈一样,他站在中间,左边拉爸爸,右边拉妈妈。

长长叹了一声气。

裴小单对数字很敏感,他记得裴锦程的号码,于是拿着申璇总裁办公室的电话,就给裴锦程拨电话。

裴锦程看到申璇办公室的电话打给他的时候,一喜一惊,喜的是申璇主动打电话给他,惊的是会不会是小单出了什么事?

“喂。”裴小单先出声。

“小单?”

“嗯,爸爸,妈咪开会去了。”

“你一个人?”

“爸爸,你晚上来接我和妈咪吗?”

“你妈咪怎么说?”

裴小单牛头不对马嘴的答道,“妈咪说会珍惜我们。”

裴锦程已经习惯了裴小单突然间换话题的习惯,“我们?”

“嗯,妈咪说会好好珍惜我们。”

裴锦程哂笑,“真的?”

裴小单长长的“嗯”一声,“我说我和爸爸是最帅的男人,她不珍惜我们,我们就会被别的美女偷看的。”

“哈哈!”裴锦程听着儿子稚嫩又认真的口吻,笑道,“真是我的亲儿子。”

“爸爸,你要努力,别让我的妈咪成了别人的妈咪啊,我不干的。”

“那你妈咪走哪儿你都得跟着了。”

“我知道,可是爸爸,你为什么不给妈咪送花?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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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收到裴锦程的花,刚刚下班,电梯口站着很多人。

靳斯翰的车子停在大厦楼下,裴小单拖着申璇的手,不肯让她上车,要拿申璇的手机打电话,申璇一手抱着花,一手被裴小单拖着,哪有空的手拿手机,正着急,她的腰已经被人一把搂住,往前一带,裴锦程一边揽着申璇往前走,一边用他微磁带笑的音线柔声问,“晚上想吃点什么?哦,不能再给小单吃多了肉,不如我们去一家素食馆?”

裴小单虽然心里很排斥素食,但还是笑望着申璇,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纯真无害极了,“妈咪,我是该注意身材的。”

.............六千字更新完毕,爸爸妈妈过来杭州了,这两天的更新也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尽力保证更新的字数。若实在没办法,会置顶通知。

456:妈咪,你跟小单的亲爸爸结婚吧

申璇背后一僵,冷得发硬。

花是花店员工送来的,她起初还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可是当他突然走出来揽住她的时候,自己的脚步还是有些乱了,乱得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

靳斯翰已经下了车,追了过来。

“阿璇,我们已经约好了。”

裴小单机警的往后一看,听着这个叔叔的话,忙踮着小脚把申璇怀里的花扯下来便塞进裴锦程手里,拉着申璇的双手就不肯放,撒着娇往上爬,“妈咪,抱小单,抱小单,想妈咪。”

小帅腿一直蹬啊蹬,看着靳斯翰过来,他急得不行,又不能死皮赖脸没有绅士风度的强迫妈咪不可以跟别的叔叔吃饭说话,那样显得自己很没有教养。

他只能撒娇卖萌。

“妈咪,你开一天会都没理小单,小单想妈咪,要妈咪抱。”

申璇一把将裴小单抱起来,双手不空,腰上的手怎么扭都甩不掉,靳斯翰过来的时候,这现象就是一个熟人过来和一家三口打招呼。

“阿璇,我订好了餐厅。”

裴锦程眉角几不可察的微微一跳,笑道,“斯翰,不如一起吧,小单今天有点任性了。”

申璇恼瞪裴锦程一眼,算是给他保全颜面的低声喝道,“你放开!”

裴锦程轻轻一耸肩,不着痕迹的把手放在裴小单的脸,“小单,你这样让妈咪抱着,妈咪去吃饭都不方便了。”

裴小单一听,“妈咪不可以再扔下小单,小单要跟着妈咪。”

申璇只能道,“妈咪带你一起去。”

裴小单固执的说道,“小单是爸爸的,小单是爸爸和妈妈的,一起。”

裴锦程坐享其成,默默的看着儿子,在心里给这宝贝疙瘩点了32个赞。

靳斯翰和裴锦程的关系并没有因为申璇的原因而闹僵,甚至根本没有闹过,因为裴锦程没脸闹,靳斯翰则不屑闹。

裴锦程请申璇吃饭,还有一个原因,今天覃远航到了马赛。

覃远航对于他们这几个人来说,在马赛算得上是地盘老大了,因为小时候在马赛那个暑假,他们必须跟着覃远航,马赛做跟港口生意沾边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覃家人的,他们若是走丢了,直接找人问覃家的公司就行。

覃远航不是自愿到马赛来的,裴锦程一直希望覃远航能出面在靳斯翰面前旁敲侧击一下,毕竟大家多年朋友,兄弟情份一样,有些事情他是没做对,但是一天到晚惦记兄弟的太太这种事情多少有些不太好。

覃远航可不这么认为,当初靳斯翰和申璇传绯闻的时候,全G城的人都知道,覃远航当时还急匆匆跑去找过裴锦程,意思这事情不能这样发展,不行,外面议论起来,不好听。

当时裴锦程还说自己已经对申璇没什么感觉了,正好合了自己的意,还可以让她净身出户。覃远航这事情连Sunny面前也没好意思提,因为Sunny对申璇很崇拜,经常提起来都是把申璇当作偶像一样在谈论,从来没有一点看法是不好的。

所以他不能在Sunny面前说些扫兴的事。

哪知现在倒好了,靳斯翰真和申璇在一起了,裴锦程倒出面让覃远航去给靳远航分析形势了。

覃远航不干,说绝不插手这种事,两边都是兄弟,他凭什么只帮裴锦程,人家靳斯翰哪里得罪他了?

裴锦程是真不想跟靳斯翰把脸撕破,所以把Sunny调到了马赛,而且文件过去是公干一年。

覃远航气得发火,打电话威胁裴锦程说要让Sunny辞职,他养她。

呵,裴锦程淡淡一笑,对覃远航说,那你去问问Sunny会不会为了你辞职。

果然,Sunny不愿意辞职,更不愿意要覃远航养她,两人为了这件事大吵一架,Sunny的脾气很硬,在覃远航摔门离开后,Sunny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好赶往马赛的材料。

等覃远航想要打电话给Sunny说“再不见面”的时候,电话打不通了,打到锦程控股一问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他有没有生气,直接飞了马赛。

“再不见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覃远航只能顺了裴锦程,飞往马赛。

马赛和港口生意沾边的虽然绝大多数和覃家有关系,但是覃远航一直都不负责这边的业务,他不可能长驻马赛,Sunny如果要在马赛呆一年,想想都觉得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数据。

裴锦程大方的抱着送给申璇的玫瑰,“斯翰,晚上远航也在,一起吃饭吧。”

靳斯翰沉吟一阵,看着裴锦程怀中暗红的玫瑰得妖艳又高贵,眉头不禁微蹙,“他怎么过来了?”

“覃家有生意在这边,你不是不知道。”

“可是覃家在马赛的生意,一直是远航的大哥在管理。”

“那也可以有事啊。”裴锦程这次干脆一揽申璇的肩膀,往靳斯翰的车子走去,替母子二人拉开后座的车门,申璇回头嗔一眼裴锦程,“干嘛。”

“吃饭啊,不是和斯翰一起吗?”裴锦程把自己当成主人一般解释道。

等申璇抱着裴小单坐进车里,裴锦程则拉开了前排副驾驶室的车门,不请自进的坐到了位置上。

靳斯翰发动车子,跟裴锦程一样沉默,偶尔几句看似客套的说话,却根本不提及两人之间的恩怨。

申璇更是只顾着和裴小单聊天,忘了前排两个男人表面*明媚,实际暗潮汹涌的对峙。

......................................................................

中式素食馆,是覃远航选的地方,他实在是对什么也没味口,所以乱选的地方。Sunny晚上加班,没空一起出来吃饭,覃远航经常在想,干脆找个人把裴锦程杀了好了,这个就知道利用兄弟的家伙!

裴小单对覃远航的态度比对靳斯翰好,因为裴锦程跟他说过,也许覃叔叔会有办法让你妈咪回家来。

几人落座后,都按顺序先饮清茶漱口,然后才净手吃饭。

裴小单看着一桌子菜,听着侍应生上菜的时候报菜名,暗暗记住一盘看似精致的菜肴,叫素鸡。

爸爸对他可真好,明明说吃素菜,却还是点了鸡肉给他吃,其实爸爸是真的很爱他,从这些小细节就能看出来,别以为他是小孩子就不懂,心里清楚着呢,爸爸是天下最爱他的人。

等大人都开始吃的时候,裴小单迫不急待的拉了拉申璇,指着那道菜,“妈咪,鸡!”

申璇便给他夹了一块,裴小单觉得自己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高兴而至,败兴而归。

真是非常令人扫兴的菜名,他连一点点鸡皮都没有看见,别以为他是小孩子就好骗,那东西吃在嘴里,一点鸡肉的味道都没有,皱了皱眉,把自己碗里的“鸡肉”夹出来放进骨碟里,转头看向申璇,非常沉重的说,“妈咪,这是转基因的鸡肉,小单已经替妈咪尝过了,妈咪不要再吃了。”

裴小单一脸正义并且愿意英勇就义的样子惹得覃远航糟透的心情都晴朗了,忍不住看了一眼裴锦程,心道这家伙真是有运气,若不是因为这么个儿子,申璇还会理他?

靳斯翰是真的很喜欢裴小单,但他知道申璇比他更喜欢这个孩子,是爱。

申璇抬手扶了扶额,明动的眼眸温柔的转动一阵,看了一眼裴锦程,似乎在征询对方的意思,哪知裴锦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知若素,根本没有要给孩子解释真理的打算,“宝贝,这个只是取了一个含‘鸡’字的菜名,其实不是鸡肉做的,是豆腐做的。”

裴小单不过才三岁不到,就算平时跟着他“万马奔腾”的父亲耳濡目染,也对烹饪这东西了解太少,他只知道虾蛟里面是有虾的,莲蓉包里面有莲蓉,牛排就是牛身上好吃的肉做成的,意大利面就是意大利面,冰淇淋有草莓,香草,巧克力这些口味等等等等。

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进过一次素食馆,因为他不爱吃素菜,家里人便不会专门出来吃素菜,而且中餐还是在家里吃得多,钟妈做的中餐毕竟很拿手。

第一次吃素鸡的裴小单认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亲爱的爸爸和妈咪被骗了,他很愤怒,“妈咪!他们居然把不是鸡肉的菜当成鸡肉来卖,他们这是在销售假冒伪劣产品,我们应该坚决抵制并且投诉!”这是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话,裴小单学得有模有样。

裴小单为了让自己表述清楚,说得很急,急得整张漂亮的小脸蛋都通红,申璇心疼的揉着裴小单的脸,“宝贝,这个是素菜馆,每一道菜都是素菜,但是他们可以把素菜烧出荤菜的味道,比如这道豆腐,就是做得像鸡肉的味道,所以叫素鸡。”

裴小单看着申璇真诚的眼神,看着骨碟里面的豆腐块,无奈的叹了一声,“妈咪,你们真傻,这明明不是鸡肉的味道,你们却硬要说这是鸡肉的味道,你们真是自甘*。”

所有人都被裴小单逗笑了,只有裴锦程最淡定,他习惯了儿子张口就来的成语,把玉米粒舀了一勺放进裴小单的碗里,“小单,那不叫自甘*,是自欺欺人。”

裴锦程说完,目光掠向申璇,这一眼,意味深长。

申璇原本带笑的嘴角,突然僵住,心口一紧,忙避开裴锦程这一道目光,低头夹菜。

靳斯翰怎么会错过申璇的眼神,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覃远航虽然被裴小单的可爱逗得十分开心,但又因为今天的他有要事在身而显得很放不开。

“斯翰,现在这边做得怎么样啊?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跟我说一声。”覃远航看向靳斯翰,心里一阵阵打鼓。

靳斯翰淡淡一笑,“还好,很顺利。”他吃得很少,“远航,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帮忙,当然了,我们是兄弟,真需要你帮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开口,到时候,你一定会尽力的,是不是?”

覃远航被靳斯翰这一番话弄得有些哑言,他一直承认,靳斯翰这人虽然很随和,好相处,但不代表他不计较,他心里明镜似的,分明已经清楚了自己站到了裴锦程那一边。

一句“我们是兄弟,你一定会尽力的。”几乎将覃远航弄得无话可说,他真想摔筷子走人了,可裴锦程这家伙太不是东西了。

“那是自然,咱们谁跟谁啊,小的时候一起玩,长大了当然该肝胆相照了。”

“是,我们的确应该肝胆相照。”靳斯翰说完这一句,看向裴锦程。

裴锦程不是不心虚,当初为了推开申璇,他没有跟靳斯翰说明过真正的原因,但对方即便厌恶那些绯闻,还是揽了下来,如今的结果不是朋友不肝胆相照,是他小人一般在朋友背后捅了一刀,可是他愿意给很多东西补偿。申璇?他不想放,也不会放。

饭局几乎陷入了僵局。

裴小单没什么食欲的吃着这些不是肉的“肉”,难受。

申璇便夹着玉米,跟裴小单说些小故事,哄着小家伙吃些粗粮。

裴锦程看着靳斯翰扯了一下嘴角。

覃远航一侧身,搭着手在靳斯翰耳边道,“怎么回事啊?现在申璇对小单这么好,是不是她心里还有锦程啊?”

靳斯翰看着申璇,有没有裴锦程他不知道,但申璇爱自己的儿子无庸置疑,可若真是只在乎儿子,她为什么连看也不敢看裴锦程?

“……”鼻腔里是颤颤的呼吸声,轻轻的。

覃远航想,他真只有豁出去了,不过他不承认自己说谎,没必要说谎,他说的话敢对天发誓,绝对是事实,“你干脆别淌这浑水了,锦程这家伙从小就死心眼,他的女人,旁的人根本就不能沾。

他不高兴的扔出来,做出一副任其自生自灭三不管的姿态。等他高兴了,又要抢回去,若他下定决心要捞回去的东西,就算冲到太平洋了,得打捞个两百年,他也得卯着劲变成僵尸把那玩意给打捞出来,你信不信?跟这么个*折腾,你不嫌累啊?”

靳斯翰哪里不知道累,只是他认为自己有能力让申璇过上幸福平静安稳的生活而已,那些不是裴锦程能给的,他可以给申璇很多照顾,让她变成一个像过去一样生动可爱的女人,裴锦程给她的那些伤害,他永远也不会给她。

“远航,你说多了。”靳斯翰低语一句,覃远航已经听了个明白。

大圆的桌上,那边三个人,就算隔得距离不近,看着也是一家三口,靳斯翰觉得今天选的这个素食馆,真是有点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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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五个人吃完饭,申璇抱着裴小单上了靳斯翰的车,靳斯翰说送她回家。

裴锦程则被靳斯翰直言拒绝而让司机过来接他和覃远航。

司机将车开过来,裴锦程让其打车,自己开车载覃远航去别墅,那里有客房,虽然覃远航在马赛有住不完的房子,但他并不想家里人知道他过来了。

裴锦程开车,覃远航终于忍不住发了飙,“裴锦程,你有意思没意思!这事你把我扯进来,是不是跟斯翰没有兄弟做了,你也想跟我彻底断绝关系了!”

裴锦程突然踩了刹车,覃远航拉紧安全带,单手撑在仪表台上,把后面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裴锦程脸色难看,沉沉的,犹如压了一顶即将落下倾盆大雨的乌云,他转头看向覃远航时,面颊上,牙根紧咬的瞬间,清晰可见,“我当时家里出了很大的事,这些事情不能对外说明,实在是兹事体大。

当初跟斯翰说好,故意拟了一份协议,让阿璇看到后对我死心。阿璇不喜欢明星那个圈子,所以我当初没打算把阿璇真交给斯翰,她是个有主见的女人,离开我后,自然会找一个适合她的男人。但我没想到斯翰会陷进去!”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覃远航没有深问裴锦程的原因,对于大家族兹事体大的事,追问等于想要威胁兄弟,这些是他们豪门中人最起码应该学会的尊重,“斯翰现在已经陷在阿璇身上这么多年了,你一来就要让他离开,是个人都受不了。”

“那我受得了?”

“你活该!你当初不管什么原因,那么做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你根本没有后路走了,你和阿璇永远都不可能了!”

“但我们有孩子,你看到的,小单很需要她,当然,我也很需要,我们才是一家人,怎么都不可能分开!”

“那你说,你想怎么办?我已经跟斯翰说得够清楚了,但你不能要求我一个你们感情以外的外人来劝人家,这种事情,是劝得了的吗?”忽地,覃远航深深的看一眼裴锦程,郑重道,“锦程,有件事我一定要先跟你说,虽然我知道你很有钱,裴家在南方的地位,不是谁都可以撼动的。

但你不能对斯翰做任何报复性的事,这事情是你自己招来的,靳家的实力也并不是谁都可以踩死的,以斯翰的性格,你若动了他,他必然全力反击,我不想看到我两个哥们为了一个女人最后弄得两败俱伤。”

裴锦程自然明白覃远航说话的意思,这件事他早就想过,靳斯翰不是裴锦瑞,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他哪能像对付裴锦瑞一样对付他?“我知道。”

“我就怕你到时候脑子一冲血,把知道的都忘了,锦程,你别忘了,这件事不管起因如何,是你对不起斯翰的。”

裴锦程点了点头,“谢谢你提醒我。”发动车子后,裴锦程说,“你别去我那里了,我送你去Sunny公寓那边。”

覃远航怔了一下,眼睛别向窗外,久久才说,“哦。”嘴角浅浅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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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申璇被一个又一个电话扰得清梦受损,收拾好儿子,公司里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又催得很紧。

申璇认识到一直抱着儿子去上班也不是办法,但裴小单撒娇装可怜的功夫真不是盖的,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抱住申璇的美腿就奶声奶气的说,“小单舍不得妈咪。”

“小单会想妈咪想得哭的,小单是男子汉,妈咪不可以让小单哭。”

说着说着仰着头,一双眼睛里,全是盈光闪闪的水珠子,“妈咪如果又不要小单了该怎么办?”

申璇心里疼得揪了一下。

看到申璇仍然有些犹豫,裴小单干脆一转身就把自己的小书包从背上拿下来,再把鞋子,小衣服乱乱的往小书包里塞,一边塞,一边气鼓鼓的说,“不要小单算了,让小单被爸爸找的后妈打死算了,让小单去做个饥不择食的孤魂野鬼算了。”

申璇只能从了儿子,她对儿子这种蜜糖加棍棒的方式,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干脆抱着儿子又去了公司。

一天忙下来,到了下午快下班时,申璇便去了婚纱店,把小单放到地上,申璇的电话响了起来,“喂,斯翰,嗯,对,我在婚纱店。好,你过来吧。”

裴小单看着申璇拎起婚纱,他的心情很沉重,双手握着小书包的肩带提了提,焉耷耷的走过去,望着申璇,“妈咪,你要给小单找个后爸吗?妈咪,小单在心里还是喜欢亲爸爸的,不如你让小单的亲爸爸跟你结婚吧。”

.........六千字,更新完毕。。明天见哦。

457:申璇,你不过 是还爱我!

申璇把手中的婚纱递给营业员,“帮我拿一下,谢谢。”手中的婚纱刚刚被接过,申璇便一弯身,蹲在儿子跟前,尽可能蹲得低一些,和他的视线相对,“小单,虽然爸爸和妈咪不在一起,但我们都一样爱你,无论以后爸爸会不会给你找后妈,爸爸也会尽全力保护你,更何况,妈咪相信,爸爸给小单找的新妈妈,一定会很善良对待小单,因为爸爸很爱你,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哪怕只是可能会受到的伤害。”

“那妈咪呢?”裴小单叹息一声。

申璇并不想给孩子编造一个虚幻的梦境,有些事实,她希望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告诉孩子,而不是一味的欺骗,到最后孩子发现那个骗局,才会更受伤,她抚着儿子的脸,“妈咪也是一样,如果新爸爸不会对小单好,妈咪是不会结婚的,永远都不。”

裴小单也双手捧着申璇的脸,“妈咪,永远都不结婚,会孤单的,要不然你将就一下吧,我的亲爸爸也很好。你可以考虑一下。”

申璇把额头抵在裴小单的额前,“小单,你的爸爸是天下最好的爸爸,你要好好爱他。”

“妈咪可以好好爱小单的亲爸爸吗?”

申璇闭着的眼睛酸胀难忍,“妈咪会好好的爱小单。”

裴小单本就在对任何事物都新鲜好奇的阶段,他会对一件事情刨根究底的问,不问个结果出来,心里会很不舒服,可是刚想张口,已经有店员热情的迎来了新的客人。

靳斯翰看到裴小单,便走过去,也和申璇一样,蹲在地上,“小单,陪妈咪吗?”

裴小单点了点头,高冷的应了一个字,“嗯。”

靳斯翰感觉到裴小单对自己的疏离,只能感到无奈,“小单不喜欢叔叔吗?”

“还好。”裴小单言不由衷的回答,他其实真的不讨厌这个靳叔叔,只是妈咪只有一个,妈咪只能是爸爸的。

申璇拉着小单的手站起来,靳斯翰也跟着站了起来,问申璇,“婚纱和礼服都好了吗?”

“是的,我过来检查一下,免得到时候麻烦。”申璇伸手搭在后颈,揉了揉,脖子有些疼。

靳斯翰指了指店员手中的婚纱,揶揄道,“那些款式都很漂亮,不要到时候人忙得瘦了,穿着空就好。”

申璇哂然笑道,“哪有那么背?”

“我去看看。”靳斯翰已经朝着那边走去。

“好。”

裴小单冷冷的看着靳斯翰,他心情非常不好。

经过靳斯翰细细查看一次,最后将婚纱和礼服都包了起来,靳斯翰让人来开走他的车子,自己开申璇的车送她,因为有了裴小单,申璇给自己的车子装了安全坐椅,而裴小单两岁半过后,就已经不愿意坐那玩意了。

当申璇把裴小单放上安全座椅,正要扣安全带,裴小单就狠狠一扑,抱住申璇,“我要妈咪抱。”

不知道为什么,裴小单一看到靳斯翰就没有安全感,好象自己的妈咪即将不属于自己一般,搂着申璇的脖子,怎么也不肯坐自己的安全坐椅。

申璇不是裴锦程,裴锦程从小虽然被管得很严,但基本上是散养,所以裴锦程对裴小单也是同样的教育,虽然管得严,却也放得开。不愿意坐就不坐。只要自己能坐好,会卡大人的安全带也行。

但申璇不肯,一定要把裴小单摁上安全坐椅,说什么也不肯依着他,她认为这是原则性的安全问题。

裴小单哭得很凶,撕心裂肺的,他感觉自己要被绑起来后,妈咪就会不要他了。

申璇没有料到裴小单会如此不讲道理,“小单,虽然你爸爸不管你的安全问题,但是妈咪不能这样,妈咪希望你能学会保护自己,爱护自己。”

裴小单不依,妈咪和靳叔叔都选婚纱了,把他绑到椅子上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可能就会随时扔下他!

“妈咪又不想要小单了,妈咪又不想要小单了!”裴小单说自己是男子汉,不能哭,可是小脑袋埋在申璇的怀里哭得很凄惨。

靳斯翰听得不忍,可申璇教育孩子,他似乎不该插嘴,但最终喜欢小孩的他还是开了口,“阿璇,小单喜欢你,他想和你在一起,你想教他这些道理,可以等晚上给他讲故事的时候再讲,现在不要逼他了。”

申璇呼了口气,其实这时候她已经心软了,只能作罢,抱住小单,“小单,你跟妈妈坐在一起,好好坐好。”

小单本来想死缠着申璇,可是靳斯翰帮他求情之后,他心里特别难受,他不想妈咪对他的好,是从靳斯翰的嘴里讨来的。于是耷着头,推开申璇,自己爬上了安全坐椅,自己扣好安全带,一点也不像个三岁的孩子,动作很熟练。

扣好安全带后,裴小单看着窗外,闷闷不乐。

申璇揉着脸,看着儿子别脸不看她的样子,心里涩然,纵使她看过再多育儿的书,也比不上现实中的突发情况来得实际。

她无从应对。

坐到裴小单的边上,伸手拉住他肉乎乎的小手,“小单,对不起,妈咪应该先和你商量的。”

裴小单随便“嗯”了一声。

........

Nina让佣人把婚纱和礼服抱上楼到申璇的房间挂好,申璇在料理台上忙活,裴小单很难哄,无论怎么做,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申璇炒了四个菜,一个汤。

一餐饭因为裴小单的沉默寡言而显得无趣,申璇很不自在,靳斯翰问申璇,“在巴黎的品牌需不需要先做资源整合?”

申璇看着心情不好却一直在埋头吃肉的裴小单,又对靳斯翰说,“总部我还是想放在马赛,巴黎的品牌先这样吧,我对‘一生’这个牌子更有感情。”

说完申璇又笑了笑,“当然我是做生意的,该赚的钱一定要赚,巴黎这个牌子,我会重新整合团队去做,小单还小,才三岁不到,我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在他身上。去巴黎这一年多,居然都不知道他会自己拿着刀叉切牛排了,这个过程很神奇,我不想错过。”

裴小单意识到妈咪在谈论他,抬了一下头,“哼”了一声,继续吃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妈咪还是好的,比爸爸会做饭。

靳斯翰点了点头,“也好,这么小的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错过了的确可惜,生意哪年都可以做,孩子又不会重新再长大一次,有些时光一错过就没有了。”

申璇看着裴小单咂着小嘴享受美食的样子,心里一暖,连嘴角的弧光都染上薄薄的日光一般,“谁说不是呢。”

“阿璇,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

申璇觉得这主意不错,“有小单看的电影吗?”

“我晚上回去查一下,看看近期有没有适合小朋友看的电影。”

裴小单心里面“哼”了一下,想讨好我,做梦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被电影收买的。

申璇刚想说自己来查,靳斯翰已经温柔却略带霸道的口吻开口,“阿璇,我来安排。”

申璇抿着嘴,弯着嘴角点头。

.............................................................................

儿童房的*比楼下申璇的*小,所以裴小单想跟申璇一起睡楼下的大*,更何况楼上的玩具他见得太多,已经吸引不了他,最能吸引他的是楼下桌面上摆的一些照片。

他喜欢看自己妈咪的照片,还有从未谋面的外公外婆,太外公,舅舅。

从申璇手里要来了手机玩,趁着申璇去洗澡的时候,给裴锦程打了电话。

“爸爸。”

“妈咪呢?”

“妈咪去洗澡了。”

“今天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

“为什么?”

“妈咪要结婚了,和那个靳叔叔,他们婚纱都拿回来了。”

裴锦程听着儿子闷闷的腔调,情绪从声音上就听得出来,很低落,申璇居然带着孩子去选婚纱?她非要弄得儿子这么伤心吗?难道她也不知道在孩子面前注意一下吗?

“爸爸有事过去找你妈咪谈谈,你到大门口来给爸爸开门。”

“好!”裴小单突然来了精神,马上趴在chuang上滑下chuang。

裴小单偷偷溜出门,跑过花园,静静的守在大门口,当他看到裴锦程的车子过来的时候,马上拉着铁门栏往上爬,小门锁的位置用铁板封过,所以裴小单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单手拉住铁栏,然后伸臂摁下门锁开关。

这是他看过几次妈咪没让人用遥控开门时从小门出去时的动作。不过妈咪个子高,伸手就摁到了。

成功的里应外合。

裴锦程一进门就关上了大门,抱着穿着睡衣的裴小单越过花园上楼,一路畅通无阻,再次体验王牌在手,应有尽有的感觉,并不好。

裴锦程离申璇住的地方本来就比较近,这一通快车开过来,几分钟而已,他抱着裴小单上楼后,申璇还在洗澡。

裴小单今天完美的诠释了他当间谍的水准,一到地上就拉着爸爸去拉开衣柜,里面护尘袋里面挂着婚纱和礼服,裴锦程看得眼睛一阵阵的火星子溅。

若之前得来的消息是说申璇和靳斯翰回来准备结婚,他还能觉得只要没结婚,他就能想办法把申璇捞回来,现在看到一柜子的礼服,实在无法让人淡然处之。

没有什么比眼见为实更容易让人暴躁的了。

他之所以能这样安安份份的任着裴小单跟申璇住着,就是觉得申璇和靳斯翰之间,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他是了解申璇的,申璇就算再冷,再高傲,再是在职场内敛成熟,她血管里总是有一盆炭,一点就着,烧得特别旺。

她对靳斯翰太过礼貌,对韩启阳的随意可以解释为从小青梅竹马,但是对靳斯翰的感觉,总是美好。

至少在外人看来,太过相敬如宾。

或许申璇的确是想跟靳斯翰用结婚的方式来相处,才会那样平和,只想过平静无波的日子,所以才会处处都对伴侣和善相待。

但他始终认为,申璇不是那样性格的女人。

正因为心里面笃定的认为,所以他始终以为,有儿子在,什么都可以解决,申璇是爱小单的。

但亲眼看见婚纱和礼服,他再也没有办法笃定了。

更何况裴小单又把申璇白天说的话,大概说了一次,裴锦程心里本就没多少底,这下子全空了。

裴锦程让裴小单到楼上儿童房去睡,他有话要单独跟妈咪说。

裴小单抓了抓头,“可是我要跟妈咪睡。”爸爸这是想赶他走吗?爸爸这是想以大欺小吗?爸爸没有学过尊老爱幼吗?

“等我们说完了,你妈咪会去找你。”

“什么时候?”

“你若迟迟不上去,爸爸会和你妈咪说得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威胁的话刚刚说完,裴小单便快速转身,“噔噔噔”的跑上楼。

申璇洗好澡,穿好家居服从浴室里走出来,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吹,一边走一边拿着毛巾在头上揉头发,“小单,妈咪先把头发吹好,就给你讲故事吧。”

一抬眼,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而是裴锦程。

动作突然一滞,停了下来,“不是说好我带一个星期吗?”

裴锦程反手撑腰,就站在衣柜边,申璇见到他,提的事还是儿子!

“申璇,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想要在哪里结婚,你说,你说得出来,我都可以满足你,反正你这么想当新娘子,但是我条件只这一个。”裴锦程伸从衣柜里扯出婚纱,沿着领口用力撕开再撕开!价值数百万的私人订制婚纱,瞬间报废!

他抬了步子,慢慢的朝着申璇走过去,“这个婚,必须是我和结!”

申璇看着地上的碎片,感受到对面的男人危险的气息迫人,那双眼睛瞠得要吃人似的,头疼,她扶了一下额,“裴锦程,你到底是要怎样?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做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吗?

以前是谁说我死皮赖脸,是谁说我死缠烂打来着!你做一件事,非要如此反复吗?”

如今的裴锦程已经管不了申璇到底是不是会恨他,怨他,报复他了,他只要脑子转动时有点点空隙,那空隙都堪堪出现衣柜里防尘袋罩着的婚纱和礼服!

心上的弦就像被旁人拎起来了一般,他再不把那人的手给剁了,他那根弦得给人拉断不可!“申璇,我如果说我那时候完全被逼得无路可走,我以为自己死路一条才推开你的,你还会嫁给别人吗?”

申璇的脸突然一侧,嘲讽的吁了口气,两口,三口。而后回过脸来看着裴锦程,她觉得自己心肝儿都在颤!这个男人,过去那些年月里,她就被他狠狠的攥在手心里,他对她好一点,她就沾沾自喜,像是上天给了她莫大的恩惠。

他若对她不好,她就小心翼翼,像个即将被遗弃的孩子一般察颜观色,讨好他,他在那个过程似乎从来都不知道她只是个女人,有自尊心的女人,在那个过程中,她自己也慢慢忘了,她是个女人,是一个有自尊心的女人。

其实自尊她觉得一点也不重要,真的,反正她也一次又一次重新回到他的怀抱,呆一刻她都觉得自己没有白活,反正喜欢他,那就好好的喜欢吧。

可是没有自尊,不代表感受不到伤害。

没有自尊,不代表感受不到痛苦。

一转眼,她都30了,她22岁嫁进裴家,他醒来的时候她才25岁,这八年,她像过了十八年,二十八年,三十八年。

小心肝离开了G城,她若不是饱受折磨,怎么可能放弃那边的一切?

谁会愿意回头?

没有人愿意,离开不过是想多晒一些阳光而已。

她又吸了一口气,才有力气对他说,“你忘了吗?你忘了那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就算你被逼的!就算你得了绝症,我也不会再听你说那些过去!”

“嗯,我没忘,我没忘。”裴锦程反复喃喃,越说越轻,他只是一步步走近紧紧捏着白色毛巾的女人,直到把她迫到墙角,长臂撑在墙上,让女人欲要逃离的动机破灭,凤眸紧紧的逼视着她,“申璇,我没忘,我什么都没忘。

我甚至没有忘记八年前你怎么跑到我面前来,一副谁都要唯你马首是瞻的样子跑来问我要电话,我还记得你那天粘了假睫毛,烫着爆炸头,穿的抹胸,小皮裙。”

申璇迅速低下头,下巴却被男人捉住抬起,任她瞪他,推打他也不放手,“我还记得我醒来的时候,你突然释怀的笑容,我还记得你为了逼我锻炼天天的刺激我,让我跟你吵架,甚至打架。

阿璇,我记得第一次把钥匙扎进你手臂时你瑟瑟发抖,却不肯跟我求饶,我也记得你说做梦时说不想去坐牢。

我记得你第一次带你出海庆生时你满眼的幸福和喜悦,我记得你跟我说,想要碰你,就不准碰白珊。我哪有忘?我一直都记着。

你跟我说你的四叶草是嫁给我的时候纹的,你还跟我说你爱我,阿璇,我知道那时候你说的,都是真的。”

申璇的后背是冰凉的墙壁,她知道她的后背全是汗,汗透了她的睡衣,透着墙壁的温度,冷得她全身在打颤,她狠狠的一咬唇,恨不得咬破去,抵在他胸口的拳头紧得要命,那一点点青白的关节已经变得尖锐,好象再用一点力,骨节就要从她细薄的皮肤中脱出来了。

无论她怎么用力去推他,打他,压着声音叫他滚开。他的胸膛和手臂都像是被铁水浇铸过的一般紧紧的桎梏住她,她急得想要拉开嗓子大喊,却又怕把裴小单招来看到这一幕会吓到。

她喘息的时候,只敢把头低下,把气息都吐在他的胸口,“裴锦程!你够了!我说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我一个字也不想听到!一个字也不想!”

裴锦程想要再次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他,她却像是不要命一般的用尽全力低头,死也要与他抗衡,他怕弄疼她,只能低头在她耳边,低声如魔咒一般缓缓说,“你不想?你是不敢吧?你不敢是因为你心里有我,你根本就是怕面对我,你连看都不敢看我。

你不敢听我说,不过是怕再次心软,你怕我以后还会再次做出伤害你的事,所以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你自己,你这么逃避,不过就是因为你根本就是还爱我!”

“你放屁!”申璇猛的抬起头,咬牙低喝出声!

原本粉樱的唇片,已经被她咬出血痕,七月的天,她像是冷得不行,牙齿“得得得”的打着架,细长的脖子硬硬的往后,后脑抵着墙,如果可以,她想要撞破这堵墙,然后逃脱他如此霸道的禁固,“你!放!屁!”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抖声说话,“裴!锦!程!你!放!屁!”

额上的汗水,先是细细的,像毛毛的雨,一点点从她的毛孔中钻出来,而后变成水珠子,一条条的水痕往下淌,混在她满面是泪的脸上,唇,一点点的趋向惨白。

那双晚上对着孩子还温柔似水的眼睛,此时怔怔的,恨恨的,惶恐的,如同一只满身是箭,却残存一丝气息的小兔子,看着猎人一步步走近……

裴锦程撑在申璇身侧的双臂放下来,原本如铁一般坚硬的手臂,顿时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放,听着她说脏话,他只能快速的把手掌垫在她的脑后,防止她这样一下一下的往后去撞墙,把全身冷汗的女人揽进怀里,紧紧的固住她的后脑,原本的声音,变成低哑哽涩,“阿璇,没有下一次了,真的没有了……”

.....六千字更新完毕,明天见哇。

457:申璇,你只能和我结婚!

申璇把手中的婚纱递给营业员,“帮我拿一下,谢谢。”手中的婚纱刚刚被接过,申璇便一弯身,蹲在儿子跟前,尽可能蹲得低一些,和他的视线相对,“小单,虽然爸爸和妈咪不在一起,但我们都一样爱你,无论以后爸爸会不会给你找后妈,爸爸也会尽全力保护你,更何况,妈咪相信,爸爸给小单找的新妈妈,一定会很善良对待小单,因为爸爸很爱你,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哪怕只是可能会受到的伤害。”

“那妈咪呢?”裴小单叹息一声。

申璇并不想给孩子编造一个虚幻的梦境,有些事实,她希望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告诉孩子,而不是一味的欺骗,到最后孩子发现那个骗局,才会更受伤,她抚着儿子的脸,“妈咪也是一样,如果新爸爸不会对小单好,妈咪是不会结婚的,永远都不。”

裴小单也双手捧着申璇的脸,“妈咪,永远都不结婚,会孤单的,要不然你将就一下吧,我的亲爸爸也很好。你可以考虑一下。”

申璇把额头抵在裴小单的额前,“小单,你的爸爸是天下最好的爸爸,你要好好爱他。”

“妈咪可以好好爱小单的亲爸爸吗?”

申璇闭着的眼睛酸胀难忍,“妈咪会好好的爱小单。”

裴小单本就在对任何事物都新鲜好奇的阶段,他会对一件事情刨根究底的问,不问个结果出来,心里会很不舒服,可是刚想张口,已经有店员热情的迎来了新的客人。

靳斯翰看到裴小单,便走过去,也和申璇一样,蹲在地上,“小单,陪妈咪吗?”

裴小单点了点头,高冷的应了一个字,“嗯。”

靳斯翰感觉到裴小单对自己的疏离,只能感到无奈,“小单不喜欢叔叔吗?”

“还好。”裴小单言不由衷的回答,他其实真的不讨厌这个靳叔叔,只是妈咪只有一个,妈咪只能是爸爸的。

申璇拉着小单的手站起来,靳斯翰也跟着站了起来,问申璇,“婚纱和礼服都好了吗?”

“是的,我过来检查一下,免得到时候麻烦。”申璇伸手搭在后颈,揉了揉,脖子有些疼。

靳斯翰指了指店员手中的婚纱,揶揄道,“那些款式都很漂亮,不要到时候人忙得瘦了,穿着空就好。”

申璇哂然笑道,“哪有那么背?”

“我去看看。”靳斯翰已经朝着那边走去。

“好。”

裴小单冷冷的看着靳斯翰,他心情非常不好。

经过靳斯翰细细查看一次,最后将婚纱和礼服都包了起来,靳斯翰让人来开走他的车子,自己开申璇的车送她,因为有了裴小单,申璇给自己的车子装了安全坐椅,而裴小单两岁半过后,就已经不愿意坐那玩意了。

当申璇把裴小单放上安全座椅,正要扣安全带,裴小单就狠狠一扑,抱住申璇,“我要妈咪抱。”

不知道为什么,裴小单一看到靳斯翰就没有安全感,好象自己的妈咪即将不属于自己一般,搂着申璇的脖子,怎么也不肯坐自己的安全坐椅。

申璇不是裴锦程,裴锦程从小虽然被管得很严,但基本上是散养,所以裴锦程对裴小单也是同样的教育,虽然管得严,却也放得开。不愿意坐就不坐。只要自己能坐好,会卡大人的安全带也行。

但申璇不肯,一定要把裴小单摁上安全坐椅,说什么也不肯依着他,她认为这是原则性的安全问题。

裴小单哭得很凶,撕心裂肺的,他感觉自己要被绑起来后,妈咪就会不要他了。

申璇没有料到裴小单会如此不讲道理,“小单,虽然你爸爸不管你的安全问题,但是妈咪不能这样,妈咪希望你能学会保护自己,爱护自己。”

裴小单不依,妈咪和靳叔叔都选婚纱了,把他绑到椅子上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可能就会随时扔下他!

“妈咪又不想要小单了,妈咪又不想要小单了!”裴小单说自己是男子汉,不能哭,可是小脑袋埋在申璇的怀里哭得很凄惨。

靳斯翰听得不忍,可申璇教育孩子,他似乎不该插嘴,但最终喜欢小孩的他还是开了口,“阿璇,小单喜欢你,他想和你在一起,你想教他这些道理,可以等晚上给他讲故事的时候再讲,现在不要逼他了。”

申璇呼了口气,其实这时候她已经心软了,只能作罢,抱住小单,“小单,你跟妈妈坐在一起,好好坐好。”

小单本来想死缠着申璇,可是靳斯翰帮他求情之后,他心里特别难受,他不想妈咪对他的好,是从靳斯翰的嘴里讨来的。于是耷着头,推开申璇,自己爬上了安全坐椅,自己扣好安全带,一点也不像个三岁的孩子,动作很熟练。

扣好安全带后,裴小单看着窗外,闷闷不乐。

申璇揉着脸,看着儿子别脸不看她的样子,心里涩然,纵使她看过再多育儿的书,也比不上现实中的突发情况来得实际。

她无从应对。

坐到裴小单的边上,伸手拉住他肉乎乎的小手,“小单,对不起,妈咪应该先和你商量的。”

裴小单随便“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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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a让佣人把婚纱和礼服抱上楼到申璇的房间挂好,申璇在料理台上忙活,裴小单很难哄,无论怎么做,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申璇炒了四个菜,一个汤。

一餐饭因为裴小单的沉默寡言而显得无趣,申璇很不自在,靳斯翰问申璇,“在巴黎的品牌需不需要先做资源整合?”

申璇看着心情不好却一直在埋头吃肉的裴小单,又对靳斯翰说,“总部我还是想放在马赛,巴黎的品牌先这样吧,我对‘一生’这个牌子更有感情。”

说完申璇又笑了笑,“当然我是做生意的,该赚的钱一定要赚,巴黎这个牌子,我会重新整合团队去做,小单还小,才三岁不到,我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在他身上。去巴黎这一年多,居然都不知道他会自己拿着刀叉切牛排了,这个过程很神奇,我不想错过。”

裴小单意识到妈咪在谈论他,抬了一下头,“哼”了一声,继续吃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妈咪还是好的,比爸爸会做饭。

靳斯翰点了点头,“也好,这么小的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错过了的确可惜,生意哪年都可以做,孩子又不会重新再长大一次,有些时光一错过就没有了。”

申璇看着裴小单咂着小嘴享受美食的样子,心里一暖,连嘴角的弧光都染上薄薄的日光一般,“谁说不是呢。”

“阿璇,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

申璇觉得这主意不错,“有小单看的电影吗?”

“我晚上回去查一下,看看近期有没有适合小朋友看的电影。”

裴小单心里面“哼”了一下,想讨好我,做梦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被电影收买的。

申璇刚想说自己来查,靳斯翰已经温柔却略带霸道的口吻开口,“阿璇,我来安排。”

申璇抿着嘴,弯着嘴角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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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房的*比楼下申璇的*小,所以裴小单想跟申璇一起睡楼下的大*,更何况楼上的玩具他见得太多,已经吸引不了他,最能吸引他的是楼下桌面上摆的一些照片。

他喜欢看自己妈咪的照片,还有从未谋面的外公外婆,太外公,舅舅。

从申璇手里要来了手机玩,趁着申璇去洗澡的时候,给裴锦程打了电话。

“爸爸。”

“妈咪呢?”

“妈咪去洗澡了。”

“今天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

“为什么?”

“妈咪要结婚了,和那个靳叔叔,他们婚纱都拿回来了。”

裴锦程听着儿子闷闷的腔调,情绪从声音上就听得出来,很低落,申璇居然带着孩子去选婚纱?她非要弄得儿子这么伤心吗?难道她也不知道在孩子面前注意一下吗?

“爸爸有事过去找你妈咪谈谈,你到大门口来给爸爸开门。”

“好!”裴小单突然来了精神,马上趴在chuang上滑下chuang。

裴小单偷偷溜出门,跑过花园,静静的守在大门口,当他看到裴锦程的车子过来的时候,马上拉着铁门栏往上爬,小门锁的位置用铁板封过,所以裴小单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单手拉住铁栏,然后伸臂摁下门锁开关。

这是他看过几次妈咪没让人用遥控开门时从小门出去时的动作。不过妈咪个子高,伸手就摁到了。

成功的里应外合。

裴锦程一进门就关上了大门,抱着穿着睡衣的裴小单越过花园上楼,一路畅通无阻,再次体验王牌在手,应有尽有的感觉,并不好。

裴锦程离申璇住的地方本来就比较近,这一通快车开过来,几分钟而已,他抱着裴小单上楼后,申璇还在洗澡。

裴小单今天完美的诠释了他当间谍的水准,一到地上就拉着爸爸去拉开衣柜,里面护尘袋里面挂着婚纱和礼服,裴锦程看得眼睛一阵阵的火星子溅。

若之前得来的消息是说申璇和靳斯翰回来准备结婚,他还能觉得只要没结婚,他就能想办法把申璇捞回来,现在看到一柜子的礼服,实在无法让人淡然处之。

没有什么比眼见为实更容易让人暴躁的了。

他之所以能这样安安份份的任着裴小单跟申璇住着,就是觉得申璇和靳斯翰之间,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他是了解申璇的,申璇就算再冷,再高傲,再是在职场内敛成熟,她血管里总是有一盆炭,一点就着,烧得特别旺。

她对靳斯翰太过礼貌,对韩启阳的随意可以解释为从小青梅竹马,但是对靳斯翰的感觉,总是美好。

至少在外人看来,太过相敬如宾。

或许申璇的确是想跟靳斯翰用结婚的方式来相处,才会那样平和,只想过平静无波的日子,所以才会处处都对伴侣和善相待。

但他始终认为,申璇不是那样性格的女人。

正因为心里面笃定的认为,所以他始终以为,有儿子在,什么都可以解决,申璇是爱小单的。

但亲眼看见婚纱和礼服,他再也没有办法笃定了。

更何况裴小单又把申璇白天说的话,大概说了一次,裴锦程心里本就没多少底,这下子全空了。

裴锦程让裴小单到楼上儿童房去睡,他有话要单独跟妈咪说。

裴小单抓了抓头,“可是我要跟妈咪睡。”爸爸这是想赶他走吗?爸爸这是想以大欺小吗?爸爸没有学过尊老爱幼吗?

“等我们说完了,你妈咪会去找你。”

“什么时候?”

“你若迟迟不上去,爸爸会和你妈咪说得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威胁的话刚刚说完,裴小单便快速转身,“噔噔噔”的跑上楼。

申璇洗好澡,穿好家居服从浴室里走出来,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吹,一边走一边拿着毛巾在头上揉头发,“小单,妈咪先把头发吹好,就给你讲故事吧。”

一抬眼,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而是裴锦程。

动作突然一滞,停了下来,“不是说好我带一个星期吗?”

裴锦程反手撑腰,就站在衣柜边,申璇见到他,提的事还是儿子!

“申璇,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想要在哪里结婚,你说,你说得出来,我都可以满足你,反正你这么想当新娘子,但是我条件只这一个。”裴锦程伸从衣柜里扯出婚纱,沿着领口用力撕开再撕开!价值数百万的私人订制婚纱,瞬间报废!

他扔掉婚纱,抬了步子,慢慢的朝着申璇走过去,“这个婚,必须是我和结!”

申璇看着地上的碎片,感受到对面的男人危险的气息迫人,那双眼睛瞠得要吃人似的,头疼,她扶了一下额,“裴锦程,你到底是要怎样?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做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吗?

以前是谁说我死皮赖脸,是谁说我死缠烂打来着!你做一件事,非要如此反复吗?”

如今的裴锦程已经管不了申璇到底是不是会恨他,怨他,报复他了,他只要脑子转动时有点点空隙,那空隙都堪堪出现衣柜里防尘袋罩着的婚纱和礼服!

心上的弦就像被旁人拎起来了一般,他再不把那人的手给剁了,他那根弦得给人拉断不可!“申璇,我如果说我那时候完全被逼得无路可走,我以为自己死路一条才推开你的,你还会嫁给别人吗?”

申璇的脸突然一侧,嘲讽的吁了口气,两口,三口。而后回过脸来看着裴锦程,她觉得自己心肝儿都在颤!这个男人,过去那些年月里,她就被他狠狠的攥在手心里,他对她好一点,她就沾沾自喜,像是上天给了她莫大的恩惠。

他若对她不好,她就小心翼翼,像个即将被遗弃的孩子一般察颜观色,讨好他,他在那个过程似乎从来都不知道她只是个女人,有自尊心的女人,在那个过程中,她自己也慢慢忘了,她是个女人,是一个有自尊心的女人。

其实自尊她觉得一点也不重要,真的,反正她也一次又一次重新回到他的怀抱,呆一刻她都觉得自己没有白活,反正喜欢他,那就好好的喜欢吧。

可是没有自尊,不代表感受不到伤害。

没有自尊,不代表感受不到痛苦。

一转眼,她都30了,她22岁嫁进裴家,他醒来的时候她才25岁,这八年,她像过了十八年,二十八年,三十八年。

小心肝离开了G城,她若不是饱受折磨,怎么可能放弃那边的一切?

谁会愿意回头?

没有人愿意,离开不过是想多晒一些阳光而已。

她又吸了一口气,才有力气对他说,“你忘了吗?你忘了那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就算你被逼的!就算你得了绝症,我也不会再听你说那些过去!”

“嗯,我没忘,我没忘。”裴锦程反复喃喃,越说越轻,他只是一步步走近紧紧捏着白色毛巾的女人,直到把她迫到墙角,长臂撑在墙上,让女人欲要逃离的动机破灭,凤眸紧紧的逼视着她,“申璇,我没忘,我什么都没忘。

我甚至没有忘记八年前你怎么跑到我面前来,一副谁都要唯你马首是瞻的样子跑来问我要电话,我还记得你那天粘了假睫毛,烫着爆炸头,穿的抹胸,小皮裙。”

申璇迅速低下头,下巴却被男人捉住抬起,任她瞪他,推打他也不放手,“我还记得我醒来的时候,你突然释怀的笑容,我还记得你为了逼我锻炼天天的刺激我,让我跟你吵架,甚至打架。

阿璇,我记得第一次把钥匙扎进你手臂时你瑟瑟发抖,却不肯跟我求饶,我也记得你说做梦时说不想去坐牢。

我记得你第一次带你出海庆生时你满眼的幸福和喜悦,我记得你跟我说,想要碰你,就不准碰白珊。我哪有忘?我一直都记着。

你跟我说你的四叶草是嫁给我的时候纹的,你还跟我说你爱我,阿璇,我知道那时候你说的,都是真的。”

申璇的后背是冰凉的墙壁,她知道她的后背全是汗,汗透了她的睡衣,透着墙壁的温度,冷得她全身在打颤,她狠狠的一咬唇,恨不得咬破去,抵在他胸口的拳头紧得要命,那一点点青白的关节已经变得尖锐,好象再用一点力,骨节就要从她细薄的皮肤中脱出来了。

无论她怎么用力去推他,打他,压着声音叫他滚开。他的胸膛和手臂都像是被铁水浇铸过的一般紧紧的桎梏住她,她急得想要拉开嗓子大喊,却又怕把裴小单招来看到这一幕会吓到。

她喘息的时候,只敢把头低下,把气息都吐在他的胸口,“裴锦程!你够了!我说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我一个字也不想听到!一个字也不想!”

裴锦程想要再次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他,她却像是不要命一般的用尽全力低头,死也要与他抗衡,他怕弄疼她,只能低头在她耳边,低声如魔咒一般缓缓说,“你不想?你是不敢吧?你不敢是因为你心里有我,你根本就是怕面对我,你连看都不敢看我。

你不敢听我说,不过是怕再次心软,你怕我以后还会再次做出伤害你的事,所以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你自己,你这么逃避,不过就是因为你根本就是还爱我!”

“你放屁!”申璇猛的抬起头,咬牙低喝出声!

原本粉樱的唇片,已经被她咬出血痕,七月的天,她像是冷得不行,牙齿“得得得”的打着架,细长的脖子硬硬的往后,后脑抵着墙,如果可以,她想要撞破这堵墙,然后逃脱他如此霸道的禁固,“你!放!屁!”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抖声说话,“裴!锦!程!你!放!屁!”

额上的汗水,先是细细的,像毛毛的雨,一点点从她的毛孔中钻出来,而后变成水珠子,一条条的水痕往下淌,混在她满面是泪的脸上,唇,一点点的趋向惨白。

那双晚上对着孩子还温柔似水的眼睛,此时怔怔的,恨恨的,惶恐的,如同一只满身是箭,却残存一丝气息的小兔子,看着猎人一步步走近……

裴锦程撑在申璇身侧的双臂放下来,原本如铁一般坚硬的手臂,顿时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放,听着她说脏话,他只能快速的把手掌垫在她的脑后,防止她这样一下一下的往后去撞墙,把全身冷汗的女人揽进怀里,紧紧的固住她的后脑,原本的声音,变成低哑哽涩,“阿璇,没有下一次了,真的没有了……”

.....六千字更新完毕,明天见哇。

458:前夫前妻的对手戏

申璇鼻腔里浓浓的都是那些味道,他的味道。

这味道像长了针一样往皮肤里钻,无孔不入的,所过之处,无一不如刺扎肉般疼痛,可她现在连躲的地方也没有了,她不会穿墙遁地,如今连力气都敌不过他,连他的臂膀都逃不过。

裴锦程感受到了怀里的人咬牙切齿的挣扎。

她的恨意,他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只是察觉到了他也不敢放开她,他已经当了这么久的绅士,就怕自己哪点做得不够大方惹得她反感。

如今她要反感也没办法了,此时他若放开她,她指不定一溜烟跑下楼,连儿子都不要了就跑去和靳斯翰结婚了。他若要死了也就随了她了,既然死不了,那她就得跟着他。

“阿璇,我是对不起你,我被逼得走投无路,每次看到你被我伤成那样子,我都恨不得自己帮你承受了好。”他揽住她的时候,紧紧扳住她扭动的头跟她说话,就强行往一个周岁的孩子嘴里灌着苦涩的药汁一般,不顾她的挣扎。

“那你怎么不去死!”申璇伸手紧紧掐住裴锦程的脖子。

裴锦程这一下愣住,喉咙上那双看似柔弱无骨的纤手正紧紧的扼住他,他放慢动作,轻轻的放开她,退了一步,把她从墙面上往外引。

申璇眼里的火苗烧得旺旺的,雪亮的匕首被她架上火上正烧得红红的,她就想拿着刀子往他胸口扎去,让他去死好了!让他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好了!

海城女孩个个都很高挑,申璇的个子虽然将近170,但没有穿高跟鞋在裴锦程面前,也就算个小鸟依人,她仰面看着他,这样悬殊的身高,这样纤弱和精壮的对比,一看她就是个弱者。

可她的脖子仰着,崩得脖子上两条筋都像石头的山岭一般硬如刀峰,细腕内的筋也鼓成了槽。

他知道,她这一瞬,真的是想要了他的命!

她的眼睫毛上,水渍还在一波又一波将其反复打湿,他不是怕被她掐死,他只是还有很多话要跟她说,“阿璇,你当时被绑架,啊!”

突然肩头被女人狠狠咬住,裴锦程被申璇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轻喊了一声,女人的手已经从他的脖子上迅速拿开,再飞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她一边咬住他的肩膀,嘴里咬得很死,“呜呜”的低泣之声全从一点点的缝隙中钻出来,他只要再说一个字,她就咬得更紧。

她是下了狠力咬,一点也不心疼他,像是要从他的肩膀上咬下一块肉来才舒坦一般。

她嘴里的血液腥咸带甜,明明是这样的味道,待一布满口腔的时候,她却尝到了涩然发苦的味道,舌尖像是失去了味觉,她感受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味道。

“裴锦程,我说过,过去的事!我不想再听!不听!”申璇固执的话说出来,她的手原本是捂着裴锦程的嘴,这时候已经改为一手扣住男人的脖子,一手揪住男人的嘴,恨不能将其扯下来,缝上一般!

申璇的眼睛里,明显的抗拒和抵触不可能是装的,而且这种情绪里面还有很多别的因素混杂其中,裴锦程清楚,他今天一旦把她这层抗拒和抵触撕破了,她将会瞬间破碎。

她嘴唇上全是血,是他肩膀上的,是她狠狠咬破他的血肉之后沾上的,她连擦也没擦,明明是狰狞可怖的样子,他却觉得此时的申璇凄怆不堪。

他的后颈被她扣住,嘴被她的手狠狠的揪住,像是要为他做一个人工的拉链,一下也不敢松开。

她是料到了什么吧?

料到了,却不敢听,她怕自己受过的苦,挨过的痛都是枉受的吧?

扯开她的手,俯过头去,他的嘴里也全是血腥的味道,是他自己肩膀血液的味道,苦得很,涩得很。

她的后脑勺重新回到他的掌心里,紧紧固住。

她曾经就说过他这个人,霸道,自私,所以此时,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他都要wen她,哪怕四chun相抵,皆是咸腥苦涩,痛楚撕yao。

血腥味和唾沫的味道,纠扯到了一起,哦,还有她咸涩的眼泪。

她的心脏跳得呯呯呯的,乱乱的,血压也在升高,她不能控制的颤抖,用力推开,却又被紧紧捆绑。

“阿璇,不结婚,跟我回去,爷爷想我们,若你实在喜欢马赛,我们把他老人家也接过来。”他最终还是抵不过她的顽固反抗,松开了她,拇指压过她的唇,把她唇上的血渍抹掉,“阿璇,你什么时候想听我说,我再说,好不好?”

申璇害怕裴锦程,是她已经认为自己似乎神经质了,她再不像以前一样勇敢了,总是怕这样怕那样,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

裴锦程的话,她不敢相信,或许是怕自己会相信,怕。

看他已经放过她一般,所以她轻巧一避,从他怀里逃了出来,抬起手臂擦了嘴角,冷冷道,“你马上走!”

裴锦程哪里肯走,那一地刺眼的婚纱让他就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女人扛起来,打包带走,锁回自己家里,谁也别想见!“申璇,你一味的逃避我,以为就可以了吗?”

她与他对峙,不甘示弱的对峙,虽然目前在他面前,她真的弱爆了!果然如申凯所说,她这辈子,所遇到的那些男人中,就只有一个裴锦程敢治她,敢欺负她,也欺负得住她,想想都觉得自己好悲凉,这么个男人,到底比那些对她好的人好在哪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里,水汽已经干涸,独留下一点湿润,让没有妆容的她,一双卷翘的睫睫显得更加立体深色,像刷了一层薄薄的睫毛膏,好看极了,只是扇羽般的睫毛下,一双瞳仁冰凉愤怒,“我逃避不逃避都是我自己的人生,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锦程不管那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大胆,或许真的豁出去了,或许仗着儿子在申璇不敢怎么样,他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再次将申璇抱住。

申璇如他所料的激烈反抗,甚至抬脚踩了他的脚,突然!

“妈咪。”裴小单推开门,站在门缝处,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妈咪和爹地。

申璇背线一僵,像施了定身术一般,快速的揉了揉自己的嘴,她感觉自己像个犯人,儿子推开门,都看到了什么?父母打架?争吵?

裴锦程一见申璇的反映,将她的肩温柔一搂,不着痕迹的揉擦了自己的嘴,如果有血渍,孩子会吓到。

裴小单还是吓到了,因为裴锦程的肩膀上一团殷红。

裴锦程一手揽着不再反抗的申璇,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一派神气的自夸道,“儿子,你看爸爸肩膀上用红墨水画的印章帅不帅?等会再在另外一边画一个印章,爸爸就可以当元帅了!牛吧。”

果然,小孩子真是好骗,裴小单一脸崇拜的看着裴锦程,慢慢的从门外走进来,“哇!爸爸好帅!”

夸了裴锦程,也不忘爸爸身旁的妈咪,张手就要申璇抱,等申璇把裴小单抱起来后,裴小单摸着申璇的脸,“妈咪也好漂亮,你们真是豺狼虎豹,太般配了。”

裴锦程看着瞬间就哭笑不得的申璇,理了一下宝贝儿子的头发,“拜托,那叫郎才女貌,不是豺狼虎豹。”

裴小单眨巴着眼睛,狼豺和豺狼有区别吗?

裴小单看到裴锦程,哪里肯放他走?裴锦程又一再暗示爸爸和妈妈一起讲故事给他听,小家伙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自然是拉着两个人一起给他讲故事。

申璇是孩奴,她觉得自己亏欠儿子太多,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她会满足他,更何况讲故事这样的要求,已经算不得是问题,只是每天的必修课而已。

申璇房间里的*是法式大*,两米多睡三个人实在富裕有余。

裴小单睡在中间,一手拉着裴锦程,一手拉着申璇,不肯松手,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怎么可能愿意就此轻易结束。

“妈咪,我还要再听一次,你讲女的,爸爸讲男的。”裴小单的意思是要申璇和裴锦程角色扮演,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女的就是白骨精和那些小妖精,男的就是唐僧和他的徒弟。

申璇明显不愿意和裴锦程演这种“对手戏”,能和他一左一右躺在儿子身边讲故事她已经极力忍耐了,如今还要演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她受不了!

“小单,早点睡吧。今天太晚了,你不睡,明天起不来了就不能跟妈咪去上班了啊。”申璇委婉的拒绝,裴小单有些失落。

裴锦程却搂着儿子道,“儿子,其实这些都是固定模式的,古人写的故事,我们是更有才的现代人,要学会改编,现在的白骨精,可不是几千年前那么好欺负了,以前的孙悟空赢了白骨精,骄傲得很,所以怠慢修练,但是白骨精被打回原形,就一直潜心修练,几千年过后,这法术还指不定谁更高呢?”

“真的么?”裴小单认真的问。

“当然了!孙悟空不努力,也会被白骨精治服的,所以你要做个努力的孙悟空,不然几千年后的命数可难说了。”

裴小单拍着小手,“好呀好呀,妈咪,你跟爸爸演给小单看,小单要看新故事。”听故事哪有看故事过瘾,裴小单已经从chuang上坐了起来,申璇的脸再黑再冷,他也装作没看见。

在裴小单的心里,裴锦程在他心中的威信不可取代,爸爸是严厉和安全感的代名词,而妈咪则是温柔和宽容的代名词。

爸爸的话对的错的都是对的,现在还没到反抗的时候。

但妈咪的话,不管对错,都可以撒娇卖萌的让对方妥协,这已经在他脑海中存在了固定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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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哪里逃!看俺老孙不收了你!”裴锦程站在chuang上对着坐在chuang上的申璇就是一个狠扑。

申璇这才意思到这家伙公报私仇,刚想骂,裴小单已经为了不让这场打戏伤到自己而坐到了角落里,拍着小手,一个劲的喊,“爸爸好棒!”

“哦!不不不!齐天大圣好棒!”

申璇无语极了,一咬牙,顺势一翻身把裴锦程压在身下,扬起拳头就狠狠的砸在裴锦程的肩膀受伤处,一点也不手软!咬牙喝道,“你这只泼猴!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看姑奶奶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滚回你的花果山去!”

裴锦程堪堪挨了一拳,也没见恼,接着道,“你这个小妖精!竟敢打俺老孙,小心我把你打回原形!看你还能不能化成人样出来为祸人间!”

说着捏着申璇的下巴,就做出一副欲要砍个手刀过去的姿势,但身体被申璇骑住,却并没有反抗,似乎根本不在乎申璇是否会再给他打下一拳来!

果然,申璇一巴掌打开裴锦程的手,又朝着他砸了一拳!“贱毛猴!居然在姑奶奶面前口出狂言!”

申璇站起来,朝着裴锦程就乱踢,裴锦程一把捉住申璇的脚踝,一拉就又将她倒进他怀里!“哈哈!俺老孙自然有本事口出狂言!”

结果惹来申璇又一阵拳打脚踢!

这些完全是裴锦程和申璇自己瞎编的台词。

申璇借着演对手戏的机会出气,裴锦程是知道的,可是能因为儿子的原因让申璇借机撒撒气,他觉得这也只能是他目前能做到事。

裴小单看着自己的爸爸嘴角一直挂着笑容,当然不会以为两个大人是在真打,只当他们是在闹着玩,就像雪球和他闹着玩一样。

雪球有次和他闹着玩,还把他拱下chuang了,他也没觉得疼,爬*继续跟雪球一起玩。

裴小单单纯的世界里,有的只有相亲相爱,连妈咪曾经离开过他,他也很快忘记。只知道今天过得开心,睡觉就很香。

一段自编的故事讲完,申璇打得也累了,裴小单不一阵便睡着了。

申璇喊了儿子一声,对方没应,她便小心下chuang,裴锦程却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拖回chuang上。

申璇没料到裴锦程会如此大胆,他摁住她的肩膀,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阿璇,小单睡着了,你不能把他吵醒,对不对?”

申璇瞪着眼睛。

“裴锦程,你滚开!”

“我不!”裴锦程制住申璇,他看一眼裴小单,用自己的目光把申璇的目光引过去,让她根本没有办法与他对抗!

“你不想听!我就不说那些你不想听的事,你迟早会知道,也许那时候你知道了,你会更容易接受,但是阿璇。”裴锦程也紧张得出了汗,他的声音轻轻的颤抖,他是害怕的,害怕申璇永远都不肯原谅她,哪怕是知道那些事,“你不能否认的是你心里还有我,你若真是不爱我了,你怎么会在我提及那些过去的时候,还那么激动?

你真的可以做到心静如水的嫁给斯翰吗?

你做不到!因为你连和我的过去都不敢去回想,你不敢回想的不仅仅是那些伤害,你连对我爱,你都不敢回想,你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和别的男人一起生活?

就好象我,我心里满满的,每个角落都装着你,所以我和白珊离了婚,就算她为我做了再多,不管是伤害你,还是救了你,她始终都是为了我做的那些事,就算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我,我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因为我心里面爱的人是你!

都是你!

心里住着一个人,怎么可以和另外一个人结婚?以前我觉得那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没办法,谁也靠近不了。

你跟我说,斯翰他走进你的心里了吗?若是他走进了,为什么你在他的面前,连喜怒哀乐都没有?你把韩启阳当成哥哥,你起码敢跟他发脾气,可是斯翰呢?你觉得他是个好男人,是个可以做丈夫的好男人,他对人真诚,性情温和,尊重你,有事业上又有很强的决断能力,气魄不输老企业家,可以给人无尽的安全感,这些都是他的优点,这些也都是你看到的优点。

可是你告诉我,除了这些,你对他动心了吗?”

申璇冷冷嗤笑,她真的嗤笑,听着一个将她伤害得体无完肤的男人跟她说,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她,住着她,再也不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多好笑的笑话啊,她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他疯了。

他没有疯,疯的人是她,她还有心吗?她是失心疯。

“你怎么知道我对他没有动心?我对他动了心,我喜欢他,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他不像你得理不饶人,他不像你事事以自己的感受为先,他虽然也霸道,但他懂得尊重我,他有事会和我商量,哪怕任何一个小的决定!裴锦程,你!

只是一个过去!你说我不敢面对你,我要怎么面对你?

我要当着斯翰的面,跟你打一架,就算是面对你了吗?是你太自信,还是你觉得所有人都跟你自己说的一样那么傻?我凭什么还要在原地等着你后悔?

你当初那么对我,不就是让我滚得远远的?不就是想让我把你从我的心里剔出吗?

我做得不够好?”

裴锦程愈发看不准眼前的人,他是没有自信了,一点也没有了,所以无所谓她还爱不爱他吧?

早知道当初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他应该拉着她一起陪葬,他真的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果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活着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包括他!

等他几十年后生命终结前再做善良的人吧!

他撕掉她的睡衣,双目眦红欲裂,“那好,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嫁给他!”

申璇突然睁大眼睛!狠狠揪住他心口的衣服抵住他的袭侵,压着颤颤的声线道,“裴锦程,你敢动我!我就恨死你!”

他凉薄一笑,“难道你现在还不够恨我?”

........关于昨天章节重复的问题,我在这里再次解释一下,因为很多亲一直追问质问。

编辑给我说重新发布会给我开优先审核的通道,我其实也是起个好心,因为每天群里的妹纸都说审核慢,糟心。结果我因为第一次弄,操作失误,造成两章重发。那章还没有发出来的时候,我就赶紧在三个群通知,并且置顶解释,可以说,我能想到不让亲们多花这18分钱的方式,都想到了。

在错误发生的时候,我嘴上虽然还是嘻皮笑脸的跟熟识的读者闹玩笑,可暗自真的急得坐立不安的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打给编辑,希望她能帮我解决。

但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制度和程序,编辑说她没办法帮我删除,她请了假产检,在排队,没有回公司,没有权限操作。

这次正好遇到整个网文界自查自审,每天的章节要经过两次审核,我的编辑今天没有上班,又赶上双休不会审核,如果我今天填补章节,那么就必须等我自己的编辑上班审核修改才能第一次审核通过,这个权限不属于审核编辑。

意思是我今天填补的内容,翌日不会显示,要礼拜一之后编辑上班了才会显示。

如此一来,我后台要断更三天,你们要三天后才能看到今天填补的章节。

有人觉得停更三天无所谓,只要不亏钱就行,有人觉得亏18个币无所谓,只要不断更就行。我只有一个人,哪里能做到每个人的条件都可以满足?

以前即便我提前说了双休要陪女儿,留言板依然很多人不满,甚至跑到别的作者留言板那里去吐槽我偷懒找借口,所以我是思虑过几次才做的不填补章节,继续更新的决定。

在这里再次解释,只希望你们能理解。郁结的亲们,一定要想开,实在想不开,就骂作者是个见钱眼开为了18个币不择手段的渣货好了,不再为此事做任何说明。

459:婚纱

他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心里却半分底气也无,申璇的眼神已经将他扎了个稀巴烂,他只想躲开她的眼睛,却不想躲开她的人。

他算算,已经三年多没有这样拥抱过她了,用一种主动,霸道,却又恃强凌弱的姿态。

申璇从来都不弱,但现在在他面前,弱得不堪一击,他不管不顾的去打碎她的梦,仗着儿子睡在一旁,她不敢做声,反正他怕也是这个结果,不怕也是这个结果。

他不能忍的,还不如干脆不怕算了。

申璇眼睛瞠得圆圆的,不敢相信裴锦程-真的敢如此要挟她!他真的敢,敢把她的衣服扯得干干净净。

“我们离婚了!离婚了!裴锦程!”她揪住自己心口他正拉住的布料,大气也不敢出,说出来的话,压抑又害怕,“我们除了有小单,什么也没有!你不可以碰我!”

“我们有小单,就什么都可以有!”裴锦程固执得犹如一个听不进忠臣进言的昏-君,一意孤行。

申璇的身体在发抖,她知道这个男人曾经有过的暴行,知道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若怒了的时候,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锦程,别碰我……”她眼里渐渐氤氲起来的水汽,柔和了眼中的利刃,连声音都带着低低的乞求。能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在他面前,她对抗就没有好下场,她除了逃,还能怎么办?

裴锦程被那些婚纱礼服刺激得没了理智,他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时候很过份,可是他也无路可走,她强硬的要拒绝他,要嫁给别人,他好话说尽,但她依旧坚持,他只能如此。

可如今看她一副妥协的样子,他又如此不忍,不想她变成这样子,变得没有棱角,而且这些棱角还是被他磨没了的。

伸手将已经扯掉的睡衣又给她穿上,虽然他很想此刻就要了她,忍得全身发疼,但她知道这样子必然是无法接受他了,理着她的衣服,“阿璇,我不碰你,但你不能嫁给斯翰。”

申璇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只是“嗯”了一声点头。

裴锦程-真的将申璇重新穿好,然而他却抱住她不肯放手,“我不碰你可以,但你要让我抱着入睡,若你不答应,我怕我再做出什么事来。”

申璇本想推开他,听他后面的威胁,只能做罢,背过身去,任他从她身后抱住她。

.....

梦很长,跳上岸快要溺死的两条鱼,烈日当空,烤得身体快要裂开一般,伤口撕扯一般的疼痛,哪怕汲到一点点水,谁也不肯放过,不管是哪条鱼,都想跳进温柔的水里,被水滋养。

水里一蒲蒲的水草,就在指尖穿梭,游荡。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

意思是两条跃于陆上的鱼,为了维系生命,互吐唾沫润湿,以此来保住生命。

哪怕一点点的湿润,恨不能让对方多给自己一些,可是自己的水份却被对方吸去更多。

明明相互慰藉,相互依托的两条鱼,却又相互伤害,相互掠夺,恨不得你死我活,其实等一方快死的时候,另一方又不舍的将自己残留的唾沫吐一些给它。

兴许是害怕徒留一人,感到寂寞吧。

相生相杀也好过寂寞吧?

他的chun靠在她的耳垂边,一遍遍的喃着“阿璇”。

她迷糊的应着,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知道自己渴得发慌,哪里给她一点水,她都会喝。

.....

清晨,申璇醒来,裴小单在她的脸上印上了早安吻,然后爬到裴锦程的身上,再吻一下“早安。”

小家伙每天这个点醒了便再也睡不着了,跳下*就往卫生间跑,生活习惯非常好,刷牙,洗脸要等申璇给他拧毛巾。

裴锦程趁着裴小单进了卫生间,侧躺撑头的与申璇相对,修长的手指屈着,指背轻轻滑过申璇的面颊,看到女人睫毛轻颤了,也没有收手。

申璇一睁开眼便看见了裴锦程的动作,一惊一怔,忙往后缩了一下。

“早安。”男人微笑柔声道,“要不要再睡会?”绅士关怀。

申璇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个禽0兽,昨天晚上那样咄咄逼人,现在居然一副笑面虎的样子,背脊都会发凉。

“我没懒觉的习惯。”

裴锦程坐起来,俊脸微微一侧,眸光睨到卫生间,那里面还有小家伙刷牙的声音,放心的收回目光,看向申璇时,眸光揶揄,嘴角微微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穿着自己的衬衣睡的觉,这时候抬起修长的指,轻轻解开自己的衣扣,申璇下意识揪紧胸口,“裴锦程!你别乱来!”

“阿璇,该乱的,昨天晚上就乱了,你看看你把我给抓的,昨天晚上你抱着我亲得就差把我整个人吞进你肚子里了。”裴锦程刚刚解开一颗扣子,誓要力证自己被辱的画面一般,快速打开衣襟,又快速合上,扣上扣子,“算了,不给你看了,晚上给你看,不然你得心疼把我抓成这样了。”

申璇整个头皮都在发麻了,裴锦程说这话什么意思?申璇突然耳根子都烧了起来,可男人并没有打算再说下去,大方的下了*,走进洗手间和儿子互动去了。

申璇抓住头发,脑子里一遍遍回想,也许是心虚,她似乎真的有看到裴锦程心口有抓痕。可是她明明没有!

但昨天晚上做的梦又让人口干舌燥。

申璇懊恼的捂住脸,手掌搓过面庞,钻进发里,恨不得把一头水草似的头发揪扯下来,忙拉开衣领低头一看,果然有痕迹!

胸口的吻痕!

这个男人,是疯了吗?

裴锦程拿了毛巾搓水,给裴小单洗脸,他嘴角一直勾着,好心情有了,当然要做个好爸爸。

洗好脸后,把裴小单带上楼换上衣,下楼的时候,申璇还坐在*上,抓耳扯发。

裴锦程装没看见,领着儿子进了卫生间,拿着申璇洗漱台上的发蜡给裴小单抓头发做造型,裴小单任他蹂0躏,反正爸爸是要把他弄得帅帅的,他真的不太计较头发会变成什么样,帅就行了。

裴锦程收拾好裴小单,抱起来走出卫生间,朝着申璇的chuang走过去,然后把裴小单丢在*上,“儿子,去叫妈咪下楼吃饭。”

裴小单屁颠颠的就爬了过去,抱住申璇的脖子,“妈咪,不饿也要吃饭的。”

申璇咬了咬唇,偏头去抱裴小单的时候,正好看到裴锦程一脸自得的模样。

低着头抱着儿子下了*,洗漱后下楼,裴锦程已经俨然男主人一般坐到了她位置的旁边。

Nina是管家,但是这座别墅的主人已经是孩子的母亲,孩子的父亲留宿一晚的事情的确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甚至一家三口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

申璇没坐自己以往的位置,而是会到侧面一方的裴小单身边坐下来,如此一来,不但不同裴锦程一方,还在转角后隔了一个裴小单。

裴锦程也没看出有什么不适应。

只是慈父般的叮嘱小单吃点水果。

吃完饭后,裴锦程把裴小单从宝宝椅上抱下来,拉着出门。

申璇心里一慌,以为裴锦程要出尔反尔提前把儿子带走,她怎么也不可能接受得了,于是追了出去,“小单!”

裴锦程站在花园里,拉着裴小单转身,抿着唇角,斜斜勾着,“我带小单回去换双鞋子,顺便自己换件衣服,等会过来接你,送你去上班。”

申璇还在小单回去换鞋子的频道上,裴锦程已经抱着裴小单上了车。

申璇想说不要他送她上班的话还没出口,车子已经开到了别墅大门口。车窗玻璃没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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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回到楼上,把已经收好的婚纱碎片装进袋子里,早上下*后,她原本以为就一件婚纱坏了,结果等那对父子下楼后,她拉开衣柜一看,才气得差点冲下楼拿把菜刀把裴锦程给剁了。

若不是儿子在!

若不是怕儿子看到父母吵架留下阴影!

她真的想那么做!

几百万的礼服,没有一件是好的,这混帐是半夜起*把衣服全给撕了吧!

面对一袋子碎片,申璇只能放好,她想了半天,才一脸郁结的拿起手机拨了国际长途,电话打了第二次那边才接起来,“四哥,嗯,是我,小五。

啊,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你先别恼,我马上想办法补救。”

申璇咬了咬唇,“这样的,巴黎定好的婚纱送回了马赛店里,我去那边拿回来,对,检查的时候是好的,可是,可是我拿回来的时候放在后备箱,忘了关箱盖,被我养的一条藏獒给撕咬得全碎了。

“是啊!”申璇咬牙切齿的骂着,“破狗!真是一条一点灵气也没有的畜生!它分明就是跟我作对!死贱!跟雪球比差远了,我现在就想把那畜生弄来炖了!炖了倒进垃圾场!”

电话那头的男人虽然有些着急,却也安慰着,“小五,不要急,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你对狗狗一向很好的,别为了这事虐待它,小小惩罚一下就好了,我在这边庄太太那里做好了,应该也会很快。”

申璇愧疚得不行,马上道,“不不不,跟四嫂说好的,你们结婚的时候,婚纱和礼服都是我准备,我马上重新弄,一个月以内,四哥,一个月以内我一定弄好。”突然想起靳斯翰当时说的话,申璇马上问,“四哥,你和四嫂最近有没有忙得瘦掉?如果瘦了,干脆我将就这次把尺寸改得小一点吧。”

“你还是按照老样子做吧,我们没有瘦,婚礼的事情,很多人在忙,我和她并没有为这些事操太多心。”

“那行,不说了,我今天就去把这事处理了。”

申璇和申老四互道再见后,挂了电话。

婚纱最值钱的是那些钻石。她得把碎片都拿去店里,那些东西应该还可以用吧?

申璇给裴锦程打电话,小单等会送到她公司就行,她现在先去别的地方有事。

裴锦程越想越不对劲,还是开车回了申璇的住所,他从Nina的口中听说申璇去名店私人订制那里了,大概是去修补婚纱。

一早上的好心情烟消云散,一双眸子阴翳非常,他把儿子放在副座卡好安全带便发动车子就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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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把一堆废料都堆到了桌上,店员看着一堆好好的礼服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眉头都拧成了蚯蚓,打了电话给设计师,不一阵设计师就赶了过来。

私人订制的设计师有才气且高傲,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被珍惜。

如今看着精心制成的礼服和婚纱被弄成这个样子,是又心疼又愤怒。“你们这些人简直不配拥有我的衣服!”

“请你再帮我做一组服装。我嫂子很喜欢你们品牌的衣服,我很想送她一份珍贵的结婚礼物,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我哥哥和嫂嫂的婚期将近了,如果没有礼服,这个婚礼该怎么办?”申璇是真的有点急了,她也没有说谎,四嫂的确是提过喜欢这个品牌的服装,申璇就答应下来,因为那时候她正好在巴黎,离开巴黎的时候还有点没做好,但总部说正好设计师会去马赛那边,帮她带到马赛的店里,结果婚纱才拿回家,就被裴锦程给撕了。

裴锦程抱着儿子推门而入,裴小单已经张开双臂朝着申璇的方向伸出了双手,“妈咪!”

申璇一转身,看到裴锦程的脸色,握了拳头,这头贱藏獒!

......亲们明天见啊。

460:他的心里是有你的

申璇心里正有一股火咆哮着,她还不能冲过去当着儿子的面将这人咬几口,只能扶了一下额,心里那团火没发出来,只能转身。

设计师看着一桌子面料,气得脸都白了,现在也骂不出来一个字,他总是张着嘴,然后咬着牙又单字混乱的压了下去。

裴锦程抱着儿子走过去,瞪了一眼申璇,这女人,果真是无法无天了,都说了带儿子回家换双鞋子,换双鞋子就去接她,送她上班去。

她倒好,抛夫弃子的跑出来想补婚纱,倒真是活得腻味了,连什么叫知足都不懂了!

裴锦程心里这时候气的还不止是这些,偏偏这婚纱还是她跟靳斯翰的,这种关系让他无时不刻的崩紧了神经,才打了一个转,他儿子的鞋子才换好,她就这么迫不急待,急不可耐了?

裴小单鼓着腮帮子,“妈咪,你真不听话,爸爸说了要去接你,你却走了,大人为什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说话算话?”

裴小单百思不得其解,爸爸教他,说话一定要算话,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否则就是不讲诚信,这样的人会慢慢被社会遗弃,会让亲人失望,会让朋友远离,总之就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

可是大人为什么可以?

申璇感觉自己是被这对父子排挤了,一个带头,另外一个就要站起来跟着带着的一起来攻击她,明明错的人不是她,现在倒好了,全成了她的不是,裴锦程成了有理的那个人!

关键是儿子站到了裴锦程的那边,这不是过份,是什么?

申璇告诉自己不可以在儿子面前耍小性子,深呼吸三次后,弯翘着迷人的小嘴角,理了理裴小单的小衬衣,“妈咪的衣服坏了,如果不补,没得穿了。”

裴小单看着婚纱,知道那婚纱是妈咪要和后爸结婚时穿的,少年老成的皱了皱眉,“坏了就坏了吧,让爸爸给你买。男人本来就该给女人买衣服。”说完看了一眼裴锦程,抬了抬下巴,“爸爸,是不是啊?”

裴锦程寒气极重的心里都开出了一朵曼妙的冰霜花,把儿子放在地上,“当然。”当然,申璇的婚纱,当然该由他来买。穿了他的婚纱,就百分之百是他的人了。

申璇嘴角抽了抽,再次瞪他一眼,“好呀,把你的卡拿出来刷!”

裴锦程从钱夹里抽出卡片,递给申璇,“密码是我们结婚的日期后六位。”

申璇伸手去接银行卡的动作一滞,心里那阵波动也仅存一瞬,而后马上回过神来,心道,还后六位!以为是身份证啊!

“你不用上班吗?”申璇的意思是让他先走。

“你不也一样?”裴锦程的意思是,你不走,我不走!

设计师在气头上,丢下一家三口,转身上了楼。

申璇捏着卡追了上去,这件事她办砸了,但不可能去指责裴锦程什么,到时候一急,越说越乱,反倒让他有机可乘。

裴锦程自然不可能让申璇那么轻松的再去做她和靳斯翰的婚纱,让儿子在楼下等着,他也上楼敲门进了设计师的办公室。

可他想清楚进门的时候,申璇已经在跟设计师交流了,裴锦程走过去,礼貌抱歉的打断二人对话,声称婚纱的设计,他希望能给些意见。

申璇当场否决,一定要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婚纱礼服。

裴锦程当然不肯!“必须换款!”

“偏不!”

“申璇!如果你敢再做一样的礼服,我还给你撕干净!”

设计师是好不容易被申璇说动了,申璇说她家的狗实在是太大太凶,当时后备箱才一打开,那狗就冲出来,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有点病了,所以才看到漂亮的礼服就当玩具了,那狗是藏獒,她当时也不敢过去,生怕自己伤着了,事后她打算把那狗关起来,送去治病!

虽然设计师看着那些布料不像是狗撕裂的,但他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台阶下,申璇的语气又分外愤怒诚恳,真的是被那藏獒气得七窍生烟的感觉,所以同意了再做一套。

现在好了,一个男士跑进来讲些他听不懂的话和这个女人争吵,吵得他头疼,恨不得立即将这两个人扔出去!

申璇看出设计师的愤怒,对裴锦程的这种做法更是愈加厌烦,冷了眼,“你出去!”

裴锦程抬手揉了揉下颌,他之所以一直能跟申璇保持着距离,那是因为申璇在外面基本上还算给他面子,特别在儿子面前,不太会甩脸子给他,但是现在儿子不在,她这脸翻得比翻书还要快,什么讨厌,厌恶,恶心,什么都装在眼睛里,一点也不做保留。

这眼神让他感觉到举步唯艰,申璇的性子烈成什么样,他是见过的,固执成什么样,他也是见过的。如果她要将厌恶他这样的习惯一直固执下去,他当如何?

男人一直紧抿的唇线慢慢舒展,款抬一步,优雅站在申璇面前,浪漫而温柔的拥抱没有旁人不舒服的地方,反倒让置身婚纱礼服店这种地方的人感觉到男人的绅士和美好,伸手搂住申璇的腰,用中文缓缓说,“亲爱的璇璇,昨天晚上你还跟我那么亲密,你想亲的时候就亲,不想亲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么?我现在是用中文说,你等会把我惹急了,我可是要用英文的哦。我有证据的。”

他说完,手指指了自己的胸膛,那里面有所谓的证据!微斜的嘴角,痞中带揶揄,在申璇眼里看着是赤-裸裸的威胁,在旁人眼里却是这男人一定是个非常幽默而懂得情调的人,他一定在说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让人忍不住想八卦一番。

申璇气抖,心想着,她怎么能处处让这个男人如此捏着?

难道她就没有一件事可以威胁他吗?她这些年,到底是长了什么本事?曾经还敢跟他对抗,如今倒好了,为了儿子,她在他面前愈发的不敢大声,他长了本事,仗着和儿子三年的感情,什么都要捏她七寸!

“裴锦程,我就喜欢那些款式,你既然舍不得钱,就把你的卡拿回去,愿意给我付钱的男人多了去了,你以为我会稀罕你这几个钱?”申璇亦是优雅的把卡夹在指尖,在裴锦程面前扬了扬,然后微笑着,潋滟如妖的笑容久久荡漾在她的唇角,纤指如玉,指尖妖娆的钻进他的衣袋口,轻轻拉开。

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是风情,许是年轻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的味道,如今却是眼波流转,妩媚又优雅。

指尖的卡在她看着他眼睛的时候,轻轻的放进了他的衣袋,“我一个电话打出去,排着队的男人送卡过来让我刷,裴锦程,你到底是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横?

儿子吗?那是我怀胎八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你拣了个现成的,没经过孕吐,没做过胎教,没得过孕高症,没开过刀,没输过血,没差点死,你有什么资格拿着儿子来要挟我?

纵然我有几年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那你做父亲的待遇,也是我成全的,你有什么好叫嚣的?

话说多了,都不好听,你非得让我这么跟你针锋相对?”

申璇把卡放进裴锦程的衣袋后,一直都眉目含情的看着他,说话也是慢悠悠的,带着笑,和裴锦程之前的表情如出一辙,若不是她说话的内容太让人背脊发凉,裴锦程差点就要扣住这女人的后脑勺,狠狠的给她亲下去了!不亲死她都不甘心!

申璇推开裴锦程,无辜的眨了眨眼。

设计师看着这对人,像是夫妻,还抱着儿子,但又不像。女方说礼服是给嫂嫂的,他觉得这关系有点烦,刚要起身说自己不管这事了,但申璇已经笑意款款的朝他的办公桌这边走来,“麻烦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系列,这事情是我做主的。”

申璇微笑着点了头,裴锦程挑了一下眉,这女人,说话真跟吃了芥茉一样,长成纯洁的嫩绿色,跟清淡芳香的茉茶似的,咬一大口吃进嘴里才知道这玩意绝对不是常人受得了的剂量。

他反正吃也吃了,辣吗?就当通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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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自从申璇回到马赛之后,就分了很多心在她这边,所以当Sunny天天拿着平板电脑给他汇报日程的时候,他总会觉得,怎么会这么满?

Sunny站在裴锦程的办公桌前一米处,认真严谨的汇报,裴锦程思虑着哪些应酬可以派秘书去。但一想到覃远航这几天还在马赛,他就头疼,似乎派Sunny事务多了也不厚道。

他在马赛有秘书,Sunny应该尽快回国,因为她现在是运营部的副总,职位很重要。

其实当时把Sunny调过来,并非是逼着覃远航去说服靳斯翰,毕竟靳斯翰的性格在那里,怎么可能随便一说就动摇?

倒是Sunny,这几年在G城的事她都清楚,尤其是裴锦程的私生活,她更是了解得很。

有时候一起去应酬,是Sunny送她回裴家的。没有绯闻,拒绝任何女明星和漂亮下属往他身上粘。

他心里想过,Sunny其实心里是有数的。

申璇有时候就是缺那么一点点助力。

别人推一把兴许就好了,虽然她很排斥他,但她不一定会排斥别人。

裴锦瑞当时的提义他之所以皮笑肉不笑之后拒绝,是因为当时他找不到申璇。可如今申璇回来了,裴锦瑞又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差不多有一个月左右没见到人了,裴锦程心想,这裴锦瑞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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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接到Sunny的电话,十分意外,她其实根本不知道Sunny到了马赛。

Sunny是申璇提拔的人,如今已经是锦程控股的副总,有今天的成绩,申璇还是很欣慰的,当年王晴也是做了她多年秘书后,升职成了副总。

Sunny的确是个职场的好苗子。

申璇带着裴小单赴的约,Sunny其实是个有着丁克梦想的女人,她并不是十分喜爱孩子,再可爱的孩子,她也没办法相处一天,她会觉得很烦人。

但裴小单很懂事,话不多,且有一种童言无忌的幽默,她很喜欢。

虽然喜欢,还是动摇不了她想要丁克的决心。

“申总,你很喜欢这里吗?”

申璇帮裴小单把领口的餐巾压好,目光柔合噙笑,“Sunny,叫我阿璇吧。”

Sunny以前就听申璇说过,别叫她申总了,其实Sunny很不习惯,就算这么多没见,她还是不太习惯,申璇以前的作派和样子还停留在她的脑子里,如今在孩子面前这般温婉的模样,她从未见过,很是震惊。

裴小单不会打扰大人说话,这是裴锦程立下的规矩,所以他若有疑问,一般都是眨巴着人畜无害的双眼,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申璇或者裴锦程。

若他们没看见,他桌子下的小腿就会踢一下大人,然后等他们发现他的眼神,提问。他才回答。

今天这个漂亮阿姨和妈咪的谈话,到目前为止,显然还吸引不了他,所以只管面前美食。

Sunny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申璇的提义表示认同,“我都没有想到你现在居然跟孩子在一起。听说你在马赛已经快三年了。”

“是的,我很早过来做现在这个珠宝品牌了。”申璇有意避过产后离开那段往事,她不想提是自己没有勇气,更怕儿子追问,若小单追问,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Sunny在这方面亦是心思通透的人,在看过自己两任上司之间的爱恨和婚姻之后,说真的,豪门于她来说,就是龙潭虎穴。

申璇那种家世嫁入豪门都是那种结果,更何况普通家庭的女子。

申璇不愿意提及那些,Sunny也没有苦苦追问,裴锦程并没有叫她来说些什么,只是说他有申璇的电话,如果想续旧,可以联系,因为过几天就要把她放回国了。

Sunny当然想见申璇,虽然自己并不是有很多话要对申璇倾诉,但申璇一直在她心里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是事业型女人的梦想,她想见到自己偶像的心情,只不过是想见一见的意愿而已。

以前Sunny在G城的时候,曾经听裴锦程说过,孩子没有大名,想等以后大点再起,如今听申璇说叫小单的时候,心想着当时说得那么郑重其事的要等孩子大点才起大名,结果还是像个小名,“不是裴老爷子起的吧?”

裴小单这时候抬起头,因为这个话题在说他了,他可以插嘴,“是爸爸起的,他说我是个孤单可怜的孩子,没有妈妈,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叫小单。”

申璇和Sunny皆是一愣,怔忡的看着小嘴还在吧叽嚼肉的裴小单,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小单。”申璇看着儿子说那段话时候微微发红的眼睛,心尖儿上都酸得颤疼。手指被那段话浸得冰凉,伸手摸着儿子的后脑勺,轻轻的揉了揉,“你有妈咪的,妈咪在,以后一直都在的。”

Sunny看着也是突然眼睛一酸,这孩子才三岁,当爸爸的就这样教孩子吗?为怕他的内心有阴影,受到伤害吗?

裴小单的嘴角还有一点点酱汁,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我知道我有妈咪了啊,可是我还没有弟弟妹妹,妈咪,你再给我生点弟弟妹妹吧,这样小单就可以改名字了。”

申璇额前一团乌云飘过,这就是遗传得裴锦程的得寸进尺吧,前一秒还心疼他,后一秒说的话瞬间瓦解她的心酸。

“妈咪有小单一个宝宝就够了。”

“可是小单觉得不够啊,还是孤单,如果我还有弟弟妹妹的话,我们以后可以一起跟雪球玩,多开心啊。”突然,裴小单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妈咪,虽然我很想要小地弟小妹妹,但我只想要亲生的小地弟小妹妹,不想要不亲的。”

申璇深深的怀疑这个孩子一定是被他爸爸洗过脑了,这么复杂的东西,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懂?

裴小单的确被裴锦程洗过脑,裴锦程说,“如果你妈咪跟你后爸生了别的小地弟小妹妹,肯定就不会对你好了,她只会对你后爸的孩子好。给你买的那些东西,估计全部都没你的份了!”

裴小单很忧愁,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同样都是小地弟小妹妹,真的这么大的分别吗?

两个小时的洗脑工作做下来,裴小单终于接受了小地弟小妹妹一定是要爸爸妈妈生的才最好,这样小地弟小妹妹可以拿给他随便玩,想欺负想*爱都可以。

但若是妈咪和后爸的孩子,碰一下都会挨揍。

申璇想了半天,“小单,妈咪的身体不好,不能再生小宝宝了。”

“为什么?”永远问不完的为什么。

“因为妈咪会觉得很累。”申璇也不敢给孩子说些吓人的话。若是说她怀孩子会有生命危险的话,孩子会吓哭的。

裴小单成功被新上的冰淇淋吸引了注意力,关于小地弟小妹妹的话题,成功转移。

Sunny看了一眼裴小单,而后凝视着申璇,“阿璇,你真没有考虑过为了孩子跟裴总在一起吗,他这几年也没有过绯闻,他来这里之前还跟我说过,因为你在这边,他过来找你。”

“Sunny,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怕是全G城的人都知道,你不是不清楚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弃的我。”申璇有些纠结,这个话题是不是不应该继续下去?因为裴小单什么都懂,她并不想在孩子面前说他父亲的坏话,父亲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山。那座山应该巍然屹立,雄伟壮丽,那会是孩子的一面镜子,她不想去破坏它。“不说这个吧,他的事,我都不想说。”

Sunny看着单纯的孩子,自认为不是多嘴的人,可是看着对面的母子,心里还是有些扯动的酸楚,她长长叹了一声,“阿璇,裴总心里是有你的。”

Sunny看到申璇放在桌面上的纤手,轻轻一个颤握,而后松开,她又继续道,“在G城的总裁办公室里,都是你的物品,有次他让我去他办公室将抽屉里的文件送到世贸大厦,他等着急用,我拉开抽屉,看到了你的手机,就是那只你一直用的粉色细钻的手机,还有你以前的职务牌,名片,有你的咖啡杯,水杯。还有两只发卡,我知道那是你的,以前公司给每个女员工都发了发卡,你上班时绾头发用的都是那两只,几年都没变过。

我并非有意偷看那些东西,只是当时急着找东西,打开错了抽屉,我不敢跟裴总说我看到过,但我心里那时候就想,他若心里没你,为什么收着你已经不要的东西?你和靳斯翰的事闹得那么凶,他何必再天天把你的东西收拣得那么整洁?我想那时候你们之间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他大概是有苦衷的。只是他没对别人说起过而已。”

申璇一直弯翘着嘴角,却低着头,她似乎很耐心的在理着儿子的裤子,可Sunny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对面女人长长的卷睫中,忽而两粒闪亮的碎钻掉落而下,那女人却始终没有抬头……

..........六千字结束,明天见哇。5月20号说是有个什么红袖言情大赛,如果亲们有看到,帮99投个票哇,其实99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投票在哪里,拉票也不知道该怎么拉,如果亲们帮别的作者投的话,有剩的票,给99留个位置哇,么么哒。

461:当妈咪夸爸爸风华绝代的时候

Sunny看到此时低头垂泪,却还要弯着唇角,做出一副毫不在意样子的申璇,喉头里的声音也突然像是被棉花球堵住一般,任她张了张嘴,也发不出声,她沉吟了好一阵,才又鼓起勇气。

“阿璇,其实那段时间,裴总过得很辛苦,连个电话……”Sunny想说裴总连打个电话的自由都没有,到处都是监听监视器。

申璇却优雅的伸指沾了沾眼角,“Sunny,你是哪天离开马赛,明天我来尽个地主之宜,带你去玩玩,怎么样?”

Sunny哑言,她知道申璇的骨子里的那种性子,像当初初到锦程控股的时候一样,为了啃下一个项目,申璇像个铁人一样,可以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固执又顽固。

也可以因为某局长的故意刁难,致使房地产行业无法切入而毅然放弃,不顾所有高层的反对,硬着头皮开发新的项目,做保健品来弥补损失。同样固执又顽固。

无论是争取或者放弃,申璇都是那样的个性,一旦认定,就不回头。也许只有和裴锦程之间的爱情,是申璇做过最反复无常的事吧?

Sunny“呃”了一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我其实很懒的一个人,到处走走就好了,这些街道都很漂亮。散散步我觉得就是一种享受。”

裴小单一听要去出去玩,马上眨着眼睛勾-引Sunny,“Sunny姐姐,可以带我去吗?”

Sunny马上笑了起来,“我是姐姐的话,我应该叫你妈咪什么呢?”

“妈咪也是漂亮姐姐。”裴小单弯翘着嘴角。

Sunny忍不住想捏捏裴小单的脸,“你真会说话,小单。”

“我说的是实话。”裴小单表情有些高冷看着Sunny,这样的神情,愈发让人感觉到他的态度认真,并非为了逗哄大人开心而拍的马屁,“可以带我去吗?”

申璇没说话,她任着自己的儿子自由发挥,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何必去干涉他的想法,可是他为什么要问Sunny可不可以带他去呢?有妈咪在,怎么会不带自己的宝宝?

申璇心里疑团缓缓解开时,看向Sunny,Sunny微笑着对裴小单说道,“当然,小宝贝儿想跟姐姐一起出去玩,简直是姐姐的荣幸。”

裴小单继续乘胜追击,“那姐姐,我可以带我的爸爸一起去吗?”

申璇或许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所以只是笑容微僵,却没有大的情绪波动,“小单,你爸爸没空,他很忙。我们不要打扰他。”

裴小单皱着稚嫩的眉,忧心忡忡的看着申璇,“妈咪,爸爸说他这么忙就是为了让我们一家人早点在一起,我们怎么能自己去玩,不管爸爸呢?爸爸多可怜多孤单啊,爸爸又不叫小单。”

裴小单说着说着,一双眼睛都微微泛了泪光,似乎他真的明白什么叫孤单似的。

申璇为难的看了一眼Sunny,Sunny同样在征询申璇的意见,两个人还在相视的时候,裴小单已经拿了桌面上申璇的手机,给裴锦程打了电话。

申璇眼睛看过去的时候,裴小单一转身,背对着申璇,一副“你别想抢我手机”的架式。

裴小单电话通了后,虽然奶声奶气,却又吐字清晰的问,“爸爸,你想小单吗?”

“当然,儿子!”裴锦程正坐在电脑前,偏头夹着电话,两手不空的在键盘上写着邮件,嘴角弯着,儿子真是越大越让他认为生儿育女的意义不仅仅是义务上的,精神上的享受胜过一切。

“妈咪说明天带小单和爸爸一起玩,你明天别上班了。”

申璇眼前大团大团的黑云,孩子童稚又天真的声音又有一种不容任何人打断的果断,也许这个三岁的孩子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他已经把事情全部安排好了,并没有打算跟任何人商量。

裴锦程一听,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他自然知道儿子表达词句的方式总有偏差,他却还是选择了将错就错,“好的,那你先好好吃午饭,晚上爸爸送鞋子过去给你。”

裴小单想了想,“爸爸辛苦了,等妈咪回去后,你就不要这么辛苦了。”

裴锦程听得心里一暖,这真是亲儿子。

裴小单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原位,继续若无其事的吃自己餐盘里的肉肉,“妈咪,爸爸明天不上班陪我们。”

申璇就差扶额捶桌了,裴小单这性子到底是遗传了谁?怎么会专门干这种先斩后奏还有堵人后话的事?

Sunny看出了申璇生气却又在孩子面前压着火,心头微叹,有了孩子的女人真的什么原则都会在孩子面前改变。

申璇拿着手机,摸了摸屏幕,看着安之若素的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单。”温柔缓慢的声音,Sunny听着,不像申璇的作派。

裴小单转头看着申璇,“妈咪?”

“小单,手机是属于很私人的东西,你用之前,需要跟妈咪申请,经过妈咪的同意才可以用,知道吗?不管是不是妈咪,任何人的手机,都不可以乱碰的,明白吗?”

申璇说完,目光柔和的看着儿子。

裴小单看着申璇认真安静的眼睛,心想着自己或许做错了什么事,但是错在哪里并不清楚,想着申璇的话,大概是自己不经过同意拿了东西。小家伙马上做错了事一般,态度诚恳的说道,“妈咪,我错了,我改。”

申璇傻了一下,她以为会很难教,“而且刚刚妈咪也没有说过要带你和爸爸一起去玩,你那样跟你爸爸说,是欺骗,欺骗别人是不对的。”

裴小单这次眼睛眨啊眨啊,眨得拿着叉肉的小叉子也放下了,眼框里泪珠子在里面转啊转的,快要掉下来似的,刚刚说“错了,我改”的时候还没有那种委屈,这时候委屈得快哭了,像极了申璇的那张小嘴都瘪了起来,“Sunny姐姐答应的啊。”

呃,申璇看了一眼Sunny,方才她们两个人并没有答应,连商量都没有开始,看着儿子如此冥顽不灵,带着小聪明似的撒谎行为,申璇真有点生气了,“Sunny什么时候答应的?”这时候的口气已经微微有些硬了。

裴小单看了看Sunny,闪亮亮的水晶豆子从眼睛里滚了出来,这下子是真的委屈得哭了出来,一边抽噎着,一边抬着肉乎乎的小手背在脸上揩着眼泪,申璇决定不能心软纵然,也许儿子以前没有的坏毛病,都会被她这个慈母惯出来,“我们根本就没有同意,裴小单!”

裴小单咬着粉晶晶像果冻一样的小嘴巴,断断续续的抽泣着说,“爸爸说,默认也是一种同意。你们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你们明明默认了,却又说没有同意,你们说话不算话!”

裴小单数落完,作势就要从宝宝餐椅中爬下来,申璇被他弄得一下子不知所措,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跟她解释什么叫做默认,这简直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结果裴小单刚刚被申璇抱下地,推开他就跑,哭泣着瘪着嘴,“我不要和你们做朋友了!”

申璇和Sunny马上追了上去,申璇心里一揪,如果儿子的心里,不说话就是默认,那么孩子根本是没错的,错的是她没有站在孩子的世界看问题,完全是用自己主观的想法去揣测孩子的心思,如今儿子那么委屈的跑开,心里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了。

把裴小单抱回来的时候,申璇边拍背边哄,“小单,是妈咪没有问清楚,妈咪不该怪你的,我们之间要多沟通。妈咪不知道默认的意思,也不能全怪妈咪啊。”

裴小单虽然傲娇着不看申璇,但还是任着她把自己往起先的座位上报,“哼”了一声,“爸爸根本不需要解释,都懂。”

申璇连忙点头,“那是爸爸聪明,妈咪笨啊,小单这么聪明,以后也要多教教妈咪,让妈咪聪明些,好吗?”

“我爸爸真的聪明吗?”裴小单有些得意的抱住申璇,脸上的水迹还没有干,眼睛里已经有了崇拜之意。

申璇这时候哪还敢说裴锦程半点不是,看这小家伙的眼神就知道他有多迷信他爹了,申璇违心的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当然,你爸爸英明神武。”

“还有呢?”

“机智过人!”

“还有呢?”

“足智多谋!”

“还有呢?”

申璇有些词穷,于是乱说,“风华绝代,又玉树临风。”

裴小单皱了眉,“这是什么意思?”那些有智的词语,他知道一定是说爸爸很聪明,可是这两个词语是什么意思?从来没听爸爸说过。

Sunny接口道,“你妈咪是夸你爸爸不仅仅身材好,而且长得十分帅气,并且比很多人都帅。这世间少之又少的帅。”

裴小单满意的点头,“是啊,我知道我爸爸很帅,所以妈咪一定要对爸爸好一点,不然被别的漂亮姐姐偷看了就麻烦了。”

申璇无奈的吸上一口气,又是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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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午饭,裴小单这次向申璇申请用电话,申璇也不能拒绝,裴小单打通电话后,便趴在桌面上,把手机“藏”着“悄悄的”对裴锦程说。“爸爸,妈咪夸你了。”

“真的?”

裴小单点头,“真的,她说你聪明,又……”呃,想了想,有些想不起来了,脑子里突然“Bingo”一响,赞叹道,“又弱不经风!”

裴锦程听着前半句喜上眉梢,后半句听得黑了脸,她居然说他弱不经风?!他什么时候弱不经风了?他明明比套马的汉子还要威武雄壮好么!

她难道忘了?

咬了咬牙,“弱不经风?”

这次Sunny压着声音笑得合不陇嘴,伸手抓住申璇的手,竖了个大拇指,她真是觉得这小鬼太有意思了,明明说悄悄话,却让每个人都听到了,还故作神秘,打了小报告一样的窃喜,这就是孩子的世界吧?

喜欢爸爸就把妈咪的一切都告诉爸爸,用自己能想到的表达方式,虽然偶尔表达错误。

裴小单小声却自豪的说道,“是啊。而且是绝对的弱不经风!”

Sunny很想提醒这个孩子,那是风华绝代,玉树临风。

裴锦程没说几句,挂了电话,裴小单有些小失落的把手机放回到座位上,“妈咪,爸爸不是很爱妈咪的么?为什么我告诉他你夸了他,他却不高兴?”

孩子的世界单纯而明净,大人一点点的脸色和音色不对劲的时候,他都能察觉到。

申璇突然耳根子发烫,裴锦程整天跟孩子说一些什么?

Sunny知道申璇排斥着裴锦程,更不愿意听她说裴锦程的事,自己并不是多事的人,但说不出为什么,就想帮他们一把,她也不会给别人的感情生活什么建议,谁会知道后果会如何?不想建议,更不想去左右,但是绵薄之力她还是可以尽一些的。

申璇不愿意听,但是可让小单去催化,所以不用做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孩子慢慢没有那么僵硬。

很多伤害,兴许不是说清楚就不存在的,只有慢慢的用另外的色彩去描绘已经溃烂的边,说不定就会成就另外一部艺术品。

趁着申璇难为情的时候,Sunny抢先对着裴小单说道,“小单,你妈咪夸你爸爸那个词语不是‘绝对的弱不经风’,而是风华绝代,玉树临风。你跟着姐姐再读一次,风、华、绝、代,玉、树、临、风。”

Sunny一个字一个字的教裴小单说成语,申璇已经阻止不了了,因为裴小单喜欢说这些四个字的成语,不管对不对,一句话里面,总想借机会说一个成语。

申璇不愿意再借手机给裴小单。

Sunny却趁着申璇上洗手间的时候,把手机递给了裴小单,抬了抬下巴,“小单,姐姐的手机借给你打给爸爸,爸爸难过了,你需要解释一下,你刚刚说错了,是不是?”

裴小单看着对面的姐姐,觉得真是善良又美丽,他高兴的接过手机,对着Sunny的露出了非常迷人的笑容,真是难得,所以他更是难得的夸了除了小英和妈咪以外的女人,“Sunny姐姐,你长得真漂亮,真是五光十色,万紫千红。”

Sunny还穿着白天上班的职业装,却没有在公司里那份谨慎和冷硬,看着裴小单的眼神多了一份少女一般的俏丽,刚刚一口柠檬水含在嘴里,“噗”一转身喷到了旁边的座位上,还好转得快,不然对面的小单可就遭殃了,柠檬水呛进了气管里,咳得她面红耳赤,而且停不下来,她只能捂着嘴怕影响到裴小单。

裴小单已经拿着电话拨了电话出去,裴锦程接起电话来的时候,以为是Sunny,“Sunny?”

裴小单呵呵笑道,“爸爸,你猜错了,我是小单。”

裴锦程觉得儿子怎么会这么幼稚,他以为他在跟他玩你猜我猜的游戏吗?“还在吃饭吗?怎么这么慢?”

“爸爸,我是想告诉你,刚刚我说错了,妈咪是夸你风华绝代,玉树临风。”

裴锦程突然心弦被拨得一阵乱跳,“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Sunny姐姐。”

“呃。”裴锦程这才知道裴小单拿着Sunny的手机,那么Sunny肯定也有旁边,他还听到了女人不停呛咳了一声,不禁略显尴尬的咳了一声,“小单,那是阿姨,不能把辈份叫错了。”

裴小单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漂亮的女孩永远十八岁,姑姑逼着我叫她锦悦姐姐。”

“她真不是个好姑姑。”裴锦程声音愉快而悠扬,“你们吃完了吗?爸爸去接你们。”

“好呀。”裴小单把手机递回给Sunny,Sunny报了地址,裴锦程挂了电话。

看着裴小单鼓着腮帮子喝着果汁,一眼的纯净,不吵不闹。

而且这孩子真是漂亮,结合了父母的优点。头发还做了个洋气的造型,很拉风的感觉。

小家伙很聪明,认认真真的说错成语的样子,可爱得让人心痒,Sunny低下头,打开手机,对着裴小单拿着吸管的小手,拍了张照片。

手机中的照片很清晰,小手握着橙色的心状曲型吸管,皮肤白薄粉透,手指纷嫩,指甲盖还有小小的白太阳。

虽然只是一个局部的特写,可这张照片说不出的温暖有爱。

将小手的照片发了条微信,配上文字“让人心都化了的美男子,漂亮得五光十色,万紫千红。”

饭局是Sunny定的,申璇却先一步买了单,Sunny有些不好意思,申璇说以后让她请的机会很多。Sunny便道,以后回G城她一定做东。

申璇愣了愣,笑而不语。

牵着裴小单的小手出了餐厅,裴锦程的车子已经开到了楼下,裴锦程车后是覃远航的车,Sunny看这阵势,她的确不太适合跟申璇上车。便大方的跟申璇说再见,明天见。

裴锦程下车,一边走,一边扣好西装,动作风雅又行云流水,裴锦程跟Sunny说了一阵,下午给她放假,明天时间订好是上午九点,然后浅浅一个微笑揽了申璇的肩膀跟Sunny说再见。

裴小单不管不顾的拉着申璇去坐自己爸爸的车,申璇尴尬得不行。

Sunny看到裴锦程的车子开远,伸手去拦出租车,就像没有看到覃远航的车子一般。

覃远航发动车子,用巨大的轰鸣声从Sunny面前开过!带着一股强大又不屑的挑衅,那股风带过去,差点把Sunny逼退,一瞬过后,她依旧站在原处,抬手拦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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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开心吗?”裴锦程转头问裴小单。

裴小单“嗯”了两声,“爸爸,妈咪好爱你。她当着Sunny姐姐的面夸你是这世上少有的帅哥。”这通俗的话,裴小单记住了。

申璇真的要吐血,只能解释,“当时就是随口一说。”

裴锦程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女人,她一说完这段话便低下头去,她这样的态度,比昨天好多了,这是不好意思了吗?一念到此,他自己也忍不住感觉到心跳加快,“在孩子面前说的一定是实话。”说着他又对裴小单说,“小单,妈咪是不会对你撒谎的。”

申璇一下子抬起头,看着前面的后视镜,看到里面男人的一双眼睛噙着揶揄和笑意,只觉得头顶上重重的压下一顶大帽子!

裴小单坐在申璇怀里,“当然,妈咪才不会骗小单。”

申璇正被这帽子压得透不过气的时候,靳斯翰的电话打了过来,跟她说了晚上电影的名字和时间段,让她挑一个方便点的时间段,但他还是很有主见的建议最好早一点,因为孩子晚上睡觉睡得早,不能影响孩子的睡眠。

从申璇电话响起的时候,车厢里面就安静了,裴锦程也猜到了是谁打来的电话,所以好心情也慢慢暗了下来。

“我问一下小单,看他晚上想吃什么。”

裴锦程在申璇挂断电话后,用力的踩下了刹车!

申璇下意识的扔掉手机,低下头双臂紧紧护住裴小单,车子一停稳,申璇整个脸都涨得通红的厉叱道,“裴锦程!车上你不装安全座椅!居然还随便踩刹车!你有没有点责任心!”

裴锦程转过身来也是一脸不善,“你有责任心!你有责任心为什么不问问小单愿意跟他亲爸爸吃饭还是跟他的后爸吃饭!”

裴小单很淡定看着争锋相对的父母,“妈咪,我当然是愿意跟亲爸爸一起吃饭。”说完,他很是无语的耸了耸肩,“这还需要问吗?我也是有人-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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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阿璇,我们复婚吧

申璇看着裴小单,这孩子目光太过淡然,像是见过无数次大人吵架一般,一点也没有被吓到,反而轻松闲适,一副“你们继续吵”的样子。

不过这一点,真是申璇冤枉了裴小单,他是真的没见过大人激烈的吵架,之所以淡定,是裴锦程洗脑工作做得到位而已。

申璇知道她和裴锦程一定不能在裴小单面前吵架,所以压了压嗓子,冷声道,“等会再说。”

裴锦程却不依不饶:“为什么要等会说?等到什么时候说?等到你和靳斯翰约好吃饭的地方之后再说?”

“裴锦程!在孩子面前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这是一味的逃避!”他真有些克制不住,随时随地,有孩子的地方才有申璇,不在孩子面前吵?她可真会找借口!

“懒得跟你说,请你在跟我争吵的时候考虑一下小单的感受!”

裴小单翻身过来骑到申璇的腿上,搂着她的脖子,仰着头,稚嫩的声音像一团棉花糖,“妈咪,打是情,骂是爱,爸爸爱你,你也爱爸爸,所以你们吵架是正常的,说明你们相爱。你们还有什么不满,都要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爸爸说,不会提建设性意见的下属不是好下属。没有争吵的董事会不是高素质的董事会,所以没有争吵的家庭也会破裂的,你们该吵的时候,还是要吵的。”

申璇被裴小单教育得连回嘴的话都说不出来,三岁的孩子,一定要表达如此清楚吗?

他无力的看着裴锦程,口气里难掩失望,“你平时都怎么教儿子的?”

裴锦程大方坦诚的说道,“我给他优渥如童话一般的生活,但随时都在告诉他外面社会的现实,有什么不对?”

“他这么小的孩子!”

“他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有爸爸妈妈陪着他!”裴锦程伸着长臂,像揉雪球的脖子一样揉着裴小单的脑袋,“阿璇,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吃饭吧,小单喜欢我们在一起吃饭。”

裴小单自动代入晚上可以一家三口一起吃饭,而把那个“吧”字的征询意味直接抹去,所以马上响应,“妈咪,我不喜欢吃转基因的鸡。”那个素食馆在裴小单的心里形成了一道难以磨灭的阴影。

申璇被架了起来,无论她用什么办法想跟裴锦程划清界线,不要有瓜葛,但总是事与愿违,儿子夹在中间,不但不能绕道走,有时候还必须要故作和谐。

申璇最终给靳斯翰说了晚上不能一起看电影,因为裴小单要她和裴锦程一起陪他看电影吃饭。

靳斯翰沉默半晌,“阿璇,你这是要回头了吗?”

申璇不是不知道靳斯翰对她的情,她也试图让自己调整好后,去迎接新的生活,可生活就是这么与人作对,她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熄火。

面对优秀的靳斯翰,她总是没有勇气戴上他为她准备的戒指,她一直都理解为自己是因为与裴锦程感情失败之后有了婚姻恐惧症。

如今想来,她大概真是对婚姻恐惧到家了,申璇拿着手机拉开车门,下了车。

摔上车门的时候,裴锦程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他看着她打电话给靳斯翰说清楚事实的时候,心里升起的那种喜悦除了胜利,还有暖暖的甜,总觉得她为了他和儿子拒绝了靳斯翰的相邀便是大的突破。

哪知才说完事情,她便下了车,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听到电话的内容。

她是要去安抚靳斯翰吗?

这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厉害,以前有韩启阳,如今有靳斯翰,还个个这么死心踏地的跟着她满世界跑,她到底是给人家下了什么咒?

有儿子还想在外面有野男人?

她这是想一脚踏两船啊!

申璇下了车,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她没办法跟裴锦程坐在同一个空间里毫无压力的打电话,总觉得他会突然伸手过将她手机砸碎,反正他是这样的人。

至少她的印象里,他是这样的人。

下午的阳光大好,照在申璇一身职业装上,柔和了她的线条。

高跟鞋精致又孤傲,鞋跟在地上轻轻的踢扣了几下,“得得”的响,听筒那头的男人问,“下车了?”

“嗯。”申璇应了一声。

“阿璇,这几天我经常梦到你跟锦程复婚了,你连头也未曾回过来看我一眼。”

“……”申璇微有木讷的拿着电话,语塞得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听筒那头怅然若失的男人说话。

“其实看着你一天天好转,我经常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越来越没有意义,以前还好,你半夜噩梦的时候,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拥抱,给你一个肩膀,可是现在你有小单后,怕是都不会半夜吓醒了吧?”靳斯翰失落的声音,像滴水一样,滴滴的传入听筒。

“斯翰,我爱小单。没有原由的,我看到他开心,我也开心,看到他委屈的瘪嘴,我也会跟着红了眼睛。现在天天给他讲故事,我觉得好满足。”

“如果我说会对小单像亲生的孩子一样好呢?”

“可是小单很怕我再有孩子,斯翰,如果小单排斥我再生养孩子,我会选择顺从他。”申璇的话再明显不过,她也许会不再生育。

靳斯翰怔住,怔得久久没有说话,申璇虽然一直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但他清楚申璇其实很想尽快组成一个家庭,有了新的生活,就可以彻底摆脱裴锦程的纠缠。

但是她的尽快,总是在最后关头戛然而止,心里总是有那么一道坎,无论如何她也迈不过去。

他知道她尽力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说,“若是这样,我们现在也只能好聚好散了。”

申璇听到这一句,心里还是突然泛起了难以言说的酸涩,靳斯翰守在她身边这几年,替她分担了很多,照顾她,安慰她,一段段举步维艰的路,都是因为他而宽阔平坦了很多。

包容却有主见,理解却也会争辩。

如果没有遇到过裴锦程,她一定不会有任何恐惧。

如今他说好聚好散,是将那段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模式彻底打破,虽然难免鼻腔酸胀,却又觉得哪里有一种轻松。

“斯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是我喜欢你,想要得到你。你只是被动接受,而且你说过你没那么快接受我,也是我愿意一直耗着等,我可以耗着等,因为男人的年纪越拖越有魅力,呵。”他轻笑一声,洒脱而不羁,“我可以耗着,多少年都没有问题,但是我的妻子,一定要为我生孩子的,靳家,毕竟不是小门小户。”

他又怎么会不清楚,或许是他平时表现得太好,所以她一直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拒绝她,她逼着自己以结婚的目的和他交往,现在她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理由,为了小单而不再生养。

豪门,怎么可能断了子嗣?

他知道,她是真的逃得有些累了,累得想靠着小单的肩膀,找到停下来的脚步。

“阿璇,挂电话前,我问问你。”

“嗯,你说。”她说了后,静静的等他。

他长身玉立的站在新建酒店的顶楼,这一间是总统套房,还是建好的毛坯,没有装修,但依然可以看到悠然而美丽的海港,超大的视角让他可以将马赛风光尽收眼底,却一直看不到她心房角落的景致,那边海鸟又展翅飞了起来,他嘴角微微弯起,却像吹过来的海风一样,有些苦涩。

他怔怔的看着那个方向,似乎突然晴空转夜,海港上空拉起一张天幕,无数的细碎的星子聚到一起,那么多闪密的“Marryme”像是随时都会重天而降一般。

挺括的西装裹衬着颀长的身姿,单身插在裤袋里,似乎攥着什么,久久的才拿了出来,绒盒打开,璀亮的钻石晃得人眼睛疼。他看着那粒钻石,问,“这么几年,对我的情感,除了感动和感激,可曾有过动心?”

申璇突然抬头,好象有什么要从眼睛里掉出来了,那话问得,像决别一样,她知道他是个一直将目标看得很清楚的人,就好象当初,他初到马赛,问她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回到裴锦程身边后,才决定在马赛建酒店。

他的人生,有规划,就算一直投入,也有他的步骤和计划。她知道他不会像韩启阳一样,一门心思的无怨无悔,他说过,他是个现实的人。

如果没有结果的投入,他会觉得自己特别蠢。

可是她一直都不敢接受戒指,他却一直等她接受,是不是也是特别的傻呢?

其实有想过,在没有裴锦程的世界里,她愿意嫁一个像靳斯翰这样的男人。

虽然现实,却又完美。

“斯翰。”她突然哽咽了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阿璇,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只是,若你再不幸福,我的肩膀怕是不会再借给你靠了。”他这样说。

她“嗯”了一声,听到他匆匆挂了电话。

抬头是像水粉画过一般的蓝天白云,澄碧通透。

她方才差点就说出口,我有。

有,动过心。

在无数过无法捱过的日夜,那个肩膀,让她找到了支撑,那个怀抱,给了她温暖。

终于,再也没人在她加班的深夜给她送上一碗宵夜了。

再也没人会在雨中为她撑一把伞了。

再也没人对她说,阿璇,其实心魔这种东西,要么你战胜它,要么它反噬你,你总归不够强大,你忘不了你的过去,忘了你承受过的那些伤害,你战胜不了你的心魔,阿璇,你太苦了。

他很多时候在她的面前提到裴锦程,都是用“锦程”。

除了在G城为了刺激她,到马赛之后,他从来没有说过裴锦程的坏话,他没有韩启阳的孩子气。

他许是不屑吧。

其实平淡的生活,突然结束的时候,还是会不适应,不适应的时候,心会被揪那么一下吧?

她真是贪心啊。

不过这样也好,她这样的人,哪里会适合谈婚论嫁,不但有个儿子,心也不够纯净,如今的申璇,考虑太多,再也没有勇气不管不顾的去爱一个人。

总归是配不上任何一个敢来爱她的人的。

后背突然一暖,她身躯一紧。

男人宽厚的胸膛就覆在她的后背,她心里咯噔一跳,怔然垂睫,看到男人腕上的表,还有他无名纸上的刺青。

今天他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那时候他开着车,手指握着方向盘,应该是今天上午才去纹的。

四叶草的刺青。

曾经他说过,以后他也会纹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戒指。

只是后来他疯狂的伤害她,终究没有实现那个诺言。

“怎么了?”他问,低缓的声音里,有刻意的压制,他的手已经抬了起了,四叶草比她指上的藏青色正,手掌有些茧子,在她脸上抚了抚,“怎么了?”

他又问的声音听似温柔,却也有了怒气,但因为她的情绪,他将那团火忍在胸腔里。

“没事。”

“斯翰跟你说了什么?难过成这样?”

“没事。”她挣开他,往车那边走过去。

申璇看着趴在车门内的裴小单,弯了弯嘴角,拉开车门,躬身在他肉肉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小单,妈咪爱你。”

“妈咪,我也爱你。”裴小单跪在座椅上,捧着申璇的脸,回吻了她,又道,“爸爸也很爱你,比小单还爱。”

申璇的目光朝方才过来的地方看去,站在那里的男人正看着她,没有之前在车里的剑拔弩张,沉静得厉害。

她看不清他的眼里有些什么,只知道那里一团黑暗,但又汹涌的起伏着,回过头来,上了车。

申璇一直没往车后看,只是一直抱着裴小单,“小单,为什么总是在妈咪面前夸Sunny,这样妈咪会吃醋的哦。”

“妈咪,你应该大方一些,Sunny本来就很美丽很善良。”在借手机给爸爸打电话这件事情,妈咪处理事情的方式真的很欠妥,裴小单认为,这样小气的行为,并不适合推广。

“好吧,吃了一顿饭,你就被她收买了。”

裴小单眨着慧黠的眼睛,“那妈咪可以多跟小单和爸爸吃吃饭哦。”

裴锦程从车侧绕到前方,申璇看到那道身影,下意识的有些紧张,因为他方才抱她的时候,她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只是不知道以他的脾气,什么时候会发作出来。

可是出乎申璇意料的是,裴锦程并没有发火,而是转过身,看着后座的母子二人,嘴角漾着弧光,柔声问,“晚上我们去看动画片吧,我们可以在电影院边上的餐厅随便吃点,怎么样?”

“好呀!”裴小单反过身子朝着裴锦程拍手,笑得一脸纯真无邪,“爸爸,我想随便吃点--肉!”

裴锦程觉得儿子的理想真是太不伟大了,不过这次颇为大方,“可以,但是还是要少吃些,多吃蔬果,知道吗?”

“知道的,爸爸,我不会吃很多,会注意身材的。”裴小单说完一仰头,对着申璇笑得犹为灿烂,像是每个细胞都在开花。

申璇低头吻上儿子的头,“这么开心啊?”

“有爸爸妈妈陪我一起吃饭看电影,少吃点肉,也是很开心的。”裴小单觉得自己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申璇的额头抵在儿子的额头上,没有抬起来,孩子的世界,真容易满足,只是给予的大人,为什么会觉得困难?

裴锦程没有再问不说话的申璇,转身发动车子,驱车前行。

左手无名指上的刺青像生了藤蔓,一圈圈的开始生长,蔓延,渐渐的,这车子像是爬满了四叶草,绿绿的,一层一层的。

他回想,十三岁的自己到底懂什么?

可是十六岁的他已经谈恋爱了。

他这个寻找自己心里公主的梦,做得可真长,这么多年,还在这条路上不停奔波。

方才他是气不过申璇因为一个电话而红了眼睛,那个电话是靳斯翰打来的,他清楚。

所以申璇上车后,他打了电话过去,很久他们都没有这样主动的联系过了,是他联系靳斯翰,质问对方给申璇说了什么。

靳斯翰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跟阿璇说了分手。”

他怔怔的听着靳斯翰说完,而后连再见也没说,挂了电话,先是愣,而后是兴奋。

分手?

他们分手了?

是靳斯翰提出来的?

兴奋转瞬即逝,心里阴云慢慢升起,因为申璇难过了。

她心里是有靳斯翰的吧?

有的吧?

这么多年,他没让别的女人住进心里来,靳斯翰明明说申璇没了心,可是现在,她的心里住进了靳斯翰。

所以靳斯翰提出分手后,申璇难过了。

本来回到车上之前他的脚步拖得很沉,但是在坐上车,听到儿子一声声喊着“妈咪”的时候,他胸口里那团气吐了出来。

他已经一步步的接近,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申璇既然已经和靳斯翰分了手,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她抱着儿子的手轻轻的拍着,无名指上的四叶草像是长出了绿叶一样,她为了他纹上的戒指还在,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只要她肯接受儿子,慢慢的接受他,他就可以把靳斯翰一点点的从她的心腔里全部挤走,最后,她还是他的,完完全全的!

车子一直沿着马赛的街道慢慢前行,石砌砖垒的建筑物,高塔楼,完整的保存着,总让人陷入久远的记忆。

申璇看着窗外。

那时候她才九岁,到了马赛,每次走过这些街道,都有Nina跟在她身边,不能乱跑,不能做坏事,不能爬高跑低,过得压抑,她以为那是她最糟糕的童年。

靳斯翰说,那时候他们几人就总是去她家别墅外跟她聊天,他说,那时候就觉得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儿跟画里面的人一样,他一直都在想,趁着同伴们都不在的时候,想问她要在中国的住址,以后要找个那样的女孩儿做妻子。

那里面,就数锦程话少,总是不屑的站在一旁。

申璇问靳斯翰,“那个话最少的,最喜欢装酷的,就是裴锦程吗??”

靳斯翰苦苦的笑了笑,“是啊,你们能结婚,也许真的是缘份。”

申璇那时候正吃着宵夜,头也没抬,“他话是少。”不过总是在其他几个人不在的时候来找她,她走之前,他还送了她一个草编的戒指,Nina查了一晚上,后来跟她说,那是美好的四叶草。

原来以为过眼烟云的事情,她可以记得如此清楚。

后来靳斯翰又说了好多关于沁儿的事情,呃,真是尴尬,那个女孩当时在北京,被她打了一耳光。

靳斯翰说,沁儿是匹烈马,很坏很坏的一匹烈马,虽然他不是一个在乎抢他家产的人的出现,但是父亲对母亲的背叛,他还是感到很痛心。

对于沁儿,他总是骂得多,其实现在她长大了,觉得挺对不起她,那时候她那么小,懂什么呢?一个不由自己决定来到人间的生命,懂什么呢?

申璇知道,靳斯翰这个人,爱恨分明。

怀中的儿子兴奋过后开始午睡,车子还在古韵的街道上缓行,拍着儿子肩膀的手,四叶草像长了翅膀,一片片的飞了出来。

一片片的,越飞越远,飞到了她九岁的夏天。

一面铁栏,那枚戒指从男孩的手中递进来,他说,“给你。”

她明明兴奋,却又装成淑女走过去,“是什么?”

“戒指。”

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找不到话说,那时候她的,还不太懂聊天。

其实往后多少年,她也不太懂聊天,她总是冲动,总是一头脑热,等她学会冷静的时候,她又不敢肆无忌惮的聊天了。

裴锦程给她的戒指,从草环变成了她自己主动套上的无法洗脱的刺青,后来的8克拉留在了G城,她没有带走。

她以为什么也没有带走,但她随身带着的,却是指上无法彻底清除的几株四叶草。

“阿璇,我们复婚吧。”

.....................六千字,明天见哇,关于言情大赛的投票,应该过几天会开始,到时候通知亲亲们。

463:回不去,就在马赛办婚礼

裴锦程握着方向盘,目光凝着前方,两边的风景缓缓后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她,只是想着,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声可以平一些,平一些,不想有过强的起伏,不要让她感受到他的紧张。

他已经不再是二十出头的男孩,如果在她的面前连说句话都不能沉稳,她会看轻他吧?

呵,心头不禁自嘲,他居然担心她会看轻他。

他那样的人,若是让旁的人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定是要笑话他的。

申璇坐在后面,抱着儿子,听见他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看向他,他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如方才一般泰然自若的开着车子,可是她还是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他说过无数次的和好,无数次的重回他的身边,每次她那是生硬的拒绝,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在一条单行道上前行,没有退路,因为后面有车,她停下来,也没有办法调头,更不能急刹,她只能往前走。

没有后路的往前走。

可如今,她是真的把他这段话听进去了。

只是听进去了。

“锦程,我们回不去的。”她这样说。

用一种轻软的声线。

他的耳蜗里,这话听着格外温柔,是她近来除了对着儿子以外的事,少有的温柔,没有叹息,更像是劝慰。

她在劝他,他听得明白,她在诱哄他,骗他,像骗小孩子喝药一样的口吻,她把他当成孩子。

在她和靳斯翰分手之后,她现在用一种哄骗的方式跟他对话。

他笑了笑,“我不这样认为,我们分过手,也说过永远不会回头,阿璇,我们错过太久了,小单也大了,他离不开我们任何一个人,当然,我更离不开你。”

他还是开着车,脚下的油门控制得刚刚好,不紧不慢的,没有之前的霸道,那种恨不得要将他的猎物从别人的手里抢夺下来的霸道,如今他没有了竞争对手,也静下来,心平气和的,哪怕是开车,也让人觉得他是个十成十的绅士。

申璇惊叹于裴锦程的厉害,他实在是个角色转换非常快的人,才不久前,他怒叱她没有责任心,现如今,面对她的反对,终于用一种让人舒心的方式开始与她交谈了。

这些话若放在三年前,多么讽刺,现如今,他说得如此坦然。

“是啊,我们都说过永不回头。”她又把脸别向窗外,其实说不来为什么,没了之前的抗拒,却比曾经更淡然。

“阿璇,我们坐下来,把曾经的事,说个清楚。”

“其实你何必,再把曾经的事说来伤害我。”她突然一吸气,梗着脖子仰了头,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愿意听及那些,她就是排斥,就是不想听,或许是逃避吧,或许是更严重的一种病态。

裴锦程咽下那一腔想说的话,“我并不想在你面前博同情。”

“所以,别说。”她的头往后看去,心里有什么一层层的剥落,剥一点落一点泪。

他听到后排呼吸里夹杂着淡弱的吸鼻声,眉心一紧,“不说就是,你不想听,我永远都不说。”

她不再说话。

“如今你和斯翰分开了。阿璇,你既然摆脱不了我,不如干脆将就了吧。”

将就?

她笑了笑,凄苦。

以前靳斯翰也说过,不如干脆你就将就了吧。

若能将就就太好了。“我就是觉得太累,而且不太想折腾。”她是被他折腾怕了,怕得对情啊爱啊的都不敢有任何幻想。

“我知道,知道你累。所以以后,我不会让你累。”

多好听的话,不知道这世界上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人,他把情话说得简单却生动,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味道截然不同。

有人让你眸露嘲讽,有人让你心生钝痛,裴锦程这样的男人,就是后者,同样的阳光如金,碧空如洗,时空好似转换一般,那个海岛上的海腥味比马赛来得清楚,海浪声还在耳边阵阵的拍,抚揉了一下心口,“你以前也说过,把我捧在手心,让我去看整个世界,结果我看到的世界,满目疮痍……”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一点侧颜,车子开得很慢很慢,慢若蜗牛,后视镜中她羽睫沾湿,耳心里是她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那一声,像她突然吸出一柄刀子,一下子准准的扎进了他的耳心里,疼得他神经一是。

她的世界满目疮痍,都是拜他所赐,他还记得那时候她的世界如何坍塌,如何哀鸿遍野,后来他细细的想,若不是她怀着一个孩子,若不是为了一个孩子,她估计都坚持不下去。

她不想知道的理由也许千千万万,哪怕只有一条,不想听,他也不能怎么样,像靳斯翰所说,伤害了却找种种理由,那些伤,依旧是在的。他只能道,“我实在有苦难言,后来捧你不起,只想把世界捧到你面前,阿璇,那时候我把整个裴氏打理好,就想以后全部都过继到你名下。”

没有说那个过程,但他还是说了他要的结果。

他的话刚刚说完,后座一声声压抑的哭声充斥着整个车厢,他顿感心乱如麻,麻绳拧成结,拧得心疼。好在这路上开得慢,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小心撞到什么。

连他说这样的话,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申璇把头抵在前面座位的后枕上,死死的抵着,“不想再听过去的事,任何事。”

她一再强调。

他终于下定决心,绝口不提。

慢慢平静,平静。

影院不远处的小餐厅停下来,裴锦程将车停好,下车,绕到另外一边,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裴小单还在酣睡,所以申璇抱着他没有下车,裴锦程

坐进来,手里拿

着纸巾盒

,抽出两张纸巾,叠好,“你把他的背抬起来些,怕是睡上汗了,刚刚他睡觉没敢开空调,因为没毯子盖。昨天毯子拿去洗了,原想着这两天不需要放了,结果他还是坐了我的车。而且忘了带汗巾出门,估计你车上有,结果开的我的车。”

裴锦程一边跟申璇解释,一边拉开儿子的小衣服下摆,将纸巾伸进他的背里,擦着背上的汗。

申璇看着裴锦程细致的动作,很轻的,擦了一遍后,又换了纸巾。“抱累了吧,我来抱一会。”他说着朝她伸手,“来吧。”

申璇摇了摇头,“不累,让我抱抱吧,我再不抱他,他就长大了,长大了就不会让我抱了。”

他听着她说这些,心酸得很。

裴小单两岁不到一点,就到处撒了欢的跑,根本不喜欢人抱,也是申璇回来了,不然总是喜欢自己走,走路的时候,还学着裴锦程单手插在裤袋或者

衣袋里,若在外面,裴锦程不说话,裴小单也不说话,裴锦程跟人say

-hi,裴小单也会跟人say-hi,完全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高冷。

但是一回到家就什么东西能玩出人命,他就玩什么,如果不是有人看着,怕是敢从三楼往游泳池里跳。

裴小单再大一点,的确是不会再让人抱了,那小子的主见很强,以后会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让人抱是件丢脸的事。

“要不然叫醒他吧,睡这么久,晚上又不肯早睡了。”裴锦程是想体验一下,一家三口去吃顿

饭,看看电影会是什么样子。他做梦的时候都是这些场景。

“没睡醒叫醒了会闹呢,哭起来没法哄的,让他睡到自然醒吧。”申璇仍然有些固执。

裴锦程手里有了汗液的纸巾扔进环保垃圾袋里,纸巾盒却仍然拿

在手中,这时候,他把纸巾盒

放在左腿上,又放在右腿上,换来换去,倒显得局促了。

目光侧过去睨到身边的女人,今天因为工作日,还穿着职业装,包裙,抱着孩子在手里,这画面显得美极了,儿子大喇喇的睡在她的怀里,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态,小腿还是修美柔白,高跟鞋里面的一双纤足看起来还是秀巧,职业装衣扣正好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儿子,太太。

都在面前了。

她看着孩子的睡颜,静静的,两片睫毛偶尔扑闪一下,睫毛拍在她的皮肤上。她的脸,还是很让人惊艳,哪怕只是淡妆。

当她的下颌被他勾走的时候,她惊的下把孩子抱得更紧,“你干什么?”

“没什么。”他看着她,淡淡一笑,眼里一邪气也无,淡淡的,没有霸道,没有怒火。淡淡的,只有温柔。

然后他的chun片欺了过来。

她怔怔的,眼睛睁大。

后脑就抵在玻璃上,玻璃与后脑之间,其实还有他的手掌。

他的chunshe和他方才眼里的光一下,淡淡的,只有温柔。

车厢里除了孩子的呼吸声,还有两个“呯咚呯咚”极为紊乱狂动的心跳声,申璇呼吸不得,也换不了气。

“妈咪.......”孩子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头顶上的父母,他们咬得可真起劲,呃,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他应该装睡的吗?因为电视里面有亲亲,钟妈和小英都会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说小孩子不能看。

可是他已经看到了怎么办?而且还在睁开眼睛前就喊了“妈咪”,他现在再次装睡也不太可能了吧,如果早一点点,在父母齐齐低头看他之前倒是可以装做梦。

如今这样,他真是有点进退两难了。

裴小单揉了揉眼睛,“妈咪,小单也要亲亲。”

申璇的脸,刷!

通红!

裴锦程嘴角的笑意掩不住,勾着嘴角把小单从申璇手里抱出来,“走,我们先吃饭,然后看电影,你睡了将近三个小时知道吗?你妈咪的手都抱酸了。”

裴锦程

推门下了车,申璇在后面连跟都不敢跟下去,她刚刚真是突然之间不知道该

怎么办了,连躲

都忘记了,其实她根本就是无处可逃。

申璇理了理衣服,然后跟着下车,刚刚关上车门,裴锦程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

着遥控锁锁了车门。

这次轮到跟在父子俩身后的申璇显得局促不安了,甚至一阵阵感觉到脖子耳

后火烧火燎,被儿子看见,她真是想把这个路挖个坑跳下去,然后自己把自己给活埋了。

特别是那小子就这么眨着水水的眼睛,趴在他爹的肩头,巴巴的望着她,那眼神单纯极了,可是他说的话,真的有点让人无地自容,“妈咪,你脸好红。”

裴锦程

闻声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申璇故意隔了两米远的距离跟着,那脸真是跟有朵火烧云正在她面前挂着似的,脸被照得通红,看她走得更慢了,干脆朝她走过云,一手抱着裴小单,一手揽住申璇,“走吧,看都看见了,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说着,裴锦程

把脸支到裴小单面前,“儿子,亲爸爸一个。”

“吧叽!”裴小单给了裴锦程爽快而又口水的一个香吻。

裴锦程又把裴小单支到申璇面前,“儿子,亲妈咪一个!”

“吧叽!吧叽!”裴小单给了申璇两个又重又响的两个口水吻。还要去亲第三个的时候,裴锦程瞪了他一眼,抱开,“裴小单,适可而止!”

裴小单笑得呵呵的,“妈咪香,多亲两下。”

裴锦程把裴小单放到地上,拉着他的手走路,这样安全多了,“裴小单,你已经为了你刚才多亲了一下付出了不被抱的代价,以后注意一点。”

裴小单看着申璇,申璇皱了一下眉,“裴锦程

,你至于吗?”

“当然至于。”裴锦程

说着转头对申璇一笑,“阿璇,我可是已经当你默认愿意跟我复婚了。”

“谁说的!”

“刚刚在车里。”

“我明明说回不去!”

“那我们不回去办婚礼就是了,就在马赛办。”

“裴锦程

,你这是断章取义!”

“呵。”裴锦只是淡淡一笑,这一笑,给申璇笑了个毛骨悚然!

申璇一拍额头,他这是在耍无赖吗?

“我不想去吃饭了,你陪小单去吧。”申璇停了脚步,作势转身就要走。

原本还因为刚刚成功偷香窃玉而自喜的裴锦程突然一惊,她这是生气了?忙伸手拉住她,“孩子在,你耍什么脾气啊。”

“我只是不喜欢这样次次都被你逼着的感觉,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凭什么总是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裴锦程心下微颤,他真是犯了大忌!

“好了,小单还在呢。我刚刚说着玩的,一切看你的意思。”拉着裴小单的手捏了捏,没反应?又捏重了点,还往申璇跟前甩了甩,没反应?甩得重了点!

“哇!”裴小单就在马路上,嚎了起来!干

嚎!

委屈的过去抱住申璇的腿,一边干嚎,一边告状,“妈咪,爸爸打小单。”

申璇没看到裴锦程动手,所以嘴角一抽,小单伸起手来,“妈咪,小单还是个孩子,你看爸爸把小单的手都快捏断了。”

果然一双小手被捏了发白,裴锦程这是拉的亲儿子吗?

申璇瞪了裴锦程

一眼,心疼的蹲下身来,捧着裴小单的手就是一阵“呼呼”,只听见裴小单像是在背电视里的台词一般说道,“爸爸是个粗人,哪有女人家细心,妈咪怎么可以扔下小单不管呢,如果让爸爸天天照顾小单,小单的手以后都不能当画家,当钢琴家了。”

申璇心想,裴锦程

是个粗人?

裴锦程也愣住,他是个粗人?这混帐儿子!不是说亲生的就心有灵犀吗?!这是来坑他的吧?

申璇帮裴小单默默的改着病句,大致意思应该是裴锦程天天这么捏他,以后这手就不能谈钢琴,画画了。

还想当钢琴家,画家呢?

那也要看姓裴的那一大家人准不准了。

最终,申璇拉着裴小单,一起进了餐厅,裴锦程因为申璇中途那一下说要丢下他们离开,而不敢再随意调笑。

他觉得这恋爱谈得有点压抑。

带着儿子谈恋爱,这世上怕只有他这么背了吧?

这家餐厅,不是什么高级餐厅,就是电影院边上的平民餐厅,快餐店而已。

一家三口气氛慢慢融洽,申璇拿

着纸巾把裴小单嘴角的番茄酱拭了拭,只有一点点,虽然那点酱汁在孩子的嘴角上挂着显得特别

可爱,但是她怕孩子越大越干净,她再也没有机会帮他做这些琐碎的事了。

正看着儿子嘟着嘴,嘴里又吃进一勺土豆泥,申璇刚想问裴小单要不要再喝点汤,目光一下子被刚刚推门而入的女人吸引住。

马赛的七月榜晚,也不会特别

热,有海风吹得人凉凉的。

若不是那女人一身似茶若菊的气质,她一定不会注意到那里,长裙齐踝,随着开门风铃的叮当声而入,身上包着一条宽丝巾披肩,是初春的绿加入了马赛天空的蓝,亮丽却又淡雅。

女子伸手拢了一下长发,勾到耳后,这动人,温恬极了。

身后跟着一群孩子蜂拥而至,而她始终包容的笑着,用手语跟那些孩子比划着什么。

一起进来的有六个不同国家的孩子,最小的八岁左右,最大的估计十二三岁。

叶筱把手里的书交给个子较高的一个男孩,又用了手语,申璇只看懂了“等”的这个手势。

“叶筱?”申璇看过去。

裴锦程也看了过去,他伸手包着下巴,叶筱怎么会到马赛来?

他已经很久没管过叶筱的事情了,她毕竟无辜,跟裴锦程说叶筱过得不好,不过是为了让裴锦瑞良心不安,叶筱虽然过得并不富足,但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当时把叶筱安排到了墨尔本,可是却故意给了裴锦瑞叶筱身在印度的信息,裴锦瑞自然找不到。

叶筱明明在墨尔本,为什么会来马赛?

而且叶筱会手语?

“嗯。”裴锦程点了点头。

申璇在裴锦程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喊了叶筱,“小筱!”

叶筱明显一怔,转过身来,看到裴锦程时,面色突然变得极不自然,可也只是片刻,她便对着申璇那边,弯了嘴角,“阿璇,等我一下。”

申璇点了点头,等叶筱点好餐,把食物都端

到了那堆孩子中,手语安排好之后,才端了杯饮料走到申璇这一桌来。

申璇让她坐下,叶筱也没客气。

裴锦程一直没怎么说话。

叶筱其实不太敢乱说话,她和裴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当初她看到的大嫂和裴锦瑞那些事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来G城的一切事,她都不再关注,今天他乡相遇,纯属巧合。

看了一眼正吃着土豆泥的裴小单,叶筱目光更软,“你的孩子?”

申璇点了点头,“对,小单,叫阿姨。”

“阿姨。”裴小单叫了一声,继续吃蔬菜沙拉,爸爸说,一家人一起吃饭,要少吃肉。

“好可爱,长得真漂亮。”

申璇知道叶筱没有了一个孩子,生怕孩子会让她心生哀伤,叶筱看出申璇的意思,笑了笑。

两人聊了一阵,申璇才知道,叶筱在做一份翻译的工作,但每周双休,她都去孤儿院做自愿者,这一批孩子很特殊,都是聋哑孩子,很自卑,所以她花了很多时间跟他们在一起,经常带他们去郊外,这一次,是她和另外几个自愿者自费申请到马赛来旅游的,现在其他几个人去联系船了,孩子们饿了,她就带他们过来吃点东西。

其实不止是马赛,他们已经去了好几个国家,暑假结束,就要回去。现在这些孩子世面见多了,性情也越来越开朗。

申璇看着叶筱在说起孩子的性情越来越开朗的时候,那眼里欣慰安然,总觉得叶筱比那时候在裴家的时候美多了。

“锦瑞找你了吗?”裴锦程突然问。

叶筱在听到锦瑞二字的时候,眸潭一荡,身躯一震,沉吟一了,才抿了一下唇,道,“裴总裁,我记得你以前答应过我,绝不会让他找到我,谢谢你,很高兴在这里能遇到你们。”叶筱的话中有话,原来她过来不仅仅是叙旧,更为叮嘱和乞求,一句谢谢你,已经给裴锦程戴了高帽。

裴锦程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似笑非笑的呵了一声,“自然。”

申璇隐隐的感觉到了有很多事,像要破土的芽,随时随地都要钻出来。

......六千字,更新完毕。99这几天在笔记本上找坑,一个个的坑啊,看着头疼啊,所以亲亲们不要催,不要怪,如果是亲们不喜欢看的小坑,可以先养一下,但一般不会花太多笔墨。故事总要完整才行哈,么么哒。

464:裴立道,阿璇,你们哪天去办复婚手续?

叶筱不是不相信裴锦程的话,而是他此时说话的这种姿态和语气总让她觉得有些古怪。古怪在哪里,她也不知道,总觉得这两个字,只是模糊的界定,模棱两可的感觉。

但愿是她多想,她也愿意相信裴锦程的人品。

叶筱时不时的回过头和那边的孩子保持互动,申璇看懂了叶筱摸着心口拍拍的动作,那是什么意思她不懂,但叶筱笑容温婉柔和,让人心间暖泉缓流,她也能猜到那是让孩子们安心的意思。

聋哑孩子?

叶筱现在在做志愿者?

因为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所以她才会做这些事吧?

那个孩子流掉的方式很惨烈,申璇都不敢去回想,一个女人到底是有多狠心才敢拿刀扎向自己已孕育了生命的肚腹?或许换一种方式来说,一个女人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

而面前的叶筱仿如初见,淡淡的,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会忽略她的存在,同样如菊如茶,却不如秦非语生得美。

可是这样的女人就是不那么惊艳,偏偏耐人细看,细细的看,越看越像有一股温泉一点点的往你心尖儿上流,舒服得很,一个看着几个聋哑孩子那么温柔细致的眼神的女人,那个时候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挣扎,才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

申璇连问也不敢问,其实她也不该问,那时候她还是裴家的人,当家主母,却一门心思放爷爷身上,连弟媳遇到那么大的事,都没有好好的去关心和照管过。

如今听着叶筱和裴锦程的对话,显然叶筱很想和裴家彻底脱离关系,可申璇明明记得以前叶筱总是站在裴锦瑞的身边,一偏首过去仰头,满眼满眼都是爱慕和崇拜。那时候的叶筱,一定是爱惨了裴锦瑞吧?

叶筱应该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否则怎么会知道自己怀了裴家第一个男嗣之后狠心流掉也要脱离那座豪门,而现在过着这样的生活?

叶筱的家境条件一般,多少女人想借孩子在那样一座豪门稳固自己的地位,而且就算那个男嗣无法继承家主之位,以后是二房的当家也是享不完的人间富贵,孩子有那么好的未来,她居然也舍得。

那时候的叶筱,一定是恨惨了裴锦瑞吧?

“小筱,你还要在马赛几天?”申璇好奇的问。

“我们明天要去马赛几个有名的景点看看,而且这几个孩子特别喜欢画画,我们在一个景点一呆就得一天。不过暑假嘛,我们有时间。”叶筱如实回答,眼里清水般明净。

裴小单看了看叶筱,心想,为什么认识妈咪和爸爸的姐姐阿姨们个个都这么万紫千红,五光十色呢?

看来自己以后的女朋友想要不万紫千红,五光十色都很困难了。

裴锦程一直没什么话,那样子看起来很像太太正和闺蜜聊天,丈夫和儿子在一旁很绅士的应酬着,也不打扰她们。

叶筱目光一直往孩子那边瞟去,直到看到他们吃完,才站起来跟申璇和裴锦程道别,还主动跟裴小单用孩子俏皮的方式说拜拜。

叶筱拿走自己没有喝完的饮料,走过去,一个孩子拿着一个还没拆开的汉堡递给她,眼睛笑得弯弯的看着她,做了一个“吃”的动作,她伸手接过汉堡,伸手抱了抱孩子,在她的额上亲亲一吻,拿着汉堡和饮料领着一帮孩子走了出去,路过外面玻璃落地窗的时候,叶筱还大方的拉着身边小孩的手跟申璇他们挥手,那群孩子都抬起手来跟他们挥手,张嘴say-bye。

裴小单兴奋的摆着手,等他们都走远了,裴小单望着申璇,“妈咪,以后有这么多的小地弟小妹妹给我玩就好了。”

申璇差点呛到。

玩?

裴锦程从看到叶筱后便很少说话,申璇发现,他甚至有些走神,可她却没有开口问为什么。

电影院里,裴小单被安排坐在裴锦程的左边,申璇坐在裴锦程的右边。

申璇是想跟裴小单一起坐的,让儿子坐腿上也行,但裴锦程说小孩子自己坐看得见,而且裴小单旁边有小朋友,孩子不能太溺爱,应该让他学会与自己世界里的人一起玩,等会看到不懂的地方,孩子在一起还可以交流。

申璇有些无语,裴小单才三岁还差四个月才三岁,怎么和人交流看不懂的?问大人不是更好?

裴小单在自己的电影世界里目不转睛。

裴锦程也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转睛。目光转睛且弯着嘴角的靠在椅背上,一派悠然自得的看着申璇的侧脸,他的头故意往后一些,她便没有发现似的手里拿着冰淇淋,时不时的舔一口,咬一口。

裴锦程有时候想想,人活一世,还不如一支抹茶味的冰淇淋呢。

其实看不全她的侧脸,看得最多的是她的耳朵。

电影院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时而五彩斑斓,他的心情也随着那些灯光开始变化。

申璇拿着冰淇淋,觉得耳根子烫得不行,身后像是烧起了一团火,烤得她半边脸都火辣辣的。她只能一口一口的吃着冰淇淋,突然很想把儿子拖到中间来坐着,否则她紧张得不行。

她担心这一个冰淇淋吃完了又吃什么,可不能吃爆米花,她得渴死!

裴小单无论看得有多认真,裴锦程和申璇都没有看进去一帧画面,一个把女人的侧颜当电影看。一个把荧幕当镜子看,想看看自己身后有没有什么怪物,但又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那怪物就会把她吃掉。

裴锦程当然想把申璇吃掉,如果电影院被他包下来的话,他不介意就在这个地方就她狠狠的吃干净,骨头都得咬碎了吞下去。

申璇最终受不了后面一团火似的目光,站起来走了出去,叮嘱裴锦程看着小单,她上个洗手间。

不是想上洗手间,她只是想出去躲一躲,透透气,哪怕肆意的呼吸一下也是好的。

出了影厅,申璇又去买了个冰淇淋,坐到休息区开始吃,这次买了蓝莓味,有点酸,可以让她泛点唾沫,不至于那么口渴。

蓝莓的冰淇淋凉凉的沾着舌尖,钻进口腔,软软的开始融化,咽下去,喉咙里冒烟的感觉总算压下去了一些。申璇第二口冰淇淋还未咬下。

手腕已经被人捉住往上拉,她惊的抬头看过去,自己买来才吃了一口的冰淇淋已经被男人轻巧的咬下了一口,而且一副大方坦然的赞叹冰淇淋的口味不错,还顺带夸了她会买东西。

非但如此,他的手指还朝着她的嘴角伸来,指肚压过唇片,像是揩去了一些什么,他悠悠一叹,旋即弯了嘴角,“真馋。”

软声轻责?怎么听着是让人觉得*得发腻的感觉。

申璇心下抖了抖,连大声的话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咬了咬牙,“你把小单一个人留在里面了?”

他又拉起她的手,吃着她手中的冰淇淋,耸了一下肩,“我们就在外面,难道还会丢?”

申璇手上一用力,从裴锦程手中挣脱,把冰淇淋的主动控制权重新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上,这人还是不要和他说话,不理他的好,说的话会让人气死。

这么小的孩子,不怕丢?

不过看看影厅的位置,休息座就在外面,门一打开人从里面出来就能看见,更何况吃个冰淇淋能吃多久?

她方才那种心态,真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了。

裴锦程就坐在申璇椅子的扶手上,那姿态虽然略显散慢,却又说不出的优雅,他低头看着吃冰淇淋的女人,方才压过她唇片的手指伸进嘴里,舌尖一裹,夹着她的气息,真甜。

还在回味车子里的那个吻,而且自从那个吻后,这女人明显不如以前淡定,甚至撕掉她婚纱那天照样吻了她,她也不是方才那样的反应。

申璇是无意抬头看上去,正好看到裴锦程的动作,这下子她的脸已经无处躲藏的红了!

“你真无耻!”

裴锦程像是受了莫大冤枉一般,双手一摊,“阿璇,我做什么了?”

“你!”申璇站起来,从位置上逃离,以后她要一个人带着儿子出来看电影,再不同这人一道了。

裴锦程看着申璇匆匆进入影厅的背影,眼角笑意飞扬。

他原本就生得一张雅秀精致的面庞,几年过去,岁月只在描绘他唇角和眸色中将讳莫如深的色彩下笔更重了些,其他的,他站起来依旧身姿挺拔如松似柏,步履抬起,行走间亦依旧是倜傥卓然。

申璇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裴小单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电影里的冰雪世界。直到电影结束,没吃过一粒爆米花,没要过一支冰淇淋,方才申璇在电影院里吃的那支,其实是给裴小单买的。

看完电影,裴小单就开始了他的十万个为什么。

说到最后,裴小单说要去南极,要去北极,要去建一个冰雪王国,给未来的女朋友住。

裴锦程白了裴小单一眼,“你是想找个企鹅当女朋友,还是想娶个白极熊为妻?”

................

坐上车后,申璇刻意坐到副驾驶室后的座位。为的就是不让裴锦程从后视镜中看她,“锦程,等会你把我送到中午吃饭那里吧,我车还在那。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不用麻烦你送我们了。”

裴锦程怎么会听不出来申璇的话外之音,不过是因为儿子在车上,她才说得如此委婉,如果儿子不在,她怕是要冷声冷气的说,“你别跟着我们了,我们要回去了。”

呵!

她想什么呢?

“阿璇,晚上晚点睡吧,如果明天起来晚,你再把事务跟秘书安排一下?”

“为什么?”

“爷爷和生叔晚上的飞机到这边,他特别想见你,而且也想小单了,不过.......”裴锦程语速很慢,语态诚恳却又无奈,好象左右为难的那个人不是申璇,而是他。

为什么会是裴锦程为难?当然是他为难,瞧瞧他那样子,虽然风雅绅士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和前妻商量接机事宜,偏生他们现在关系特殊,他不能强迫她,也不能给她提任何合理的要求,他甚至没有说出一起去接机这样的话。

他只是把老年人的心态剖析了一下,然后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申璇。

多么委屈的表达,我并不想你为难,只是爷爷来了,他想你,也想小单,如果你方便的话,见一见,当然,你觉得不合适也没关系。我和他说就是了。

申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裴锦程说话才不会这么绕。

如此一说,她还能抱着小单好好睡觉,不让爷爷看孩子吗?

这个死男人!

申璇心里真是这样骂的,若不是儿子在,她可能会忍不住骂出口。

“我就不去了,你带小单去吧。”申璇冷冷回道,其实她很想去,见见爷爷,远远的看看也好的。

裴锦程握着方向盘手一紧,这女人!

裴小单本来听说太爷爷来了就有点兴奋,但因为爸爸和妈咪在说话,所以他不能打断,这时候听见妈咪说不去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顾车子还在开,翻过身就骑在申璇的腿上,搂着她的脖子,心里也开始发慌,“妈咪,为什么让爸爸带小单去,妈咪为什么不去?”

申璇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墙角,“妈咪还有些事。”

“那我和爸爸去帮妈咪做事情好不好?我们做好了再一起去接太爷爷。”

“阿璇,我们一起去吧。”还是裴锦程提了出来,这女人越来越犟了,一点激将法都用不得。真是愁死人了。

申璇没说话。

“妈咪,我们一起去吧,太爷爷是想我们两个,又不是只想小单一个。”裴小单瘪着嘴哀求,过一阵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又道,“爸爸可以不要去,太爷爷不想爸爸,我们一起去。”

裴锦程这次没有重重踩下刹车,而是停下车后才阴沉着脸转过来,“裴小单!请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你的措辞!”

申璇和裴小单统一战线,心里藐视道,还措辞呢?在裴小单的世界里,只有“错词”,没有“措辞!”

果然,裴小单理直气壮的转过身与爷爷抗战,“爸爸,小单没有说错字,也没有说错词!”

裴锦程扶了下额头,轻轻吁了口气,这小子是在跟他装蒜吗?“裴小单,太爷爷过来,爸爸能不去接吗?”

“可是你说了,太爷爷想妈咪和小单,没说太爷爷想爸爸,爸爸总是教育小单,要尊老爱幼,顺了太爷爷的心愿也是尊老。”

裴锦程一张脸黑得快烧焦了,古云养儿防老,他这儿子养来干什么?他这是养来专门背叛他!挤竞他的!克他的!

这是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儿子,现在好了,有了娘不要爹,居然想搞分化,难道他还想搞两个政-党不成?

裴锦程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裴小单,眸光里淬了寒刀似的。

裴小单心知完蛋了,爸爸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看清局势后,裴小单重新坐好,乖顺的低下头,须臾后又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裴锦程,“爸爸,太爷爷其实是很想你的,只是他是一个像爸爸一样沉稳的男人,不喜欢什么都挂在嘴上而已。”

车厢晨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些,申璇伸手顺了顺发,“那先送我回去换件衣服吧,穿着上班的衣服去接爷爷,总归不太好。”

裴锦程呼了口气,一转身,心下已经有了计较,这儿子一定要天天带着才行,再这么让申璇一个人带下去,他这爸爸得下岗,别说复婚了,估计真的会赔了儿子又赔夫人。

.................

机场是一个不分时间段的场所,无论几点,只要有航班,就会有熙攘的人群。

裴锦程左手抱着裴小单,让申璇让在他的右边,身高出众,一家三口站在接机口,就算不拿牌子,照样引人注目。

裴锦程腕上有表,却时不时的偏头垂眸轻声问申璇,“阿璇,几点了?”

每当这时候,申璇也有些紧张的抬腕看下表,“哦,还有十七分钟着陆。估计等爷爷出来,四十分钟差不多。”

“我们应该稍晚一点过来,你站累吧?”

“没呢,反正也没事,早一点又没关系。”

“要不然我们去找个地方坐着等?”

“不用了,提早几分钟到也说不准,如果停靠的地方离外面近,说不定二十分钟就出来了。”

裴锦程感觉到,今天晚上,就接机这段时间,申璇跟他说话的口气比之前都好很多,她很紧张,还有些激动,她的情绪很多,但没有一种是在排斥他。

他们像极了还没有离婚的夫妻。

此时的场景,像极了远赴重洋工作的夫妻,多年没有归乡,一家人久未团圆,而这一天,家乡的亲人翻越千山万水而来,他们这对在异乡奔波的夫妻,早早的整理好仪容等在这里,正翘首以盼,等待那张熟悉的脸,等待那张脸出现在视线里。

然后,挥手。

然后,呼喊。

然后,所有人目光交汇。

最后,热泪盈框,相拥。

被裴锦程问及多次,每一次申璇都抬腕看表,她没有反感,更没有厌恶,因为她也有些急,所以一遍一遍的报着时间,每次都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怎么才过了两分钟,不为久站抱怨,只因太想相见。

申家爷爷和申家的人是来过马赛的,她在巴黎的时候,也去过。这几年都有往来,也总是视频聊天。

而裴家爷爷,她离开G城有多久,就有多久没有见过。

记忆中的老人银发贴着头皮,目光炯炯,不怒自威,手中佛珠捻动,便让人呼吸轻凛。

记忆中的老人偶尔会在她跟前,轻轻的叹息一声,“阿璇啊。”

那一声,是复杂的情绪和感情。

当初她要走,爷爷留她,如今她却站在这里,要见一个以为永不相见,却又即将相见的人。

晚上的马赛海风飞起,T恤外面再穿一件薄薄的线衫并不会热。

鹅黄色的丝线衫,套在白色的吊带衫外,牛仔裤是浅色细脚,头发披着。

前方的通道有人过来。

裴锦程侧目看了一眼申璇。

申璇弯起嘴角,抬手,朝着前方走过来的老人,挥了挥。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出声,只是那口型,裴锦程看出来了,是“爷爷。”

裴立依旧银霜雪发,比起三年前,更瘦了一些,却依旧双目刚劲炯炯,他走过来,步子一点也不似年迈的老人,步履沉妥稳健。

申璇看着裴立走过来,越近越模糊,他朝这边伸开双臂,她以为他是想抱小单,可是当她的肩膀被温暖包围的时候,当她的后背被人轻拍慢抚的时候,当她听到老人颤颤的说了一句“阿璇啊.....”三个字的时候。

她眼中模糊的泪才滚了出来,抱住这个出来就朝她伸开双臂的老人,泣声,“爷爷!爷爷!”

裴小单被裴锦程抱着,压过身去,把妈咪和太爷爷的头都往自己怀里搂,“乖啊,不哭了,不哭了,晚上小单给妈咪和太爷爷讲故事,好不好?”

因为一个孩子的突然加入,申璇破涕为笑。

...........

申璇打了电话回去给Nina,说有些事,晚点回去。

裴锦程开着车,生叔坐在前排,裴立,申璇,裴小单坐在后排,裴立抱着裴小单不舍得松手。

而回到裴锦程的别墅,裴立坐下来喝茶,申璇和裴锦程都坐了过去,裴小单则站在裴立边上,玩杯子,裴立总是忍不住抚一抚裴小单的背。

三年未见,申璇看到老人看向裴锦程时的眸光凌厉,连说话的方式都比她离开的时候更具魄力了,看来爷爷的汞中毒已经彻底没事了吧?

心里还这样想着,裴立手中的紫砂小杯已经拿了起来,放在鼻端轻轻嗅过,他看向申璇的目光格外慈宰祥,且又噙着笑意,“阿璇,你们哪天去办复婚手续。”

申璇一惊!

这是坐实了?!

只见裴锦程笑得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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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霸道不可一世的裴锦程

申璇压根没有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正式叙旧,爷爷已经开门见山的提了出来,而且提问题的口吻里并没有多少商量的意思。

不是问你们复婚吗?

而是问什么时候去复婚,这分明已经是不同意义。

“爷爷.......”申璇喃了一声,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老人。

她的犹豫和为难只是让这个老人笑了笑,“你们还没有好好商量过吧?”

申璇看一眼裴锦程,这男人分明没有半点要替她解围的意思,那嘴角还保持着绅士的弯弧,生怕旁人不知道他裴锦程是个大贤孙似的。

心里憋着一口气,哪里是没有有好好商量过,分明就是一个根本没有通过的决议!

裴锦程很自然的笑了笑,而且这笑的对象是对着申璇,大方,风雅,好象老人这一提义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阿璇,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

瞧瞧,这是说的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而不是告诉老人,那件他们根本没有达成一致。

申璇硬了硬头皮,裴锦程这家伙好象故意不给她留后路,明知道她不会刻意拒绝老人,便把所有的难题都扔给她!她若任其发展下去,自己不就成了裴锦程的傀儡了吗?

“爷爷,我没有复婚的打算。”申璇最终还是凝息说道。

裴立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尴尬,老人的眼角依旧风霜雪染,那是岁月的痕迹,有苍桑,更有睿智,他双眼噙笑,笑意意味不明却又浅浅映着明亮,“那你们打算等小单多大的时候再复婚?一直处于离婚状态的话,你们要考虑好怎么给小单一个正确的引导。”

老人的手掌落在曾孙的后背,动作缓慢的安抚,并没有刻意回避孩子,在今天之前,裴锦程甚至没有跟裴小单说过父母离婚了的事情。

只是说妈妈不回来。

而裴立似乎比这对父母更残忍,当着孩子的面,他有意将事实在孩子面前说清楚,在说的时候,他好象也意识到了孩子会有一些反应,所以他的手掌苍皱却又宽厚温暖,慈爱的安抚。

裴小单果然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黑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裴立,眉头皱着,雏嫩可爱的小脸也皱了起来,“太爷爷,难道小单被引导错了么?”

“哈哈!当然不是。”裴立爽声笑着,这声音在一楼的大厅里回荡,中气十足,申璇恍然以为突然回答了曾经,爷爷便在高兴的时候这样笑着。

“小单不可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爸爸和妈妈。”裴立的手掌架着裴小单的腋窝,一用力将这壮小子抱到了自己的膝上,他的曾孙啊,小小的眼里,无云无雾,主见分明,他是该感到欣慰的,“有很多孩子,他们的父母互相伤害过,最终无法在一起生活,但是他们都深深的爱着自己的孩子,作为被爱的孩子,是否一定要强行要求深爱自己的父母过得不开心呢?”

裴小单愣愣的看着裴立,这话里的意思他还不是很懂。

但裴锦程已经感到了心尖麻凉,他眼光睨向坐在另一方的申璇,那女人照样一脸震惊。

裴立看向裴锦程,“你书房里有文房四宝吗?”

这话裴锦程接连不上,只是讷讷道,“有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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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裴立拉着裴小单上楼,让申璇在楼下等他,晚上还是让小单跟她睡。

书房里,裴小单站在椅子上,靠在书边,裴立执笔在大宣纸上画出一片大格子,开始作画。

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的画,虽然是毛笔,但线条简单明快,甚至有点卡通的感觉。

裴小单看得入迷。

裴立先画了两只鸟,用细描的笔尖勾勒出的线条,而后又用鲜艳的颜色填充,两只彩鸟栩栩如生,裴小单看得只拍手,裴立指着画上的鸟,“小单,你看太爷爷画的鸟儿漂亮吗?”

“漂亮,真是万紫千红啊!”裴小单不由赞叹。

裴立看过裴锦程更新的私人博客,专门记录一些裴小单的成长,所以这个成语他不陌生,也没有刻意去纠正。

爷爷叹了一声,“是啊,真是一对五光十色的鸟儿,他们不仅仅五光十色,而且他们都很会唱歌。他们就结婚了,很快就有了小宝宝。”

裴立说着又画了一只小小的鸟蛋儿。

裴小单继续拍手,“那是小宝宝吗?”

裴立给第二个格子里又画鸟儿,并回答裴小单,“是的,那是他们的宝宝。”

第二个格子里的鸟蛋已经飞出了小鸟,两只彩鸟围着小鸟相拥。

以后的格子里,两只彩色颜色变得黯淡,他们不再相拥,他们翅膀里都长出了刺,只是把自己捕来虫子都分别喂给小鸟,小鸟慢慢长大。

小鸟躲在彩鸟的翅膀下,拉着两只彩鸟的翅膀靠近,眼里都是期待,两只彩鸟翅膀被对方扎得鲜血淋淋,还是当着小鸟的面相拥在一起,等小鸟不在的时候,他们便又迅速分开,各种去危险重重的森林里捕虫,捕到虫后,一身疲惫,却还是把嘴里的虫子喂给小鸟吃。

但小鸟还是拉着彩鸟的翅膀,让他们拥抱在一起,它觉得父母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它幸福极了。于是两只彩鸟继续当着它的面拥抱在一起,他们在不自觉间已经将自己身上的刺都扎到了对方的翅膀里。等小鸟睡着后,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倒在一片血泊里,再也起不来。

裴小单一边看着裴立画画,一边听着裴立讲故事,最后难过的瘪了嘴,他似乎懂了些什么,眨着眼睛拉住太爷爷的手,怕他再在最后一个格子里画下去,“太爷爷,你把小单画成医生飞进去吧,小单去把他们翅膀上的刺拔掉,让小单带些药。”

裴立停下笔,小曾孙就站在椅子上,望着他,晶亮纯真的眼里一圈圈的水纹漾开,他知道,小曾孙难过了。

“小单,如果你是那只小鸟,会让两只大彩鸟拥抱吗?”

裴小单摇头,“他们流好多血。”

“那要是小单怎么做呢?”

“小单先给他们拔刺,等他们没有刺了,再拥抱。”裴小单认真的望着裴立,似乎真的已经做好了要去画里面当自愿者的准备。

裴立摇了摇头,“刺是他们自己长的,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拔,别人根本帮不了忙,你如果是那个可爱的鸟宝宝,应该耐心的陪在他们身边,只是分别拉着他们的翅膀,而不是为了自己喜欢他们在一起而强迫他们拥抱,小单,你明白的太爷爷说的意思了吗?”

“太爷爷?”

裴立笑了笑,“你喜欢妈咪就安静做她身边的乖宝宝,喜欢爸爸,就让他少为你操心,至于他们能不能拥抱,你要看他们自己,他们养育你都很辛苦,像两只彩鸟一样,为了宝宝奔波,他们已经太累了。小单不要逼妈咪,知道吗?”

裴小单怔怔的看着裴立,“妈咪会流很多血吗?”

“如果逼着妈咪,妈咪会流很多血,而且是在小单看不到的地方。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妈咪愿意主动拥抱你爸爸了,就说明妈咪的翅膀上没有针没有刺了,明白吗?”

裴小单似懂非懂的点了头,他看着桌上可爱的画,心里一阵阵难过,又忽而抬头看向裴立,“我喜欢妈咪,喜欢妈咪和爸爸在一起的,太爷爷。”

“太爷爷,爸爸和妈咪是离婚了吗?像电视里的离婚了只有一个人带着宝宝?”

裴立弯翘着嘴角点头,“可是他们一如继往的爱你。并不因为他们分开而减少半分。我们家的小单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在未来可以保护爸爸和妈妈的强大男人,所以一定不愿意让他们因为你而彼此伤害的,对不对?你也一定会做一个不随便将秘密说给别人听的男子汉的,是不是?这是我们的秘密。”

裴立朝着站在椅子上的裴小单伸出已经弯曲的小手指。

裴小单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之所以对男子汉这个词很喜欢是因为小英和钟妈总是在他面前夸爸爸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优秀,优雅,绅士,却又在生意场上步步为营!

很多词语或许他还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他看着小英和钟妈的表情就知道,爸爸是个让家人崇拜的人。

所以每个人说他是个男子汉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那是一份压力,反而觉得那是一种让人很激动的感觉,只觉得不应该让太爷爷失望,他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裴小单望着裴立,重重的点头,用小手指去勾住裴立的手指,盖上自己关乎名誉一般的印章。

裴立始终相信,很多东西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告诉孩子,不能总骗着孩子。他现在很担心裴锦程一味的把裴小单往申璇怀里推,让孩子来做申璇接受的条件,这样到最后,申璇心里永远都是疙瘩,孩子跟着两个大人受累。

当裴立拉着裴小单的小手走下楼的时候,裴锦程和申璇正聊着申璇品牌关于秋季发布会的事情。

“爷爷?”裴锦程抬眸过去,站了起来。

申璇跟着站了起来,仿佛自己还是裴家的长孙媳,“爷爷。”

“阿璇。”裴立走下来,手上佛珠捻动着,笑意深深,“阿生从G城带了些食材,明天早上你带着小单过来吃早餐。非语知道我过来,也知道你在这边,还让我带了些海城的小辣椒过来给你,你明天晚上也过来吃饭好了,我们一起在家里吃饭就好。”

申璇听完裴立的话,吁了口气,爷爷的意思是她晚上可以带小单回去睡,明天过来吃早饭,这种感觉没有一点压力,不会让她觉得裴家的老人是过来逼她复婚的,当即便弯了眉眼,“好的,爷爷,那您早些休息。”

裴锦程站在一旁,脸都有些黑了,但他沉了沉气,从老爷子身边弯腰抱起裴小单,在老人面前依旧恭敬,虽然现在他把握着整个裴氏命脉,却对眼前这位退役裴家家主是从骨子里透着的尊重,“爷爷,等会我送阿璇他们回去,您先歇着,这一路上怪辛苦的。”

“好。”裴立将几人送到停车场,跟他们挥手。

裴锦程把申璇送回去折回来,以为裴立要跟他谈些什么,结果到家才听钟妈说,老爷子已经睡下了,让人不要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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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没有想到裴立会在第二天一早来接她过去裴锦程那边用早饭,顿时感到紧张不已,然而裴立只是伸手在裴小单头顶抚了抚,“一晚上不见小曾孙,可把太爷爷想得啊,一大早起来就急急的过来了。”他笑着说完,才抬头看申璇,“有没有影响到你休息?”

“没有没有,爷爷,您等等我,我们马上收拾好。”

裴锦程送裴立过来,没想过会那么顺利,当裴锦程跟Nina说是他的爷爷过来接申璇过去吃早饭的时候,Nina看着裴立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开始只是很常规的客套礼貌,但在得知裴立身份后,Nina的神态里面已经有了很浓的尊重和欣赏。

裴家历来没有事业涉及法国,爷爷现在肯过马赛来,也完全是因为申璇和裴小单,难道Nina认识?

果然,Nina领着裴立进别墅的时候,笑道,“总是听Chriyl提及您,说您是一位非常非常了不起的爷爷。”

裴立嘴角扬起的笑更暖了。

裴锦程心想,还好有爷爷,否则申璇估计是一点也不会念及裴家的情了。

.............

裴锦程明显的感觉到了裴小单的变化,这家伙为什么*之间越来越理智了?一个小三岁的孩子,受什么刺激了?

而且就在申璇上台阶,裴锦程伸手过去扶的时候,裴小单眼尖看见了,冲过去就跑到中间,拉住两人的手,硬是不让裴锦程的手碰到申璇的手上。

裴小单的这一动作,不管是申璇还是裴锦程,都是一愣。

不得不说,裴锦程看着如此吃里扒外的儿子,心里很窝火,好不容易可以两个人走得近些,以为儿子可以做催化剂,哪晓得催化剂没有做成,做成了隔离剂!

申璇面对裴小单突然间的动作也是心下一滞,裴小单的表现太出乎意料了,他以前不是恨不得爸爸妈妈在一起吗?今天是怎么了?

心里吸上一口气,暖暖的早晨,心头滋生了那么一点点的不自在。

重新坐上了有裴立吃饭的餐桌,申璇的心情复杂却又慢慢恢复平静,钟妈和小英一口一个太太,裴立不出口阻止,申璇也不敢当着裴立的面说叫她申小姐。

裴立毕竟不是裴锦程。

她在裴锦程面前还可以横一横,其实在裴立面前不是不可以那样说,只是她会不好意思,光想想都觉得自己那样说出来好作。

一顿饭,其乐融融,却又略显拘谨。

桌上摆着煎过的整个小辣椒,一小碟,还是曾经的味道,他注意到了桌面上的一碟金黄的豆子,那是鱼皮花生米。

“爷爷?”筷子落在那碟花生米上。

裴立笑道,“我来之前顺道去了一趟海城,我跟老申说要过来看你,给你带点你喜欢吃的鱼皮花生米,他马上就让你素姨去炸了。”

申璇轻轻的咬了唇,齿尖切在唇面上,有点疼,有点麻。其实她好久不吃鱼皮花生米了,以前申家爷爷过来看她的时候说给她带,她就说过她已经不喜欢吃了。

再见这碟花生米,只能说明,她变了,爱他的人,还没有变,裴家爷爷还记得,她曾经喜欢过鱼皮花生米,只是她没有机会告诉他,她已经不喜欢了。

申璇夹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合牙慢嚼,很是享受的表情,让她整个脸都漾起了丰富的情感,“真是酥脆,香!谢谢爷爷。”

裴小单看自己妈咪的吃相,撑起身子就拿起勺子去那碟子里舀,爸爸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干,自己的嘴巴自己填。

他这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看着裴小单一手撑在桌面上,身子都快贴着桌面了艰难的夹菜,裴立并没有替他夹花生米,而是站起来,把那碟花生米端起来,放在了裴小单勺子可以触到的位置,却又不是放在孩子的面前。谢谢好碟子后,裴立又坐回原位,看着小曾孙舀到花生米送进嘴里嘎嘣的时候,裴立朝着裴小单竖了大拇指,“真棒。”

申璇刚刚本想替裴小单夹起一粒,毕竟这桌子上小孩子都快爬上桌了,多不好看,规矩总得有的,在看到裴立动作的时候,生生停了手。

裴锦程伸手放在申璇耳边,“任着爷爷吧,我小时候就是这么长大的,当着爷爷的面太*小单了不好,他有他的观念。”

申璇并不是否认裴立的观念,是她想得短浅了而已。

裴小单没吃过这样的花生米,说着就要吃第二粒,第二粒过了第三粒,申璇自己根本不敢吃多了油炸的东西,所以急得很,“小单,不吃了,会流鼻血的。”

裴小单又开始可怜巴巴的望着申璇,委屈的说道,“妈咪,小单饿。”

申璇温声道,“饿了我们可以喝牛奶,还有你喜欢的水晶包,还有虾饺。”

“可是小单不吃金豆子吃什么都会饿。”有时候孩子贪吃是天性。

裴锦程拧着眉,“啧”了一声,“小单,你吃可以,反正这次如果流了鼻血,以后永远都不可以再吃金豆子了,行吗?”

裴小单怔了一下,看着一碟子的金豆子,很纠结。

裴小单的骨子里跟裴锦程是一类人,有时候很激进,不是那种畏首畏尾的人,不过小三岁的人,他已经在开始学会衡量后果,如果这次运气不好,流了鼻血,自己以后能不能承受永远都不再吃金豆子的代价?

马上,裴小单脑子里简单的公式计算结束,“爸爸,如果小单今天少吃一点,明天还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

“后天呢?”

“还是可以。”

“明天的后天呢?”在裴小单的时间观念里,最大的时间就是明天后天,要不然就是一千一万年,一个不知道数量的量词,“后天的明天呢?”

“如果你今天吃得少,明天的后天,后天的明天都可以吃,只要你想吃。”

“好吧,我再吃三颗就不吃了。”裴小单对数字相对敏感,觉得如果吃得久一点,一定会比这一碟金豆子数量多,一次性吃完有可能会流鼻血,很不划算。

申璇觉得裴小单比她小时候听话多了,她小的时候想吃谁也拦不住,非得流了鼻血后才知道那东西真如大人说的一样。

“小单,真懂事。”裴立不忘夸奖。

正吃着饭,Sunny的电话打了进来,申璇接起来,Sunny说她已经起*了,申璇这才想起来昨天跟Sunny约好要出去玩。可爷爷大老远的来。

这该死的裴锦程明明知道爷爷要来,昨天就该拒绝裴小单的提案。

裴锦程主动搭话,“是Sunny吗?我们吃了饭一起去吧,爷爷也去转转。”

申璇看到裴立毫无距离感的点头,跟Sunny说好时间后,挂了电话。裴锦程已经离开餐桌,给覃远航打电话去了。

由于申璇裴锦程甚至Sunny都是经常去港口的人,所以港口根本不在玩的范围内,可是裴立却提出想去港口走走,于是申璇马决定改变路线,大家一起去港口看船,看鸟,看海面,坐船。

..................................................................................

走在港口边,裴立跟裴锦程走在一道,刻意和前面的人保持距离,申璇和Sunny都看出来了,所以也没有去等身后的人。

裴立双手负在身后,慢慢的走着,背后的手依旧拨着佛珠,“锦程,虽然我已经不是家主,但有件事我必须说清楚。”

裴锦程听着裴立的口气,微微蹙眉停下来,看着他。

裴立亦是伫足,睨着裴锦程的眸里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不急不徐的说道,“如果今年年底你还呆在这边,你就把家主之位让出来,裴家的产业永远都不能往法国嫁接,这是我的底线,这几年,我当你拿钱在法国玩,但是年底你必须把所有的产业转到其他国家或者回国。否则,你就让贤.......

你知道,裴家的家规里有一条,上一任未故家主立下的家规不得僭越,你反我定下的家规不止一个,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独独这一个,我不会纵着你,我说了,这是底线!”

裴锦程还立在原地,心里咯噔一跳,年底?

现在已经七月了!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在电话里也说过,“我很想看看阿璇这孩子,如今不知道是成了什么样子,想看看小曾孙。真想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真是苦了阿璇和小单。”

那时候他还在电话和爷爷调侃,“那爷爷出马,一定行。”

如今倒好了,爷爷说年底?

他已经是裴家家主,可偏偏这一条,爷爷真是捏了他的死穴,上一任未故家主定下的家规不得僭越,是说只能修订已经去世家主定下的家规,这是对在世的上任家主的绝对尊重。

不要说僭越的问题,光一个“未故”“已故”已经叫他心头发寒,爷爷这是在拿孝道压他,逼他,若他违抗,那么就说明他在心里诅咒爷爷的寿命!

他怎么可能去说那种不吉利的话。

裴立却已经越过裴锦程,海风吹起他对襟盘扣的衫子,背后鼓起了风包。

裴锦程看着裴立的背影,感觉自己真是没有找来帮手,反而把自己逼到死胡同了!

马赛的港口风景独特,好些人架着画架在海滩上写生,种族不同的孩子挨在一起支着画架,画得入神。

裴立停下步子,等裴锦程走上来后,才抬手指向那个方向,疑声道,“锦程,难道是我眼花了,那可是小筱?”

裴锦程看向那方,皱了下眉,“爷爷大概是眼花了。”

“哎”,裴立长叹一声,低声怅然道,“裴家的孩子,就像遭了诅咒一样。”

........

裴锦程发现有裴小单在,现在接近申璇有些困难了,所以当万紫千红五光十色的Sunny姐姐把裴小单抱去疯玩的时候,裴锦程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近申璇了。

一下子把女人圈在怀里,在海风中,郑重的,严肃的,一点也不浪漫的跟圈在怀里的女人说,“申璇,爷爷说如果我还要把总部往法国搬,就要联名家族长辈,让我把家主之位交出来。反正我跟你说,如果年底你还不跟我回去,我就不要这个家主了,就算裴氏所有的股东把我赶出董事会,让我变成一无所有的人,我也要跟你这个红颜祸水!”他咬了咬牙,“耗到底!”

他的唇舌,如他那霸道不可一世的口吻一样,凶狠的钻进她的嘴里......

.........今天加更了一千字,阅读愉快啊,亲们,双休99要陪家人,爸爸第一次到杭州来,上周杭州下雨,呆在家,这周如果周末不下雨,99想带爸爸妈妈去西湖逛逛,听说荷花都开了。更新的事情,看情况了。希望亲们理解。

466:申璇这是要跟他复婚

七月下旬的马赛,虽然最高温度将近三十度,可是海风夹着湿凉的水汽吹拂在皮肤上,竟感觉不到一丝的热。

来港口的这些人,都戴着墨镜。

此时霸道拥住女人的男人,和他拥住的女人,也都戴着墨镜。

他把她鼻梁上的架子往上推去,推到她头顶架着,接着他把自己的墨镜也推到了头顶。

如此一来,可以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看到碧澄的蓝天下,她无处可躲的眼睛。

阳光透过湿凉的水汽毫无波折的穿进她的眼里,把她的那些慌乱,胆怯,震惊,还有那种蠢蠢欲动并且冥顽不灵的固执,一一都刺破。全部呈现在他的眼底。

他一一收下。

而后用他的眼神展现给她,他的坚定。

坚定得一瞬不瞬的对视着他,阳光亲吻着他们的皮肤,裹着湿凉的水汽在不经意中慢慢综合,像极了他此时的唇舌,在她的嘴里变得温热。

他俯首而下的时候,阖上眼睛,攫住她的唇。

这一下,她反应了过来,之前被他的话震得大脑一片空白,这时候他温柔了一些,她才恍然回想起他的话,说她是红颜祸水。

呃。

这真是一个令人不会往好的方面想的词语,红颜祸水这种东西,在哪种门第森严的豪门其实都是不受待见的。

没有谁想娶个红颜祸水,只想娶个美丽的贤妻。

可偏生这几个字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她没有厌恶,她再回想一下,还是没有。

红颜祸水。

他的红颜祸水。

心下,就这样“嘭!”的一声,突然炸开一团烟花。

她本能的想要抵触这种情绪,本能的想要控制这种带有情素的情绪的滋生萌芽,碰到这个男人的手段,她惊怕得除了躲,便是逃。

不管这段时间以来,她有多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

在他说出方才那一番话的时候,她还是隐隐的感受到自己快要沦陷了,快要再次沦陷了.......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想要隔一些距离。沦陷的过程中,害怕得想要退缩,无奈她就在无底黑洞的边缘,那里强大的吸力一圈圈的转着,转得比飓风的漩涡还要凶猛,她快要扛不住,分分钟掉进那个中心。

她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掌心下是坚硬的肌肉,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呯呯呯!”的,一下一下的敲着她手心下的铜墙铁壁,震得她手心发颤,发麻,发汗。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抵着的是他胸膛本身,还是他胸膛下狂乱跳动的心脏。

只是慢慢的,她纤细的手指绻了起来,绻成无力的拳头,拳头攥紧的过程中,他胸膛前的衣料也被她收住,捏进了她的掌心。

手心里的面料被指腹压搓,麻麻的,十指连心。

心脏上麻麻的,她的呼吸开始不稳,甚至急促。

阳光没有在他们身上渡上什么奇异的色彩,只是将他们烘托出来,交给了众人的视线。

那年的金秋,他们在满是梧桐的街道上慢跑,那时候的梧桐街上的梧桐都泛了黄,像一整排金色的伞。

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梧桐叶缝中*,落在他们的发上,眉上,睫上,皮肤的绒毛上,一点点的,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那时候来来往往的人,无一不侧目去看那一对情侣。

他嘴里的糖,清柠的味道,通过他的唇舌,渡给了她味蕾,那该死的,一直在记忆中温柔缱绻的味道。

她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唇片被他弄得发麻,抬头看他的时候,他舔了舔唇,有意犹未尽的坏坏的笑意在唇角点点晕开,裹着笑意的声音带着揶揄,“八十块钱没有买花,买了一颗糖,味道是不是很好?”

她还记得,那时候他没有买八十块钱一朵的花,只买了一颗糖。他和她都尝到了那美好的味道。

记忆中的他和她,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即便是他们的性子热烈又高傲,那也是在自己的地盘才会激-情四-射。

在外面,她是懂得拿捏,矜持有度的裴家长孙媳,他是裴家沉稳内敛的裴家大少爷。

即便奢侈又浪漫的生日,也是出海。

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密,似乎就在海城那次。

这一次,同样的众目睽睽,她的心海却酸涩绵痛。

她终是逃不脱,终是无法将他从她的脑里心里挖除,因为他一个动作,她便开始回忆他们是否有过相同的事情发生过。

她无可救药,真是无可救药。

就算她认命过去受到的伤害,但她如今连对拒绝未来被伤害的能力都消失了。

女人,果然是成就不了大事的种族。

他wen她的时候,闭着眼睛,听见她呼不上气的时候,便松开她,松开她之后,她的眼睛也打开了,眼睑像一道闸门,拉开的时候,里面所有光都迸了出来,他的世界像是突然重见了光明。

每每他要跟她谈三年前的事的时候,她的情绪,她的眼神,全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害他不敢继续。

而现在,他看到她眼里的光,虽然突然撞进他的眼里,却没有崩溃的情绪在里面,虽然迷茫,虽然不甘,虽然无奈,但是他看到了泪光,一点点的,泪光里有情感,是一下子就能绞进他心渊里的情感。

真是让他成疯成魔的女人。

他的手指描过她的眉线,声音卷着湿凉的海风,又缓又沉,“阿璇,我跟你耗,有我在这里,你这辈子都不能和别人结婚了。”

“为什么你不准我就不可以!”她声音很硬,很大,很愤怒!还梗着脖子,原本还算柔软了片刻的眸子里,也都冰凉一片!可却在这里,她的声音停下来,留下的全是急沉的喘息,像是溺水时候的拼力挣扎,她的声音再也高不起来,攥着他胸前衣襟的手也抖得厉害,她低下头,额面无助的抵在他的胸膛上,像是无处可依之后不得不依靠的避难之所,她的确无处可依,四面悬空,她还有哪里可以靠?

她的声音本就不像南方女子那么甜婉细软。这时候的声音略略偏低,没了方才的气势更显凄寥,“凭什么你不准的时候,我就不可以!你不要我的时候,我就得像只流浪猫一样被遗弃!”

她质问,毫无底气的质问,绵绵的,像是已经气若游丝。说到流浪猫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敲得稀碎,那时候她,真的像一只流浪猫。

她本就骄傲,像猫一样有着自己的个性,纵使会讨好一下主人,她骨子里,还是有自己冷傲孤清的一面,可是后来等她在他的面前变得不像猫了,他便不要她了。

毫不留情的扔了她。

她不再是猫,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终日像只没有灵魂的猫,再也遇到不一个可以收养她的主人,或者有人愿意收养她,她却因为自己不再是猫,而不愿意让别人把她当成猫一样养。

她的灵魂被他狠狠的扭曲,剥离,最后变得,什么也不是。

他遗弃她的时候,她把自己也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他的臂弯再次收得紧了些,紧紧的抱住她,她瘦削的肩骨都硌在了他的臂内,他的身体慢慢的摇,手掌在她的后颈慢慢的抚,脸侧着挨着她的发顶,怀里抱着的不似一个只比他小四岁不到的女人,而是他的孩子,像曾经抱在怀里的裴小单。慢慢的摇,像是在哄她。

他声音像是在哼着催眠曲一样低喃,“阿璇,我说过,不会了,以后,不管任何原因,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一定不会,我再不会把你往外推。”

她的头,低垂头,头贴在他的胸膛,咬着他的衣襟。

“你喜欢马赛,我就一辈子在这里,陪你,我让爷爷把小单带回国,爷爷一定可以培养好下一任家主,我相信。”

他说完这句话后,她突然从他怀里钻出来!

怔怔的望着他。

这次一点也没有听错。

他之前说的话,是真的,因为他眼底没有意味不明,只有澄澈明净,其实她很少看他这样,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小了,他的眼神在这一刻还能干净至此。

“你要把小单送回去?”

他的手指抚过她鼻尖,低低一叹,“我总不能那么自私,如今我想要你,也不能不管裴家的未来,裴家有裴家的祖制,小单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和别人小孩不一样,我送他回到爷爷身边,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裴锦程!”她叱着声喊他的名字。

“阿璇。”他浅浅勾着嘴角,轻叹一声,低唤着她的名字。

“……”她突然才意识到,她没有资格要求小单跟在她的身边,因为孩子的抚养权归的是裴家,爷爷要带走小单,她连投反对票的权利也没有,更何况,当初是她是自己放弃的抚养权,愿意把孩子留在裴家的,如今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对孩子有了难以割舍的情感后不准裴家带走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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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出现了阻碍,裴小单急得快哭了,他远远的回过头来找自己的爸爸和妈咪,结果,看到他们抱在一起。

他虽然还小,但是已经很明白那是爸爸在抱妈咪,妈咪却没有抱爸爸。

想着爷爷的话,他心里怕得很,于是脱离Sunny就往回跑,跑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才看到妈咪双拳紧紧的握着,低着头在哭。

爷爷说妈咪会被伤到,血会流在看不见的地方。

脑子里都是那两只彩色的鸟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他用力的要将他们分开!

裴锦程一低头,看见裴小单的动作的时候,脸都青了!

松开申璇的时候,裴锦程看到裴小单蹬着腿,拉着申璇的手就一个劲的想要往上爬,嘴里委屈的喊着,“妈咪,抱,抱,妈咪,抱,抱。”

裴锦程心里气得直抖,这若不是他的亲儿子,他得一巴掌给飞到海里去喂鱼!

这个吃里扒外的赔钱货!

申璇脸上是肉乎乎,嫩得发软的小手,一个劲的揉着她的脸,裴小单抱着申璇的头,“妈咪,乖,乖,不哭了啊,小单不会再让爸爸欺负你的。”

申璇用额面顶着裴小单的,像是在撒娇,“小单真好。”

裴锦程听着这话,牙齿快咬碎了,他一定得生个女儿!一定!儿子绝对是白眼狼!怎么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他也不会懂得感恩。

裴锦程每每一想到拉扯大裴小单,都不由自主的用上“含辛茹苦”这个词语,其实那是因为他心虚自己付出得不够,强加而上的成语。

现在好了,基础没打扎实,儿子总是在叛变!

“小单,爸爸没有欺负妈咪,爸爸是在跟妈咪亲近,是在抱妈咪。”

裴小单一听,马上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妈咪,略显激动,“不要抱妈咪!你们不要在一起!”他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们现在不要抱在一起,可是太急,急得表达错误。

裴锦程-真不淡定了,他一直教育裴小单,“父母一定要在一起,才有一个家,这样你才不会被后妈欺负,否则,我可不保证以后给你找个后妈会对你好,要是后妈揍你的话,我不会帮忙的。”

裴小单从小在这样的语言环境中长大的,所以并没有觉得这些话对他来说算什么阴影。曾经的裴小单一定是唯裴锦程马首是瞻的,今天突然说出“不要抱妈咪!你们不要在一起!”的话,裴锦程感觉自己一阵阵的气血倒流!

裴小单正好对上裴锦程怒火直攻眸底的眼睛,吓得抖了抖,但这次他没有像坐在车上一样当墙头草,而是坚定的搂住申璇的脖子,“你们不要复婚。”

复婚这个词语是昨天晚上听裴立提起,申璇又回答过的,而且在昨天去看电影之前,在车里裴小单也听裴锦程说过,其实他懂,离婚后复婚才可以在一起。

爷爷说不能逼。

可妈咪被爸爸逼哭了。

爸爸太坏了!欺负妈咪!

妈咪的血流在看不见的地方,所以疼得哭了。

肉肉的,软软的小手,摸着自己妈咪的脸蛋,“妈咪,不复婚了,不哭了,乖。”

申璇一直都还算镇定的样子,被裴小单的介入弄得终于心潮不平。

在她的意识里,裴锦程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把裴小单往她面前推,如此一来,她不能拒绝儿子,便没办法跟裴锦程断绝一切往来,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儿子反对他们复婚的时候,这将是一种什么局面。

一种不按原有轨迹行走的局面。

被裴小单安抚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她一时语塞,自己方才并非因为复婚的事而哭。她是因为和裴锦程说的话,触到了她心底封得严严的门,想要推开,却难。

“裴!小!单!”裴锦程纵使想在申璇面前当个慈祥的父亲,可是在面对如此赔钱的儿子,他终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咬着牙,一字一顿的狠了声!

他伸手掖住裴小单的腋下,一提就要把小东西从申璇的身上拽下来。

裴小单心惊却也胆大,双腿勾在申璇身上,根本不想那么容易让裴锦程得逞。

这是裴小单第一次如此激烈的反抗裴锦程的管教!

裴锦程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是如何长大的,是不是也跟裴小单一样在如此小的年纪就懂叛逆了,可是两三岁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多少印象?

申璇心慌裴锦程是否要对裴小单动手,她一直清楚裴小单其实是有些怕裴锦程的,难道裴锦程平时也对裴小单进行过体罚?

“裴锦程!你放开小单!你想干什么?”

裴锦程看着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的申璇,突然发现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像极了凶神恶煞的老鹰,他有些气馁的松了手,“……”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裴锦程看着申璇抱走裴小单,没几步远,裴小单很懂事的下来要自己走,说不让妈咪累。他看着这画面,皱起了眉,是什么东西,他发现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而前方更远的地方是老人不曾回头的泰然。

他似乎忽略了昨天晚上那个细节,在爷爷在楼下问了申璇什么时候复婚,怎么给孩子正确的引导之后又领着裴小单上了楼。

下楼后,裴小单就和以前不同了。

而今天,爷爷并没有劝说让申璇复婚,只是过来吃早餐,早餐还有爷爷特地从海城带来的黄金豆子,他的态度不可能对申璇回裴家的事不上心。

那么爷爷为什么要说年底之期?

爷爷是在逼他,还是在逼申璇?

一念至此,裴锦程心里不由一跳!

申璇抱着裴小单离开,但实则内心不如表面来得镇定,甚至有那么一抹心慌包含其中,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没有想透彻,只是觉得步子越快,越怕。

放慢一些,又像是在等谁追上来,心里更是举棋不定的犹疑,犹疑的过程中她的心更慌了。

儿子一直摸着她的脸亲亲,“妈咪,别怕,小单一定会保护妈咪的,不复婚。”

好坚定的三个字“不复婚”。

在孩子的嘴里说出来,不仅仅是坚定,而且是认真。

这么小的孩子,还不懂撒谎,只知道这样认为就这样说。

申璇很清楚的知道,孩子现在的想法百分之百是不希望她和裴锦程复婚的。

为什么突然在*之后,什么都不同了?

联想着之前裴锦程说的话,爷爷说年底若还要留在马赛,就会联名撤掉裴锦程的家主之位。

这不是儿戏!

若是被家族里其他人逼着让贤,裴锦程完全不怕,他有那种能力将反对他的那一拨人一网打尽,可是如果和他站在对立面的人是爷爷局势就会发生颠覆性的变化。

裴锦程不可能和爷爷争抢家主之位的归属权!

裴锦程不回国,小单就必须回国。

小单现在在马赛,却也是支持他们不复婚。

难道是爷爷做了什么决定?

申璇抱着裴小单的手,紧了紧,似乎担心手中的孩子会突然从怀中溜掉一般。

拥有过,惶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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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裴立往那一堆画着画的孩子中走去,赶紧追了上去!若爷爷见到叶筱,会怎么样?

他还是晚了一步,裴立已经站在了叶筱指着的画架旁。

叶筱恍一见裴立,紧张得退了一小步,她已经不叫裴锦程和申璇为“大哥”“大嫂”,可是当她看到裴立的时候,喉咙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爷爷。”

裴立站在画架旁,看着叶筱一直在给画画的孩子比划,他知道,那是手语。当叶筱喊了他的时候,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方才他竟然以为叶筱不会说话了,拨着佛珠的手都有了汗渍。

“过得还好吗?”老人苍目噙笑,在逆光中慈爱温和,他看了叶筱很久,才问了这一句。

她亦温婉应道,“谢谢爷爷挂念,小筱过得很好。”

“小筱啊,锦瑞满世界的找你……”

后来叶筱低下头,嗫嚅着说了句,“爷爷,我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了。”

裴立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看似坦然,也难掩遗憾,“过得好就行,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想法。”

裴锦程追上来的时候,裴立只是问了叶筱在做什么,叶筱如实回答,裴立又主动问了叶筱的手机号码,并保证不会告诉锦瑞那个逆孙。叶筱才将自己的号码留给了裴立。

裴立存下号码后转身对裴锦程说,“小筱现在做的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就算她和锦瑞不在一起了,她以前也喊你一声大哥,这些事,你当帮衬着些。”

叶筱当即明白了裴立的话,方要摆手推拒,裴锦程已经应下来,“爷爷放心吧,这事情我会安排下来。”

裴立和裴锦程离开,叶筱怔怔的望着那个背影,鼻腔突然感到酸痛。

港口密密麻麻的摆着船只,被浪抬得起伏。

裴立走路依旧不紧不慢,裴锦程终是忍不住问,“爷爷,小单如今这态度,是您教的吧?”

裴立转头睨一眼裴锦程,有些好笑的着着他,“小单之前的态度,难道不是你教的?”

裴锦程眼底眸色微深,忽而一笑,“爷爷,您也真是,我原想让您老人家帮帮我。”

“求人不如求己。”裴立撂下这么一句话,加快了脚步,走出两步后,又道,“当初我不准裴家的生意往法国开展,现在倒好了,裴家的孩子一个二个的往法国跑,你们若是不来,怎么会被困?”

裴锦程追上去,“爷爷,您不要这样迷信,当年奶奶……”

裴立停叹了一声,“锦程啊,其实当年锦瑞也带着小筱来过法国。你们啊,个个都不听我的话。

我从小不让你们到法国,你十三岁就偷偷摸摸的跟着远航往这边跑。

阿璇离开G城也往法国跑。

锦瑞追小筱的时候,也带她到法国看薰衣草。

你们都觉得这个地方每个城市都是浪漫的,可是你们哪个不苦?

我的话,你们从来不听,不让你们去的地方你们偏去。不让你们手足相残,你们偏残。不让你们夫妻离异,你们偏离。不过凡事你们不经历怎么知道那些事是做不得的?”

裴锦程突然身躯猛怔!“爷爷?”

裴立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被海风吹进了裴锦程的耳朵,“当年,你二爷爷拿枪指着我的头。可你不知道,你三爷爷在年轻时为了你奶奶,差点放火把我烧死在梧桐苑。可过后,他又冒着火把我救出来,他的后背烧伤一大片,那时候若不是他幡然悔悟,我根本看不到你出生。

锦程,兄弟之间的事,说不清道不明,长辈哪有不偏心的,谁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一碗水端平?总有不平,总有妒忌,人非圣贤,总有歹念。但是……”裴立这才转过身来,目光静然如水,“血浓于水啊。”

裴锦程突然感觉到,爷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他何必说出这些话,连当年三爷爷觊觎奶奶的事,他都会讲出来,裴宅里生活几十年,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这等同于秘辛的事,爷爷却在这种时候讲了出来!

但是面对这些话,他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锦程,年底之前把阿璇带回国去。”

裴锦程无奈叹道,“她现在对我很排斥。”

裴立突然一笑,“她排斥的是你们的过去,但你们有现在,还有将来。”

裴锦程血管中的血液突然一下子清醒了一般的沸腾,看着前方Sunny和覃远航一前一后的走着,不说话。

凤眸里闪过一瞬亮光,薄凉的唇亦勾了起来,转过身去,朝着后面牵着儿子走来的申璇,他伸手拉过儿子另外一只手,“阿璇,我们重新开始。”这时,他低头睨见正用防备的眼神望着他的裴小单,轻蔑的勾起嘴角,继续道,“所以,这次爷爷回去,我打算让他把小单带回去。就像以前我们还没有孩子的时候一样。”他的头微微侧压过去,便把唇送到了申璇的耳边,“我要追你。”

裴小单听完裴锦程说完,蓦地感到乌云压顶!他这是要被暴-君爸爸发配边疆了!这样的感觉让他意识到,爸爸才是一家之主,才是对他的去留有发言权的那个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必须要留在这里才能保护妈咪的啊,如果他跟太爷爷回国了,爸爸想怎么欺负妈咪都可以了!

就在这时,裴小单做了一件他自认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他从申璇的手中挣出小手,一下子抱住裴锦程的腿,奶生奶气的献殷勤,“爸爸,小单最爱爸爸了。”

裴锦程“呵”了一声,轻蔑。他真是太小看这个儿子了,简直就是一祸害!

裴小单仰着头,眼睫毛又密又长,这时候又水水的,看着让人心生怜悯,“爸爸,你和妈咪豺狼虎豹,天生一对!”

“呵”,抱着双臂,继续轻蔑。

裴小单伸手扯了扯旁边申璇的裤脚,申璇本就一直注意着裴小单的举动,看着裴锦程这样,不由皱了眉,“锦程。”

“你答应了?”裴锦程笑问申璇。

“答应什么?”

“答应我追求你。”

“你!”申璇一下子气结!

“小单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当然要把他弄走,我现在一等一的大事就是你,如果他阻碍我,我肯定不会留他在身边添堵的。而且你知道,爷爷是很想把小单留在他身边的。”裴锦程这段话尽力靠近申璇的耳边,他也并不想儿子听见这么一大段伤自尊的话。

申璇被噎得不轻!这死男人居然用“留在身边添堵”的话来说亲生的儿子!

裴小单望着狠心的爸爸,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以前爸爸总是说妈咪“抛夫弃子”,如今爸爸是要“抛子弃子”了。他该怎么办?

申璇实在受不了裴小单可怜巴巴的眼神,弯腰将他抱起来,“小单,你真的不希望爸爸妈咪复婚吗?”

裴锦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申璇这是要跟他复婚吗?

怎么会这么快?

“妈咪愿意吗?”裴小单黑亮亮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望着申璇。

...................................................................................八千字,亲亲们周末愉快,明天见。

467:一家人,回G城

申璇阖上双眸,她想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脑子里却是浑浑噩噩的,一团浆糊,试想自己活了三十岁了,虽然22岁前就是这样的状态,但是22岁之后,工作上都越来越出色,偏偏一沾到裴家的事,整个脑子都拎不清,左右都想不明白。

或者更确切的说,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管在某些时候明白得再透彻,一遇到裴家的人,整个脑电路就开始碰线,短路,全线瘫痪。

现在脑子里全是年底,年底,年底,年底。

这两个字不停的在回沟里翻搅,搅来搅去还是这两个字。

申璇睁开眼睛,吁了口气,“为了小单,妈咪愿意的。”

裴小单对裴立的话,其实还是一知半解的地步,裴立的意思是要妈咪愿意,但为了什么愿意,他分析不来,只知道这时候妈咪说了愿意,这个事情的定义就已经从本质上变成了愿意。

裴锦程的手臂圈住母子二人,在听到申璇说愿意的时候,他身体里的氧气都在冒着泡,愉快极了,至于为了什么复婚,这已经不重要,没有什么比结婚证更有安全感了,“阿璇,说出去话,泼出去的水哦。”

可是当裴小单如释重负的从申璇身上跳下来,去追五光十色的Sunny姐姐玩的时候,裴锦程再次体会到了---女人是善变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把这边的事务处理一下,争取以后在国内呆的时候多一些,我们就跟小单说已经复婚了,但我不会跟你去拿结婚证。”

裴锦程身体里那些冒泡的氧气迅速开始发生变化,一阵阵的开始变成了二氧化碳,呼吸都有些不畅了。“申璇,小单什么都懂。你不觉得欺骗孩子不好吗?”

虽然他也经常骗,但是此骗非彼骗好么?!

“我没有欺骗,你们回去之后,我会去G城,但马赛这边的生意,还是会继续。”

裴锦程一直深锁着眉,自从申璇说了“愿意”两个字,他抱着申璇,儿子也不会再乱嚎乱叫了,如今这样在一起,小家伙忘我的跟Sunny混到了一起。说明只要申璇愿意,孩子不会再反对。

但这个女人太难弄了。

.....

中午的午餐是一行人一起吃的,裴立让裴锦程打电话给叶筱,让她过来一起吃个饭,世界这么大,能在马赛的港口碰面,那是缘份,也许以后都见不到了。

叶筱来赴约,裴锦程发现裴立根本不再跟申请谈复婚的事,而是和叶筱聊起了关于那一批聋哑孩子的情况。

最后饭吃完了,裴立让裴锦程开口允了一个亿,虽然没有让申璇开口,但申璇也允了三千万,覃远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跑到马赛来,不但和女朋友关系没有得到缓解,还被裴家老爷子讹了七千万,美其名曰---日行一善。

裴立并没有收手,还叮嘱出了钱的几个人,慈善这种事情,需要向身边的人推广,覃远航心里那个滴血,以前覃家拿钱出来做慈善,好歹有个名,如今这样,估计没有挂名的机会了,Sunny坐在桌上吃饭,他还必须表现出这个钱花得很值,他的内心十分支持这项事业的发展。

瞧那女人看他的眼光,这时候都不一样了,难道他得跟她说说,覃氏每年花不少钱在这种事情上?

如果这女人愿意坐过来亲他一口的话,再多出三千万,他也是愿意的,当然最好是晚上能在她那边睡一觉,他有多少天没睡好了。

叶筱对裴立本就敬重,今天这顿饭吃下来,心里更感受之有愧,她始终相信裴立答应过她不会把她的行踪告诉裴锦瑞,就一定不会。

可若是如此,这个老人这样帮她,她却不知道如何报答。

裴立仿似看穿她的心思,“小筱,你心里不要有任何负担,你就当是爷爷想做这些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吧。虽然裴氏也做慈善,但我总归没有亲力亲为,可我是信你的,你一定能做得好。跟我去做,没有分别。”

叶筱只能重重的点头,“爷爷,小筱会尽力的。”

裴锦程和申璇中间坐着裴小单,他往后一靠,隔着宝宝餐椅便可以看着申璇正双手捧着杯子,小口的抿着茶水,而眼睛正看着裴立和叶筱,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很感兴趣。

裴锦程心里清楚,今天这么一出之后,他若想再利用叶筱对付裴锦瑞怕是不行了,很明显,爷爷的做法就在告诉他,他和裴锦瑞之间的事,不该把叶筱扯进来。

兴许是错觉,可若不是错觉,爷爷在不知道他和裴锦瑞之间内斗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这样帮叶筱?想做慈善?别开玩笑了,裴氏一年做慈善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难道爷爷还有想让叶筱回裴家的心?

叶筱那么狠心的连孩子都不肯要,装疯卖傻,就是为了从裴锦瑞的手心里逃脱,怎么可能为了这点钱就回裴家,若是为了这些钱就肯回去,裴锦瑞早就满足叶筱了。

裴锦程也端了杯子喝茶,虽然是中餐馆,但是今天的菜,他实在没多少味口,也许是他把人心想得太过复杂,爷爷其实并不知道他和裴锦瑞之间的事,爷爷可能只是看叶筱一个人很不容易,单纯的想帮帮她。

裴锦程呼了口气,告诉自己不去想,时不时提醒裴小单吃点蔬果,裴小单便吃几口沙拉,等裴锦程没有看到的时候,小家伙便伸着勺子就去舀肉,塞进嘴里就闭着嘴嚼,小腿在高高的宝宝餐椅上悠哉悠哉的晃着,觉得吃肉永远都是人间的美事。

大人那些什么事,他听不懂,他只需要懂的是,妈咪自己愿意和爸爸复婚。

太爷爷说妈咪要自己愿意才可以,不然会流血。

现在妈咪愿意了,这么说来,晚上又可以让妈咪和爸爸演奥特曼大战美羊羊了!

真是幸福的裴小单!

............

裴小单吃完饭,爬下椅子,就往裴立的腿上蹦,裴立本还和叶筱聊着天,这时候小东西已经吃饱喝足,哼哧哼哧的抬腿往他腿上爬。

“小单。”裴立每次一喊这名字,嘴角还要挂着笑,心里面直皱眉,他裴立的小曾孙怎么取个这样的名字?连出国用的临时名也比这个好。当初让长孙自己起名,主要是为了让申璇能够参与,这倒好了,长孙说申璇当时不知道,他就随便起了一个!

随便?

随便!

这样的事也能随便。

他原以为现在的年轻人起名不再按照家谱的字辈起名,他也不反对,尽力做到放手,可是那也不能把裴家嫡曾孙的名字当成儿戏一般来起吧?

一听着“小单”这名字,裴立就觉得心疼,这娃娃长得可爱,眼珠子看人也是滴溜溜的,聪明劲有,又很清透,一张脸蛋像极了长孙小的时候,这嘴巴又长得像申璇,怎么看怎么惹人爱,偏偏取个“随便”的名字,他还不能去抱怨。

毕竟当时给孩子起名的权利他已经放给了初为父母的长孙和孙媳,如今又去说这名字起得不好,说起来倒是他这个当长辈的不懂做人了。

孩子要往他腿上爬,他就拉着孩子小小肉肉的手,也不使力,让小家伙自己用劲。不一阵裴小单就坐到了裴立的腿上。

小手臂拉着裴立的脖子,自己的小嘴巴贴到老人的耳边,作势把自己软乎乎的小手挡在裴立的耳边,样子神秘得不得了,“太爷爷,妈咪同意跟爸爸复婚了。”

裴立眸色静止了一瞬,忽而也神秘的贴在孩子的耳边小声问,“真的?”

“嗯,真的,妈咪亲口说的,太爷爷,小单以后就是幸福的小单了。”

裴立看着孩子说完后天真噙笑的眼睛,轻叹一声,手掌落在孩子的发顶上,揉着,“当然。”

裴小单在裴立的腿上并不安静,时不时的叉起一块水果喂进裴立的嘴里,老人被孩子哄得开心得合不陇嘴,只道自己错过了小单成长的阶段,太可惜。

最后裴立提出这次回去想把小单带回去。

申璇惊怔得反应不过来,原来真的不是开玩笑,爷爷这次过来真的会带小单回去。

裴锦程心里虽然极度舍不得,但他面上并没有像申璇一样流露出任何无法割舍的情绪,只是云淡风轻的说,“爷爷,小单太皮了,怕您累着。”

“累?我怎么没见你累着?”裴立冷冷讽道。

裴锦程决定为自己敷一层面膜,以此增加脸上皮肤的厚度,“爷爷,我毕竟年轻,经得起折腾,您看看小单,就坐在您腿上一阵,就一下都不歇着的。”

裴小单听出暴-君爸爸在说他的坏话,虽然不敢公然反抗,但还是可是冷冷的“哼”一声,不过太爷爷说要把他带回去?

要离开爸爸和妈咪吗?

这样不太好吧?

裴立笑了笑,他年纪愈大,愈不像以前那般盛气凌人,反倒让人感觉慈眉善目了不少,但他这时候笑得深沉,让人以为他的笑并非没有深意,“累?小单的饭你做的?小单的澡你洗过几次?小单让你形影不离了吗?累?亏你说得出口!”

裴锦程没想到自己的亲爷爷会这么不给他面子。可他还未争论,裴立已经再次开口说道,“你们做父母的,不用在我面前说什么自己苦啊累啊的了,这苦啊累啊的以后都不劳烦你们了,我来养,你们好好在马赛做生意。”

裴小单心情开始忧伤了,这真的是要和爸爸妈咪分开了吗?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裴立,“太爷爷,小单喜欢爸爸。”

“你爸爸过年会回家的。”

“如果爸爸不回家呢?”

“那以后太爷爷若死在国内,小单就在太爷爷身边守着,给太爷爷披麻戴孝送终,好不好?”裴立说着的时候,眼睛一热,竟突然红了起来。

裴小单虽然还不明白什么叫披麻戴孝,但看着老人的眼睛,他直觉这不是一个好的词语,甚至感觉到了老人话里满满都是殇的情感,马上抱着裴立的脖子,“太爷爷,小单不会离开太爷爷的。”

当裴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桌子人连呼吸都不出了。Sunny看一眼覃远航,覃远航只觉得背后都在冒汗。

叶筱握着筷子的手在发紧。

申璇的嘴唇当即便哆嗦了起来,裴锦程更是突然皱眉后,眸里蓦地浮现一股痛色,脸色都大变了,“爷爷。”

裴立并不理会裴锦程,只是慈爱的抚着裴小单的额发。

申璇一吸鼻子,桌面下放在鞋里的脚趾都紧抓了起来,突然,她看着裴立,手心还冒着汗,“爷爷,能多玩几天吗?今天上午我还跟锦程商量过,等这边事情先安排一下,就一起回国呢。”

裴锦程看向申璇,那女人紧张得发抖,回国真提意味着洪水猛兽吗?

倏尔,裴立抬起头,目光从裴小单的身上移开,落到了申璇的脸上,申璇眼里的犹豫和一瞬间的强迫自己裴立怎么会没有看出来,“阿璇,你舍不得小单,我就把他留在马赛,刚刚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用吓成这样。”

申璇的确是舍不得孩子,但她清楚,这个孩子从生下来就在裴家,爷爷对孩子寄予厚望,感情一定很深,那句话跟玩笑比起来,更像是真情流露。

爷爷大概是已经知道裴锦程的心思了吧?

若裴锦程以后不回国,还不准裴家的嫡曾孙回去,那就真的太过份了。

申璇知道,这件事的把控权完全在她的手上,她真的成了红颜祸水,害别人倒算了,如果裴锦程留在马赛,害得爷爷郁郁余生的话,她真是难辞其咎。

如今身边这个关系,成了一个食物链,密切相关的食物链,他们几个人,环环相扣,牵一发动全身。她成了这个食物链中最紧要的部分,无论是留或者离开,都直接决定着整条食物链的生态平衡。

“爷爷,我是真的要回去,其实现在我做的珠宝品牌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口碑,又很多在法国时尚界的人脉,中国是个大市场,如果我在那边,相信会比现在做得更好一些。其实我早就有这样的打算。”申璇不敢有一点点不情愿的情绪,她一定要把裴锦程弄回去,曾经还听裴锦程说起过,爷爷忌讳法国,所以以后最好不要有什么事都往法国跑。

正因为想和裴家断得干净些,所以才到了自己喜欢裴家又忌讳的地方来,结果现在看来,爷爷以后就算容许裴锦程把事业往国外挪,那个地方都不可能是法国。

裴锦程一下一下的心率有些不平,他不料连裴小单都搞不定的人,最后被爷爷收服了,其实莫说申璇,爷爷说的那句话,他自己也万分接受不了。

“爷爷,阿璇上午和我商量过,她的确有这样的想法。”裴锦程趁热打铁的说。

“那好。”裴立自然的笑起来,“阿璇啊,你肯回去比什么都好,你爷爷想你得很。这次回去,把小单也带过去,他还没见过小单吧?”

申璇“欸”了一声,应下来,“我知道的。”

裴立在马赛根本不愿意出去走动,更声称对那些风景不感任何兴趣,所以在马赛这些日子,裴小单便成了裴立的跟屁虫,不管是申璇还是裴锦程,都抓紧时间忙公司的事,着手把事务安排好,申璇虽然是为老人担心,却并没有把心脏往国内迁的打算,国内设区域总部就行。

裴小单一个一个的电话打给申璇,“妈咪,我想你了。”

“妈咪,晚上一定要回家吃饭。”

“妈咪,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妈咪,你去太姥爷家,一定要带我去。”

“妈咪,太姥爷会喜欢我吗?我需要什么礼物呢?”

申璇本就很忙,一时间被孩子一个一个的电话扰得心神不宁,若电话是裴锦程打来的,她早就暴躁了。

爷爷曾经说过,孩子小时候话多的,长大了就不肯说话了,她真担心以后孩子现在把以后的话都给说完了可怎么办?

“小单,等妈咪下班回家再一起商量好不好?小单现在也好好想想,晚上我们再把意见综合一下,你看怎么样?”

裴小单支吾半天,“妈咪,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你都不带我去上班了。”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不是有太爷爷陪着你吗?”

“不一样的,我喜欢太爷爷,也喜欢和妈咪在一起,妈咪不要这么辛苦努力的工作了,有爸爸。”

“宝贝儿,妈咪辛苦努力的工作,都是为了让小单可以生活得更幸福。”这是真心话,虽然有裴锦程的实力,她的事业根本不值一提。

“哦,就像小单这么努力,这么辛苦的呆在马赛,就是为了让妈咪回到爸爸身边一样吗?”裴小单式的工式代入换算成功。

“呃……”申璇抚一下额。

“我想玩太爷爷手里的串珠,可他不太愿意。”裴小单声音压得小小的,显然不想让别人听见他在打电话,声音有怅然,看来是有些失落的。

申璇秀眉微拧,爷爷那么喜欢小单,怎么可能会舍不得一串珠子给孩子玩呢?在她的印象里,爷爷手里的佛珠没有离过手,要不然是信仰,要不然就是很要的随身之物,若是如此,肯定不能随便拿给人玩的,“小单,别人的东西,如果人家不想给你玩,一定不可以再要,知道吗?就像你自己心爱的东西,也不愿意让别人的。妈妈知道小单是个好孩子,不会让太爷爷为难的,是吗?”

裴小单想了想,终于妥协,“嗯,好吧,我也不愿意让我的妈咪给别人当妈咪,所以太爷爷的串珠我就不玩了。”裴小单式的工式再次成功代入并且换算完毕,他自己还握着电话躲在角落里,一副浑然不知的呆萌相。

申璇一瞬间黑线。

为什么她说的东西,总和裴小单说的东西不在一个频道上?“小单,别乱想,妈咪爱你。”

“小单也爱妈咪。”裴小单又抱着听筒给申璇“么么”了好几下才挂断。

....

阔别三年的G城还是如记忆中的八月一样炎热,裴立本是说先飞海城,申璇却坚持先回G城。

海城她是要回去的,但是该如何回去,她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对策,申家的人知道她离婚了,更知道她生的孩子八个月就引产了,当时有病例,有医院的监控,这些都给申凯看过。

现在为了把裴锦程弄回来不让爷爷伤心,更为了能日日夜夜见到孩子,她必须回来。

可是回来了,怎么和申家交待?

申凯曾经说过,如果她放弃了,以后就不准回头,若她敢回头,就是她站在百层高楼上要跳下去以死相逼,当哥哥的那个*也不会同意。

从机场回到裴宅,在主宅吃过晚饭,就算一桌上气氛再怪异,申璇也只把自己当个客人,连对着季容和裴先文,她也只是称呼为“阿姨,叔叔”。

裴立和裴锦程都没说什么。

三年不见的锦悦出落成了水灵灵的大姑娘,性格依旧开朗活泼,非要挤到裴小单边上坐着。裴锦宣和非语似乎成熟了一些,看起来仍然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季容看着裴小单,她这个孙子早产,出生起儿子就不怎么让她抱,半岁直接带出国了。如今回来了,听着小孙子一叫她“奶奶”,心里酸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个劲的问他想吃什么,小家伙怕爸爸发现,悄悄说,“肉肉”。

出乎裴小单意料的,今天晚上爸爸并没有阻止替他夹肉的人,因为暴-君爸爸今天心情很好,直接变成了一代明君了。

可是明君在听到曾经被自己打入冷宫的前皇后提出只带小太-子回海城的时候,弯翘着的嘴角,瞬间就被冰霜冻僵了。

“爷爷,我明天想回去海城看看我爷爷,这次我只想带小单回去。”申璇握着碗,问询的看着裴立,虽是问询,却语气坚定。

裴锦程偏头看着申璇,压着心里翻涌的火气,放在腿上的手掌都紧攥成了拳头,“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今天只是更得晚了哇,还是六千字。

468:先同居后结婚,我同意

申璇只是飞快的看了裴锦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我说的是和小单一起。”

裴锦程没再说话,兀自吃饭夹菜。

其实裴锦程在这个家里出现的时间并不少,就算在马赛,他也会因为公司事务经常往国内跑,回家也是必然。

只是裴小单半岁就出了国,除了过年的时候回来呆过两天,已经半年没回过国了,一家子围着他转也是情有可原。

锦悦想和申璇说话,可是裴小单又太吸引她,她只能脚踏一条船的去讨好裴小单,季容看锦悦恨不得把裴小单的脸都搓皱了,急得差点在桌子上就喝斥她。

裴立看着锦悦,虽是轻责却带*溺,“你都这么大的人,手都不知道轻重,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哪像个姑姑?”

锦悦皱了皱鼻子,吐了一下舌头,调皮得不像个21岁的女孩子,哼了一声,“那就是姐姐。”

“胡闹!”裴立哭笑不得的嗔了一句,却怎么也怒不起来,“裴份还能乱了?”

锦悦干脆伸手抱起裴小单,放在自己的腿上,像抓住自己的心爱的玩具一样不肯放手,“反正我不管,这次无论如何小单都得跟我睡,再像过年那时候呆两天就走了,我要发火的。”

申璇看着裴立不再说话,便道,“锦悦,小单不走了。以后除了旅游,基本上都会在国内了。”

“大嫂,真的吗?”锦悦从申璇进了裴家大门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大嫂”,不管谁瞪她,也不管申璇是否不好意思,怎么也不肯改口,裴立和裴锦程都不制止,倒没人敢公开说了。

“真的。”申璇轻轻点了头。

锦悦抱着裴小单这种漂亮的瓷娃娃就是一顿猛亲,“太好了,太好了,小单,美女姐姐想死你了。”

裴小单想要挣脱,可是这个自称“美女姐姐”的姑姑像蛇一样缠住他,恨不得勒死他一样,好不容易呼了口气,裴小单感觉空调都没用了,背上都是汗,而且妈咪这时候显然把他当成了大使,直接不管他,任他被魔女蹂-躏,看来他只能自救了,仰起头,舌头都快吐出来了,“美女,矜持点可以吗?”

锦悦呵呵的笑了两声,又在裴小单脸上亲了几口,“你矜持就可以了,如果我也矜持,我们两个没法沟通啊。”

裴小单黑线,谁要跟她沟通,看来依靠他个人小小的力量实在没办法与妖魔抗衡了,终于开口向妈咪求救了,“妈咪,我不想早熟,你来救我啊。”

“哈哈!”裴先文突然大笑,跟着两桌子大部人都被逗得大笑。

汪凤鸣怎么也笑不起来,叶筱那个男胎没了离开之后,裴锦瑞又一直没娶个儿媳回来,明明家族联姻是件好事,裴锦瑞却直言拒绝,这弄得她在这个家里愈发的没有地位了。

看着别人喜乐融融,总觉得自己这一房被排斥在外,如果叶筱当初那个孩子生了下来,老爷子也不至于把二房冷落成这样子。

现在裴宅依旧在,可是二房三房的人都已经搬了出去,若不是今天家里人齐,还聚不成这样。

家主是裴锦程的,现在儿子也这么大了,二房现在如此萧条,老爷子也不帮个忙。

有时候想想都觉得生气,虽然如此,汪凤鸣还是强给自己的嘴角拉了个笑,拽着裴先业,端着杯子去给老爷子,裴锦程和申璇敬接风酒。

当着老爷子的面,裴锦程没说什么,还是二叔二妈的笑应。

裴锦瑞的酒杯端过来的时候,裴锦程的眸角依旧弯浅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轻一转身,便把自己挺拔板正的后背留给了桌上的人,而裴锦瑞的神情便落进了桌上人的眼里。

裴锦瑞的酒杯端在手中,轻轻抬了一下,“大哥,如今大嫂也回来了。”

裴锦程当然懂裴锦瑞话里的意思,申璇回来了,叶筱却下落不明,呵。

凤眸里暗涌而上的嘲讽浮出水面,只堪堪落入裴锦瑞一人眼里。

裴锦瑞看得清楚,裴锦程至从知道自己的身体并未沾染艾滋之后,就总是这样一种眼神,冷冷的讽刺,这时候嘴里几不可闻的一声“呵”,他也听清了,“大哥明白我的意思。”

“她并不想见你。”裴锦程深看裴锦瑞一眼,明明是否认的话,眸里却又有那么浓重的故意为之。

裴锦瑞饶是性子沉得住,也经不起这三年多来裴锦程的折腾,叶筱所有的线索都直指印度,可是他将每次得到线索的地方去找人,发现根本就找不到。

也许人生地不熟,也许压根没有叶筱的存在。

裴锦瑞无数次的想过,裴锦程或许根本就是在报复他,所以没有给他真正的讯息,可即便如此,每次有点风吹草动的时候,他还是赶往那个城市,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都不想错过。

当初利用叶筱,让她进裴家迷惑所有人,后来她一走了之,反倒应该让他松一口气,偏偏走了之后,成了他的一个心结。

下过决心,实在不想在这些事上花费任何的精力,这女人终究不该是他命里的人。哪知心里面总是这么不甘,不甘得很。

曾经得不到申璇的时候,也觉得不甘,他也很想弄清楚,这到底有什么不同。

“呵。”裴锦瑞也浅浅的笑了笑,裴锦程的样子就是想告诉他,叶筱一直和裴锦程有联系,只是偏偏不会告诉他。他悠悠将杯沿送到嘴边,“大哥这段时间想必也会劳心劳神了,真的不需要锦瑞做点什么?”

裴锦程凤眸一凛,心下已经了然,虽然他们两人都不愿意在家人面前说出当年恩怨,但是申璇有权利知道。

不想让家人知道一来怕老人接受不了,二来更不想不喜欢申璇的人说她是红颜祸水,害得兄弟阋墙,反目成仇,甚至自相残杀,这些事一旦有人起了头,就没办法收得住尾。

而裴锦瑞私下找申璇是最好的办法。

但看到裴锦瑞整日为了叶筱的下落满世界奔波,裴锦程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好象曾经受过的苦,遭过的罪都得到了发泄一般。

兄弟二人的暗潮汹涌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和乐美好,时不时因为裴小单稚嫩的话语引来满屋哄堂,这二人却根本没有听进去。

裴锦程突然眼前微亮,“看你表现。”

裴锦瑞马上道,“说到做到?”

裴锦程余光环了四周一眼,当着家人的面,抬杯象征性在裴锦瑞的杯上碰了一下,“我要结果。”

杯中酒液入喉,一饮而尽,在旁人看来,这便是是兄弟之间的情怀。

而只有裴锦程和裴锦瑞心里清楚,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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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宅外

裴小单抱着申璇的腿,不停的叫着,“不要!不要!”

他说的不要不是说给申璇听的,而是锦悦,锦悦非要抱裴小单一起去睡,裴小单誓死不从,申璇不停的跟锦悦说小单晚上横着睡,没睡相,半夜会闹,爱折腾,但锦悦说不怕,她大不了不睡觉陪着小单玩。

小单一岁多之后,基本上是跟爸爸一起睡,爸爸出差也是他一个人睡,雪球会跟他一个房间,如果他有什么哭闹,雪球会跑到楼下去叫人。

所以除了申璇和裴锦程,他根本不愿意跟其他人一起睡,他认为,这是他的底线。

当然还有雪球。

雪球不一样,他们是相依为命长大的小伙伴,好朋友,好兄弟。

可是这个姑姑,真是太不矜持,太不淑女了,他怎么可以和这样的女人睡一张*,不行的,不行的。

申璇看着裴小单的可怜相,又看着锦悦的热情相,她实在为难得不得了,锦悦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才愿意这么献殷勤,但儿子的意愿也十分重要,最后她一倾身,抬手挡在锦悦耳边,小声说了话。

锦悦一怔,“啊?”

申璇“嘘”了一声,食指竖在嘴边,为难的点了点头。

锦悦叹了一声,点头,申璇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哪知锦悦说的下一句话,让裴小单暴躁了。

锦悦叹了气之后,马上又问,“大嫂,你不给小单穿尿布湿吗?很多这么大还尿*的小朋友,妈妈都给宝宝穿尿布湿的。”

这次轮到申璇一怔,果然,她腿上热热的感觉一下子消失,裴小单松开申璇的腿,抬头一脸恨恨看着申璇,“你不是我妈咪!”

裴小单甩头就走!

他真是太生气了!

妈咪居然跟别人说他尿*!以为他还是小孩吗?以为他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吗?果然爸爸说得没错,女人八卦起来从来不经大脑!她们都是用屁股思考的人!

他一定不是妈咪亲生的,要不然她怎么会跟别人说他尿*?!

钟妈说过,晚上尿*的小朋友要穿尿布湿,可是他两岁不到就不穿尿不布湿了,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

心里越想越难过,可是就算他从小在这个宅子里长到半岁,过年的时候也回来过两天,但根本没有到处走动过,一走上河边柏油路,裴小单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申璇慌慌的追过去。

“小单!”

“你不要叫我!”裴小单骨气很硬的乱走!他听到了后面女人跑过来的声音,走得更快了。

裴锦程本来吃好饭就在一旁,女人之间那些事,他就在一边看着,并没有搭言,他只是想等着申璇快些跟锦悦说完,他得和申璇说些正事。

哪知道为了这事情,裴小单发火了,这时候他的火气也上来了,正好锦悦当了出气桶,裴锦程看着申璇追过去的背影,瞪一眼锦悦就开始训斥,“你说这种话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孩子的自尊心吗?你是姑姑!孩子明明就想和他妈咪在一起,你看不出来?都说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你非要今天把他弄到你那里去睡干什么?他才见过你几次?他心理上接受得了吗?这么大了,还不会用脑子想问题吗?”

锦悦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嘴巴也瘪了起来,一跺脚,“别人都说哥哥会*妹妹,你从来到大就不*我!你还不如二哥和三哥对我好!你根本不是我的亲哥哥!”

裴锦程看着锦悦转身跑开,心里那个堵啊!

他呼了口气,舔了微干的唇,朝着申璇那个方向追去。

申璇抱住裴小单,“小单小单,妈咪错了,妈咪不是有意的。”

“你就是有意的!”裴小单气势高涨,心里愤然,连路旁夜灯下黑亮亮的眼珠子里都是不满和愤怒!

申璇真的是被这个小家伙吓着了,这么久了,小单撒娇的时候说,“妈咪,我想你”。

小单也会傲娇一转身就把自己的小书包从背上拿下来,再把鞋子,小衣服乱乱的往小书包里塞,一边塞,一边气鼓鼓的说,“不要小单算了,让小单被爸爸找的后妈打死算了,让小单去做个饥不择食的孤魂野鬼算了。”

但怎么样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眼里一点点滑溜溜的狡黠都没有,小家伙真的生气了。

“小单,原谅妈咪吧,妈咪实在不想你被姑姑带离妈咪身边,才故意骗姑姑的,妈咪不是有意的。”

“你不喜欢小单跟姑姑走,你可以直接告诉她!为什么要说小单,小单!哼!”裴小单说到这里,急得舌头打结,怎么也不肯说出“尿*”二字。

申璇双手握着裴小单的手,握在手心里,不停的拿到嘴边亲亲,嗲着声音哀求,“是妈咪不够聪明,妈咪太笨了,妈咪向小单认错,小单原谅妈咪吧,原谅妈咪吧。”

裴小单哼了一声,“早就说你不够聪明,女人家本来就比较笨,我懒得和你计较。以后不准再这样了,不然以后有漂亮阿姨偷看爸爸的时候,我就不帮你了。哼。”

申璇连连说“是”,裴小单这出火才算收了尾,申璇大吐一口气,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家伙。

“晚上跟爸爸演奥特曼大战美少女战士,我就原谅你!”裴小单不食嗟来之食一般侧头高仰起漂亮的小脑袋。

裴锦程已经走了过来,弯腰摸着儿子的头,“好。”

申璇脸一黑,站起来,裴锦程悠悠道,“既然想儿子原谅你,你就拿出点诚意出来。”低头看着裴小单,“儿子,是吧?”

裴小单马上找到了组织,用力的点头,然后又高傲的仰着头。“妈咪!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

申璇和裴锦程又是一身大汗淋漓的演戏,最终奥特曼战胜了美少女战士,裴小单睡着了。

申璇却怎么也睡不着。

梧桐苑二楼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摆设,曾经被裴锦程扔掉的婚纱照的地方,摆上了艺术照,那是他们一起去海城的时候拍的照片。

相携而握的手,那张被他们做成过屏保的照片,就挂在*头上。

那时候,女人的手指纤细白晳,男人的手腕看起来依旧刚劲有力,腕表上的指针定格,告诉经历过这件事的人,那一年的金秋,海城的梧桐叶染成落霞,一对情侣在海城的街头相拥相吻,而后游湖吵架,之后打架闹分手,结果又拉着手一起出门,拍大头贴,看到照片不满意后,又去找影楼拍艺术照。

房间里中央空调下的小花瓣还在飞着,可申璇闭着眼睛,满脸的汗。

裴锦程伸臂过来,把女人揽在怀中,“阿璇,要不要洗个澡。”

“……累。”

男人的手指伸向女人的衣襟,把玩着休闲衬衣上的水晶扣,水晶扣一点点的往扣眼里钻去,一点点的,慢慢的,那速度,慢得人心痒。

“我跟你一起回海城。”

“不要。”她累得眼也没睁,只觉得在这间房里为儿子演戏,简直要了她的命,她眼睛不敢睁开,一睁开涌进脑子里的东西让她痛苦不堪。

“为什么?”他声音懒懒的,似乎兴趣完全在那粒缓缓动的水晶扣上,对于她说出“不要”二字,亦没有在饭局上的怒气,他的气息靠近她的脖颈,低声道,“说来听听。”

她的手掌覆在他的脸上,别过头去,他的呼吸可以烫掉她的一层皮,心里都被那些火苗燎得火烧火辣的,用力的吸进一些空调里的冷气,才可以把那阵子灼烫给压下去,好不容易稳下心神,她才道,“爷爷也说过了,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他并没有给申家说过小单的存在,我这次回去,主要就是向他们解释。”

申璇一向知道裴立做事手段快狠,但若论稳,那也是个中翘楚,但她没有想到他会将事情考虑到那么周到。

裴立去海城一趟,并没有提及孩子的事,只说裴锦程现在和申璇都在马赛,他过去看他们,顺便带点申璇喜欢吃的鱼皮花生米。

其实除了年轻人之间的事,两个老年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芥蒂,甚至很聊得来,申老爷子让素姨准备好东西,便给了裴立。

申老爷子甚至还答应裴立不告诉申璇,给她一个惊喜。

其实申老爷子心里也有杆称,这件事,他不能拒绝,太难看。若申璇真的和裴锦程在一起,申璇的住址裴家的人肯定知道。

但若裴家人只是来试探,那么也从他这里打听不到半分。

若裴家人知道申璇的住址,不要说一份鱼皮花生米,就是要送一盘纯金豆子过去,裴家也是有办法的。

裴立没提孩子的事,是想把所以的主动权交给申璇,申璇要公开或者隐瞒,他都是支持的,当然,他更希望孩子的事情能公开,起码外界都会知道申璇为裴家生了一个孩子,现在孩子大了,父母能在一起,当然是最好的。

一切看机缘。

裴锦程对于申璇的解释不置可否,申家当然应该知道孩子的存在,这件事由申璇开口是最好的,“那我为什么不可以过去?”

“锦程,我们离婚了。”

“我知道。”裴锦程点点头,他手掌的力度可比她的大得多,扼住她手腕的时候,几乎轻而易举就拿开挡在自己脸上的柔荑,“但我们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复婚吗?”

“我不想跟你实质性的复婚!”只是安抚孩子。

裴锦程伸手抚着申璇的下巴,而后慢慢的攫住,看着她红润诱-惑的唇,嘴角弧光冰凉,“就是不想拿结婚证?”

现在一想到复婚要领结婚证,她都发怵,“是。”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但不结婚?”手中的水晶扣已经成功退出了那个扣眼,他俯身吻过去。

“裴锦程!”

手已经握住一团丰-盈。“可以,先*再结婚,我是赞成的。”

“裴锦程!”申璇猛的推开正要整个人压过来的男人,翻身滚到了*下,“咚!”的一声响。

*上的裴小单闭着眼睛惊抖了一下,嘤咛一声,申璇手肘摔得疼痛,马上忍住爬起来看儿子是不是醒了,确定孩子还睡着,她松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见缝就钻!”

裴锦程把申璇拖上chuang,环在自己的胸膛上,揉着她的手肘,“本来心疼你摔疼了,可你这么坏,刚刚真应该把你摔晕了才好,那我才好把你扒-光了,往你身-体里钻。现在倒是想钻,你肯吗?”

“你!!你你!”申璇羞愤得恨得拿个剪刀剪断裴锦程的舌头!“你真是*!”

“秘书安排了明天的航线,我们一起回海城,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反正我过去是我的态度,但申家的人要杀要剐,那是他们的态度。”他的手指,落在了女人衣襟上第二个水晶扣上,拇指压力,水晶扣很快从扣眼中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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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腹黑父子齐上阵

“裴锦程!”申璇立时捉住胸前一双欲要胡作非为的狼爪。

“阿璇,你皮肤都没有以前好了。”男人修长的手掌轻轻一翻,指背滑过女人卸妆过后的面庞,指背描绘过的线条柔美却轻颤,他说话的时候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懒散,语气中似带调侃,仿若揶揄,总是透着那么一股意味不明,却又一点即破的*,“真的,这样下去,对你自己也不好。”

“我好得很!”

“如果今天晚上我们互动一下,你明天看起来一定会容光焕发的。”裴锦程言语虽慢,可是他说的时候手劲却大,申璇又不敢再次大动,免得惊醒儿子。

“裴锦程,你的乐趣就在于怎么欺负我吗?”申璇一边急得喘气,却又压着声音不敢大喘,她真是恨死了裴锦程这样子!一副能把她吃定的样子。

“既然先*再结婚,*当然要互动的啊。”男人略显无辜,“阿璇,再这样下去,不但你皮肤越来越差,我也给憋废了。”

“那你出去找!”

“我就找你。”

“我数1,2,3,如果你再不放开,明天休想跟我一起去海城!”

申璇刚刚说完,缚着她手上力道陡然松开,申璇呼吸静了下来,裴锦程已经下chuang,“我去洗个澡。”

实则是去洗冷水澡,他实在是快被这女人引爆了,就这么解了两颗扣子,亲了几口,他的血管都快爆了,但是比起同去海城,当然还是去海城比较重要。

申璇脸上的臊热并没有因为浴室里冲刷的水声而平息下来,她抬手捂着脸,手心也滚烫,这男人,她根本不能和他睡一张chuang。

.........

翌日

裴小单早上一起chuang就开始收拾东西,他才不想要小英帮忙,小英根本不了解他喜欢穿什么衣服。眼光也不够好。

他把自己的小小行李箱装了个满,可是臭美的他哪里会满足一个箱子,看着手里拎着的棕色系带小皮鞋,蹙着眉深思。

想来想去,还是拎着鞋子去找了裴锦程,“爸爸,这双鞋暂时放在你的箱子里一下吧。”

“暂时?”裴锦程轻笑一声,他原本坐在*上。衣服是想让小英来叠的,可申璇的衣服都是自己在收拾,所以他今天也打算妇唱夫随一下,看着儿子帅帅的模样,心里不免好笑,便抱着自己的双臂,嗤笑一声,“你的暂时是要暂到海城找到衣柜吧?”

裴小单拎着自己的鞋子,空着的手抓了抓头,眨巴着乌亮亮的眼睛,很正经的说,“其实也不是很久,对吧?”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个暂时,就是裴锦程指的时间段。

裴锦程看着裴小单笑得愈发深了些,这小子的鬼心思到底是遗传了谁?明明有求于人,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根本没有求人意思的样子。

这小子的遗传基友,真是让人苦恼。

“我若是不给你放呢?”裴锦程颇显认真的偏头睨着儿子。

裴小单看了裴锦程一阵,这双鞋子,他一定要带去的,如果太姥爷家里开party,可以拿来配小礼服,他叹了一声,“我还是放妈咪那里吧,本来以为可以跟爸爸一条战线,看来我只能和妈咪一条战线了。”

对于“一条战线”这个问题,裴锦程不止一次的跟裴小单说过,只有他们两人一条战线,妈咪才会很快回家。

如今.......

裴锦程被自己亲儿子气得脸青,冷冷道,“装进鞋袋里,然后放进箱子里。”

裴小单又叹了一声,“那好吧。”勉为其难的耸了耸肩,弯腰把鞋子装进了放在箱子边的鞋袋里,然后摆进裴锦程的行李箱。

其实裴小单在心里还是不太愿意把鞋子放进申璇的衣箱里的。爸爸知道他喜欢很多衣服和鞋子,不介意他臭美。

可是妈咪要是觉得他太臭美了,会不会嫌弃他呢?不是说男人粗犷点女人会更喜欢些么?可他就是粗犷邋遢不起来,怎么可以没有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呢?

裴锦程动作并不熟练却很努力装鞋的裴小单,心里恨恨道,祸害!克星!

.............

哪怕是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也无法停止裴小单的兴奋,直到飞机着陆。

裴锦程有心理准备,所以到了申家,他并没有紧张。

申璇并没有提前告诉申家的人,她会回来,所以到了机场便打了出租车,一家三口大箱小箱的东西拎下车堆在大铁门外。

申璇给保全说开一下门。

这时候一大声的“五小姐回来了”声音大到可以震得人耳膜疼。

不一阵,所有人都跑了出来。

大铁门打开,申老爷子第一个跑出来把申璇抱在怀里,“小五啊,怎么就回来了啊?”

“想爷爷了。”申璇抱着老爷子,弯着嘴角,笑得差点哭了出来。

就算申璇没有介绍裴锦程,其他人还是看到了,目光都不由得冷了起来,裴立到申家来,毕竟身份不同,裴锦程是申璇的前夫,害得申璇远走他乡的罪魁祸首,这目光里若只是疏离,肯定算客气了。

突然,申老爷子感觉腿上一热,吓了一跳,一低头才看到一个白嫩嫩的小肉团正抱着他的腿,球鞋,中裤,T恤,棒球帽。时尚又朝气蓬勃。

小肉团正眼巴巴的望着他,脸蛋漂亮得人心都化了,总觉得有点熟悉,可又不知道这孩子是谁,偏偏舍不得喝斥。

裴小单突然开口,声奶声奶气的,“太姥爷好。小单有些口渴,有水喝吗?”说完,小家伙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像是渴得无法忍耐。

老爷子心里一慌,顿时没了抓拿,太姥爷?

又看看申璇,嘴里想询问得紧,可又觉得这孩子怕是渴得喉咙都冒烟了,赶紧一弯腰,把结实的小肉团抱起来,“欸,太姥爷这就给宝宝拿水喝,想喝什么水啊,可以榨果汁,还有冰淇淋。”

“太姥爷给的,什么都好喝。”裴小单搂着老爷子的脖子,“小单重,太姥爷让小单自己下来走吧。”

“不重不重,宝宝一点也不重。太姥爷身体可好了。”

一家子本来还冷着脸对着裴锦程,这时候突然被裴小单吸引了过去,不止是申老爷子,连申父申母都心颤不已,赶紧追着外孙过去,根本来不及管裴锦程。

裴小单看着人群外的裴锦程,裴锦程朝着他一眨眼,裴小单的嘴角弯了起来。

这就是狼狈为歼,不然裴锦程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进门。

谁也不曾想申璇当年明明做了引产,现在孩子却这么大了,老爷子心里是又喜又痛。

申父申母不停的去找家里有没有孩子吃的东西,心里想想不行,赶紧让司机过来,两个人乘着车子就去了商场,有孩子在,怎么可以没有玩具?他们是打算去扫荡一圈商场。

申璇拦也拦不住。

申老爷子多年没动过手了,硬是要去给小单榨果汁,裴小单去拉了拉老爷子的裤管,“太姥爷,小单喝点凉白开就好了,爸爸说夏天喝凉白开最好了,爸爸也说不可以让老人帮小孩做事,这是不孝。”

哎哟,申老爷子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赶紧让人倒凉白开,裴小单一口一句爸爸说的,爸爸教的。

申老爷子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皱了眉,抱着小单放在自己腿上,“小单怎么现在才来看太姥爷啊?”

“爸爸要经过妈咪的允许才可以来看太姥爷的,爸爸很在意妈咪的想法,这几年带着小单过得很不容易,很辛苦,又当爸爸又当妈咪,太姥爷别凶爸爸啊。”裴小单楚楚可怜的看着老爷子。

申璇看了一眼正在偏厅拿水果的裴锦程,在心里终于忍不住骂道,“这个践人!居然对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用‘死记硬背’的渣式教育方法了!”

裴锦程把大水果拼盘端进大厅,放在茶几上,他一直不多话,哪怕是进了申家拿礼物给家里的时候,也没有说太多,说多错多。

申老爷子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喊了素姨,“素芬,你赶紧给申凯打个电话,让他中午不要在秦家吃饭了,小五回来了。”一回头看着申璇,笑道,“申凯估计再过几个月就会调回海城了,昨天晚上才回来,今天秦家就请他过去吃饭。”

申璇愣了愣,都没听申凯说过。

素姨应了马上就去打了电话,“大少爷,你中午的时候,回家吃饭吧,不是不是,是小五回来了,对啊,可不,热闹得很。”说着,素姨把手搭在听筒边,小声的又嘀咕一阵,然后“嗯”了几声,挂了电话。

才不过半个小时,外面铁门拉开的声音便响了,裴锦程心里沉了沉,整个申家,其实最难对付的不是老爷子,而是申凯。

他轻轻的吁了口气。

别墅大门外的大理石阶梯上传来急促有力的皮鞋踩踏声。

申璇也是心里一紧,听着那声音便慌慌的,紧张得有些坐立不安。

当大门口那道人影逆光而来的时候,裴锦程和申璇各自心里都“咯噔”一跳,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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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关于复婚的谈判

申璇的心脏没有由来的呯呯直跳,吸上一口气的时候,不禁将身侧秀拳握起,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会这样,明明是自己的哥哥,亲哥哥回来了,她却在欣喜中矛盾紧张。

伸手抚到耳鬓,手指滑过耳背,将秀发陇到耳后,也许这一个动作,可以缓解她的心情。

今天没有束发,因为清晨裴小单从被窝里爬出来,便搂着她的脖子,亲着她的眼角时说,“妈咪的长头发真漂亮,真是美丽的妈咪。”

那时候软软的小身-体就在她的怀里,轻轻呢喃,眼睛似睁非睁的,像是在说着梦话。那一刻做母亲的心,柔软至极。

一想到这里,心跳稍平了些,虽然不似方才那么慌乱,但也缓解了不少。

裴锦程微一偏头,便将申璇的小动作收尽眼底,他本就喜欢申璇披着长发,早上看到申璇坐在梳妆台前,戴着发箍化妆的时候,一直就骚动的心还是加速颤了起来。

那女人坐在梳妆台前,轻轻偏着头,纤指握着的笔轻轻在她本就型佳的眉上轻轻滑动,反手一倒,眉刷在眉线上轻快扫过,根本看不出来化过眉,有的只是自然中更加立体。

这女人长得可真好,他还记得她总是清冷高傲,但当裴小单趴在她腿上仰着脸看她化妆的时候,她就对着镜子浅浅的弯着嘴角,连眼里噙着的光,都跟五六点钟刚刚落在湖面上的阳光似的。没有丝毫杀伤力,温软婉静,却在湖面轻轻被风吹过时,那光晕泛起五彩的斑斓圆点,一瞬间让人惊心动魄。

那时候他看得入迷,她也可以这样。

她居然也可以美成这样,美得温软婉静。

这时候她紧张的咬了一下唇,更是娇羞非常,如此看着申璇,裴锦程倒显得没有申璇慌张了,他伸手将申璇的手握在掌心里。

哎,这女人,手都凉了,申凯要杀要剐的人是他,她却吓成这样。

申凯还穿着板正熨贴的西装,八月的天也依旧系着领带,像是刚刚参加了比较正式的会议,岁月在这个男人的英朗的眉眼上,不过是刀劈斧凿出更深刻的成熟与气质,别无其他。

看到裴锦程时,他并没有一瞬的眼神微滞,步履沉妥迈开,比三年前到G城参加裴锦宣婚礼的时候更显气势逼人,裴锦程不禁轻吸一口气,难道说要做市-委书记的人,光一个头衔都让人感到压迫吗?

但无论什么样的气场,申璇还是分明的看到她这个大哥墨眉飞扬时绽出来的那一丝痞气。

“锦程,来了?”

出乎申璇意料的,申凯没有第一过来抱住她,颤颤的喊一声“小五”,而是抬手伸向裴锦程,等她心下怔然之后,两个男人的手已经交握到了一起。

“跟阿璇和孩子一起回来看看爷爷和爸妈。”裴锦程作为前夫,却不改称呼,谈笑风声间,代入得自然而顺畅。

申凯并没有申家其他人的冷脸,而是在松开裴锦程的手时,抬手作请,“我们到楼上去坐坐吧。”

裴小单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裴锦程已经被笑得好客又热情的申凯往楼上请去。

申璇刚想跟上去,申凯一转身,对裴锦程还噙着的笑,在对上申璇的时候,笑凝成冰,冷声问,“怎么?怕我揍他吗?”

申璇当然不可能说“是”,她只能再捋了捋发,“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中午想吃什么菜,好让素姨做。”

申凯轻嗤一声,略带冷笑,“我吃什么东西,素姨会不知道?还需要你来操心?我回家的时候,可比你多。”

申璇被申凯这样的语气,噎得一句话也回不了,语气中浓浓的责备,是她不得不承受的。退了几步,“早点下来吃饭。”

裴锦程走回来,伸手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从她的发顶缓缓而下,落到后项,他温声道,“不用担心,傻瓜。”

他说这一句的时候,真是有些心酸。

无论如何,他都看出来了,申璇是担心他,担心她的大哥因为对他有怨气而对他动手,这女人不准他到海城来,难道是怕申家的人对他使用暴力吗?

不是傻是什么?见她没来及挣脱他的手,便俯首在她耳边轻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看不起你男人吗?”

申璇心里一跳,抬眸望见他眼底的揶揄和自信,甩脱他的手,眼里是矛盾的岔然,“你不准!”

见她这样,他真是心里软得想直接把她打包弄去酒店了,怕旁人听见,他还是小声在她耳边道,“我知道,放心吧,你大哥那么厉害,我可不想硬不碰硬,你男人是有智慧的。”

......

书房里,申凯和裴锦程喝茶,两人闲聊,无非说些申凯何时调回海城,还有裴锦程在国外的业务怎么转换过渡,算得上是相谈甚欢,若是不了解内情的人,定然以为这两人是至交好友,正在将高谈阔论变幻成志同道合的交谈。

直到裴锦程主动开口说起复婚一事,申凯才往后一靠,眼角露出毫不掩饰的冷意,连唇角都牵出冷凉的笑意,“锦程,阿璇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惹出一堆罪过,是申家缺乏家教没有管好,后来和你的事,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做兄长的,就算心里心疼,也只能顺着她。”

裴锦程抿一下唇,“大哥话别这样说,若不是阿璇从小就不好管,我也不可能认识她。”Nina曾经说过,小时候申璇去马赛,那是因为家里送过去学规矩的。

如此想来,若不是她从小就难管,就不会被家人送到马赛,他们就不会初识,那么朦胧的缘份,却是天定的。

再后若不是她叛逆,又怎么可能去G城,又怎么可能嫁给他,怎么可能为他生那么可爱的一个儿子?这些都是上天注定的。

申凯笑了笑,轻讽含嘲,“你说得也没错,你不想要她的时候,什么理由都有,你想要她的时候,一切的果全都有了因。

你喜欢坐过山车,但不能把有心脏病的人拉着和你一起去坐,是不是?当初把阿璇逼得快疯了都非要离婚,如今她过得平淡了,你又说要复婚?做人是可以自私,但不能这么彻底。”

裴锦程知道申凯就算要跟他打一架,也不可能就在申家这幢别墅,一定会避开申璇和孩子,他们都不再是年轻气盛的人了,但申凯这里是一个契机,他不想放过这一机会,“申家对我的态度,我是认的,那些事是我不对,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阿璇解释,但是阿璇不肯听我说,大哥可不可以帮这个忙?”

书房里温度恒定24度,明明缓声说话的两个男人隔着茶案相对而坐,偏偏在空气中形成一种隐隐的剑拔弩张。

申凯端着茶杯,杯沿在指间滑转,眸光落在轻轻波动的水面上,“其实当年我出手拉倒白立军,顺手做推倒白家的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你没有如表面上表现出来那般帮助白家。那个时候我就猜到过,你兴许不是真的对白家小姐那么死心踏地。兴许你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可再是苦衷,都不应该以伤害小五为前提。

我想通之后,再也没有劝过小五,我只是叫她安心养胎,要坚强。

其实我就是想看着你把她伤得死心,因为就算那次她不死在你手上,这辈子可能还是会死在你手上,如果她能活下来,估计以后就百毒不侵了。

我一直告诉她,孩子就是她的血液一点点凝起来的延续,如果她都不爱那个孩子,他会比她更可怜。

小五比我想象的坚强,她说她会好好养胎,会努力给孩子一个完整的人生。

其实你的苦衷不管是为她好,还是为自己好,你已经达到了伤害她的目的,她曾经因为你在G城三年多没有回过一趟申家,半年跟家里人通一次电话,就怕自己哭出来让家里人难过。那些苦,是她该,也是申家人没有管好自己的孩子闯了祸,是申家该!这些,都是我们该承受的。我们怨不得任何人。

但过后,你口口声声说会对她好,她还跟我说,不相信你心里没有她,不相信你会真的伤她,因为她说你爱她。

可就是这样给过她承诺的人,再次把她伤得背井离乡,三年多没有回过一次家。这三年多,到底是她该?还是申家该?”

裴锦程在申凯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一声叹息都不曾有过,这些年,他欠申璇的,不仅仅是时间。

申璇看着申凯手中的杯子,杯中水渍偶尔因为手颤而洒出杯口,申凯的眼神慢慢阴鸷之时,红血丝缓缓漫上眼角。

“大哥,阿璇受过的苦,我想补偿她。”

申凯吐出一口气,这才难忍怒意的将手中茶杯往茶岸上一丢,茶水四溅,冷声质问,“你曾经在娶白珊作妾的时候,也说过会补偿她,你是如何补偿的?”

裴锦程没躲,淡然却又坚定的与申凯对视,“如何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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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申家必然要出这口气!

“如何都可以?”申凯再次冷嗤,他一直压着一股强猛的怒意。像他这种官-场混迹的人,向来都是人前笑面虎,大义凛然的样子也叫平头百姓看着都不由心惊,生怕领导哪里不满意。

若平日里这样一股子怒气表现出来,定然会把楼里的官员吓得手足无措!

裴锦程感受到这种强烈的风暴袭卷,若说面前摆着一处刑场也不为过,申家的人,果然只有这一个难应付。

老爷子虽然*申璇,但是因为身份摆在那里,总有道义上的“长辈不和晚辈一般见识”的道德观念束缚着。而申父申母又是看申老爷子脸色行事的人。他们最多对他冷言冷语。

偏偏申凯不是,他脱离任何人的掌控,并非一家之主,权利却像是凌驾于这个家里所有人之上的一个人。

申凯可以不顾老爷子的脸色把裴锦程请上楼,比谁的语气都重的训斥这个前妹夫。

裴锦程也没有方才高谈阔论时的松散,此时连茶杯都放在了茶案上,一双熠熠凤眸沉敛浮光,没有算计和繁杂,让对面善于洞察一切的男人可以一望到底,“大哥,这次过来,我做好了一切你要为阿璇出气的准备。甚至你可以提其他的要求。”

“你倒想得好,裴锦程。”申凯哂然一笑,笑意狡中含凉,“我如果真的对你动手,得便宜的还不是你,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你若不还手,想在阿璇那里博同情,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到时候你一受伤,我这个当大哥的成了容不下人,阿璇若心里还有一点点你的位置,就得为你心疼。我可不想再让她为了你这样的男人心疼。”

裴锦程俊眉浅蹙,眸潭深了几许,他怎么会没动过这样的心思?若真是受了伤,申璇会不会还是不闻不问,若申璇知道了,会不会过来拉架,他都想过。

有时候想想,真挨申凯一顿拳脚也未尝不是好事,若这样能让申家的人心里舒服些的话,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申璇动容。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

这个申凯,真是,申家不该有这样聪明的人。

“大哥你为何不这样想,如果阿璇心里还有半分我的位置,她迟早会回到我身边,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再有气,也没办法往我身上撒了?一来阿璇不肯,二来我未必愿意,命运这种东西,很难说清的。”

申凯笑了笑,这次嘴角倒是浮起了些真实的笑意,“锦程,你太有头脑了,阿璇不是你的对手,就算她可以把她的生意经营得井井有条,哪些项目可以赚钱,哪些项目的社会寿命是多久,哪些人适合放在哪些岗位,她很清楚,因为她心里摆着计算器,不管走哪步,都在计算得失。

但是在感情上,她太不懂算计,在你面前,她每次都在退让,一再的,没有底线的退让,其实不管你当初有没有苦衷,阿璇现在心里是否还有你,我都不愿意她再回到你身边。

你的保证,我已经不相信了。

说得清楚些,就是我不信任你,不信任你是否会如你说的‘如何补偿都可以’。”

一句“不信任”,已经道了一切。

“大哥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满?”

申凯“呵”了一声,“你说阿璇不愿意听你解释,你可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听你解释?”

裴锦程怔然,他也想不通这个问题,明明他说过多次,自己当时逼不得已,可申璇就是不肯听他说,这有什么难?他们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说清楚,她偏偏不肯。

申凯这时候问起时,他才又开始深想这个问题,为什么?

申凯笑了笑,站起来,将心里的火气吐了出来,他不揍这个前妹夫一顿是不可能睡得好觉的,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下楼吃饭吧,你连这个问题都没有想通,我怎么可能相信你?”

裴锦程站起来想要追问的时候,申凯已经走出了书房。

裴锦程知道这一次谈话,让他异常深刻,而最让他纠结的是申凯末了时那个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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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单得到所有人的喜爱,没有豪门娇少爷的坏脾气,眼明心亮,说话一本正经,却又萌到极致,偶尔两句成语,可以让一屋子人连同佣人都跟着捧腹。

申老爷子爱得不行,陪着裴小单坐在地上玩申父申母刚刚从商量里扫荡回来的玩具,一只手臂还圈着孩子,万分舍不得孩子从他怀里离开一秒。

当申老爷子得知孩子的抚养权归裴锦程的时候,笑不出来了。

他很想问问申凯,孩子未满三周岁,抚养权的官司还有没有得打?

但现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显然问不出口,因为对于申璇和裴锦程之间的事,他还没来得及了解,就已经被裴小单完全占据了时间。

当申凯下楼的时候,裴小单手里还抱着蜘蛛侠舍不得放,嘴里已经含着蜜叫开了,“大舅舅好,累了吗?要不要吃水果?”

裴小单在心里默默吐槽,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摊上这么个爹,偏生要叫他背这么些台词,这些话说得真叫人烦,累不累他自己不知道吗?要不要吃水果,他自己不知道吗?

大舅舅又不是妈咪,妈咪是女人才需要男人照顾。

申凯看着坐在地毯上玩的祖孙俩,心里面轻跳间已经明了结局。目光看向在拿着奶瓶几温水的申璇,不禁喟然浅叹。而后走到裴小单身边坐下来,陪孩子玩。

申璇时不时的把奶瓶放在自己的腕内试温度,等温度合适了对着裴小单嗔道,“小单,只准喝50ml,因为快吃午饭了。”

“妈咪!不够!”

“以前都是饭后午睡前喝,不然会影响吃饭的。”

“不行。”

两个人正挣着,裴锦程也下了楼,“饭前不准喝。”

申璇拿着奶瓶的手一僵,裴锦程走过去从她手中拿下奶瓶,抬腕看了一下表,“还有十几分钟应该就可以吃饭了,50ml不够他得一口气喝200ml,那还吃什么饭?吃完饭休息一阵才准喝奶。”

申璇看着裴小单委屈的抱着蜘蛛侠却又不敢在裴锦程面前大喊要喝奶的样子,有些心疼,便和裴锦程商量,“他现在估计是饿了。”

“多饿十几分钟没事。”裴锦程走向裴小单,弯下腰,“中午太姥爷家有很多你吃也没吃过的东西,听说还有金豆子,你现在喝了奶,等会一粒金豆子都不准吃,但若是等吃完饭再喝奶,等会可以吃一些。你选其一。”

裴小单赶紧点头,“妈咪,我吃完饭喝奶。”

申璇无力的垂了肩,她根本不懂带孩子。虽然看过育儿的书,但她不如裴锦程懂孩子的心理,若儿子坚持,她只能做妥协的那个,连安全座椅的事,都是那样。

桌上刚刚开始摆菜,裴小单赶紧开始收拾玩具,老爷子一劲的说“宝宝别动,别伤着,太姥爷来收。”

裴小单把蜘蛛侠装进盒子里,“太姥爷,爸爸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自己来收。您别累着了。”

申凯就坐在地毯上,看着裴小单虽然吃力去井井有条的收拾自己玩过玩具,心里不禁一缩,如果他的孩子没被听寒做掉,比小单大了。

他吐了口气,赶紧坐地上站起来。

不一阵,佳肴上桌,家人齐聚,因为裴小单的原因,申家人都没有再对裴锦程冷眉冷眼,因为裴小单问的话总是难受让人接不上。

“外公,你不喜欢爸爸吗?是不是因为爸爸带着小单这个拖油瓶,所以不喜欢爸爸?”

“大舅舅,你是因为不喜欢小单才不喜欢爸爸的吗?”

乌亮亮的眼睛,总是能生出水来,大人看着,都不禁哑言,只能对裴锦程客气一些。

才刚刚起筷,申凯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屏上号码,站了起来,走到大门外下了阶,往大门通往别墅的花匍路走去时才接了起来。

裴锦程没有把目光紧随着申凯过去,但不代表他没有深想,这一桌子人,除了他和小单姓裴,全是申家的人,申凯有什么事非得走到大门外那么远的地方才接。

是防申家的人,还是在防他?

难道是自己听不得的事?

这个大舅子会有什么事,是他听不得的?还是说整个申家的人都听不得的?

裴锦程正想着,申凯已经快步回来,却不是回来吃饭,而是跟大家告别,说有要事。

老爷子敛了苍眉,“小五才回来,什么事这么急?”

“工作的事,不方便说。”说了这一句,申凯走到申璇边上,吻了她的额头,还有裴小单的,“小单,好好听妈咪的话,大舅舅晚上回来给你带玩具。”

“不用破费了,大舅舅。”

申凯揉了揉小单的脑袋,只是匆匆和桌上的人告别,便火速离开了。

申璇看着申凯的背影,心里也泛了嘀咕,按理申凯不会这样的,除非有紧急会议。毕竟她三年多没有回过申家了,一家人一起吃饭这种机会三年多才一次,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了?

“申凯不是还没正式调回来吗?现在这么快开会要在海城开了?”申璇若是记得没错,爷爷说过,申凯快要调回海城了,“快要”跟“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申凯如今在海城,连个准书记都算不上。

“大概是知道他要回来,很多人听到风声,都给他联系了罢。”老爷子心思不在这上面,他让裴小单坐在离开最近的拐角,好照顾孩子吃饭,连申父申母都一个劲的问小单喜欢吃什么,如果桌子上没有,晚上再做。

申璇偏头看了坐在身侧的裴锦程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她。

裴锦程的手掌拍到了她的后背,“阿璇,大哥不需要你这么操心的啊。”

申璇点了点头,“我想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申璇刚刚感受到了申凯难有的紧张感,她这个哥哥,很少有这种情绪。除非遇到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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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凯的车子开进一处小区的停车场,他有些恼闷的扯下领带,食指又扣进领口拉了拉,开门下来后,又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扔在车里,直接从地下电梯上楼。

站在电梯里,长身玉立,一派俊容。

电梯“叮”一声响,门开的时候,男人面色阴沉的跨出了电梯,拿着钥匙将门打开,走进去,反手关了门。

客厅里的方桌上,女人正拿着本子写着什么,长发束在后颈窝,有些随意,皮肤细薄能看见血管,五官精美又秀巧,不像海城女子的大气,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婉约。

但偏偏眼神冰凉淡透,说不出的冷漠。

听到门卡响声时便抬了头,看着申凯走进来,微微拧了眉,眼里的冰块却慢慢融化,越来越清澈。

“你什么时候把身份证给我?”她看着走进来的男人。

申凯平下气息后,睨着坐在桌边陌生的女人,嘴角悠悠一扬,“我说过我会查到你的身份,你就这么急着跑,你在怕什么?”

女人瞪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怕!你不是要查吗?那你赶紧查。”

申凯轻轻一笑,“我虽然锁了门,但我没有把门窗钉死,你想走,你就自己从楼上跳下去。”

女人急得舌头有些打结,“你!你你你!我又不是燕子李三,我还能飞檐走壁不成?”

“等我查清楚,身份证自然会还给你。”

“你这是非法拘禁!”

申凯顺势往桌面上一坐,突然哂笑,“你一个女贼,敢去告我?到时候我随便往你身上栽几条未结的案子,就可让你吃二十年的牢饭,你信不信?”

女人再次舌头打结!“你!你!我根本没有偷东西!”

“但是我看见了!”

女人急着拳头握紧,“你没有证据!”

“我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证据……”他想,他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反正从小在海城长大,都说他申凯是个*,可他若是早几年真*一次,听寒也不至于死得那么惨!

“我必须要走,你要查的东西可以慢慢查,不要影响我做事。”

“你要做什么事?”申凯坐在桌面上,突然俯下身,靠近她,一双眸子稳稳的吸住她的眼睛,一双魔渊似的眼睛,他得和这双眼睛抗衡,“去D市?报仇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梁寅,你认识吗?”

女人的眼里,没有半分想要深究询问的东西,“不认识!”

男人气势逼人,“你的身份信息显示从小抚养你的外婆已故六年,你没有亲人,你以为你找了一个这样的身份,我就查不到你?!”申凯几乎步步紧逼,女人一直坐在凳子上,后仰着头到无法再移动。

女人突然一别脸,伸手推开申凯的面庞,有些负气的说道,“你查吧查吧,我饿了!”

申凯坐直了身,自抱着双臂,斜勾着嘴角淡笑,“厨房里有面,有米,冰箱里有鸡蛋,鸡肉,猪肉,牛肉,还有蔬菜和水果,以及牛奶……”

女人有些不耐烦,“我做不来。”

申凯的桃花眼并不似别人那么大,这样一来,反倒显得精致,有男人的内沉,笑起来时,桃花眼放出的光有些惑人,只听他笑叹一声,“做不来?一个从小跟外婆相依为命的女孩,六年前外婆过世,独自一人在外闯荡,曾经收入一直不高,你跟我说不会做饭?难道说曾经你赚的钱够你顿顿下馆子?”

女人咬了咬牙,站起来,“我当然是骗你的!你把钥匙给我,不要再把我反锁在房间里,我每天要下楼去走走,我不跑就是了。”

申凯不以为然,“我说过,你可以跑,翻墙,翻窗,跳楼,都可以。”

“你这是把我往死里逼!”

“你不会去死,因为你知道生命的贵重!当然,我更希望我能把你逼得跳楼!”

“出了人命你怎么交待?”

申凯自得般大笑,而后悠哉,“女贼入室偷窃,被房主屋内警报吓得跳窗逃窜,不幸坠楼身亡……我想,我会让这则新闻登上海城头条。”

“你!心真毒!”

申凯的脸上,继续挂着他与职业毫不相附的痞气,只是这痞意里森然透凉,眉眼间都略带了些轻浮的笑意,“小姐,你有没有听过‘无毒不丈夫’?”

再次提及这五个字,心里顿时一阵抽痛,那女人从靴子里取出寒银的匕首,快准的刺向狼喉,那时候她看着虚弱的他,就冷冷的说过,“觉得残忍?不是无毒不丈夫吗?”

房中的女人鄙视男人一眼,“听得太多。”

“你最好本份点,不要出什么幺娥子,我现在没精力往这边跑,当然,如果有你翻窗跳楼的信息通知我的时候,我会再过来。如果你等不及,最好主动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申凯的手掌轻轻落在身侧,米色的桌面上被修长的指节扣出“笃笃”的响声,房间里,连呼吸声都不见了,只有指尖扣击木质桌面的声响。一阵沉默之后,申凯长腿伸了一下,脚尖触地,从桌面上下来,“东西差不多吃完的时候,我会给你送过来,在我没有查出眉目之前,你给我老实呆着。”

女人看着申凯走出房门,钥匙从外门反锁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女人顺着拿着桌上的烟灰缸朝着房门砸去!

.........................................................................................

申凯的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库,他抬眸望了一眼高楼上的高棂,手指扣住方向盘不由收紧,方才脸上还轻浮的笑意无影无踪,唯有冷寒,“若你是她,这楼怎么困得住你?!若你不是她,凭什么该有那样一双眼睛?!”

油门踩下时,胸腔里压住的气息像从油管里喷出的尾气一样,叫嚣!

申凯没进申家的门,只是打了电话给裴锦程,让裴锦程到大门口等他。

这时候申璇正陪着裴小单睡午觉,裴锦程自然赖在一起,接到申凯电话后便开始穿衣服。

申璇醒来,不禁问,“干什么?”

“大哥叫我出去等他,他等会车子开来接我。”

申璇睡意敛去,坐了起来,一头乌发有些凌乱,却更显慵懒的妩媚,此时,她明眸里一瞬慌张,“申凯找你干什么?”

“他电话里没说,十分钟就到外面了,晚上回来告诉你。”裴锦程两下便穿好了衣服,抱着申璇的头,在她耳鬓轻轻一吻,“看你担心我的样子,真好。”

“我才没有。”她伸手推开他。

“好了好好,你没有。”他轻轻笑,“不用担心,大哥还能吃了我不成?”

........................................................................................

裴锦程上了申凯的车子,申璇在裴锦程出门的时候就光着脚丫子跳下了*,站在窗口望着大门的方向,不知怎的,看着申凯的车像赛车手发动引擎一般冲出去的时候,她的心跳得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郊外的山头,申凯的车子就停在崎岖的山道上,他递了支烟给裴锦程,裴锦程在有裴小单之后,烟就戒了,但申凯递给他的时候,他还是接了过来。申凯手中的防风打火机上的蓝色火苗在跳动,伸到了他的面前,裴锦程将烟嘴叼在嘴里,吸出烟圈,吐了出去,将烟夹在指间。

申凯的烟也点了起来,他看着远方,“你现在有没有想通,小五为什么不肯听你解释。”

裴锦程心里一直都知道申凯绝不会轻意放过他,而这个问题,自申凯中午问过他,他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想得最多的不过是申璇不愿意面对过去的痛楚,那些日子换了哪个女人都会觉得暗无天日。

还有一种可能……

当然,现在不管他说出哪种可能,都无法压住申凯心中的怨气,他已经看到了申凯中午初见时强压着的怒焰正在破壳而出。

申家必然要有一个人要站出来将这口气出了的。

“我一直都没想明白,如果大哥肯指一下,当然最好。”裴锦程跟申璇不同,申璇张口闭口都是“申凯”,但他终究身份不同,一直都喊申凯为大哥。指间的烟只吸了第一口,而且烟雾并没吸进肺里便吐了出去。这时候烟雾轻袅上升,带着热气,偶尔烤到皮肤上,很不舒服。

更何况此时是八月,海城正热,就算在山顶,太阳也还未落山。

申凯慢悠悠的将手中的烟扔掉,皮鞋踩上去,将烟蒂踏进泥土!一咬牙,“你居然不知道?”

长腿抬起来,朝着裴锦程的腹腔就是一个狠踹!

这一下,即便裴锦程早上准备,但也后退了好几步,踉跄之后又站直!

山顶的风吹来,将在金色阳光下站着的两个男人的衣裤都吹得鼓起了风包。

裴锦程没有躲让还手的意思,申凯更没有不了了之的想法。

明知拳脚无眼,裴锦程也依然站在绿草伏动的地方,岿然不动。

申凯捏紧了拳头,面前这个男人,南方第一豪门的家主,商场上的长胜君主,偶尔的失败,也无伤大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偏偏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把一个申家小五折腾得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他每次看到自己妹妹的时候,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高兴。

她的成长,全部是以她自身受到惩罚和伤害来作为代价的。

作为兄长,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有时候看着妹妹,他就可以看到她身后一条鲜血淋淋的路。

手掌再次过去的时候,伸手抓住了裴锦程的肩骨,一个勾拳,依旧击在腹部!

受拳之人,低低一声闷哼都不曾有!

不过一脚一拳,申凯已经累得有些力竭,不是真的力竭,是心累,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还会往地狱里走,他却阻挡不了,怎么会不累。

双手揪住裴锦程的衣襟,两个一般高大的男人,对视,一人目光如秃鹰欲要啄食,一人如天湖宁静致远,申凯愠色难压,咬牙道,“裴锦程,你说你爱她,你连她为什么不肯听你解释都不知道,你算哪门子的爱!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昨天编辑说晚上给我一个人审核,她很麻烦,工作量增大,今天让我早点更新,晚上不给我审了,所以今天没有分开章节更新,赶在编辑下班前把两章的字数写好一起放上来等审,7000字,加了1000字,谢谢亲们的月票,顺便继续求月票。明天见

472:抱着自己的女人,心疼不已

申凯将掌心包裹住方才击于裴锦程腹部的拳头,压了压,青白的关节得以舒缓,再给一拳之后裴锦程终是皱了眉。

裴锦程知道申凯所有的重力都袭至他的腹部,是因为不想让他的夏季身体有可能裸-露的部位能让人看出任何伤痕。

不愧是在检察院呆过的人,凡事都在考虑后路,连这样的事,也都步步算计。

不过亏得申凯这般心思,不然当初弄倒白家,以林致远周密的安排,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

申凯最后双手扣住裴锦程的双肩,曲膝抬腿,往上狠力一顶,裴锦程终是弯腰下去,还没有弯下太多,申凯已经将他肩上的衣服抓着拎了起来,这几下打下去,他心里才算是舒服了一些,否则一想着申璇过去的生活,他就觉得堵!

“怎么?不甘吗?”申凯轻蔑的问。

裴锦程深吸一口气,慢慢站直,腹部痛绞剧烈,心知申凯下力很重,喉中甚至有铁锈的咸腥之气在往上涌,控制气息的时候,将这些液体咽了下去,稳了呼吸的时候,裴锦程才不露痛色,却言辞诚恳道,“大哥这几下是锦程该受的。”

“呵!”申凯心里想过,如果裴锦程敢还手,他今天得把这几年郁结未吐的怨气都给发泄出来,裴锦程的体格不会弱,大不了两个人都挂彩,谁也不输谁!

但若裴锦程不还手,他便必须要控制情绪,不能失控。如今这几下他已经看到裴锦程面色发生了变化,如果再下手,旁人必然会有所察觉。

“裴锦程,我们两家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住在我们家,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裴锦程看着申凯,对方的意图明显,不想让申璇知道他受了伤,他轻轻一勾嘴角,“行,那么我在酒店等阿璇。”

“锦程。”在裴锦程应下申凯后,申凯突然又这样喊了一声,声线中有微微叹息,“我今天打你,是作为兄长为自己的妹妹出气,是为自己妹妹的过去遭遇感到不公而引起的愤懑报复。

但我不听你的解释跟小五的心态完全不同,我是因为不想你们再在一起。这个念头,我不想在你说出任何理由之后动摇,因为不管什么理由,你都是小五命里的劫。

也是不可能,若是可能,我真想帮她把你这个劫给铲除了!”

一段看似咬牙切齿的狠话,却又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放任。

山顶的风飘着热浪,两个男人的脸上都滚着汗水,一人因为极力发泄,一人因为极力自忍。

阳光照着他们两人都眯了眼。

裴锦程心里蓦地一跳,劫?

爷爷也说过,申璇是他的劫。

他们两个,到底谁是谁的劫?

裴锦程笑了笑,“可惜锦程是块埋于深土的顽石,大哥还是放弃铲除吧,真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

申凯拍了拍裴锦程的肩膀,将车钥匙拿出来,朝着路口的车子摁了开锁,车灯跳了两下,“上车吧。”

裴锦程看着申凯,心想,裴小单以后绝不允许自由恋爱,对方必须是独生女,如果家里有兄长,他绝不同意,一定要棒打鸳鸯,因为大舅子什么的,实在太难搞了。

.....

裴锦程上车,申凯将事先准备好的干净T恤递给了裴锦程。

裴锦程接过后,把自己的休闲衬衣脱下来,换上T恤,心道这大舅子还真是为了揍他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啊。他回去之后,也决口不提挨揍的事。

也应了申凯的承诺,从申家拉出行李,去酒店。

申璇看到裴锦程回来后,不好主动去问,但也借着看着儿子不摔跤为由跟上了楼,她有些疑问,一下没有问出口。

裴小单看着裴锦程一件件的收拾衣物,“爸爸,不是说在太姥爷家多住几天吗?”

裴锦程腹部一阵灼痛,面上却云淡风轻的伸臂搂过还抱着蜘蛛侠的儿子,“小单和妈咪在太姥爷家住,爸爸这几天有事,需要忙一下,暂时不住在这里。”

小单小脸一本正经,“爸爸,你有事在太姥爷家不能做吗?”

“是的,儿子。”当然不能做,他在车上也想过,搬出去住或许是个更大的契机,在这屋子里,每个人都如头顶的云罩在他和申璇的头顶,不光光是他,申璇也像是被盯住了似的。

倒不如搬出去住酒店好了。

“爸爸,你的衣服是谁的,为什么不是上午穿的那件衬衣?”裴小单夸自己真是一个聪明细致的孩子,爸爸去买新衣服为什么不带上他和妈妈?呃,真不是个好爸爸。

“因为穿衬衣有些不舒服,所以爸爸随便买了件T恤穿。”裴锦程抬头看一些申璇,他如此说。

申璇站在房*柜处,并没有去问裴锦程,却若无其事的看得很清楚,小单提出的问题在裴锦程回来第一刻她就发现了。

如小单所说,和上午那件休闲的衬衣很不同,而且中午午休裴锦程起*也是从衣架上取下上午穿的衣服,并没有从衣柜里另外拿衣服出来穿。

她记得非常清楚,因为站在窗口,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坐进申凯的车里。

她自己也没发现,在儿子问出口的时候,她心里竟莫名一阵心松,站在原地等着裴锦程说答案,得到的答案却是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话。

裴锦程这个人,她还算了解,除了私人订制不用首次下水的西装,贴身的衣物他是断断不可能不洗就穿的,不管再贵的衣服都是如此,这方面,他几乎是有些洁癖。

除非逼不得已。

他说他要去酒店住?

申璇舔了舔唇,想开口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目光落在裴小单的身上,期待儿子还能说些什么。

“爸爸,可你今天早上跟我说,你穿那件衬衣很舒服,你说宽宽大大的,棉麻的,吸汗,通风,凉快。”裴小单真是一个记忆力极好的孩子,也是善于举一反三,善于分析的孩子。

裴锦程把洗漱用品都装进箱子里,合上箱子,压好扣,将箱子立起来,才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想爸爸就打电话,知道吗?”

“爸爸,明明说出来玩的,为什么不跟我和妈咪一起玩?爸爸要一个人去玩吗?”

“爸爸不是去玩。”

“爸爸撒谎!”

“爸爸没有。”

“爸爸说话不算话!”裴小单有些生气了。

裴锦程站起来,单手抱起儿子,另一手拉着行李箱,往门外走去,申璇过去,拉过他的行李箱,“我来帮你拉。”

裴锦程怔然而立,他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半分挽留他的意思也没有,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皱了下眉,抱着裴小单故意紧了一些。

裴小单的膝盖曲着,正好顶在裴锦程的腹部。

这时候裴锦的面色马上泛白,额上开始冒着细汗。

申璇穿着T恤和牛仔裤,马尾束在脑后,额前没有一点流海,姣好的面庞便毫无遮掩的闯进人的视线,她秀水般的眉蹙起,凝着裴锦程,“怎么了?”

“没事。”

裴锦程若无其是的抱着裴小单下楼,申璇拉着箱子跟在后面。

裴锦程安慰并开导儿子,“爸爸的事情并非都能提前安排好,也有很多突发性的状况,不是爸爸说话不算话。

就好比小单,明明答应陪爸爸一起去吃哈根达斯,可是小单突然拉肚子了,肯定不能去吃了啊,发生这样的事,爸爸能责怪小单说话不算话吗?”

裴锦程表情到位,感情诚恳,以为他精心培养的儿子就要点头理解时,裴小单摸着裴锦程的嘴巴,反过来细声轻言的安慰他,“爸爸,没关系的,为了爸爸,就算小单拉肚子,硬撑,也会撑着陪爸爸去吃哈根达斯的。

爸爸不用担心,爸爸,什么时候你想吃哈根达斯,小单都可以陪爸爸去的,现在就可以。”

裴锦程看着一眼清澈坚定的裴小单,他真怀疑这臭小子是故意的。

他这是举例!举例好么?

这家伙顺着杆往上爬,搞得好象现在真的要去吃哈根达斯一样,他是想吃冰淇淋想疯了吧!

胖不死你!

裴小单回尽裴锦程的言论,同样表情到位,感情诚恳,气得裴锦程想干脆一撒手,把这祸害儿子扔下去!

“裴小单,不可以混淆视听!”

裴小单目光清亮的并且带着企盼的望着裴锦程,在对方冷声斥出这一句的时候,他知道他的希望落空了,这个爸爸是不可能想去吃冰淇淋的,这个暴-君爸爸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约着他一起去吃冰淇淋?

两个人,果然年龄段的不同,所以不在一个频道上也是正常的。

裴锦程认识到没有办法和裴小单好好沟通,说道理就钻空子,根本不是好孩子,所以只是说谈好项目就找他。

裴锦程坐在出租车后座,没像曾经一样让裴小单跟他say-goodbye,而是眸色转冷的看着前方,抬手轻轻一扬,淡漠说出四个字,“四季酒店。”

男人雅秀精致的面庞在这道眸色的映衬下,更显阴沉,连车外看着的人,都不由心生微寒,而车子开离锦秀路华庭世界的别墅区时,男人一直抿成薄线的唇片缓缓化冰,而后浅浅上扬,眸中黠光一闪而过。

裴小单本来一直连连点头答应裴锦程会乖乖听妈咪的话,会在想爸爸的时候打电话。

可是在裴锦程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小孩子还是难过得快哭了。

孩子永远都是心思最敏感的群体,他们会看脸色,听语气,裴小单从小所生活的环境算得上是优越至极了,虽然裴锦程并不允许裴小单被惯坏。

但是出门有车坐,回家有饭吃这是肯定的。

家里钟妈小英还有国外的管家都是笑脸相迎,就连回到裴家,也个个尊敬。

但是这次来到太姥爷家,他觉得这些人都不喜欢他的爸爸,他们看到爸爸的时候,一点笑容也没有,也不跟爸爸说哪个菜好吃,多吃点,连佣人都不跟爸爸打招呼。

暴-君爸爸就算有时候很凶,但很多时候还是觉得自己的爸爸好,他习惯了所有人都用崇拜欣赏的目光看着爸爸,那种感觉让他特别自豪。如今爸爸出门,不但没有自己的车子,就连别墅右面那么大一块停车坪,那么多车停在那里,还有司机,都没有一个人开车送爸爸去办事。

尽管他还不懂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但他已经体会到,爸爸被孤立了,没有朋友,那么好的爸爸,居然没有朋友。

这种形势,让他觉得爸爸很可怜。

裴小单转过身,跑过花匍道,进了别墅,“噔噔噔”的跑上楼,这一动作,惹得一屋子人都追着那小小的身影跑了过去。

申老爷子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还顾虑着不能越过家里最大的老人,但申璇顾不了那么多,她明明看到裴小单红了眼睛,以前裴锦程在马赛时把裴小单送到她那里,孩子都微笑着挥手,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

申璇追进卧室,才发现裴小单正拉着他的小小旅行箱笨拙却用力的拖着!

很快围上来的大人都看见了,裴小单是个爱整洁的男孩,那双鞋放不进自己的箱子,他也不愿意用力压损,便提在手上。拉着行李箱就往门外走。

气势汹汹的样子,根本不理会大家惊诧的,讨好的“小单,小单,怎么了?”的声音。直顾着冷脸往外走。

“小单!”申璇过去把孩子抱住,“跟妈咪说,怎么了?”

“我要去找爸爸!”

申凯也站在人群中,看着孩子执骜愤怒的眼神,心下惊怔之时,嘴角几不可察的牵起一些弧光,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小单,爸爸说有事。”申璇耐心劝导。

裴小单再次对申璇发了火,“我不要你这样的妈咪!你任别人欺负爸爸!爸爸都不让爷爷奶奶欺负你!”

谁说孩子不懂?

孩子比什么都懂。

只不过词汇量丰富的裴小单比别的孩子更会表达而已。

申璇倒吸一口凉气,“小单,妈咪没有。”

“你们每个人都欺负爸爸!你们不喜欢我爸爸,我也不会喜欢你们!”裴小单义愤填膺的推开申璇,小小的个子拉着迷你的行李箱,带着一股子萌帅的劲头,想从大人们的腿间穿过。

申老爷子有些慌了,忙拦住孩子,裴小单的到来,无疑让他多年来思念申璇的心情得到了缓解,如今小家伙气乎乎的要走,而且是为了裴锦程要走,他顿是有些慌了。

“怎么回事?锦程来这边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申老爷子看向申璇,焦急问道。

“说是有些事要处理。”申璇有些不耐。

“他在海城能有什么业务?!”申父也急了,看着小外孙要走,对申璇说话的口气都不免加重。

“我怎么知道?!”申璇“噌!”的站起来,冷着脸斥声反问!

莫名的,她胸腔里也有一种难以控制的火气,裴锦程自打进门来,一家子没一个人有个好脸色,如今人家走了,又来质问,活像做错事的人是她似的!“你自己去问他!”

申父震惊,申璇自从在裴家呆了回来过后,对长辈说话一直都算客气,除了那时候申家出事,对几个哥哥说话口气稍重一点。

今天居然才说这么一句,她居然用这种口吻,而且还甩了脸子!

“小五。”申母轻轻喊了一声。

申璇重重的吐了口气,依旧没有好脸色,“你们问我他在海城有什么业务,我问谁去!他走的时候连句话也没跟我说!我找谁问去!”

申璇发现自己快要歇斯底里了!

直到裴小单吸着鼻子的声音传来,她才又低下头。

看着儿子正望着她,“小单有钱,小单要去坐出租车找爸爸。”

“小单。”申璇鼻子一酸。

“小单要爸爸。”裴小单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爸爸用那样的一种神态离开过他,生气,发火,亲他,摸他的头,都有过,但是今天这种神态从来都没有过,上车后,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好象要将他遗弃了一般,“要爸爸,小单是爸爸养大的,小单要爸爸。

爸爸说小单没有妈咪,没有兄弟姐妹,小单是孤单的孩子,可是小单有爸爸,小单不是孤单的孩子,小单要爸爸。”

申璇的唇咬得发抖,听着自己的骨肉一声声快要哭出声来的控诉,她咬牙吸气时,一弯腰把孩子抱起来,手伸向申凯,“申凯,把你车给我。”

申凯把手中的钥匙轻轻放在申璇手中,带着痞痞的笑,没有半分犹豫一般,申璇用抱着裴小单的手捏着车钥匙,另一手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直到裴锦程的电话拨通,“你在哪里?”

“怎么了?”

“我问你在哪里!”申璇生气了!

“我正在酒店办入住。”男人口吻不紧不慢。

“哪个酒店?”

“阿璇,你好好照顾小单。”男人说话温柔。

申璇已经抱着小单出了别墅,已经是晚饭时间,天边余霞绯红,还有些热,受天气的影响,女人的心也跟着暴躁了起来,申璇做了这么久的良母,难得在抱着裴小单的时候朝着电话发了大火,咬牙切齿,“在哪里!有种别让我找到你!信不信我扒你的皮!”

电话那头的男人,低低一笑,却并没有笑出声,“四季酒店。”

“在那里等我!”

申璇声音冷硬如寒石,裴小单怔怔的看着申璇,反应过来的时候,申璇已经挂了电话,小家伙立即抱着申璇的头,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脑袋一扬,“妈咪真棒!打倒坏蛋爸爸!他敢不要我们!哼!”

申璇无语,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维护自己爸爸跟什么一样,这会子来“打倒”了?真是个地道的两面派!

把儿子放在后座卡好安全带,申璇坐进了驾驶室,副座上一件白色休闲衬衫扔在那里,伸手拿起来一看,衣料上明显的两个脚印,还有泥土!

她赶紧把衬衣提正,脚印的那个位置分明就是腹部!

女人明亮的眸陡然一暗!

怪不得那时候他抱着儿子,脸色都发白了,还在冒汗,问他怎么了,他还说没事!

因为有儿子在,申璇尽力克制自己把车速放慢,不过这个点,在海城想要快也是白搭,不一阵,裴锦程打了电话过来,说他有点累,先上楼休息一下,他在楼下留了一张房卡,报“裴锦程”的名字可以拿房卡直接上楼。

申璇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挂了”。

裴锦程看着手机,心道这女人凶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谁叫他裴锦程不是一般人呢。

...

申璇抱着儿子刷开-房门,关上门,走进卧室,看到男人正躺在*上合衣而眠,越来越不爱卫生了,连澡也没洗。但她没有叫醒他,只是把儿子轻轻的放在厚厚的地毯上。

裴小单哼哧哼哧爬上裴锦程的*,以为不见了的爸爸就在面前,裴小单兴奋的扑了上去,“爸爸!”

“嗯!”

“咝!!!”

裴锦程哼了一声,然后皱眉抽了声大大的凉气!

裴小单吓得退开。

裴锦程睁开眼睛的时候,申璇已经红着眼睛扑了过去,快速的掀开他的T恤!看到男人肚腹上的瘀伤之时,她感受到了气血上涌!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申璇发现自己这时候就是气血在上涌!遏制不住的上涌!

用力的把手中揉成一团的衬衫砸在裴锦程的脸上!眼里也像淬了血,原本惊艳脱尘的小脸颊这时候气得发抖,狠声骂道:“你他妈是猪吗?!他打你!你不知道还手吗?!”

裴锦程脑子一热,倏尔,已经爬了起来,用力的抱住了才骂了她的女人,心疼不已。“我就是让他出出气,没有大碍,一点皮外伤而已。”

申璇的张嘴咬在他的肩头,断线的水晶珠子落了男人一肩头,可是珠子怎么也找不到了,肩头的面料上只有一片湿色,她抽着鼻子,拳头打着他的后背,“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你来找死啊!”

裴锦程心里愈发难受,“阿璇……”

......六千字完毕,月票还有最后一天了,亲亲们再不投就浪费了。

番外99打算分卷,原本是打算独立番外,但现如今很多敏感的东西不能写,所以这段时间我研究了另外一个方式写我喜欢的人物的番外。接着璇程的结局接上第二卷,开始其他主人公的故事,和正文有必然的联系和延续,但是不愿意再追番外的亲,也可以看到完整的男女主结局。

473:发飙的申璇

裴锦程料到申璇会带儿子过来找他,但没有想过她会拿着他的衬衣来找他。

衬衣当时脱在申凯的车上,因为他以为申凯大概也不想旁人看见,所以下车的时候,就任其呆在副座。他以为申凯会收拾,或者扔进后备箱,如今却被申璇发现了。

他绝不相信申凯会笨到把证据放在显而易见的地方,因为申凯绝对是思维缜密的那种人。

两种可能。

一种是申凯故意把衣服留在显眼的地方,让申璇发现了,申璇看见后很生气。

另一种是申璇知道他和申凯出去后,有些怀疑,所以当他离开后,马上去申凯的车里找证据,结果发现了,很生气。

不管哪一种结果,申璇因为他受了伤,生气了。

说明她还在乎他。

很在乎。

肩膀上的疼痛和她抽泣的声音没有骗他。

那时候慌忙的爬起来抱住她的时候,他是跪在chuang上的,裴小单惊了一下之后,看到了父母吵架,再次有些惊到,毕竟这次吵架和以前不同,以前只是斗嘴,这次妈咪动手了,还动嘴了,咬了爸爸。

还哭?

该哭的不是爸爸吗?

妈妈是因为爸爸打架的时候不还手,所以打爸爸吗?

在裴小单的心里,男人肚子上一些瘀伤不算什么。因为他还不懂什么叫内伤,裴锦程经常跟他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受点小伤有什么关系。

裴小单很小的时候摔跤就已经不哭了,有次腿上被摔擦掉一大块皮,结痂后整个大腿都瘀青一片,钟妈那几天看着都眼睛泛红。

但爸爸总是说没事没事,一点小伤,甩甩腿过几天又是一条好汉。

男人家就不能没事哭哭啼啼的,会被人笑话的。

心想,曾经爸爸说在外面和小伙伴玩,要绅士,但如果被坏孩子打了,要毫不客气的还手,如果连同龄的都打不过,就回家挨揍。

妈妈这样一拳一拳的揍爸爸是恨铁不成钢吧?

裴小单伸手拉了拉申璇,“妈咪,别打爸爸了,爸爸知道错了,下次跟人打架,会还手的。”

申璇收了抽泣的声音,被儿子说得很是尴尬,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刚才打得很重?孩子误会了?

裴锦程这时候才发现儿子还坐在他的chuang上,不禁恨恨的想,这种时候这家伙就不该识趣点走远点吗?碍事的家伙,“小单,你到外面给爸爸倒杯水,爸爸口渴。”

申璇本就尴尬,一听裴锦程口渴,赶紧道,“我去”,说完推开裴锦程,抬手抹了抹脸,转身就去了外厅。

裴锦程看着想抱的人离开了房间,第三者还坐在chuang上,恨得牙痒,坐回到chuang上,双腿一盘,双手放在膝盖上,指节像在膝盖上弹钢琴一般敲动,“裴小单,你能不能到外面去看电视。”

裴小单学着裴锦程一样盘腿,很讲义气的摇头,“爸爸被人打了,小单要在这里保护爸爸不让妈妈揍爸爸,其实爸爸已经很难过了,不是吗?

爸爸,你平时要多吃点肉肉,这样身体才会长得壮壮的,别人打你的时候,你才有力气还手啊。”

裴小单说着,双拳握了握,像练肌肉的人一样举着手臂晃了晃,以示自己强壮。他旁敲侧击中在提醒着裴锦程关于吃肉的好处,也算是在为自己谋福利。

“酒店里的电视你是会开的,去看吧,等会不要进来,晚上想吃什么肉爸爸都让你吃。”裴锦程说完,裴小单想也没想就“哧溜”一下,像蛇的动作一样快,滑下了chuang,甩起小短腿就往外腿,直奔厅里放遥控器的地方,开电视。

裴小单绝对不能错过这种机会,要知道在他活了将近三年的岁月中,从他会记事开始,暴-君爸爸就从来没有说过让他想吃什么肉都让他吃的话。他担心自己若是动作再慢一些,爸爸就会反悔了。

“小单,怎么了?”

“妈咪,小单看会电视。”

“好,等爸爸喝了水,我们去吃饭。”

裴小单用力的点头,“好的好的”。

申璇把水端进卧室,看到裴锦程正坐在chuang边,双脚还光着沾在地毯上,样子坐得中规中矩,申璇冷着脸走过去,把水往裴锦程面前一送,“喝!”

“哦。”裴锦程接过杯子,一大口喝下去,吞的时候,“阿璇,你还不带小单回去吃晚饭吗?爷爷他们得等急了吧。”他违心的提义。

“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算了,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真矫情!”申璇从裴锦程手中把杯子抢过来,走到chuang头柜边,把杯子放在上面。

裴锦程耸了耸肩,“这点伤对于我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

“起来!去医院!”

裴锦程心里已经了然,他想抱着申璇亲亲这事情肯定不可能了,这女人现在在气头上,跟吃了炸药似的,还亲呢,估计再耗下去,得动手了,他撑着chuang,慢慢的站起来,“现在都饭点了,小单还没吃饭,大人倒无所谓,孩子总要吃东西的。”

申璇这才记起,她带着儿子赶酒店赶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

这时间真不好安排,“你内脏有没有哪里痛?”

“还好。”裴锦程故意含糊其词。

“那我开车,等会路过麦当劳给小单买汉堡和果汁先将就吃点,等你去医院检查好了,再去吃饭,这样孩子就不会饿着了。”

“可我现在有些饿了。”

申璇脑子里全是男人原本有着一格格肌肉的腹部上瘀伤几块,她很担心伤到内脏,“饿比身体更重要?”

“饿了,身体也没了。”

最后,一家三口拿着菜单看菜,点菜,准备就在酒店的房间里吃了再去医院,裴锦程当然希望在酒店里和申璇一起吃饭,要是申璇带着儿子回了申家,他一个人多寂寞。

裴小单抱着裴锦程的脖子,亲了好几口,心道这真是他言而有信的好爸爸。于是自觉看电视的裴小单点了一桌子的肉。

但是最后,他看着桌子上的肉,快哭了。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肉了,当然,嘴上绝不能提。

裴小单的暴-君爸爸要求他点的菜要吃完,剩的菜不能超过三分之一。

看着一桌子没有吃完的肉,裴小单抚着快要撑爆的圆滚滚的肚皮,可怜巴巴的望着申璇,嗫嚅着说,“妈咪,小单肚子痛。”

申璇已经习惯了裴锦程的教育方式,这时候她只能表示爱莫能助,“小单,你点菜的时候,爸爸是不是说过,太多了,我们吃不完。”

“可是小单好久没有吃过肉了,妈咪。”裴小单带着奶声奶气乞求的声音,知道这时候跟那个暴=君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了,像他这么小的时候,还属于眼大肚皮小的年龄段,一看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当然希望越多越好,哪知道会吃不完。

裴锦程舀了一汤匙菠菜鲜虾汤送进嘴里,眼里没有严肃,只有优雅,这样的作派,任谁都能感觉出他的心情很好,却根本没打算将裴小单从宽处理,男人耸了耸肩,“不是每天都有吃吗?”

裴小单知道自己理亏了,不是好久没吃过肉,只是每天被控制得没吃够过,瘪着小嘴看着裴锦程,手中的勺子在碗里戳一下,戳两下,戳得自己都心神不宁了,轻轻的耷了脑袋,“爸爸,小单实在吃不下去了。”

“你刚刚点菜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吃不了。你看我们在G城,虽然桌上的菜品很多,但每样菜份量都不多,很精致。每顿剩菜很少。可你看看你今天点的菜,我们三个人,你一个人点了十二个菜。十二个菜全是肉。

我刚刚说什么?我说你点的你吃完,我和妈咪两个点了一个素菜一个汤,你自己回想一下,爸爸和妈咪帮你吃了多少菜,你还剩多少菜。我们能帮的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你得自己吃完。”

裴小单也很后悔,他只觉得每个图片都好诱人,每个菜他都想吃,一个都不想舍弃,如今剩了一桌,爸爸和妈咪的确帮他吃了很多,爸爸和妈咪两个人点的菜,都吃光了。

想着自己硬梆梆的肚子,再看看一桌子没吃完的各种肉,裴小单有些扛不住了,“爸爸,小单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不行,以后是以后,今天的事情,必须解决。”

“小单愿意受惩罚。”裴小单说出这句话,还是想了很久,如今相比于吃下这些肉,他情愿受罚,因为他知道爸爸了不起挥手拍一下他的屁股,或者罚他站。

“行。”裴锦程爽快应下来,“除了以后点菜不准浪费外,我得惩罚你,但怎么罚你,现在不告诉你,到时候再说。”

裴小单如释重负,“好。”

.............................................................................................

吃了饭,就算裴锦程说没事了,还是拗不过申璇,最后去医院做了检查,袭击部位都是腹部,有内出血的情况。

接到申凯电话的时候,申璇正拉着裴小单,陪着裴锦程在急诊室里听医生说拍出来片子的情况。

申璇松开裴小单的手,拿着电话出去,一想到医生说的内出血,接通就是一顿痛骂,“申凯!你还二十岁吗?做事不用脑子的?!你这种*,当什么官!”

申凯在电话那头轻轻的笑了笑,像是躺在什么舒服的地方懒懒的躺着,笑意中带着慵懒,“怎么了?我可是你的亲哥哥,打了你前夫几拳,踹了他几脚而已,又没挂掉,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也不知道谁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对他没情了,小五,我以前说的话,你可别忘了。

当初可是你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怎么了?现在想反悔?

你反悔也没用,他住在哪里?如果我还看他想和你在一起,见一次打一次!有个好处就是,他想你回到他身边,只要我动手,他根本不会还手,我又不吃亏。”

申璇听不下去了,喉咙里怒气在抖,这是她的亲哥哥,居然说出这种话,因为裴锦程不还手,所以打?“你简直是个人渣!”

“呵,跟他比起来,我不算渣吧?我这是为你除害,打残了,估计他也不好意思再来跟你和好了。哈哈。”

听着申凯说的话,申璇怎么也镇定不下来,脑子里,眼珠子里,心里,胃里,肺里,血管里,全都烧着旺旺得火苗,任水都烧不灭!打残?申凯的目的居然是打残裴锦程!他居然敢动这样的念头!他居然抱着这样心思!就因为认定了那个矫情货不还手吗?

身侧的秀拳攥得发颤,这下子破口而出的话,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在“禁止喧哗”的范围内,整个走道都回荡着她恶狠狠的声音,护士和病人都齐刷刷的朝她看过来,这些人只看到一个握着拳头,目眦欲裂的漂亮女人正拿着电话跟“罪犯”发狠话!“有本事你就来!我们今天住四季酒店!你再敢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看我不收拾你!”

申璇对着触摸屏的手机,像对待老式摁键手机一样狠狠用力的摁了一下,电话挂断。

申凯看着自己的手机,笑出声,回想着申璇的话,这些女人啊,一个一个的脾气坏得要死。

现在还有脸来骂他,若不是他推她一把,她还埋着头躲在乌龟壳里,自己躲在乌龟壳里,让别人难受,她自己更难受,现在他好不容易让她出来晒晒太阳。这倒好了,让她认清自己,结果她护短护成这样,真是女大不中留。

不过妹妹已经三十岁了,该有自己的独立生活圈了,做哥哥哪能管她一辈子?

申凯看着手机,呵呵的笑出了声,一边笑着一边发了短信,“四季酒店哪个房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拾我!我和他两个打一架,你敢帮他那个人渣试试!”

“1709!你过来!我会请搞网媒的人住在对面,你打人的时候,我就让人把视频发出去!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渣别想升-官了!”申璇发出短信的时候,手都在发颤!

发完后,一脚踹在走廊的椅脚上,“王八蛋!混蛋!”

申凯连打几个喷嚏,短信过来看到内容后,躺在沙发上虚拍几下胸口,假模假式的说道,“好怕呀,好怕呀,女魔头发威啦,哈哈。”

申璇这些年修身养性的好脾气,今天真是彻底爆发了,她自己都有些认不清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一直在愤怒,在愤怒!

申凯毫无歉疚的语气,裴锦程毫不在意的神态,都让她愤怒到了顶!

刚一转身,裴小单走了过来,军绿色的小T恤今天看起来格外小,因为肚子圆滚滚的被T恤勒出了西瓜型,望着申璇,小声喊,“妈咪,为什么医生让爸爸住院?”

申璇咬了咬牙,拉儿子往诊室里走,看见医生正在询问裴锦程身体哪些部分不舒服,有没有什么症状,比例头晕,恶心之类的。方走进去,只听见裴锦程说,“下午的时候吐了些血,应该没什么大碍。”

申璇低着头,那时候攥着的拳这时候手心里传来刺痛,指甲都掐进了手心,提了口气。“医生,我们还是办住院吧,要检查什么,检查得细一些。”

“住两天,观察一下。”医生这样说。

裴锦程为难道,“其实吃点药就可以了,哪需要要住院。”

申璇走到他边上,瞪他一眼,而后看向白大褂,“不听他的,受了伤就要住院检查,万一有什么不妥,我们才能发现。”

裴小单拉着申璇的手,“嗯,听妈咪的!”

裴锦程十分享受的听着申璇安排,最后任其“摆布”住了院。

申璇忙进忙出的去给裴锦程拿单子,中途几乎不和裴锦程交流,裴锦程实在难受,住院若不能抱抱,他情愿住酒店,起码空间封闭,说不定还可以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偷香窃玉。

这个鬼地方!

申璇最后确定裴锦程的确不是重伤,所以晚上请了护工,自己抱着裴小单,走了。

裴锦程气得想坐个时空机,飞回一个小时以前,在申璇问他有没有事的时候,他就直接“哎哟哎哟”的大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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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没有回酒店,而是带着裴小单回了申家。

事先跟裴小单说好,爬一会楼梯,消化得差不多了,就去睡觉,今天妈咪有事,不要来打扰。

裴小单是个非常识时务的小孩,他知道今天自己犯了错,也不好意思讲什么条件,便乖乖的去爬楼梯,申璇重新回到一楼大厅。

家里人虽然不齐,但是爷爷,父母,申凯这几个重要人物在。

把所有人叫到了客厅,申璇一直冷着一张脸,神情肃穆,活像谁欠了她千八百万似的。

申璇站着,所有人都坐着,连老爷子都觉得这气压有些低。

申凯跷着二郎腿靠着大沙发坐着,看向申璇时,笑得坏坏的。

申璇抱着双臂,还穿着白天出门时候的T恤牛仔裤,扎着的马尾还是紧紧的,梗着脖子,冷着脸,哪怕穿得如此休闲,也从骨子里迸射出一股干练的气势,让人以为她是穿着职业装正欲开会的职场女王!

开口说话,语气亦是颇重,“今天,我在这里说清楚,裴锦程是我带到申家来的,不管我们是不是离婚了,是不是没复婚,但我是小单的母亲,他是小单的父亲,你们做任何一件事的时候,可以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但请你们顾及一下小单的感受!

他是我带来的人!就是申家的客人!申家也算海城大户,连起码的待客之道都没有吗?当着小单的面摆脸色给他看,你们这是摆给裴锦程看的?还是摆给小单看的?

小单怎么想?觉得自己太姥爷家的人连待客也不会!你们让我这个做母亲的人如何在孩子面前谈人格教育?

摆脸色看,我也忍了,毕竟你们心里有气,你们对他种种不满意,都是因为我!

但是申凯!”申璇突然将目光一折,对上痞痞的大哥,她大呼一口气,“你今天对裴锦程动手,你是小人行为!仗着他不还手,你就用狠力,还妄想让他白挨,让他换了衣服也可以不让旁人看出来!”

说到这里,申璇气得抬手指着申凯,手指一点一颤,咬牙喝叱,“他好好的一个人带着小单到海城来,结果小单发现自己的爸爸受伤了!你考虑过孩子的承受力没有?!若他知道自己的爸爸被自己的舅舅殴打!他会怎么想?”

申老爷子和申父申母都不知道裴锦程被打了,这时候齐齐看向申凯,申凯却是耸耸肩,瘪一下嘴角,已算默认了。

老爷子刚想说点什么,申璇已经收了指着申凯的手,开口,“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裴锦程住院了,两天后出院,他出院后,还是和小单一起到申家住,你们最好对他客气些!

如果你们还对他甩脸子,还敢对他动手。”申璇沉了沉气,“我就带着小单和他一起回G城!让你们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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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在海城复婚

申凯适时偏头从下往上睨着申璇,看着说话完还沉着脸的申璇,“嘁”了一声。

低气压中突然冒出的这一声,带着蔑讽。

申璇本来就对申凯有气,这时候一听他这种二世祖一般的嘲讽声,更是五内俱火,抬脚就往他的小腿上踩去!

老爷子“哎呀”一声,申璇穿着拖鞋的脚已经堪堪的踩踢到了申凯的小腿上。

申凯避之不及,却也没有以牙还牙,而是好笑的站起来,他这一站起来,就比申璇高出一截。

申璇目光不友善,倒是申凯一直都悠然自得,走向申璇近了两步,“我说你也真是的,一口一个小单,一口一个孩子,小单过来质问了吗?”

申凯看着申璇眸色变化,抱着双臂,“呵”了一声,继续道,“申小五,我就料到你要跟我发狠,你骨子里那点顽劣,那点蛮不讲理,也只有裴锦程才有本事给你藏起来,又给你挖出来。

若不是为了他,你还得天天死气沉沉一张脸吧?

怎么,你怎么不直接说,裴锦程被我揍了,最火大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呢?

拿什么小单当挡箭牌,我看小单爬楼梯爬得挺好的,回来还喊了我大舅舅,可没像你一样,往这儿一站,就整个山洪暴发似的。”

申凯发现申璇身侧的拳头都张张合合了,就是气得唇瓣张合都说不出来一句话,这样子若是放到申璇二十岁的时候,申凯估摸着这丫头又得闯出什么大祸来不可。

可现在的申璇,他不担心了。

申凯一如方才一般,偏用一种讽刺又略带挑衅的口吻道,“申小五,做出这一副样子干什么?要回去,就回去啊,把你的裴锦程弄回G城去才安全,别一天到晚的带着他在我面前弄得跟自己有多憋屈似的。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你以前嫁给他,你愿意遭罪,不让我们管,行,你去受你的罪,痛在你身上,我们着急有个屁用。

可你现在离了婚,单身身份,还姓申,你要一天到晚在我们面前弄得自己多不快乐似的,干脆别回来,谁稀罕你回来似的。”

申老爷子一听这话,一直正常的血压都快要高上去了!

三年多没有和女儿好好相聚过的申父申母更是不想再任着申凯说下去了,齐齐站起来,申父一巴掌挥过去,就拍到申凯的背上,“臭小子!你这么说你妹妹!要走你走!”

老爷子一直*着家里的孩子,虽然最*申璇,可是孙子也是心肝命,申凯虽然从小调皮,但是比其他几个孙子都能干,哪里舍得打,更何况这么大了,伸手拉住申父,“你干什么!多大了,你还打!”

“他叫小五别回来!还不欠揍!”申父急得红眼。

老爷子一听,也帮不下去了,申母就急急拉着申璇的手,“你别听你哥瞎说,他就是关心你!”

申凯瞪了申母一眼,“关心什么啊?你当她还是二十二岁连什么叫杀人偿命都不懂的富家小姐吗?拜托你们,她三十岁了!儿子都三岁了!她现在当妈了!还好意思拿出不回来的话来威胁人,她当她是谁?”

申父额上青筋都跳了!“要走你走!你再敢说下去!”

申凯瞥了申父一眼,“你确定要我走?我跟你说,你若是真说出什么叫我以后不准再踏进这个门的话,我立马走!以后结婚生子我也不回来,大不了我让我儿子跟我老婆姓。我做得出来的,你告诉我,你确定不确定?”

这才叫威胁!

一个不轻意威胁别人,平时又说到做到的人说出来的话,才可能有威胁的作用。

所有人都噤了声,申凯本来就有他的脾气,这种话在这个家里,三十多年从来都没有说过,没说得这么彻底过,在申家人的眼里,申凯对他这个唯一的妹妹是*到了骨子里,从小到大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只要有申凯在,谁也别想让申璇受一点点委屈。

可就是这么一个哥哥,今天当着家里长辈的面,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还有一股“有她没我”的劲头在跟家里长辈抗衡。

“申凯!”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喊了一声。

申凯没有看,也没应,看向身侧拳头越来越松的申璇,“其实真的,你爱回不回,我们觉得无所谓,没有你,我们这家还是这么过着,当没养育过你而已。

这个家本来就是你想回来你就回来,你不想回来也不会顾及家里人是否需要你,既然你这么自私,只管自己舒坦,我们干嘛要把你当个宝一样供着?

说到底,申家也不亏欠你什么,你闯了祸,申家挖空了家产的帮你,后来申家出事,你出把力,也是你应该的。所以别把话说得好象你回来给了申家多大面子似的。

你带个前夫回家,申家够丢脸了,还有什么面子?我就是要打他。打我妹妹死缠烂打的前夫,我有理!我就是有理!”

申凯说这个“我有理,我就是有理”的时候,抱着双臂,扬起眉头,活脱脱一个*二世祖,连音调都扯成了痞痞的高度,“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是你恨他吧?是你不喜欢他吧?你讨厌他吧?他死皮赖脸跟你到海城的吧?你是恨不得把他踢到地球以外的地方眼不见为净吧?我他妈这是为你除害,你反过来咬我一口!

你有没有良心?”抱着的双臂松开,伸指戳在申璇的心口,“你良心给裴锦程吃干净了,你有个屁的良心!你就是个白眼狼!”申凯加重了语气,“这男人,你要爱就要爱,你要恨就要恨,你恨的玩意还不准别人碰一下,你谁啊你!”

申璇也不知道为什么,申凯越是这样,她到后来便越来越冷静,冷静到自己都闻不到硝烟味了,甚至有些心酸难抑,她心里认为申凯并非有意说这些话,无论申凯怎么说,还是爱她的哥哥。

她的确是自私了,申凯没有说错,申凯一个字都没有说错。

她是有愧于申家的。

这样想着,再看着申凯说话,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这*,真是得理不饶人,坏!她的哥哥,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坏!

听着听着,她“噗哧”一笑,伸手打开申凯的手,也像方才申凯一样抱起了双臂,比他矮一些,便偏仰着头,哼了一声,“你走啊,你去找个老婆生孩子啊,你让你的娃去跟你老婆姓啊。谁稀罕啊。

你的孩子不跟申家姓,还有二哥,三哥,四哥呢,就你生得出来申家的种啊?

嘁!你多大一把年纪了?你还生得出来孩子吗?申凯,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啊?我跟你讲,你要是现在能找个老婆生个孩子,我就是跪在爷爷面前三天三夜也求他允你的孩子跟你老婆姓。你倒是去生啊,去生啊!”

瞧瞧,多么牙尖嘴利。

申家长辈明明还在哥哥骂妹妹的重话中纠结,这时候马上纠结到申凯的生育问题上了,这不要说生孩子了,赶紧找个太太结婚也好啊。

说起来申凯一表人才,要脸有脸,要型有型,就放在那里专拍明星的杂志上,这家伙也是佼佼者,不少人上门来说亲,偏偏申凯不上道,一嘴一个仕途忙,就是不上心。

申璇这时候提起来,几个长辈都开始真愁了,大孙子年纪不小了啊,老四九月中旬都要结婚了,老二也说明年准备要孩子了。

偏偏老大……

老爷子听着申璇说的,心里纠结得七上八下,“哎,申凯啊,你妹妹说的虽然荒唐了些,但是你先娶一个回来,第一个孩子还是姓申,兴许以后政策允许,你们如果可以生二胎了,跟女方那边姓,也是可以的。而且这事情也说不准,如果生个双胞胎,两家的姓都分到了。

到时候你跟江钊多联系联系,问问他,生双胞胎是不是有什么秘决?我上次好象听说他们是因为去了哪个地方渡蜜月才怀的双胞胎。”

申凯白了老爷子一眼,这还越说越起劲了啊。“您可真大方。是不是搞错斗争方向了,现在有说到我身上来吗?”

“那现在你这件事比小五的事要大啊。”

申凯道,“大什么大?我打了裴锦程,她现在要来跟我撕杀,能是小事?”

申母站在申璇边上,“兄妹哪有隔夜仇的?”

申凯道,“这都要带着孩子前夫走了,还不叫仇?”

申璇立时抢话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带着孩子和前夫走了?我是说两天过后,他出院,我就带他回来住。”

“他凭什么回来住?”申凯嗤笑一声,“他倒是要点脸啊,前夫能跑到你房间一起睡?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借着小单为由头,非要跟你挤一个房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申璇的脸,突然一涨红,“申凯,我的事不要你管!”

“那你们住酒店去,你们要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爱情游戏别带到家里来,不过申璇我跟你说,你这么玩,别把你儿子带坏了,要么你干脆就复了婚,要么你就把儿子还给人家裴家,自己当初不要抚养权,现在心疼个什么劲?作不死你!”

“你!”申璇感觉自己快要被申凯气得内出血了!“你!”

“我什么?叫我嘴巴放干净点?我嘴巴干净得很,不过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你这么办事,挺糟心的,裴锦程他要是我妹夫,如今带着儿子回来,你申小五若是跟我说,那是你男人,谁也不准动他。行,我肯定不会动他,这话是说话算话!但你在我面前一副受了多少委屈的样子,我管你说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别带他回来,要带回来,就带合法丈夫,前夫就在门外呆着。

否则,不是申家欢迎的人,我一定会揍他!大不了让他伤上加伤,谁叫他心里有小算盘不敢还手?”

申璇被逼得不行!她现在虽然没有之前生气,但心里也不敢肯定申凯会不会说到做到,裴锦程的确是有想复婚的小算盘,也知道她对申家的情谊,所以万万不可能在申凯出手之后就还手的。

那个矫情货估计被打得满地找牙,就算她站在旁边嗓子喊哑了让他还手,他也不会还手!

那个不要命的践人!

申璇那时候说带着儿子离开,自然一半真话,一半气话,这么一大家子爱她的人,她怎么可以那么做?再说申凯的出发点,并没有什么错,她若真做得那么绝,那就百分之百的狼心狗肺,白眼狼了。

她想了很久,终于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后,郑重道,“我们要复婚的,这次从国外回来,就是因为要跟他复婚,不然我还会呆在马赛。复婚以后,我会尽量都呆在国内,当然回马赛也是必须的,毕竟我公司总部在那边,时尚品牌,我还是觉得公司所在地在那边会好很多。”

申凯像是没听见什么值得令人震奋的消息一样,双手一摊时,肩膀耸了一下,“早点说罗,害我废了那么多汽油,把他拉到山顶上去揍一顿,车轮上都是泥,花钱洗车。还为了那个脚印,专门给他买件T恤,你真是当惯了阔小姐和阔太太不知道公务员拿点工资有多省。”说着一转身,又往沙发上走去,坐下来后,叹了一声,“小五,有时候你还是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成本,我真的很忙,哪有那么多空管你这些破事。

两天后,不要带他回来,下次回来的时候,请携带结婚证,你还是要多为你从政的大哥想一想,不要为了男人,家人的利益都不顾了,你大哥是要脸的人,虚假的脸,也是要的,外面人说起来……”

说到这里,申凯顿了顿,坐直了些,抬手掐个兰花指,捏着嗓子学大妈说八卦,“哎哟,你们不知道啊,那个申凯,就是那个快要在海城上任市-委-书-记的人,你们简直都不敢相信,他那个妹妹啊,也不知道从哪里带一个孩子回来,好象是她前夫的,前夫哦,两个人名不正,言不顺的又搞到一起去了。

哎,年轻人,真乱。

其实也不年轻啦,那么大把年纪的人了,一点也不注意,鬼知道明天又跟谁传绯闻。像他这么乱的家庭都可以做市-委-书-记,也不知道是不是傍了哪个首-长的孙女。”申凯说完便往后一靠,刚刚一段娘娘腔,跟鬼上身似的。

“噗!”

“噗!”

“噗!”

申璇扑过去,推翻申凯就朝着他腰上腿上甩两巴掌,“践人凯!叫你再说!”

申凯哈哈大笑,两兄妹这才算冰释前嫌。

三个长辈站在一旁,心里跟过山车一样,刚叫了“申凯,小五”,马上只能闭嘴,插不上话,更插不上手。

申璇心里知道,申凯是在为她好,她清楚得很,退了退,坐到沙发另一头,一时间,心里酸着酸着,酸得嘴角都笑疼了。

好一阵,申凯再次坐好,抬腕看了一眼表面的时间,懒懒道,“两天后他出院,你就搬出去,什么时候有结婚证了,什么时候带他搬回来,要不然有小单住这里就行,我们申家永远欢迎小单。但若是没有结婚证,你把我的话转告给裴锦程,只要他敢到海城,我就敢灭他!

他的私人飞机敢落在海城的停机坪。甭管什么事,管他公或私,我就敢叫人以‘欲加之罪’的由头让他的飞机烂在那里。”

申璇这时候坐在沙发上,隔着申凯一小段距离,抬脚就朝着他蹬去,“王八蛋!你个党-棍!”

“我跟你体力的血液一样一样的,申小五。”

申璇跳下沙发,站起来,一弯腰就去揪申凯的脸,故作咬牙切齿的说道,“结就结,你甭想再欺负他!”

“谁爱欺负他?我申凯能欺负他是给他面子好么?”

................................................................................................

裴锦程躺在*上,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耳朵也一阵阵的发烫。

他还记得申璇临走前的时候跟他说,出院的时候,还是回申家住。

心里满足得很,要知道他是申凯赶走的,申璇要他回去住,就充分说明了申璇的立场是站在他这边的,申璇心里指不定多在乎他呢。

哎呀,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骨头都会自动酥了。

更让他骨头酥的事情是他一直翻来翻去睡不着,到了凌晨一点,自己的房门被推开了,本来阖着眼想事,有响动还以为是护工,正要生气。结果进门来的是申璇。

当时睁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觉得眼睛一阵阵的胀,他刚刚才看过时间,凌晨一点了啊。

申璇衣服还没换,手里拎着保温桶,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很轻,看他睁着眼睛,小声说,“还没睡啊,饿了吗?”

“饿。”木讷讷的说了一个字,木讷讷的坐起来,不饿看到她带东西过来也必须饿!

“小单睡了,我过来看看。妈妈说鸡汤好,后来我说你有些胃出血,她又让我弄了猪肚汤,还蒸了点米饭,本来说拿过来,你明天早上吃也一样,反正是保温桶。如果赶巧你醒着,就当宵夜。”

申璇说话声音温柔,裴锦程觉得自己一下子有些犯贱的适应不过来,“正好饿醒了。”

瞧瞧,多会说话。

申璇笑了笑,把保温桶拧开,鸡汤和猪肚汤都装了出来,“先开着空调凉一凉,太烫了。”

裴锦程受*若惊之时,却根本不敢伸手去抱女人,因为他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申璇会不会来跟他说什么他无法接受的事?裴锦程心里想来想去,轻声问,“阿璇?”

“欸。”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没睡啊?”

“你不也没睡?”

“我是因为疼得睡不着,你又是为什么啊?”矫情的裴锦程还是阴险的加重了自己的伤势,入院的时候他还可以做出一种故意的样子说“没事”,这时候他却淡定不了了,担心自己再说没事,这女人连戏都不跟他演了。

申璇动作很快的放下汤碗,拉开薄毯就看裴锦程的伤势,奈何又看不到,只看到一片瘀紫,急急问,“怎么了?输了液还是疼吗?医生不是开了止疼消炎止血的药吗?吃了一点用也没有吗?”

裴锦程一咬牙伸手把女人拉下来,环住,“阿璇,你在这里陪着我,我就不疼了。”

肩头被女人敲了一下,“放开。”

裴锦程马上松手,现在有点惊弓之鸟。

“你真是不长记性。”申璇嗔他一眼,“你自己想想,伤都在腹腔,你还拉着我往下压,不怕伤上加伤啊?”

“……”裴锦程坐起来。

申璇端着汤,一边吹,一边往裴锦程嘴里送,“味道怎么样?”

“很好。”

“我现在厨艺还不错吧?”

“很好。”

“可别说假话。”

女人又喂来一勺,男人张嘴喝下,“哪有半句假话,肺腑之言。”

女人再次优雅的吹着汤水,柔声问,“比起你以前温柔贤淑的白珊好不好一点?”

裴锦程心里鼓打得震天响,震得胸膛发颤,他这肯定是惹到她了,“阿璇,你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了的,以后不管什么白珊,白四,都不会再有了。我裴锦程只爱你一个人,真的。其实以前也只爱你一个人,就是你不信。”

申璇笑嗔他一眼,“那我以后经常炖给你喝,怎么样?”

裴锦程回味着这句话,突然,心里“轰”的一声,炸开一团烟火!

幸福来得毫无征兆,让他措手不及,赶紧含住送来的汤匙,一口喝掉后,把勺子从申璇手中抢掉,窝住她的手,“阿璇,我现在就好了,出院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回G城办复婚。”

“不行,这次结婚注册地,我要在海城。”

他心里突生不安,“为什么?”

申璇把碗放在*头柜上,双手撑在裴锦程身侧,唇就贴在他的耳边,柔软馨香的气息像蚂蚁一样爬了他一脖子,女人娇笑道,“G城是你的地盘,海城是我的地盘,如果以后我想离婚的时候,你休想拿你G城那里关系网压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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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记得,阿璇,我的公主

咯噔!

裴锦程心头突跳!

“什么?”他像是没听清一样,却又不想这女人再重复一次,他暗想着这女人动的是什么心思,“离婚?好不容易复婚了,怎么可以离婚?”

“当然,我当然要跟你离婚,不然多对不起你曾经那么对我,我总要报复你才甘心的,不是吗?”申璇的唇退离男人耳畔,微微往后一仰,一张惊艳出尘的脸便与男人精致雅秀的面*两两相对。

只不过女人媚眼如丝,带着娇笑,男人凤眸里风云翻滚,弥着慌乱紧张。

蓦地!

他伸臂抱住她,“阿璇,再也不会了,我对你发誓,再也不会了,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任何事!我都不会再推开你!你也不要。”

在她说出某天有可能会和他离婚之后,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将她代入到他曾经的遭遇中,如果她也因为被人逼得无路可走,必须要将他推开,为了他所谓的幸福余生……

他有些不太敢想下去。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恶,多残忍。

若真有那么一天,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去挣扎,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若有一天,他知道她过过那种日子,他永生都不能原谅自己,永生都不会。“你也不要,你有任何事,都要和我分担,我是你的依靠,依靠。”

她眼里娇笑凝冰化寒,双眸紧阖,额面搭在他的肩头,“裴锦程,我真是恨死你了。”

第一遍,她说得很轻,淡淡的。

接着,女人一双素手揪住男人衣服,隐忍的扯着,“裴锦程,我恨不得你去死。”

然后,她开始咬牙切齿,“裴锦程,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多恨你!”

她的声音开始抽泣,眼睛阖得紧紧的,但是泪水还是关不住,奔涌而出,揪住他衣料手一松,紧紧的抱住他,像是要上一个锁扣一般的用力,“裴锦程,我有多恨你!”她如此狠狠说话,却顿在这里说不下去了,音线陡转,愤怒转成凄凉和哀婉,脆弱得仿佛一具用胶水粘过的远唐名瓷,“我有多恨你……”

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

他也恨自己,恨不得撕了自己。

恨不得此时把她揉进身体里,从此做到真正的不离不弃,“阿璇,我爱你。”

裴锦程若早一天知道当初申璇为什么不听他解释那些过去,他一定会永远永远的让那个女人自欺欺人的生活着,自己守着那些秘密,然后带进棺材里去。

.......................................................................................

裴锦程没回G城,只是让生叔从那边赶最早的班机,送来了证件。

拿到证件之前,裴锦程为了节约时间,便一个劲的催申璇回申家拿证件。

申璇坐在*边,像没听见似的削苹果,削好了又切成小块装进碗里,插上牙签,递到裴锦程面前,像*裴小单一样。

裴锦程哪有时间吃苹果,“阿璇,先回申家吧,把证件拿过来。夜长梦多。”

“我昨天晚上睡得可好了,一个梦也没做。”

裴锦程叹了一声,昨天晚上她是睡好了,他*没睡,睁着眼睛到天亮,“等会晚了,中午民政局就下班了。”

“下午还上班的啊。”

“……”裴锦程心里咬了咬,好你个申璇,我让你作,你作!等结了婚,看我怎么收拾你!

裴锦程发了脾气,把护工送来的早餐扔进垃圾桶里,其实他这不是发脾气,就是单纯的吃不下,不想看到那些东西,闻也不想闻。

一想到今天一过,大舅子指不定要怎么着,他心里就犯堵。

申璇看裴锦程也不像故意的,估计真是着急上火了,才把自己包里的证件一一拿出来,摆在裴锦程的*上,“挑吧,你要哪一个?”

裴锦程像练过神功似的,坐在*上往前一探,把*面上七七八八的,包括驾照都一并“哗啦”一下,全部合在一起,压在自己的枕头下。“全是我的了。”

一边说,一边打电话给生叔,生叔的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裴锦程嘴里说,“辛苦了”,心里想,“怎么还不快点!”

拿到自己的证件,裴锦程以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拉着申璇前往民政局。

申璇手里还拿着豆浆和包子,饿得要命,可正在给她拧开豆浆盖子的男人连吃碗馄饨的时间也不给,说那是浪费时间。

当时她那个气啊,一大早的就往医院外面跑,不想开车,打个车就走,“吃碗馄饨能耽误多少时间?我最喜欢吃我们海城的小馄饨了。”

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抱着她的头,就在她嘴上猛亲了一口,揉搓着她的脸,“等拿了证,你想吃北极的小馄饨,我也带你去煮,南极的也行。”

她手里拿着他火急火燎在一个包子店里买的豆浆和包子,白他一眼,“谁要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煮馄饨?”

他心情实在好得不得了,又觉得十分不安,只管让出租车司机开快些,豆浆盖子被他拧开后,豆浆塑嘴塞到她的嘴里,“肯定有屎,北极熊和企鹅怎么可能只吃不拉?又不是貔貅。”

从嘴里扯开豆浆袋子,从他手中夺过盖子,重新盖好,扔回到他的腿上,“都说了,我不想喝豆浆!!”岂止是不想喝豆浆啊,她凭什么就这样去跟他拿证啊!

“行!那吃馄饨!吃了馄饨就去领证!”裴锦程咬了咬牙,让步了。

前面的出租车司机闷笑着出声,一口利索的海城话,“那要不要给二位送到早餐店啊?”

“好好好,民政局附近的早餐店。”裴锦程急急道。

申璇喝了一声,“停车!”

车子刚刚踩下刹车,申璇拉开车门就下去了。

裴锦程这还没回过神来,扔下一百块就去追人。

“先生!钱!”

“不找了!”

好不容易追到申璇,他问,“怎么了?不是说了吃馄饨吗?”

“不结了!”

“怎么又不结了啊?”

“不想结了!”包子豆浆馄饨?这样就结婚?他疯了吧!

“昨天不是说好了嘛,怎么又不想结了啊!”

“就是不想嫁给你了,就这么简单!”

裴锦程-真是不知道申璇会这样,这就是典型的出尔反尔,“申璇!你说在海城,我就说在海城,你还想怎么样!”

申璇现在心里已经不是气的有没有馄饨吃了,她气得是这厮居然还理直气壮起来了,没有钻石没有惊喜她也忍了,可是连一朵花也没有,就这样强行拖着她去结婚,她怎么可以这样把自己嫁掉!

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就是和个植物人,和尊蜡像宣誓,现在植物人会动了,蜡像起死回生了,可是结婚的时候,还是没有惊喜!

女人结婚怎么可以没有惊喜?!第一次够惨了,现在第二次还要那么惨!

“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是不想嫁了!讨厌你!所以不想嫁了!看着你就烦!所以不想嫁了!我还没有狠狠的报复你,凭什么嫁给你!”

男人的思维有时候跟女人往往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他觉得自己是在一碗馄饨上栽了跟头。

结婚本就是临时下定决心,男人自然是怕夜长梦多,结了婚后,该怎么补就怎么补。

女人却觉得补的怎么能跟之前的一样?

申璇伸手拦车,坐了上去。

证件在裴锦程身上,她也没管,反正她没到场,这婚就结不了,海城可是她的地盘,他想乱来也不可能。

她不是作,就是心里堵。

裴锦程被丢在大马路上,虽然申璇说的那些讨厌,报复,都有可能,他不在意,她讨厌她的,他爱她就行了。

心中有一万个不甘,于是心下一横,拿着申璇和他的证件一起去了民政局,知道不可能办得了,还是想去碰碰运气,熟悉一下流程也好。

民政局门口,一个小伙子单膝跪地的拿着钻戒求婚,热闹得吸引了无数行人,连过往车辆都放慢了速度,玫瑰花,气球,戒指,那女孩儿低头笑得羞赧难掩。

..............................................................................

申璇气疯了,裴锦程打电话跟她先说走了,改天再来。而且他还到了申家,把裴小单也抱走了,连早饭也没吃,而那个时候,申璇已经回到医院,正在给裴锦程交医药费。

申家楼上传来“呯呯当当”的摔打声!一阵阵的砸得人听着眉毛直跳。

申凯在楼下躺在沙发上,懒散的拿着遥控器换台,楼上的噪音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时不时还朝着楼上大喊一声,“申小五!把*拆了吧,拆了你就有名正言顺不回家的理由了!呃,就可以偷偷摸摸的去抓回你那个负心汉了!哈哈!”

“申小五!快把镜子也砸了,最好玻璃渣子把皮扎破,弄点血出来!然后我们就往G城打电话,说你失血过多住院了!赶紧啊,大哥在楼下等消息啊!”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申老爷子就在一旁,看着申凯挑衅,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家里两个混世魔王要干架,他这个当爷爷的,根本就不可能拉得住,喝也喝不住,管也管不住!只能不停的提示申凯,“够了!不要再刺激小五了!”

申凯当然不在意,素姨准备好的果盘色泽鲜亮,汁多味甜,真是上上佳品,申凯随手拿了一粒小番茄扔进嘴巴里,“我是刺激得不够,不然早冲下来抄家伙杀到裴家去了,哈哈!”

申璇气得吃不下饭!

她就是想要男人求个婚!

她又没有错!

结果这个不上道的矫情货居然受不了一点挫折,这种男人凭什么该有女人喜欢他!一个木头脑袋虚有其表的矫情货!哪怕只让她再过一次26岁那样的生日,她也会嫁给他了!

小气鬼!

小气鬼!

连那点钱也舍不得!

申璇感觉自己无脸见人了,信誓旦旦在家里人面前说要跟裴锦程复婚,这下好了,人家带着儿子走了!

脸都丢光了!

再也不要活了!不能见人了!

楼下申凯说的话她怎么会没听见,申凯那些本事她还是知道的,激将人最有他的一套,昨天可不就是被那个*给激得说了那些话了么?

结果到了医院说出那些话。

到头来,成了她这个女人不矜持了。

后悔!

后悔死了!

.................................................................................

夜间十二点。

这个时间段,很多人都睡着了。

但是九点的时候,裴锦程打过电话给申璇,让他不要关机,他有话同她说。

申璇骂了一句,“我没话跟你说!有多远滚多远!”

然后挂了电话。

话虽如此说,但申璇洗好澡*,却一直没有睡觉,而且还在十一点的时候,从衣柜里翻了条白色前后V领的无袖裙,她想出去喝杯东西。

心里这样想,可她还是没有出门,只是上线杀游戏。

十二点的电话没有响起。

但是进了一条短信,“阿璇,开电视。”

她很想打电话过去骂他一通,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跑下楼,跑得很快,双脚光着,就在楼梯上跑得“啪啪啪”的响,他说叫她开电视,也没说哪个台。

楼上有电视,但是房间里没有楼下大厅的超大液晶屏大。

电视打开……

她开始换台,换台,换台。

海城的每一个台,还有省台,不管是新闻,还是正在以往广告时间的主要频道,都是一样的画面。

背景音乐如缓缓的溪水慢淌,怀孕的女人躺在*上,艰难的翻身,憔悴的从*上坐起来,下*后倒水喝,画面慢慢推进,女人皱着眉进食。

趴在垃圾桶上狼狈的呕吐。

孕后期吸氧,查血,时不时的推进抢救室的画面让看的人无比揪心,正在看电视的普通观众都忍不住眼睛酸胀。

母亲是伟大的,都以为插播一个感恩母亲的纪录片。

屏幕上出现“嗒嗒嗒”的打字声音,屏幕上随着这声音开始出现一排排的小字,“令人痛心的孕高症。

谢谢你,还是不顾一切,为我生下了可爱聪明的儿子。

我把这些录下来,告诉儿子当时你生他的时候,有多么的辛苦,甚至违背医生引产的决议。

我告诉他,你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如果有天他敢对你高声说话,我就揍他,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他只能对你好,否则我就揍他,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阿璇,从未变过,你是我的女人。”

电视机前的人,不禁潸然。

申璇颓然坐在地上,脸上已经湿得找不到一处干爽的地方,他居然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突然!

“嘭!”

“嘭!”

“嘭!”

电视里所有的烟花在寂寥的夜空中璀璨绽放,然后一朵数字“26”开在相拥的一对男女头顶。

看着大屏蔽上的夜空如故,人如旧。

那枚8克拉套上她的无名指。

画面在温馨处戛然而止。

镜头里出现一对父子,穿着隽贵精致的晚礼服,男人身姿颀长挺拔,一张面庞更生得雅秀精致,他在夜色的灯火中,好看得令人窒息。

男人抱着的孩子脸如美瓷,精巧机灵,萌帅可爱,同爸爸穿着一样的白衬衫,黑色西装礼服,深棕色的系带英式小皮鞋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不久的将来,这小子一定会成为一个美得冒泡的绅士。

一片夜色中,但还是能看清,这对父子所在的位置是方才电视里那朵“26”的烟花开放时,男女相拥时的地方。

背后是一片夜色,海风吹着父子两的衣摆,却依然岿然不动。

“阿璇,没有跟你求过婚,如今,虽然我们的儿子已经快三岁了,但是我还是要跟你求一次婚,你说过你喜欢这片海,我还记得你26岁时看到那些烟花时的样子。

如今你30岁了,为了我蹉跎这么多年,从22岁到30岁,你把你人生最美好的八年全给了我,无论是爱还是恨,都属于我,我亏欠你的不仅仅是一个求婚,我还欠你一个婚礼,还欠你往后几十年的幸福,当然如果我们有幸活到一百好几十岁,那么还有一百年的幸福我都得慢慢还给你。

我需要你嫁给我,让我来完成这个宏大的工程。

阿璇,你30岁了,我才跟你求婚,我多么希望你不要埋怨我将这个求婚送得这样晚,我多么希望你能欣喜若狂的接受我的求婚,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弥补你还是少女时想要得到却没有得到的求婚仪式。

阿璇,嫁给我吧,让我来对你好。”

申璇的背靠在沙发上,眼前一阵阵模糊后,她又用力眨一下眼睛,眼前又清楚了,她想要看得更清楚,却阻止不了眼里的泪水,所以只能不停的眨着眼睛。

站在厅角的申家人挨在一起,没人走过去,静静的看着从小就无法无天的申小五哭得不自抑,哭得发出悲恸的“呜呜”声。

看着看着,他们的眼睛也湿了。

电视里,抱着男人手中的小男孩这时候望着镜头,弯着迷人的眉眼,做了一个飞吻,“妈咪,嫁给爸爸吧,你是爸爸的女人,我不会对妈咪大声讲话,只会对妈咪好。”

就在曾经烟花绽放的地方,突然又如曾经一样,一朵一朵的烟花,次第开放,一粒粒火星子组成色彩斑斓的花型,一下子点亮父子身后的天空,一下一下的,把整片海的上空都染成了银河系。

突然,数字再次升上天空。

30,3,34

然后,一个巨大的简笔画的房子型烟花冲上云宵!虽然只是一瞬绽放,却能一下子镌刻进人心间,无法忘怀!

男人抱着孩子,嘴角牵着温柔的弧光,在烟花巨大的爆炸声停下后,他的声音显得低醇好听,“阿璇,我们都不年轻了,孩子也不小了,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和儿子都需要你,需要一个有你的家。”

孩子看着镜头,像是正在看着自己的妈妈,认真的样子显得尤为萌帅,“妈咪,爸爸说,30是你,3是我,34是他,我们是一家人,我们需要一座房子,住在一起,因为我们一家人。”

申璇只知道自己此时一定在家人面前狼狈极了,她控制不了自己。

蓦地!外面大门外有了喇叭声,保全大声喊,“五小姐,小单少爷回来了!”

申璇像触了电一般,双手往地上一撑,站了起来,踉跄着跑了出去,才刚刚一出别墅门,跑到花匍走道上的时候,远处的天空,旧景重演,如电视上的烟花一般,再次开放!

30,3,34

一模一样的顺序,一模一样的烟花。

男人还是电视里一样的穿着,连孩子也是一样,他们好象穿越了时空,从G城海面上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什么也没变。

他抱着儿子一步步朝她走过去,两边花匍里,月季散发着幽香。

他把儿子放在旁边,单膝跪地,托着礼盒到她跟前,“阿璇,收了吧,嫁给我。东西虽然很旧,但我当时真的用了心挑选。”

裴小单也学着裴锦程一样,单膝跪在地上,小小的礼服,小小的绅士,仰着美瓷似的小脸蛋,奶声奶气的说,“妈咪,爸爸收得很好的东西,很珍贵的,都给你了,嫁给爸爸吧,你们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们当花童。”

结婚有婚宴,婚宴有大酒席,到时候爸爸忙得没时间管他,他就可以吃很多肉肉了,当然,爸爸跟妈咪结婚更重要。

申璇看着裴锦程缓缓打开那些盒盖。

素粉的钻石手机,8克拉钻石,还有她儿时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儿,留着齐肩的黑发,被风拂得有些飘,波点的发带在头顶系成了蝴蝶结,身上穿着白色公主式的小洋装,一双粉色的浅口淑女皮鞋,白色的花边袜刚刚遮住脚踝,轻轻的翘着。

照片上放着一枚新鲜的草环,四叶草编成的戒指。

申璇也缓缓跪在地上,把右手抬起,伸到他的面前……

“你居然还记得。”她再次落泪。

他把盒子放在儿子的手中,拿着那枚草环,缓缓的套进她的纤指,而后绅十的捉着她的指尖,握起,放在唇边,轻吻“当然记得,阿璇,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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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终于到手的结婚证

他说的那些话,她又岂不明白。

在他把这枚四叶草的戒指放在她儿时纪念照上的时候,她已经全部都明白了,他自己也很清楚,那时候他送给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什么东西。

兜兜转转的这么跑一圈,曾经那枚干掉的四叶草不见了。

如今他又重新编了一枚。

他的公主。

是在说她吧?

那时候他们那帮人经常过来串掇她出去玩,出海啊,舞会啊,游乐园啊,她其实心里早就恨不得从秋千上跳下去了,若不是因为Nina严厉得像个母狮子,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到铁门外面去和那帮“坏孩子”出去玩。

但为了回国,为了自由,她只能经常做出一副根本不为所动的样子,高傲冷漠的说,公主是不会随便跟人出去玩的,更不会随便和别人跳舞。

她还记得那时候总有一个人站在那几个人后面,酷酷的,也不说话,可是嘴角就那么轻轻的勾了一下。

他总会“闲来无事”坐在铁栅栏外,背对着她,时不时的跟她说一句话,有时候低头玩着草叶子。

公主。

呵,他心里的公主是那时候的她吗?

“哪有你这样的,求婚用个草编戒指……”女人埋怨的嘟着嘴,那看着模样矫情得很,可是脸上挂着的泪痕,还有眼里水蒙蒙的委屈样,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憨痴样。

裴锦程看着申璇这样,心里欢喜得很。

“可是当年,你可没嫌弃过,就收下了。”

“我都长大了,哪还看得上这样的东西。”她还是和他相对跪着,活像倒回几千年前,一对新婚夫妻正要夫妻对拜。

“看不上也不行了,谁叫你当年要收下。”他扬了扬眉,又把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四叶草刺青指环图案伸到她面前展示,“也由不得你抵赖的,这东西就算是比不得8克拉10克拉值钱。但是!”他抓着她的手,和他的十指相扣,合在一起,郑重说,“但是十指连心,我纹都纹上了,这就是洗也洗不掉的。跟你在海城注册我是同意的。

可若哪天你想离婚,我是不同意的,这戒指要拿下来,要把手给剁了,你要剁我的,我也得先把你的给剁下来。”

申璇只是闷闷的笑,虽然心里又甜又痛,却又道这男人真是霸道,连求个婚,到这时候都下不得半句软话,那些电视里说的,都是些事实,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又是说不清的心疼。

如今低三下四几句都不肯。

可他若那样,哪里还是那个矫情又骄傲的裴锦程。

“那去纹到脖子上。”她笑着,略带堵气的说了一句。

“行,那以后谁要离婚,就去把脑袋砍了!”他伸臂抱住她,忘了身边儿子的存在。

裴锦程深情款款,申璇款款深情。

裴小单情商较低,只觉得自己膝盖有些累了,于是趁着暴0君爸爸没有注意的时候,换了一只脚单膝跪,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疑问。

妈咪是爸爸的公主。

那自己呢?是什么身份。

爸爸带自己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多人夸他是小王子吗?

这真是一个另他头疼却也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想着想着,裴小单打了个哈欠,抱着盒子愈发的困了,今天跟着爸爸去天刚黑的海上放烟花,放完烟花又往妈咪这里赶,他就算是小王子也会累的。

申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着儿子闭着眼睛慢慢的朝着她被裴锦程拉着的手臂上倒来,心里一惊,她还没有动作,裴锦程已经伸臂将裴小单抱住。

“阿璇,答应了吗?”抱着儿子,还是那样单膝跪在原处。

“抱小单上去睡觉吧。”

“你答应了,我就抱小单上去睡。”

申璇咬了咬牙,这男人都到这时候,还不忘拿儿子威胁她一样,最后“噗哧”一笑,“嗯。”

裴小单绝对是裴锦程的好儿子,睡着了也紧紧抱住爸爸交在手里的任务。

...

裴锦程抱着裴小单走进别墅,这次申家的人对他的态度倒是好了一些。

不过申凯只是环着双臂,靠在楼道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把裴小单往楼上抱,人走到一半了,申凯突然扬起头,“我说过的,没有结婚证,男人不准带回家,你们两个晚上住酒店去。放心的话,把小单留下,我们会管,不放心,一并带去。”

裴锦程停下脚步,申凯说完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十分清楚了,申凯果然是在帮他。

申璇刚刚还没说什么,裴锦程已经抱着儿子下楼,“那大哥,晚上我们住外面了。”

不是不想把儿子留下,这家里,现在是几十年没有添过孩子了,怕是老妈子还不如他会带孩子。

裴小单就算摔摔打打的长大,但是和太姥爷一家人相处才这么短的时间。明天一早醒来,见不到熟悉的人,心里肯定会难受。

折腾了孩子一晚上,心里挺愧疚的。

申璇对裴锦程很认同,至少这种时候,他没有把儿子往大舅子怀里一塞,拉着她去开-房。

回到四季酒店,申璇给裴小单擦了澡,等收拾好一切后,她认同的裴锦程原型毕露,居然从橱柜里拿了两*被子,直接在卧室外面的套厅里的沙发上给裴小单铺了张*。

裴锦程放好儿子,便折回身回到卧室,申璇还没去洗澡,就已经被男人环了个结实。

“阿璇。”情意绵绵的喊声,连他的手都开始情意绵绵了。

申璇一把捉住他的手,“裴锦程!没领结婚证呢!”无名指上的绿色四叶草已经被她摘下来重新放进了盒子里,那东西可娇贵得很,她这次一定好好保存。

曾经的8克拉她没有戴,如他所说,曾经用了心,可是曾经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她不想去想,独独留下无名指上的刺青,其实够了,最初的信念还在。

如今他也跟她一样,纹了一模一样的一枚刺青。

婚戒都不戴,怕是没有她们这样的夫妻了。

“明天就去领。”他低头便在她的耳心子里呵妖气。

崩不住的,岂止是他,她是半点也不好受,想着他晚上说的话,心里有些吃味起来,“亏你把那照片像宝贝儿一样收着,我可不是那样子,我当初都巴不得变成野孩子跟你们去玩。”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

可她却认为此时的他为了能顺利剥掉她的衣料,什么话也敢乱说,“上房揭瓦的事,我可没少干,哪是什么公主。”

“上房揭瓦的事,你在我面前也没少干,但你还是我的公主。”他说得急,手中动作更急。

酒店里的大*陷下去一个坑,越翻滚,呼吸越是困难。

“小单醒了怎么办!”她急得直喘气,完全放不开。

“不会的,有空调盖被子,他睡得不知道多沉。”

“就不能等等吗!”

“怎么等?阿璇。”他托着她的头,在她耳边低语一句,申璇一听,整个脸都烧了个透,她慢慢咬唇,再不出声,垂眸偏头的样子,算是默许……

......................................

第二日,南方第一豪门家主斥资数十亿或者几十亿求婚的消息不禁炒得沸沸扬扬。

申璇其实就是想要一个像当初生日一样的求婚现场,跟做梦一样的求婚,虽然那场景是有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裴锦程居然用那么短的时间打通各种电视台,买下别人已经有的广告时段,插播求婚广告。

要知道,如果电视台若没有广告还好,给点钱可能就插播。

但很多台的广告时段已经提前卖出去了,这事情光找电视台根本不可能,还要找时段产品商家,一般人还可以说是土豪,像裴锦程那种已经算得上钻石豪的人,别人若是坐地起价,他也无所谓,他肯定会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

可是若有些大背景的商家,就不是钱的事儿,欠的兴许就是人情。

申家本来不是小门小户,申凯又是从-政,知道欠人情的事,比钱的事大。

昨天那一个时间段占用数二十个台的广告时段,那一笔数额不菲的公关费和广告费已经叫人咋舌,想想都为裴锦程浪漫求婚背后付出的金钱和精力感到肉痛,肉痛归肉痛,还是感动。

他肯为她做这些。

她该高兴。

裴小单钻进被窝,申璇醒不了,裴锦程也醒不了,两个人几乎*没睡,这才合上眼睛半个小时,打算好好睡,裴小单已经爬到了申璇和裴锦程的中间,抱着申璇的脖子,“妈咪,小单饿。饿。”

裴锦程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的领地被人侵占了。

以前自己身份不同,占了也就占了,可今时不同往日!

抱着裴小单一翻身,就巧妙的把小家伙放到了外面,自己与儿子相对,隔在这对母子的中间。

裴小单骨碌碌的看着裴锦程,对爸爸这样把他和妈咪分开的行为表示十分不满,可又不敢正面反抗,少了在妈咪面前的撒娇,认真的看着裴锦程,“饿。”

“先去喝杯水!”裴锦程冷冷道。

申璇听着恨不得一巴掌给裴锦程拍过去,孩子都饿了,他居然让人家去喝水!

这到底是不是亲爹啊!

忿忿的坐了起来,“小单,你起来,妈咪给你收拾一下,带你去酒店吃自助早餐。”

裴锦程听着申璇口气里很不满,这个不满显然不是对裴小单发作的,那么就是对他这个丈夫不满了?昨天晚上可把人熬死了,他憋了一晚上,再这么下去,真要废了。

昨天晚上应该把儿子扔在申家的,都怪他一时心软。

申璇根本扛不住厅里还睡着儿子,怎么都不肯,无论他怎么跟她说儿子睡得很沉。

她就是紧张。

紧张到最后,都要拿命相胁了,“你再敢来碰我!我就往这桌子上撞死算了!儿子要是半夜想上厕所跑进来看到像什么!这套房是平套,又不是总统套,只有屏风隔断,连上锁的门也没有!”

那女人真的要死在他面前了,最后她估计也看不下去了,用手帮他解决了基本问题。

真是治标不治本的问题,他得快点领了证回G城。

梧桐苑里没有长辈住,整个楼下没人,三楼是儿童房,二楼卧室很大,到处都是门,客厅也大,想在哪里快活都可以!

他只觉得分分钟都得赶回去!

知道申璇*孩子,他是不可能劝得了的了,虽然很累,但是这女人体力显然是不如他的,“我带他去,你睡会,我把早餐给你带上吃,吃了我们去民政局。”

申璇还是下了*,“一起去吃吧,吃了早饭,去民政局。”

裴锦程就恨不得当着儿子的面把申璇吃了,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太太。

..........

黑眼圈,化了妆也有些憔悴。

电脑里修了照片。

又是一对完美的璧人。

申璇坐在车上,一直低头看着结婚证,真正的结婚证,翻开。

虽然照片上经过简单的PS去黑眼圈,但好歹身边跟她一起拍照的人,是活生生的,不是和蜡像。

她真的知足了,很知足。

她要的东西,经过很多年,还是都得到了。

偏头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想起那时候的烟花。

30,3,34

“阿璇,我们都不年轻了,孩子也不小了,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和儿子都需要你,需要一个有你的家。”

他的话还在耳心子里转着。

真的,他们都不年轻了,有了这个结婚证,他们的家,终于是真正的家了。

拿了结婚证,一家三口正式回到了申家,这次谁也没有给他们脸色看。

也不是他们势力看重昨天晚上那场巨资求婚,而是当时电视台当时播那个求婚广告的时候,他们就站在厅里一隅,看着自己家的小五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没有谁再去劝她对裴锦程死心了。

也好,如今这样,都是他们的造化。

申老爷子心里虽然气不过,但一想着申璇对裴锦程护短的态度,心里想想自己也没多少年好活了,年轻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等老了折腾不动了,就消停了。

裴小单吃饭吃得很开心,大家都对爸爸好了,心里美滋滋的,虽然爸爸总是不让他和妈咪坐在一起,但爸爸始终是爸爸。

找到妈咪,主要是爸爸的功劳,爸爸说过,做人不能忘本,要知恩图报,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应该报答爸爸的。

哎,可是昨天晚上帮爸爸求婚,爸爸答应的肉肉呢?

现在怎么还没有开口说可以随便吃呢?他需要提醒一下爸爸吗?

哎,可是爸爸说在别人家或者在外面吃饭,不可以随便提无礼的要求。

可是太姥爷家,不算别人家吧?

“爸爸,我想吃肉肉。”

申母一听,哎哟,外孙小心肝居然没有吃肉,天哪,这里怎么会少肉,赶紧堆着笑站起来把裴小单的餐盘端过来,装了满满一份各种放在他的面前。

“小单,快吃快吃,吃完了又叫外婆帮你拿。”

裴锦程看过去,目光软软的落在裴小单的眼睛里,温和一笑,“小单,吃吧,别浪费。”

裴小单只觉得爸爸的笑容非常的冷,等他说完的时候,小朋友才觉得有大人的世界暗无天日,他的心情不好了,他想离家出走。

别浪费这三个字落进耳朵里,他再也不想吃肉了!

爸爸真的不担心伤到他幼小的心灵吗?

申璇像是看懂了裴小单受伤的眼神,便伸着叉子到他盘子里,“小单,好东西要一起分享的,现在妈咪好想吃你餐盘里的肉肉,分点给妈咪吃,好不好?”

裴小单看到了拯救银河系的女神,感动得快流眼泪了,他以后还是可以吃肉的,于是拼命的点头,“妈咪,我们一起分享吧,小单什么都愿意和妈咪分享的。小单最爱妈咪了。”

“小单真好。”

“妈咪最爱的也是小单吗?”

“妈咪最爱的当然是小单啦。”

裴小单自得的拿着勺子,甩着小腿,欢快的开始吃肉。申璇把餐盘里的肉分一些到裴锦程的碗里,对裴小单说,“小单,好东西也要和爸爸一起分享哦。”

裴小单点了点头,但并不看裴锦程,“哇,这个好好吃,脆脆的,妈咪。”

“哇,妈咪,这个肉肉真吃,香香的。”

“哇,绵绵的。”

裴小单依旧甩着小脚,偶尔吃得开心了,还晃几下脑袋。

申璇低头把嘴凑到裴小单耳边,“小单,以后不要让妈咪或者爸爸以外的人夹菜了好不好?他们不知道小单吃多少,吃不完显得不礼貌,吃完我们自己又不舒服。”

裴小单很懂事,本来就被外婆那么大一盘肉给吓着了,现在更觉得妈咪说的道理很对了。于是点点头,说一定会记住的。

裴锦程心道,臭小子,你居然敢问你妈咪最爱的人是谁!你真想从此与肉隔绝了!

.................................................

回到申家之前,裴锦程的飞机就已经订了回G城的航线,他跟申家的人说会去把结婚的日子挑好,就过来海城接申家人到G城参加婚礼。

自然没人说什么了。

飞机上,除了裴小单专门有空乘看着,申璇和裴锦程都睡着了。

申璇在海城的时候,就把已经的结婚证拍下来发了微信,还给一个人发了短信。

她在飞机上的时候,有一个人在拼命的打她的电话。

直到飞机落地开机,她才看见。

电话回拨过去,“刚刚打电话给我了?”

裴锦程小心的看了申璇一眼,敛了下眉。

“混蛋,这么大的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的!”

“是和裴锦程,所以不觉得是什么惊喜,便没有早早告诉你。”

裴锦程想把申璇的手机抢过来,砸了!她什么意思?

和他不觉得是什么惊喜?

真的让人内伤的女人!他的耳朵也灵敏了起来,往女人身边坐得近了些,辛甜的声音便听得清清楚楚了。

“亲爱的,我回去参加你的婚礼,欢迎吗?”

“当然!想死你了。”

“还有件事。”

“什么事?”

“我要回去。”

申璇下意识觉得这个回来是长住,“乳制品公司不是做得很好吗?”

“是很好,可是在新西兰一直过敏,大概是对这边的牧草,或者是空气,按理这边的空气质量比国内好太多,我在想,是不是中国人的血液里必须在有污染的地方锻炼一下,抵抗力才会好。上次去上海了三天,居然一点也没过敏。所以干脆回G城呆段时间试试。”但辛甜没说实话,真正过敏的人,不是她,而是她两岁不到,长得像个洋娃娃一样的漂亮女儿。

“行啊,那你回来住白色之夜那边吗?”

“你可能好久没回G城了,我爸爸早就把那里给改造成私人别墅了,现在不叫白色之夜了,叫辛公馆,真是土到掉渣的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那里住着一个土豪姓辛似的。有病吧?”

“哈哈!你别逗我了,对了,小心肝,我儿子很可爱,你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发的微信,我一点也不羡慕,哈哈。”

..........

申璇和辛甜的关系属于哪怕好久不通电话,不互动,突然联系的时候,也一点都不生疏,照样像昨天刚聊过一样。

裴锦程看着申璇笑烂了一般跟辛甜打电话,他想,他应该跟辛甜说,其实G城的空气不如北京的污染严重,应该去北京锻炼抵抗力。

来接飞机的人,不是生叔,不是秘书,而是裴锦瑞。

裴锦程一直有个打算,事实从裴锦瑞的嘴里说出来,比他讲更有说服力,至少不会让申璇觉得苍白,更不会让她以为他在搏同情。

而事实按照他的想法进行的时候,突然超出了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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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大结局一:石破天惊的真相!

裴小单看到别的孩子坐在大号行李箱上任着自己的父母推着在机场里跑来跑去,也央着裴锦程自己推行李车,他要坐。

裴锦程心情好,便顺了裴小单。

裴小单又拉着申璇把申璇推到箱子上坐着,“妈咪,你坐上面,抱我。”

申璇忍不住笑,“你真调皮。妈咪这么大的人了,坐在上面,会被人笑的。”

“不要不要,别人笑别人的,我们自己开心就好。”裴小单根本不听申璇的,他就是想像个小袋鼠一样,装进妈咪的袋子里。

裴锦程对于儿子这种心态真是很赞赏,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孩子的世界,真好。开心就好。

“上去,我推你们。”裴锦程其实觉得这个提义非常好。

申璇起先还是有些别扭,毕竟自己不是20岁了,现在这样说到底有些不顾形象,但还是觉得这一幕温馨非常。

机场里光线通透明亮,地板光可鉴人,裴锦程推着行李箱,行李箱上面坐着明艳动人的女子,怀中抱着堪比美瓷的三岁小宝宝。

裴小单嘴里像在开汽车一样的喊着,“嘀嘀吧吧~~呜~~!”开心极了。

来接机的人不是秘书,不是生叔,而是裴锦瑞。

裴锦程不想申璇心里有任何疙瘩,更不想她一直都误以他曾经不忠于她,不爱她。婚礼前她接受了,消化了,以后日子就舒心了。

所以今天一早打了电话给裴锦瑞,今天打算让申璇和裴锦瑞呆一段时间,有些事,从裴锦瑞的嘴里说出来,她便是只能无法逃避的接受。

申璇久不见裴锦瑞,以前因为裴锦程不准她和裴锦瑞走得近,慢慢自己也有意疏远,如今裴锦程自己倒显得比以前大方,她也放松了些,而且她始终觉得裴锦瑞对她,不是裴锦程对她那种情感,也不明白裴锦程为什么要吃那门子非醋。

锦悦还总是喜欢跟她在一起呢,难不成白合了吗?

被爱妄想症,她可没有,要不然她会觉得整个公司一直在她身边协助她的男同事,只要几年没有离职,不离不弃的,全都爱惨了她。

男人的想法,真有点想不明白。

申璇大方的和裴锦瑞打了招呼,裴锦瑞只是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大嫂。”以前就是沉稳的人,这时候的笑容,显得疏离。

申璇有一种坐上了冷板凳的感觉,耸了耸肩,还坐在箱子上,抱着儿子没下来,任自己的丈夫推着他们母子,她突然觉得好享受。

裴锦程面对裴锦瑞,也算不得大方。

只是觉得自己看到裴锦瑞如今这般满世界找叶筱的样子,觉得痛快。当初自己被裴锦瑞挑了脚筋,他后来连裴锦瑞的手筋脚筋一并挑了。

裴锦瑞把他的女人逼得离开他。他也把裴锦瑞的女人送到天边去!

现在他的女人已经找到,裴锦瑞的女人还在国外修身养性。

虽然谁都没有赢,但至少痛快了。大方不过是彰显自己胜利者的姿态而已。

申璇从裴锦瑞疏离的笑容中慢慢体会到了冷。

所以她也不太愿意主动同他说话了。

裴锦瑞开车,一家三口坐在后座,这滋味,乐在其中的怕是都无法体会,旁观者更能看清那份幸福。

人都是这样,得到的时候,觉得理所应当,可有可无。

失去了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曾经那么幸福过。

裴锦瑞清楚的记得裴锦程同他说过的话,今天把事情同申璇说清楚,晚上他会知道叶筱的下落。

裴锦程也说过,那件事是裴家的丑闻,作为家主,不会声张,而且两个人都相互报复,真论起罪来,事隔那么久,也算不得什么正当防卫了。

裴锦瑞当然清楚,裴锦程所说的不会声张的原因绝不仅仅因为这是丑闻那么简单,而是因为申璇的名声,弟弟觊觎嫂嫂,做出绑架,挑断大哥脚筋的事情,若是闹大,男人冠上色迷心窍狼心狗肺就算了,关键是女人,任何负面的绯闻出来的时候,看客都习惯性把罪过往女人身上推,同样男盗女昌,骂女人犯贱的远比骂男人不要脸的多。

这是现实,虽然现在是声称男女平等的世界,但这个丑闻一旦闹大,多少个版本都会说申璇是个祸水,害得兄弟阋墙,反目。

这还是轻的,如此劲爆的豪门丑闻,不知道多少杂志媒体挤破头,砸锅卖铁的都想把新闻挖深,指不定挖到大哥植物人三年的事,最后就会变成---小叔子一直帮着嫂嫂在豪门大家族中生存,这三年情愫暗生,嫂嫂*过小叔子,肉=体交易,还给过某种承诺,最后大哥醒了,小叔子逼急了,才出此下策。

更甚的会说那件事本来就是嫂嫂授意,因为嫂嫂一直爱慕小叔子,所以二人联手加害大哥,好谋得裴家财产。

但无奈女人的丈夫没死,活了过来,遂在丈夫清醒后,高调提出离婚,并耍尽手段让其净身出户。因为厌恶,连妻子怀孕也不曾看过一眼,最后生下孩子后,做了亲子鉴定,就算孩子是丈夫的种,却也让丈夫忍不住恶心,不让妻子看望孩子,孩子百天后,将妻子赶出国,眼不见为净。

智者只是少部分人,微乎其微,更多人是看热闹,生怕事情闹不大的喷子,生怕逼不死两个人。不管当事人做何解释,流言仍然会像刀子一样在真话上刻上“谎言”,说那些不过是当事人欲盖弥彰。

其实裴锦程是聪明的,天天凌迟着裴锦瑞,让他度日如年,报复后,又保全了妻子的名声。

车子开回裴宅,裴家的人,几乎所有都等在了停车场,裴立看见裴锦瑞去接的裴锦程,眉头都松开了些。

虽然裴家现在只有大房的人还住在宅子里,但裴锦程和申璇结婚是大事,几房人必然是要聚齐的。

裴立就算做家主的时候,也从来都不管裴家孩子花钱追女孩子的事,反正裴氏基金要季考核,半年考核,年考核的成绩,能把追女孩子的钱赚回来,怎么花都无所谓。

所以裴锦程昨夜那场豪华巨资求婚,裴立连一点也没有过问过,甚至觉得该花的钱就要花,而且在长媳身上花钱,也算是花在自家人身上,没什么好心疼的。

看到申璇拉着裴小单过来跟他请安问好,一向都让人感觉不怒自威的裴立便笑得合不陇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好好的,好好的啊。”

申璇弯抿着嘴,在裴立面前一向都比在裴锦程面前乖顺,“爷爷,我们会的,会好好的。”

“看到你们这样,爷爷都好高兴。”

季容虽然心有不甘申璇再次回到裴家,可是喜欢裴小单,她便也认了命,申璇主动喊她做“妈妈。”她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

因为裴小单在飞机上没睡,走着走着,就想午睡了,眼睛快要睁不开,但一直拉着申璇,边走边睡,那样子,憨憨的。

锦悦被走路睡觉的裴小单逗乐了,指着他笑,他也没醒,申璇一见,赶紧要弯腰把儿子抱起来,裴锦程已经抢先她一步,把儿子抱在手里,让那颗万人迷的小脑袋耷在他的肩头,找到安全的臂膀,裴小单偏着头,因为脸颊挂在肩头,所在逼得他微张了嘴,那睡相,萌翻了锦悦,一个劲的说,“哥哥,小单会不会流口水?”

裴锦程对锦悦从来都做不到申凯对申璇那样,一点*着妹妹让着妹妹的语气也没有,“你睡觉也流!”

锦悦早就习惯了裴锦程对他这样,反正她也不止他一个哥哥,二哥三哥都对她好,她也知足了,本来就是活泼的性子,脸皮也厚,“小单流口水的样子一定萌死了,我要拍下来。”

锦悦拿着手机一直跟到了梧桐苑,睡着了却也争气的裴小单愣是没有流下一滴口水。

裴锦程暗赞儿子没给他丢人,有气节!

把儿子放回三楼儿童房,裴锦程才下楼到厅里。

梧桐苑是家主苑落,但要主新婚了,这些人也算得上过来道贺,像家聚一样,所以不用去主宅那么正式。

所有的小辈都围着大长桌坐着,长辈坐在沙发上,裴立坐在独立沙发上,看到裴锦程下楼,指了指长发沙那里申璇边上的位子,“锦程,你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小单的大名,哪能一直叫小单?”

裴锦程走过去,坐下去,挂着笑容,“爷爷做主吧。”

裴立觉得这事情让他们夫妻起,也有助于夫妻同心,他不去抢这个彩头,“你有没有和阿璇商量一下,这名字是按辈份起,还是按你们的喜好?若是排辈份,家谱到了小单这一辈是‘允’字辈,你们都合计一下。”

裴锦程偏头看了一眼申璇,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和她说过,这次回来,定是会给小单起大名的,这事情爷爷都挂念很久了,怕是躲不掉,而且小单这名字,当时真就随口一起,如今想来,当时的确是草率了,孩子愈发大,到时候上幼儿园再是这么个名字,也不大好。

那时候她枕在他的臂上,他问她,“我很喜欢铁骨铮铮这个铮字,你看如何?”

那时候申璇刚刚睡醒,一听裴锦程说起名字,便也上了心,“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这个字很好,小单现在总是看着你怕兮兮的,我倒希望他哪天铁骨铮铮的跟你干上一架。”

“有你这样当妈咪的吗?”

“当然不能欺负我儿子。”

“没有我,哪有他!”

思绪回来,鼻端似乎还能闻到女人的发香,他看着申璇,“阿璇跟我商议了一下。”并未说成,我和阿璇商议了一下。

把主动的那方功劳让给了申璇。

裴立看向申璇,申璇笑了笑,“爷爷,我们觉得铁骨铮铮的这个铮字非常好,很喜欢,您认为怎么样?”

申璇看着老爷子,谦恭孝顺的语气深得裴立的喜欢,“你们这个字起得好,我没有意见,那要加辈份么?”

裴先文生怕孙子的名字自己没有出力,马上抢道,,“当然要加,裴家不是小门小户,孩子起名是大事,辈份的事,怎么可乱?可不能忘了规矩!”

“听爸爸的。”申璇笑着应道。

“那行,就这么着吧。”

裴立以为想名字要花个好几天的时间,哪晓得这么一下名字就起好了。原本还以为要让锦宣给起一个,不过申璇的意见他是听的,锦宣起的名字故然会好,但是哪敌得过父母对孩子的愿望和祝福?

裴允铮!

好。就这个名字!

名字起好后,裴立马上就着手要给裴允铮办入谱宴,裴锦程说不急,先把婚宴给办妥了。

裴立当然愿意听裴锦程来安排。

一屋子人像办了一件大事,喝着茶说着笑,等太阳落山,开家宴。

中间,裴锦瑞叫走了申璇,申璇看一眼裴锦程,裴锦程点了头,申璇才跟眘裴锦瑞出了梧桐苑,走到了护宅河边。

申璇先是像个长嫂一样笑意款款,而后,她只觉得脸上的肌肉忽而僵硬,忽而颤抖。

若说曾经裴锦程推开她的时候,那种日子暗无天日犹如炼狱的话,那么在听到裴锦瑞给她说起过去种种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是想要历劫成仙的小妖精,受着几千次的天雷与火刑,寒池与霜鞭。

原以为最苦的人生,就是那时候。

现如今才知道,那时候的她,还未苦到极致,还未痛到极致。

“当初,绑架你,是为了引大哥前去,把你放在蛇窝里,他当时就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看录像。

每天为了让你少受一些折磨,他每天都衣着光鲜的参加剪彩。

你被拍裸照的时候,他也只能按照我说的,伤害你。因为他怕你的裸照流窜得到处都是,他怕你活不下去。

你放出去了,我挑了他的脚筋,那时候我是恨他的,他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是最好的,连我喜欢的女人,连他做了三年植物人,最后也是他的。

我挑了他的脚筋,抽了我的血注射到他的血液里,我告诉他,那是有艾滋病毒的血液,是血液传播,并非普通针头。

从那过后,他连碰也不敢碰你。

当然,他没有放弃对付我,他找到冯敏的住所,让她顶了你的裸照,害得我不能再威胁他。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死心了。

他报复我,利用叶筱报复我,我挑断他的脚筋,他挑断我的脚筋和手筋。我让他把你逼得离开他,他就把叶筱送出了国。

如今,他说你不肯听他解释,让我来说,只要我把当初的事说给你听了,他就会告诉我叶筱的下落。我和他的这场战争,根本不能被外界知道,也是最后一次,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把一切都推回到起点。”

裴锦瑞还说了很多,那些经过,他看着微微垂首的申璇站在绿荫下,光斑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晃,一滴泪也没有,只是有些冷。

物是人非,他想,叶筱若知道他被裴锦程挑断手筋脚筋的时候,是否会露出痛快的笑意?

申璇慢慢的听着,她没有表情,最后抬起眼睛,看着裴锦瑞,那么平静,轻声说,“谢谢你锦瑞,告诉我这些。”

终于,她还是知道了,比她想象的残酷十倍,百倍也不止。

她一味的,每天的给自己灌迷魂汤,告诉自己,其实曾经自己爱过的那个男人就是个人渣,他是人渣,所以狠狠的伤害了她,伤得她不敢相信男人,不敢再谈爱情,更不敢触碰婚姻。

她是恨那个人渣的,恨那个人渣在她怀孕的时候,没有给她做过一次胎教,没有哄过她一次开心,更没有好好的抱过她,安慰她暴躁却压抑的脾气。

她是恨那个人渣的,恨他在生死相许之后还出尔反尔的伤害她,背弃她,践踏她,天下男人都是一样的,没一个好东西,因为他是个人渣。

自从他来跟她说他有苦衷起,她就天天的喝迷魂汤,喝多了,就像吃了鸦-片一样,每次他要跟她说他有苦衷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杀了他!

杀了他才解恨!

她才不信他!

她不要相信他!

她宁愿相信自己曾经爱上了一个人渣,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那个人渣过了几年枯燥的日子,如今看着儿子,又想起她来了。所以才来找她的。

她不要去回想过去的日子,不仅仅是怕痛苦,她更怕他讲出来后,原来自己的受过的苦,遭过的罪都白受了,不但她白受了,还有人比她更痛苦了。

是了,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不要知道。

永远都不要知道。

多少次她都闭着眼睛想,问他吧,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不敢,她问不出口。

有时候一个人睡的时候,噩梦惊醒,她就狠狠甩自己两个耳光,“你他妈的去问他啊!有种去问他!你是申璇!是申家小五!你有什么不敢问的!”

她不敢问,哭着抱着自己的肩膀,终于投降了,她给自己投降了,她不敢,她是个懦弱的人,她是个害怕面对现实的人。

她情愿是他伤害了她,是她自己犯贱,他那么伤害了她,她还是犯贱的为他心动,为他心痛。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他。

他是人渣,但她就是爱上了一个人渣。

这个故事就这样了,不能再讲了。

可如今,这些人多么残忍,拼命的让她清醒,把那些血淋淋的事实剖解到她的面前,让她面前全是他被挑断脚筋时躺在地板上抽搐的样子,他大口喘气,又被人输进冠以“爱滋”之名的血液,他被人扔在路边,像个废人一样,被人扔在路边。

那时候天很黑,没人看见他,他不能行走。

他受那么多的污辱,却因为她的裸照在别人手里,一再隐忍。

那时候他想抱她,却又不敢。

那是裴锦程啊,那么骄傲,又只对她矫情的裴锦程。

她第一眼就爱上了的男人,她想去拉那个时候的他一把,可是隔着时空,她连碰也碰不到。

这些人,为什么不拿把刀杀了她算了呢。

这些人,骗着她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能看着她过去几年那么可怜,那么痛苦而饶过她,她根本不想知道,她情愿幻想着他那几年拥着白珊在怀,郎情妾意。

她情愿恨他。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她又说了一遍。

身后是梧桐苑的人都出来了,现在是赶往主宅吃晚饭。

申璇脸上没有泪,她跟在裴锦程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有些紧,没有说话。儿子还在睡觉,有小英看着。裴锦程的手掌搭在她的手背上,她感觉不到温度。

主宅里,好不热闹。

只有一个女人,坐在自己丈夫身边,靠得有些紧,目光呆滞,裴立几次喊她,她都没有听见。

她的眼前什么也没有,只有血,一地的血,只有她的丈夫被人挑了脚筋,扔在荒凉的夜里。

她慢慢松开裴锦程的手,朝着他弯了弯嘴角,仿佛只看到他一个人。其他人喊她,她没有听见,转身出了大堂。

大堂里季容不免心里啐道,真是没有规矩!

看着她重新进来主宅大堂,裴锦程笑了笑,朝她招手,只见她的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她朝着他微笑。

她没有朝他走过去,而是走向了另外一桌。

她伸手,拍了拍小叔子的肩膀。

裴锦瑞站起来,“大嫂?”

她“嗯”了一声,藏在后背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来不及阻止。

抓住裴锦瑞胸前的衣襟,手中的尖刀朝他的肚腹刺进一刀,很快抽出来,又快速扎进去。

她的眼睛在流血,锦悦吓得惶恐大叫,“哥!嫂嫂眼睛在流血!在流血!”

一片尖叫声的时候,女人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反手握着刀,朝着那个男人的心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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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大结局二:当有主母的威仪!(求月票)

申璇感受到了,感受到所有血管都在爆裂,包括毛细血管,曾经以为的痛苦,原来全是天际浮云,此时此刻,她从未这样痛过,从未!

痛得她只想和裴锦瑞同归于尽!

脑子里,眼睛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丈夫所受的折磨。

为什么她受过那些苦还不够,还要再搭上一个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裴锦瑞!

这个畜生!

这个*不如的畜生!

她那两刀给得太快!快到以至于旁边的人都没有看清楚,直到她反手握着刀柄扬起来,血淋淋的尖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的时候,大家的神经才在那时候惊醒。

裴锦程只知道这时候一定要捉住她的手!

绝不能让她手中的刀尖刺进裴锦瑞的心脏!

一定不能!

汪凤鸣大惊失色,冲过去抱住撑在桌沿边虚弱未倒的裴锦瑞,指着申璇恸声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裴立站起来,怒目瞠视,“申璇!你胆子太大了!把她给我关起来!叫医生!”

裴锦程紧紧抱住申璇,凤眸寒光带刀,第一次,对着自己的爷爷,用这样凶恶的目光!“谁都不准动她!我说,谁也不准!”

他霸道专断!不容置喙!

若是,若是早一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不会让裴锦瑞去解释那个秘密。

一定不会!

大不了让她觉得他是坏男人,大不让她认为他曾经对她不好,大不了她心里一辈子有个疙瘩,大不了她经常朝他发脾气,说什么白珊白四,大不了她总不满足的翻旧帐,他都依她!

他后悔得恨不得此时眼睛里流出血泪的人是自己。

是他高估了她的承受力。

他以为一个生下孩子都可以把孩子扔下远走的女人,还有什么承受不了?他都承受过来了,都已经不那么恨了,她也一定可以。

可是他忘了,他忘了这个女人曾经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把生的机会要让给他。

他怎么可以为了让她不误解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误解他,一辈子误解,怕是还要过得快乐些。

他却不允许她活得那么自欺欺人。

可自欺欺人,有什么不好?

当时申凯打他,是打得对的,申凯说他从来都不了解申璇,说竟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听他的解释。

她哪是不肯听,她是不敢听啊。

她根本受不了,其实她早已猜到,只是她能力有限,无法承受,所以一直骗着自己。

申凯了解到的申璇,是爱裴锦程爱到骨子里的申璇,是爱裴锦程爱到不要命的申璇,是爱裴锦程爱到不愿意任其受一点欺侮苦楚的申璇。

而他自己却因为她迟迟不肯接受他,害怕她不够爱他了,害怕她慢慢的不爱他了,才去解释。他真是无药可救的愚蠢的人。

她在他的铁臂里挣扎,拿着尖刀,流着血泪要去杀人。他的心都被铁锤砸碎了,砸成了浆,想痛得麻木,却做不到。

裴锦程抱住申璇,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捏不掉她紧握住的刀柄,他只能任着她,任着颤抖不止不她。“谁都不准碰她!”

气势逼人!

却分明的以权压人!

“放肆!都反了不成!”裴立拍桌大喝!怒然而视!又赶紧看向外面,“医生怎么还不来!”

主宅一片喧哗,下人却被生叔全都赶到了宅外,生叔早已去叫医所的医生抬担架过来了!

裴锦瑞面色发白,捂着肚腹的血,汪凤鸣和裴先业冲过要打申璇,裴锦程喊一声,“锦宣!拉住他们!”

裴锦宣闻声,几个快步过去,挡在申璇身前,一把捉住裴先业的手腕,“二叔!”另一手稳稳捏住汪凤鸣的手腕,往远离申璇的地方脱去!

汪凤鸣想着儿子的伤,扭打着裴锦宣,却发现这人的力气大得惊人,跟平日里那个文质彬彬的样子,简直不是一个人,只能破口大骂,“你个不得好死的病秧子,你给我松手!”

裴先业闻之一震,眼里火苗大烧,喝叱!“你骂什么!”

汪凤鸣一怔,儿子受伤,丈夫居然为了一个阻拦他们的人骂她。

非语和锦悦几乎在同时冲过去将汪凤鸣拉住,“二妈!你别闹了!”

汪凤鸣气得脸都涨红,“你们这些人!你们欺负二房!申璇那疯婆子要杀锦瑞,你们不拉她,你们来拉我!”

锦悦不是不想拉申璇,而是申璇稳稳的被裴锦程控制着,但她总不能让事情扩大!

非语平时话少,力气不大,拉着失去理智的汪风鸣很吃力,干脆用力抱住她,“二妈!大嫂不会再伤害二哥了,您别去打她!一定有原因的!”

“下作蹄子!结婚三年都下不了个蛋!还有脸喊我二妈!”

汪凤鸣骂得难听,非语羞愧的低下头,却也没肯松手,汪凤鸣没打锦悦,每一巴掌都打在非语的背上。

突然抬高的手被拖过裴先业过来的裴锦宣捉住,狠狠捏紧,用力一反,汪凤鸣便疼得大叫,“二妈!你再敢打非语一下试试!!”

裴先文和蒋琳在正扶着一言不发的裴锦瑞,心里听着汪凤鸣骂非主语,心里难受。

申璇生得美艳动人,偏偏今天看着面容可怖,只因脸上两道血痕,让人瞧着,活像见了鬼,只见她突然不再挣扎,而是粗沉的喘着气,脸上血痕仍在,双目如在地狱焠练过一般,杀气腾腾!

抬手指着裴锦瑞,咬牙时,脖子上的筋被扯起两道,恨意布满全身,没人敢靠近,“裴锦瑞,你企图玷污裴家主母!不得好死!”

众人大惊!都疑虑今天这事情发生得不平常。

裴锦程身躯亦是一抖,却看见申璇放下手,紧紧扣住他的手背,指甲都在往他肉骨里钻,他知道,她在忍!她忍得很辛苦。他只能固住她,安抚她。

裴立一直站在原地,不是他不想去阻挠,是他根本动不了脚步,他只能站在原处,才能保持清醒!才能不倒下!

汪凤鸣死死盯着申璇,她绾着的发髻都松散了,“申璇!你个践人!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问他刚才叫我从梧桐苑出去后,对我做了什么!他把我拉到旁边僻静角落,企图污辱我!

我和锦程已经重新登记,爷爷也说过,裴家主母依旧是我!

我的清白是裴家的脸面!他敢毁裴家的脸面,我就要他尝到后果!”

众人只见这个像疯了一样的女鬼,字字铿锵!犹如大锤敲在钻子上,一敲一个震响!摄得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既然敢叫当事人当面质问的事,必然不可能无中生有!

汪凤鸣却也狠狠道,“你胡说!”

裴先业亦是愤怒,想要挣脱裴锦宣,却因汪凤鸣那句“病秧子”而不敢用大力,只是岔恨的怒视着申璇,“你污蔑我们锦瑞!”

季容和裴先文被裴锦程瞪得一动也不敢动。

裴锦程知道,无论结果什么样,他都要承受,申璇是最重要,最重要的,他已经后悔了一次,他再也不要这些人为难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要护着她,不让她被任何伤害。绝不了!

申璇还是紧紧扣住裴锦程的手臂,颤抖,“裴锦瑞!你自己说,我污蔑你了吗?!

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污蔑你了吗?

我申璇嫁进裴家那一天起,就生是裴锦程的人!死是裴锦程的鬼!

你今天下午敢在撕扯我的衣服,我就敢跟你同归于尽!”申璇松开扣在裴锦程手腕上的手指,裴锦程心里一紧,“阿璇,有些话,不可以乱说。”他不要她被毁了名声!

只见血痕于面的女人伸手拉开自己肩上的领口,肩头上几道血痕,像是被人抓过一般,长发撩开,颈后一些瘀色!众人大吸一口凉气。

申璇恨不得杀死对方的眼神一直没从裴锦瑞身上移开,再次怒声质问!“裴锦瑞!这些不是你干的吗?!若不是我说你再敢动我,我要跳河!你是不是要把我拖去紫竹轩?!就因为曾经你帮过我三年,就要用这样的方式报答你!好在爷爷他们那时候出来了!

我若今天不杀了你!以后见着你,还不得被你欺侮了去!就算我不要脸!锦程还要脸!裴家还要脸!

我本想今天杀了你!就跟你同归于尽!”

申璇在所有人不敢说话的时候,大喘一口气,此时她身上的气势除了咄咄逼人,还有威凛生风,就算因为脸上的血痕带着一股子地狱而来的邪气,照样是不容任何人忤逆的决断和从容!

“只要我的丈夫没有跟我离婚,只要爷爷承认我还是裴家的主母!

我!申璇!”她重重一顿,“就绝不能白受了你的欺侮!

今天这两刀我若不给你!我照样跪在祠堂前,请祖宗家法杖死你这个畜生!

我看谁敢不服!”

我看谁敢不服!她说的时候,像站在东面来风的山顶,俯声一吼,余音震破山间,鸟惊四起!

生叔站在裴立身侧扶着,若是放在旧社会。这个女人在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只怕一屋子人,都要伏地而跪了,瑟瑟发抖了。

生叔不禁想,这或许就是主母该有的威仪吧?

当年老太太就是这样,用震山摄人的魄力把金家小姐赶走的。“老爷子,医生马上就到了。”

裴立“嗯”了一声,虎目火光旺盛。

申璇说话的时候,咬牙颤声,额上都暴着青筋,都以为她是疯了,疯了才会这股模样。可是她没有疯,条理清楚,结果明确。

她说要同归于尽!

而且她说了,她要请家法!

因为之前申璇动了刀子,她说出同归于尽的时候,汪凤鸣还没有太震惊,那个践人可不就是想跟儿子一起死吗?不然杀人偿命的事,猪也会知道!

可当她听到申璇说要跪在祠堂前请家法的时候,汪凤鸣全身发抖!

当年老爷子亲自动家法杖自己的女儿,当时医生都说没气了!不就是那些污七糟八的事情吗?

如今儿子摊上这样的事,如果真动起家法来,二三十板子下去,哪还站得稳!

谁敢不服?

裴家主母为了自己的名声,为惩治不轨的小叔子,实施家法,谁敢不服?!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我不服!”

裴立眉心一蹙,他看着申璇的样子,竟有些愿意相信那些话,可是锦瑞啊,你为什么不辩解……

心痛难忍。

汪凤鸣看着儿子,激动的哀求,“锦瑞,你说实话!你没有!”

裴锦瑞依旧撑着桌面,看着申璇的眼睛,那里面,全是对一个男人的爱,和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恨。

裴锦瑞的眼里没有嫉妒,再也没有,“大嫂,对不起,那时候,我把你当成了小筱。这两刀,是锦瑞该受的。”

震惊的答案!

汪凤鸣差点哭晕过去,冲回去,“啪啪”两耳光打在裴锦瑞的脸上,她是怒其不争,为了这个儿子,她努力一辈子想在这个家里出头,到现在,落到这般田地!

她死活不愿意承认自己儿子对嫂嫂动了心思,申璇那气势咄咄逼人,甚至搬出了当家主母的身份,儿子却又承认,这是打了二房的脸,以后二房哪还有脸在裴家立足!

裴立震怒!“混帐东西!”

申璇咬着唇,仰头看天,手里握着的刀,并没有放手,只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申璇的绝望,为之心疼。

裴锦程手上用力,脸却轻轻的偎在她的颈边,他自然知道,她身上那些伤痕,不可能是裴锦瑞弄的,一定是这个女人事先就已经想好的栽赃陷害,这样的关头,她居然想出这么极端的法子。

感觉耳边有了细微的声音,他没听清,再一听时,又是她哀恸的呼吸声。

裴立一直都知道申璇的性子,刚烈,果敢,他以前就说过,申璇因为顾忌太多,处理家事畏首畏尾,被他房欺负得从来不敢大声说话,任人欺凌。

今天这气势,若放在从前,他必然欣赏。

可如今,那刀子扎的人……

裴家的脸面,锦程的脸面!裴家主母为了裴家的颜面,差点和登徒子同归于尽!这事情若说出去,都是二房的少爷恬不知耻,企图玷污自己嫂嫂,而当家主母性情贞烈,为保名声,不惜与其同归于尽。

他还能说什么!

裴锦瑞没有否认,他还能说什么?

医所的人赶来,裴锦瑞一直很平静,看到人把裴锦瑞抬出去,申璇差点冲出去!

裴立忙喊道,“锦程,把阿璇带到沁园去住几天!我马上叫医生过去!”说完虎目扫向众人,“谁敢把今天主宅发生的事抖一个字出去,我裴立绝不轻饶!”

众人噤声,这家里若有人敢仗着自己是长辈跟申璇和裴锦程顶几句,倒没有一个人敢跟裴立对着来的。

裴锦程心下突明,是的,申璇不能回梧桐苑,不能让孩子见到申璇这个样子。

想要打横抱起申璇根本不可能,只能把她往上一提,架在腰上,紧紧的箍住,他抱着挣扎不休的女人,头埋在她的胸前,她胸前的白T恤都是血,他心脏被撕裂得脚步都在虚晃,恨不得她身上的血,都是他的,反正他曾经没少流,沉声道,“阿璇,你若还有气,拿着你的刀子往我身上扎吧。”

申璇听着裴锦程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刀还捏在手上,抱着他的脖子,任他箍住她,她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气若游丝一般在他耳边说,“锦程,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她那么恨,恨不得杀了他和他一起去死。

可她知道,她不能那么做。

她还有丈夫,还有孩子。

裴锦程拍着申璇的背,轻轻的,“他受到了惩罚的,阿璇,他有报应了,你放下好不好?他被我挑断了手筋脚筋,被我赶出了他一手创办的公司的董事会,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叶筱,他现在还差点在你手里没了命。

阿璇,他有报应了,你放下吧,你好好的爱自己,你还有我,我们还有小单,不要让小单孤单,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再给小单生个妹妹,我们好好的,我们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我们一家子好好的就行了。”他真怕把她一放开,她又冲到医所去要把裴锦瑞杀死,他现在怕得不得了。

从来都知道她性子刚烈,却刚烈成这般。

可是她的性子,本来就是这样。

烈,却已经前路后路都想好了,即便烈了,她也要占着理,那时候她那么安静的挽着他的手臂时,他就应该知道,可当时他却以为她知道了那些事,正在慢慢消化,觉得对不起他,才那么紧紧的挽着她。

她眼里流的血,已经干在了脸上。

“阿璇。怎么会这样。”他停在护宅河边,天还没有黑透,伸手摸站她脸上的血痕,看着她血红的眼睛,男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滚了出来,指腹下的血痕,像刀刃一样,割

着皮,痛着心,“阿璇,我要你好好的啊,怎么会这样啊。”

医生给申璇注射了安神的药,大闹之后便是大静,申璇在沁园的客房里睡着了,裴锦程替她擦洗脸上的血渍,寸步不敢离,因为申璇手中的尖刀,没人可以拿下来,轻轻动一下就会醒。

醒了便是狠狠的瞪着面前的人,恨不得举刀过去手刃之。

只有看到裴锦程时,目光柔和。

这样子,裴锦程哪还敢离开一点。

裴立去了医所,看过裴锦瑞并没有说什么,便又回到了沁园。

客房里,裴立手里轻缓的拨着佛珠子,站在裴锦程身后,看到申璇睡着了,手上还握着刀,

“锦程,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这个老人,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他没有放过今天当事人的眼神和动作。

裴锦瑞的性子虽然霸道,但是很沉稳,他若要得到一个女人,就算迂回曲折,也不会怕时间长短,但是绝不会用那种地痞混混的手法,就在梧桐苑外把自己嫂子摁在僻静角落里欺侮。

裴锦程的性子同样霸道,但是激进,他对申璇的感情,裴立一直看在眼里,那绝对是恨不得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若真是知道弟弟觊觎自己的女人,他必然会把申璇推进生叔怀里,才不会管裴锦瑞有没有受伤,是不是顶得住,冲过去就会暴打一顿!往死里打都有可能,怎么可能只字不提?

而申璇,她性子一向果敢刚烈,却也懂得隐忍。曾经在经营锦程控股的时候,因为人长得漂亮,没少被那些人打主意,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分寸,就算再不涉足房地产行业,也绝对不会去得罪那些人。

邱家那小子对申璇起的心思,裴立不是没听到过,申璇照样可以不吃亏,又拿到项目。

说明邱家那小子不像某位官员那么猥琐,否则邱家的项目,申璇不会接。

以申璇那种理智,应付裴锦瑞绰绰有余,毕竟裴锦瑞若是因为起了色心被嫂子打了,也不敢声张,何必动上刀子?

申璇何其聪明,今天之后,裴家怕是难有二房的位置了,她的悲愤痛怒是真实的,可是那些话,是真话的可能性很低,至少说发生在今天的事,不太可能,那么是什么原因让申璇做出了要把二房逼出裴家的决定?

下这么重的手!二房还必须把牙齿打落了往肚子里吞!

裴锦程没有回头,声音亦没有波澜,“爷爷,就是您看到的那样。”

申璇知道真相变成这样子,爷爷呢?一定会比申璇好吗?他再也不会去冒险了。

佛珠相撞后的声响微微一顿,而后继续拨弄,“锦程,你是想让爷爷糊涂吗?”

“爷爷,锦程只想让您老年幸福些,我们儿孙绕膝,爷爷感受天伦,这就是锦程想的。”

裴立沉吟半晌,终是长呼一口气,“罢了,依你们。小单想妈妈了怎么说?”

裴锦程的手掌

阖在申璇额前安抚,替她揉着太阳穴,“等阿璇醒了,我先跟她说小单的事情,这两天辛苦爷爷,就说阿璇开秘密会议去了,以前我开高层会议的时候也关机,小单懂的,只是招呼当时在主宅里呆过的下人,叫他们闭好嘴,不要在小单面前乱说话。”

“嗯,你这两天就守在这边好了。”

.....

夜里,裴锦程陪申璇睡在沁园的客房里,生叔看着申璇手中的刀想让他在旁边搭个铺,免得伤着,裴锦程却没有理会。

半夜里,裴锦程感觉到脚很烫,伸手一摸,没有摸到申璇的人,吓得一惊就坐了起来。

结果*尾坐着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正抱着他的双脚揣在怀里,无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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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大结局三:不为人知的事实

“阿璇......”他坐在chuang上,一动也不敢动,不是因为她的手里还有刀,而是他总在担心,她是否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天,我不该一个人出去给雪球买东西的,不该的。”

“阿璇,都过去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你是他的大哥。”她之后只是哭,他说什么,她也不应。

脚后跟那里,女人的手指反复的抚着,很轻,想感受那点伤痕,却又不敢用力。

裴锦程发现申璇依旧紧张,即便她现在安静的坐在这里,但她神经高度紧张,手中握着刀,防患着周遭的一切,这才是他不敢让更多的人过来看望的原因。

好不容易安抚她睡下,他安慰自己,会好的。

...

翌日一早,二房有人等在沁园外,要看望申璇。

裴家虽然各房都互不干预,但又等级分明,权利最高的那个人,有资格调配一切裴氏最雄厚的资金,就算各自为政,每个公司都有裴氏基金的股份。

如果公司被裴氏基金吞并收回,那也根本就是无法反抗的事。

就好比一个藩王,本来在地方上生活得好好的,但皇城根下的天-子要收回兵-权,就算反抗也没用,大不了强力镇-压收缴。

没有谁可以和裴氏基金做对,也无法与其作对!

汪凤鸣虽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儿子会如此糊涂,可是当着主宅那么多人的面承认了轻薄自己嫂嫂,这种事情不要说裴家的人不会容忍,就是传到外面,二房也会被骂得抬不起头。

当然,她自然不想传到外面去,昨天夜里,老爷子不肯见她,所以一大早过来请安。

她的目的很简单,希望裴家不要放弃二房,裴锦瑞的商业头脑比他父亲强不知道多少,如果裴氏基金做出打压,这辈子就毁了。

其实就算当初被裴锦程赶出锦瑞控股的董事会,裴锦瑞依然有能力依托曾经的积累东山再起,三年时间,已经有了脱离裴氏基金的公司,而且已经上市,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就算眼目前暂时不如曾经的锦瑞控股,但是只要不受到打压,一如从前便指日可待。

昨天的阵势,汪凤鸣担心裴锦程会再次出手。也担心老爷子会放任。

裴立端坐上堂,只是吁气吹茶,慢慢饮啜,汪凤鸣站在正堂,手心冒汗,“爸,您说句话啊,锦瑞也知道错了,您不是不清楚,叶筱走了过后,我们锦瑞从来没有一点点花边新闻,也没说正经跟哪家豪门联个姻亲,一有空就去国外了,他嘴上跟我们说是在印度有项目。

可我去查过,印度投资的公司,根本就不需要花费那么多精力,这几年财力用在那边的不少,估计那边的公司赚还赚不了那么多,不明说不代表我们不知道,他是去找叶筱去了。

您也看得出来,他对叶筱那孩子是念念不忘,昨天把阿璇当了叶筱,他就是一时糊涂。

爸!”

汪凤鸣急得跪下,“爸!你跟锦程说说,就说二妈给他赔不是,给阿璇赔不是,现在锦瑞虽说脱离了危险,可也还昏迷着啊。”

裴锦瑞伤在腹部,没有伤到肾和脾胃肝,没有大碍,汪凤鸣说得夸张了些,却也是同样焦急。

“起来吧,别跪了,这事情不是我说算了就能算了的,看锦程怎么说。”

裴立没有抬头,汪凤鸣只能悻悻起身,但她心里总算放松了一些,因为老爷子一句“这事情不是我说算了就能算了”,已经说明了老爷子不会对锦瑞下狠手,主要还是看裴锦程和申璇的态度。

裴立手中的茶碗上,被吹起水波,苍目凝着波纹,无风不起浪啊。

他想知道真相,锦程却只字不提。

其实这么多年,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有些真相只是蒙着一层灰,明明抬手一扫就可以看个清明,偏偏的,谁也不愿意动这个手。

不是不愿意,而且是怕扫掉灰之后的一派清明反倒让周遭的一切变得一片混沌。

锦程便是怕这样,所以才不肯跟他说吧。

不一阵,沁园便热闹了起来,这种热闹,若放在以前,裴立还是喜欢的,但今天这感觉,分明不对。

一个二个的来,总想将昨天的事,打听个明白。

都是给申璇送的东西,什么名贵的稀奇玩意都有。

裴立不是因为不稀罕这些东西而蹙眉,而是这么大一帮子人过来,叽叽喳喳的,如果把小单惹来了,可如何是好?

叫下人闭好嘴,这些人的嘴倒闭不上了。

尤其看着大房的人过来,裴立的眸色愈发阴沉下来。

季容坐在下位,裴先文倒是没过来,她看着老爷子,“爸,就算阿璇要休息,锦程也得吃早饭啊,主宅里就没见着他,我给他们送点粥和小菜过来。”说着,便摸着桌几上的餐盒。

“他们还在睡觉,昨天太累了,多睡一阵。”

季容看着裴立态度冷然,感觉自己有点唱独角戏,“也是,爸,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要讲。”

季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曾经看起来不争不抢的,这时候也有了怨气,“爸!您怎么不让我说话啊!”

“阿容,你是当婆婆的人,心胸大一些,你和你的儿子,都会觉得舒服点,你这么一天到晚就想说点阿璇的不是,就舒坦了?”

季容立时哑了声,脸上窜起一团火烧云。

汪凤鸣眼睛睐过去,叹道,“大嫂,你呀,就别想那么多,我们二房如果小筱在,哪能出昨天那些事,你啊……”

这话听在季容耳朵里,那是满满的讽刺,她感觉自己在被人看笑话,“真有意思!我们大房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二房来说了!这次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心情嘲笑别人。”

汪凤鸣知道如今二房是理亏,但当着裴立的面,又不敢还嘴,只能把气咽下去。

裴立闭了闭眼睛,茶杯置在手侧的桌几上,看向那边明显已经生气的女人,“阿容,我记得曾经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大房太太。何必这么刻薄?”

“我,我。”季容捏了捏手心,“爸,我这不是心里有气嘛。”

“都回去吧,你们都往这边跑,像什么话?生怕小单不知道他妈妈在这边吗?”

几人正说着,生叔拿着礼盒走进来,到了老爷子身边,微有一点躬身道,“老爷子,刚刚三房先生和太太,还有少爷和少奶奶过来了,说送点滋疗的东西给大少奶奶,有个小玉枕,三房少奶奶说是新玉,驱梦魇的,也是给大少奶奶的,他们说等大少奶奶休息好了,再过去梧桐苑看望,今天就不来打扰了。没进来给老爷子请安,实在是怕吵着大少奶奶,希望老爷子不要怪罪。”

“非语送的?”阴了一早上脸的裴立,这时候脸上才有了点和煦的阳光,温暖起来,“这孩子就是懂事。”

裴立接过生叔右手拿着玉枕盒子,打开看了看,啧啧称叹,“这孩子跟我们锦宣啊,就是般配,挑的东西,都是锦宣喜欢的样子。心思细啊。”

说完,裴立看向生叔,“让他们先回去,就说阿璇回梧桐苑了,这边就会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过来吃饭。”

“好,我放下东西,这就去。”

裴立看着生叔再次出了门,净坐在下位的两个媳妇扫了一圈,“你们看看,一个长嫂,一个二嫂,还不如三房的小叔子和弟妹懂事。”

裴锦程带着申璇到主楼,想让裴立这边的佣人弄点早饭给他们吃吃就算了,省得去主宅吃,万一碰到小单。

结果一进主楼大堂,就看到了母亲和二妈,俊眉立时蹙起。

“锦程!”汪凤鸣满脸堆笑的走过来,

申璇站在裴锦程身侧,突然站到裴锦程身前,“干什么!”

汪凤鸣吓得一退,申璇昨天那个鬼样子,她是看见了,这时候好象母鸡护小鸡一样站在裴锦程身前,她干什么?以为她要吃了裴锦程吗!这个疯女人!

汪凤鸣心里暗暗咒骂,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阿璇,你好些了吗?”

“很好。”她目光一瞬不瞬,含箭带冰的直视着汪凤鸣。

又冷又硬的两个字,教汪凤鸣根本不知道怎么接,“阿璇,昨天的事,二妈跟你赔不是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锦瑞好不好?”

一听到“锦瑞”两个字,申璇感觉自己浑身的刺都立了起来,上前一步,明眸冷沉的看着汪凤鸣,“别让我以后看见他!”

汪凤鸣有些不甘心,想要越过申璇,跟裴锦程说几句,毕竟裴家现在裴锦程当家,“锦程,兄弟之间,有点误会而已,血浓于水啊。”

隔着申璇不方便,汪凤鸣便侧一点身,要跑过去,哪知人还没到,就一把被申璇捉住双肩推倒在地!

申璇站在裴锦程身前,“你们二房的人,谁也不准!”她咬着牙,没有说下去,把那些话,咽进灼痛的咽喉,但是喘着气,目裂一般的瞠睨着地上的长辈,没有半分心软!

你们二房的人,谁也不准!不准再来伤害他!

裴锦程一直没动,任着申璇,只是那女人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扯着他的皮肉和筋骨,伸臂环住她,安抚,“阿璇,二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裴立看着申璇一直紧紧握着的拳,她很瘦,捏起拳来那些骨节一个个的冒着白白的豆子,一直在颤。他闭上眼睛,把心眼也一并关上,他不能去想那些盘根错节,他怕自己清醒。

申璇转过身,当着裴立的面,抱住裴锦程,“锦程,让她走。”

“好。”裴锦程看一眼生叔,生叔赶紧去把汪凤鸣扶起来,“二妈,先回去吧,这段时间不要来看阿璇了。”

裴锦程根本不能当着申璇的面发火,他知道只要他的情绪一旦处于愤怒或者哀伤,申璇马上就会像只受到威胁的母鸡一样张开翅膀,把他拦起来。

汪凤鸣只能走。

来吃早饭,正好季容带了早餐,裴锦程拿端着餐盒去了餐厅,跟申璇一起吃。

申璇没跟裴立和季容请安,只是跟着裴锦程,寸步不离,连裴锦程去小厨房拿筷子,申璇也要跟去,她跟着他的时候,像个怕被遗弃的孩子,只有外人靠近的时候,她才像个长着刺的悍兽。

裴立皱了皱眉,连季容看着都皱眉。

隔着厅看过去,申璇挨着裴锦程吃饭,并没有一点病人的虚弱相,还给裴锦程夹小菜。

但就是感觉很奇怪。

季容看了一眼裴立,“爸?”

“嗯?”

“阿璇是不是有点?”季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裴立狠狠瞪了一眼过去!转身,沉声制止,“闭上你的嘴!”

季容赶紧跟了过去,昨天她就有这样的想法,现在更是越来越明显,申璇就算再凶,在这家里横得不怕任何人,但她清楚,申璇很尊敬老爷子,就算对她这个婆婆心有怨怼,但是对老爷子绝对不可能有,老爷子有多偏袒这个孙媳妇,大家都看在眼里。

而且当初申璇留下孩子,其实裴家的人多少心里都知道,是因为老爷子,若不然离了婚,孩子就算不给裴家,裴家也没办法。

但今天裴立居然连老爷子的安也不请了。

追过去,她只能豁出去了,“爸爸,阿璇是不是精神出现了问题,要不要找个精神专科的医生过来看看?”

季容这算说得委婉的了,在她心理,要不要请个医生过来看是其次,但是确定申璇是不是得了精神病才是最重要的。

裴立已经走到了主楼外,地上被初晨的阳光照得如铺了金,“季容!你看不出来你儿子眼里现在除了阿璇,就没别的了吗?

你以为你这么不懂事的挑拨一下就能起作用?你能起什么作用?锦程带着小单到马赛去的时候,你以为他是一时脑热吗?

他那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你信不信,如果不是因为阿璇要回来了,他打算就在那里一辈子,最后可能就让我把小单带回来继承家业!

你现在这么做,只能把锦程越推越远!到时候非要把自己的亲儿子弄成仇人,你就高兴了?”

季容本来在裴立面前就属于胆子较小的人,说出那一番话,已经是鼓足了勇气,可现今老爷子长篇指责,吓得她话也不敢再说。

“爸,我就是关心一下阿璇。”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若真关心,不要再过来了!你一个长房大嫂,好好跟你三房的弟妹学学为人处事,连什么为进为退都不懂!”

.......

两天后,沁园的花匍里,申璇拿着剪刀桠枝。

申璇的手机被裴锦程关了机,生怕裴小单没事乱打着玩,但是辛甜回到G城,打不通申璇的手机,便直接拨了裴锦程的。

裴锦程接到辛甜的电话,突然有些高兴,便摁开免提,让申璇接,“你的小心肝。”若放了平时,裴锦程一定不可能这样称呼辛甜,这会让他纠结到死,真搞不懂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成为自己太太的小心肝,听着心里都发酸。

申璇赶紧放下剪刀,几日来不曾浮现的笑容都堆上了眉稍,裴锦程看见后,当下下了一个决定,他一定要把辛甜带到裴家来住几天,或者把申璇送到辛甜那里去住几日也好。

曾经要是有这样的想法,他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小心肝,到了吗?”

“到了到了,明天一起吃饭,好吗?”

“今天不好吗?”

“今天肯定要跟外公他们一起吃啊,我女儿也闹腾,先带她回去见见家里元老。”辛甜说话轻松开朗,还带着喜悦。

“女儿?我从来没听你说过!”

“……”辛甜停了一下,继续笑道,“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啊,这样才好讨到大红包。”

“我儿子都还没问你要红包呢,你休想!”申璇站起来,笑得眉毛都弯了起来。裴锦程拿着毛巾揩着申璇额面上的汗液。

“给你儿子带了礼物。我这次回来,你请客,是不是?”

“当然我请客。”

裴锦程站在一旁,这时候拿着免提的电话开了口,“阿甜,不如你带着宝宝到我们家来吃饭吧,我们家现在专门有个儿童营养师在配菜,你宝宝也一定会喜欢。做得菜非常可爱,连米饭都可以做成动物的样子,孩子特别喜欢吃。”

“真的吗?哎呀,我女儿挑食得不得了,那太好了,我把小豌豆抱过去,如果在你们家能吃饭了,你们以后就帮我养女儿吧。”

申璇很俏皮的踮着脚,支着脑袋抢话道,“小问题啊,放在我们家当童养媳,给我们家小单当媳妇,我养她。”

辛甜那边传出奶孩子咯咯咯的笑声,银铃似的,申璇只听见辛甜笑着道,“做梦啊,我要天天抱着我的小豌豆才能睡得着。”

“明天一大早你就过来吧,我让司机去接你。”

“明天晚上我自己开车过去。”

....

医所里,裴锦瑞躺在病chuang上,脸色依旧毫无血色,看着申璇靠近,汪凤鸣和裴先业第一反应就是张开双臂护在*前。

申璇的手被裴锦程紧紧握住,申璇冷静说道,“联系外面的医院,不要再住在这里,否则我很担心随时会在半夜的时候再过来补你一刀。”

申璇说完就要走。

汪凤鸣吓得赶紧让裴先业联系医院,现如今申璇简直就是个说一不二的女魔头。

只见裴锦瑞已经撑着坐了起来,因为伤口缝合过,这时候十分疼,紧蹙眉头时,额上冒汗,“大哥,你说过的话,可作数?”

裴锦程停下脚步,说了一句,“她不想见你。”

“你告诉她,我估计是活不长了,让她来见我最后一面,大家一笔勾销。”

......

下午三点,所有电视台同时开始插播实时新闻。

三年多以前一架从昆明飞海城的航班,因故障在广西一座原始森林迫降坠毁,黑匣子终于找到。

这则新闻一直播,连第二天一早,裴立也开着主宅的大屏电视机在看新闻。

电视里正在采访幸存者,她只是说,劫后余生,感恩。希望以后可以遇到一个可以值得她付出一切的男人,这个男人一直没有出现,但她相信,一定会有这样的爱情,她见过。

“那时候,我就坐在他们的前一排,除了尖叫声,后面的人说话,我都能听见,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叫锦程,那个女人的名字叫阿璇,飞机停止下坠的时候,很安静,我听见她在后面抽泣,那时候对安全带扣的声音特别敏感,我朝后面喊,‘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解开安全带!’,她说她的丈夫昏迷了,她还醒着,她还可以抓住扶手,她要把她丈夫先固定在椅子上,不然会掉下去,因为他们那一排,只有一张椅子了。然后她一直在后面自言自语,‘锦程,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这是我今生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她丈夫一直都没有醒,最后飞机再次下坠入涯,她掉下去了。”幸存者眼睛一红,“我希望他们都还活着,在一起,很幸福,有儿有女。”

主宅的餐厅里,一片寂静。

申璇看着电视,模糊一片,她好象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解开安全带,把裴锦程搬上去扣好,然后跪在他面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自己的额头也抵在他的心口,像祈祷一般自言自语,“锦程,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主宅里,静谧得只剩下播音员的声音,还有裴锦程紧紧拥住申璇时说的话,“阿璇,再也不会了,我发誓,再也不会伤害你,任何原因和理由,都不成立,都不!”

其他人,则一瞬不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眼睛也跟着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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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大结局四:家族地位从此稳固

裴家的人还记得,那次裴锦程和申璇都去了云南,家里人很担心,但是第二天一早,便收到了裴锦程的电话,说是没事。

没有人怀疑过什么,因为裴锦程好好的,声音听起来爽透适然。

但裴立清晰的记得,那段时间,有好长一段时间,申璇都没有和他通电话,只有裴锦程两三天一个简短的电话,说还在山区里玩,因为信号不好,所以就不常往家里打电话了,若是有打不通的时候,家里人也不要着急。

那段时间裴家人过得很平静,而且还因为叶筱怀了男胎而沉浸在喜悦之中。

“阿璇,我的命都是你的,你要好好的,知道吗?我们有小单呢。”裴锦程总是忍不住要安抚这个女人,她的情绪一直在悲痛中沉睡,无法自拔,看着正常,却无论如何都让他感受着怪异,“小单昨天没见着你,今天都不肯来主宅吃早饭,阿璇,等会我们回去看看他好不好?

小单的命可真大,我都怀疑他就是那时候我们在云南的时候怀上的,是不是?”他笑了起来。

申璇的头抵在他的肩膀,“嗯。”也许,其实她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多得她都记不住生理期。

“阿璇。”季容轻颤的声音在坐着的二人头顶传来,她低眸凝着这对他们。

申璇抬头,看着季容的眼睛,那里泛红闪着水光。

季容的嘴张张翕翕,想说点什么出来,却只吐了一口气,喉咙里像裹着沙子,好半天,她才说了一句,“妈妈对不起你。”

申璇弯了弯眼睛,连嘴角都弯了,这么多年了,季容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在她面前自称“妈妈”,为什么她这么想哭呢?

“阿璇,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不和家里人说啊!”季容想着电视里说的那些,再不平静一下,怕是要哭了,这时候才发现,她这个婆婆当得着实刻薄,那段时间,她总是嫌弃这个儿媳妇,种种不满。

曾经还因为她,让申璇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但有些话,她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让这个秘密烂掉吧,烂在肚子里。

“怕你们担心。”申璇淡笑着说。

裴锦程的拇指,在申璇的掌心画着圈,并不说话。

“……”看着申璇眼中始终都有的疏离,季容轻叹一声,“你们先吃饭,过了的事,就不想了,这两天你精神不好,妈妈等会去老中医那里给你拣个方子,压压惊,晚上可以睡得好些。”

“欸,谢谢。”申璇仰着眸,停了停,还是喊了声,“妈妈。”

季容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赶紧走到裴立身边,“爸爸,我不吃早饭了,去中药堂那里一趟。”

“饭总要吃的。”

“不了,不饿。”季容的情绪是羞愧难掩,裴立看了出来,“去吧。”

这事情,没有七嘴八舌的人议论,更没有人来多问一句,只是所有人对申璇的态度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这不包括裴立,但若幸存者口中的那对男女真的是他的孙子和孙媳的话,申璇的真的要令他刮目相看。

不仅仅是因为申璇救下的人是他的孙子,就算是另外一对恋人,生死关头把生的机会留给别人的爱情,都是可以让任何年龄段的人动容的。

如此一来,那天主宅里血腥的一幕,也有了出处,申璇要捅锦瑞几刀,都是有可能的。

“吃饭吧。”

听着裴立起筷的声音,餐厅里坐着的人,都开始起筷。

如今其他人从主宅搬走后,只有大房的人在餐厅,围着一桌,虽然不如曾经热闹,却也显得和睦,锦悦出奇的安静,夹了一小块脆笋放进申璇的小碟里,“嫂嫂,这个是我同学送我的,口感特别好,你尝尝。”

锦悦弯着眼睛凝着申璇,一直都笑着,笑着笑着,眼泪从眼角滚出来,伸手大方的擦了擦,哼了一声,嗔着声道,“快吃嘛,我同学说如果我觉得好吃,下周再给我带呢。她妈妈是浙江人,特别会做这些小东西。”

申璇心里只觉得锦悦这孩子真的长大了,有什么想法,都放在心里,“锦悦,没什么,不用难过的,我和你哥都很好。”

裴立的筷子顿了顿,“吃饭吧。”

谁也不再提那些,更不去感恩待德,裴先文也一直沉默着,瞄了一眼刚刚妻子离开的地方,低头用餐。

裴立这时候道,“阿璇,不是说晚上阿甜那孩子要过来吗?你知道她要吃什么,到时候报点菜名给厨房,阿甜要过来,干脆今天晚上做个晚宴,把老莫他们也一并请过来,当是两家人聚聚,你看怎么样?”

申璇本想点头,可一想要请莫家的人,心里马上清明紧张起来,她还不知道辛甜现在的情况,那云少如果一起过来,会不会不太好?最起码她应该了解一下辛甜的态度和想法,“爷爷,请莫爷爷的事,还是晚几天吧,今天当个朋友小聚。”

裴立想了想,朋友小聚?老年人在,年轻人会不会放不开?

呃……

托着碗想了一阵,“我晚上还有些事,你们在家里吃,不能陪阿甜吃饭,你要跟她说一下,别怨爷爷啊。”

裴锦程道,“怎么会?阿甜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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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裴家停车场

相隔几年,两个闺蜜再次相见,申璇几乎差点认不出这个女人来,因为这几年,辛甜比申璇还要更像人间蒸发,朋友圈和微博这种东西,简直是个摆设,从未在上面发布任何信息。

但会私下给申璇发消息。

两个人忙得连视频的时间都没有,对对方的形象还停留在三年前的样子。

申璇以为辛甜还是大大的波浪长发,妖娆的裹身短裙,风情又不*。

现在的辛甜T恤,牛仔短裤,扎着马尾,比没有孩子前,稍稍胖了一点点,反倒感觉增了一分婴儿肥的错觉,比以前更显得年纪小了些。

关键是抱着孩子,背着双肩包,真像一个刚刚结婚,有了宝宝的年轻妈妈,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她这几年的日子,过得是有多滋润啊?

申璇笑着走过去,“你真讨厌,越活越像十八岁了。”嘴上跟辛甜说着,手已经情不自禁的往她抱着小女孩脸上摸去了。

“这话我爱听,谢谢夸奖。”

“混哪国的啊?”申璇摸着孩子的脸廓,喜欢得不得了,洋娃娃似的,眼睛毛比允铮的还卷长,真是要命了,大眼睛有点凹,可鼻梁又很挺,脸小,长得跟辛甜一点也不像啊。

“新西兰罗。”辛甜轻松的说道,“我要在你家住几天,昨天晚上我外公拿扫帚出来了,现在辛公馆的钥匙他都从我爸手里收缴了,滥用职权,真是的。不就是生了个小混血回来嘛,我女儿可爱吧?”

“住多久都没问题,啊?你没结婚?”那,那个凌?

“哎,在国外学坏了,学着人家想单身。”

“叫什么名字啊?”申璇不再去打听辛甜的隐私,她知道若辛甜要告诉她,静下来就会和她说,现在她拉着小宝宝的手,摇了摇,笑米米的看着孩子。

不到两岁的小女孩比允铮瘦,但个子很高,头发松松的,有点自然卷,刚刚齐肩,只在左侧别了一枚蝴蝶结的粉夹子,露出雪白的额头,一张脸因为一头微卷的发,衬得愈发的秀白可爱。

孩子看着申璇,没什么表情,有些审视。

申璇伸手要抱,小家伙便一转身趴在自己妈妈的肩头,完全不把大美女放在眼里。

辛甜也不强迫孩子必须要跟人打招呼,便替女儿回答,“小豌豆。”

“哇!好可爱的小名。”申璇觉得这名字比裴小单这个小名高大上太多了,裴锦程简直就是个土包子!不知不觉,因为小豌豆的名字,申璇的心情都好透了,“今天晚上在梧桐苑用餐,爷爷出去了,结果爸爸妈妈也说有事出去了,晚上就我们几个人。”

“好呀,你帮我把后备箱的行李拿出来,我在你这里住到找到地方再搬,你家里有佣人,裴大少又说还有专门的宝宝营养师,实在受不了你们这种土豪的*,所以我还是要食点嗟来之食,先把东西放流水苑,再跟你去梧桐苑。”

“带个孩子,住什么流水苑啊,正好有小豌豆天天跟我们小单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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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豌豆住进梧桐苑,和允铮住在一层楼,东西放好后,大家都在一楼大厅玩,围着沙发坐着,小豌豆看着很文气,并不离开自己妈咪触手可及的范围,但手上一定会拿着东西,安静的玩。

允铮紧紧拉住申璇的手,因为自己的妈咪对那个小女孩的眼神实在太过刺眼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妈咪抱那个小女孩一下。

什么?

小名叫小豌豆,还有大名?

初晨?

这算不算得上是个好名字。

当然,他也有大名,爸爸说过了,他叫裴允铮,大名,很棒的大名。

“妈咪,你有告诉她们我叫裴允铮吗?”允铮仰着脸,看着自己的妈咪。

申璇坐在沙发上,允铮就在她的腿侧站着,认真的望着她,她想了想,发现儿子的眼神有点凉了,怎么回事?

“小单。”

“妈咪,以后要叫我的大名,因为爸爸说我那个名字是没有妈妈的时候起的,我不要了。”他现在可不是孤单的孩子,别的孩子都有大名,他也要有。

“当然,妈咪以后都叫你允铮。”

允铮并不喜欢家里突然加入的孩子,这让他感觉到妈咪对自己的爱被人分享了,妈咪总是用一种特别喜欢的目光看着小豌豆。

爸爸说要给她添个小妹妹,他要好好考虑一下,看来并不是一个十分好的提义。

裴锦程在楼上书房看文件,他好不容易因为辛甜的到来可以放心一些,申璇的情绪非常好,有闺蜜

,有孩子,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脑空间,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悲伤,这是好运气。

趁着这个好运气,他也插不上闺蜜之间的话题,所以便上楼工作。

因为这两天的新闻,有无数的媒体把嗅觉器官都对准了裴锦程和申璇,并打听那个幸存者口中所说的锦程和阿璇是不是他们。

裴锦程的新秘书都用“无可奉告”,“没有听说过”的官方回答婉拒了采访。

但是云烨当时有参与过那件事,所以也打了电话,云烨知道申璇已经回了G城,那天那次求婚插播广告,还是他和林致远一起以最短的时间替裴锦程找关系找人把事情办下来,飞海城的航线也是硬排的。若不然,那天的求婚起码得晚好久。

这段时间实在有些忙,才没有请他们夫妻二人吃饭,原想着等两天请,结果辛甜又回来了。

“那个新闻上幸存者说的事,你们裴家的人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

“有没有吓死?”

“他们很平静,只是对阿璇更愧疚,现在我妈对阿璇都快超过锦悦了,早知道这样,我早早就把那件事说出来。”

“这些时,哪能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其实说得早,也未必有这样的效果,指不定还要把出事的责任都推到阿璇身上,总之,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现在好了,知足就行。”

裴锦程听着云烨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轻笑,“云少啊,你也讲得出来这种话,怎么?最近在修练佛经吗?”

“佛经什么,这种东西真不是我能修的,昨天晚上我父亲高血压住院,上午才确定人没事,中午出院了,我这才有了点感触。”

“莫爷爷高血压住院?”

云烨的声音,像是吐了口烟圈,“还不是阿甜的事,带了一个混血儿回来,把我父亲气得操起扫把就要打,人没打着,他老人家自己气得两眼一翻,我们所有人都给吓坏了。”

“阿甜连你们也没说?怪不得阿璇说阿甜这几天带着小豌豆在我们家住,原来是为这个事?”

“你们家?”云烨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居然躲到你们家去了?”

“这哪叫躲?阿璇跟阿甜两个人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的,就算朋友小住几日,也很正常啊。”裴锦程才不管人家的家事,但是辛甜呆在梧桐苑,申璇高兴就行。

“她简直是不负责任!父亲被她气成那个样子,她居然抱着孩子就走!”云烨说完,已经挂了电话。

裴锦程还未来得及深想,秘书电话又进来了,希望他后天早上能到公司,需要参加新项目的决议会议。

裴锦程让秘书把流程和项目书发到他邮箱,他要先过目



这样一直不停的翻看邮件下载的文件,直到云烨到了裴宅外给裴锦程打电话。

裴宅管制严明,就算都认识云烨

,只要不是宅子里住的人,都不可以随意进入。

裴锦程一边看着项目章程,一边吩咐保全放云烨的车子进来。

云烨停好车,就让电动车送他到了梧桐苑,这一进去就听到里面女人和孩子的笑声,他才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僵硬。

这一天*,他眼也没有合过,她倒好,父亲的死活都不管,跑出来!

“辛甜!”云烨已经站在大厅门口。

辛甜一抬眼看见,便别开眼去,继续给允铮和小豌豆剥荔枝,“罗罗罗,只准吃最后一个,要上火了。”

小豌豆伸手撑在辛甜的膝盖上做支撑,看着白嫩得可以滴水的荔枝,小嘴巴咂啊咂啊,鼻腔里“嗯嗯嗯”的答应,辛甜她剥出来的荔枝分成两瓣,允铮和小豌豆的嘴里一人一块。

允铮觉得,今天的荔枝味道不错,虽然只比肉肉的味道差一点。

申璇站起来,“阿烨,你喝茶还是饮料?”

“不用。”云烨已经走到了辛甜边上,“爸爸还在住院,你倒是有心情!”

“不是已经脱离了危险吗?我守在那里干什么?等他一睁眼睛看着我,又被我们母女俩气得晕过去?”辛甜拿湿巾给孩子擦嘴,擦手,然后把女儿抱起来,“小豌豆今天都没有睡午觉,我要陪她睡觉去了。”

“辛甜!”云烨真是炸火!

辛甜一转身,瞪了云烨一眼,把小豌豆往云烨怀里一放,自己拍了拍手,“抱上三楼儿童房旁边那间睡,她如果不睡,你休想我跟你好好说话。我要收拾一下这里。”

申璇刚想说不用收拾,有人管,辛甜抬眼瞪了一下,申璇拉着允铮也上楼了。

云烨手里抱着孩子,咬牙道,“辛甜,信不信我给你把孩子扔出去!”

辛甜拿着用过的湿巾把茶几上一些果汁擦掉,懒懒道,“扔啊,有本事你就扔!你敢伤她一根毫毛,我辛甜就跟你拼命!”

小豌豆很安静,抱着云烨的脖子,一阵就睡着了,他只能把孩子抱上三楼,儿童房隔壁的房间,有辛甜的行李箱。

将孩子放在*上,云烨自己也一天*没有睡觉,挨着*就想睡,一分钟都不到,就跟小豌豆一起睡着了。

可能是太累了,云烨第一次打了呼噜。

小豌豆的睡眠一直算好,但是妈咪从来都不打呼噜,被头顶的雷声吵醒,她便仰着小脸定定的看着制造这个声音的发源地。

孩子天真纯净的眼神不带一丝杂质,没有被吵醒的愤怒,只有仔细认真对一切新鲜事务的好奇。

“吼~~呼~~”还带着轰隆隆似的颤音。

一声接过一声,像海浪翻过去,一浪高过一浪。

小豌豆听久了,便有些烦了,又柔又小的手儿抬手放在云烨的嘴巴上,但是那人头一偏

,继续睡,继续呼。

小豌豆闭了一下眼睛,小手臂一挥,“啪”的一巴掌打到云烨的脸上!

呃!

兴许是她的力量太小,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她又将小手臂一挥,这一巴掌更重了,“啪”的一巴掌后,小手掌都麻麻的了,真疼。

男人的呼噜声一停,突然睁开一双愤怒的眼睛,垂眸睨着睡在他身侧的洋娃娃,洋娃娃一双像是戴着假睫毛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他,清流如水。

怒目相视的他正要喝斥的时候,洋娃娃忽而双眼一闭,张着诱人的小嘴,用力的“吼~~~呼~”一声,竟然打起了呼!装睡!

云烨怕是没这么尴尬过!

这孩子分明是在学他!

学他打呼!

天哪!他打呼!

而且他的呼声居然被一个连话都还不会说,连路都走不稳的笨孩子模仿了!

看着小豌豆一双眼睛,整个脸型,云烨心里就有一种升腾不歇的怒火,恨不得扔到窗外去!

恼然的吐了口气,抬腕看表,他居然睡了一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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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云烨坐起来,看着辛甜拿着奶瓶,晃着奶粉走进来。

小豌豆像是闻到了妈妈的味道一般,一下子睁开眼睛,看到奶瓶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伸着小手抓啊抓的,“neinei,neinei。”

辛甜在手腕上试了一下温度,把奶瓶递给小豌豆,“慢点喝。”

小豌豆抱着奶瓶,“吧叽吧叽”的便开始吸起来,仰着头一口不停的喝,头仰得累了,干脆往后一倒,躺在*上喝起来,双脚抬在空中晃得很欢乐,偶尔一合,还脚掌对脚掌的拍几下。

云烨看得很是无语。

辛甜站在*头,眸光噙笑的看着小豌豆,“云烨,你看到了,外公不喜欢她,他把我的房子都收了,我任着他出气没跟他顶嘴,但孩子总要有个安静点的环境。”

“孩子的父亲不管吗?!把她送回她父亲那里去!”

辛甜皮肤一紧,目光睨过去!呼吸都急了起来,凝白的皮肤瞬间便涨红了起来,“我的孩子,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门口有人敲门,裴锦程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去,仿佛没听到他们说话,只是绅士的耸了下肩,“阿璇说晚上我们早点吃饭,正好现在G城有嘉年华,晚上我们可以带孩子们去看看,虽然他们很多项目玩不了,但是气氛很好,特别适合孩子。”

裴锦程刚说完,身侧已经有个小包子走进了门内。

他看着儿子在地板上光着脚丫子走着,刚起*连袜子也没穿,允铮谁也没理,“噔噔噔”的走到*边,哼哧哼哧的爬了上去,爬到小豌豆边上。

小豌豆没有发现允铮,兀自沉浸在“neinei”的世界中,太美好了。

云烨看着裴锦程和允铮都在,一下子也不好意思发火了,但是坐在*上,这位置有些尴尬,到底是下去呢,还是继续坐在*上。

看着允铮爬*,云烨扯了个笑,“小帅哥。”

允铮并没有给云烨面子的打算,只是看了一眼,这不能导孩子,他跟云烨根本就不熟好吗?不是不熟,是没有印象好么?

他叫他,就一定得应么?

真好笑。

云烨倒也不显尴尬,笑了笑,看着裴锦程,“小孩子能玩到一起去,你什么时候给你儿子再添个妹妹?”

“这事情再看吧,我现在还不想再添孩子,虽然不缺人带,但孩子还是要看着他成长才有意义的。”他哪是不想再添一个孩子,只是申璇的身体如果再怀孕,又是孕高症可怎么办?

嘴上是说给儿子添个妹妹,但他已经买了避-孕套,不能再让申璇怀孕。

两个大人还在自以为是的觉得孩子的世界多么友好,宁和的时候,战争爆发了。

允铮一把抢过小豌豆手中抱着的奶瓶,含在嘴里背过身去,肉乎乎的小手捧抱着奶瓶,仰着头“吧叽吧叽”的吃起来!

小豌豆愣了一下,小手五指张开的在空中晃

了一下,待她发现自己的财产已经被抢夺并占-有了的时候,看着门口站着的裴锦程,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靠山。

妈咪距离太远。

“哇呜!”一声便像小*物一般,一翻身爬进身边云烨的怀里,抱住他,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豌豆一边哭,一边拉着云烨的手往允铮的方向扯,愈发的哭得伤心……

......七千字,加更一千字了哈。PS:很多亲问什么时候结局,胖子9给儿子媳妇安排一场婚礼和蜜月,就结局了哈,中间的时候,填补前面一些小坑。亲亲们,完结了,有番外,如果还追番外的话,就把月票留到28号,如果不追番外的话,现在就可以把月票给胖子9

了。

481:大结局五:属于我们的那个岛

云烨这时候尴尬不是一点点,这孩子拉着他的手往允铮那里去,裴锦程已经走进来,站在chuang前,阴着脸,“裴允铮,把奶瓶还给妹妹!”

辛甜是小豌豆的妈妈,这会肇事者的监护人已经站出来了,她倒也不好说什么,大人更不可能为了女儿去抢。

允铮觉得奶瓶好喝,“吧叽吧叽”的不肯停,眼巴巴认真的看着裴锦程,好象是在谈判。

今天自己睡觉前就没有喝奶瓶,醒来妈咪也没有给他泡,听到爸爸的声音就跑出来,结果在门口就闻到了奶香味。

呃……

好东西怎么可以不分享呢?

妈咪说,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的。

这奶瓶比妈咪泡的似乎还要香一些,为什么呢?

皱着眉,认真的冥想,他想事的这会子功夫,嘴上可没闲着。

在小豌豆面前,允铮就是个结实的小胖子,力气大,肺活量也足,在裴锦程伸手去抢奶瓶的时候,半瓶奶就剩一小口了。

吸力拉断后一声“啾”响,奶嘴从允铮的嘴里夺了出来。

裴锦程拿着奶瓶递给小豌豆,小豌豆不接,只拉着云烨的手往允铮的方便挥,裴锦程有些尴尬的拿着奶瓶,伸手揉揉孩子一头卷发,讨好的说道,“宝贝,对不起,哥哥不是有心的。”

辛甜黑线!

男人家做事,真是……

不能直视!

这个孩子嘴里吃几口,那个孩子嘴里吃几口?

奶瓶是个人物品,自己宝宝吃也要消毒的,更不要说被人家抢去喝了的,他居然想把剩的一点点拿给小豌豆喝吗?

允铮看着小豌豆不接奶瓶,自己也没喝饱,爬起来,动作很快的就从裴锦程手里扯掉奶瓶,两口把剩下的全喝了!

小豌豆一看,傻了!

她不要是因为属于她的东西不完整了,被别人破坏过了,她需要完整的。

可是现在,最后一点点都没有了。

小豌豆的脾气从来没有这么大过,拉着云烨到了允铮的面前,抱着云烨的手就去打允铮!

云烨开始以为小豌豆只是想让他看,没想到她一直的目的都要借他的手去打肇事者!

大人都傻了!

这一下,小豌豆比允铮更先哭,哭得整栋楼都颤抖了。

辛甜抱在手里,怎么都哄不住。

允铮望着怒火中烧的爸爸,盘腿坐在chuang上,像个不会走路的孩子一样,委屈得望着爸爸,想让爸爸来抱,抽着鼻子,“爸爸,大人说好东西要一起分享的,叔叔刚刚打我。”

裴锦程心想,如果不是有外人在,打这臭小子的就是他了!

他还有理了!

从别人手里抢了东西吃,还居然强行给人家冠上“分享”的美誉!这混小子是强盗逻辑!“你以大欺小还有理了!看我不揍你!”

允铮发现,在父亲那里是得不到“理解”了,于是看着辛甜,“阿姨,妈咪教我有好东西要跟大家一起分享,你没有教过妹妹吗?”

辛甜真是哭笑不得,哭得是小豌豆性子一样的文气,像这样不要命的嚎啕大哭还是第一次,她已经抱着孩子不知道怎么办了,笑得是自己闺蜜的心肝宝贝居然来质问她教育孩子的方式。“阿姨知道,允铮不是有心的,是阿姨没跟小豌豆沟通好,不怪允铮。”

允铮十分委屈的一翻身,趴在chuang上,然后挪着他结实的腿腿和屁屁扭滑下了chuang,“我要找妈咪评理去!”

不得裴锦程捉住他,允铮已经光着脚“噔噔噔”的跑出了房间。

辛甜抱着小豌豆,“宝贝儿,宝贝儿,不哭了啊,妈咪再给你泡一瓶,马上泡一瓶,好不好。”

申璇在一楼,正要把泡好的奶往三楼拿,就听见了楼上的大哭上,刚上三楼,允铮就朝她跑过去。

允铮看着妈咪手中的奶瓶,跑过去就拿在手里,“谢谢妈咪。”扯开盖子,含在嘴里又开始仰着头边走边吃起来,力道吸得大,没几下就下肚80ml,快吃到小豌豆的房门边的时候,允铮擦了擦嘴,把奶嘴也自己的睡衣上擦了擦,盖好盖子。

走进屋,站在辛甜的脚边,踮着脚,像是很吃力的把自己的奶瓶递出去,“妹妹,给你吃我的。”

“妈咪说好东西一起分享的,我吃了你的,现在我把自己的也给你吃。”

小豌豆果真不哭了,低头看着允铮,允铮说,“吃吧,我不会让我爸爸打你的。”

云烨心呼冤枉,刚才那一下,是不小心落到了允铮身上,虽然是大人的手,但他肯定,没什么力道,允铮不会以为是他这个人高马大的叔叔打了他吧?

多大方的孩子啊!

允铮觉得他快被自己感动哭了,真是小气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可爱!

但他没有办法,因为他这样做了之后,爸爸看他的眼神明显没有刚才冷了。

辛甜最终还是把小豌豆放在了chuang上,心里虽然有些不自然,但她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允铮一定要小豌豆吃他的奶瓶,小豌豆眼馋的样子又十分想吃。

她说重新给小豌豆泡,小豌豆却不肯,觉得自己不吃允铮的就吃了多大亏似的。

做娘的想给孩子讲讲卫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若是关系一般的朋友还好说些。

现在讲出来,这么好的朋友关系,人家还说她嫌弃人家孩子不干净。

得了,能怎么样呢?

允铮也爬上chuang,坐在小豌豆边上,看着她喝,纯良无害,三岁不到的孩子,声音奶声奶气的,他笑着问,“妹妹,哥哥的奶瓶是不是特别好吃?”

小豌豆不会说话,往后一倒,又躺在*上开始吃了起来,吃得双脚都拍了起来。

大人都觉得孩子的战争结束了,让他们自己玩吧,正好下楼去。

辛甜是不担心小豌豆会摔跤的,孩子虽然走不好,但爬得特别好,扶着墙也能走,在新西兰就经常从三楼爬到一楼,又爬上三楼。

而裴锦程和申璇是习惯了经常让允铮一个人玩,所以也不担心。

大人的脚步声才到楼梯口,允铮的真面目便流露了出来,肉乎乎的小手,有力的扯掉小豌豆的奶瓶,认真严肃的问,“我问你,是不是好吃?你若说不好吃,我不给你吃了!这是我的奶瓶!”

呃!

真是个霸道阴险的哥哥!刚刚还说好东西一起分享,现在就是他的奶瓶了!

小豌豆看着奶瓶,指了指,“qi!”

“好吃吗?”允铮看着奶瓶,喂进自己嘴里,喝了几口。

看着自己的食物又下去好大一截,小豌豆有些急了,一翻身爬起来坐着,松松的齐肩发,忽闪着深眼窝的大眼睛,小鼻梁挺挺的皱着,洋娃娃急得快哭了,两只小手“啵啵”的在嘴上吸了吸,“好qi!”

允铮把奶瓶从自己的嘴里扯出来,塞进小豌豆的嘴里,“是,吃!”

然后开始教小豌豆说话,“不是qi!是chi!”

小豌豆乖顺的喝着奶瓶,看着这个阴险的哥哥认真点头,“嗯嗯”。

允铮伸手揪了揪小豌豆的脸,锦悦姑姑总喜欢这样揪他的脸。

小豌豆转过背去,不理他,继续吃得来不易的口粮。

..........................................................................................

申璇在厨房里忙活,辛甜帮忙。

裴锦程没管申璇忙进忙出,因为他也不想她闲下来。

“小英,你上楼去把小豌豆和小少爷带下来。”申璇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两个孩子弄到一楼来比较好,刚刚在走廊里她可是都看见了,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怕伤了儿子的自尊。

这事情要教育也得晚上再好好教育。

万一在楼上,欺负了小豌豆,可怎么办。

小英应了一声,就跑上了楼。

“阿璇,你和你们家裴大少可算是出名了,我这辈子就没看见过这样的求婚,真的。”辛甜手里拿着西红柿撕皮,偏着头支在申璇耳边,“感动得我差点哭了。”

申璇心里也是一甜,拿起烫过的西红柿,撕皮,居然有些羞起来,没说她和裴锦程的事,问辛甜,“你当时不是和凌家少爷一起去的新西兰吗?我记得你们是去结婚的啊,这孩子怎么回事?”

“嗯,我们在新西兰注册结婚的,如果我跟你说,他家有洋人血统,你信吗?”

申璇心里“咦?”了一下,“孩子是凌少的?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辛甜低下头,像是在想什么,想得有些魔怔了,半晌才回过神了,说了两个字,“他忙。”

“孩子是凌少的?”

申璇继续追问,凌少家里有洋人血统?呃,有么?她倒是没有去留意过,但真是这样么?可杂志上看到的凌家人,没看出来有一个洋人血统的感觉啊,为什么辛甜看起来心不在焉?

“骁珣现在新西兰打理生意,但是小豌豆对新西兰的水土过敏,说来好奇怪,上次我带她在上海呆了几天,她没过敏,这次回到G城,她依旧没过敏,以前在新西兰,背上,肚子上,腿上,全起疹子,今天下午我看了看,抓破皮地方都干了,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申璇不知道辛甜回答这么长一段,是属于她问的哪个问题,算不算得上是避重就轻?辛甜在逃避她的问题,罢了,定是有难言之瘾,孩子虽然漂亮,却长成这样,还需要问吗?“以后两地分居?”

辛甜无奈的叹了一声气,“为了孩子,有什么办法。”把撕掉皮的番茄放在砧板上,将番茄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装进盘子里,突然,她笑了笑,申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辛甜那一瞬绽放的笑靥中,她捕捉到了凄凉的味道。

辛甜一偏头,手上的刀磕在了砧板上,“阿璇,你知道吗,我曾经是想丁克的,一辈子都不生孩子,我不喜欢孩子,真的讨厌透了。”

辛甜突然一闭眼睛,两行泪从墨色两扇睫毛下滚了出来,“我一想到孩子那种烦人的啼哭声,我就讨厌得要命,这辈子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行了,孩子是多余的,一点也不想要!”

申璇大抽一口气,马上把食指竖在嘴边,“小声点!”她怎么会不知道,辛甜不想要孩子,根本不是因为孩子讨厌,而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根本不适合跟她有孩子!

辛甜点了点头,埋头继续切着番茄,每一块的大小都很均匀,只有一个食指指腹那么点大,活像是喂鸡喂鸭的,可见她经常做这样的东西。

“但我很爱小豌豆,她生下来的时候,一点点大,估计还不如你们家允铮。以前头发不好,医生说孩子就是正常的吃就好,最好多给她吃点番茄,维生素很丰富,可是小豌豆不爱吃,打果汁也不要,我觉得已经很甜了,但她还是酸得打颤,后来我就用糖拌给她吃。”

说到这里,辛甜突然又一转头,只是这一下,眼里都是喜悦和幸福,“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聪明,简直不得了啊,那次小豌豆吃了一小碗,太神奇了,她爱得不得了,你看看她现在皮肤好成什么样了,全靠我这个当娘的伺候得好。”

申璇看着这样的辛甜,仿佛看到了自己为了儿子喜欢吃的小点心忙活得快乐的神情。

辛甜长舒了口气,拿了白糖,晃了晃脖子,“我为了她,什么都肯放弃的。”

“做母亲的都一样。”申璇轻声安抚她。

“是的,我们最能了解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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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豌豆看着西红柿一从厨房端出来,眼睛都亮了,扶着墙就要走过去,看到辛甜往厅里去了,急得干脆一放手,趴在地上就开始爬。

允铮坐上桌子,以为肉肉也要上来了,结果等半天,还是只有西红柿,等到蜗牛都爬上椅子了,他的肉肉还没有来。

允铮失落极了,拉过西红柿在自己面前,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问小豌豆,“想吃肉肉吗?”

小豌豆指着西红柿,“qi!”

“是chi!”

“qi!”

这时候大人都坐上了桌子,看着两个小孩不由发笑,允铮很认真的教小豌豆发音,小豌豆死不悔改的继续“qi!”

允铮最后喂了小豌豆一勺,有些生气的扔下勺子,看着申璇,“妈咪!妹妹真笨!我不要你给我生妹妹!”

申璇看了一眼裴锦程,裴锦程耸耸肩,嫌弃的看着允铮,“你小时候说吃肉肉,都是说成‘qi又又’,现在居然在这里嘲笑妹妹笨,你以为你聪明得到哪里去?”

“我才没有!”他怎么可能是那个连话都说不清的男孩?爸爸是故意的!

而辛甜可是高兴坏了,抱着小豌豆一顿猛亲,“宝贝儿,你怎么会这么棒,居然知道说吃了?是不是哥哥教你的啊?以后我们就住在哥哥家里好不好啊?让哥哥教宝贝儿说话好不好啊?”

这事情还不由申璇和裴锦程消化,辛甜已经弯着眉勾搭允铮了,“允铮,以后让妹妹给你做老婆好不好啊?妹妹多可爱啊。你教妹妹说话,以后就把妹妹嫁给你,怎么样?”

“我才不要这么笨的老婆!”允铮白了小豌豆一眼,拿着勺子吃了一大口糖拌番茄,味道还不错,比起肉肉差了一点。

“老婆当然要笨一点好啊,不然怎么显得允铮聪明呢?”

“不要!太笨!”他才不会要一个连“qi”和“chi”都分不清的笨蛋做老婆呢。

不知不觉的,申璇发现,儿子今天吃了特别多的番茄,两个孩子几乎分着把一大盘糖拌番茄给吃光了,看来还是小孩子多在一起吃东西比较有意思。

她真的应该给儿子添个小妹妹了。

...................

晚上去嘉年华,申璇和裴锦程带着允铮到处跑。

小豌豆还不会走路,辛甜便只能抱着她,云烨走在一旁,多少次想要训斥,每次话一出口,辛甜就像没听见似的跟小豌豆交流,“宝贝儿,你看,那个漂亮吗?哇!转起来了!好漂亮的灯灯是不是?像不像一大朵花?”

有人说,上天是公平的,为你关上一扇窗,就会为你开启另外一扇门。

很多孩子,走路晚,却开口早。要不然开口晚的,走路早。

但是辛甜的小豌豆不一样,开口晚,走路也晚。连“neinei”两个字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喉咙里没有相应的声音,说不着急,是假的。

但是今天下午吃番茄的时候,小家伙又会了另外一发音,简直让人欣喜若狂,她就知道,她的小豌豆是个健康的孩子,只不过发育迟缓了些。

云烨从辛甜手中抱过小豌豆,“你天天这么抱着她,不累吗?”

“累。”

“那就让她自己走!不是都两岁了吗?还不会走路!”云烨瞪了小豌豆一眼,小豌豆眨巴着眼睛,对他笑。孩子笑得天真无邪,云烨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听着云烨嘴里的嫌弃,辛甜眼里一恼,伸手夺过孩子抱在自己怀里,“两岁不会走路的孩子多了去了!我自己的宝贝自己疼!不让你抱!走开!”

云烨始终没有说动辛甜把孩子送回新西兰,不要再惹父亲生气。

.........

翌日,裴锦程很郑重的告诉允铮,他和申璇因为公司有一个大项目要出差一趟,希望允铮哥哥可以在家里好好的照顾小豌豆妹妹,从此他都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了,要有一个当哥哥的担当。

允铮当然不愿意和那个笨蛋老婆呆在一起,但又反抗不了暴-君爸爸的权利。

在对妈咪依依不舍的眼神下,允铮坚强的留了下来。

申璇不放心,裴锦程却说家里有钟妈和小英,还有会带孩子的辛甜,允铮的独立能力很强,不会有事的。

坐在车上,申璇皱着眉,“孩子还小,我们出差,也可以带着他的,让他多见见世面也好的。”

“下次吧,这次不想带他。”当然不能带个电灯泡。

“出差的事,昨天晚上你怎么没和我说?”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司机?

裴锦程开着车,为了躲避阳光,墨镜架在脸上,所以他的眼神看不清,可是他嘴角揶揄的笑意却丝毫没有遮掩,“想让你睡个好觉,要不然知道自己要和新婚丈夫单独出差了,你会兴奋得睡不着的。”

“神经!谁会兴奋!”申璇也戴着墨镜,明明自己的眼睛不会被他看见,但她还是偏头看向窗外,嘴角都翘了起来。

......

被拉上了游艇,申璇才意识到,根本不是出差,在儿子面前口口声声说的重大项目出差,其实不过是为了玩乐!

心里虽然想着是裴锦程骗了她和儿子,嘴上却一点埋怨也没有。

这条航线她实在太熟悉了,过生日走过一次,后来一次是裴锦程带她上岛。

迎着海风,阳光晒在身上,申璇手撑着栏杆,眼前好象出现了一片岛,工作还在忙碌,树林里光影斑驳,涛声依旧。

裴锦程自申璇身后抱住她,情不自禁的吻着她秀白的脖子,大掌滑进她衣摆里,往上游去,轻喘着呼吸,哑声说,“我们岛上的房子都建好了好久了,一直等着你去验收,今天晚上,我们住在那边,如果你喜欢那里,到时候我们的婚礼,就在岛上举行。”

明明说的是正事,申璇却感觉到了另外一种气息的流窜,慌的一转身,腰身便被男人固住,唇被稳稳封住,被一头久未食肉的野-兽咬住了嘴……

.....六千字更新完毕,胖子9还是求月票。

482:结局六:我们的婚,照结!

两人都穿着拖鞋,懒懒的。

八月底的太阳热浪会湿凉的海风粉碎,洒在人身上,却降不了体内窜起的高温,只不过是想浅吻轻尝,想跟她低低说上几句话,可唇才一碰到她的脖颈,便像被烙焊住了似的,根本无法分离。

没有像在家里或者马赛似的,孩子突然出现,或者怕声响大一些,吵到身边熟睡的孩子,没有情绪波动的无理由抵抗。心理防线突然拉低,顿感轻松,她只是顺从一点点,他的想法便已经瞬间脱离轨道。

打横将女人抱起,抱进楼道,还没有走进自己的房门,便把通道处的钢铁舱门“咣隆!”一声甩上,他知道,即便是大海上,也难免会遇到一些高炮相机,他可不想有些画面被登上杂志头条。

摘掉彼此的墨镜。

“锦程!”她揪紧他肩上的T恤面料,“锦程!”明明是制止的声音,却在望见他一见欲色弥漫的眸潭时,呼吸都喘了。

男人手臂一横,已经将女人架在腰上,白色字母T恤,绿色轻纱中裙是申璇今天装扮。

裙纱被撩开,大掌划过皮肤,略带刺麻,#已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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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皱了一下眉,下身一空,“为什么?”

“我们不要孩子了,如果你觉得用套-子不舒服的话,下次去医院问问,做个什么小手术,对身体没伤害的来避-孕。”

“为什么不要孩子?你看小单跟小豌豆在一起玩的时候,番茄都可以吃那么多,如果有个小朋友陪他一起,他会很开心的。”在只有两个人,没有外人需要提醒告之的时候,申璇还是习惯喊儿子的小名,包括裴锦程。

“你怀孕过后,实在太吓人了。”

“那时候孕高症,都是被你给气得,你的意思是以后再怀了孩子,还得给我气个孕高症出来?”

“怎么会?”

“那我要!”申璇说着,双腿缠着男人的腰用紧了些力,一撑身,俯首去wen男人的嘴,“不要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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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条绿色的纱裙,还在她身上穿着,像飘荡在水面上的荷叶,他**她的时候,那荷叶一漂一荡,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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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一紧,终于#已屏蔽#,她紧紧的抱住他,呜呜的哼着,她说爱他,爱他。他也不停的回应,很爱她,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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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上,像另辟的一处王国,男人拉着女人的手,放进自己的裤兜里,把玩着她的手指。

两个人还是穿着拖鞋,那时候从船舱走道,又移战至房间大chuang,多次的酣畅淋漓,他们洗好澡便一直睡到黄昏,游艇一直停在岸边,等着男女主人醒过来。

在船上两人那些衣服自然不能穿了,都戴着墨镜,他依旧换了T恤和中裤,休闲到不能再休闲。

她却换了鲜亮多彩的露背沙滩长裙,大沿的手编帽上扎着丝带,被海风吹得乱飞。

申璇发现,这次来岛上,已经和上次大不相同了。

下船的地方已经建了靠船的码头。

裴锦程抬起的手指一划过去,便指向码头尽头,却是没有尽头,数排靠码让人觉得铺张,“我想了一下,如果我们在岛上举行婚礼,肯定会有很多朋友的游艇会开过来,到时候可千成不能没地方停,所以多建了一些靠码。”

“哪用得着,你建个临时的就好了,花那么多钱。”

“该花的钱总是要花的。”走过石阶,往岛里走去,人工的迹像比以前明显,美感却又显著提升。

“坐车还是走路?”裴锦程问申璇。

申璇看见左侧停在停车场里的电动车,便想起了裴宅里的那些车子,这家伙,倒真会享受,“走路。”

“我也想走路。”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伸臂揽住她,有些霸道的将女人固在怀里,“想多跟你走走路。”

两双拖鞋在石板路上“哒哒”向前,慢悠悠的,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海浪拍打堤岸,海鸟展翅轻唱,树叶遇风摇响,拖鞋慢慢的在柏油路上踩踏出快乐的声响。

她嫌热,推开他,要独自一人走,他便去抓,她提着裙摆撒腿就跑。

一边跑着,她一边大声的笑。

他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处。

她没有听到后面拖鞋的声音,蓦地一惊,停下来,转身。

看他站在原处,不知怎地,心里慌慌的跑过去,吓得眼睛都泛红了,“锦程,我不该跑的,是不是脚疼?我们回去吧,我背你。”

她怎么能忘了,那时候他被挑断过脚筋。

那次广告牌砸下来,裴锦程送白珊去医院,就在那个时候,脚筋再次断裂,所以突然跪了下去,根本站不起来,这是她逼他告诉她的。

他说,他心里根本就没有白珊,并没有为她下过跪,实在是逼不得已。

若刚刚……

她转身就要去背他。

他站在原处,“我就想去我们建好的房子那里看看。”

“你没事吗?”

裴锦程摇头,静静的看着申璇。

申璇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吧,我背你去,你别走路了。”

想着自己曾经被这个女人抱起来去上厕所的事,裴锦程嘴角一勾,“你老公这么没用?几步路还走不了了?”

“那刚刚在船上,你那么抱着我。”申璇脸一红,后悔也没用,当时她居然没想过,不能让他负担那么重的东西。

知道她又在自责,便在她额上亲了一口,“多少年了,你以为我脚筋刚接上不能负重吗?早就长好了,抱你做做运动,小菜一碟,我刚刚就是看着你的后背……”裴锦程说着,手指在申璇的肩上轻弹,眼里的光已经开始意味不明起来,“我就想着刚刚那么大一片光背,哎。”

裴锦程已经把下巴轻轻的搭在了申璇的肩膀上,“老婆,我们晚上从后面做,那样的话,白花花的背,全都看见了。”

申璇咬了咬牙,抬腿就想去踩他的脚,想着他的脚筋,忍得内伤,“滚蛋!”扭头就走。

裴锦程耸了耸肩,追了上去。

黄昏的光漏进林荫道上,夫妻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她快一点,他也快一点。

她停下来,他也停下来。

“你快点!”

“不,我要看你的背。”

申璇实在没办法,便一转身,退着走路,呵呵的笑起来,“不给你看了!”

“脸也好看!”

申璇走过去,强行拉着男人的手往前走,跟他扯,扯到天黑还走不到住宅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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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记忆中图纸的样子一模一样,身后是碧海蓝天,眼前的建筑物四周苍绿。

大露台的休闲木屋,玻璃房,超大游泳池,吊角楼,连排的地中海风格主楼……

如此浩大的工程,终于落成,这岛上还会种很多的辣椒。

还记得那时候他弯着嘴角,伸手捋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发丝,“喜欢吗?”

“锦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在岛上种辣椒?”

他还是淡淡的笑着,手掌轻轻一翻,修长的指背拂着她的脸,低低问,“喜欢吗?”

那时候她的心,跳得疯狂,是自己也能听见的狂乱的“呯咚呯咚”的声音,伸手抓住放在她脸上的手,捏放在心口,紧紧的看着他一双带着柔软笑容的凤眸,“锦程,在你的心里面,我是不是占很重很重的位置?”

他跟她说,“阿璇……很重要。”

其实他没有骗过她的。

他为她做的,何止这一件?

已经有晒得黑黑的佣人过来问好,“先生,太太好。晚上已经按照先生的要求,把食材准备好了。”

“嗯。”裴锦程应了一声,“拿个菜篮子过来。”

佣人马上去照办。

裴锦程接过菜篮子,却一点也觉得这男人拿个菜篮子有多别扭,反而因他拉着女人的手而显得风度翩翩,叫人生羡。

拉着申璇往辣椒地那边走去,裴锦程语调里皆是满意,“这岛真是太棒了,有淡水,以后我们每周都过来,省得小单总是在我们面前晃。”

“你嫌弃自己儿子。”

“他现在还不懂自觉,回去我要给他上上隐私课,以后不准他随意进出我们的房间。”

申璇呼气时,扶了扶额,“过份!”

“那万一哪天他一睁眼睛,看见我正和你在互动,可怎么办,你觉得更好?”他轻松耸肩,便是促狭一笑,蜻蜓点水的吻又落在她脸上。

申璇咬了咬牙,他跟这个人的大脑回沟是不一样的,沟通起来,岂止是一点点的困难啊?

辣椒地打理得很好,大排大排的,两排绿,两排红,两排黄,简直是辣椒天地了,活像走进了辣椒庄园,“你让人种这么多,做酱都得送不完!”

他弯腰把辣椒采进篮子里,自得道,“想送还送不完?送给饭店,就说裴锦程种的有机辣椒,他们得抢着要,我还得赚他们的钱。”

申璇以为裴锦程摘摘辣椒玩,哪知这男人,拎着辣椒回到别墅就进了厨房。

大厨房并非开放式的,裴锦程认为厨房这种东西,摆在开放式的地方,少了一种“秘”的感觉。

中国的大厨很多大师都不招关门弟子,有些要很大年纪才会收正式的徒弟,那是因为怕自己的秘方被传出去,自己的地位不保,中国人讲究配方。

虽然靳斯翰是他的发小,可每次看到靳斯翰当着他的面给申璇做饭吃的时候,心里十分不舒服。

做个饭,非得让他看着,这不是故意伤害他么?

一个人到厨房去做,不是更好?

也许是潜意识里就有这种排斥,所以在马赛遇到申璇之前,在曾经看过申璇的那些和靳斯翰相处的照片之后,他就算嘴里说过再多次要做个开放式的大厨房,但是图纸最终完稿的室内设计样稿,他还是做成了隔断式的中式厨房。

篮子放进厨房,便开始系围裙。

申璇站在厨房门口,惊讶的看着裴锦程,嘴都张成了O型,那男人还端着锦程控股及裴氏基金董事长的风姿,看着一案食材,像看着一堆文件似的微微带着审视,却没有半点紧张和不适应。

裴锦程转了转脖子,偏着睨一眼申璇,“今天裴总裁给你个面子,做顿满汉全席给你尝尝,以后可想也别想。”

申璇瘪了瘪嘴,提着裙子就往他身边走去,拖着长长幽默的海城口音,卷着舌头,“可别了,大总裁,让小的来给您煮吧。”

裴锦程爱死了申璇这种俏俏的样子。

刚醒的时候,你说她闷闷的没有乐趣,她敢动嘴炝他。

你说下人都敢给她一个白眼,她却敢动手打他。

你说她胆子小,她敢拿着刀往裴家二少爷身上捅!

要知道他就算恨死了裴锦瑞,也没有做成那样过,关键是这个女人,她把后路都想好了,把二房生生的逼成那副模样。

现在呢,她偏偏这样,拎着长裙裙摆,瘪着嘴,嘴里说着“小的”,眼里却赤0裸裸的提前鄙视他的厨艺。

他往后一仰身,便亲了她一口,“一旁站着,我的美女秘书。”

申璇见过靳斯翰下厨,长得帅,生得高的男人下厨,真的很帅,哪怕他穿着围裙,也一点不显女气,像弹钢琴一样优雅。

可是她没有见过裴锦程下厨,这是她的丈夫。

听听他说的话,做顿饭也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申璇深刻的怀疑裴锦程曾经是个学霸。

说他把一堆食材当成了秘书送进总裁办公室的材料,可一点也不假。

不像初次下厨的人动不动就抓头皱眉,显得不知所措。

他把盘子一个一个的摆成两排。

拿着刀切菜,裴锦程自信满满,“切菜没有一点问题,按照食谱上面的要求,辣椒切成宽3毫米,长七厘米左右的条。

黄瓜去皮切成薄片,牛肉切丝……”

申璇看着裴锦程一边做着手上的工作,一面认真的背诵菜谱,且因为男人太帅又不显生硬,活象在开董事会似的。

配料,香料都按类分好。裴锦程又开始腌制荤菜,该放多少料酒,多少盐,准确到克。

那种认真的样子,活像眼前摆着的并不是一堆自己家佣人种的蔬菜,而是一个价值千亿的大项目负责任人,他一丝不苟的交流,谈判,拿出自己的态度,诚意相交。

起火,打开油烟机,炒菜。

他翻炒的时候,抬腕看表,看着油温,“轻轻冒烟的时候,放下香料爆炒,翻炒半分钟后,下配料。”

“锦程,这样记着一步步的来,累不累,不能凭感觉炒吗?”

“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当然要知已知彼啦,等我熟悉了,就可以凭感觉了,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小单刚刚生下来的时候,什么都看书,包括连两个小时喂一次奶粉这样的事,都照着程序来。

后来有了经验,就知道养孩子完全不用那么小心。

但是陌生的事情,没有经验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冒险。

既然我想做一桌子好菜,自然不会怠慢,否则若出现差错,找原因的时间会多过现在努力的时间。”

申璇爱死了裴锦程这样的模样。

并非他肯为她下厨,而是他遇到任何事都如此认真,不慌不乱的镇静,多少男人一下厨就锅碗瓢盆全翻了,他没做过,却把一切顺得条理清明。

就算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有做过,也说明他的谨慎。

他就是这样的人,每一道程序,该如何走,原则是怎样,就是怎样。

他甚至不会像别人的男朋友一样,天天发些甜得腻死人的短信,更不会每周都有一个惊喜,纪念日或许没什么新意,甚至连求婚的事,还需要别人提醒,但他不做就不做,一做就会做到让人无可挑剔。

每一个炒菜出来,出锅后都放进了菜罩里,直到最后一个简单的汤烧出锅。

裴锦程所说的满汉全席,不过四菜一汤。

辣椒炒肉,素炒青菜,彩椒青豆,从海里弄上来的清蒸梭子蟹,紫菜蛋汤。

简单的几个菜,男人做得全神贯注,女人看得全神贯注。

“锦程,你烧菜的样子好帅。”申璇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踮着脚尖去亲。

裴锦程搂住她,吻了她的嘴,然后歪歪的扯着嘴角,“不用拍我马屁,别觉得夸几句,我以后就会给你做饭,这是不可能的,裴总裁非常忙,而且难得有心情干这种粗活。”

她伸手把他身上穿着的围裙取下来,“我以后给你烧。”

“家里有佣人,我才不要我的太太天天给我干这种活,你没事的时候,可以跟我好好研究一下别的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她转身把围裙挂回原位。

后面突然过来的人,把她推到墙上,大掌已经滑进她的后背,钻到前胸,一用力,“比如刚才我们在路上商量的事,怎么可以方便看到胸,怎么可以方便看到后背,我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裴锦程!”

男人低笑着,已经离开她,“小璇子,还不上菜?刚才不还‘小的,小的’的自称吗?还不动手?”

申璇瞪了裴锦程一眼,瞧瞧这男人,神经病似的,一下子正常,一下子又不正常。

吃人嘴短,申璇是觉得裴锦程烧的家常菜味道真不错,学霸烧菜功力果然很深,那食谱当时从他嘴里念出来的时候,活像是那些大学生快考级时在背单词似的,流畅得不打梗。

吃完饭,佣人便进来收拾,裴锦程冷着脸让人收拾好了就离开,晚上没摁铃不要过主人楼来。

申璇刚刚从浴缸里爬出来,就好好的被裴锦程体会了一把如何将白花花的后背摆在他眼前,让他看个够,美其明曰,他可不白喂食,吃饱了,得干活的。

“婚礼在岛上举行好不好?”大汗过后,他从她身后抱住她。

“你定。”

“为什么我定,你没意见?这可是件大事。”

“我不想管,好累。”

“结婚这样的大事,你居然不想管,居然嫌累?”当初不是她口口声声的说想要个婚礼吗?现在怎么又不想管了?

“我只想当新娘。”

“那我就定在这里吧,下个月农历十六,是个好日子,我看过了。”

申璇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什么?下个月16?”

“对啊,下个月的时间我全看过了。16最好了。”

“不行!”

“为什么?”

“我四哥下个月16结婚。”

“你怎么没告诉我?”

她瞪他一眼,“你把我送给四嫂她们的婚纱礼服全弄得跟藏獒咬过似的,我还告诉你呢?我没撕了你都算好了,害我损失好几百万!”

男人突然扑了过来,压住她,“你四哥四嫂的礼服?”

“对啊!”

“不是你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的!你真是个白痴!”

裴锦程心想,他一定要去把那个私家侦探弄失业不可,太过份了,居然说申璇和靳斯翰一同去挑选婚纱,还去看了对戒,应该是回到马赛准备结婚的。

想想都牙痒,他居然把四舅子家的婚纱礼服给撕了,“好太太,我赔。”

“现在说赔,有用吗?”

他突然一笑,一看就是没有半点诚心悔过的样子,狼爪又开始不安份了,坏坏笑道,“我把整个人都赔给你,我很值钱的,还请夫人笑纳。”

“滚蛋!”

他才不管她说什么滚蛋不滚蛋,便开始wen,申璇伸着脖子躲,急着商量,“我说,下个月16不行!”

“那你说哪天?”

“我哪知道。”

他又有些迫不急待,“那就明天,反正什么我都准备好了,婚车,婚宴,婚庆公司,司仪,要请的人该发的贴分分钟发出去,我请了,他们若嫌太赶抱怨的话,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我们的婚,照结!”

他就是这样,万事俱备,手握东风。

霸道!

霸道的语气,一如他此刻霸道的冲-进她的身-体。

..六千字,其实群里的妹纸知道,算加更了。两千字左右。

483:大结局七:漂漂亮亮的嫁人

“我才不要!”申璇一转身,推开他,皱着鼻子嗔他一眼,“我要睡好觉,化美美的妆,做水亮亮的新娘,三十岁我也要漂漂亮亮的嫁人!”

“你在我眼里怎么美。”这时候他倒是一点也不吝啬他的夸赞,特别是他的手要到处摸的时候。

“我要在你面前美,还嫁什么人?我自然是要在所有人面前美了!”在所有人面前,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眼里没有丝悔恨,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对未来的惶恐。

那个时候,她只需要化上精致的妆容,穿上裴家大媳妇浓厚潋滟的大红色喜袍,戴上名贵的主母发簪和喜帕,挽上自己英俊且健康的丈夫,一步步踏过红毯,接受所有亲朋送来的祝福的目光,然后走到正堂香案下的主位前,给爷爷下跪,请茶。

完成裴家重要的叩拜仪式,让自己的健康的丈夫牵着自己的手,回到他们的房间。

他摸到她脸上的水渍,将他收紧在怀中,“阿璇,不高兴了?”

“锦程,我想,中式,西式的婚礼都要,我可以等,可我就是想把那些衣服都重新再穿一次。”

“好,不用等,我都准备好了,只等你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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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裴家的时候,申璇的心情明显不同往日,跟几天前有很大不同。

连裴立都注意到了这种变化。

裴锦程跟裴立商议了善于婚礼的事宜,裴立毫无意见,关键是双方的亲朋一定要通知到位。

八年前的婚礼,那时候是场地大,到场的人少,因为裴锦程成了植物人的原因,许多人都不能请,消息必须要封锁。

而裴家当时的当权人是裴立,就算裴锦程成为植物人的消息被亲戚放出去,最多影响裴氏各房的股价,乃至于损害到裴家股东的利益,当权人依旧不会变。

所以就算很多亲戚有许多想法,也不会将那个消息撒出去,毕竟裴立的手段,他们清楚,斗不过就不要去斗。不如管好属于自己的股份。

那时候的婚礼,盛大的只是虚有其表,任何的盛大如果没有人气支撑,都显得空洞。

裴锦程自然不会忘记亲戚朋友,他能给申璇的,就是给她一场得到所有人祝福的婚礼。

裴立便着手拟定裴家亲朋的名单,喜函都由他亲自动笔提写。

........

梧桐苑

辛甜提出要住流水苑,原本她住在梧桐苑三楼,申璇和裴锦程都没说什么,但她自己觉得分外不好意思,裴家的规矩她是懂的,客人都应该住在流水苑。

申璇如今是当家主母,她作为闺蜜,真的不应该让朋友难做。

申璇笑道,如今裴宅的房子多到住不完,其他几房的人都搬出去了,再过几年,锦悦结婚了,也得搬出去,还不是大房一房住在这里,哪有什么难做不难做的,根本不可能再有人嚼舌根子。

申璇自然是不愿意让辛甜去流水苑住的,一来喜欢跟辛甜在一起聊天,二来小豌豆在这边,儿子有得玩,不用整天缠着她,要她陪。

虽然她很爱儿子,但一天被缠到晚,难免会烦躁,不小心还会大声说话。

如今有了小豌豆,儿子的注意力基本全部被吸引过去了,除了肉,怕就是跟小豌豆玩最上心了。

申璇和辛甜从来都不知道裴允铮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当着大人的面“妹妹,你要不要玩这个?”

“妹妹,你要不要吃这个?”

“妹妹,哥哥带你去马场骑马玩好不好?”

听着一个个大人心花怒放,觉得裴允铮是最好的大哥哥,才三岁居然就会照顾小妹妹了。

可是当大人放心的把妹妹交给他的时候,就把小豌豆往地毯上一推,看着小豌豆扶着桌子站起来后,他又是一推,又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他觉得好玩极了。

还好小豌豆穿着尿布湿,不然屁股得坐疼不可。

奈何小豌豆根本不会说话。每次哭的时候,大人一跑来就看到裴允铮拍着小豌豆的背,“妹妹,不哭了。哥哥不跟你抢了,全都给你。”

辛甜次次都以为是小豌豆不懂事,在争抢东西,或许以前身边没有小朋友,所以没有好胜心,如今多了一个孩子,凡事都想争取一点。

辛甜还暗自觉得女儿这是在进步,自然有一点点好胜心,是人性基本,有喜有怒的人,更像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孩子觉得什么也无所谓,只要有妈咪抱着就行。

太乖的孩子,总归让人更心疼。

辛甜发现,小豌豆总是拉着她的手,往允铮身上晃,嘴里急急的说,“打!打!”

哦,这颗颗嫩嫩甜甜的小豌豆,居然叫妈妈去打小朋友,辛甜知道,孩子说话,哪怕一个字,她的开心得要命,第一次被女儿拉着去打允铮,听到女儿嘴里清清楚楚又十分迫切的说出“打!”字的时候,辛甜抱着小豌豆,痛哭一场!

申璇和裴锦程当时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以为是允铮欺负了小豌豆,小豌豆要辛甜去打,可是辛甜又因为允铮是他们的孩子,说也说不得,只能心疼自己的宝贝疙瘩,这才哭得不能自抑。

如此一来,申璇尴尬得不行,裴锦程火一上来,“啪啪!”两巴掌打在裴允铮的屁股上,“叫你总欺负妹妹!明天就把你送去幼儿园,不准在家里了!”

裴允铮没有哭,因为他没觉得冤枉,他是欺负了小豌豆,可是爸爸为了小豌豆打他,他讨厌小豌豆了。

辛甜当然不愿意让允铮去上幼儿园,多个孩子陪女儿玩,孩子说话的进度就会加快,说不定走路的事情,也不在话下。

好说歹说,才消了裴锦程的气,辛甜把小豌豆放在申璇的怀里,自己抱着允铮亲了又亲,“好允铮,你都不知道,你还没有进你妈妈肚子的时候,我就是你的干妈了,你和小豌豆都是我的孩子,所以,以后干妈带着你和小豌豆一起睡好不好?你爸爸妈妈忙。让甜妈妈来带你们,怎么样?”

辛甜把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她喜欢申璇,愿意和申璇交朋友,不需要天天说八卦,她们也能交心,所以申璇的孩子,她喜欢。

在她眼里,允铮是个聪明劲十足的孩子,又会说话,又有礼貌,很可心。

自己的孩子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交给任何人,她都不放心,其实在新西兰这些年,孩子占了她生活的全部,生意都是由凌骁珣在打理,她几乎是全职带孩子。

孩子在新西兰一直皮肤过敏,如今回国,皮肤不过敏了,自然就不会再回去,直到孩子会走路,会说话以前,她肯定不会把孩子交给保姆来管。

看过太多孩子被保姆虐待的视频,小豌豆又不会讲话,如果被打了被伤了,也不会像允铮一样绘声绘色的描述,所以,她根本不能去工作,只能一直管孩子。

不如把允铮一起带着,反正她照顾得过来。

辛甜期待的看着裴允铮。

允铮转头虎虎的望了裴锦程一眼,马上回过头来,心想小豌豆真幸福,妈妈天天都陪着她,叹了一声,“好。”

辛甜抱着允铮站起来,笑得白亮亮的牙齿都露了出来,“阿璇,锦程,以后你们忙你们的,允铮交给我带,反正我走哪儿都带着他们俩,你放心好了,我带孩子比你们都有经验,晚上也可以跟我睡,我听允铮说,你们晚上都要给他讲故事,以后晚上,我给他们讲,一起听,一起睡。

而且你们不用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在这边住着,什么事都有钟妈帮忙,我就是看着他们就行了,又不会累。”

被辛甜这样一说,申璇真是有点愧疚了,自己带孩子的确没有经验,最近又在忙婚礼的事,还有四哥也要结婚了,晕头转向,根本没有空。

裴锦程揽在申璇肩上的手紧了紧,“那麻烦阿甜了,等我们忙完婚礼,阿璇就负责宅子里的事,她就有空了。”

申璇垂了一下肩,这时候她再推脱什么,就显得格外矫情,不如大大方方的说“麻烦了。”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云烨以前很少到裴家来,除非裴锦程打电话给她,最近辛甜过来后,几乎天天都过来,而且每次过来都跟裴锦程提醒,希望对方能劝劝辛甜,搬回莫家去住,不然老爷子那脾气一上来,估计又得进医院了。

可是云烨天天这么跑,辛甜依旧稳稳的住在梧桐苑,每次当他是空气。

辛甜从一堆玩具中爬起来,进厨房给孩子们打果汁喝,才一进去,云烨进来顺手便关上了门,辛甜还未触到果汁机的手,被云烨一把拽住!

“把那个东西扔回新西兰!”

辛甜咬着牙,望着头顶的男人,他可真是一成不变啊,三年时间,她挨了刀,生了孩子,长胖了些,不穿那些性感撩人的衣裙了,他还是那样,阳刚俊毅的脸,因为长年训练而精健的身材,少年成器,又有莫家给他支撑,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东西?

他居然说小豌豆是个东西!

一低头咬上男人的手腕,他疼得一退,“咝”的一声,甩了下手腕,只见她像只拼力反抗的小兽一样与他对峙,“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不是凌骁珣的种吧!”他说的肯定句,男人方毅的下颌突然紧紧一崩,面颊上咬出明显的牙痕,“辛甜!你真是——下贱!”

“你给我滚远点!”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就朝着云烨的头上砸去!若不是极力控制着,她得操起身后的刀朝他捅去!紧紧捏着拳头,她全身都在发抖,嘶声颤喊,“滚!————滚!”

小豌豆爬在玻璃门外,然后扶着门站起来,一拉门把,玻璃门打开,她扶着门框,艰难的往厨房里走,辛甜忙揉了揉脸,好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些,只见小豌豆扶着橱柜的门,已经蹒跚着走到她的身边。

俯身把孩子抱起来。

小豌豆抱着她,轻轻的拍。

辛甜一闭眼睛,低头把眼泪流进孩子肩膀上的柔棉面料里。

正好这时,申璇和裴锦程刚刚在沁园跟裴立商量酒席的事情,在一回来就被允铮拉着往厨房走,“妈咪,他们打架了,你去把小豌豆抱出来。”

申璇刚走进厨房,看着一眼阴翳的云烨从里面走出来,还什么都没有问出口,那个背景和气场一样强大的男人已经走出了厅门,大步朝梧桐苑外走去。

申璇看辛甜心情十分糟糕,便把小豌豆抱过来,轻轻的哄,“小心肝,你到楼上睡一会吧,忙这么久。”

“嗯。”辛甜难得没有推辞,低着头从裴锦程身边走过,上了楼。

裴锦程拍了拍申璇的后背,“你抱着孩子,我去让钟妈过来帮你,我去楼上整理一下资料。”

“你去忙。”

裴锦程上楼,并没有整理资料

裴锦程关上了房门,坐到卧室的书桌前,拿起电话,打给了云烨,两人互相打了不咸不淡的招呼,裴锦程抬手揉着有些劳累的后颈,不急不徐的说道,“你下次过来的时候,能不能收收你那上级对下级一样的脾气,阿甜虽然有钱,但回来G城,现在也算是没地方去了,莫爷爷见她就骂,还给辛家下了通牒,不谁她回辛公馆,连住酒店莫爷爷都搞得她不得安生。

若不是因为小豌豆在国内不会过敏,我想她可能都不会回来讨你们嫌,你说说,现在就裴家这么一处躲风挡雨的地方,你要是把她从裴家给逼走了,莫爷爷哪天一后悔,让我裴锦程上哪儿给他老人家找外孙女去?”

电话那头,沉默好一阵,“锦程,你说她出去几年,当初是跟凌骁珣结婚去的,搞什么奶制品,结果呢,生这么个东西回来!凌家还不知道他们的媳妇给他们添了个洋种,要是知道了,得把莫家闹得垮了不可!

她只要把孩子送回去孩子亲生父亲那里去,就算她要跟凌骁珣离婚,我都帮她,可现在算什么事?”

“离婚?阿甜从来没有表达过想跟凌少离婚的想法啊。”裴锦程捏了捏眉心,这事情凌骁珣不可能比莫家的人晚知道,既然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提离婚,云烨提这茬做什么?

云烨那头语气一滞,最后口气中的火药味也升了一级,“这事情你还要帮她不成!”

裴锦程呼了口气,果然是军统家族的人,嚣张啊,真恨不得在那混蛋嘴里塞一团袜子,一想到自己脾气这么好的跟他说话,招来如此不友好的回答,就生气!“我不是帮她,你应该知道,阿甜和阿璇的关系跟姐妹一样,我如果帮着你,阿璇必然跟我闹别扭,我现在都是要办婚礼的人了,你就不能给我省点事吗?”

新郎最大,裴锦程把这个理由一搬出来,云烨觉得自己算是遇上对头了,“等你结了婚,把这事情处理了,把她从你们裴家给我赶出来!”

“阿烨,我问你,我现在把阿甜赶出裴家,她如果不回莫家去怎么办?她抱着孩子跑到其他城市去怎么办?那天阿甜还跟我说,小豌豆在上海呆过几天,也不过敏,上海那么大,你我都没有直接的家族关系在那边有网络,如果她去了上海,你是不是要跳黄浦江找人?

阿烨,虽然孩子的事情,是有些不清不楚,阿甜可能自己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凡事不要做得太绝,你不来的时候,阿甜性子挺好,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她,讲话做事也跟以前不一样,一看就虔诚很多,我都怀疑阿甜都遁入空门了,你就不能宽容点?”

“那你等会让阿璇跟她谈一谈,我回去跟父亲说,把孩子先接纳下来,和凌家事容后再讲,让她搬回莫家住,莫家辛家这么大,她跑到裴家住着,算什么?”

“好好好,我和阿璇说,你也不要跟自己怄气,阿甜那性子,骨子里也拧得很,你每次过来就冲她一对吼,她肯定不跟你客气的,下次注意点。”

云烨丢下一句,“你懂什么!”挂了电话。

裴锦程耸耸肩,看着电话,“我当然懂,你以为阿璇性子比阿甜的好得了多少么?”

电话扔在桌上,裴锦程起身走到长排衣柜边,拉开衣柜门,将木箱搬出来,打开箱盖子,里面是八年前结婚时穿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摆在chuang上。。

..................亲亲们,99说过,写完婚礼,写点蜜月,就开始接番外了,现在99要开始修改出版稿,出版名还是定为《一念,情起》上市的时候,会通知。

484:大结局八:嫁不嫁?嫁!

申璇曾经把这些衣服收得很好,一件件的叠好,还放了香。

婚纱和礼服都一直挂在另一扇柜子里,只有这苏绣的锻锦唐装,她装在木箱里。

好象是一整套的东西似的。

裴锦程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摆在*上,那身唐装,他当时还穿过,在他和白珊婚礼那天。

白珊穿着婚纱,他和申璇一样,穿着第一次结婚时的中式喜服。

以为她看得见他的心,起码明白他的用意,结果她一走了之,什么也不带走。

*上摆着,暗朱发红的绣凤旗袍。他的是暗朱缎锦对襟盘扣的唐装上,绣着淡金色龙纹。

听爷爷说,这一套喜服,不是普通店里可以买到的,是江苏那边找来的金牌绣工,一针一眼,连着多夜赶绣出来的,旗袍上,彩凤矜羞的缓缓打开翅膀,仰脖却抬头的望着左面。

左面摆放着的男款喜服上金龙盘踞,龙头攀上左肩,霸道的俯头而下,目光噙着右下方,堪堪与仰头的彩凤相视。

针脚繁绕却整洁,手指腹在上面,起伏的绣纹连绵悠扬。

门外有人敲门,裴锦程转身出去,申璇站在外面,“怎么关着门啊?”

“理点东西,怕小单跑进来胡闹。”

申璇跟着裴锦程走进卧室,看到*上摆着的喜服,一愣。

他收着这些东西,她是知道的,但一直没提,因为白珊那个婚礼,她一点也不想去回想。

“还是收着。”裴锦程弯腰去叠。

申璇走过去,从他手中拿过衣服,自己叠起来,“你哪里叠得好,这料子可不像衬衣那么好叠,我来。”

裴锦程便站在一旁,看着申璇弯腰叠衣,任性的小公主长成了贤惠的皇后。

申璇将喜服叠好,抬在掌上,准备放进衣柜那里那个木箱里,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这喜服新得很。”

“嗯。”他干脆坐在chuang沿。

“做工也好。”

“对。”

“这次我们穿这个吧?”她一转身看着他。

他站起来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木箱那边推,并摁着她放箱子里放,待女人把旧衣放好,他才抱住她,轻轻的晃了晃,“阿璇,那喜服再新,做工再好,也是曾经的。

以前的裴锦程不好,不懂得珍惜自己拥有的东西,以前的你也任性,不懂得如何理解深爱自己的丈夫,说到底,我们都不懂沟通。

过去的,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伤害过彼此,就连这喜服,都是一堆堆心涩疼痛的记忆。

既然我们要结婚,就要新的,不光是新的衣服,还有新的开始。这些东西,权当留个纪念,也是我们走过所有冤枉路的教训。

以后的裴锦程,会珍惜他所拥有的,以后的申璇,也不可以把什么都放在心里,要同丈夫分享,知道不知道?”

申璇眼框酸刺胀痛,一低头,抵在他的肩骨上,噘着嘴道,“还不是你头没带好,让我跟你有样学样。”

“看吧,又开始推卸责任了。”

“好吧,共勉。”申璇抬起轻泛水光的明眸,望着头顶熠熠生辉的男人,“年纪不小了,也该懂事了。”

“谁年纪不小?男人这个年纪,不知道多有魅力,到了40岁,迷人死。”

“你是想给我下马威?是想说三十岁的女人不迷人?是想说我没有魅力?”她头发扎在后颈,歪着脑袋,斜睨着他,恍如挑衅。

他看着她认真,似要还以颜色的模样,抬手顺了顺她耳后的发路,噗哧一笑,“才没有,你都不知道,我简直被你迷得团团转。”

她拿着古腔,抑扬顿挫的说道,“本宫姑且信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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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庆公司是几年前就找好的那家,只是曾经的想法都变了好多。

一个婚礼,迟了好几年,两人显得随意却又慎重。

裴锦程是个强势的人,原本9月中旬是申家老四的婚礼,裴锦程却以当初申璇本来就比几个哥哥结婚早为由,非要把他和申璇的婚礼提前到9月初。

孔融让梨的优良传统,在他身上可一点也没有得到体现。

而裴锦程想的是,这一段时间都没有避孕,他很担心如果婚礼举行得晚了,申璇又怀上了小单妹妹可怎么办?若是那样,为了申璇的身体,婚礼肯定又得延后。

到时候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办婚礼,多不好。

这段时间,裴锦程心安理得的把儿子交给了辛甜,吃饭的时候在一起,晚上讲故事成了辛甜的事。

申璇会在睡着陪两个小家伙一会儿,但是她也发现,有了小朋友一起玩,儿子并不是那么黏她了,说晚安,也不会扑上来腻乎乎的说“妈咪不要走。”

孩子像是突然间长大了,每当申璇跟儿子说再见的时候,换上睡衣的裴允铮总是潇洒的朝她挥手,“妈咪,晚安,明天见。”

辛甜每天晚上拿着绘本给孩子讲故事,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的盘腿坐在*上,看着辛甜拿着书,一个字一个的移动手指,慢慢的念出字的发音。

裴允铮在辛甜讲完那些听得他打瞌睡的故事后,又拉着小粉丝,讲一遍哪吒闹海!

小豌豆看着哥哥讲故事,拍手乐得呵呵的笑,等辛甜去给两个孩子泡睡前牛奶的时候,裴允铮便伸手揪着小豌豆的脸,“好不好听?好不好听?你要说不好听,我以后就再不讲给你听了!”

小孩子不知轻重,两下就把小豌豆揪哭了起来。

辛甜从一楼还没上楼,裴允铮便沉着脸吓小豌豆,“再哭就不给你讲故事!”

小豌豆抽着鼻子,用力的瘪着小嘴,洗过澡后,松松的头发还有一点点湿,两片扇子一样的眼睫毛扇得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好,叮。”

“是ting,不是ding!”

“叮!”

“听!”

“听!”

“嗯,我以后是你老师了。”裴允铮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你的奶瓶,我要喝一半。”

小豌豆又要哭了,裴允铮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让步的用手比了一厘米宽的量,“这么多!”

小豌豆只能委屈的点点头。

看着两个孩子喝奶,辛甜便去放自己的洗澡水。这是每天的顺序,从未变过。

裴允铮扯过小豌豆的奶瓶便喝起来,小豌豆便眼巴巴的望着,急得直拍自己的腿,看着裴允铮还在不自觉的用力喝,伸手就去抢,却抢不到,急得直叫,“够!够!”

裴允铮之所以不愿意再跟爸爸和妈咪睡一起,是因为爸爸一直控制他的饮食,夜奶绝对不会超过150ml,说他太胖,他都这么大了,还是只给150ml,还说什么健康饮食。

虽然爸爸还是叮嘱甜妈妈,他的奶不可以超过150ml,但是在楼上和小豌豆睡的话,他可吃小豌豆的奶瓶。谁都不会发现。

小豌豆的口粮,被无情的掠夺,却因为不会告状,没人替她主持公道。

而且每次她要拉辛甜去打裴允铮的时候,动不动就会急得蹦出一个发音,咬字会很重。这让辛甜更是将裴允铮视为了神仙药。

更对裴允铮*得不得了。

小豌豆吃不饱,便摇晃着空奶瓶去问辛甜要,“neinei,neinei。”

辛甜跟裴锦程不同,她觉得女儿虽然身高超了,但是骨架子瘦瘦的,很想把小豌豆喂得像允铮一样结实,有点肉胖肉胖的,很可爱,却又不属于肥胖那种。

所以只要小豌豆还要奶喝,她就会去泡。

而裴允铮如果要喝奶,辛甜一定会咨询裴锦程或者申璇,因为别人的孩子身体情况,她不了解,也不敢乱来。

正是因为如此,裴允铮才不问辛甜要加奶,他可一点也不想惹麻烦。

时间久了,小豌豆慢慢就习惯了自己的奶瓶先给裴允铮吃,剩下一点点她就自己吃,然后等妈咪从卫生间放好水出来,再要奶。

然后发展成裴锦程不让裴允铮多吃肉,只要两夫妻不在家,小豌豆碗里的肉一半都会被裴允铮吃掉。

在小豌豆的心里,她从小到大,都是在裴允铮欺负奴-役的阴影里长大的,说不过,打不过,算计不过,打个巴掌给个枣,给了枣后又打个巴掌。

这一天,裴锦程上午从公司开始了会,正好回家吃午饭,下午带申璇去试做好的旗袍,才一回来就看到裴允铮的勺子伸进小豌豆的碗里在找什么。

“允铮!”裴锦程把公事包放在入门柜上,朝着餐厅走过去,裴允铮看着裴锦程,坐在自己的宝宝椅上,甩着结实的小腿,“爸爸回来了?”

“你自己的勺子,怎么伸到妹妹的碗里了?”

裴锦程看着裴允铮,是个严父。

裴允铮继续搅,然后把一小点绿绿的东西舀出来,敲在骨碟里,“妹妹不吃葱啊,我比她眼睛尖。”

小豌豆已经习惯这样的裴允铮,便不理他,慢慢的自己吃饭,反正她不怎么爱肉,他要吃就吃吧。

裴锦程以为儿子又在欺负小豌豆,这时候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便喊了钟妈做饭,辛甜在厨房里装汤,听到裴锦程声音,赶紧把汤端出来,“你怎么回来了?”

“嗯,阿璇还在主宅呢,我回来吃个饭,跟她下午去试一下礼服。”

“正好,两个小孩闹着饿了,我先弄了点吃的给他们吃,这几天非要我做饭,你们请的那个营养师都可以给辞了。”辛甜说笑着,汤碗已经放到了餐桌上,而后拿着孩子们的碗,一人分了一碗。

钟妈看着裴锦程回来,赶紧去做饭,两个大人便坐在餐桌上看着孩子吃。

裴允铮明显比小豌豆吃得快,吃得干净,也不洒。

小豌豆总是洒得一桌都是。

辛甜拿坐在一旁,拿着毛巾,孩子一边吃,她一边收拾。

“锦程,允铮说话说得可真好。他多大开始说的啊?”辛甜双肘撑在桌上,笑看着裴锦程,这话之前几天她还一直不好意思问,或许是自卑心态,总觉得问不出口。

现在想想,天天这么住着,大家都看出了小豌豆还不会开口说话,她藏着掖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倒不如问问,书上看的,跟实际上遇到的案例还是有差别的。

“他呀?说话说得可晚了,一岁半往后,才开始零碎的说点,之前连“妈咪”也不会叫,不过后来,他的音口一打开,那简直是收也收不住,我怀疑是当时我引导点有问题,可能没有抓住他有兴趣的东西。”

“真的一岁半以后吗?”

“真的,比小豌豆早不了多久,但是会说了之后,嘴上得特别快。”

辛甜原本一直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在咨询,这时候越想心情越沉重,不禁叹了一声,“那小豌豆这马上就两岁了。”

裴锦程是个男人,安慰申璇他还可以,叫他安慰辛甜,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不理也不行,理了又怕自己说错话,他只能把一切都往好了说,“正常的,小豌豆会发音,就说明她的声带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她有些单字也是会说的啊。”

辛甜有些灰心,“很少,就一个‘打’字。”这个字,还是因为允铮,女儿才说出来的。

裴锦程心想,为什么钟妈烧菜这么慢?为什么申璇从主宅往回赶,要这么久?他笑了笑,“也许还有别的字她会说,你不知道而已,人家都说发育得晚的孩子,特别聪明,所以你别担心。”

男人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的事情,在女人眼里,或许就是大事。

对于曾经裴允铮不会说话的事情,裴锦程虽然有所抱怨,但也没像辛甜这样日夜担心过,所以不理解辛甜这种行为,也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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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店里,裴锦程和申璇试结婚时的礼服。

男人洒脱不羁,白色礼服简洁明快,裴锦程对着镜子,挺直的站着身姿,只是左一下,右一下,照好便爽快的说道,“很好,不用再改了。”

他已经试完了衣服,可是女人还没有从更衣室出来,便抱着手臂,站在女更室外的大镜子前,等着。

白色的皮鞋时不时的踮一下,显得漫不经心。

男人微弯着的嘴角总是噙着那么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哗啦!”

更衣室外的布帘拉开,里面洁白如莲的女人,便出现在他面前,细窄的腰身,层层叠叠奢华的拖地大长摆。

为了能试出满意的效果,婚纱店让造型师给申璇盘了庄秀婉约的罗马辫新娘头。

手工*精致又优雅,盘绞成婚纱和低胸一字领,可以看到女人秀美的肩,*却半隐的胸部曲线,还有让人忍不住想去伸手一点的玲珑锁骨,更别提那白腻优雅如天鹅一般的美颈。

全都因为那一抹低过肩头的一字领。

今天的形象设计师还给她描绘了精致完美的新娘妆,秀眉似水,精挺的鼻子,小巧的下巴,挂着闪亮钻石耳坠的耳垂,哪一处不是上帝精雕细琢的工艺品呢?

哎,可千万别。

就是这样,她突然徐徐朝他露了个笑意,一点点的放开,露出闪亮如雪贝一般的齿,就是这么一笑,惊艳到摄人心魄。

多年前,她还画着那令他皱眉的浓妆,看着他的眼神时,一瞬痴傻,然后朝他露了一个笑容,一个令人一凛息间心弦被拨响的笑容,那声音糟糕得嗡嗡回荡。

他走过去,朝她伸手,看见她故作羞涩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后,握住她的纤指,再一抬臂,空着的手揽住她的腰,一俯首下去,细细品尝着她的唇,千般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实的体会着今生都无法放手的幸福。

紧握手指,两枚四叶草的指环刺青清晰可见,他的唇从她的唇下移开,握着她的手指,低头吻上她的刺青指环,“我的公主,假若我不给你钻石的戒指,嫁不嫁。”

没有疑问。

“嫁!”

她也没有疑问。

“后天就要嫁给我了,紧张吗?”他像是真的第一次结婚一样,问自己的准新娘。

她也像是第一次结婚一样,满眼水光的望着自己的准新郎,“紧张的时候,我就拉紧你。”

其实他才是真正的紧张,却还要像个绅士一样的揽过她,用蛊惑她的声音说,“我会拉紧你,直到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你说,我愿意。”

.......大概还有一两章就大结局终。卷二小心肝的卷名暂定为《翻手为云,覆手夺心》。

PS:网站是不允许写肉的,群共享也是不允许放的,所以到时候要看小心肝那次惊心动魄的肉肉的,准备好投给99的月票记录,兴许99兴趣来了的时候,会再给铁粉写一次。

485:大结局(终):婚礼

明有小雨,夜微凉

申璇和裴锦程回到裴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半。

才一到停车场,就在保全过来告之,老爷子说如果看到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就请到沁园去。

裴锦程说知道了。

到了沁园才知道,今天有访客来。

是叶筱。

沁园的门难得关上一次,看来叶筱这次来,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裴立坐在正堂的上位,叶筱规矩的坐在椅几相连的客位,身侧的桌几上放着一个礼品盒。

裴锦程和申璇刚刚进了正堂,裴立便笑着抬手招呼,“来来来,你们快坐,小筱这次回来,专门过来给你送贺礼。看你们这保密工作做的,若不是我给小筱打电话说你们要办婚礼,她都不知道,锦程啊,这件事,爷爷就要说你了,怎么可以不通知小筱一声?”

申璇听着裴立这话里,没有半点欲要责怪的意思,面对裴锦瑞的前妻,申璇感觉自己出奇的平静,“爷爷,是我们疏忽了。”走过去,在叶筱边上的位置坐下来,“小筱可别怪啊,这几天给忙疯了,一天都没得歇。”

“没事。”叶筱摇了摇头,“我也不是特意过来的,正好那个有一批助听器,需要捐赠到这边来,爷爷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那边的会议刚刚结束。他一说,我才知道自己居然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了,买了份小礼物,阿璇不要嫌弃我寒酸才是。”

叶筱把礼盒桌几上的礼盒往申璇的面前推了推,“其实我真不知道应该送点什么,你们大概是该置办的都置办齐了,所以我买了一对平安锁,小单一个,还有一个,给你们下一个宝宝。”

申璇突然觉得心里有一口郁结气,稍稍缓和了些,叶筱还不知道小单已经改了名字,但是“下一个宝宝”显然让她心情好了不少,连连道谢。

裴锦程没跟裴锦瑞说叶筱的下落,是因为申璇不准。

其实他能理解申璇。

裴立站起来,以谈论婚事名单为由,叫走了裴锦程,厅里只有申璇和叶筱两个人。

院子里,裴锦程站在小水池边,拿着池边的鱼食,开始喂鱼,才洒了一把,就被裴立将他手中的鱼食拿走了,“今天喂过了,别给我喂撑了。”

裴锦程拍了拍上的碎沫,“饱点好,有安全感,小单天天想着怎么多吃点。”

裴立“哼”了一声,“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父亲,小孩子长身体,怎么可以那样克扣人家的吃?我小时候可从来都没有管过你们吃多少。”

“那是我小时候根本没有他贪吃好么?”

“他现在喜欢吃的,以后就未必了,你现在把小单都弄成什么样了,我裴立的小曾孙,搞得像从来没吃过肉一样,你这样管孩子,太过份了。”

“您老少操心,我小时候过得可比他苦多了,您可没觉得自己过份啊。”

裴立想了想,也是,几个孙子小的时候不见过轻松,“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裴锦程往后看一眼,正常的灯还亮着,“担心阿璇拿刀捅叶筱?”

“呵”,裴立轻轻一笑,像是默认。

“她不会,阿璇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看叶筱的眼睛您就应该看得出来,肯定不会对叶筱做什么,若不然,您哪敢让我出来?”

裴立带着微微的笑意,院子里的灯,还算亮,只是风拂影动时,面色微显凝重,“小筱的行踪,要不要让锦瑞知道,决定权在你手上。”

裴锦程一怔,“爷爷,这事情不扯我行吗?”

“你说不让锦瑞知道,那今天小筱就没有来过。”

裴锦程哧笑一声,爷爷这种老狐狸,到底有几个人算计得过?

事情发展成这样,决定权还是他能做的?

这一批昂贵助听器的赠送活动,难道真是叶筱现在所做那个什么慈善基金的事?幕后捐赠的人,真就跟爷爷一点关系也没有?

叶筱虽然冷静雅慧,但是怎么可能算计得过一个老江湖?

从那个强制性慈善捐款一出来的时候,叶筱就中了老狐狸的计而浑不自知了。

叶筱的行踪,就算他不告诉裴锦瑞,但是某个慈善会向国内聋哑儿童捐赠助听器的事情分分钟就会配图见报。

裴锦瑞到时候会不知情?

叶筱自从挺着肚子进门,爷爷认可过后,就已经注定是裴家的人,否则怀孕算什么?爷爷看不上的人,怀的就算是条龙,也有本事让她生不下来。

爷爷是个相信机缘的人,若叶筱离开G城,爷爷认为是命的话,那么再次在马赛相遇,估计就没打算过要放过叶筱。

顺水人情?

爷爷居然也对他玩起了这招。

“这事情,我有分寸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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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拿刀捅了他,谁叫他把我和锦程害得那么惨,不过是他该受,为了知道你的下落,他也挺惨的,想想这些,我心理倒是平衡了许多。”

申璇喝着茶,口气听起来轻飘飘的,拿着茶盖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叶筱微微低着头,裴家沁园这边的茶碗都是旧式的,不像其他年轻人住的地方,都用玻璃杯。

茶盖上的青花一圈圈的绕着。“阿璇,他的事,我不想知道。”

申璇的目光落在叶筱微颤的眼睫上,“他说当时有件事没有跟你解释清楚,让你情绪过份激动,其实住在虎泉路1号那个女人叫冯敏,那里跟我半毛钱都没有关系。所以,你不用每次一见到我,就跟吃了苍蝇似的,你当时可能不太关注这些,但是可以上网去查查。”

“我晚上还有好多事没处理,有点急。”叶筱已经站了起来,她大方的看着仍坐着的申璇,“阿璇,谢谢你们上次慷慨解囊,我会把爷爷交代的事情做好的。”

申璇释然的点点头,“不留你了,你若不想麻烦。我也不想替你惹祸。”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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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允铮要当花童了,花童需要两个,一男一女。

裴锦程找了朋友家的女儿,对方也表示愿意。可裴允铮怎么也不同意,他要小豌豆跟她一起当花童,可是小豌豆不会走路。

裴允铮要罢工,除了小豌豆,不要跟任何人一起当花童。

在二楼的房间里,裴锦程语重心长,“儿子,你听爸爸说,小豌豆现在还不会走路,当花童怎么办?如果没站稳,被人碰倒了受伤了怎么办?”

“碰倒了爬起来啊,小孩子哪有不受伤的?”裴允铮马上反驳,这可是爸爸从小教的,怎么到了小豌豆这里,就成了理由了?

“那是女孩子,跟男孩的养法是不同的。”

“为什么不同?”

裴锦程想来想去,怎么说呢?哪里不同呢?都说了女孩和男孩不同了,还要解释个为什么,难道要跟他说因为女人负责生孩子就行,所以男人必须要摔摔打打的长大?

可这样说,不是歧视女性吗?

“因为甜妈妈不会同意的。”

“我去跟甜妈妈说!”裴允铮推开裴锦程,“噔噔噔”的跑出门,往三楼跑去。

辛甜简直不敢相信,裴允铮居然会想让小豌豆去当花童,太不可能了,“允铮,你听甜妈妈说,小豌豆还不会走路,这不合适。”

辛甜看着允铮爬*,闷闷不乐,伸手揉揉了他的头,“以后如果别的叔叔阿姨结婚的时候,小豌豆会走路了,让你们一起去当花童,好不好?甜妈妈下去给你们泡奶,乖。”

等辛甜下了楼,允铮一转身抢过小豌豆正在低头玩的积木,扔到一旁后,就伸手揪她的脸,“等会你跟甜妈妈说,要跟我一起当花童!不然我就打你!”

小豌豆皱着淡淡的眉,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豌豆最终都没有跟辛甜开口说要当花童,因为她根本不会说,允铮几次作势要欺负她,都没能找到机会。

裴允铮最后想,为了妈咪和爸爸的婚礼,他只能跟别的陌生小女孩一起替妈咪拉裙摆,当花童了。

小豌豆真是一点也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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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农历八月初九

宜嫁娶,订盟,祭祀,祈福……

大吉

海风拂吹的海岛上,铺就着千米红毯,两个小花童生得可爱,小男孩穿着白色小西装燕尾服,小女孩穿着蓬蓬纱的公主裙,分别被伴郎和伴娘抱着,孩子们手里提着花篮,比谁撒的花多,玩得十分开心。

新娘的婚纱裙摆迤逦奢华,任其雪白的大摆拖在干净红色的地毯上。

申璇终于如愿以偿,挽着健康的裴锦程的手臂,一步步踩过红毯,走过层层鲜花扎成的拱门,朝着宣誓的地方走去,不停的有彩花从他们头顶洒下,掌声,恭贺声,不绝于耳。

云烨手里拿着香槟,和林致远一起站在人群后,这种时候,他们去锦上添花都没位置可站。

两人皆是西装革履,仪表堂堂。

林致远看起来心情并不好,云烨的香槟杯已经碰上了他的,“小宝的手术马上就做最后一次了,你已经放宽心。而且不也说了吗?成功率非常大。”

林致远“嗯”了一声,“我知道。”

“你说这同样是女人,差别怎么那么大?锦程以前对阿璇做的事,多不是东西啊,现在居然还能结婚,儿子还当花童,昨天居然跟我说,二胎是女儿。”林致远仰头,喝下一口香槟,“你和温家那位到底什么时候结,这拖几年了?到时候锦程老三都生出来了。”

云烨看着红毯上伴娘手中抱着的小女孩,海风吹得孩子松软的头发,微凹的大眼睛这时候都笑得眯了起来,心里一顿烦闷,“再看看吧,现在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结婚,到时候一吵架,还得离,锦程闹过多少次离婚你是看到过的,真不闲折腾。”

这时候突然一转头,锁眉看着林致远,“你和然姐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能怎么个说法,所以我说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很大,其实女人远比男人绝情得多。”

“……”云烨轻声喟叹,“若你不是在走从政这条路,然姐哪还能拧到这时候。”

“上次裴锦程跟白珊结婚的时候,桌上那些酒我们都觉得贵,这次呢,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没有打开后备箱往车里装的兴趣了……”林致远道。

“高处不胜寒了吧?副省这个位置比以前难多了,是不是?”

“哈哈。我还扛得住。”林致远看着那对新人离他的视线越来越远,执着杯柱的手指慢慢紧上,心道,他真是年纪不小了,再也不能任着沈悠然了,扛得住?呵,骗人的鬼话。

.................................................................................

新郎新娘踩着婚礼进行曲的调子,款款走向神父,在碧海蓝天下,庄严起誓。

“我愿意”

“我愿意”

曾经她起誓,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如今他起誓,愿意照顾她一辈子,无论贫穷,富贵,灾难,病痛,不离不弃。

..

海岛上这一天,锣鼓掀天,鞭炮齐放。

新人换下西装和婚纱,又开始穿上唐装和秀禾式新娘喜袍,新娘的喜袍对襟宽袖,裙裾上牡丹花开,富贵吉祥,站在裴锦程身侧,端庄大方的笑迎宾客。

裴家是多代家族传承,规矩繁多。

专门设了朱色大台,做入门敬茶的仪式,虽然这海岛是申璇的名字,但还是需要给裴立敬茶。

一拜天地。

再朝着裴立,裴先文和季容,谦恭的下跪,作揖,二拜高堂。

夫妻二人看着对方,双膝落在蒲垫上,夫妻对拜。

云丝如新出的棉絮,又白,又软,飘在蓝天上,沁得人心透爽,幸福满溢。

本来该站起来的时候,申璇等着裴锦程朝她伸手,可是他看到裴锦程脸色微变,双手撑在大腿上,像是很用力,又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申璇心底莫名一慌,轻声问,“锦程?”

“阿璇,我的脚……”

“轰!”的一声,申璇突然感觉碧海蓝天都已经乌云密布,天空就要下起瓢泼的大雨。

申璇突然提起裙摆,再也管不了什么端庄骄矜,什么仪态优雅,站起来后,一到裴锦程身侧,马上就弯腰拉起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一用力就将男人拉了起来。

谁都没有想到的时候,这还不够。

那女人再次一弯腰,一手抱着男人腰背,一手穿过男人膝弯,打横抱起来就往台上走,大声叫,“快点叫医生!”

裴立的脸色跟着大变。

申璇急着眼泪花直掉,“我要去杀了裴锦瑞!杀了他!他是个畜生!亏我还想着你都放下了,我就原谅他了!亏我还看着爷爷的面子,想就这么算了!我要去杀了他!”

她抱着裴锦程一吃力的小跑,一边咬牙赌咒,大喜的日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

婚礼现场一片混乱!

根本不明白什么原因,只见着新娘抱着新郎一路往别墅那边跑去。

裴锦程搂着申璇的脖子,抬手揩她脸上的眼泪,“阿璇,我没事,没事的。”

“这次谁都别想拦着我!杀了他去!”申璇大吸一口气,一咬唇,差点把血给咬出来。

本来就是9月的天,因为海上风大气凉,所以穿长袖的秀禾喜袍一点也不会热,但是这一路抱着裴锦程跑到别墅,申璇早已汗湿了满脸,满身,怕是贴身的衣物都可以拧出水来。

才把裴锦程放到沙发上,申璇一揩眼泪,转身就要去门口喊医生,她已经六神无主。

男人却在这时候用力的将她一拉,拉进怀里,“阿璇,我没事。”

“你放开!我去叫医生过来!裴锦瑞他最好保佑你没事!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他!”

裴锦程看着申璇像个悍妇一般杀气腾腾的又要站起来,摁住她的后脑,吻了过去,用力纠缠,松开她时,他笑了笑,“阿璇,我都说了,我没事,我就是刚刚,腿……麻了。”

申璇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

什么?

麻了?

这时候她气得一拳头打在裴锦程的胸膛上,就恨不得再踹上一脚,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指着他!“裴锦程!这是我的婚礼!你!你这个混蛋!”

他笑得风神俊朗,耸肩摊手,还故作羞赧,“其实我根本没有想到,新娘子这么急着要跟新郎倌入洞房,好凶猛的感觉,你早些说,我也好有点准备啊。”他揶揄着她,没有半点悔过之间,才一说完,门外不远处,一大拨人神色焦虑的朝着这边涌来……

.....(终)

一卷大结局,终了,只对橙子璇子感兴趣的亲,终于可以得以解脱了。

想到二卷开始橙子和璇子只能做为配角出现时,心里莫名的有些空,半天抓不着东西的感觉。

这是99写过最长的一部文,也是花费心力最多的一本文,更是赞扬和批评最多的一本文。

在结局的时候,向一直支撑99,把99推向七次月票榜冠军的亲们表示感谢,实在谢谢你们。从未有过的成绩,都是你们帮99创造的。

七次冠军,你们像铁一样支持着99,99怕惹事,怕被非议,不喜欢成为不是自己读者那些人口中的谈资,所以除了过年那次,都没有好好置顶感谢过你们的支持,没有好好置顶炫耀过你们给过我的荣耀,谢谢你们的理解。

在结局的时候,向那些被99重言相戗的读者亲们,表示歉意,99是天平座,性格犹豫不决,有时候很难下定决心做一件事,也很难坚持一件事做到底。写文是个快乐且煎熬的过程,经常会被别人的言语干扰和左右。唯有蛮不讲理的对峙,才觉得自己能将初衷坚持下去。怕被改变,因为知道犹豫和摇摆不定是写作的大忌,所以无意间,用虚张声势的强悍得罪过许多读者,对你们说句“不好意思”。

明天或者几天后,开始更新第二卷《翻手为云,覆手夺心》,愿意继续追随99的亲亲们,我们不见不散。很多未完的坑,二卷填。

01:豪华婚礼上的游艇party

这场盛大的婚礼上,辛甜没有做伴娘,她帮着主人家招呼客人,新娘故乡过来的亲戚不少,她得陪着他们一些,免得他们觉得人生地不熟而心生落寞,她是新娘的闺蜜,一定会说好听的话跟他们说,让他们开心一些。

瞧瞧那对新人,才说了“我愿意”便吻在了一起。

辛甜想,这时候的阿璇一定幸福极了。

真好,那个在车里哭得快要休克说要去马赛生一堆混血宝宝的女人,再也不会那个样子出现在她面前了。

裴锦程一定很爱阿璇,瞧瞧,那男人的都快哭了。

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一个仪式上可有可无的吻而已,那个吻着新娘的男人,已经哭了。

真讨厌,大喜的日子,害得她也想哭了。

海岛上的阳光直白通透,照在辛甜的脸上,可以看到皮肤上细小的粉质和绒毛。

因为自从有了小豌豆,她总是家和医院两点一线,忙得觉得全天下只有T恤牛仔还有板鞋是最仁慈的衣服,若不是小豌豆喜欢拉着她的头发睡觉,她很想一刀子剪了那头需要天天扎起来的长发。

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一样悉心打扮过了,在私人订制的礼服店里,形象设计师给她做了个松松的绾发髻,端庄淡雅之余,脸显得小而精雅,造型师当时拿着眉笔站在她面前,一阵阵的为难,轻笑间又啧啧称叹,“辛小姐,你这眉,可叫我怎么画啊。”

连阿璇都说嫉妒她生了一双这样的眉眼,眉笔和睫毛膏根本不知道作用在哪里,但就算如此,以前她出门,还是必须要化妆。

很久都没有像今天一样认真照过镜子了,曾经那个连阿璇都说风情万千的女人居然变成这样了,或许是因为天天对着小豌豆,所以她的眼神和笑容比以前干净了不少。

不曾想,原来她也可以像阿璇那样,偶尔一眼尽是没心没肺,曾经的自己,过得那么累干什么呢?为了引起那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的注意,不惜作贱自己,哪里鱼龙混杂,往哪里混,生怕他不出现,不来狠狠的训她一翻,然后故作柔眉细语的回戗,“哟,云大少,你个大忙人,还有心情来管我的事?”

天知道她有多想他来管管她的事,他多正义啊,永远都是把外公搬出来,说她应该顾及老人家的感觉,这么大的人,一点也不懂事,以为自己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吗?

那时候看着他俊脸铁青,她就觉得心疼得很,是谁在小的时候经常拍着她的背哄,“甜甜,你以后就在莫家住着吧,不喜欢回去就不回去,等我以后工作了,就养着你,不花辛家一分钱就是了。”

她长大了,却要自食其力。

那时候自己好傻,除了让他出现来骂她,训她,她竟连想好好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

那个时候她眼里心里除了那个人,还有什么呢?虚伪做作的妖媚,虚伪做作的事故,虚伪做作的多情,而在外人面前,她眼里连他的影子都不敢放进去。

而他呢,这家千金不满意,又换一家,从未断过美人如烟或如玉,只是现在学得长情了,温岚是他交往得最久的一个女人吧?

还好,如今她的眼里心里除了小豌豆,还是小豌豆,他长不长情,又关她什么事?

今天的礼服裙,是小豌豆挑选的,抱着她在展示厅里走了一大圈,最后选了这条米色带纱的小A礼服连衣裙,内里抹胸,外覆轻纱,纱面做成圆领无袖,性感又保守。

裙边还有手工扎成的细小碎花,又串起来编成的小花边,昂贵却又少女情怀。

因为小豌豆喜欢花边边,喜欢蓬蓬纱,喜欢一切和小公主相关的元素,所以小豌豆将整个礼服店挑下来,挂在衣架上的一整排裙子,全是纱,纱,纱。

天哪!她真是受不了小豌豆,一定要让她穿粉红色的那条。

怎么可以?

若是三年前也就算了,现在是她已经是两人岁孩子的妈妈了,再穿粉红色,一定会被人笑死。

想着曾经白色之夜顶层的装修,那些白色,粉色的元素,算了,下次还是满足一下小豌豆吧。

.

人群外,两道颀硕健实的男人身影因为出色,很难不引人注意。

云烨呡了一口香槟,目光落在穿梭在申家人之间那抹米色身影上。

以前的辛甜,会穿这种保守裙子吗?

她真是变了。

变得冷漠了很多,穿得再温柔甜美,都是一样……

今天的婚礼请了凌家的人,她居然尽在申家人那里忙活,真有意思,还把凌家人哄得好好的。

呵,他怎么忘了,G城最会交际的女人,不就是辛甜吗?哄哄凌家的人,她信手拈来。

为了不让凌家人知道那个洋妞的存在,她居然可以做到这么半天,都不过云抱小豌豆一下,这样的女人!真是父亲的外孙女吗?

他想找支烟。

林致远抬肘撞了一下云烨,“阿甜是不是跟你吵架了?”

“没有。”云烨淡淡回复。

林致远似乎并不在意云烨回答的内容,精炼的眸瞳微微一缩,看着那方正准备举行中式婚礼的新人,悠悠道,“锦程现在想做一个项目,你知道不知道?”

云烨看着不远处的红毯上已经没有工作任务,却依旧还在将撒花进行到底的两个孩子,就不由皱眉,辛甜带这么个孩子回来,真是让他心里堵得慌!很想把那个洋妞扔到海里去填海!到时候凌家若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G城非得翻天不可!

呼了口气才慢慢将自己的情绪稳下来,云烨本就是五官硬朗俊毅却又带着贵气的男子,若他要漫不经心一番,合该是勾-人遐想的祸水,辛甜方一转身,便堪堪看到云烨这副模样,赶紧别开头去。

云烨好不容易沉下来的情绪,又躁了几分,呡了一下唇,“曾经白家想做却又把白家做死的项目,是吧?”

“嗯。”

“你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他故意透露出来的信息,你不也是这样知道的吗?”

云烨摇头一笑,显得无奈却又并不为难,目光落向仪式台上的新郎身影上时,反倒平添一份赞赏,“你说说,锦程要不是一只狐狸,做哥们和朋友该有多好?”

“他要不是一只狐狸,你我都不会和他做朋友。”林致远轻声爽笑,杯壁已经碰到上了云烨的,叮空空的回响,“他那么聪明的人,那个项目一定不会自己做下来。”

云烨看看四周,一转身,抬杯举了举,抬步示意林致远往更远的地方走去,等身边听不到一点人声的时候,云烨才道,“这么大,又这么招摇的项目,你猜锦程这次会拉多少人下水?”

林致远眉目舒展,并没有半点愁容,一一分析道,“你,我,四九城里的峻北,我估计四九城里的邱家,他也会拉进来,如今他的大舅子可是海城市委-书记,跟以前的身价可大不相同了,他眼里看到的都是数字,哪还有什么节-操?”

云烨也细细记下这些名字,展唇一笑,“他这么歼滑,这么算计,活该被阿璇给捏得死死的,是不是?”

林致远点头显然很是认同云烨的话,亦笑得如沐春风,举杯,“干杯!”

云烨“啧”笑了一声,迎杯相碰,“祝愿那只狐狸今天被阿璇狠狠的揍一顿,庆祝他终于有人整而他却不敢还手了,干杯!”

......

“快点叫医生!”

突然!

仪式台上传来新娘惶恐慌乱的叫喊声,像是心跌到谷底,又像是无助得绝望,云烨和林致远相视一眼,端着杯子走到桌边放下就往人群越来越密集的地方过去,先是快步,而后放开步子跑!

这样的混乱让司仪,家属,宾客纷纷乱了章法,谁也没有设置过这个环节,就算让新郎新娘到时候在台上表演,也绝对没有这个环节。

新娘抱起新郎就跑。

这得是多大的力气?

还是说185左右的一个男人就是个空骨头一点份量也没有?

等大家反应过来追过去的时候,新娘已经抱着新郎边跑边哭的进了别墅。

一堆亲朋纷纷扎堆,推搡,跑到别墅门外,才见新郎已经拉着捏紧拳头却垂颜低眉的新娘走了出来,火红的喜袍,男女都属同一种面料,绣工精湛而华美,雄姿英发的男人站在台阶之上,像是深呼吸了一次,“你们一定不可思议为什么阿璇可以这样抱着我跑过来,你们一定以为我很轻,其实我不轻,很压手。

但是以前我生病的时候,阿璇就是这么抱着我进浴室洗澡的,三年多,一千多个日夜,从不间断,她给我洗头,洗澡,按摩,帮我康复,不然就没有后来健康如初的裴锦程。

今天这一出,只是让在座的亲朋都看到阿璇的样子,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要误解她,以前都是我对不住她,但若有朝一日,我裴锦程有负于申璇的一片深情,在场的所有宾客为证,裴锦程将,不得好死!”

申璇一转身,原本紧捏的拳头砸在裴锦程的胸膛,“呜”一声又扑进他的怀里!“你神经了吗!?”

这个坏男人!她今天这个婚,真是没办法好好结了!

林致远看着让宾客掌声雷动的一幕,心里骂了句“sh-it!”这只狐狸可千万要让申璇把他收进熔妖瓶!

一转身,哪里还有云烨的身影。

难道云烨一早看出这边只是一出戏?

亏他还跑得这样急,结果被那这只狐狸给骗了!

...

辛甜嘴里不停的“咝咝”出声,坐在宾客区的椅子上,吹着咸凉的海风,因为方才裴锦程和申璇那场闹剧,情急之下害怕申璇出事,她便踩着高跟鞋往人群中跑,结果被比她更急的新郎新娘的家人推搡之下伤了脚,她一路瘸着过去,还没走到,就被告知是场闹剧。

好在跑过去之前她就忙忙嘱咐过抱着孩子的伴娘不可以去看热闹,要不然两个孩子伤着了,她得后悔死。

疼得她现在根本不好意思站起来,作为申璇的好朋友,她可不想丢自己好姐妹的人,如此盛大的婚礼,她若是一瘸一拐的,像什么事?

感觉自己的脚有些肿了。

辛甜没有想到,凌骁珣会在这个时候回国,并且来参加裴锦程的婚礼,也是,前两天打过电话,说了裴锦程要结婚的事情,凌家人也不可能不告诉他,想是早就已经有了准备的。

穿着衬衣西装的清隽男人,站在她前方,身材秀才,他提了一下裤管,蹲在她面前,替她脱掉高跟鞋,握住她的脚踝,突然疼痛处穿透而过的冰凉让她忽地松了一口气,只听见他有些微微抱怨的问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辛甜低头看着自己脚踝上指节修秀如玉的手指,心里忽地一暖,“骁珣……我。”

男人扬起脸,俊雅男人的眉眼略透责备,瞳仁里,光影柔和重叠,让人恍惚,“那么多人,你也要往里面挤,还好只是扭到脚,若是万一被人撞到地上,踩伤了可怎么办?”

“当时情急。”

“好些了吗?”他问。

“嗯,骁珣,我好多了,麻烦你了。”

他浅浅一笑,“你是我的太太,扭伤了脚。难道还要我在远处看着吗?”

“你早就在?”

“其实是才到,刚刚准备过来,就看见你往那边跑,喊也喊不住。”他说话间,已经完全没了要苛责她的意思,“你别走动,小豌豆呢?”

辛甜顺手一指,指着那边被伴娘抱着的孩子,“在那边。”

....

云烨视线内的那对夫妻,可真是恩爱如初!活像那时候还在G城时,出双入对。

手中拿着的冰块和毛巾蓦地在手心里变成了一堆火炭,烫手得很,一转身,用力扔进了身后的垃圾桶!然而他一回身,看到凌骁珣站起来,走向抱着小豌豆的伴娘时,星辰一般的眸子忽地昏沉转暗。

凌家人很快围了过去,凌骁珣已经抱着小豌豆亲昵起来……

凌骁珣伸臂将辛甜揽住,像极了充满爱的一家三口。

云烨清楚的看到凌骁珣说了几句什么后,凌骁珣的父亲凌庆丰脸色由晴缓缓转阴,一圈子凌家人的脸色都起了微妙的变化,无疑的是那些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小豌豆的脸上,那些目光中,审视,狐疑,甚至略带,不满?

他们在说什么?心里在想什么?

难道凌骁珣不知死活的说那孩子是他的种?

别开玩笑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孩子根本就有其他国家的血统,凌家的种?公布出去别笑掉G城人的大牙。

念头一瞬即逝,云烨竟发现自己的想法如此卑劣,他甚至想,甜妞若是被凌家的人赶了出来,强制离婚的话,如果他出面好好跟父亲商量,父亲还是会原谅她的。

手掌合捏成拳,呼气打开,眸色愈发的暗下来,心下咒念,也只有亲人才会对她如此包容!

看到那头林致远走了过来,云烨走过去。

.......



星空跟大海一个颜色,星子更像是荡漾在海面上的亮光,缀满夜空。

所有游艇都绑在一起,像在海面上搭起了数座大桥。

夜里的游艇party简直是年轻人的狂欢盛会,烟花美酒,还有美人。很多年纪大的长者,都已经被送回了城。

裴锦程的婚礼,来参加的宾客的手机都上交,做到了绝对的隐私,不用担心有些行为被人拍去。

那些权利场的人,生意场的人,大方的搂着自己的女人,或亲密或*。

不过这些场合的人,本来就见识很多,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云烨跟林致远像两只外星球来的异类单身汉,别人美人在怀,他们两个男人却在人少寥冷的一层栏杆边,推杯换盏。

不停有侍应生端着托盘过来,他们便换酒,两人喝了不少,喝得又多又杂,云烨已经有些头疼。

“凌家有洋人血统?”林致远端着杯子,倾身双肘撑在栏杆上,似是无意间的一句,其实已经想了好久。

海风吹过来很凉,男人们的西装好多都脱下来披在了裸着光洁后背的女士身上,靠着栏杆的两个男人,却厚颜无耻,心安理得的穿着西装,吹着舒适的海风。

风有点凉,云烨心里打了个颤,“应该是。”

这三个字,云烨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凌骁珣抱着孩子,凌家人围过去惊讶的神情让他知道,那孩子并不简单。

那个俊颜无双的凌家公子,居然会在知道那孩子来历不明之后,还不肯离婚?

真是可笑!

“我去一下洗手间。”云烨看到侍应生过来,把自己手中的杯子放在托盘里。

“嗯。”

....

辛甜出来的时候,原本就计划好了,不回去。所以两个孩子的衣物和奶粉,她都带了出来,也当是带孩子出海来玩几天。

外面热闹得很,两个小家伙明明有别墅不睡,非要睡游艇上,大概是觉得新鲜吧。

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哄睡着,辛甜只觉得一阵腰酸背疼。

脚踝还有些肿,凌骁珣送凌家人回去的时候叮嘱她等会记得再冷敷一次,明天可以开始热敷了。

走到小冰箱里将冰块拿出来,包进毛巾里,直接坐在地上,就开始敷起来。

有人敲门,以为是凌骁珣回来了,辛甜一拉开门,酒气冲天的男人突然就扑了过来,门已经顺手被带上。

她心里一乱,脚踝又疼得钻心,咬着牙低声下逐客令,“你干什么!还不走!孩子会被你吵醒!”

“呵!怕孩子醒?”云烨眸带醉意,紧扣住她的腰身,向下压弯了她,却笑得轻蔑,“你辛甜还会有怕的事?”

辛甜抵在云烨胸前的拳前紧得“咕咕”直响,眼里一直强行织着镇静的网,可她的呼吸,出卖了她,紊乱而惊惶,她气息也出卖了她,喊出声音紧张而低颤,“云烨!”

他又是轻“呵”一声,“还没忘呢?我还以为你得喊我一声……”他捏起她的下颌,没将一整句话说完整,只是用嘴型说出了那两个字,一相横亘在他们之间三十多年的那两个字,那个他强调了数万次,她却执拗的仰着头从来不叫的那两个字。

他在她面前,高大,健壮,她不过力不能敌的小败将,在她的记忆里,他总是对着她,紧紧崩着下颚,那下巴像铁一方坚毅却俊逸。

曾经纵使他那双星光灿烂的眼里都是对她的恨铁不成钢,却从没有如此赤=裸裸的嘲讽,像是看不起她。

“你想我喊你一声吗?”她握得发白拳头慢慢打开,然后揪紧他胸前的衬衣,同他一样,看着他迷沉却潋滟的眸,忽而勾了一下嘴角,带着轻视的笑,像曾经那样一般,略显轻佻,浅浅眯了一下眸,“你就这么想我喊你一声?你是不是天天都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心心念念的就等着我回来喊你一声?

是不是要我天天在你面前喊着你,你就圆满了?

云烨!

是不是?”她还没有卸妆,盘着松髻只是微有一点散乱,她还是很美,还是只小妖精,眼角一弯,眸里便会带上万千风华。

只是,她此时笑起来像含毒的刀,随着慢慢往上站直的腰身,逼向他,“怎么不答?你那么得意,如此兴致高盎的来找我,是不是就心里欠着,想着,我喊你一声?

你这么想,我怎么能不如所愿?你明明知道,你要我做的,我纵使挖心剁肺,纵使再不甘愿,到最后怎么会不依你?”

...........六千字更新完毕,之所以这样接,是为了让亲们从正文过渡到卷二能够稍作些适应,卷二的更新可能没有正文的每天六千字那么多,但是三千字一天,也是能保证的,时间多心情美,也会更多一些的.

如果对番外没有失望的亲,我们明天见,如果喜欢,月票要捂好哦。

当然啦,对于那部分99写什么就看什么的亲亲们,99只想表达,你们就是99的小心肝哒。HOHO.

02:他崩不住了

明明豪华宽敞的游艇套房,空荡得只有两个孩子,两个大人,可是压抑而低沉的呼吸声让这个空间变成紧张而逼仄。

辛甜慢慢的推着男人铁一样的胸膛,缓缓的已经站直了腰,她说的话果真是有利的武器吗?居然可以把他逼得失去方才的战斗力。

嘴唇在轻抿的过程中,像是在放一个慢动作,云烨死死的盯住她的唇,卡在她后腰的手,像机械的钳子一般用力一收,她刚刚张开的嘴唇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能隐忍的痛呼一声,“啊!”

男人的瞳浓黑如墨,沉凝间便如深不可测的旋涡,短发简洁而干练,分明如他的气场,是不加边幅和修饰的强大,与生俱来。

他没说话,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像极竖着毛的野兽,让人心生惧怕。

他似乎在告诉她,捏死她,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没有分别,她疼得冷汗直冒,连肩膀都开始哆嗦!

“辛甜。”他压了压声音,似乎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被酒精支配,吁了口气后,松开她退了一步,酒精还是让他步子有些踉跄,高大的身躯轻晃几下后,站稳,“今天凌家人看到这个孩子了,对吧?”

“我的事,你不用管。你该做的事,就是怎么照顾好外公。”

“不用我管?”他几乎差点又要上前一步,狠狠攫住她的下巴!

“对!”她提上一口气,把精气神全都往一笑便弯的那双眼睛里灌,“不用你管,我不小了,33岁,你以为13岁,23岁吗?我这么大的人,自己做的事,早就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小豌豆我能养得起,她的一切我都可以安排,我是她的妈妈,我会负全责。

而你,只是我的娘家人,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娘家人自然要少管些,更不要说你只是我的……”

那个称谓她还没有喊出来,他突然接话,“凌家人不会接受小豌豆!”

“这也是我的事。”她斜着身子,看他,“你当初恨不得我滚到北极去,如今又何必一次又一次往我在前钻,怎么?我真是很怀疑,你难道对我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眼角微挑,凝着他。

男人挺俊的鼻梁里轻轻溢出一声冷哼,“真是无可救药。”

“笃--笃笃”

门被扣响,抬了一下脚,疼得又是一声“咝”,辛甜睨一眼云烨,只见他皱了一下,云烨没管她那一声“咝”痛,拉住她的肩膀,质问,“这么晚了,谁?”

他的目光也凝向门处,俊眉蹙得愈发的紧,小豌豆和裴锦程的孩子都在这里睡着,还能有谁,门板敲响的地方在门位一米六左右,那么如果只抬手举起敲门,此人的身高应该在180--185之间。

男人?

对,男人!

他回过头来,看住她,连眼神都是毫不避讳的质问。

“当然是我丈夫。”辛甜终于放心的呼了口气听得出来,凌骁珣敲门就是这样声音,她没听错,也没有看错,云烨就是在质问她,真是好笑,她都多大了?还想管她的私生活?动不动一副长辈作派要把她拉回大院去?

抬手挥开云烨的手,撑着墙壁往房门走去。

云烨看着辛甜去拉开门,果然,凌骁珣站在门外,凌骁珣手里提着一个纸袋,拉开门便嘴角微微噙笑看向辛甜,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妹妹和哥哥睡了吗?”

妹妹和哥哥?

云烨看了一下chuang上的两个小家伙,妹妹应该是小豌豆,哥哥就是裴允铮了,看着他们这样睡觉的方式,真让从头疼,男孩和女孩从小就应该分chuang*,大人会不懂?

辛甜顺了顺耳边的发,一让身子,让凌骁珣走进房来,无奈却在眸里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溺的神色,“皮得很,玩到刚刚才睡,妹妹洗澡的时候都在打瞌睡了,差点一下倒在盆里,可把哥哥给乐坏了。”

“真是可爱的小家伙。”凌骁珣还没来得及脱掉白天衬衣领结,伸手扶住辛甜,“敷了脚吗?”目光却落在前方男士皮鞋前的毛巾和化掉一半的冰块上,而后由下至上,看到了双臂环抱的云烨,正微眯着眼,打量他。

“正准备敷。”辛甜把力道撑在凌骁珣的手臂上,凌骁珣把辛甜扶到chuang上坐好,才转身过来跟云烨打招呼,“舅舅。”

“云烨。”云烨冷冷回话,本能的十分排斥凌骁珣这样叫他,三年前是,三年后依然是,他和凌骁珣年纪相仿,舅舅两个字,分明把他往老了至少十岁的位置上推。

凌骁珣却只是淡淡勾一下唇角,并没有按照云烨的要求喊人,“舅舅以前说没有结婚证用不着改口,如今我和甜妞都结婚了,难道还不用改口?哪能这般没有礼貌。”

云烨想,他此时想干点什么?云把凌骁珣揍一顿,会不会挺过瘾点?

在他面前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显得他有多绅士大度?

凌骁珣弯腰把地上的毛巾拣起来放进卫生间,出来后便走到小冰箱处,提了一下裤管,蹲下去,拉开冰箱,将里面冻好的毛巾和冰块拿出来,重新站起来转身后,不由将凌骁珣审视了一番,“舅舅这么晚了,还不回房间休息吗?”

凌骁珣在辛甜面前蹲下,动作自然到如行云流水,绅士而高贵,没有因为在女人面前蹲下而显得低人半分,这屋子里若站着一堆女人,必定双手捂着左胸,防止心脏跳出来了,恨不得自己变成辛甜,接受那份殊荣。

男人音乐干醇好听,“今天晚上再敷敷,明天就热敷,不要再乱走动了,静养一下,这两天哥哥和妹妹我帮你带着。”

辛甜笑了笑,“哪犯得着让你这么大的人物来帮我带孩子啊,钟妈和小英都会帮我带的。”

云烨感觉自己的脚下生了根,这间卧室很大,应该是裴锦程这艘游艇里最豪华的房间之一了,这张白色欧花描金的chuang两米二是有的,两个孩子睡在正中,只占了小小一块面积。

他甩了一下头。

辛甜从凌骁珣手中拿过毛巾,“你去洗漱,累了一天了,早点睡,我自己敷。”

凌骁珣手中的毛巾成功交接后,站了起来,“好。”说着便走向衣柜那边,拿出浴袍,“我先洗,等会出来换你,我就来看着宝宝们。”

“嗯。”

云烨觉得这不是一家三口,这是一家四口,只是这四口之家一定不包括他,他是醉了,走错了房间。

没向任何打招呼,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凝上一口气。出了门。

...........

云烨从辛甜房间出来,顺着楼道,走上三楼甲板再次看到倚靠在桅栏上的林致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洗手间,他刚刚去了哪里?

稀里糊涂的,一定是醉透了。

林致远手里的不锈钢和防风打火机叠在一起,在拇指和食指尖转动,看向云烨时,目光不复方才的醉态,如天空星辰,一派清明,“阿烨,阿甜长大了,也许她是做了些鲁莽荒唐的事,但好歹骁珣心里装着她,愿意接受,你做为家长,有时候还是劝和不劝离。”

家长,两个字,咬得有点重,似乎在那个位置还特意停顿了一下。

云烨刚刚从林致远的烟盒里拿出香烟,刚刚一歪头,香烟叼在嘴里,听闻这一句后,蓦地抬头,不用直说,林致远也一定看出了小豌豆的问题,怎么?

他长得一副要将人家恩爱夫妻拆散的棍棒相么?

“嗯。我当然希望他们夫妻二人能够好好过。”云烨觉得自己此话说得发自肺腑,心里却狠狠的啐了凌骁珣一口,明明一副看他不顺眼的样子,非要拿着不温不火的腔调喊他一声“舅舅”。也不嫌心里硌得慌。

这地方呆着没意思,本来还说去闹闹洞房,但现在觉得头晕脑胀,只想找个地方倒头睡,楼下空房间不是没有,只是他怕在这个地方睡不着,“回城吧。”

林致远不再倚着桅栏,站直身,“好,那我让锦程当排人送。”

云烨再次下楼,途经二楼舱门时,往楼道里看了一眼,走廊尽头那扇门关着,他拍了拍林致远的肩膀,“我过去问问阿甜明天怎么回去。”

“嗯。”

云烨敲了门,所有的门都是欧式的白色,门牌号描上了奢华的金边,和里面的大chuang一样,裴锦程舍得花钱,这些金粉刮下来可以拿去熔成手镯,是纯金,并非装饰用的金粉。

冥想间,门打开了,开门的是头发正在滴水,穿着浴袍,轻浅蹙眉一瞬又马上勾唇的凌骁珣,对方站在门的窗口咱,另一手还拉着里面的门手,“舅舅?”

云烨没应,“问一下阿甜明天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人过来接?”他是她的长辈,她回了G城,莫家人不会不管。

凌骁珣没有回身去问辛甜,依旧一手拉着门锁,并不打算邀请云烨进屋,“哦”了一声,“甜妞刚刚还跟我说,想在这岛上玩几天,锦程这岛上玩的东西还蛮丰富的,不但可以钓鱼钓虾捉蟹,还可以自己种菜,今天给两个孩子说了一下,都想玩,舍不得走。”

云烨抬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缓解不了,干脆加大了些力度,紧皱着眉,松开后,故意带着挑衅问,“凌公子,你家有外国血统?”

凌骁珣轻一敛眉,连眸瞳都收了一瞬,而后神色从容自然,“嗯。”

淡淡一个字,算是回应。

没等凌骁珣自己关门,云烨伸手一拉门把,“呯!”的一声,用力将门摔拉而上!

辛甜简直气疯了!若不是自己的脚踝肿得沾地就疼,她得跳下chuang冲出去把那个混帐给撕了!撕他一百遍!

那个神经病!那个颐指气使的神经病!

小豌豆因为这一声巨响,惊了梦,吓得一抖后放声大哭起来,辛甜心疼的抱起宝贝疙瘩,怎么哄也哄不住。

允铮也因为小豌豆的哭声醒了过来,小豌豆闭着眼睛哭,双手紧紧的拉住自己妈咪的浴袍不肯放手,胸往妈咪的胸前拱,完全靠鼻子里闻来的味道在辨别自己的位置,心里没有安全感,害怕极了。

凌骁珣下午跟允铮和小豌豆都玩过,所以允铮并不认生,完全没有一点小朋友友谊万岁,看到同样哭就一脸惊慌的样子,而是偏头认真的看着凌骁珣,“凌叔叔,妹妹可能饿了,想喝奶瓶。”

凌骁珣一听,摸了摸小豌豆的脸颊,“宝宝等等,neinei马上就泡过来。”说着赶紧去给小豌豆泡奶。

“骁珣,没用的,小豌豆是吓着了,是刚刚给吓着了。”辛甜急着说话时嘴唇都在发抖,惹着脚疼,下chuang后,沿着chuang沿一圈一圈的走,凌骁珣泡好奶转身就看到辛甜抱着孩子在走,马上把奶瓶放在她手里,“我来抱宝宝,你的脚还伤着,你坐着。

可是小豌豆怎么也不肯松开辛甜的浴袍,抓得很紧,又没有睁眼,应该是在梦境里吓得醒不过来了。

凌骁珣只能妥协,“你坐着,我来喂她喝。”

辛甜刚刚抱着小豌豆坐在chuang边,允铮便爬了过来,拿过辛甜手中的奶瓶就往小豌豆的嘴里塞。

奶香味是梦里甜甜的空气,可以让孩子的世界慢慢沉静下来,才吸了两口,允铮又扯扯奶瓶,小豌豆便伸着脖子找奶嘴。

辛甜想叫允铮乖点,让妹妹吃,妹妹哭得好可怜,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允铮反复几次,小豌豆便睁开了眼睛,看着允铮手中的奶瓶,眼睛都亮了,允铮拉起小豌豆的手,“妹妹,你自己拿着喝。”

小豌豆心想今天哥哥真是变好了,居然不抢她的奶瓶了,俨然忘了现在还是半夜,他们都是喝过奶才睡的,所以小豌豆抱着奶瓶越坐越直,“咕嘟咕嘟”大口大口的喝起了奶瓶,根本没有再继续做梦。

辛甜松了口气。

小豌豆还小的时候医生就说过不能一哭就喂奶,会积食。倒不想允铮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想了这么个办法。

允铮其实没什么办法,他也不懂哭的种类,更不知道被惊了梦的孩子应该怎么处理。

只是知道小孩子哭的时候,拿他喜欢的东西去哄,基本上有用,比如他生气的时候,妈咪做点香喷喷的肉肉给他吃,他就会很开心。

小豌豆除了喜欢喝奶瓶,他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哭起来喂奶瓶,肯定没错。

小豌豆喝了奶,辛甜抱着孩子去漱口,再回到*上的时候,又给两个孩子讲了一个故事,不一阵,哥哥就抱着吃饱的妹妹睡着了。

辛甜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疯子!摔那么响。”真恨不得再骂得难听些,刚刚小豌豆哭的时候,她背上全是汗,生怕孩子因为剧烈大哭后造成扁桃体发炎,接着就会发烧,肺炎,她怕得要命。

凌骁珣把中间的两个孩子的小被子盖好,隔着孩子在那边睡下,“小豌豆睡了就好,你看,现在睡得很香,你也早点睡,不然明天哥哥妹妹一醒,你又得起来了。”

“嗯,你睡那边注意着点,别让哥哥掉下去了。”

凌骁珣笑道,“凌氏人工护栏,放心吧。”

两个大人,像家里的婴儿*一样,拉在孩子外-围,保护他们。辛甜刚刚躺下,男人的手掌便越过孩子,拍在她的肩头,“既然小豌豆在国内不会过敏,那么以后呆在国内也是必然的事情了,在岛上玩几天,就回凌家吧。”

辛甜抓住凌骁珣的手,像是找到了安全感,“听你的。”

.......

凌晨两点,云烨跟林致远一起,从码头又坐上了裴锦程安排的车,回市区。

“我听老司-令说,你和佳呢的婚事,已经快了,商拟了婚期了吗?”

“正在商量,我们都太忙了。”云烨看着窗外,再不结婚,父亲怕是不是要提枪杀人,便是要以死相逼了,“最迟年底吧,再也拖不了了。”

林致远拍拍云烨的肩,“其实不婚主义者,最后还是需要有个人来陪的,合法的总归要好些。”

车子离清水湾越来越近,不知怎的,云烨总觉得林致远今天晚上句句话都带着色彩或者针刺,难道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

云烨回到清水湾公寓,一打开便看到小壁灯亮着,有人在。

他揉了揉眉心,“嗒”了声,摁亮了大灯,换了鞋,站在客厅里好久,才走向卫生间,放水,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系着一条浴巾,又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才抬步向卧室走去。

chuang上被子鼓了一块包,他不会以为自己酒醉眼花认为自己没叠被子,一直训练有素的他可没那种邋遢的习惯。

温佳呢听到声音便坐了起来,头发柔顺如瀑,发质极好,所以因为云烨开了灯的原因,发面会泛着光圈,更显柔亮。

女人面容姣好,眼里睡意朦胧,“阿烨,这么晚?”

“明天好象不休息,怎么过来了?”云烨扯掉浴巾,坐上chuang,直直的躺下去。两个人像老夫老妻一样,没有多话,合被躺下。

温佳呢靠过来,伸手搭在男人的腹上,一块一块的肉格子哪个女人见了不会面红耳赤?刚刚撑起身,欲要去wen他,手却被男人捉住,忽而,他抬手揉了她的发,轻声道,“睡吧。”

这样一声,温佳呢心里咯噔一跳,不一阵,便听见了男人并不均匀的呼吸声,今天他喝了酒,比平常的呼吸声乱且沉,偶尔一下轻鼾,一听就知道他睡着了。

喝酒?

像是醉了。

他是会醉的人吗?

女人伸手轻轻描过他的鼻翼,唇线,然后伸头过去,浅浅一吻,而后又深了些,她的手掌撑在他精健如铁的胸膛上,轻轻的,试探的喊了一声,“云烨?”

后脑勺猝不及防的被一只炙烫的大掌抚扣而住,一个浅wen忽地加深,瞬间天悬地转,她已经被翻在了他的身-下。

温佳呢只知道血液在这一刻都沸腾了,像是高压锅里的水,锅里翻着气泡,那些气无处可去,便压到锅顶“哧哧”的打着旋,头都晕了。

wen袭来得又快又深,就算洗了澡,他的毛孔里,依旧都是酒味,闻不出来是哪一种,应该是好多种。

喉咙里像炭在烤一样,温佳呢连声都喊不出来了,肩头被男人用力的钳住,像要捏碎她一样,连反抗的能力都不再有了,她不想反抗,反而沉醉在片刻袭来的激-情里。

丝质的睡衣“咝啦”破碎,男人粗砺的掌心像要把她的皮肤揉搓破一般,疼却又痒得全身渴望。

chun片被他啃得快破了一般的疼,她想要用力的回应他,却完全占不了主导,更别说平分秋色,腰上一定青一块,紫一块了,他像是在对待一个仇人吗?

他的呼吸沉得可怖,她却又该死的沉迷,想要伸手托住他的脸,双手却因为抬动又被他狠狠锢住!

他平时总是叫她“佳呢,佳呢”。

每个人都说云烨可以诠释铁汉柔情的男人。

她的衣物破碎,已经用自己的皮肤感受到了他的热烈,那些汗液,粘在了她的皮肤上,趁他松开她的手的时候,伸手想去掉他身上的面料,他却先一步扯掉了她仅剩的。

他的掌因为长年训练,不仅大,而且特别有力,掌心也因为训练比那些只打高尔夫的豪门公子粗砺许多,可正因为这样,那种力量的性-感,才更吸引女人。

她知道他已经崩不住了,顺着他,抬起了腿,蹙眉娇喘,“阿烨……”

....六千字更新完毕,昨天女配的名字写错了,所以改了后,等编辑审,大概要两天才改得过来,亲们按照今天的代入。先说一下,这个文,不是乱-轮文,不要纠结血缘。

03:充军从商的轩然大波

这一声过后,时间突然静止。

空留下激烈的呼吸声。

温佳呢自己也被这一刻的静止吓坏了。

尴尬且僵持。

男人的胸膛依旧起伏,却没有半分要将方才的事进行到底的打算,温佳呢透过云烨眦红的双目里虚无的光,连动也不敢动。

“阿烨?”

“佳呢,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阿烨,亲切很多。”他说话很轻,掌心在她额面擦下火花,抚过她的头顶,一顺而过头顶,烫过她柔顺的发,俯首在她额上印下微凉的唇印。

温佳呢起先也为之一动,他的要求少之又少,这一点点亲昵的称呼本算不得什么,但他提出来,说明已经习惯,可他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

恍然记起,大致是方才她无意间试探性的喊了他的名字,所以破坏了他们长久以来和睦的局面,以至于他动了怒?所以方才才会那么粗暴,她弯了一下嘴角,“嗯。”

“睡吧,明天不休息。”

她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轻,一股凉风带过,男人扯过被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已经翻身下chuang,他还是习惯在次卫洗澡,男人穿着拖鞋走过客厅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接着有了关门声,水流隔着两道门板传进她的耳朵。

温佳呢大吸一口气,伸手捂上了脸。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作响,云烨一捧一捧的水浇在脸上,冰凉的水,让所有的毛孔都在收紧,肌肉也跟着崩紧。

云烨?

这辈子除了父亲生气的时候,连四个姐姐小时候也亲热的称呼烨烨,长大些他排斥那种称呼,姐姐们都叫他老四,小四,四爷。

朋友间,都叫他阿烨。

那些并不深交的人,称他一声云少。

云烨?

这辈子就只有辛家那个女儿这样叫他,从小到大,张口闭口的云烨,指挥着他做这做那。

他刚刚出现了幻听?

...

清晨,温佳呢比云烨更先一步起chuang,毕竟她昨天晚上过来得早,也睡得早,而云烨已经天快亮才到家,所以也任着他睡。

等温佳呢穿好衣服,云烨的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传进了她的耳朵,“佳呢,我要回父亲那里住段时间,如果你要一直住在这里,钟点工的电话在门后面那堆外卖电话一起,写了‘钟点工’三个字。”

温佳呢正扣着纽扣的手僵了一下,“你不回这边来住?”她记得他是因为不想在家里住着还被管束,所以喜欢住在清水湾,清水湾还住着林致远,两个人隔得近,在一起聊天也能聊八个小时,吃碗面拉倒。

用云烨的话来说,志同道合,24小时光喝水也是可以聊下来的。现在回大院去住,不得憋死吗?

“嗯。我再睡一会,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带好。”云烨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等温佳呢一走,云烨便坐起了身,下chuang拉开窗帘,健康小麦的皮肤,后背或浅或深的伤痕在日光下暴-露出来,狰狞,却又因为长在肌理健硕的的身材上而显得强悍而性感。

揉着发疼的眉心,去拿手机拨打电话。

“爸。”

“阿烨?”

“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这几天回去住。”

“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您不高兴?”

“当然高兴,你要回来住,我不知道多高兴。对了,你大姐夫的哥哥有个手术,想进疗养院休养,我去打招呼很不方便,你去安排一下。”

“好。”云烨应道。

“把佳呢也带过来,一起吃饭。”

“她忙。”

“那改天。”

...

晚上六点,云烨开车回大院。

这一路上,车厢里安静得乏味,脑子里也同样乏味的只有一条线。可这时候,连打开一个电台的路况都觉得聒噪难忍。

车子开进大门,云烨从jeep上下来,童姨便拴着一条半身围裙跑过来,一脸堆着欣色的笑,“阿烨,你快去洗个手,童姨今天买了一只特别甜的青皮哈蜜瓜,刚刚你父亲尝了一块,说今年这只瓜总算是买好了。”

童姨五十了,云烨的奶娘,饮食起居,样样尽心,因为操劳,头上的白头发,不少。

云烨从没把她当成佣人,过于客套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只是淡淡道了一个字,“好。”

到了客厅,坐下来,大的水晶果盘里放着切好又叉着牙签的哈蜜瓜,很甜,云烨却没有吃几块。

父子俩聊了最近G城的事,关于裴锦程曾经那块海边的事,两人又拿出来说了几句。

童姨是掐着云烨回家的时间烧的菜,不一阵就把菜烧好端上了桌。

莫锡山没料到云烨回家说有事和他商量,是商量要转业从商的事,饭桌上只有父子俩,气氛一下子僵冷到了谷底。

两人都没有抬眼看向对方,似在僵持,像在较量。

云烨手托着碗,执着筷子一粒粒的挑着米饭,慢慢的嚼。

莫锡山身上穿装部队里发的夏季军装衬衣,因为身体素质好,看着硬朗而精神,云烨穿的是白色衬衣,应该是回来前换掉的,莫锡山将碗里的素炒丝瓜翻了几翻,也没有送进嘴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年轻男人手上机械表秒钟“嚓嚓”的声音似乎都能听见。

童姨把汤端去热了一回,又端上桌,忍不住怨了一句,“我这老婆子年纪大了,烧的菜也不和爷们的口味了,这一整桌子菜,都叫我这糙手给糟踏了。”

这话一说出来,两个男人才将过冷的气氛调了过来,莫锡山道了一句,“童佩,我们在聊事情,不着急,菜很合味口。”

童姨这才转身离开。

云烨因为童姨一席话,伸起筷子夹菜。

莫锡山沉眸凝着儿子,“理由是不是应该给得合理一些?”

云烨认真道,“爸,四个姐姐,三个姐姐嫁入军政家族,她们的儿子们能走这条路的,都走了。大姐嫁入辛家,虽然阿甜不走这条路,但辛家也有人走这条路。我们整个家族体系,是很不平衡的分支。”

莫锡山很肯定的知道,他若不是见过历史浮沉和人间百态,此时他一定会气血上涌,上楼操起家伙就要崩了这个逆子!“但是整个家族体系,也有人从商。那些倒买倒卖的商贾和你的前途相比,根本不是同一个阶层!你只要继续往这条路上走,肯定会比我的地位高!你现在这么年轻!”

但莫锡山也清楚,现在儿子三十四岁了,不是二十四岁还需要他来给他人生提出意见的时候,儿子的主见已经超乎了他的掌控范围。

莫家不是不可以从商,而且资源好到信手拈来,要垄断一个行业也不是难事,但他偏偏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从了商,他手上的这一切,当如何?

“爸。”云烨放下碗,隔着两米长的桌距,看着自己的父亲,谈不上有多么的严肃认真,但的确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有件事,我同您分析一下,您先考量一下。”

莫锡山忍着火,从牙缝中挤出两个看似民-主的两个字,“你说。”

云烨沉默须臾,目光幽沉不惊,沉敛到不可撼动,“远哥和我都在商议最近裴锦程想要新做的项目的事,您应该还记得当时白家为什么倒-台的事,那个顶级富豪别墅区,延伸项目起码可以做十五到二十年。这块肥肉做生意的人,眼巴巴的望着,没人不想吃下去。

如今我,远哥,包括楚峻北,已经陷在里面,想出来都出来不得了,而且裴锦程拉陇了邱家,您很清楚,远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而楚家有人从商,邱家也有人从商,但这件事,我不想让几个姐夫参与。”

裴锦程在培养自己的军政势力,苏竞成虽然现在还是个小小的局长,但是他还这么年轻,以裴锦程的实力,苏竞成以后一定能成为他强有力的左膀右臂。

莫家现在在其中,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您教过我,权利要相互制衡,必然要能力均衡,有些生意根本不能让姐夫他们沾手,但是军政界,他们却能给我保障。”

莫锡山往后一靠,他的手有些抖,手背上的皮肤已经松弛,却骨节有力分明,老人抬手解了一粒扣子,这是他多年来都没有的习惯,是气抖了,“云烨!”

他生气的时候,都是直呼儿子的名字,“你这简直是一堆荒谬的逻辑推理,你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儿来唬弄?这家里,谁都可以去打破这个平衡,独独你不行!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

云烨俊眉此时敛蹙,看着手置在桌上强抑却在颤抖的父亲,“爸,我这样的性子,从政不适合。”

“你三十四岁了,跟我说不适合!当初是按照你的意愿安排的事业!如今你来说不适合。”

“我现在觉得不适合。”

莫锡山深呼吸之后,再次深呼吸,最后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阿烨,我对你寄有厚望!”

“您不也经常夸裴锦程是个难得商业奇才吗?怎么到了我这里,您就不想让我去试一试?”

莫锡山道,“你有更好的前途!”

“如果我执意如此呢?”

“如果我决不同意呢?”

父子俩,你看着,我睨着你,谁也不让着谁,没有大吵一架的意思,可那种剑拔弩张的态势已经十分明确,云烨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很难。

而莫锡山想要说服云烨,更难。

莫锡山不懂自己的儿子,为什么突然一日不见,会跟他提这样的要求,前几个月一点苗头也没有看出来。

他不是看不起做生意的人,只是他的意识里,做生意的人总是低头哈腰的求人,而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男人壮志凌云,应该追逐的是天下,男人永远迷恋水浒,三国。

当权利的大氅加身,那会是一种万人敬仰的光环,那种权利带来的光环,将是生意人永生都不可能体会得到的满足感。

更何况,莫家若不是有他们这样的实力撑着,哪有那么风光?

“云烨,你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其实我给了您最合理的理由。”

不欢而散。

.....

因为云烨跟莫锡山摊牌弃军从商这件事,让莫家翻了轩然大波。

翌日下午五点,云烨被催回了大院,一看院子里停满的车,感觉这公家的东西得拆了重新建个停车场,才一进大院门就听见主楼里此起彼伏的争论,只是这种热闹并没有喜庆,而像是要开一场批-斗会。

莫家本是阴盛阳衰,莫锡山有四个女儿,但只有一个儿子,妻子云洁因为要照顾年迈却不愿意到G城的母亲,总是整个月整个月的不在G城,但今天也回来了。

云洁看起来也就五十多岁,官太太总归保养得好,坐在四个女儿中间,素洁却又显清贵,但她话不多,还不如几个女儿牙尖嘴利。二姐莫忧,三姐莫希,四姐莫黎,三姐四姐的嘴最厉害。

和云洁一样话不多的是大姐莫菲,辛甜的母亲。虽然看着三十来岁,但如今都五十二了。不过最小的莫黎只比云烨大两岁,看着像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四个女儿都坐在云洁的两边,相互挽着手臂,显得无比亲昵。

三姐和四姐的婆家都在京城,呆了在婆家久了,说起话来一口的南北味儿,倒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四姐莫黎性子最为开朗活脱,一看到云烨进屋,便站起来,走过去挽着弟弟的手臂,还撒娇的一偏头往云烨肩头上靠了靠,一抬手,笑盈盈的指着一屋子男人,“哟哟哟,你们瞧瞧,我们家四爷这一回来,就是在大将风范,你们这些姐们爷们,觉着是不是啊?”

三姐莫希一听,赶紧也走过去挽自己弟弟的另一边手臂,略显讨好,“四爷,你的亲姐姐们今天可都来了,你就这么空着手回来,是不是没发军饷啊?要不要姐姐支点钱给你花花?”

“十亿八亿的,我倒是也不会嫌少。”云烨动了动肩,一展臂将两个姐姐揽住,调侃着开口。

莫黎噗哧一笑,看着自己的丈夫,瘪着嘴指了指头顶的男人俊脸,“瞧瞧,瞧瞧,这还不嫌少呢,思齐,你赶紧把我卖了,看能不能值个十亿八亿的,好给我弟弟当零花。”

那边骆思齐走过来,伸手在自己太太的脸色捧着摸了摸,想了想,“太贵了,出不了手,所以我还是自己留着吧。”

一屋子人,因为这一通开场白,原本争执压抑的气氛都活跃了起来。

四姐莫黎年纪和云烨年纪最相近,所以也比较最有共同话题,拖着云烨坐在屋中的实木椅上,站在他身后,给他捶肩,看着一屋子人,调笑道,“瞧把我们家四爷给累得,姐姐都心疼了。咱们四爷可都是为了国为了家才这么操劳的,你们以后可得多拿点零花给四爷,部队的日子可太苦了。”

说着还皱着脸,哼了一声,活像说的真的。

云烨哪不知道今天劳师动众的,姐姐们从京城都回来,还不就是为了他的事。

说到底,还不就是想劝他。

大姐夫按理在这个家里是没有多少话的,就算离了婚,现在也只有大姐一个太太,但大姐进门的时候,始终是个妾,当年跟父亲断绝过父女关系。

后来就算因为辛甜关系缓和了些,但平时辛传明回到莫家,怎么小心谨慎,父亲也很难给个好脸。所以后来便成了莫家没事找他,不是逢年过节必须的节日,辛传明都不来莫家,但父亲说要办的事,辛传明是跑得很快的。

这就直接造成了父亲不准辛甜回辛公馆,辛传明就直接把钥匙交给了父亲。

生的虽然是四个女儿,但父亲在几个女婿心中的地位,绝对是最高的。

今天辛传明来到这里,显然是急了。

辛传明的确是急了,云烨要弃军从商,这不是小事情,论三姐四姐,权利根根扎在京城,有婆家的实力,不会怎么样。

但是岳父手中的权利肯定要放的,正在这个节骨眼上,云烨一撤,莫家在G城的地位几年后就会落下来。辛家正好在G城,这中间的利益关系,不说都知道。

而且莫家没有后继推力,与京城的利益捆绑少了,京城两个姐姐的婆家,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二姐莫忧不如三姐四姐会说话,出口便直了,“阿烨,你说你想从商,可是你也要为我们这么一大家子人想想啊。这眼看着节节就高升了,现在做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试一试,不就知道好不好做了?”云烨享受着四姐的按摩,不急不徐的说。

二姐夫商大维也是急得有些火气攻心,但当着莫锡山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攻心为上,“四弟,你明明知道你接爸爸的班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我们这个家,是一个整体。”

云烨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责任,身上的枷锁多得他连抬头看天的机会都没有,“这些都是有办法的,如今俊琛不也挺好吗,不要几年,也能像我现在这样。”

俊琛,是商大维的大儿子商俊琛,这才刚刚到军官学校毕业,还在历练,连长往上,十年后是有可能会像云烨这样,但有几个人有风险等十年?这十年,莫锡山手中的权利肯定都慢慢放了。

辛甜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陪着哥哥妹妹一起摘西红杮。

“四姨?”辛甜站直身,揉了揉弯疼了的腰,她一直都不习惯喊莫黎叫四姨,那女人活得太滋润了。

“哟,不叫美女,谁让你叫四姨了。”一串串笑声从电话那头轻快的传来,“今天晚上你妈妈和你几个姨,姨夫都看你外公来了,你快回来。”

“……”辛甜想了想,“外公不想看到我。”

莫黎性子大大咧咧的,似乎丝毫都不计较,“不就是生了个小洋妞么?我都知道了,这事情没传出去就是家事,传出去了,也是家事,不服让他们也去生一个。生都生了,还能塞回去,重新再考虑一次要不要生么?带回来,我给小洋妞发红包,要包就要包个大的,快回来,让姐姐我亲热一下。”

好说歹说,辛甜才跟凌骁珣商量,她先带小豌豆回莫家,过几天再去凌家,允铮一听甜妈妈要回小豌豆的太外公家了,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玩。

可辛甜有辛甜的顾虑,她跟申璇商量了一下,万一回去家里又是吵架,怕吓到允铮,小豌豆是没办法,毕竟是家里的人,一定要回去。

申璇便叫她放心回去,有钟妈和小英会照看孩子的。

辛甜之所以不敢回去,确实是上次被莫锡山给吓到了,外公从小到大没有那样凶过她,吓得小豌豆都哭了。

若不是莫黎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老爷子的脾气给压着,不然她哪敢带孩子回去。

莫黎抬腕看了看秀气的手表,这家庭成员都还不齐。

等听到外面大门拉响的声音的时候,莫黎脸上一喜,其他几个姐姐不知道,她清楚得很,这小四爷从小到大,就只有甜丫头有办法治他,甭管脸色再不好,再不甘愿,甜丫头只要敢跺脚要吃北京烤鸭,那他都得想办法去弄。

有一次那混小子直接电话打到北京,用老爷子的名义骗人,说老爷子想吃烤鸭,给弄一只正宗的过来,结果人家那边专机送只烤鸭到G城,把老爷子气得都操皮带要收拾这个逆子了。

要不是几个姐姐拉着,哪还有这小四爷的命。那么大的阵仗,也死活没把甜丫头供出来。

四姐夫骆思齐看了看莫黎,“怎么了?你拣着宝了?”

莫黎笑着就松了放在云烨肩上的手,往厅门走去,才走两步,又停下来,回身看着一屋子人,笑着道,“我们莫家那宝贝回来了,甜丫头带着她小宝贝疙瘩一起,我跟你们说,个个给我把红包包起来,你们都是姐姐,姐夫,要是比我包少了,我这个当妹妹的可不依。”

几个姐姐姐夫还没反应过来,莫黎已经快步走出去接人了。

云烨眉尖一蹙,眸底暗沉如磐。

辛甜抱着小豌豆一进门,第一眼便看见了一脸阴沉的云烨,端端坐在实木椅上,正用沉戾的目光看着她和她身边的男人。

......六千字更新完毕,明天见。

04:云凌暗斗

辛甜只在云烨脸上停了片刻,目光便自然如晨光变亮一般看向母亲莫菲,轻轻敛了一下眉。

以前回家,辛甜在家里算得上最活络的一个人,自上次忐忑的抱着小豌豆回来受到鸡飞狗跳的待遇后,也不敢再厚着脸皮跟长辈套什么近乎。

她回国就没有回过辛家,当然更不可能和辛家的人见面,这时候进屋,目光从自己母亲和父亲的身上掠过,落到了莫锡山的脸上,“外公。”又看向云洁,“外婆。”

凌骁珣也跟着辛甜一起喊人。

“嗯。”莫锡山应了一声,算是还端着他的姿态,没有发作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凌骁珣跟着一起来的,因为洋娃娃的原因,莫锡山对凌骁珣稍显忌讳,总觉得自己有些理亏,笑道,“骁珣也回来了。”

云洁倒是显得大方很多,弯翘着嘴角,显得和蔼很多,不似莫锡山一般显得生硬,“诶,甜甜,你们快坐着。”外婆指了指自己斜面那张空沙发,“你们坐这边来。”

莫锡山实在是有一肚子火,其实是不想给辛甜好脸色看的,他就是再*这个外孙女,但是抱着个洋货回来,他心里万分不能接受。

多事之秋,原本想给外孙女一个下马威,逼她将这洋货送回生父那边,国内至少风平浪静,结果外孙女的事还没有达到目的,儿子这边又出了状况。

凌骁珣让辛甜先坐着,这时候童姨又请警卫员帮忙,把车子里的礼物全搬进了屋,接着是礼貌懂事的外孙女婿,深得人心。

云烨伸手接过礼盒,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谢了”。

收了礼物,不管是对谁,屋子里的人也不好意思板沉着脸,送礼物的时候,辛甜和凌骁珣挨着将七大姑八大姨,一个一个喊过去,但辛甜没教女儿喊人。

莫黎不计较孩子嘴不甜,把礼物塞进丈夫骆思齐手中,坐到离辛甜近的地方,便拍手要抱洋娃娃,“小豌豆是吗?叫声四姨婆听听,哎呀,不要这样叫,叫四姑娘,哈哈。”洋娃娃不给面子,转身就趴在辛甜肩头,不吭声。

莫黎有些失算,根本没想过凌骁珣会来,看来今天要劝云烨的事,得拖到明天去了。

辛甜笑了笑,拍着女儿的背,知道女儿不会说话,她更不想把这样的事告诉家里人,“四姑娘,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一定是四哥哥的功劳。”

骆思齐朝着莫黎得意的扬了扬眉,“甜妹妹所言非虚。”

莫黎“嘁”了一声。

小豌豆知道没人让她叫人了,便又转过头来,睁着大眼睛打量着屋子里的人。

三姐莫希哎哟一声,“可别乱叫,现在孩子本来就分不清辈份,这还不得全乱了?该怎么叫,就得怎么叫。”说着,抬手指了指云烨,“罗罗罗,小豌豆,那个,你得叫五舅爷。”

二姐总是稍显正经,此时也看着云烨,“阿烨,你看看,你都当舅爷了,自已的婚事还没个着落,你跟温小姐的事,总得办了吧?”

二姐夫妇唱夫随,“阿烨,你二姐说得对,可你说若你不走这条路了,和温家的联姻,意义就大打折扣了啊。”

云烨垂敛着眼睫,神色冷凝并不作答,越是如此,开口的人越显尴尬。

二姐只能讪讪收声,瞪了二姐夫一眼,二姐夫刚一张口,看见云烨微微抬眸将目光睐向他,看似湖水幽静,偏偏眸底寒光微显,二姐夫心里一跳,闭了嘴。

辛甜微诧的看向云烨,不走这条路?哪条路?脱下军-装?

她没问,抱着放在腿上的小豌豆换了个坐姿,揉了揉她的小脸,一眼温柔和讨好。

“小豌豆,爸爸抱好不好?妈妈累了。”凌骁珣其实并没有自己找个单人沙发坐,而是空下来后就坐在辛甜沙发边那个宽软的扶手上,这时候朝着小豌豆拍了拍手,“我们要爱妈妈,不让妈妈那么累。”

倏尔,屋子里静得可怕。

可以说得上是面面相觑。

饶是四姐莫黎再怎么会公关,再怎么会说话,其实心里一直都是没底的。

既然辛甜离家住进裴家也不肯回家住,就说明这孩子肯定不可能送回国,以后这个洋娃娃的事迟早都会水落石出,瞒不住。更何况裴锦程婚礼的时候,那孩子也去了。不会没有人注意到。

既然连外人都不可能瞒得住,何必瞒着家里人。

所以莫锡山早就把这件事说给了女儿女婿听,只是现在问题最严重的是云烨,所以焦头烂额的转移了视线。

大家也在云烨回家前说过几句,这事情,就怕凌家人闹,莫家辛家当然是想大事化小,最好不要把莫凌辛三家的关系给搞僵了,那如果做起仇人了,可怎么得了?

但如今,每个人都似乎有些明了凌骁珣的态度,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小女孩,目光温柔带着暖融融的光,说话的声音也是充满了喜欢,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和父母两谁也不像,谁敢说凌骁珣不是孩子的父亲?

辛甜和凌骁珣的确是郎才女貌,生的孩子必然也是粉面玉雕的样子。

可是辛甜眼睛轻轻一缩便是带笑的月牙,很媚,眼眉的毛发都很黑,凌骁珣是清隽温润的俊容,俊眉墨发,无论是谁,都是标准的黄种人模样,只是比那些普通姿色的漂亮,人中龙凤而已。

孩子却是凹着晶亮闪烁的大眼,头发蓬松稀黄,嘴比辛甜的小,却比凌骁珣的薄,鼻梁虽然高,却因为脸小,又刚刚短一点点。鼻梁比亚洲人直,但鼻尖微微翘了一些,这几个部分一揉合,活脱脱的一个亚洲混欧洲地中海那一带的混血儿。

如果是黑头发,一定是混地中海的。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孩子,凌骁珣眼里慈色暖气都将孩子包围了,孩子也不排斥她,笑得咯咯的朝他伸手。

众人心吐一口气,一直担心辛甜在国外几年因为孩子的原因没少受丈夫的冷落,可如今这局面,似乎不像他们想象的一样。

孩子是最骗不了人的,一个人好与不好,熟悉与陌生,一个小动作就表现出来。

就算辛甜对莫黎再怎么热络,但小豌豆就是不让莫黎抱,为什么?

因为跟这些人不亲近。

但凌骁珣一伸手,孩子便伸手过去,眼神里也是对凌骁珣的喜欢。

难道这孩子真是凌骁珣的?

这样一表人才的七尺男儿,怎么可能这样忍气吞声的戴绿帽子?

难道凌家真有洋血统?

一屋子人,三分之一都没能控制住把目光落在凌骁珣身上,这目光微带审视,质疑,和吃惊。

云烨站起来,略显不耐,“几时开饭?”

突兀的一句话,把那些看着凌骁珣的目光一个个都收了。

“哎呀,对对对,先不说了,先开饭。”三姐莫希忙道。

凌骁珣抱着小豌豆,皱着鼻子逗孩子,“好罗,小豌豆,我们开饭罗。”

莫黎发现,凌骁珣很懂带孩子,绝不可能今天为了做样子,才这样抱着孩子玩。

两米多的长桌还是不够大,所以警卫员又去把同样大小备用的桌子搬了过来,拼在一起,一桌子女儿女婿,热闹得像过年。

辛甜和凌骁珣走到桌边,正好母亲莫菲也走了过后,两个人手肘一碰,辛甜一转脸过去便看见莫菲眸色微冷。

莫菲忙退开一小步,看也没看辛甜,便走到了另一方,坐下。

辛传明也在妻子身边坐了下来。

辛甜愣愣的看着母亲走到侧方坐下,咽了一口唾沫,一秒后,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对着凌骁珣笑道,“你今天怕是要喝点小酒,我来抱。”

莫锡山和云洁坐在上位,辛甜说话的声音不小,莫锡山还是听见了,侧身过去喊警卫员,“去找下童佩,让她把阿烨小时候坐过的宝宝椅端下来。”

刚刚说完,老人马上又板着脸道,“算了,多年不用,怕都是细菌。去李政委院里借一个,他家孙子星期天才会过来,反正今天用不上。”

辛甜看着莫锡山,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其实说到底,外公虽然那天气得打她,但心底还是爱她的,说给小豌豆找椅子,她本来感动了,还没有想到细菌的事情上去,外公已经想到了。

比起从小就对她冷漠不喜的母亲,她始终愿意住在莫家的大院里。

“谢谢外公。”辛甜拉着凌骁珣,一起坐下来。

莫锡山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对着凌骁珣道,“骁珣,你平时喝什么酒?外公年纪大了,除了抽点叶子烟,酒这个东西,怕是只有一二两的酒量了,你可不能说外公小气啊。”

莫黎挑眉看了一眼丈夫,窝着手在他耳边说,轻声说笑,“我父亲的叶子烟,那都是最好的雪茄。”

莫锡山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坐起来也是板正刚直,说话的声音亦是洪亮如钟,这一番话说完,倒像是他老人家在故作谦虚。

但凌骁珣待人接物分外周到,不管对方是否谦虚,他都是晚辈该有的恭从,“外公身体好,酒量自然是好,但我们小饮怡情,再说了,外公肯跟骁珣喝一两杯,那是外公给了骁珣天大的面子呢。”

“哈哈!”莫锡山因为凌骁珣的态度,心里对孩子的事情也略放下了一些,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这话,我爱听得很。”

凌骁珣等菜上完,便站了起来,问童姨厨房在哪里,童姨有些不明,“姑爷找厨房干什么啊?想吃什么,跟童姨说,马上给你做去。”

凌骁珣揉了揉了坐在他和辛甜之间的小豌豆的小脑袋,“没事,童姨跟我说一下就是了。”

童姨只能带着凌骁珣去厨房。

辛甜喂孩子特别小心,好在童姨细心,特意给小豌豆蒸了个水蒸蛋,也没敢在莫锡山面前表现得有多喜欢孩子,只是看着辛甜,微微露笑,“你和阿烨一两岁的时候,就爱吃我蒸的水蒸蛋。”

辛甜笑眯了眼,“童姨真是美丽善良的好童姨。”

莫锡山见凌骁珣还没回来,便看着辛甜,冷冷道,“你去看看骁珣,怎么了?想吃什么跟童姨说。”

刚刚说完,凌骁珣便端着一小碗西红杮粒走过来,“来了来了。我们的宝贝儿开饭罗。”

糖拌剥皮西红杮粒,是小豌豆的最爱。

看到凌骁珣时,小豌豆手里还拿着勺子,便一手握着勺子,拍在张开的小手上,“啊啊啊”兴奋的叫。

高兴得屁股直跳,辛甜看得直乐,“小豌豆,你能淑女点么?别像没见过西红杮似的。”

凌骁珣看着小豌豆问,“好久没吃爸爸做的糖拌西红杮了,小豌豆是不是想吃得不得了啊?”

小豌豆双手捧高,想去抢碗,嘴里直“啊啊”,凌骁珣也不逗她了,把脸放在小豌豆面前,“亲爸爸一下,就给你吃。”

“啵啵啵啵”,男人脸上的亲亲一大串,一个个响得不得了。

待凌骁珣把碗放在小豌豆面前坐下后,小豌豆舀起的第一粒糖西红杮,不是送进自己嘴里,而是往凌骁珣嘴里送。

莫家拼成的大桌子上坐着的人,每一个人心里的弦又松了一些,是真的松了,大呼一口气的那种。

凌骁珣是喜欢孩子的,孩子也是喜欢他的,他们之间有深厚的感情。

这种感情像是父女。

云烨本来该是今天被批-斗的主角,但因为凌骁珣的突然到来,大家都把视线转了过去,所以他也乐得安然。

四姐莫黎坐在他旁边,给他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听着房间里孩子“啊啊啊”的乱叫声,他觉得孩子这种生物果然很讨厌,曾经想要丁克的想法简直没有一点错,后悔要回大院住一段时间的决定。

凌骁珣把勺子放进小豌豆的嘴里,“宝贝儿吃,爸爸特意给你做的,爸爸可舍不得吃。”

小豌豆又舀了一勺,把勺子往辛甜嘴里放,辛甜也摇着头,把勺子塞进小豌豆的嘴里,“妈妈也舍不得吃啊,而且宝宝要养成一个好习惯,自己的勺子,不可以放进别人的嘴里,要做个讲卫生的小宝宝。”

呃……

小豌豆吃着最爱的糖西红杮,想着她的奶瓶,心里好纠结,她已经不是讲卫生的小宝宝了,可是她打不过坏蛋哥哥。

凌骁珣跟莫锡山喝酒,半点也不含糊,男人酒液入喉,拼的便是豪爽和大气,并且要在多杯之后,毫不失态。

饭局已接近尾声,换盏飞觞仍在进行,辛传明已经脸红到了脖子根,他是喝酒上脸的人,直摆手说头晕,不能再喝了。

其实喝得最多的要数凌骁珣,这个一杯,那个一杯,他又要回敬。

辛甜适时拉住凌骁珣的手腕,看着莫锡山,语带恳求道,“外公,这几年在国外,我们做生意不像在国内要应酬得那么频繁,因为平时没有锻炼,骁珣的酒量也没有以前好了,他只是喝酒不上脸,其实已经醉了,酒多伤肝。”

凌骁珣的手掌拍在辛甜的手背上,温声安慰,“你别紧张,就是陪外公喝个高兴,这点酒不算什么,而且现在不都说喝酒养颜吗?”

辛甜嗔瞪凌骁珣一眼,“那是一小杯红酒,哪是这样一杯又一杯的当水灌啊!”

“瞧瞧,甜妞心疼姑爷了呢。”四姐莫黎笑出了声,“要我说,爸。”莫黎看向莫锡山,“今天就算了,小豌豆喜欢骁珣,指不定还要抱着他才睡得着呢,真醉了可怎么办?”

莫锡山抬手压了压,“骁珣,不喝了,不喝了,甜妞说得对,酒多伤肝,一时高兴,可不能得意忘形。”

凌骁珣刚想说什么,莫锡山马上严厉了些道,“我说不喝就不喝了。”

辛甜刚刚松了口气,这边凌骁珣杯子方一放下,那边云烨已经拎着一整瓶五粮液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给自己的水晶小杯里倒满了酒,在凌骁珣的侧角,也就是莫锡山旁边坐下来。

辛甜看着云烨嘴角浅勾,眼里笑意微凉,便心下一惊。

云烨朝着凌骁珣举杯,“今天晚上,还没敬你一杯,这个面子怕是不会不给吧?”

云烨说得没错,晚上凌骁珣走圈的时候,敬过云烨,但云烨晚上跟谁也没喝过,就是大家一起碰杯的时候意思了一下。

所以他若说要敬凌骁珣,这一杯酒,凌骁珣怎么也不可能躲得过,而云烨手中拿着酒瓶,意思是要倒酒,那么之间杯中酒必须要清。

辛甜咬了咬牙,岔恨的瞪看着云烨。

云烨淡淡一眼过去,将辛甜的神情收进眼底,而后目光又落在凌骁珣身上,手肘懒懒撑在桌面上,又举了一下手中酒杯,抬眉示意,“嗯?”

凌骁珣端起自己的酒杯,先是一饮而尽,然后马上站起来,双手将水晶小空杯递到坐着的云烨面前,像看着一个长辈,语态亦是恭敬,“舅舅肯跟骁珣喝酒,求之不得。”

云烨原本嘴角勾着的浅笑就略显冰凉,根本不是发自肺腑,此时那点弯翘的嘴角更是像被极寒的温度迅速冻了起来,冷到极致!

连眸底都覆上了一层冰!这冰最好成刀,将面前惹他的人砍了才好。

时间似乎被寒气所冻,旁人没有辛甜看得直观,所以反应不大,辛甜是真的捏了一把汗。

半晌,云烨浅浅一笑,春暖花开,他依旧坐着,端着长辈的姿态,抬臂将手中酒倒进凌骁珣的杯子里,说一句,“坐坐坐,好久不见,倒有很多事想跟你聊聊。”

辛甜心里忍不住大啐一口!虚伪!

云烨和凌骁珣一杯接一杯的碰,云烨开始喝得少,现在至少面不改色。

凌骁珣被云烨灌醉那是辛甜意料之中的事。

但是云烨每次出口的话,谁也不好说,不要再喝了。

“阿甜性子犟得很,也亏你照顾她。这杯我敬你。”

瞧瞧,娘家这边谁敢说辛甜脾气好呢?那是事实。

“看到你这么照顾小豌豆,真是感叹你是个好爸爸,帮阿甜分担这么多事,辛苦了。”

谁说不是,有些男人别说做小点心给女儿吃,就是让倒杯水,冲个奶粉还得嘟囔一句“看完世界杯再去不行啊?”,哪会主动?

“这几年你们在新西兰,我们对你们的支持实在太少,别放在心上,以后一定补偿,来,这杯敬你。”

就这样,凌骁珣虽然最后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失态,但是莫锡山安排他住下后,一倒在*上,便再也叫不醒了。

辛甜晚上也只能住在大院。

莫锡山叮嘱明天云烨的假已经请了,等凌骁珣明天离开后,必然把事情给说清楚,因为今天大家都醉得差不多了。

凌骁珣住的房间一股酒味,更担心男人喝醉酒翻身不知轻重压到孩子,外婆云洁便安排辛甜住在隔壁房间。有个照应,也不至于吵到孩子。

辛甜讲了故事,泡奶粉,哄孩子入睡。一切做完后,想要去隔壁房间看看,便听见门锁扭动的声音,入眼的男人大方进了她的房间,又大方的关上门。

“还不睡?”

“我去看看骁珣,顺便给他擦个澡。”

云烨还穿着皮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有沉笃的响声,一下,一下,慢,又重。

他“啧啧”的摇了摇头,“想让我夸你是个好妻子?”

辛甜眸湖淡然,却还是小小的退了半步,“自然,好妻子,好妈妈。”

“呵。”他一步步逼过来,大掌稳稳兜住她的下颌,粗砺的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而后慢慢收紧力道。

男人挺健的鼻峰下,薄唇如刀,吐出来的声音磁力好听却搅着醉意,笑有鄙薄,“多好的妻子?跟我说说,你都用了些什么手段,让他这么心甘情愿的替你背这个黑锅?你说说,你都是怎么勾-引他的?”

辛甜下鄂传来剧痛,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错位了!

.....小剧场:

记者发布会,近两日云渣心情不好,一直沉着脸,站在台上连敷衍的笑容都没有。

粉粉们:啊啊啊!为虾米啊!云渣渣你为虾米要转业啊!人家就喜欢兵哥哥!

云渣偏头冷冷睨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九渣渣,而后转过脸,对着粉粉们轻蔑哼了一声,冷冷道,“亲娘说你们要么去把盐巴老总潜了,要么去把文化部打.黄扫.非的同志们潜干净了,做不到,就忍!”

九渣渣拿过云渣手中的话筒,温柔一笑,“妹纸们,请记得拍下证据哦。”

..........

05:你再也不要回来了!

一座高大巍峨的冰山,被谁用鬼斧神工的巧手,雕成如此俊俏的模样,他眼里没有火,唯有冷魅,还有不可逆叛的强势!

辛甜没有动,迫于他的压力,不敢反抗。阖上眼睛,让自己静一些。

自从有了小豌豆后,她一直都强迫自己静心,不争不抢,不急不怒,凡事都不去出风头。

当初申璇怀孕时候的情形她从未忘记过,一个女人为了孩子可以隐忍到什么程度,她也是有了小豌豆之后,才深有体会。

才回来没几天,外公拿着扫帚要打她,她没有生气,是真的没有。

去裴家寄住,心态亦很平和,没有一点点对家人的怨怼,其实自己心里很清楚,外公这么逼得她无处可去,就是想让她回莫家,为的不过是让她认个错,把孩子送回国外去,免得外面的人以后说得难听。

就像曾经经营白色之夜,气得外公说再也不管她,可是当她把白色之夜一关,外公又把什么后路都给她铺得好好的,没让她吃过一天苦。

她一直逼着自己想这些,只要想着这些,她就还能忍上一忍,可是她只要感受着鄂骨疼痛,打开眼睛看到男人眼中坚冰之时,个人的情绪就不受控制的开始翻涌。

“呵”,她笑了一声,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兜住她下颌的不是一双铁手,而是一块温软的棉花,连眼波都跟着转了起来,水盈盈的泛着世故的光,“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怎么勾-引骁珣的呢?我曾经怎么勾=引过你,就怎么勾-引过他,不过,他比你上道多了,对我可是死心塌地。”

妩媚,风情,带着点故作温柔的娇笑。

这是那个辛甜,曾经没有离开G城的辛甜。

女人柔荑懒懒打开,五指如葱,轻轻抬拂,指了指下颌处男人的手背,却并不碰到男人可恶的手,像极了想要划清界限,“不过舅舅,你这么近距离的靠向我,摸着我的下巴,搂着我的腰,脸贴得如此近,是不是不太好啊?月黑风高歼情夜,我可是有夫之妇,舅舅这是想干点什么呢?”

她张口一个舅舅,闭口一个舅舅,然后拉着男人的另外一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语带挑衅,“不如帮我脱了?反正今天晚上我丈夫喝醉了,你在这里干了什么,他也不会知道?”

有一种女人笑容是有毒的,像罂-粟一样,脆弱的枝干,支撑着艳惑到极致的色彩,单薄似蝶翼一般脆弱的妖异花瓣在风里飘摇也不散落。

想看着这朵罂-粟被摧残,想看着她被折断,可她偏偏不,风来时,她压弯了腰,风一过,她慢慢的又直起身,让花瓣对着直视而来的烈日示威。

辛甜就是这样堪堪与云烨对视着,毫不惧怕,轻谩的仰望着他,纵使他居高临下又如何?她只要看着他起伏不平的胸膛,就有一种快意。

他的手掌就落在她的胸口,手心下的心脏跳动越来越趋于平静,平静到好象此时她胸口放着的并非一只手,而是谁给她戴了一朵花,而她还是一副喜欢得很的样子。硬是可以将满腔有怒并欲以惩罚的人气得跳脚。

她以为她胜了,却在男人眸子里冰雪缓缓融化之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冰淬过的眸慢慢染上戾光,变得有些凶狠,像什么?

狼?

狼!

就是这样的,用一双带着掠夺光芒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像在审视着自己的猎物,嘴角牵扯,都是不安份的邪肆。

辛甜心里咯噔一跳,“出去!”

他眯了眯眼,危险的笑了,搂住她的腰,一提,“你不是叫我给你脱了吗?作为你的长辈,必然该是有求必应,对不对?”

“你想干什么?!”

“帮你脱啊。”他倒是轻松了,眼里全都是愉快的光晕。

辛甜知道,有句话说得好,当兵的都是匪。

是匪都是*。

瞧他这话,顺得多合情合理。

“不劳您大驾了。”

辛甜说完这句后,发现这气氛怪了起来,这男人太难捉摸了,一下子冷,一下子暖,一下子又全是沉默。辛甜口渴了,想喝水,再这么呆下去,她嗓子得废了。

半晌后,他突然唤了一声,“辛甜。”

她的全名,这时候没有外人,没有怒气,总觉得这两个字有一种别样的深意,甚至隐藏着一种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像空气一样挨着人的身体,便可以影响到人的思维。

辛甜随着下颌力道的放松,怔忡发愣。

“你不是跟我赌咒发誓的说过,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吗?”他朝着墙面退去,靠在上面,一脚踮着,懒懒的转着脚尖,伸手摸向裤兜,他记得晚上将烟装进了烟盒,就是不知道火机有没有带上来。

“小豌豆过敏,在西新兰没办法生活,我。”她停了停,呼上气后,“逼不得已。”

他摸出烟,刚刚叼在嘴上,辛甜已经走过去,扯了下来,“小豌豆闻不得。”将他的烟重新装回烟盒,扔在旁边的桌子上。

云烨耸了耸肩,手中没烟,没办法深呼吸将肺里的气泡戳破吐出来,只能用力的呼了口气,他看着她,尽力将语速放轻,“你那是借口。”

男人的语气轻淡,却分外笃定,微眯着的眼,像只无形的手,正在一层层的剥解她的外衣,誓要将她看穿一般,“国内这么大,你不是缺钱非要依托家里资源才能存活的人,难道国内只有G城小豌豆才不过敏?

我记得申璇和我说过,你曾经带着小豌豆在上海呆了几天,小豌豆并不过敏。

若是如此,为什么一定要回G城?你如果不告诉我们,自己悄悄去了上海,会没钱生活吗?父亲拿你有办法吗?会赶你走吗?会让上海的酒店不给你入主吗?你在上海买不了房子需要寄人篱下吗?

你的钱,就算不工作,你和小豌豆生活三五辈子一点问题也不会有问题吧?

可是你没有在上海安顿,没订那边的机票回国试住一段时间,更没有打算在那里买房,你回G城,你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你被父亲赶出去,改建后的辛公馆的钥匙你没有强力的争取过,你去了裴家,为什么?

辛甜,玩这样的心机?你知道,你在我面前,从来都藏不住。

我和裴锦程是什么样的关系?你那么通透的人,会不明白?辛公馆的钥匙若是在你手上,那里面便会全部安上你的人,你可以一句话下去,不让我云烨进大门。我便是连辛公馆里一只苍蝇也看不到,谁也不敢放人。

可是裴锦程不同,只要我去,他随便一个招呼,不会让我见不到人,裴家的进出对于我来说,比去辛公馆方便得多。

辛甜,三年了,你还跟我玩这样的心机?

你活的这些年,每天都在算计我,你累不累?”他长叹一声,像是可怜她,像是拿她没有办法,更像是精疲力竭的讽刺,“你这么算计我,就这么有意思?”

他慢慢的剖析着她,将她的意志力瓦解。

原来,小豌豆只是在新西兰没办法生活。

原来,她有经济实力可以定居在上海。

原来,她可以吃穿不愁的和女儿生活在一个远离亲人的地方,三五辈子都不用担心钱的事,最重要的是,那里不会遇到云烨。

原来,她根本就不该回到G城。

这一堆的事,呈现在他的面前,如此不堪。

她的心机,原本还是一如三年前一样,步步为营的算计他。

辛甜踉跄后退,一直退到与他相对的另一堵墙上,后背冰凉,汗湿一片,她眼里是硝烟四起过后的狼藉疮痍,男人的思维缜密至此,句句紧逼,每字每句都是对她智商的嘲弄。

“我以为,在上海毕竟陌生,既然回国,总是回来G城好一些,这边还有外公,还有……”那个“你”字,她咬了下去,顿了须臾,“还有一些熟悉的朋友。”

她隔着层层水雾看着他,他牵强一笑,“熟悉的朋友?你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你还打算跟他们一起分享一下做混血儿妈妈的经验与心得?你非要将这孩子公之于众,你打算将父亲的脸往哪里摆?

辛甜,在你的世界里,是不是觉得这件事你顺,就必须要顺着你来?不管是不是有违道德和伦理,不管是不是会让他人为难和重创,你都必须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今天太晚了,你早点睡,等小豌豆和骁珣醒了,我们就走。”辛甜低着头,气若游丝,缓缓道。卷睫湿潮。

云烨忘了自己当时是用什么心情离开的,只记得辛甜一直低着头,她说话的声音很轻,甚至飘乎乎的像一绕绕丝线,缠得他一晚上四肢被缚,酒后也睡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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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凌骁珣和辛甜抱着小豌豆提前离开,说是要回凌家,莫锡山并不想凌家知道云烨想要放弃现有前途的事情,所以只是客套的挽留了一下。

莫黎有些急,辛甜一走,云烨那头牛可如何是好,可是父亲的意思,她也只能依了。

云烨起chuang后,重新坐上了昨天那个位置的审判席。

对于这样的家族,军政势力想要转业,无疑是晴天霹雳。

谁不想头顶一片晴天,谁不想刮风下寸头上有保护伞,一屋子人,除了莫锡山和云洁,还有少言的莫菲,其他的姐姐姐夫都恨不得把云烨抬到庙里去供起来,给他下跪作揖了。

甭管什么手段,二姐二姐夫晓以厉害,三姐四姐乐乐呵呵,哪种方式都云烨来说都是油盐不进。

莫锡山是真的火大了,腾地站起来!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瞪着恨铁不成钢的儿子,“行,想转业是吗?别想莫家这些人出一分钱给你从商!我倒要看看,你离开莫家军政势力的支撑,你能做得起什么大事来!”

老爷子说完,瞪了屋子里惊惶之色的一拨女儿女婿,“谁都不准帮他!大维!”莫锡山睨着二女婿,“晚上你把俊琛叫过来,我还不相信,我莫锡山离了这么个混帐儿子,还撑不起莫家了!”

商大维本是急得抓墙,一听老爷子的话,突然心里一喜,俊琛这么年轻,这是要平步青云了?

云烨站起来,没有丝毫留恋,“那爸爸,晚上我还是回来住。”

莫锡山咬牙吐血,什么?他还有脸回来!“你别给我回来!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云烨略显无奈,“那好吧。”

众人目瞪口呆。

骆思齐撞了太太一下,莫黎一下子反映过来,急急过去挽住云烨的手臂,和事佬一般的笑着说,“阿烨,爸爸就是气话,你哪能当真?四姐知道你能闯出一番大事业来,但你也不能瞅着一屋子人不管啊?”

就算莫锡山有意要培养二姐的儿子商俊琛,可是那孩子毕竟还小,培养十年,黄花菜都晒了几批了,现目前的事,还不是得眼前的爷才能撑。

“四姐,让我静一静,嗯?”

云烨一直没有过激的言语和反抗,也不同谁据理力争,正因为这样,所以一家子才会这么紧张,说明他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想,只有经过深想的事,才会在别人都坐立不安的时候,他却处变不惊,安之若素。

看着莫黎的眼神,是疲倦,是放逐,更是颓废,这种复杂又落寥的眼神,惊得莫黎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认识的云烨不是这样的,三十四岁,是男人正春风得意的时候,从冲动走向成熟,从张狂走向内敛。

怎么会颓废?

三姐刚刚起身喊住云烨,莫黎马上松开云烨的手臂,抓住三姐,“三姐,让咱们五爷休息休息,昨天喝多了。”

莫黎的挤眉弄眼,让三姐心领神会,“哦哦”两声之后便道,“那五爷你今天好生休息,晚上二姐和三姐下厨,你早些回来吃饭。”

几个姐姐比莫锡山柔软,没跟云烨硬碰硬,云烨便也应了下来,说晚上会准时回来吃饭。

云烨坐上车子,卡好安全带,发动引擎,今天父亲给他请了假,便开着车子出去乱逛。

弃军从商,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

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只是突然脑子一热,就觉得再也不想走这条路了。

父亲,姐姐,姐夫他们说得没错,三十四岁了啊。

怎么会脑子一热,有这样的想法?

而且明知道是脑子一热,偏偏还没有回头的意思。

当初小的时候,大姐还说当兵辛苦,不要让弟弟当兵。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父亲其实也舍不得他去受苦,是他自己一心想要读军校。

辛甜小的时候很孤僻,不爱玩,胆子小,父亲爱看那些打仗的电视,辛甜便乖乖的坐在旁边,陪父亲一起看。

有一年国庆阅兵,辛甜看着那些方阵整齐划一,战士的皮靴从天安门前齐声踏过,那些中气十足的喊声震破云霄,她看着电视屏幕,整个人都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说出来的都是,“哇,好帅。”

“哇,太帅了。”

“哇,怎么会这么帅。”

那时候他知道有个很狗血的话,叫“眼睛都直了”。

辛甜看着那种阳刚十足的血性男儿的时候,居然会是那种表情。

真是不可思议。

云烨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那里,昨天晚上辛甜低着头的神情,突然又冒了出来了,那时候他是喝多了,这几天他总是喝多。

喝多了就会说很多口不择言的话。

早上没有看到她,他也没问,姐姐们也没说。

她说她会走,是真的会走了吧?

若她这次要走,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捏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禁然间,居然紧得发抖,他赶紧把车停向路边,拉开车屉,找了烟,摁下点火器,把烟丝烤红,吸气吐雾。

抬手揉着额面,过滤嘴让他咬上了齿印!

吐出烟雾时,忍不住眯了眼,因为手机在唱歌。

没有接起来,任着铃声继续唱,这个特定号码的来电铃声,多年都没有换过,是义勇军进行曲,他说她土到掉渣,她却说她就喜欢那些军装男儿昂首阔步,军靴踏地时的豪迈与激情。

三年都没有在他手机上响过了。

这时候响了三次。

他把烟蒂掐进烟灰斗里,摁了摁,将手机接起来,“喂。”

“舅舅。”是辛甜。

他皱着眉,脸上牙痕骤显,“嗯。”

“我们一家明天决定去外地,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若有的打搅到你,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再见。”她挂了电话,泪如雨下。

................哎哟,明天见哇。你们这几天不好好订阅,我真心要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了哈。老子编辑吐槽我订阅不给力,要降我推荐了,我没推荐了,我就不更了,坏女人们!

06:云烨简直是个人渣

云烨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把住方向盘,指腹在方向盘上搓出“咕咕”的响声,他听她说完,听筒里只有轻浅的呼吸声,他一直听着,没有出声,直到听到听筒里有个奶孩子“啊呜啊呜”的说话,他才吐了口气,“你以前的帐号还在吧?我给你一笔钱,你自己的钱,留着以后防个万一。问家里人要,总归怕他们担心。”

听筒那边的女人低低笑出了声,她吸鼻子的时候,苦涩都沿着听筒钻进了他的耳心,“你以为我还小,天天就知道刮你的零花么?小豌豆再大一点上幼儿园了,我就会自己做点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会把我饿死,所以你别担心,做事起步的钱,我有。钱总归是不会愁的。”

他们两个人,像用这样看似心平气和说话的方式不知不觉已经消失很多年了。

这些年,他在干什么,她又在干什么?

“你会不会赚是你的事,我给不给,是我的事。”

她又笑了笑,“那你给吧,把你这些年赚的钱,都给我。”

哪知道他说,“嗯,那过一阵我去银行办。”

她并没有任何惊诧,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辛甜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有一笔来自云烨的转帐汇款,后面的零,她没有数清,刚数了七八个零,眼前一片模糊,她又重新数。再数了七八个零,眼前又是一片模糊,最后她关了短信,抱着小豌豆,双手抱着孩子的脸,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凄声颤抖的哄着,“小豌豆,妈咪的眼睛进沙子了,疼,你乖,帮妈咪吹吹啊。”

小豌豆心疼的捧着辛甜的脸,仰着脸,伸着脖子,一边用嫩嫩的小手抹妈咪脸上的眼泪,一边“呼--呼--呼”的吹气。

过后,辛甜又收到了另外一条短信,来自云烨,“别再回来了。”

.......................................................................

莫家姐姐姐夫们个个都经济实力雄厚,关系网络密紧强硬。

姐姐们虽然心里不满云烨转业,但其实还是心疼这个弟弟的,毕竟从小疼到大,明里暗里都表示过想要帮他。

但是莫锡山军令如山,对云烨*的行为深恶痛绝,更对家里想要拖后腿的女人们下了死命令,谁敢帮云烨,就断绝关系。

几个姐夫当然不如亲姐姐一般心里*着这个弟弟,而且转业后,几个姐夫的利益多少都会受到损害,谁心里会真正的舒服?

他们都想借着莫锡山的由头,挫挫云烨的锐气,心里难免觉得云烨从小生活得太顺,太多人*捧,所以才会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离开莫家军政势力的支撑,离开几家豪门的经济支撑,他还能有什么出息?真以为自己是只手遮天的云少?

而云烨每天依旧回到莫家大院住,三十四岁,自己这些年投资赚的钱,都给了辛甜,可以说除了军饷,身无分文。

莫锡山更是对他冷眉横眼,没有一个好脸色。

云烨并不在乎,似乎对着父亲并不欢迎他的嘴脸也无所谓,他还是喜欢回大院住,不是休息日的白天就去部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年底,莫锡山被云烨这种样子磨得脾气也没有了,其实他自己潜意识里认为,云烨怕是放弃转业的想法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动作。

慢慢对云烨的态度便好了起来。

G城的冬天依旧会在阳光普照的时候感到温暖,依旧会有穿一件长袖线衫的机会。

“古香”茶艺馆,飘浮着浓浓的古味,筝声入耳化绵,悠远清长。

云烨和裴锦程的外套都挂在衣帽架上,隔着茶桌,相对坐着,挽着衬衣袖子,分工合作,一个洗茶具,一个净水烧水。

相较于裴锦程雅秀精致的五官,云烨轮廓坚毅硬朗,肤色偏麦显深,明明轮廓应该显得粗犷,却又因过份帅气的五官而显得俊而不糙。

挽袖而坐的两个男人摆弄茶具,裴锦程拿着竹镊洗杯子,低首间,俊眉微敛,“你的意思是这个项目,你要占绝对控股?”

“嗯,当然。”云烨莞尔,亦是没有抬头,“这个项目,我必须要占51%的股份。”

裴锦程倒也没有出现过分惊愕的神态,只是“啧”了一声,将洗好的茶杯一一摆好,“阿烨啊,你这是典型的想要空手套白狼,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你居然也下得了狠手。”

云烨失笑,“精明如你,自然知道可行,还是不可行。”

裴锦程放下手中竹镊,往后一靠,轻一耸肩,“你捏着我七寸,你说我该说可行还是不可行?”

云烨接着把烧沸的水冲进大壶里,洗茶,瞳仁中的墨色如磐一般坚定,启唇吐字,却是不急不徐,“我可没有半点威胁你的意思。”

“哈哈!”裴锦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双好看的凤眸几不可察的轻轻一缩,他有点头疼,这件事弄得他很被动,云烨想不出一分钱,占51%的股份,出钱的人,却只能占49%。

说云烨这是空手套白狼,一点也不为过。

这种毫无公平,惨无人道的股份分配方式,简直让他觉得云烨这家伙是个人渣。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茶道论的是平常心,可是在这种论平常心的地方谈的却是利益,且各自在为自己的利益博弈,裴锦程不可能会甘心,“阿烨,这是一个大项目,对于股份的分配,我认为应该非常慎重,就算我看好这个项目,但是若我不能占主导领导权,我们这间的谈判,将会是一个没有结果的旅程。”

云烨手上工作完成,往后靠在椅背上,古筝的玲珑之声,润柔轻畅,可是这种地方并不太适合他,选择在这个地方聊天,只是因为这里离部队比较近,他也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去过裴家。

云烨看着裴锦程,这一眼讳莫如深,似算计,又像坦诚。

他们之间还是第一次把这种事情摆上台面,“锦程,我就这么给你说吧,这个项目,我势在必行,一定会做,我之所以让你来出钱,是因为信任你,暂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进行干预,这个项目我要脱手,分分钟找到全球最尖端的风投,你是生意人,应该懂这将是一个印钞的项目。”

裴锦程凤眸微眯,将眼底的情绪敛下,云烨要转业的事情从九月一直说到了年底,其实云烨自己已经一步步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莫锡山现在根本是被蒙在鼓里。

云烟现在万事皆备,在等东风,估计年初所有的工作完成,就会给莫家人一个晴天霹雳。

云烨转业从商,裴锦程起先也很是震惊,他当然震惊,云烨一旦转业,原本搭好的三角架构就会松散,会受创是肯定的,但当初会和云烨他们走到一起,更重要的原因不仅仅是莫家的基础,而是云烨和林致远的谋略高于其他高干子弟。

若要转业,云烨怎么可能不把他的关系嫁接好?

必然是环环相扣,绝不受损。

所以慢慢的,裴锦程也不出声,在心里权衡过后,表现出来的自然是阿烨想要做什么,当兄弟的都必然会支持到底。

可如今,利益攸关,怎么可以在对方如此春风得意的情况下来损害自己的利益去支持对方?“你的意思,如果我不出这个钱,你就会不管莫家人的感受,直接让风投来投这笔钱?”

“风投是我最后考虑的步骤,你忘了吗?我跟峻北关系非同一般,峻南从商也在南方,如果我让他投个十几亿,他只要看到项目,必然会出手。”

裴锦程深吸一口气,他这次真是被云烨这家伙气爆了,但他是裴锦程,再怎么样依旧是神色未变的裴锦程,“你找我的原因,是因为裴家现在没有军政背景,这个项目的很多关卡我都需要其他力量才可以完成顺利。

但是峻南不同,楚家在北京军方势力那么强大,他完全可以自己揽下这个项目,是不是?”

所谓博弈,就是将自己的光芒放大,将对方的弱点也放大。

云烨双手一摊,“很多事情,看似简单,实则没有那么容易,这个项目的核心技术是掌握在我手上。等峻南抓破头研发的时候,我已经跟莫家的人摊了牌,项目也找好了风投。兴许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用找风投,我只需要把军装脱在家里的桌子上,钱就会如数到帐。父亲现在架空我,只是想让我低头。可是几个月后的事,谁说得清?”

裴锦程心里咬了咬牙,“51%你占,但是公司大的决定权,你不能一意孤行,董事会必须按章程办事。”

“你怕我是独-裁者吗?哈哈!”云烨大笑,“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做投资。你若不放心,可以回去看看我发你的邮件。”

“我不是不放心,我是很不舒服。”裴锦程的不舒服源自于这个项目他不可以绝对控股。

“你以前怎么说的?一个项目赚钱,百分之十的股份也能赚得盆满钵满,一个项目若是不赚钱,占百分之九十的股份也只能占得越多,赔得越多。”

裴锦程的心情云烨安慰不了,把手里的茶杯推放在桌上,“这茶我不喝不下去了,喝酒去吧。”

“喝酒?”云烨心情颇好,“那接上阿璇一起去?”

“不了。”裴锦程忽而一笑,“才检查出来,这次真怀了。”

“恭喜恭喜,那你去喝酒怕是不太好?你得早些回去陪她吧?”

“陪什么?现在又不是下班时间。”裴锦程不知道多想回去陪着,可是申璇这几天得知怀孕后,心情莫名的很烦躁,家里有人走来走去她就要吵,居然还让他去出差,免得家里到处都是脚步声,他是感觉到自己被深深的嫌弃了。

“行,走吧!”

.....

云烨和裴锦程合作的项目其实是一个太阳能发电站,而云烨曾经在部队的时候,跟科研所的人交好,他们当时正研发的太阳能板面积小,功率大,一直在等技术成熟获得专利。

而云烨很巧妙的想利用这一技术做成全国最大的发电站。

在军政这条道路上多年,又因为莫家的背景使得政要部门关系四通八达。

裴锦程之所以既出钱,又忍痛让掉自己的绝对控股权,是因为云烨提出,将太阳能板安装在高速绿化带上。而不是专门买下空地安装太阳能板,太阳能板装在居民楼上,也是一件投入很大的事情。

这一提议,几乎让裴锦程兴奋得胃抽筋,要知道国内目前高速公路里程至少是十万公里以上。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本事,敢提出将太阳能板安装在高速绿化带上?

简直是丧心病狂!

国内的公路那是国家的,除了云烨这种人,其他人哪敢想?

而且科研所还在研发的是极速充电设备,可以通过国家电网将这种设备安装在加油站,以后的电动汽车便可以随时随地的充电,这种项目的前景,根本不用说。

若其他人实行起来怕是十分困难,可是推行这个项目的人,是云烨,他可以把这个项目顺理成章的推行成民生大计。

裴锦程太想染指,所以最后,没有占到绝对控股,也只能认了。

云烨空手套白狼从裴锦程那个钻石豪手中套了一幢市中心的办公楼,以及运作“华新能源”的所有资金。

一座云氏王国悄然建立。

莫家人得知真相后,除了惊诧,愤怒,最后只剩下缄默接受。

.....

又至六月盛夏,清水湾公寓人工溪流潺潺作响。

温佳妮穿好制服,夏天浅绿色的军装穿在她身上,显出几分飒爽之姿,把马尾扎好,又走回到chuang边蹲下,摸了云烨的脸,“阿烨,我要回去了,你什么时候从C城回来,我去接你。”

“司机会接我,况且还有杜飞。”云烨眼皮都未抬,裹着如铁肌肉的手臂搭在薄被外面,挺鼻如峰,薄唇如刀。

“那等我放假的时候,过去找你。顺便给你带点G城的好吃的,你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出差,条件又艰苦。”

云烨已经有了几分不耐,“有什么好艰苦的,去了有当地的地方公司接待,不过是去打通关系而已。”

温佳妮看着男人一直都困得未睁的眼皮,站了起来,“你睡吧,飞机起飞前一个半小时,我再给你打电话提醒你。”

“嗯。”

“听说C城的女孩皮肤白嫩如水,性子又温柔,你可不要乱来啊。”

云烨嗤了一声,“说什么呢。”

....

C城

人们生活休闲,看似毫无压力,内城河边处处茶座,有不少人打着扑克,磕着瓜子。

然而“华兴集团”里,女人高跟鞋踩踏在过道地板上的声音铿锵回荡。办公区听见这声音,纷纷埋头干事,再不敢表现出一点点懒散的样子。

自从“腾飞集团”更名为“华兴集团”换了总裁后,公司被裁了不少人。

新老板是一个看着温柔美丽,一双眸子轻轻一弯就是迷人笑眼的女人,初来C城,她很看不惯这些上班懒散的作派,几番开会整顿都没有效果,最后她含笑说出,“去财务部领工资,你回家聊qq吧。”

当你反应过来,气嘶力竭的想要反抗着说,“我要去告你违反劳动法!”

她还是温柔略带风情的看着你笑,“是按国家规定的赔偿给你结,亲,把你桌面上的废纸收干净,还有电脑里那些泡男人的聊天记录清理了。”

辛甜把华兴集团的二楼廉价租给了一家幼儿早教园,小豌豆每天在里面玩得乐不思蜀,就算小豌豆想她了,下面的老师会高高兴兴的给她抱到办公室去,小豌豆很喜欢早教园的阿姨和老师,辛甜感到压力突然就松了。

生活终于重新走上了正轨。

走进会议室,辛甜将今天的会议主旨说清楚,华兴集团是以电缆,变压器,发电机为主营项目的大公司,前董事赌债难平,辛甜趁人之危一口气收购了下来。

会议室里高层加新总裁,一共十一个人。

辛甜看着秘书陈蓝,涂着玫色光亮蔻丹的手指轻轻的会议桌上敲弹,“那边的资料收集齐了吗?”

陈蓝把文件夹推到辛甜面前,“辛总,都齐了,您看看。”

辛甜认真的看了一遍,没有抬头,“电力局这个单子,一定要想办法啃下来,现在只要能做一个县城的电缆,变压器和发电机,我们公司都够吃一年了。今年的奖金不再按月分发,年终结算,电力局这个单子几时下来,奖金几时发,要不然也可以不用发了,公司再卖一次,我也不做了。”

众心目露惊色后,心凉一片。

“啪!”文件夹合上,辛甜抬起头来,看着公关部的部长曾涛,一个已经三十岁的男人。

俗话说得好,公关部皆美人,男人也是一样,若不是曾涛一直的年收入都是五十万以上,外人一看还以为他是个小白脸。

辛甜顺手拿起的签字笔在涂着艳丽甲油的指间飞转,带着浅浅的笑意,显得漫不经心,说的话却是半分面子也没有给曾涛留,“公关部的人,让他们脑子灵活点,不要光长胸不长脑,多调查点深入资料,知已知彼这样浅显的道理,不用天天来教吧?

叫她们不要以为长得漂亮会爬chuang就可以,会爬chuang的女人多了去了。外面找一个大学生一晚上才一千多块,省事省心,还永绝后患。”

曾涛原本还看着漂亮的辛甜眼都不转,这时候突然一咳,停不下来,不一阵便面红耳赤,尴尬到连回应的方式都没有了。

辛甜十分清楚,有些行业中,公关这块体系很难做到干净,其实还不都是心照不宣,会爬chuang的人自然不会觉得屈辱,毕竟提成丰厚,你不爬有人爬。

但是那种以为爬了人家chuang,人家就会签字的,那简直是太天真了。

曾涛咳嗽停下来,不禁暗想新总裁果然嘴毒得太厉害了,中国人说话,不是讲求中庸,不得罪人,又能办成事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个公关部的部长真是太丢脸了。

好不容易才稳好了自己失态的心神,曾涛暂时还没想跟这个新总裁较量,前面死太多炮灰了,实在没有必要,于是好言相道,“辛总放心,会议结束我就会开部门会议。”

辛甜“嗯”了一声,点头。

.....

C城的六月,闷热,但现时还身在机场的人,只能用舒适来形容,冷气十足。

男人身材硕健颀长,墨眉斜扬,挺鼻似峰,一双紧抿的唇,型薄透着刚毅的禀性,那双眸子,沉黑如磐,任谁也别想搅开探个究竟。帅得人神共愤。

他穿着黑色的衬衣,西裤,长腿迈跨间,无形中形成一种强大压迫的气场,犹如王者。迎面过来的人,不禁然就让开,给他留出一条道,生怕碰到他得罪不起。但还是忍不住往他脸上瞧去,怕看,又忍不住心悸。

男人的皮鞋在光洁的大理石上,踩出强硬霸气的声响。

身旁跟着的男人亦是人高马大,像是受过训练的士兵一般跟在自己的首长身边。

杜飞跟着云烨离开了部队生活,做起了云烨的助理,但他还是习惯喊云烨“老大”。

“老大,酒店定在华西路皇冠假日,晚上约的电力局局长,但他说今天没有时间,我觉得他是故意。”

云烨依旧没有放慢脚步,眉宇间沉敛凝重,薄削的唇微微浅牵,带着丝轻蔑的睥睨,“告诉他,我晚上约了军区的刘司令,问他要不要来。”

杜飞“呵”了一声,“好!”

....

华兴集团,辛甜拿着电力局局长的日程表,秀拳张张合合后,阖目深想……

..............

亲们啊,这就是一个狗血的小言,那些什么高速公路上整发电的系统,全部是胖9自己乱YY的,你们不要来质疑胖9的猪脑子,这玩意说不定几十年后就实现了呢,哈哈。看言情小说,不能太认真的。

07:C城相遇

电力局长晚上没空,明天没空,后天没空,大后天没空,下周没空,下个月没空。

照着这样的日程表,这局长得比奥巴马还要忙,他估计正和普京商量着怎么跟那奥巴马斗智斗勇,所以到奥巴马连任结束,这个电力局局长都不可能会有空。

呵!

推托谁不会?她以前也是个中高手。

辛甜从小在尔虞我诈的豪门中锻炼得不少,后来为了引起云烨的关注经营白色之夜,应酬和交际根本不在话下。

她突然发现从局长手上下手实在太难了。

晚上八点

华兴集团大厦16层高层会议室。

这里的人,有半年多没有加过班了,加班也是为了订晚上去哪里happy,但美女总裁上任后,这个加班居然是为了公事,真让懒惯了的C城人头疼欲裂。

辛甜拿着手中的人事档案,一页一页的翻,办公室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方便面味和快餐盒饭味。

对于这些养尊处优,老板换十个他们也照样吃饭泡吧不受一点影响的金领银领来说,这样的晚餐难以下咽,味同嚼蜡。开始听着总裁秘书陈蓝叫方便面和盒饭时候,这些高层们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却要做愿意艰苦奋斗的样子,暗自都打算等会一开完就去吃顿好的。并没有打算真吃这种东西。

辛甜的盒放就摆在右手边,左手拿着A4文件,偏头认真看着,右手里拿着的一次性卫生筷咬进嘴里,平静得只有泡面和快餐味的会议室里,多了“咔”的一声响。

沉默被打破,一次性筷被掰开了。

有了慢嚼的轻微声响。

漂亮的女人翕着嘴唇,唇片合并在一起,慢慢的嚅动,唇色红润自然,好不诱人,这快餐慢慢的在她嘴里嚼着,似乎很是可口,她又把人事档案往桌面上一摆,翻了一页,扶着饭盒,又扒了一口菜饭,接着慢慢嚼。

会议室里,开始只有辛甜一个人吃饭,慢慢的,响动越来越大,接着有了“呼啦啦”吃面的声音。

饭点都过了,谁受得了一个美女慢条斯理,却又胃口极好的吃饭?

而且这是总裁啊,总裁都吃盒饭,当下属的有脸挑三拣四的搞嫌弃吗?

辛甜吃完饭,去了卫生间补妆,再次回来的时候,看到所有人都把盒饭吃光了,便让陈蓝让保洁把会议室收拾干净。

结果会没有开,直接叫散会。

众人心里不免咒骂。

所有人都起了身,辛甜道,“郑兴邦,罗秋玲,还有些事商议一下。”

人事部部长李英一转头,看了罗秋玲一眼,蹙眉。

会议室只有三个人了,一人坐了一方,辛甜对面的位置空了下来。

辛甜双肘撑在桌面上,拿着手中的入职表,另一手曲指在指面上一弹,“哒~”的一声脆响,辛甜看着人力资源部的部长郑兴邦,“郑兴邦,C城人,年龄32岁,家庭成员---”

辛甜顿了顿,没有说下去,看着目光微闪的郑兴邦,“因为手伤,退伍五年,当年是欧阳霆通过关系,让你在腾飞集团入职,等同空降。”

郑兴邦是典型的国字脸,浓重的刀眉,皮肤黝黑,此时听辛甜说完,他眸色缓沉,辛甜再次弹了一下档案,放在一边,接着拿着另外一份档案。

“罗秋玲,C城人,年龄23岁,本科学历,两个月前入职人事部档案员,一个月前提升成人事部组长,家庭成员--父亲:C城建行南区分行副行长。母亲:育英私立中学校长。”

罗秋玲看起来就是个小女孩,个子娇小,是典型的C城姑娘长相,五官虽然不立体,但整体看着水秀可爱。带着点婴儿肥的皮肤更是白中透粉。

郑兴邦和罗秋玲纷纷抬头,怔怔看着辛甜。

辛甜将手中的资料整齐摆放在自己的面前,双手摊开,潇洒的“嗯哼”一句,状似安慰道,“不用紧张,你们若是还觉得如今的华兴集团有前景,愿意不离不弃,我很希望能跟你们建立长期的合同关系。

郑部长在人力资源部多年,这项工作一直开展得不错,为公司引进了很多稳重优秀人才。

而罗组长虽然年轻,资历尚浅,但好在年轻,有冲劲,对事情有着年轻人才有的执著和热情,非常好。”

辛甜说话,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两个下属。

郑兴邦和罗秋玲心里都清楚得不得了,辛甜这哪是在夸他们,分明就是转弯抹角的说他们两个是关系户,进公司后,没有作为,郑兴邦引进的所谓稳重人才,天天都稳着,也不干事。

而且罗秋玲才进公司两个月,换了别的公司怕是试用期都没有过,而她一个月已经升了一次职了。

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辛甜要将他们留下来,特别是罗秋玲,今天晚上通知加班会议的时候,她一进会议事,看到的都是比她官大的人,心里慌得很,更何况她只是一个组长,自己的上司也在开会。

这时候又将她留下来,感觉自己要被炒了。

突然她记起自己上司离开会议室时看她的眼神,心里一跳。

辛甜这时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人力资源部是个非常关键的部门,而我们公司现在的情况郑部长是很清楚的,一大批职员跳槽,去了收入更好的单位,所以我们需要快速引进一批新鲜的血液。”

郑兴邦心里在打鼓,只觉得这总裁漂亮是漂亮,但是说话总是隔山打牛,是个什么意思?

跳槽?

分明是被她炒掉的好么?

腾飞集团的收入在C城这种内地城市,怕是只有国家电网或者银行那些单位可比了,多少人当不了公务员挤破头都想进腾飞集团。

还有什么地方比腾飞集团的收入高?不对,应该是华兴集团。

郑兴邦国字方脸,虽然刀眉浓重,但眼神是实在没有多少城府,“辛总,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把关的。”

辛甜点头,“华兴集团才刚刚成立,对于公司人才结构,还是需要你给一些意见,以后每个月将由人事部罗组长对新从人力资源部引进的职员进行考核,若是不过关,就定为你们部门的职责。”

郑兴邦看了一眼罗秋玲,笑了笑,友好。

罗秋玲紧张得直抠手,这任务真是太重了。

辛甜又道,“罗组长推荐上来的人,中层以上的由我进行月考核或者季考核,若是不过关,就定为人事部的责任。”

咯噔!

罗秋玲背上一汗。

公司里氛围一直很和气,很多关系户都是从人力资源部直接空降的,这不是叫她去得罪人吗?

郑兴邦的脸也垮了下来。

“我决定重抓人力资源部和人事部的关口,这段时间可能工作繁重,三个月过后,我会给你们这些辛劳付出的优秀职员进行加薪或者升职。”

其实说得明白点就是给了他们三个月的考察期。

...

会议结束后,辛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好文件才离开公司。

到了二楼早教园,灯还亮着,从保育阿姨手中抱过正在吃奶瓶的小豌豆,“宝宝,妈咪想死你了。”

小豌豆一边啜着奶瓶,一边单手抱着辛甜的脑袋,用脸挨她,却还是舍不得放开奶瓶,辛甜便抱着女儿,任她边走边吃。

保育阿姨跟着辛甜一起回家,因为这是辛甜专门给小豌豆请的阿姨,姓黄。早教园聘的,素质跟一般的保姆完全两样。

小豌豆性子文气,不会讲话,不会走路,但是看到辛甜就笑,软乎乎的,跟冬天里温热的水,夏天里沁凉的雪糕一样,真让人爱得不得了。

忍不住去亲吻孩子的眼睛,那双美丽的眼睛,微微的凹,大大的,闪烁着世界最炫丽的色彩,最纯净的色彩,可以洗涤世间一切罪恶。

把小豌豆放在宝宝安全坐椅上,卡好安全带,辛甜开车,黄阿姨在后座给小豌豆念儿歌。

小豌豆听得直拍手,车子一路开往金都花园,辛甜的新居所。

四室两厅的房子住着很宽敞,大片的地方都是小豌豆的地盘。一整块整块的玩具区域,多是益智的。

给小豌豆洗好澡,辛甜才收拾自己。

小豌豆不喜欢睡小*,一定要跟辛甜睡大*,辛甜也依她。

拍着女儿的背,辛甜的眼皮也愈来愈沉,一天的繁重工作让她睁不开眼,渐渐睡去。

梦里的阳光肆意晴好,路面干净整洁,没有堵车,只有大片大片的牧场,一会儿又不是牧场了,鳞次栉比的城市,街道,汽车,过往的人群,入目的各种肤色人的笑脸,脑子忙得转不过来。

“嘭!”一声巨响!

辛甜惊惶的“啊!”一声坐起来!全身发抖!翻手过去拍亮*头灯,眼里的光束颤摇不安。

脑神经被扯得快断了,疼得太阳穴在疯狂的跳动,汗水布满整个面颊,让她显得狼狈不堪,睡衣打湿了,沾在身上,黏黏的,皮肤都是凉的。

眼睛里不停的眨出泪水,混在脸上的汗液里,分不清彼此。

旁边的小东西轻轻一翻身,略显皱眉,辛甜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定是吓到女儿了,俯下身趴在女儿的上方,轻轻吻了她的脸颊,摸着她一头松软的头发,食指尖轻抚过孩子小挺的鼻梁,还有眼凹的轮廓,另一只手紧紧的揪着枕头边缘,缩着身子低泣不敢出声。

她天天祈祷,小豌豆一定会努力的长成饱满的豌豆,她会很健康,有一天她会成熟落地生根发芽,长出茁壮的枝杆,开出白色或者紫红的豌豆花,孕育出属于她自己的小豌豆。

大吁一口长气。

辛甜坐起来,手伸进小被子里,摸到小豌豆的小腿,轻轻的揉,也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走路。

重新进卫生间洗了个澡,辛甜才又吃了一片安神的营养片,上chuang入睡。

.............

翌日晚上,在华兴集团人力资源部部长郑兴邦被成功点化后,辛甜约到了欧阳霆,C城军区刘司令的外孙,姓欧阳,C城人叫他一声霆少,如今在经营一家服装公司。

辛甜翻过公司所有人入职档案里面的人事关系,陈蓝这个秘书虽然不见得多强,但是好在够八卦,一个下午,就把公司里那些人的家底弄了个明白。

公司里的职员,没有直接国家电网里的关系户,那么她只有从侧面关系进行攻破了。

郑兴邦不肯透露当年手伤退役的细节,不过进腾飞集团人力资源部,招呼的确是欧阳霆打的,腾飞集团自然要卖欧阳霆这个面子。

所以就算郑兴邦这几年工作并不出色,但是腾飞集团也没提出过降职降薪,从一开始进人力资源部做部长,几年后还是个部长。

郑兴邦面对这样的事业,其实自己也觉得非常尴尬,面对辛甜的激将,他也想有所提升。

西式的餐厅里,辛甜还没有正式点餐,只点了一杯咖啡,不锈钢的小勺在瓷杯里轻轻搅动,香气浓而转淡,咖啡由热变冷。

辛甜似乎并不急,让侍应生给她拿了一本杂志,慢悠悠的看了起来。

西餐厅里的灯光慢慢的亮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也多了起来,是偶尔刀叉相撞,或者酒杯相碰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慢慢的,连这些声响也没有了,有一些喃喃私语。

终于忍不住抬腕看了表。

十点。

从下午五点半,到晚上十点。

从出生到现在,她做生意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在G城,人家巴不得给她几分面子。

在新西兰做事更加透明,反而减轻很多不必要的成本。

云烨说得对,孩子如果公之于众,外公的脸往哪里放?

其实不在G城那座人人都认识她的地方对谁都有好处,小豌豆不会过敏,还能幸福的成长,外公更不用觉得丢脸。

但是这座失去家族力量的城市,如今让她分外狼狈。

约见一个二世祖,居然爽她的约。

还没吃饭,一肚子的气,没有一点饿感。

怕电话声响吵到孩子,发了个短信给黄阿姨,问孩子睡得如何,黄阿姨说小豌豆特别乖,放心。

又用手机调出了家里的监控,果然小豌豆睡得很好,被子也盖得好好的。

放了心。

刚刚准备点一些裹腹的小东西来吃,便收到了欧阳霆的电话,改约了地点。

高美夜总会,402包厢。

气疯了!

C城人没有时间观念!没有办事效率!没有做事准则!更没有对人的基本尊重!

活该没有G城发达!

大呼一口气!

辛甜捏着挂掉的电话,深呼吸,深呼吸,她告诉自己,这不是G城,她并不是莫锡山的外孙女,这里的人都是爷,自己就是他妈的孙子!

按理这样的事,她可以直接让公关部的人去,可是新公司才到手不久,公关部一个一个的劣绩爆出来,炒掉,在新的优秀公关人员到位之前,她真怕那帮老油条把这件事给搞砸了。

像欧阳霆那种二世祖,有免费女人送上门给她睡了还不是白搭,你还想怎么样?说不定他也不怕来一句那是我女朋友,只是睡*后,又分手了。

辛甜到达高美夜总会,二十分钟不到,因为路况畅通,没有堵车和红灯。

推开真皮包过的高美夜总会402的门,包厢里一片糜色,起码有十来个男人,这些男人旁边都坐着女人。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些人,自己的肩膀已经被人搂了过来。

下意识心恼的抬头,看到了资料上那张脸,这张脸属于一个人--欧阳霆。

唇线柔顺却勾勒略坏的笑意,两道浓眉毛因为眼底的笑意也泛起了涟漪,眼睛都笑得像弯弯的上弦月。睫毛扎了一圈,一下子让他的并不纯粹的笑意染了魅惑的味道。

目测身高184左右,清绿的Polo衫和米色的休闲裤,穿着很平易近人,不怪异。

人模狗样来形容这种长得好,家世好,却没有教养的家伙,是不是很确切?

欧阳霆倒是一点也不岔生似的,搂着辛甜的肩就往包厢中间带,腿长的男人,你跟着他并排走,要么跑,要么摔,所以辛甜走得趔趄,因为有求于人,所以便也没有当场发作。

刚觉得忍无可忍,要推开这个混蛋,包间里的音乐停下来,只听见这男人带着黑色社会*一样的口气指了指她,对着众人招呼着说,“这个,我朋友,大家以后关照着点。”

包厢里的人突然都哄了起,“霆少!放心!”

辛甜突然觉得肩膀上这只手很哥们,刚才自己一肚子火,也消了些,可是多年的应酬经验告诉她,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曾经毕竟经营过白色之夜,防人之心她一直都懂。

欧阳霆拉着辛甜给包厢里的人敬酒,每倒一杯酒,欧阳霆就把放开的手在辛甜的肩膀上很哥们的拍了拍,“都说了,这个是朋友,以后C城碰着面,多多关照。”

每当这个时候,辛甜都会自我介绍,跟对方礼貌握手。

对方便会很仗义的说,“放心放心,只要霆少一句话,什么关照不关照的!妹子以后有事就说。”

辛甜心道,你叫我妹子?妹子我兴许还长你几岁。不过她不会拒绝别人这样的好意,不管是逢场作戏,还是卖给欧阳霆面子随便说说的话。

从进门起,辛甜就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可是夜总会里面灯光比较暗,没认真看,都是陌生人,下意识把一包厢的人都归结成陌生人也属正常。

直到辛甜站到了云烨的面前,她终于知道自己的不自在来自于哪里,原来是因为冤家路窄。

欧阳霆给辛甜和自己倒了酒,然后比对其他朋友更仔细的介绍了云烨,“辛甜,这个是来自城的云少,虽然我们才认识,但是一见如故,如果你以后到G城办事的话,让他请你吃饭。”

辛甜明显的感觉到欧阳霆说话方式的改变,这是说的请吃饭,没有一点附加要求。

说明云烨和欧阳霆的关系要么十分熟,要么还很生。

只有对自己好朋友说话才会很随便,反而不熟的人才略显客气,甚至不好意思提过份的要求。

云烨也如之前那些人一样,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像一座从平静海底升起的山脉,让人紧张压迫。

三人之间,时间静止须臾,辛甜手里还握着水晶杯,杯子里的冰块泡在琥珀色的酒液中,酒液中冰块轻轻转动,像是没有任何波澜。

片刻后,辛甜主动朝云烨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辛甜,承蒙霆少照顾,有幸认识云少。”

辛甜的这一动作,连欧阳霆都怔了。

其实他今天晚上就是逗个人玩玩,郑兴邦将事说了,他也答应了下来,那些人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他就是想耍耍这个郑兴邦的新总裁,甚至连郑兴邦公司换了新名字都忘了,这女人的名字也没记住,电话也没存,是按对方拨来的记录回拨的。

晾了她一晚上,又把她叫到夜总会,本来还想再玩点刁钻的。

不过门被推开,女人走进包间的时候,他就改变主意了。或许还可以多玩几天,这女人穿的职业装可真好看,她的名字,还是她在给他朋友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记住的。

哦,对了,郑兴邦说过,是辛甜。

刚刚带着她去跟朋友闹着玩,她一直处于被动的样子,眼神里多是小心应付,这点他不会看错,大概是根本没有当真的应付,这个女人懂人情事故,不会轻意得罪人。

但是在云烨面前的时候,辛甜变了一个人,大方,自信,微微扬着下颌,嘴角牵起,弯笑着的眼眸中,跳动着一簇小火苗,倔犟的小火苗,这个穿修身职业装的女人一下子有了不一样的光环。

欧阳霆呼了口气,今天晚上有点头晕了。

辛甜几个月前离开G城时,云烨发给她的最后短信是:“别再回来了。”

辛甜过后回复过,内容是:“若在世界某一个角落相遇,再见亦是路人。”

云烨的大掌伸过来,握住辛甜的,酒杯也已经碰上了她的,那双墨黑如磐的眸子里,什么也看不清,唯有眼角冰凉的笑意让人看得真切,“很高兴认识你,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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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亲就亲,谁怕谁(6000)

夜总会包厢里的光,淡软却低沉,压在人的眼睫上,浑暗不明,却又能够从朦胧中分辨轮廓。

辛甜便是在这样的空间中,任手指被云烨捏住的,那种力道刚刚好,好象真的是一个陌生人初次见面,对方友好绅士的伸出手,与她相握,他的目光也似是友善。

心口毫无征兆的被扯了一下。

辛甜从云烨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将自己手中的酒杯轻举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不愧是曾经穿梭中各种宴会间的名媛,这种酒,真的是小意思。一杯酒下去,她愈发的清醒。

欧阳霆把最先坐在身侧的女伴打发了,带着辛甜坐下,这样辛甜和云烨的距离便只隔了一个欧阳霆。

而云烨旁边坐着的女人是欧阳霆的小表妹,也是刘司令的小孙女刘诗诗,虽然也是典型的C城姑娘的长相,娇小玲珑,但是比罗秋玲漂亮多了,眼睛也亮得很,那股机灵劲,倒有点像裴锦程的妹妹裴锦悦。

辛甜心想,哎哟,还是个小花旦的名字,刘诗诗演的马尔泰若曦,可惜她旁边坐着的是五爷,而不是四爷。辛甜和刘诗诗打了招呼,对方果然是个酒脱的性子,裴锦悦的小翻版,一定是父疼母爱的家境中成长的姑娘,不然哪会这么天真?

倒是云烨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样子在应付。

可刘诗诗为什么坐在云烨身边?是她想多了么?

云烨有未婚妻的事情,刘司令不会一点也没听过吧?该不会想把自己孙女往云烨怀里塞吧?

这二十出头的小丫头都可以掐出水来,刘司令可真舍得,跟云烨扔一起,真不怕有代沟吗?

其实今天这场聚会,就是欧阳霆专门为了云烨安排的。

虽然不是一见如故那么夸张,但是两家家世相当,云烨到C城来能让刘司令出面,那么总有一天欧阳霆到G城去,说不定也会请莫锡山给几分薄面。

这些本来就是风花雪月以外扯着的利益,但是都要冠上朋友,兄弟的字眼才能合乎情理的进行下去。

在这种地方,自然不可能说一些什么跟工作直接有关的事,说出来就实在太扫兴了,不但到时候事情没有谈好,估计还会被人厌烦的赶走。

欧阳霆不愧是C城玩得转的人,这包间里二十来号人,看穿着打扮和气质,应该是没有坐-台小姐的。家里多是G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其实跟G城一样,一个富人的圈子而已。

今天从辛甜进包厢那一刻起,欧阳霆的那些朋友,都想替他把辛甜灌晕,霆少想玩个女人这点心思,当哥们的哪能看不出来?

而辛甜也慢慢的从这些人往她面前推酒的动作中看出来了,这些人打的那些歪脑筋她怎么会没有察觉?

心里不免嗤笑,G城人很多都在传,最贵的女人是辛甜,那妞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睡得了,总之很贵,甚至有谣传说她已经被中-央某个高位首长定了,其他人,想睡也不敢睡。

对那些流言蜚语,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真有不知死活的搂着她的腰想要亲密,她也同样敢大言不惭的说,“别动那些念头啊,我很贵的。”

男人大多会继续不知死活的问,“多贵?”

她便风情万种的推开男人的肩头,挑着眉,似真似假的说,“贵到你倾家荡产也睡不起,有时候,流言可不一定是流言。”

申璇总是羡慕她,说她能在那么多男人身边穿梭拿到好处又不让人占便宜。

其实哪有什么本事,无非是那些男人都怕流言属实,更何况像她这种家世的人,也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既然泼了,便是真的了。

如今不是在G城,这些人看来都不认识她,她如果说一句你睡不起,如果人家真是起心睡她,估计得给她弄一个钱做的*,铺*单或者*单都不铺就要狠狠的蹂-躏她。

想想都好笑。

人生地不熟的,这真是欺人啊。

面前的酒推过来,辛甜接住,偏头看一眼欧阳霆,对方似乎也默许他的铁哥们这么干,这个践人啊。

抚了一下额头,揉了揉胃所在的部位,笑容显得牵强又无奈,“霆少,你朋友可真热情,C城人民太好客了。”

辛甜的小动作,欧阳霆看在眼里,辛甜今天应该是下班去的西餐厅,穿着工作制服。

华兴集团的总裁制服剪裁真是比以前所有腾飞女职员的制服都好看。

打底的*圆领套在收腰一扣的小西装里面,不知道是短袖还是长袖,放在小西装里打底,一下子就把职业装的锋利给磨得柔软了。

半身裙是典型的包口,一步。裙长及膝上三寸,这个长度,说保守又不保守,说性感,好象又欠那么一点火候。

长腿沿下,高跟鞋把细白的小腿显得愈发修长。

这女人一头长发,烫着懒懒的卷,很自然的那种,不像接触过的那些女强人,绾着精干的发髻,这个女人看着总有那么点风情遗落的味道。

郑兴邦跟他说公司的新总裁的时候,还以为是个老女人,电话里听声音的时候还觉得这老女人的声音听着还觉得这老女人怎么不去当播音员?

那音调有点吴侬软语的南方调调。

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皮肤很好,最多二十七岁左右吧。

辛甜的手揉在胃部,手指渐渐绻紧,浅蹙黛眉时,低头叹了一声,举着杯便又要将酒喝下。

刚刚挨着唇片的杯子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掌握住,“好了,差不多了,这杯我帮你喝。”

欧阳霆将辛甜手里的酒喝了个干净,然后对着他的死党道,“够了,她明天还要上班,再喝下去,明天的正事给耽误了。”

辛甜算是真瞧出来了,这屋子里,怕就是欧阳霆挑头的,他这样发过话后,真没人跟她敬酒了。

她刚刚也就是故意用个小动作试一下,如果对方还要让她喝,她也不是喝不下,只是对这个人的人品打个折扣而已,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坏。

.

有人提义要玩真心话和大冒险。

辛甜不想玩这个游戏,不是因为这个游戏被玩烂了,而是这个包厢里有云烨,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意味着是场灾难。

她可不想拿运气这种东西还赌博,万一她输了呢?

欧阳霆跷着腿斜睨着辛甜,“你不想玩?”

辛甜大喘一口气,笑得勉强,“晚上我喝得太多了,要不然我看你们玩?”

欧阳霆却是坏坏一笑,“那多扫兴?”

辛甜心里便是咯噔一跳,只能硬着头皮玩。

第一轮,辛甜就挂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哪个脑癫风才会选真心话,到时候那些问题肯定是第一次什么时候?第一次XX多长时间?第一次被甩是什么时候?另一半的胸多大,手感如何?另一半的那话多大多长,形状如何?对另一半的XX功力满意不满意?

绝对不会有正常人类的问题提出来。

所以辛甜只能不要命的选了大冒险。

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提出,“随便选包间里的一个人舌吻五分钟,清洁工或者包厢公主都可以,但如果不够五分钟的话,必须玩真心话。”

辛甜想摔瓶子骂骂祖宗了!若不是想着需要身边这个爷把电力局这根线拉出来,她绝不在这里当孙子。

欧阳霆却坐在旁边,跷着脚,晃着脚尖,嘴角挂着那点笑意,从来就没有一点点的好意,至始至终的不怀好意。

刘诗诗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自从看到欧阳霆没有为难辛甜之后,便已经爱乌及乌的对辛甜的分数打高了一些,这时候便跟着一屋子哥哥们瞎起哄了,“甜姐,你挑个帅的亲,不要舍近求远哦,旁边的包准口味好。”

辛甜满背都是汗。

目光轻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看到云烨正低眉端着酒液,慢慢的喝,细细的品。

深吸一口气,辛甜压住了心里不该涌起的情绪。

刘诗诗跑过去摇着辛甜的肩膀,推搡着,“甜姐,亲吧,亲吧,我哥细皮嫩肉,却又有力量,亲吧亲吧。不亏的。”

辛甜强扯着笑看着这位有着神逻辑的诗诗姑娘,真想直接回过去,姑娘,你哥是不亏,你甜姐亏啊!你不知道,你甜姐真的很贵的!

欧阳霆挑眉看着辛甜,倾身低首往她耳边一靠,轻轻的带着揶揄的音调说,“来呗,本少爷让你亲一下就亲一下,不就是五分钟么,受得住,大不了结束了,请少爷我去吃一顿,补补元气。”

欧阳霆一说完,背往沙发后一靠,哈哈大笑起来。

辛甜干笑,他当她是吸男人精气的妖精么?还元气!

这时候包厢里的音乐声一点也没有了,全部都兴奋了起来,恨不得拿个高倍摄影机来拍拍这五分钟是怎么渡过的,甚至大部分人已经把腕抬起来,准备卡表了。

辛甜表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不愿意,或者不高兴,一直都是很随和却又有原则的样子,但游戏这种东西,既然参加了就不能半路撤的,太没游戏操守了。

辛甜心里苦笑,她这么大把年纪了,欧阳霆有30岁吗?

草是够嫩,可是她怕自己这口牙把人家给糟蹋了。

云烨果然是要跟她做陌生人了,现在也没吭一声要帮她。

这时候包厢里揶揄之声越来越多了,男士们都开始自告奋勇,“辛小姐,要不然亲我也行,我自动送上门,哈哈!”

“哈哈!我也行,我也愿意!”

欧阳霆一把骰子给站在大理石茶几前围观他们这一处的那些人扔去,嘻笑骂道,“滚远一点!自己碗里的盯好!”

马上有人回戗,“哈哈!霆少护食呢!”

又是哄堂大笑,欧阳霆一点也没反驳,默认也好,顺水推舟也罢,辛甜心说,C城的同胞们,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是内地城市?简直比G城还奔放!太无耻了!

欧阳霆整个一个潇洒不羁的跷着腿坐在辛甜身边,时不时看她一眼,那眼神就是在说,“你没得选了,他们不敢让你亲的,你只能来亲我。”

云烨揉了揉眉心,太吵了,这时候把目光转过去,看向辛甜,看到的是一脸适然,看似毫无压力的辛甜,她是这样的,这样的场合,就算心里已经火烧火燎了,别人看到的也依旧是她的优雅作派。

辛甜想从云烨的眼睛里看到“你敢!”两个字,可这灯光太暗,他眼潭又太深,她想要探得他的内心,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刘诗诗还在一旁给辛甜打气,蛊惑她去亲自己的表哥。

辛甜着实觉得这个可爱的萌女娃太聒噪,提了口气,笑靥如花,“真的亲谁都可以?”将众人环视了个遍。

“当然!谁都可以!”

真是异口同声,震耳欲聋。

辛甜突然一转头抱住刘诗诗的头就朝着后者的嘴啃了下去!

“啊!”

“天哪!”

包厢里每个人的嘴里都可以塞下一个蛋!

欧阳霆眉宇间喜色缓敛,尴尬浅溢眼角。

刘诗诗急得“呜呜”直叫的推辛甜,可是力道哪是一个女儿两岁多还抱在手上的女人的对手?辛甜死死的扣住刘诗诗的后脑,就把自己的嘴紧紧拿着去磨刘诗诗的,如果自己不投入一点,等会那帮孙子又说不作数,那就坑祖宗了。

云烨给自己倒酒,完全没被那边的演出吸引。

欧阳霆的头发比云烨的时尚很多,耳鬓后可以看见头皮,越往发顶,头发越长,用发蜡做了造型,一绥绥的,斜立着,很精神。双手擦过耳鬓,舒了口气。

他今天真是尴尬到家了,多少女人要是遇到这种问题,早就娇娇的来眼巴巴的望着他,“霆少,我可不可以挑你啊?”

这个不识货的蠢女人!

刘诗诗被辛甜亲哭了,一喘上气就大叫,“救命!”因为太过反抗,被辛甜摁到了沙发上,最后辛甜为了防止对方踢跑,干脆压跪到了刘诗诗的腿上。

一步裙也不阻止不了两个女人的*姿势。

辛甜要去压制刘诗诗的反抗,必须跪趴在刘诗诗的腿上,所以她性感的屁股便堪堪对着欧阳霆,裙下春风因为裙摆不那么短而且收口小,所以一点也看不到。

欧阳霆想干脆把这女人推倒,扛酒店去吧,没事长这么漂亮的屁股干什么?

一屋子人看着刘诗诗被辛甜蹂-躏,因为她哭得太凄惨了,一开始的兴奋劲也没了,都用咬手绢的眼神看着欧阳霆,“要不,算了吧?诗诗都疯了。”

欧阳霆脸有些黑,他站起来,“好了好了,不玩了,今天晚上散了!”说着一弯腰,将手伸进跪趴在刘诗诗身上的女人的腋下将其拎了下来,放在沙发上,坐好。

辛甜还在喘气,抬手抹了抹已经红肿潋滟的嘴唇,这动作,优雅到好象这女人刚刚并没有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缺德事,而是吃了一顿昂贵的法式大餐。

抹了嘴,吁了口气,嘴角轻勾,又是迷人的温笑看向众人。

云淡风轻大致就是这样吧?

但人不可貌相,表面和内在的差距实在很大,辛甜心说,她真是年纪大了,好久没玩得这么疯狂了,都是被这帮孙子给逼的,这些孙子怎么不出个题,让她把亲的人脱光了来个满身吻?

刘诗诗毕竟年轻,被辛甜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脸躲到转角沙发上哭得直抽肩膀。

欧阳霆瞪了一眼最早闹着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人,都闹的什么,到最后搞成这样!

出题的也被瞪了一眼,这都是什么烂题!挑异性吻的题目都不知道!傻X!

欧阳霆走去把刘诗诗抱了抱,“好了好了,赢得起输不起,帽儿拿给狗戴起,开始哪个闹得凶啊?”

刘诗诗瘪着嘴抱住欧阳霆,哭得愈发伤心难过,好象被*污辱了一般拿拳头打着欧阳霆的背,一拳一拳的发泄,“人家是初吻,哥,人家初吻!初吻都没有了!嘴巴都亲痛了!”

说完又是哇一声哭。

包厢里的人,个个皱眉,心道这个倒霉的孩子。

欧阳霆那性子从小花到大,环肥燕瘦,什么样的没见过,小表妹真是伤脑筋得很,于是道,“丢人!你都21岁了,初吻居然还在?羞不羞!下次别说了,你哥丢不起这个人。”

刘诗诗又拿着拳头往欧阳霆身上打,“你都不安慰我。”

欧阳霆拍着刘诗诗的肩头,把嘴贴在刘诗诗耳边,轻声说,“妹妹,你别哭了,哥替你报仇,改天把那妞的嘴巴亲出血来,好不好?”

刘诗诗想了想,点点头,“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我自己要玩的,总不能叫人去把她打一顿,是吧?那样我也太不光明磊落了。”

说是这样说,但刘诗诗一想着自己没见到光就被黑暗吃掉的初吻,心里又是一阵悲怆伤感。

欧阳霆没有被辛甜吻,心里开始略有不爽,但是这样子的辛甜,他觉得更有意思了。

看看人家玩的,同性怎么了,说吻就吻,吻了之后,自己妹妹花容失色,人家却面不改色,依旧仪态优雅,好象刚才那个粗鲁制衡小丫头的强悍女人是被鬼上身了一般。

这女人内里够辣,表面风情优雅,关键是---人漂亮,身材好。

欧阳霆提出散伙,并要送云烨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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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甜其实也没想着今天能谈什么事情,最主要的是见一面,第二次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才好说引荐刘司令,或者推荐电力局局长的事情,不然目的性太强,会令人讨厌。

可是欧阳霆却说先送云烨,过后再跟辛甜谈谈华兴集团的事情。

所以辛甜便和欧阳霆,云烨坐了同一辆车。

辛甜坐在前排,开车的是代驾,后排坐着欧阳霆和云烨,欧阳霆偶尔还跟辛甜说两句,云烨跟辛甜全程无交流,好象这车子除了欧阳霆是个活物,并没有第三者存在一般。

欧阳霆问云烨,“那边你什么时候出发?”

云烨道,“大后天吧。祝局也想亲自去考察一下,如果能跟交通部那边沟通好,这个项目若做上来,他是很愿意合作的。”

欧阳霆一改在包厢里的二世祖姿态,认真分析道,“的确,高速公路绿化带真不是一般人能染指的,没有交通部的批文,不可能做得下来,不过这块你不用担心,明天中午我外公就约了C城交通部的人。”

“这次多亏了你们,少走许多弯路。”

“我们也是顺手人情,你在北京那边的关系都铺好了,项目上线,是迟早的事,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辛甜听着听着,越来越清晰,祝局?

电力局那个大忙人就姓祝,是那个人吗?

云烨也跟电力局的人有联系了?项目?他在做项目了?真的弃军从商了?

摇了摇头,这不关她的事,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呼了口气,车子在C城平静的夜间马路上飞奔,路灯如烟花一般在视线后划出光的延线,辛甜看着窗外,用力的去想她的电缆,变压器,去想她的宝贝疙瘩小豌豆。

但脑子里,突然一闪的是刚才在包厢里云烨一转头过来那束目光,不清晰归不清晰,就算看不清,她当时还是感受到了背脊一紧,那束目光中是否真有摄人心魄的凛冽?

车子在皇冠假日酒店外停下来,欧阳霆跟云烨握手,“烨哥,明天中午我来接你。”

云烨大方回握,语音磁力好听,“那麻烦了,你晚上也早些休息。”

欧阳霆看了前排的辛甜一眼,复又看向云烨,“嗯,我带辛小姐去吃点夜宵,刚刚才知道,晚上她连晚饭都没吃,结果喝了那么多酒。”

辛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耳光烧起来了一般,背后好象有一束激光,正在烧灼着她露在椅枕外的耳朵……

心都快跳出来了!

.........................六千字更新完毕,明天见哇。

09:公开承认恋情

这种火烧火燎的感觉,辛甜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害怕,只是心生忐忑,却又不敢回头。

车门锁扣滑趟的响了一声,有皮鞋落地声音,“明天见。”

这三个字是云烨说的,辛甜气息溢出口腔的时候,心跟着沉了一分。

“嘭!”不轻不重的一声关门声,气压却突然震了鼓膜。

辛甜闭了眼睛。

.

欧阳霆说是要谈关于和华兴集团合作的事情,辛甜不可能不吃这顿宵夜。

欧阳霆没问辛甜想吃什么,她做为客人自然不可能提出要去哪里吃味道比较合她的口味,虽然她到C城已经有一段时间,哪里有些什么南方口味的东西她很清楚。

代驾的车子并没有开到有夜宵的地方,而是在万山别墅区外停下来。

欧阳霆拍了拍前座,“你等我一下。”

“好。”辛甜笑着点头,心却道你个祖宗,这么晚了,能不能泡碗方便面就把事情给谈了,还吃什么宵夜。

车门关上,辛甜开始翻手机,看监控,卧室的大chuang上,小豌豆身上的小被子盖得刚刚好,平时她睡着的位置是黄阿姨在睡,没办法,小豌豆认chuang,可是小豌豆不能没有人陪着睡,万一翻身翻到chuang下去怎么办?

就算她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睡她的chuang,但现在是情愿回去让保姆洗chuang单也没办法了,谁叫小豌豆也喜欢黄阿姨,不岔生愿意和她睡呢。

正想着,耳膜被震耳欲聋的屁响给惊了一下,往窗外一看,骑着摩托戴着头盔的人正往她这个位置过来,车后坐着一个手里抱着头盔的男人,这组合真怪。

关键是这么安静的别墅区,赛摩的噪音太炒蛋了!

摩托在辛甜的车前停了下来。

摩托后座的人下车来后,把头盔给了驾驶的人,然后走向辛甜的车子,敲了驾驶室的车窗户,代驾一看这架式居然把车门锁了,重新启动了车子,心里怕是想,这难道就是遇到抢劫了?

摩托车上的人头盔拿下来,手一挥,代驾才怔了一下,原来车主,便马上放下了车窗。

外面的人说,“你下来吧,这车我开回去。”拿出两百块钱递给代驾,“你自己打车回去。”

辛甜皱了一下眉,那头取下头盔的欧阳霆朝着辛甜招手,“过来!”

辛甜摁开安全带下车,心里疑云层层,却还是朝着欧阳霆的车走了过去。

欧阳霆把手里的头盔扔到辛甜手里,“上车,带你去吃宵夜。”

辛甜心神皆紧,几不可察的轻皱一下眉,而后莞尔,“霆少,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虽然开的是赛摩,但晚上喝了不少酒,赛摩这种东西如此招摇,万一一上路就害得交警出来加班追你的话,查到一样是酒驾。”

“我晚上喝了多少酒心里有数,你喝得多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你酒量好得很,上车吧,酒驾也是我进去,你担心什么?”路灯下,这个男人的眉眼倒是绚烂了起来,似乎刚刚乘坐那辆价值不菲的名车不过是个代步工具,而现在他骑着的这辆数百万的赛摩才是他真正的坐骑。

辛甜心想,这个男人喜欢刺激啊,自己可千万别成了他的猎物才好,不过自己年龄这么大了,应该不用担心吧?

汽车已经被欧阳霆的司机开走了,辛甜大方的戴上头盔,这时候推开玻璃保护罩,对着欧阳霆用了稍大的声音道,“霆少,我还没活够,烦请开慢点,而且我穿的裙子,你可别往路颠的地方开,我怕自己到时候被车子甩下来。”

欧阳霆突然一伸手,手指戳到辛甜的眉心,推了一下,全似*之间的小亲昵,“上车吧,你要是从车子上甩下去了,我立马跳过去跟你殉情,同你做对鬼鸳鸯,哈哈!”

辛甜暗忖:你妹的!不这样占我便宜会死吗?

女人明面上还是笑着应付,“霆少别开玩笑了,等会你跟着我一来,你后面那些蝶儿蜂儿也跟着一起来,阴间的房子怕是又要因为刚需涨价了,阎王爷为了维稳,得找你谈谈阴间的人生。”

欧阳霆大笑,心说,这女人真有意思,“那好啊,顺便和他商量怎么一起哄抬房价,狠赚一把冥币也是一件大事啊。”一把扯过女人就拖到自己身后,“再不坐我要下车来抱你了!”

辛甜马上坐了上去,姐还怕你不成!什么没玩过!还怕你个赛摩?

赛摩在宽阔的马路上飞了起来,辛甜不得不猫低身子,紧紧的抱住欧阳霆,她是一点也不想去阴间为那里房价做贡献。

欧阳霆时快时慢的驾驶着马达轰鸣的赛摩,嘴角在头盔下勾起斜斜的弧光。

车子开的路越来越小,怪不得一路车子越来越少,原来这是在往郊区开!辛甜心里不免紧张了些,虽然她的力气制服刘诗诗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若是欧阳霆对她起了歹心,她还真不一定扭得过。

应该不会吧?

欧阳霆这种,随手一招,说不定还不用招手,一个淡瞥的眼神,那些沾水带露的小花骨朵就得一堆堆的往他怀里钻,这真是请她秘宵夜的节奏吗?

突然想到云烨……

手上突然被强而有力的铁钳夹住,开车的男人愠声传来,“叫你抱紧!”

辛甜心里一紧,她刚刚差点松手!还好被欧阳霆一把拽住了,不然真的为阴间的房价做贡献。

继续猫低身子,抱紧欧阳霆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除了怕摔下去,没什么情绪。

辛甜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抱个男人就会脸红,再说了,她抱过的男人实在多,经常去参加酒会,请她跳舞的人那么多,去国外也经常和异性拥抱,贴面。抱一下腰就得脸红的话,她早就变成高原红了。

车子终于停下来,辛甜感觉自己屁股都坐麻了,下车后便撑着座椅,想平静一下再站直,自己的头盔被人拿了下来。

她抬眼便看见欧阳霆把头盔分别挂在了车头上。

“走!”欧阳霆抬手一指,辛甜才看见自己的位置是一条河边,河心建着水上木桥和阁房,辛甜跟着欧阳霆往弯折伸延的木桥上走去。

松了口气,有人间烟火,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有人气,看样子生意很好,每个水上阁房都有灯光,还有喝酒的声音。

欧阳霆走在前面,这时候转身过来,“这里的小夜宵味道很不错,很多小河鲜都是这老板自己有机养殖的,包括小龙虾,水质很好。”

辛甜不像申璇,其实是挑嘴的人,喜欢睡得干净,穿得干净,吃得干净,最好再有些品味,小龙虾这种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吃的。

光看看那些报道就够了,还吃得下去什么。

欧阳霆带着辛甜拿着网去网厢里捞吃的,然后交给服务生,让他们拿去做。

辛甜知道,今天完全是按照欧阳霆的喜好来,找得到这种地方来吃东西的人,好自由。好自由的人,说到底都有些随心所欲,不顾他人感受。

所以辛甜吃东西的时候,只吃一些小鱼干,小粥。

欧阳霆戴着手套,慢慢的剥着小龙虾,辛甜想,这个东西是有多好吃?

云烨以前跟那些战友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也吃这东西,男人都是不怕脏,不怕死的吧?

欧阳霆微偏着头,显得毫不拘谨,剥掉龙虾的头壳,吸掉黄,嘴角一点辣油也没有沾上,依旧是新潮帅气的男人,“你们华兴集团刚刚还在整合,为什么就想下去吃电力局这种单子?”

辛甜拿着木筷的手顿了一下,看着欧阳霆,她还特地跟郑兴邦说过,不要提及电力局业务的事情。

郑兴邦这么不靠谱?

欧阳霆眼里灯火阑珊,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不用这副眼神看着我,你让郑兴邦做介绍,想要跟我谈华兴集团的职业装的事情。”

说到这里,欧阳霆笑容扩大了些,“呵”了一声,“我虽然经营服装企业,可我外公是刘震松,每年解放军叔叔的换季衣服我们公司都做不过来,赚钱赚得都生病了,我会稀罕你一个华兴集团的四季工作服?

你无非知道我的外公是军区司令,而我顶着刘震松外孙的名头,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得给几分薄面,你不过就是想借工作服的由头,跟我认识,然后让祝局了解到你和我是朋友这个信息,等摸上祝局这根线,你们公司的电缆,变压器,还怕祝局不给面子?随便几个县城的电网整改,都可以肥死你们。”

辛甜镇定的揉了一下太阳穴,心里却忍不住的骂娘,这是哪个孙子给她透了消息说欧阳霆是个花花公子二世祖!就差没把她心里骂他的话给分析出来了。

面前伸过来一块小龙虾的肉,应该是刚刚蘸了点汤汁,辛甜头皮都在冒汗,她怕辣啊!

C城人无辣不欢,可她是G城人,以前跟申璇在一起那么久,也没觉得辣椒好吃。

这小龙虾可是正宗的麻辣烧法。

拿着小龙虾肉支到她面前的男人却是扬眉笑眼,好不适然,一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的样子。

辛甜在G城的时候,就算和外公关系不好的阶段,人家也会卖莫锡山一个面子。后来在新西兰,凌骁珣一直打理乳制品公司。

直到在C城这几个月,她才体会到了申璇当初的苦楚,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再有钱,就算有钱收购企业有什么用,大的环节关系,还是得自己去打通,哪像曾经在G城,额头上刻着莫锡山外孙女的字,那就是本通行证。

在这里,除了因为以前见的世面多,不让男人占便宜之外,其他的,还是得熬。

张嘴咬下那块肉,因为怕辣,直接在嘴里一裹,就吞了下去。

可是C城人民的热情全都反映到了食物上,龙虾肉经过的地方,哪怕是嘴唇,都像火烧过一般。

欧阳霆是真不知道辛甜这么不经辣,只是以为这个女人可能就是有点小作,装腔作势的嫌弃不干净,她越是这样,他越要逼她吃,结果这女人跟吞药一样,把肉吞下去了,然后吐着舌头直扇。

欧阳霆有点恼她这么死撑了,端起一杯水走过去,“快喝点冰的。”

辛甜辣得眼睛翻红,这种眼泪真是控制不住,不是伤心的那种眼泪,就是纯粹的被辣出来的。

欧阳霆看着眼泪汪汪的女人,越看越觉得好玩,干脆就在辛甜边上坐下来,偏头伸肘置在桌面上,支着额角,欣赏这个女人出丑,“不能吃辣就说嘛,你要是不能吃,我又不会逼你。”

辛甜辣得耳根子在疼,瞪了欧阳霆一眼,“你都看我没动一下那个,而且我点的菜都跟服务员说不要辣椒,你会不知道?”

“我以为你怕长痘痘。”撒谎,哈哈,不过无所谓,看她拿眼睛瞪他的时候,更爽了。

“辛甜,既然你这么想吃下电力局这个单子,不如……”欧阳霆依旧侧着头支着额角看着辛甜,如下弦月一般的眼睛噙着隔雾揉云的笑意,看不真切,他把“不如”两个字一说,便拖长尾音,顿在这里。

辛甜突然就觉得不能再辣下去了,她得把这个提义谈下去,不如什么?

他这是要帮她?

辛甜不傻,他有什么附加条件?如果他要她卖-身不卖艺呢?

那肯定是不行的,她只卖艺,不卖-身。

辛甜有心理准备,“你说。”

“不如,你跟了我,如果祝局知道你是我欧阳霆的女友的话,你想一想,祝局怕是一见着你就得巴结了,还用得着磨破头皮开高层会议下死任务吗?”

辛甜暗自咬牙,这孙子果然是想她卖艺又卖-身!

“这是不是太糟蹋霆少了。”辛甜淡淡的笑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饮,慢慢的喝,显得毫不慌张,更没有受*若惊。

欧阳霆噗哧一笑,好不容易收住,“辛小姐可千万别手软。”

辛甜是见惯风月的人,女人有美丽的外在如果不利用,那是傻,这世界很公平,也很不公平,如果不懂利用身边的资源,这辈子哪有成就?

利用欧阳霆,也不知道自己的火候够不够,毕竟离开G城,她什么也不是,云烨当初说得清楚,她不应该让家里人担心,要跟云烨彻底陌路,其实也必须跟莫家人陌路,她是不能向家里人开口要关系的。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辛甜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只要跟欧阳霆赖到和电力局签了合同,对方就是想反悔也没用了,只要在这期间,保护好自己就行,反正商场,怎么都是尔虞我诈,哪有那么多开诚布公?男人算计别人的时候,还要更狠,“可是我对霆少平时玩的那些一-夜情不感兴趣,这可如何是好?”

欧阳霆大言不惭,“我们可以发展成多-夜情。”

辛甜娇俏瘪嘴,“没有感情,哪来情?”

“明天我就开始追你。”

“霆少真是冲动。”

“这是心动。”欧阳霆一瞬不瞬的看着辛甜,嘴角的笑看着全然都是玩笑,但辛甜总觉得很不自在。

“万一我一直心动不了呢?”辛甜认真的看着玩世不恭的二世祖。

“……”欧阳霆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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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杜飞摁响了云烨的房门,门打开那一刹那,杜飞惊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老大,你怎么了?”

云烨眼里红血丝就像练了功走火入魔了一般。

“没事,昨天晚上认*,*没睡。”

杜飞听着云烨沙沉的嗓子里的声音是不同寻常的带着愠气,心跟着抖了一下,把昨夜整理好的资料放在桌面上,“我去给你买点喉片眼药水,你再睡会。”

云烨嗯了一声,揉着欲裂的太阳穴,好几个月没这样了,真要命!

杜飞出去关了门,云烨还是睡不着,便打电话叫服务让人把今天的报纸送上来。

门铃再响,云烨打开门,是酒店侍应生送上来的报纸,并向他问好,礼貌的应付了一下,关了门,翻开报纸打发时间,商报,都市报,财金报,挨着先翻了一遍目录,方便阅读。

C城都市报头版头条,是粗黑的字体---欧阳霆新欢浮出水面,温柔体贴并公开承认恋情!

赫然清晰的照片,欧阳霆戴着一次性手套,女人的嘴刚刚咬住男人的手指!

报纸“咵!”的一声合上!

“呯当嘭隆!”的响声,云烨突然站起来,像是暴怒的狮子,走进卧室,拿起手机便拨了出去!那边好半天才接起来,那边刚刚说了一个喂字,云烨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快被火烧破了,“辛甜!你是有夫之妇你不知道吗?你这样把凌骁珣置在什么位置!”

.....五千字,亲亲们周末愉快,明天见。

10:强行拉上车

抬手紧捏着鼻梁,掌心压过来,额心被覆住,男人用力摁揉多下,肚子里的火气冲出来,让他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呼!”一口气喷出去,他觉得那气息滚烫滚烫的。

鼻孔里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松手后转身往外厅走去,低身一把抓起方才丢遗落地的报纸,上面的内容详细到点了几个菜,欧阳霆给女友剥了几个虾,喂了几口水。

他们弃车骑摩去了郊外,一路上女人猫腰抱着骑车的男子。

照片清晰到让人以为分明是摆拍。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辛甜!”云烨这一声压低了音量,“小豌豆现在也大了,你的绯闻这样出现在头版头条,不担心她怎么看你?你别忘了,你是一个做母亲的人,不管她是哪里来的野种,最起码在她的眼里,她的爸爸是凌骁珣!”

肺管子都在爆血,云烨认为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发过飙了!

辛甜结婚后又有*的事情,让他怒焰翻滚到无法接受!

电话那头是冗长单调的空音,有女人均匀细弱的呼吸声,还能听见“沙沙”的声响,不一阵,那女人对着谁在说,“送到开发部去。”

这是被冷落,云烨清晰的感受到了辛甜的态度,看着自己手中的报纸已经被捏破,他大呼一口气,方要再次出声质问的时候,那头的女人漫不经心的淡淡道:“云少,有时候别人的闲事不要管太多,太没劲了。”

不料辛甜居然半点悔意也没有,咬牙,“辛甜!”

辛甜坐在素黑的真皮总裁大椅上,将手中的笔一扔,丢到桌台上,拿着手机往后一靠,凉笑道,“忘了吗?再见亦是路人,外面那些劈-腿出墙的红男绿女多的是,你管得过来吗?”

血管里那些愠怒带火的岩浆被凝固下来,云烨站在厅里,手里拿着报纸,正对着厅里一面镜墙,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那个双目眦瞪,红丝布网的男人真是自己?

忙转过身背对镜墙,不想看到自己那副阴云骤集的鬼样子。

“……”云烨默了一阵,辛甜又道,“媒体的本事就在于捕风捉影的乱写,我丈夫见那么多世面,自然是信我的,所以不用你一个外人来操心。”

外人?

这两个字满身长刺带针,看着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的发怵。

一闭眼睛,耳朵里突然翁翁的叫,夹裹着电流声,有人一声声的喊着“云烨!云烨!”

阖着的眼里一片黑暗,又突然亮起,他们各自凶狠的扯着对方的衣服!

轰!

脑子里一片白光!

云烨突然挂断电话,辛甜还想用一些悠哉的口吻戗他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见听筒里一片盲音,恼得她突然站起来,拿起手机就要往墙上砸,还没扔出去,又把手机捏紧,松了两下又捏紧,握着拳头捶了几下额心,不停的安抚自己的情绪。

她想自己方才真是蠢到家了,居然想砸手机!砸坏了还是得去买,浪费时间,浪费金钱,她不该为了一个陌生人的情绪去买单,凭花钱买气受!

她真是疯了,一大早被他一个电话弄得心情如此糟糕。

那报纸她一大早就看到了,照片清晰,连在别墅区外欧阳霆温笑抬指推她额头的照片都有,这说明什么?

狗仔队敬业?

还是这根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环节?

欧阳霆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听说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狗仔跟着他怕都是轻车熟路了,只不过那些东西拍在手里,登不登出去,都是这个少爷的意思。

如今把她的照片就这么刊登上去,是什么意图?

欧阳霆敢把和她的绯闻照贴上头版,难道没有查过她的家底?难道连她有个女儿的事,也不知道?

一时冲动?

昨天晚上听他分析那一堆关于公司之间利益的时候,她就想过,欧阳霆绝不是一时冲动的性子。

追她?

有可能,但如果知道她有个女儿的事,一定不会这么干。

辛甜越来越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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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原本就约好的电力局祝局长和云烨一起吃饭,刘震松刘司令牵的线,欧阳霆接了云烨一道去,自然在场。

早上的绯闻头条实在是让刘震松很头疼,外孙花归花,但这么些年还是会顾及家里的背景,不会将有些桃0色新闻弄上报纸。

一大早就打电话把外孙骂了一顿,中午还是只能照旧赴约。

祝局不管平时谱有多大,但在刘震松面前自然是小辈作派,哪敢有半点卖弄和显摆,对着刘震松,句句都是敬语。

自然对云烨也另眼相看了。

云烨做生意从来不在外面自报家门父亲是谁。

但当祝局知道云烨的父亲居然南方军界大鳄之时,脸色马上就变得忐忑了,因为之前不止一次的拒绝过云烨的相邀,这次若不是看在刘司令的面子,他才不会来见这个云烨。

一天到晚找他谈项目的公司不要太多,但现在知道后,后悔了起来。

其实这种合作,只要双方见上面,若是真项目,很容易聊起来。

饭局时,祝局了解到,这个项目在南方已经开始推动了,第一个城市是G城,接着是延伸到周边城市,高速公路跟电网一样,需要布线布网,然后全国相连。

国内目前的发电量并不能满足工业用电,甚至在很多城市在用电高峰季还会出现停电的状况,乡镇更不用说了,电都卖给了大城市。

大坝水电站工程耗时繁长,拆迁需要投入的资金量也非常大,而且后患也说不清楚。

一场午饭吃下来,菜没动几下,水喝了不少,祝局一直跟云烨聊得很投机,刘震东因为外孙的事情一中午也没说多少话,时不时抬眼就朝欧阳霆瞪了过去。

欧阳霆不甚在意,继续吃自己的喜欢的菜。

云烨在出门前用冰袋敷了眼睛,让他看起来稍稍精神了些。

刘震东说云烨转业从商后,骨子里还是个军-人,做人做事不像生意人一看就十分歼滑,一个项目的利和弊他都不会刻意掩盖,从云烨的口中说出来,便分外有说服力。

正因为这种原因,反而让他这个人本身散发出无法比拟的人格魅力,让人不得不信服。

一对比起来,那种一谈项目就天花乱坠,摆在面前的都是拣钱的那种合作伙伴,倒真让人不敢相信。

云烨今天心事特别重,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绪需要控制,太阳穴跳得厉害,每说一句话,他都很注意,且小心,这不是他该有的状态。

而且他一低眉拿杯子准备喝水的时候就能看见欧阳霆精神饱满的夹菜,面对刘震东凛戾的眼刀时,欧阳霆依旧的耸肩轻笑,状态十分好。

欧阳霆那种轻松适然让云烨莫名的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这时候服务生拎着打包袋走进来,“霆少,您点的外卖。”

欧阳霆顺手拿着湿巾擦嘴擦手,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勾过服务生手里的纸袋,扬了扬挂在食指上的打包袋,“外公,祝叔,烨哥,你们慢吃,我给女朋友送点午饭过去。”

刘震东脸色暗下,这桌上有别人,他也不好发作,只是一双眼睛沉得骇人,紧紧盯着欧阳霆,哼了一声。

祝局忙笑道,“哎呀,小霆这次女朋友可要带给祝叔叔看看啊,照片上看着很漂亮啊。”

祝局这样一说,屋子里的人自然都知道欧阳霆所谓的女朋友是指的谁了,很明显就是早上占着头版的那个女人,只不过家世背景还暂时没有报出来而已。

欧阳霆心想,呵,搞得好像真的好熟似的,“行啊,下次祝叔可要把电网的工装给我做啊。”

“没问题没问题。”祝局乐呵的应着,心里也清楚,欧阳霆不过是说说玩笑,不过电力局的工装单虽比不上军装,但好歹也是个不小的单子。

欧阳霆朝着云烨抬了抬手,“烨哥,真走了,等会我让司机送你回酒店。”

“好,先忙你的。”云烨的嘴角淡勾浅弯,虽然僵硬,倒也不失风度,相较于欧阳霆的乖张散漫,云烨的确沉敛深重许多。

只是这份沉敛里,有多少不为人之的情绪,便没人将其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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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兴集团总裁办公室

辛甜优雅从容吃着高价盒饭,听着男人手指在桌面上轻扣而出的响声。

欧阳霆跷着腿坐在辛甜隔着桌面的椅子上,时不时的转着椅子,但右手一直都搭在桌面上,用指尖“得得得”的闷闷的敲个不停,偶尔有点规律,偶尔没有半点规律。

“好吃吗?”欧阳霆偏头看着辛甜吃饭,无论是大口还是小口,她都可以稳稳的包住送进嘴里的食物,不露出一点缝隙,合着唇,慢慢的嚼,那东西有那么好吃么?嚼得那么香,让吃饱饭的他都有些流口水了。

这女人吃饭的方式不像是装淑女,反倒像是长期的生活环境形成的,很多女强人吃饭像打仗一样,这女人不会,哪怕一手看着合同,或者看着电脑,吃饭时候依旧不散一粒米,小心翼翼,又不娇柔造作。

“很不错。”

“那你吃得这么慢。”

“这么贵,这么好吃的工作餐,我得好好的把它们伺候进肚子里,才算对得住它们。”

“哈哈!”欧阳霆真是忍不住大笑,“你是有多穷?这么大的企业收购下来,弄得像没吃过好吃的一样。”

辛甜心想,穷吗?收购下来这么大间集团公司,肯定不可能是穷光蛋干的事。

但为了做成这件事,除了花在小豌豆身上的钱是不能动之外,其他她能支配的钱几乎全部投进这一家公司,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居然会做出如此疯狂且破釜沉舟的举动,大概是被云烨逼疯了吧?

公司接手没几个月,全是漏洞,她自顾不瑕,经营这种实业公司,和经营白色之夜那种产业是不同的,几乎和每个单位的合作都会走不同的社会程序。

好在当初在锦程控股当过副总,不然她还真坚持不到今天。

穷吧?

肯定是穷的,等拿到电力局这个单子,她就不会穷了。

“不穷也要省啊,我哪舍得在公司亏钱的情况下自费乱吃如此高价的盒饭?”

“可你昨天晚上打算请我吃的西餐价格不菲啊。”

“你都说了,我那是有目的,如今目的被拆穿,我也不用再装啦。”

“你这么直接,真伤人。”

“我看你享受得很。”

“哈哈!”欧阳霆摇头,眼中戏笑,“又被你猜透了,真讨厌。”

辛甜没问欧阳霆关于照片为什么那么清晰且像是在拍记录片一样,不放过任何细节。

欧阳霆也没有主动提及今天报纸上内容的事情。

但是从早上到中午欧阳霆给辛甜送饭,华兴集团都沸腾了,只道这位新总裁好厉害,看起来虽然很年轻,但实际年龄应该不小,不然哪有这样的能力。

而且经常看着二楼保育阿姨会抱一个小女孩上楼来进总裁办公到,这孩子是谁?从来没见过孩子的父亲。

是总裁自己的?还是帮着别人养的?

真是让人头疼的胡思乱想,但迫于新总裁动不动就炒人的淫威,都为了饭碗,没人敢说什么,什么都装看不见。

.....

因为和欧阳霆的恋情公布之后并没有当事人出来做任何澄清,那么辛甜成了欧阳霆女朋友这样的事情几乎板上钉钉,成了事实。

欧阳霆追求辛甜的招数层出不穷,一天之内,包下C城最高楼的旋转餐厅,就为了跟她吃块牛排。

带着去看他高空跳伞,伞上写着“辛甜,我爱你”,向所有人表达自己对辛甜的喜欢。

后来两个人一起去蹦极!

一天三个花样,辛甜被欧阳霆折腾得差点散架。

C城人好久没有被富家公子腐蚀过的眼睛,天天都在上眼药。

女孩子们嫉妒得发狂,骂辛甜是个婊-子,就知道勾搭有男人,一心想嫁入豪门,不知道私生活有多烂。

男人们都骂欧阳霆是个败家子,女人明知道被玩,还是心甘情愿,因为欧阳霆有钱,所有男人只要有钱,不愁睡不到女人。

评判多带着男尊女卑的思想,只要男人有钱,不管长得好与不好,骂的永远是女人见钱眼开。

两个人也没理会外界的看法,照样不作任何回应。

绯闻第三天,辛甜是一手收购华兴集团的新总裁被挖了出来,一片哗然!

原来女方并非靠男方起家,人家是门当户对,看热闹的还能怎么办?洗洗睡呗,嫉妒也没用。

欧阳霆是个有心机的男人,他没把辛甜介绍给祝局,而是通过关系,卡了祝局儿子经营酒吧的消防。这一下可把祝局急得火烧了眉毛。

欧阳霆再怎么说,外公是在G城的大人物,电力局再有钱也不可能跟手上拿着红旗的人对杠。

祝局也久在商权界混的人,有时候直接找人,欠的人情很难还清,所以没有找欧阳霆或者刘震松走关系,直接找到了辛甜,谈关于雅县的电网改造项目。

如此一来,合作项目下来,祝局和辛甜有了合作关系,偶尔提及自己家里的事,面露愁色,跟自己腼着脸面去求人的效果就完全两样。

这个圈子,若不是狐狸,又如何存活?

辛甜电话打给欧阳霆,大致说了一下祝局的情况,欧阳霆说小事情,看她够不够聪明。

辛甜当然够聪明,当着祝局的面假意把欧阳霆约出来吃饭,又当着欧阳霆的面把祝局儿子的事一说,看能不能帮个忙,欧阳霆皱着眉说,“既然这事情辛辛都开口了,我肯定要想办法,更何况是祝叔叔的事。”

谎言漂亮得无懈可击,把辛甜推到了高位,而又保全了祝局的面子。

第二天一早,消防就过了关。

辛甜的一个生意圈子,因为欧阳霆的原因悄然建立了起来。

辛甜猜不透欧阳霆,说他花得很,可是每次跟她在一起,他高调又体贴,也很尊重她,最多就是抱一下,或者嘴上占点便宜,没有过份的要求。

他甚至没有问过她谈了几次恋爱,家庭情况如何,而且看样子,也没有查过,不然老早来质问孩子的事了。

难道这位少爷玩了多年,终于把蛋玩疼了,所以想休整一下,来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正好那个时候她闯进了他的视线,所以这场恋爱便开始了?

不可能,瞧他玩了祝局那一手就知道,这男人根本就不好对付,难道说其实这场利益中,真正被利用的人,是自己?

辛甜一想到这里,背上突然一寒,由不得她不乱想,欧阳霆会做完全得不到好处的事?

他可不是那么老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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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被云烨骂了一通过后,辛甜再也没有收到过云烨的电话,欧阳霆也没有提及。

心里那池湖水还一圈圈荡着波纹,可是投石的人,却不知影踪,也许就在附近,但她不愿意寻找而已。

因为雅县这个电网项目,辛甜必须要出差,在家里一直抱着小豌豆,拍着女儿的背,耐心的劝导,“妈咪要工作,出差三天就会回来,小豌豆要乖乖的听黄阿姨的话,好不好?”

小豌豆可以说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离开过辛甜,一听她要走三天,眼睛里是忍也忍不住的水花就溅了出来,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哭得仰起头,撕心裂肺的不肯依,“不要!不要!要妈妈!要妈妈!”

清楚得再清楚不过的凄惨哭声,辛甜惊得眼睛大大的,她根本就没有听错,小豌豆说得很清楚,一点也不糊的声音,“不要!不要!要妈妈!要妈妈!”

辛甜抱着小豌豆,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孩子瘦弱的身躯,把自己的脸都埋在她的胸口,她哭得压抑颤抖,她的罪,她的孽,一直都像一堵钢金混凝的高墙,任何力量都无法撼动。

可如今,女儿说了话,清楚成句,两岁多了,女儿会说三个字了!三个字啊!

所有的终于像一股拥有强大力量的爆破,她看到了黑暗里那一点微弱的光,她再也不用那么害怕了,怕她的小豌豆永远都长不饱满……

辛甜想要推后项目考察,但是祝局那边说已经准备好,她不得不出发,她想把小豌豆带在身边,可想着一去外地又要换水土,万一孩子水土不服,生病了她就疯了。

最后口干舌噪的和小豌豆说了一晚上道理,才勉强过关。好在小豌豆也喜欢黄阿姨,辛甜不像曾经那么担心。

翌日一早。

祝局让司机开的一辆奔驰商务车,如此一来,多几个人一点也不会挤,还可以聊天。

车子在辛甜的小区外来接,车停下来,司机便下车帮她放行李,后门一拉开,辛甜便看到坐在车里的云烨,他一件深铁灰的衬衣,深一卡色的西裤,犹如雕塑一般坐在那里,正抱着手臂,削薄的唇抿成了冷冷的一字,用微带戾色的眸光看向她。

辛甜背上僵冷,这时,最后一排坐着的人已经弯着身站起来准备下车,此人正是欧阳霆,热情*的喊了一声,“辛辛。”

倏尔,云烨俊眉蹙起时,长腿已探移向门边,一倾身,那手臂得有多长?一把拉住车外辛甜的手腕,用一股强悍又霸道的力量半她往车上一带,“上车!”

男人两个字吐出后,瞪了她一眼,辛甜已经跌坐到了云烨的边上,司机关上车门,辛甜额上细汗忽冒,只觉车内空气稀薄,呼吸困难。

...6000字,更新完毕。

关于进展的问题,亲们把这个番外当成小心肝的独立新文一样看,就不会这么着急了。

希望这个番外亲们静心,不要催99的进度,么么。

11:关上车门

前排主驾驶室的车门“嘭”声关上,车子起动前行,辛甜看着前方,感觉到车速慢慢的快了起来。

突然从后颈伸来一只手,辛甜坐在云烨旁边,本能的慌了一下,一缩仰脖子便靠在了欧阳霆的怀里,原来是后面的欧阳霆起身给她拉了安全带,他整个人都快从后面翻到前排来了,长臂几乎将辛甜环住,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压力,辛甜感觉周围都是带刺的氧气,吸进鼻子里都让人浑身不得劲。

“瞧你,上车系安全带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吗?”欧阳霆带着戏谑却又*溺的口吻斥了辛甜两句,已经替她卡好安全带,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

欧阳霆的旁边坐的是云烨的助理杜飞。

杜飞和辛甜还一起吃过饭,不过今天见着,前者明显在装不认识,辛甜也没有作声,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大,带出什么样的小弟。

“这不是还没有上高速么?”辛甜拉了拉安全带,轻松和欧阳霆互动,让车里的气氛显得自在些。

“市区也应该注意安全。”欧阳霆在后座,跟辛甜的交流像真正的情侣,好似根本不用顾虑对方的面子。

“呵,你把那赛摩锁起来,就懂什么叫安全了。”

“那不是为了在你面前显摆一下才骑出来的嘛?平时都扔车库里发霉,看看,你在我心里位置多重要?”

坐在前排祝局已经大笑,“年轻人就是好啊,看着你们两个这样,感觉自己真是老了,老了啊!”

那种长辈扼腕长叹羡慕的语气,把车厢里独乐乐的气氛调至众乐乐。

云烨看起来有些不合群,他的目光都落在窗外的城区绿化带上,这个人坐在车里,沉默得好似不存在一般,却又因为隐散着的气场,总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

车子开进另外一个小区停下来,辛甜在C城毕竟有了好几个月,这个小区是C城出了名的*楼盘,户型都是小户型,隔着夜场也近,那些被*的欢场女子好多都在这里,要么自己买,要么相好买。有本事的那部分人都哄着情郎买了大房子,住在这里的要么是相对还嫩,或者自己攒钱买房租房的那部分人。

辛甜坐在车里,心道祝局出差,怕是要带小蜜了,只是这位置坐得有些不对吧?

要带小*出差,坐后座两个人坐在一起会不会好些?摸个手,谈个情也要方便点。

这次倒是奇怪,车子一停下来,祝局亲自下了车,拉开云烨那边的车门,车子内饰经过改装,第二排和第三排一样是连座,第二排便可以像第三排一样,多坐一个人。

辛甜心想祝局当时改装车子的时候,只是想着偶尔谈事情可能人会多一点,万一多超一个人,也不好重新再安排另外一辆车,被安排到其他车上的人,多少心里会有些不舒服,毕竟这些人张口闭口都是项目,在一起谈天说地才有意思。

像祝局这样的人,车子不仅仅是一部,自然是每部车的功能不同。

于是辛甜坐的位置是第二排,在司机后面,祝局下车后,直接拉开了云烨那边的车门,进入眼帘的女人20来岁,身段样貌都不错,很显身材的连身短裙。

辛甜马上皱了皱眉,她回去后,要把齐膝五公分以上的连身短裙全丢了,自己以前穿这些衣服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股子掩不住的风尘味?

明明申璇还总是跟她说,“小心肝,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就是刚刚好,要是穿在别人身上,多少会有点风尘味,可你不会穿出那种味道,你的气质,可以把衣服的性感压住,透出妩媚又不风尘的感觉。”

气质?

气质个屁。还好今天自己穿的T恤牛仔裤。

辛甜下意识想往自己这面的窗户边坐,屁股才移了一下,便心惊抬头,果然云烨一双冷眸正看似悠闲的噙着她。

辛甜暗自咬牙!这混帐想干什么!难道要让她背一个不会做人的名声吗?

“辛小姐,你往里面坐坐。”祝局已经笑着开了口。

辛甜暗骂,这话还不明显吗?人家刚刚那个坐位,分明就不是留给她的,没把她这边的车门打开让那女人坐上来,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妙龄女子分明就是给云烨准备的点心!

瞧瞧祝局那样子,笑意扩散的眼睛里,有一种暗示,人家就差没说出辛小姐真不懂事,自己有男朋友那里不坐,非要坐到云少身边,看着人家点心都上来了,也不知道挪挪屁股。

辛甜干笑一下,摁开安全带就要起身,云烨却坐在原处纹丝不动,他不往内挪,就算辛甜贴着车窗户也没用。

云烨适才转头,眸色淡淡看向辛甜,“听祝局说,辛小姐做的是变压器,电缆之类的设备?”

辛甜脸上的笑真的干得快起龟纹了,能不回答么?显然不能,“是的。”

“那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方案想跟辛小姐请教一下。”

云烨看向辛甜时,眉眼刚直认真,轮廓俊毅分明,从下颌到喉结再滑至锁骨,说话时,那一处的皮肤肌肉喉结跟着滑动。

辛甜怔了一阵,恍然回过神来,“我有点晕车,怕是在车上聊不起来。”

云烨“哦”了一声,转头问杜飞,“晕车药带了吗?”

“带了,老大。”

“预防晕车的,拿给我。”

完全没把祝局的话放在眼里,好象车外根本没有站着谁,祝局有点尴尬,但是他大概也猜出点门道,云烨毕竟是军人出身,有时候需要装一下正直,这女人还是得带去,晚上再说。

暗想这云烨还真有些不给人面子,弄得他也极不舒服,心里正感不爽的时候,云烨手里拿着一板预防晕车的药片,指了指后座,“这位小姐不如坐后排吧,等会辛小姐一吐,我怕他弄脏我的衣服。”

祝局突然心里舒服过来,从云烨这几天穿衣上就看得出来,这个人哪怕是出差,都没有半分邋遢,衬衣都是像刚熨过的一样,特别是西裤,那条熨线简直跟这个男人的身段一般,笔直到底,刚硬非常,站在那里,哪怕是随意一站,都是雄健之姿,霸气尽溢!

如此一来,一身穿着更显整洁大气。

辛甜要晕车,云烨若有洁癖,预防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提出让辛甜坐后座,也有点不好意思,除非辛甜主动提及,再说了,欧阳霆不也没说什么吗?

年轻人其实很随意。

这想一样,祝局马上就释然了,跟妙龄女说道,“周倩,你坐后排吧。”

周倩的眼睛在祝局拉开车门时,就直直的落到云烨脸上,跟被万能胶沾住了一样,刀刮都清理不干净,这时候被祝局推了一下,明显失落,却还是上了车,一坐上后排,就看到了欧阳霆,马上又热情的和欧阳霆娇滴滴的打起了招呼,“霆少。”

欧阳霆“啧”了一声,“我女朋友在前面,你叫得这么亲热,她要吃醋的。”

周倩这才注意到,刚刚坐在云烨边上的女人是辛甜,原来是欧阳霆的女朋友,忽然心里一松,“呵,霆少哪里的话啊,辛小姐大方着呢。”

辛甜随便应付了一下,明明说有方案要和她请教,等周倩坐进后座,车子慢慢开出小区驶上公路后,云烨便开始闭目养神。

云烨的手机在高速路上想了起来,双目这时候才打开,看了一下来电,接起来,“喂。”

“阿烨,这两天还习惯吗?”

“习惯。”

“怎么我听着声音有点不对啊?”

“高速上。”

“去哪里啊?”

“雅县,我睡一阵。”

“好的。”

车厢里在云烨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就安静了下来,似乎每个人都在尖着耳朵听,想听个大概出来,却并没有听出什么来。

只有辛甜听出来了,是温佳妮。

虽然她和那个女人碰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却还是记得。

外公生日宴会上,和云烨住在温泉酒店里。

曾经去找云烨帮着申璇离婚的时候在云烨的公寓里还见过,当时温佳妮直接就进卧室了。

有时候想想,那算什么啊,她长这么大,云烨当着她的面带那么多女人关门睡觉,做-爱,她都麻木了。

第一次云烨带着一个女孩子去山庄的时候,她找过去,门都拍烂了,手都磨出了血,她在门外像个泼妇一样踢门,大骂大哭,脚趾甲都踢得翻了,出了血,里面的人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辛甜吁了口气,看向窗外,说形同陌路的人是她,为了一点小事想到过去心痛翻涌的人,还是她。

车子在服务区停下来,都下车稍做休整,有去上洗手间的,有去买水的,还有下车去活动一下腿脚的。

辛甜不想动,偏着头睡觉。

车子偏只剩下了云烨和辛甜两人。

“我给凌骁珣打了电话,让他回国。”

辛甜突然清醒过来,犹如身上泼了一身冷水,“你!”

云烨眉眼晦沉,语气又淡若薄雾,“你这次玩得太过了,虽然这里是内陆城市,虽然离G城远,但你别忘了,你们天天这么高调的见报,父亲迟早会知道,而且网络信息这么发达,欧阳霆只要愿意,估计很快就会出现在传播最快的媒体上。”

辛甜冷嗤出声,“到如今还没有上传播途径最快的媒体,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云烨目光落在窗外,看着服务区卖食品的地方人满为患,浓眉淡扬,“这不是很难的事。”

辛甜气急,不是气他帮她压了新闻,而是气他这种口吻,一切任他摆布的口吻,“云烨!我们说好的,再见也是路人!”

这次他没有马上接话,终于舍得偏转高贵的头颅,双眼正式看向她,轻蔑的哼声,从他的鼻腔里溢出来,似乎她刚刚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什么时候说过?”

辛甜简直没有回过神来,他讲什么?“你不要跟我说你当时手机停机了!没有收到我发给你的信息!”

云烨看了辛甜好一阵,也不吱声,看得辛甜发毛都要发作打人了,他才冷冷道,“你都说是你发给我的,我做过回应?我没做过回应,这句‘我们说好的’又从何说起?”

“你!强词夺理!”

“辛甜!到底是谁强词夺理!”

“你!”辛甜大喊颤吼!她都快让他整疯了,这时候车厢里一个人也没有,因为突然在C城再遇他,多日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个独处的空间里让她像井喷一样的爆发了出来!

脖子像被打了水泥一般的ying侹着,她觉得此时若偏一下头,这颗脑袋就得搬家了,吼了一个“你”字!感觉身体的水份都被这个字抽干了!也许身体里的水份和血液都是一个“你”字才会害她如此,她累得大喘气。

她一口一口的气都接不上来,可是他没有,他还是淡淡的目光,透着他震慑人的刚毅和气场,他喜欢这样制服她,要么冷漠,要么强势,无所不用其极。

好不容易接上气来,她也没有方才的气势如洪,只能字字落重说狠,“你把我逼出国!我带着孩子回G城你也不准!云烨!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吗?既然让我滚!我滚了!那么你就把我从你脑子里剜掉!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外甥女!当从来没有辛甜这个人出现过!当从来都没有……”

辛甜看到云烨的眸光一闪,突然间又晦暗不明,他忽地转过头去,继续看向窗外,他舔了舔削薄的唇片,“你就不能消停点,过过自己的日子?”

“我现在过的不是自己的日子吗?难道我过的日子需要你来帮我安排?”辛甜知道自己若不用力一些用指甲掐进手心里,一定忍不住眼框里的泪水。

从他开始疏远她起,她哪敢跟他如此争锋相对?

偶尔气着他了,她也腆着脸去央他,凡事哪敢去争个输赢,不管是谁对谁错,他说对就是对,他说错就是错,只要他不不会动不动就消息半个月一个月的,反正是她看不到他就难受,所以这个输赢早就定了。

现在她就恨不得再说得过份些,再说得狠一些,让他不要插手她的事,他以为从脑子里剜掉一个人那么容易么!

“你以为谁的生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你以为谁都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你应该知道自己做的事对家族影响有多大!”

“家族!家族!”辛甜拔掉安全带,伸手扯住男人的衣领拽过来,朝着她!“你告诉我!我属于哪个家族?我妈从来没有抱过我!我只要去抱她,去挨她,她就像见到瘟疫一样的往后退,她让保姆把我抱走。

我爸每次看她骂我,吼我,都从不安慰我!我姓辛,可是我属于辛家吗?你说,我属于辛家吗?我爸他除了拿钱来弥补对我的内疚,他给过我什么?

我从小像个孤儿一样寄放在莫家,可我去姓辛!你告诉我,我属于哪个家族!”

她揪住他的衣领的手不停的抖,眼里的泪水就像嵌在戒托上面的极品冰种玉滴一样,饱满而通透,“云烨,你正义,你刚直,那是你,不要把我算进去!我受够了!不要拿你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我,我辛甜的底子不干净。

无非就是个交际名媛,名声好不到哪里去!

像我这种本来就是个有黑底的人,出个轨,爬个墙,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欧阳霆,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云烨的掌手粗砺,连某些特定的手指关节都有些枪茧,慢慢的抠开辛甜的手指,他面颊上紧咬住的牙痕很深,半晌他才道,“阿甜,辛家对不起你,但是父亲一直尽心尽力,莫家还是你的家。”

“你就当我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而且……”辛甜的手从云烨手中抽出来,“我也想把莫家当成我的家,是你把我赶出来的,不是吗?”

她仰头时,嘴角扯了一下,苦中裹涩,平复后再看向云烨,“我不会把小豌豆送到任何地方,我会好好爱她。她从一出生,我就吻了她,就抱了她,还小的时候,她的饭和奶都是我喂的,我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辛甜!所以,别说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可能听得进去那些忠孝礼仪的美德,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也永远都不希望你管!”

云烨的唇一直抿着,鼻腔里的气息喷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滚烫,锁眉时,眸底浪潮汹涌,被黑色的眸潭掩得一干二净,薄唇刚刚动了一下,辛甜却美眸缓缩,往车窗边靠去,轻蔑的睨着他,“你当初拿那么多钱打发我,不就是想少一些麻烦么,如今这个麻烦已经完全不是麻烦了,你又想来招惹?”

云烨看着辛甜的眼睛,清水底下全是旋涡,卷得极深,他禀住了呼吸,想让自己用意念将那块旋涡制服,可是不行,旋涡越转越快,转成了一个白点,星亮的白点,就是她的瞳仁中心。

“阿甜,欧阳霆做事,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如果你觉得跟凌骁珣两地分居很寂寞,你可以跟他离了婚之后,再找一个合适的,对你好的男人。

欧阳霆这次会这么高调的公布和你的恋情,你以为那么单纯吗?”

她不以为意,“他利用我什么?在C城这种举目无亲的地方,有个男人帮我,搭架关系网,我求之不得,又不损失什么,而且我跟欧阳霆摆在一起,明显是他吃亏,我一个老女人,那是拣了天大的便宜。”

辛甜语不惊不人死不休,云烨只感觉自己的心血管一根一根的爆,曾经的辛甜从来不会这样,如今在他面前说话的口气,活像一只破罐子,想怎么摔,就怎么摔。

“随你的便。”

“谢谢舅舅成全。”辛甜刚一说完,堪堪接住云烨扔过来的眼刀子。

待所有人都回到了车上,辛甜已经重新偏头养神,云烨依旧一副岿然不动之姿,没有一点异常。

...........

车子一路开往雅县,高速出口后,再开了二十几分钟就进了县城,雅县有唯一一间五星级大酒店,祝局早就订好了。

很自然的,分配房间的时候,辛甜和欧阳霆分到了一间,而周倩则跟云烨分到了一间,祝局一个人一间,杜飞和司机一个标间。

辛甜咬了咬牙,她该怎么办?

直说不要住在一个房间的话,云烨怎么想?

可若住在一个房间,万一欧阳霆突然就不君子可如何是好?

就在总台拿着房卡忐忑的时候,云烨把自己的房卡交给周倩,又把自己的身份证交给前台,“帮我再开一个单间,我在外面习惯一个人睡。”

总台马上开出房间来将房卡递给云烨。

周倩委屈的嘟着嘴看向祝局。

云烨看不上周倩,祝局当然不愿意冤枉花钱,便准备将周倩送给另外一个官员玩玩。

辛甜马上掏自己钱包里的身份证,道,“我也要一间!”

欧阳霆饶有兴味的看着辛甜。

总台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酒店因为接了一个团,现在只有一个单间了,没有空房了。”

云烨大方的将自己的房卡,推到辛甜面前,“女士优先,辛小姐好梦。”

辛甜心里一咬,明面上却名门淑女范的微笑,“谢谢。”

.....

晚上的接风宴其实真的是接风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很多当地人酿的酒,喝着口感不错,还有果香味,可是下肚一个小时后,便开始上头,辛甜有些挂不住了,欧阳霆做为辛甜的男朋友当然要负责照顾她。

辛甜几乎整个人趴在欧阳霆的身上,八爪鱼一般,她实在难受得像晕船,想吐又吐不出来。

云烨明显的注意到了欧阳霆从未有过的眼神变化,玩世不恭下的冷静是云烨眼中的欧阳霆,可是现在,欧阳霆抱着辛甜软呼呼的身子,冷静中突然燃起了一簇火花。

欧阳霆扶抱着辛甜站起来跟桌上的人告辞,说先送女朋友回酒店。

才一起身,云烨便跟了出去,停车场里,欧阳霆刚把辛甜放进副座卡好安全带,一转身,云烨便从他的手里拿过了车钥匙,欧阳霆来没得及反映,这几乎两秒的事儿。

“霆少,晚上我没喝酒,我开车送她回去,等会就过来。”

说完不等欧阳霆说什么,云烨已经沉着脸,已经坐进驾驶室,“嘭”一声,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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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解开他的扣子

彼时在包厢里,辛甜并不了解当地的酿酒会劲头如此高,自诩风月场里穿梭好些年,什么红酒洋酒白酒都不是问题,当成水一样,水来就咽,小问题。

可不知道这种滋补的泡酒一下肚,回甘还在,便愈发的得意忘形起来,辛甜的酒量好过申璇,所以也没有怕过自己会失态。

但酒劲是慢慢上头的,压了好几次,都没将这种发烧感冒晕船的感觉压下去,欧阳霆就坐在她旁边,伸过手来替她揉了揉太阳穴,是个合格的男朋友,“醉了?那别喝了。”说着便拿开她面前的酒。

辛甜伸手摆了摆,“没事没事,祝局的酒,是一定要喝的。”拿回刚刚倒满的酒,豪爽仰头闷掉。

一桌子人拍手叫好,说辛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男子都要汗颜几分。酒桌上的话,多是吹捧,辛甜听得多,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这桌子上的酒,她不能不喝,大城市都避免不了酒文化,更何况是远离省会大城市的一个县城。

华兴集团的产品,以前从来没有做进电力系统过,所以才会走向被收购的命运。

县电力局的人都在桌子上,公司产品虽然祝局点了头,但是东西是往雅县送,这又是初次合作,雅县是个切入点,如果雅县对产品不满意,乱做种种手脚的话,别说雅县的后续会出问题,就是想再转切入进其他城市都是不太可能的事。

所以辛甜又给县电力局局长倒了酒,一大堆光面话说得县局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的夸欧阳霆找的女朋友性子爽透,不扭捏,不像他们这里的女孩子,一看就是只会吼老公,没有大作为的。

欧阳霆偏仰着头,看着站着敬酒的辛甜,这次辛甜比上次去夜总会找他的时候主动多了,说话也极有分寸,不过这些女强人,若不是工作能力强,会为人处事,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看到辛甜晃了一下,欧阳霆马上站起来,扶住她,把她手里的杯子夺掉,对着祝局笑着道,“祝叔叔,要不然今天辛辛就不喝了,难得出来一次,可不想她醉成死猪,站都站不稳了,还强撑呢。”

欧阳霆说这话的时候,语焉*模糊,总让人感觉他说的不是这一层的意思又没有明说,桌上的人脑筋转起来,飞快的就想歪了,人家年轻人难得男女朋友出来玩一次,晚上女人要是醉成死猪了,男人可怎么办?

瞧瞧这桌上的哥哥,叔叔,伯伯们,怎么就不能替小辈想一想呢?

大家都是男人,难道还不明白么?

明白,当然明白!

祝局马上拍了拍县局的肩膀,带着醉意的认真,“不跟辛小姐喝了,女人家喝多了不好!不好!霆少这是怜香惜玉,这个面子,我们是一定要卖的。”

云烨喝得也不少,但没有一点醉态,他在部队呆过,虽说军纪严明,可是部队那种地方,一旦出了那扇门,军就是匪,部队里的下属来自五湖四湖,总有不同的东西给他捎来。

可以说全国地方上那些酒,包括少数民族那些烈酒他照样喝,早就有抗体了,只是在裴锦程婚礼上那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几种酒混着喝,但他还是醉得厉害,醉得自己干了些什么都没法控制。

此时他眼前清明,目光落在欧阳霆环在辛甜腰上的手上,他自己也未察觉,此时的眸子凌厉一凛,欧阳霆看过来,与他对视,云烨旋即轻勾了一点嘴角,让其挂上薄弱的弧光。

辛甜偏头搭在欧阳霆的肩头,又趴得紧了些,一个恍惚,说了句,“晕船,呃,晕船,要去甲板。”

“噗!”

“噗!”

在喝酒的人,几乎全笑了。

心道这辛小姐真是醉了,都说上胡话了。

欧阳霆亦是噗哧一笑,干脆站着把辛甜抱到自己面前,退离桌边一米远的位置,故意逗着她问,“真晕啊?”

辛甜抓住可以固定她的地方便不肯撒手,点头,“真晕,以后再也不想坐船了,我要去甲板透气。”

那口气,委屈的撒着娇,哪有平时那种世故的应付和优雅的作派?

云烨拿着酒杯,沉沉吸了口气。

辛甜是说过再也不想坐船了,可是申璇的婚礼上,她还是去了,坐船去的,晚上也在船上住的,她早就忘了自己曾经发誓说过再也不想坐船的话。

初中的时候,那时候一堆同学自发组织的夏令营,最后一站是出海,都想着远离了父母,船是同学家里的游艇,很奢华,难得如此奢侈,都想好好享受,那个时候的中学生,体内总是住着叛逆的因子,蠢蠢欲动的想要去做很多没有做过的事。

抽烟,喝酒,玩帮派,谈恋爱。

哪怕家长苦口婆心的说,那是不好的,也不会有用。

当天晚上辛甜第一次喝了酒,抱着云烨难受得都快哭了,一直说晕船,晕船,想去甲板。

那口气,小猫儿撒娇似的。

那时候同学们都还在宴厅层喝酒,玩骰子,他就扶着她上甲板,海风一吹,她更不清醒了,坐在甲板上,本来盘腿挨着坐着,她便往他怀里钻,后来侧坐到了他盘着的腿上,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傻呵呵的笑,醉得像个傻子。

她摸着她掌心的纹路,一眼醉态,却又似无比谨慎,“云烨,我那天去给你算了个命。”

“哦?”

“你猜猜,我算出了什么?”

他觉得好笑,“我不信那些。”

“我信!”她睁着一双时而透亮,时而迷蒙的眼睛,虎虎的瞪着他,很不满意他的不配合。“我说我信!”

他才不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那你算出了什么?”

她那时候的头发,清汤挂面,分成两片挂在耳朵后面,好看得很,风吹起来,吹得乱飞,没人动手去压,他看着她,等她说。

她听他问完,眼睛一弯,贼贼的缩着脖子转过身来抱住他的头,“算命的说,你命中有我。”

此时包厢里突然有了笑声,“哈哈!”

云烨思绪打断抬头,浓眉蹙起时,心里突然一下咯噔,辛甜正埋着头拿着欧阳霆的手,眯着眼一个劲的去看他的掌纹,那样子,俏皮又认真,让桌子上的人看着都觉得好笑,祝局直道,喝醉酒的辛小姐不但不闹事,还甚是迷人,有小女人的娇憨之态,霆少艳福。

辛甜好象没听见似的,“我给你算了命,你猜猜,我算出了什么?”

欧阳霆也乐呵着逗这个小傻子玩,“算出了什么?”

辛甜一抬头,扑闪着眼睛,弯翘着嘴唇,轻缩了一下脖子,神秘兮兮的说道,“算命的说,你命中--有我。”她变得眼睛弯成了浅尖的月牙,快要看不到瞳仁了。

欧阳霆看见月牙变大的辛甜眼里突然泛起的雾气,回想着她刚刚说的话,一直戏谑的眼里忽地升起一簇火苗,手上忽地一紧,搂住辛甜,跟桌上的几人打招呼,说女朋友实在太醉了,得先送回去。

人家男女朋友这会儿都说上情话了,哪还会有不懂事的人?祝局本来就对欧阳霆心有拉陇的意思,更是高兴的问,“我让从送你们?”

“不用不用,小县城,我没喝多。”意思是小县城里,喝点酒驾车也不碍事,欧阳霆不想有人送,是实在不想让再看到辛甜这副醉相,刚刚他觉得胸腔里跟着震了一下,震麻了。

云烨手里还端着酒杯,是刚刚祝局给他倒上的,看到欧阳霆扶着辛甜出门,随着起身,“我出去一下。”

他曾经是个军人,冷脸说话时,总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听从他安排的迫力,即便这场交易里只是合作,关系平等,他似乎也占着主导权,拥有一呼百应的权力。

祝局几乎在云烨淡淡开口的时候就马上认同了,甚至不知道云烨出去干什么。

云烨走到电梯口,看着数字下沉,目光越来越深,另一扇电梯-门打开,云烨走进去,摁了地下停车场的楼层。

他已经很久没看过辛甜喝得这么醉了,她应该是千杯不倒才对。

她那副死样子!

云烨舔了一下嘴唇,看着数字下沉。

深呼吸。

车子所停的位置他是知道的,骨子里有军人的特质,他的判断力惊人,方向感分毫不差,虽然出来的电梯口已经和上去的电梯口换了坐标,但他还是一眼瞄到方向,准准的朝着停车的那个位置快步过去。

步下或许生了风,所以才会在车子还没有开走前便赶到,欧阳霆关上副座车门一转身过来,刚刚把手中的车钥匙弹开,云烨的手势极快,大掌一把捏住欧阳霆的手腕,一紧,关节条件反射的松了一下手掌,这一秒空-档,云烨另一只手的手指快速钻进欧阳霆的手心,将钥匙在趁其不备的情况下捏入了自己的手中。

待欧阳霆反应过来合手去拿自己钥匙时,云烨已经转身,绕到了车头前,往主驾驶室走去,“霆少,晚上我没喝酒,我开车送她回去,等会就过来。”

说完不等欧阳霆说什么,云烨已经沉着脸,已经坐进驾驶室,“嘭”一声,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欧阳霆被云烨这一举动弄得一恼,伸手去拉车门,却听见“嗒嗒”几声,车门从里面上了锁,车子那方向盘甩出去,像是职业的赛车手,死角打得刚刚好,根本不用回倒,直接开出了停车场,而且车速不低。当时就把他逼退。

感到手腕上有些疼痛,欧阳霆突然皱眉,不对啊,云烨也喝了酒!心里啐了一口!方才手里的钥匙是被人抢了!

当时云烨一上车就把辛甜拉上了车,后来那个祝局安排的女人就扔到了后面?难道说云烨根本就是看上了辛甜?这是想跟他抢女朋友?

欧阳霆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在往自己原定的轨道偏离,不受他的控制了。

“你命中有我!”

欧阳霆大呼一口气!

他感觉这句话跟心腔有只猫爪子在乱挠一样。

................................................................................................

辛甜的椅子放得稍平,是欧阳霆给他放下去的,为了让她躺得舒服些,辛甜没有说话,在睡。

云烨开着车,耳朵里像爆竹在炸开一样,方才辛甜望着欧阳霆时的那种眼神,那种略带凄凉的语态,变成噪音,又变成绳子,刮磨着他的耳朵,又想要勒死他一般。

“你命中有我!”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毒蚁一样逮哪啃哪。

摁下车窗,让风吹进来。

“你命中有我。”

那时候在船上她说这话,带着醉后的小欢欣,搂着他脖子,一阵聒噪,他真是被她醉后的叽哩呱啦烦透了,便伸手烦去堵她嘴,她便张嘴就啃,他手一拿开,她就哈哈大笑的甩着头,一个劲的重复,“你命中有我,你居然不信?真的真的,那是大师算的哦。”

“你吹牛吧!什么时候去过寺庙干这种无聊的事?你不是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吗?”他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已经在想,从早上到晚上她基本上都跟他在一起,他高她一级,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房间也是隔壁,就差上厕所一起了。

星期天家庭活动日,也在一起。

她什么时候去算过命求过签?他怎么会不知道?

她瘪着嘴,卖着关子,“你不信我,我才不会告诉你。”

他盘腿坐着,盘出的窝兜里坐着辛甜,他也没像后来一样动不动就叫她滚,便任她坐着,无所谓的双手往后撑着,看着她,“那你说哪个大师帮你算的,我暂时信你。”

“那个大师啊,叫---”她把声音拖得长长的,看到他皱眉了,她才呵呵的笑着说,“叫--辛甜!”

他白她一眼,当时就想抽一巴掌甩在她屁股上,神经病!

开着车,脑子里混沌不开,一片迷糊,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从无话不说,到变成说上几句话,都开始火药汽油全都上,恨不得把这些易燃易爆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到对方身上,把对方炸成末,烧成灰才甘心!

车子在酒店停车场停下来,云烨没有马上解开安全带,而是抽了一支烟。

烟蒂摁灭到了烟斗里,长呼口气,推开车门,上车后,长腿立在车外,又似是踟蹰一般停了一瞬,才绕过车头去了副座。

拉开车门,弯腰俯身给辛甜松安全带,闻到比方才还要浓的酒味,还有辛甜喜欢用的香水,曾经她还在读中学就喜欢换不同的香水,不过那时候都是淡淡的。

喷了就来找他,凑在他面前,很近很近,欣喜的说,“云烨,你闻你闻,好闻么?这个味道怎么样?啰啰啰,你闻闻这里,我耳后也涂了一点点,是不是好闻得很?”

接着他就撩开她的头发伸鼻子过去闻,“嗯,好闻。”

她仰着头笑,“哎哟,痒死了。”

辛甜的桌子上,香水瓶多得比护肤品还多,牌子一个都记不清,其实那些味道,他仅仅是觉得好闻。

安全带“咔哒”一声打开,这一声像一声雷让他冷静下来,毫不费力的横抱起副座上的女人,往酒店里走去。门童小跑着过来,“先生,需要帮忙吗?”

他看着电梯-门,快步径直走过去,“不用。”

“您住几楼,我帮你摁楼层。”门童一看这位客人抱着一个喝醉了的女士,想必很不方便,所以才想帮个忙。

哪知云烨依旧是一句,“不用。”

门童感觉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工作就是这样,经常会遇到这样的客人,倒也没在意,笑了笑,“先生,晚安。”目送着云烨摁开电梯,走了进去。

抱着辛甜,抬起手臂没有一点难度就摁了楼层。

辛甜其实没有装醉,她很久没这样醉过了,醉了后居然是这种感觉,她根本没有想到,好象晕船一样。

那时候她第一次喝酒,就是在船上,云烨还不是现在的云烨,云烨还是那个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的云烨,那时候她还是想往他怀里钻就能往他怀里钻的辛甜。

他哪敢对她像如今这般冷眉横眼的态度,她只要撒气不吃饭,他就得带她去看电影,花光他所有的零花。他敢皱一下眉说心疼钱,她就敢咬他。

如今,她哪敢再去他兜里翻钱,哪敢去咬他。

她就记得喝醉酒的时候,晕船晕得不得了,后来他带着她去甲板上吹风,她骗他,跟他说她去算过命,跟他说他的命中有她。

本来就是胡说八道的事,结果说着说着,跟真的一样,她自己都信了。

偏头埋在他的心口,头枕着的手臂,肌肉崩得像铁一样硬,闭着眼环住男人的腰,生怕一睁开眼睛,梦就碎了。

他还是那样的,虽然后来她一抱他,他就恨不得把她扔到外太空去,即便是一下子,她还是能感觉到是他。

云烨眉头皱了起来,“阿甜?”

他一边往走廊那头走,一边喊她。

她还沉醉在自己构造的梦里,不肯醒,只是迷糊的应着他,“你不信吗?”

辛甜觉得船很晃,喝了酒的头里面有个铁球,在脑子里撞来撞去,满脑子在疼,在发晕,她只能紧紧的搂着他,把刚刚说过的事又说一遍。

“你为什么不信呢?是真的,你命中有我。”

她很想睁开眼睛,扶正他的脑袋,好好的把这句话种进他的脑子里,可她就是睁不开眼,只能越来越用力的收紧自己的臂,希望此时的自己会巫术,然后一点点把自己的意念传给他。

她把自己编的谎话拿去骗他,结果没有骗到他,骗了她自己。

明明就是喝醉了哄骗人的玩笑话,结果后来被她记起来,竟当成了真话。

她被自己催眠了,真的相信他的命中会有她,无论后来因为她破坏了他的感情,他怎么避,怎么厌,怎么憎,她还是觉得只是时机未到,他的命中有她。

他的命中一定会有她!

人真是自作孽,他让她滚,赶她走,她就这么看不得他,一见他就脑子犯抽,而他还是大义凛然,神圣不可侵犯,她真想做一些小人,天天拿着针扎他,把他扎得和她一样疼才好!

房门被刷开,云烨的腿往后一踢,关上了门。

把辛甜放在沙发上,准备去给她倒一杯水,她却不肯松手,“你说!你信不信!”

她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他,像隔着一层雾纱,穿透过他在看向别的地方。

这个醉鬼!他心啐狠骂,她却没有一点要放他走的意思,还顺手扯住了他的衣襟,“你说,你凭什么不信!你凭什么不相信我!你敢不相信我吗?!”

她趾高气昂的,像十几岁时那个被莫家人*成傲慢的小公主的甜甜,一点点不满意就仰着脖子质问他,她瞪着他,笑一下就弯成月牙的眼睛这时候瞠得圆圆的,崩呡着嘴。

他弯着腰,任着扯着他的衣襟,“阿甜!”

一声低斥,只是想让她清醒点,她被这一声吓得一缩,眼泪像暴雨过后树上的水滴子,一蹬踩树干水滴子就刷刷的往下落。

像是船上的海风还在吹拂,她真的气极了,就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去,她一手还揪着他的衣服,一手指着沙发外的位置,朝着他大吼大叫,发疯了一样,厉声反叱他,“你都不信我!你为什么不把我扔进海里喂鱼!你为什么我把我扔下去!”

“如果你舍不得把我扔下去!你就该相信我,你就该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的命中就是有我,就是有我!要不然,你怎么会赶走我,又遇到我……”

她一口一口的喘着气,垂首抵在他的胸前,揪着衣服的手指慢慢松开,滑向他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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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小豌豆喊爸爸

手指抵在扣沿边上,一点点的用力,动作缓慢得好象是在绣花。

辛甜没有讲话,云烨保持着弯低着身子的姿态。

第一颗扣子解开的时候,她吸气后,长叹,看着男人麦色皮肤露出来,又开始解第二颗。

“我知道你喜欢我。”云烨突然说。

他还是弯着腰,眼里浓寂如深海海底,光束都打不开的黑暗与深沉。他说他的,并不动手去制止她,但他的胸膛上还是感受到了她指尖的轻颤。

她哪会不清楚,他从来都知道,知道她的那点心思。

“我不让你留在G城,其实是为了你好。”

她解他扣子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用扯用拽,他这才用掌钳住她的手,“阿甜!电力局这笔单子,我会帮你弄下来,你明天就回C城,我只在这边呆半个月,半个月后就走。”

她收紧双眉紧看着他,连唇片都跟着抖了起来,“为什么又是我走?!”大气压全都往脑门心里钻,脑腔里的脑浆都被压得稀烂一般,脑仁疼得想举刀杀人,“为什么总是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必须去哪儿!”

她推开他推伏着的宽硬的肩膀,嚯地站起来!

转身扯过沙发上的垫子,用力的往他身上捶打,她是多想去扯过一把刀,然后跟他同归于尽!

她想过无数次,让她和他一起去死吧!

让她先杀了他,然后她跟他一起去死!

他像铁铸的雕塑一般站在她的面前,那些砸在他身上的垫子,只不过是软棉的物什,她扔了垫子拿着她的拳头去砸他。

结果砸在他如铁的肌肉上,疼的还是她自己。

她头发汗湿,乱七八糟的披在肩头,额前散着几缕,低垂下眉眼,狼狈得好似方才被打的人是她一般。

突然一笑,顽固道,“我偏不!”

次次都是他赶她走,让她出国,让她离开G城,现在连她在另外一个城市做生意谈业务碰到他了,要离开的那个人也是她,她凭什么?

他像个长胜将军一般,指挥着她上战场去赴死,她还次次都遵命,从不反抗,每次死而复生,又被他送上战场。

如王菲所唱,她真是个不起眼的小兵啊。

清醒来得猝不及防,脑仁中的疼痛提醒着面前这个男人绝不是她的良人。

辛甜慢慢的抬起手来,抚过耳鬓,把那些凌乱的湿发都顺到耳后,气息呼出胸腔,她的眼里也慢慢开始清明,“我和男朋友一起出差,你看不惯,你可以走。

你怕看到我动非份之想是你的事,但是今天晚上若不是你自己如此不分场合的把我带回来,我和你什么冲突都不会有。

不要跟我说什么受伤不受伤,只要你不主动逼到我的面前,我做什么都受不了伤,你以为我才二十岁吗?

说到底,放不下的人,不是我。”

云烨的衬衣被解开了四粒扣子,袒胸而立,若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太过压抑,这将是一组无比性感的造型,他眉眼深冷,噙着对面与他对峙的女人,“我都说会让你做成这笔单子!”

“你是有多闲?”她直起腰板,不屑的仰视他,“从小时候吃早饭,到学校成绩,兴趣班,你说说你闲得慌了哪样事情不操心?”

辛甜很小的时候虽然孤僻,但人的性格会改变,在莫家被*得不像样子自然也有跋扈的一面,那时候云烨不会欺负她,后来因为云烨见不得她了,她才开始讨好云烨,但她总不能一直都做低声下气的那一个,次次都是她做退让,凭什么!

美眸一冷,迸出寒光,一咬牙后,出声的话泼辣又嚣张,甚至飘散着一种恩断意绝的味道,“有本事你现在就脱我了衣服跟我上chuang!

没本事,就扣上你的扣子!带着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都说辛甜是个交际名媛,贵得人睡不起,背后睡她的那个男人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权势滔天,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其实辛甜那时候用过手段的男人,就只有云烨,只不过人家是君子,她是小人。

就是这么个让她耍尽手段的人,对她永远都是一种态度,往远了推。

云烨一瞬不瞬的看着辛甜,一个动作也没有,他越是这样,辛甜便愈来愈感觉到紧张,是心弦一点点被拉紧的感受,连呼吸都会克制着。

男人手腕抬起,辛甜心下又是一紧,看着他手指擒着小扣,一个一个扣眼的扣好,女人心上的弦陡然一松,弹伤了肉壁。

云烨的耳朵里嗡嗡直叫,直到下楼上了车,耳朵里还在叫,用掌心置在耳外拉压几下,耳鸣的症状才轻了一些。

欧阳霆站在门外,指尖夹着烟,像是在等人,云烨从铺着朱底淡金盘花的厚软地毯那头走过来,没有踩在地板上脆重的声响,可脚步依旧稳沉有力,抬眼过去,便是轩昂而来。

云烨也看到了欧阳霆,那个人倚靠在门框边,低头抽烟时动作和侧面略显迷茫模糊,但是当听到他脚步声抬头时,眸光突然清亮一闪,夹烟的手指微微一紧,然后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根据他的判断,这个欧阳霆应该是在等他。

云烨在欧阳霆面前停下来,“等我?”他语态疑问,眸色笃定。

欧阳霆看着云烨,气凝微沉,眉心浅蹙后展开,“不是。”

云烨礼貌浅翘一点嘴角,“那么我先进去!”

“等等!”欧阳霆站直身,叫住已经几乎于擦肩的云烨,“辛甜是我的女朋友,云少。”

“是吗?”云烨轻一偏首,目光便能与欧阳霆堪堪对接,前者眼中戏谑之意甚为明显,“霆少,有时候想法和现实有很大的差距。”

“什么意思?”欧阳霆也不急不徐。

云烨侧身退开一步,与欧阳霆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这是他曾经军人习惯,对于不熟的人,防备是条件反射,避免任何情况下意外发生时自己的应对不及。

“霆少需要我给个什么意思?”

“我的女朋友,我送回酒店,云少也喝了酒却抢了我的车钥匙,不需要解释一下?”

“因为我有义务送她。”云烨已经转身走进了包间。

欧阳霆嘴角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笑意明显减弱,感觉自己喉咙上像卡了一只虫子,不舒服得想吐,却又没办法吐出去,但是吞下去觉得更不舒服。

辛甜习惯性化妆,浅淡的唇膏印,还有粉饼的香味,刚刚他闻到云烨身上飘过那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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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祝局让人把最后协议合同协好字送到了辛甜的房间,这份合同是辛甜先签好的,祝局还没在补充协议上落名,就等这次考察。

没想到如此顺利。

祝局还让县电力局的人带辛甜去看看各个变电箱。而他则带着云烨去考察高速路段了。

辛甜突然意识到,也许她真的再也见不到云烨了。

一般来说,这么大的合同没这么容易,就算是最后的协议合同也十分重要,怎么也会到看过当地情况,再开一次双方共同的小型研讨会才会一致通过协议。

才吃了一顿饭,虽然细节早就谈过而协议里也说得清楚,但这件事怎么可能连最后签的时候也不在正式场合就定下来了呢?

是云烨做的推手吧!

他说过会让她把这个单子做成,所以他的手段都用在了这个单子了,无非就是为了让她和他的距离拉开,不要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更不要在一个酒店里睡觉。

他真是用心良苦啊。

云烨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他不但用合同成功的方式拉开了和辛甜的距离,他还给凌骁珣打了电话,让其回国帮助辛甜稳固事业。

所有人的关系都像化学作用一般,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既然雅县已经没有辛甜什么事了,在看完变电箱拿了图纸后,辛甜便和欧阳霆一起回了C城。

辛甜回到公司上班后的第一天,就被美人找上门。

Abby,刚刚上线且炙手可热的明星,红得很快,接的片子都是大导演的,很多人说她跟某个导演有一腿,也有人说她的干爹是某某富商。

Abby能进入公司纯粹是因为她的明星效应,前台激动得都忘了电话通知,更以为是公司新请的代言人。

Abby看起来就是青春漂亮的清纯女孩,却有刚烈的眸童,脾气性格显然是有的,问到辛甜在会议室开会,二话没说,扭锁就进去了。

“你就是辛甜?”Abby的口气,俨然自己就是这里的主角,其他人都是配角。

辛甜斜靠大椅上,看着趾高气昂的年轻女子,不怪她不认识,她已经很久对娱乐版不敢兴趣了,手中的笔还在翻滚转圈,悠悠道,“小姐,这里在开会。”

意味明显的逐客令。

想起来找明星签名的高层们都忍着激动的心情,坐好,心里猫爪子挠似的难受。

Abby二十岁出头,辛甜再显年轻,在她眼里也是个老女人了。

辛甜的眼里看不到稚气,有片刻历经沧桑的错觉,Abby朝着辛甜走过去,“你跟欧阳霆真是报纸上那种关系?!”

辛甜闻到了这神态语态里的火药味,跟欧阳霆有什么关系?难道欧阳霆在外面惹的*债,这下子她被曝光后,这些三妻四妾都找到闹事的主子了?

这不明显把她当成活靶子了吗?

拿了欧阳霆的好处,是不是要替人家消消灾?可是这力度她也把握不好,她怎么知道欧阳霆*哪个小妾多一点,万一把得*的给得罪了,欧阳霆一生气,电力局的事还混得下去吗?

这情势,好像说是或者不是,都有点不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Abby一看就是在极力忍耐冲动,“你真不要脸!”

辛甜认为好处永远都是烫手的,看吧,麻烦找上门,在不清楚对方是姑奶奶还是弃妇的情况下,连重话或者好话都不敢说,真是作孽。

辛甜只能无辜的耸了一下肩,略显惊讶的望着Abby道,“哦?为什么?我不觉得啊,别人都说我保养得很好,皮肤吹弹可破,我爱死我这脸了。”

其实高层这些人,对于辛甜这种不痛不痒的说话方式都已经习惯了,比如有人私下议论老板太黑心,公司签那么大的单子,赚那么多钱,奖金还不多发点,辛甜听见了,就会非常友好安慰的拍拍下属的肩膀,很是无可奈何的说,“我也想把赚的钱绝大多数都给你,但也要你先开一个大公司让我去给你打工才行啊。加油,到时候第一个通知我。”

她说话本来就是那种噎不死你不偿命的那种人,而且还做出一副仪态优雅,风情遗落的样子。但凡开始被她的美色吸引,后来都会被她的毒舌打败。

Abby显然没想到自己被气得七窍升烟,而对方居然如此不在乎。感觉自己遇上了一个女无赖!

辛甜往后偏身,伸着脖子问身后的秘书陈蓝,“这个女人是谁?”

陈蓝没想到辛甜是真不知道这女人的来历,便弯身把手扶在辛甜的耳边,低语交谈。“是现在一个很红的明星,直奔一线,传说有很多,没见过真正实质性的绯闻,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就红透了,你居然不知道,你都不看电视的吗?”

辛甜不以为意,轻笑道,“我哪有空看那些没脑子的肥皂剧,她要是天天出现在财经版,我会不知道吗?”

陈蓝闷哧着笑了两声,“辛总,人家好歹是很红的明星,多少给点面子啊。”

辛甜想了想,对着陈蓝笑道,“好吧。”正身抬头,没有站起来,很随意的说道,“Abby小姐,来都来了,给你的粉丝们签个名吧。”

Abby没有理会会议室里面多双期盼的眼睛,走到辛甜边下,一低身,低声咬牙,“你最好不要再勾搭他!否则!”

辛甜不是容易被激怒的人,但是面对这种不懂事的小孩儿心性的人,有点气了,眸里挑衅的流光绽开,“怎样?”

Abby站直身来,低凝着坐着的申璇时,仿佛要占据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一般,这倒一点也不小声了,嚣张不可一世!“我会让你在C城混不下去!”

辛甜细细琢磨着这句话的深意,Abby有强悍的家世背景?有强悍的男朋友?有强悍的*?有强悍的干爹?或者有强悍的追求者?

否则一个明星而已,怎么会有如此的口气?

自己收购这间公司的时候,虽然绩效并不好,但好歹是上市公司,她看中的是前景,这个公司再是不中用,资产在那里摆着,不是小公司。

一个明星而已,她凭什么敢跟她来叫板?

陈蓝也嗅到了古怪的味道,而辛甜并没有散会的意思,没有觉得这样的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笑了笑,“这位小姐,我辛甜不是那么难说话的人,别人给我脸,我给别人脸!

C城,我偏要混下去,大家都是辛辛苦苦讨生活的人,最好相安无事。

当然若你觉得日子太过轻闲,需要加点佐料,我也奉陪,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我在C城,若是因为Abby小姐混不下去了,那么不好意思。”辛甜是妩媚风情的女子,若是突然冷然阴戾,便让人突然间有些接不上线,她声音一沉,突然有了凌厉的气势,“我会让你在娱乐圈,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你记住,是永远!”

辛甜站起来,慢慢的向Abby逼近,“我不管你的后台是谁!你记住,不管是在C城,还是D城,F城,或者什么狗屁的天空之城!不要来惹我!

我辛甜,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不要以为我现在在C城没有靠山,我要是拉出背后的一串靠山来……”辛甜话锋浅顿,美眸浅浅一眯,像是露了些凶光,“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Abby心头猛惊,面上有一种挂不住的尴尬,又强作镇定,她根本没有想到辛甜这么强势,完全是她低估了,明明她只说了一句,对话居然威胁她这么久!而且后果说得这么严重!

这个辛甜到底什么背景?那样子嚣张得好象遇神杀神,遇佛弑佛一样!这种口气,难不成她的背景还能遮天不成?!“你少装腔作势!”

“呵!装腔作势?你可以试试看。”辛甜朝着Abby耸肩摊手,不甚在意。

这话不止是Abby听进去了,会议室里的人都听进去了,听着口气,不像是唬人的,如果唬人唬得面不改色,气势如虹,那也是了不得的老江湖了。

“散会!”辛甜这两个字一说出口,马上就是“嘁哩咵啦”收拾讲议和纸张的声音,不一阵,办公室只剩下辛甜和Abby两人。

辛甜拿出手机,当着找不到话接的Abby打了出去,“霆少,今天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个Abby,我不知道她是哪路神仙,但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你要是管得好,就管,管不好惹到我的话,我管起来,可不要怪我没给你面子。”

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辛甜笑了笑,“那再见。”

Abby的手机马上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委屈的噘着嘴就出了办公室,撒着娇连招呼都没跟辛甜打。

辛甜坐下来。

嘴角嘲弄的勾翘着唇,呵!想欺负她吗?

做梦去!

这天下,除了一个云烨!谁敢如此凶神恶煞的来欺负她?!

辛甜一直以为这个合同被云烨安排了,那么在云烨离开C城之前,她都不可能再次见到他,至少云烨也会想法设法让他们没有见面的机会。

云烨说是为她好,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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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云烨所愿。凌骁珣到了C城。

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关于辛甜,那个让他恨不得扔到银河系外,又不得不操心的人,终于有个正经的人来管了。

凌骁珣到了C城,给云烨发过一通短信,告知平安到达。

云烨没回,没回的原因有很多,他正开着祝局拿给他的车子转着C城的街道,没空回。

也不是没空,可以顺便靠在路边,可是他没有。

本能的抵触回复这条短信。

车子在车来车往道路中穿梭,一个路口转过一个路口,方向感很强,不会迷路。

车子终于停下来,停下来并没有回复短信,而是拿了支烟,点燃,吐出团团云雾的时候,他才看清,原来车子开到了辛甜所住的小区外。

抬手扶住额头,此时已经晚上六点,刚刚祝局电话来过,晚上在王朝酒店订了房间,一起吃饭,他却把车子开到了这里!

恼烦的把烟头摁进烟灰斗里,刚刚准备发动车子,小区里便走出三个人来,辛甜,凌骁珣抱着孩子。

突然发现,对于辛甜之前和欧阳霆传绯闻的事,他是愤怒,现在转而又是,焦虑?

不知道这种烦闷从哪里来,他为什么要把凌骁珣叫到C城来?为什么现在有一种赶走了狼又引来了豹的焦虑?

调转车头时,用力的甩了方向盘!车子驶入车行道,开往王朝酒店。

...

夜,王朝酒店。

辛甜,凌骁珣还有小豌豆坐在窗边,辛甜抱着小豌豆,喂饭。

凌骁珣拿了张湿巾,仔细的给小豌豆擦嘴角汤汗,孩子吃得开心的拍手。

云烨,祝局,欧阳霆一拨人来得稍晚,出了电梯欧阳霆便看见了坐在大窗边的辛甜,皱着眉看过去,心里忽地一咯噔!

云烨也看见了,马上跟着欧阳霆急促的脚步走过去,心道怕是出事了!

两人刚刚到了桌边,辛甜便抱着小豌豆站了起来,关于小豌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藏起来,便大方的打了招呼,“霆少,这是我女儿,还有丈夫。”

大方!大方到欧阳霆突然热血上涌,想掀桌!

突然,辛甜手中的小豌豆朝着欧阳霆身后的云烨方向扑着身子过去,张开小手臂,糊糊的喊着,“爸爸,爸爸……”

....六千字,明天见。

13:云烨去辛甜家里住

云烨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抽,他得回想一下,这孩子叫他什么?

爸爸?

呃……

这孩子怎么教成这样?

凌骁珣亦是一愣,看着小豌豆拼命的支着身体想让云烨抱,“咦”了一声,“阿甜,小豌豆什么时候都会叫爸爸了?”

“前段时间。”辛甜没说前几天才刚刚会叫妈妈,这叫爸爸其实不是第一次,昨天晚上看动画片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的时候,那个歌里面只要一唱到“小头爸爸”,她就拍一下,跟着说呵着唱两个字“爸爸”。

“舅舅。”凌骁珣看向云烨,“你们也在这里吃饭,真是好巧。我到了C城还给你发过信息。”

云烨不管小豌豆叫的什么,孩子要他抱,他便伸手去抱了过来,看着小豌豆一双微凹的洋妞眼睛,心里滞着一口气,没看凌骁珣,却对着他说,“开车往这边赶,没太注意。”

辛甜没说什么,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刚刚手里抱着女儿还好一点,现在孩子到了云烨手里,她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云烨又转过头跟欧阳霆说道,“这是凌骁珣,辛甜的丈夫,我是辛甜的……舅舅。”

比辛甜更混乱的是欧阳霆,一个一个的炸弹扔出来,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辛甜有丈夫?

嗯,对,有丈夫!

除了丈夫还有一个混血宝宝?

他眼睛没瞎,看得出来,的确是混血宝宝!

他妈的,这都够乱了!

云烨是辛甜的舅舅!

cao!他耳朵没聋呢!

欧阳霆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雅县那天,辛甜喝醉了往他身上趴,明明是他要送她回去,可是到了停车场,才把美人安顿到车上,一转身就被云烨抢了车钥匙,说送辛甜回去。

当时他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云烨回来,结果云烨那些话说得阴阳怪气,最后似乎是说的有义务送辛甜!

对了,是义务。

舅舅?

所以有义务?

他妈的!

他这是被这一家子给耍了吗?

传绯闻的时候,云烨可是一声也没吭过啊。

他欧阳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掀起眼帘看向辛甜,辛甜感受到那到扎人的目光,便偏睨对视,她也始料未及,从未想过隐瞒什么,因为她一直有种感觉,就是欧阳霆根本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她才跟她造的绯闻,所以她没有解释也没有负罪感。

她和欧阳霆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豌豆迟早是要浮出水面的。

“霆少,你们晚上也订在这里?”辛甜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和欧阳霆打招呼,似乎这几个人站在一处,根本没有误会,不过是突然加深了一点了解而已。

欧阳霆心道,好你个辛甜!居然如此心机,摆本少爷这么大一道,为了得到电力局那个单子,居然给自己的丈夫戴这么大顶绿帽子。

显然这个丈夫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好手段啊!

不对!以云烨家里的背景,这女人跟云烨舅甥关系,要是通过云烨也不是拿不到这个单子,可那天晚上碰面,她和云烨两个人都装不认识!

去雅县的时候两个人也很少说话。

太乱了!

好不容易凛好了气,欧阳霆脑子里还有些简直没有办法搭建,比如这个孩子!他平时不是没品的下流少爷,但今天他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啐了粗口,此时又忍不住啐了一口,他妈的!这个孩子居然是个洋妞,百分之百的混了一半洋人血统!

可是辛甜和她丈夫两个人哪有点洋人气质?

辛甜那头发是有点卷有点,可那他妈的是花了银子去美发店拿火钳整毒药弄卷的!

这到底是有多混乱?

他得绥绥,不然他得掀桌子,他真要掀桌子!这好歹是他的绯闻女友,现在他成了男小三,而且旁边还站着一个舅舅,也在联合着辛甜骗辛甜的老公?他这个男小三站在这个位置还必须忍气吞声,装陌路?

欧阳霆窝火的原因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这女人心安理得的让他们的绯闻在C城满天飞,老公回来了,就跟他玩起了无间道!

“嗯,和云少一起。”欧阳霆说完一偏头,看见小洋妞正抱着云烨的脸亲热,显然是认识的,而且一个劲的叫爸爸!边叫爸爸边“咯咯咯”的笑。

这孩子漂亮是漂亮,可是太尼玛逗比了。

还嫌他不够乱吗?管妈妈的舅舅叫爸爸!

给把刀杀了他算了。

云烨比欧阳霆更想有把刀,这孩子一直捧着他的脸喊爸爸,喊得他想把孩子扔出去,可是那双微凹的大眼睛就这么滴溜溜的看着他,眨巴眨巴的。

突然想起一首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

真是夜空里的小星星。

凌骁珣已经走到了云烨边上,伸手抚着女孩的小下巴,诱哄着孩子,“小豌豆,是舅爷。”

小豌豆哪里能到那个水平,但又似乎极认真的看着云烨,看得云烨以为自己脸上有菜叶。

云烨身材高大,虽然三个男人身高不相上下,但是云烨曾经经常进行超负荷锻炼,骨骼和肌肉都相较于普通男人来得壮,小豌豆抱在她手里,活像没有一点份量,跟个布娃娃一样轻轻松松兜在手臂上。

这样的画面就像云烨真的是小豌豆的爸爸一样。

小豌豆抱着云烨的脸,突然一阖漂亮的大眼,张开小嘴,仰起脖子就是一抽,“吼~~”

云烨的脸刹那红透,好在皮肤是麦色,不那么容易看出来!不然他真是糗大了,这小东西又在学他打呼噜,居然还记得!

“吼~~”又是一声,然后是“咯咯”的笑声。

云烨突然一笑,抱着小豌豆又抱了一只手臂兜,“你来还劲了,是不是?”

小豌豆“咯咯咯”的笑。

辛甜从回国起,云烨就没给她一个好脸过,这时候小孩子像打呼一样的声音居然取悦到了他,他一直说小豌豆都是用“东西”“野种”做代号,但此时,她看到他眼里对孩子的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辛甜伸手去抱小豌豆,“你们有事,先去吃饭吧,不耽误你们了。”

小豌豆却搂着云烨的脖子不肯下来,小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乖顺得像个迷人的豌豆公主。

云烨也有些为难了,晚上的饭局不是普通饭局,还请了交通局的人,太阳板要上高速,不仅仅是和电力系统有了衔接就可以的,交通部不让这种东西上高速那么就上不了。

任何一个环节都是卡死的,所以他不能在这里久待。

“小豌豆听话,舅……”云烨想了想,心里排斥还是说道,“舅爷晚上吃了饭来找你。陪你玩,好不好?”

辛甜迎在空中的手势一顿,不是说不要见了吗?

他这是在骗孩子吧?

小豌豆重新回到辛甜手上,云烨跟凌骁珣告辞,只是随意跟辛甜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抬步了。

欧阳霆脑子还是一团糊的站在一旁,看人总要观察,他发现云烨更给凌骁珣面子,对辛甜这个亲外甥女反而很冷漠,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都是那种态度,能不搭理就不搭那种。

难道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来历?云烨对辛甜意见很大?

可欧阳霆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也许凌家或者辛家谁有外国血统也说不定。

但不管怎么样!

自己是被辛甜算计了啊!

看着辛甜,“你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辛甜把女儿放进宝宝椅里,而后一头雾水一般看着欧阳霆,“什么解释?”

“我女儿,小名小豌豆,大名凌初晨。”支着下巴指了指凌骁珣,“我丈夫凌骁珣。刚刚都解释过了。”

“这是介绍,不是解释。”欧阳霆觉得自己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云烨,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这要是明天一传出去,他欧阳霆的女人还有老公和孩子,欧阳家和刘家的脸都要丢光!

辛甜皱着眉,一脸无辜,“我需要解释什么?我撒过什么谎?”

这真是把欧阳霆气炸了,对啊,她从来没有撒过谎,因为他从来没有问过她有没有男人,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从来没问过,那天去吃夜宵,他说追她,她也说万一她动不了心呢?他也没有深究。

到头来,全部都是他的事?

凌骁珣坐下来,并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谈话,而是把小蕃茄在自己的食盘里切开,叉起来喂坐在对面的小豌豆,“豌豆乖,我们以后少吃糖,要长牙了,糖多了会长虫虫的。”

欧阳霆听得一阵头痛!

云烨是辛甜的舅舅,那么以辛甜的身份所配的丈夫必然门户不低,而凌骁珣气质长相身高都属上层,如果在外地不知道C城的新闻,那么到了C城不可能还没听说吧,怎么可能会忍得了这口气?

这样的气氛,欧阳霆觉得怎么显得他这个男小三有点无理取闹了?

凌骁珣抬起头来,看向欧阳霆,手指闲适的敲着铺着素雅桌布的桌面,“霆少,绯闻我都看了,我知道阿甜因为电力局的单子跟霆少有一些往来,而霆少为了激怒Abby而跟阿甜制造一些绯闻顺水推舟,我都很清楚,我一向不在乎外界的想法,日子是自己过的,阿甜的性子,我是了解的。”

轰!

欧阳霆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什么?

他被凌骁珣戳了脊梁骨。

辛甜不可思议的看向凌骁珣?

真的?

那个Abby?欧阳霆居然是为了那个Abby干的事?太搞笑了吧?骁珣一直在国外,他是如何知道的?

辛甜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得太没心没肺了些,这些绯闻一定是给骁珣造成了影响吧?

欧阳霆双手揣在裤兜里,捏了一下拳,他故作和气的说了再见,转身离开。

祝局是出了电梯就进了包厢,因为还要应酬客人,所以欧阳霆走后,这边便只有一家三口了。

凌骁珣舀了一勺子水蒸蛋喂进小豌豆的嘴里,凝一眼辛甜,“阿甜,你太傻了,这件事被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不过也无所谓,一些小事情,这个欧阳霆本来就是因为跟Abby交往之后没有公开关系而懊恼,他是那样的人,什么都喜欢水道渠成,用你来逼Abby承认,比直接逼着Abby承认有成就感得多。”

凌骁珣也不是有意去查,而是他从新西兰到上海转机飞C城的的时候,正好在头等舱听到有人在议论,听那口气,好象应该也是C城豪门中人,内容大概是,欧阳霆和辛甜传出绯闻,不知道Abby受不受得了,太傲了,欧阳霆估计是想挫挫她的锐气。

当时他在欧阳霆面前只是随意一说,看来十有八九。

辛甜装了一小碗瘦肉粥,慢慢的吹,准备凉了小豌豆,“他真无聊。”

凌骁珣此时的眉敛得更深,“他家境好,当然心高气傲,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因为今天的事,他估计会对你更不甘心。”

....

欧阳霆进了包厢,径直走到云烨身边坐下来,跟着一桌子叔伯一一打了招呼,身子微微倾了些过去,声音放低,“云少,你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云烨亦是低声,“我提醒过霆少。”

“第一天为什么不说?”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们的绯闻第二天就见报了,而且云少要做的事,显然不止是传绯闻本身那么简单,我说出来,也只会误了云少的事,再说了,绯闻这种东西,豪门出得太多了,我从来不当回事,那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更是无瑕其他。”

欧阳霆不禁冷笑着点头,好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句豪门绯闻多就遮过去了。

欧阳霆一肚气,实在咽不下去,此时手机铃声乍响,看着号码,走到包间阳台外接起来,“喂。”

“霆,你晚上几点到我这边。”

“我晚上没空,应酬。”

“人家错了嘛,别生气啦,我考虑好了,明天我就开记者发布会公布我们的关系,你别跟我闹脾气了好不好?”

欧阳霆感觉头疼,脑子里一绞一绞的,“影响你星途的事,别做了。”

“霆,你别这样好不好?以前都是我不懂事,说什么星途不能沾这样的绯闻,我现在才知道你才是最重要的,我就算不当明星也无所谓的。”

欧阳霆突然觉得好笑,吊儿郎当的说,“真的?那你明天就退出娱乐圈呗,多简单的事儿,一纸声明而已。”

“霆!”Abby显然没料到欧阳霆会顶这样说一句,“我都跟公司说了,我一定要公开的,这不也是你想的嘛。”

“我现在不想了。”

“你!你真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没。”

“那为什么不想?你总为这个跟我生气,你现在又说不想。”

“你以前也说不想公开,现在又突然想,只准你善变?”欧阳霆声音不大,口气颇重,顺手摁掉电话,他以前对Abby不是这样的态度,今天自己都能感觉心情有些糟糕。

他不喜欢对女人吆五喝六,对Abby更是*得多,年轻,漂亮,身材好,有活力,有点小单纯,性子有点戗,他喜欢这样子活鲜鲜的女孩子,俯合他的一切审美。

以前玩过很多,没想过公开承认的事,突然有天跟Abby说,把关系公开,光明正大的谈谈恋爱,Abby说怕影响星途,到时候乱七八糟的说法会很多,不想造这种绯闻。

开始一两次她拒绝他也没觉得什么,次数多了便有些恼了。

辛甜出现,他就是想玩玩,玩也得和漂亮女人一起玩,这是规矩,不能破坏。

他想自己是有必要给Abby一点颜色看看了,不然太把自己当回事,他能*她,也能*别人,省得一天到晚在他面前心高气傲。

Abby是逼出来了,一个劲的给他撒娇,承认错误,那时候还是很满足的,可是现在听着电话里Abby的说话内容,他真是高兴不起来。

事情完全不按他规划的轨道走。

他明明是利用别人,结果反倒被别人耍了。

这是什么感觉?

这简直是件比有人要跟他聊中国足球更让他头疼事。

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是在坐以待毙。

C城现在都传辛甜是他的女人,现在莫名其妙的他成了男小三,他凭什么要做男小三?!

欧阳霆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居然怎么都回不了头。

...

辛甜第一次看到小豌豆扶着墙走路,是在王朝酒店。

小豌豆近来半个月是能扶着椅子,桌子,chuang这些地方站了。但是还是不能走,只敢在地上爬,小豌豆性子文气,胆子小,估计是怕摔跤,无论辛甜和黄阿姨怎么鼓励,都不敢迈出那一步。

但是吃完饭,辛甜把孩子抱出来放在自己腿上给她擦手,孩子便撑下地,扶着她的腿站着。

站着就站着,辛甜希望小豌豆的腿能有力一些,站得多了,以后就会走了,医生也是说要多给孩子锻炼。

小豌豆先是扶着辛甜的腿,然后摸着宝宝椅,再摸着桌子脚,顺着走到另一个椅子边上,辛甜感觉自己都快疯了,这孩子会扶着东西走了,她看着凌骁珣,激动得热泪满框,连声儿都不敢大,害怕影响了孩子,“骁珣,骁珣,你看。”

凌骁珣也开始鼓励,“宝宝真棒!”

辛甜忙起来,弯着腰张开手,像网一样张在孩子身后,生怕她摔了。

经常带孩子下楼,一说起小豌豆两岁多了还不会走的事,其他妈妈都会违心的安慰,“没事没事,这孩子一看就机灵不会有问题的,我们老家以前有个人的孩子就是五岁才会走,可聪明了。”

就当做是真的吧。

如今看着小豌豆真的扶着桌子走了,那种开心无法言喻,以为女儿只是想围着桌子走一圈,哪知她却走到边上,扶到墙后便顺着墙走。

小家伙好兴奋,走几步,抬起头便看一眼辛甜,孩子的眼里都是天真烂漫的色彩,那种幸福,满足,没有语言也可以传播。

有时候走到别人的餐桌旁了,辛甜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女儿今天才学会走路,就扶一下您的桌子,行吗?”

如此低声下气,辛甜只在云烨面前才有过,她生怕别人会拒绝,会影响小豌豆走路的兴趣,所以只能腆着脸的去帮孩子扫清障碍,去讨好求人。

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

她经常想,儿时母亲何曾这样对过她?走路的时候,从未扶过她一把。

小豌豆是精灵一样的豌豆公主,只要她冲着别人笑一下,那桌子的主人都恨不得把她抱起来,哪会有一点点责备的意思。

小豌豆一直走,大厅那么大,墙也长,走累了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辛甜便也蹲下身子陪她,凌骁珣也不急,侍应生时不时来问他们需要什么。辛甜和凌骁珣都礼貌微笑着摇头。

小豌豆走到了包厢区域,还在走,辛甜便有些皱眉,孩子双手扶到深棕实木门时,便开始拍。

辛甜有点慌了,忙蹲下身去,“小豌豆,我们不走路了好不好?回家去玩,行么?”

小豌豆手劲再小,每个包间都有专门的服务生,一听见声音,马上就拉开了门,小豌豆还扶着门,如此一来,差点没站稳,吓得辛甜赶紧扶住她。

小豌豆见门打开,便扶着门往里走,服务生不敢乱碰这些客人的孩子,赶紧对辛甜道,“小姐对不起,这是包厢,已经有客人了。”

辛甜好一阵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把孩子抱走。

云烨听到辛甜的声音便站起来走了出来,小豌豆看到云烨走过来,咧着嘴一笑,离了墙,像站不稳往前冲一样跑过去,每跑一步,都像要倒了一样。

辛甜差点把胆吓破,冲过去的时候,云烨已经一个大步弯腰把孩子捞抱了起来,他亦是一身冷汗,小豌豆抱着云烨,“爸爸,爸爸……”

凌骁珣走过来,笑道,“舅舅,估计是小豌豆一直记着你刚刚给她的承诺,这不,找上门来了,孩子是骗不得的。”

云烨这才想起,那时候答应了小豌豆吃完饭陪她玩,这下好了,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赖上门了……

明明千方百计的不想碰面,云烨还是去了新甜C城的家,并且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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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六千字求月票

(昨天那章编号是14,写成了13,这里做个说明。)

小豌豆是被云烨抱着就不肯下来了,时不时学着打两声呼噜,然后笑得花枝乱颤,虽然被云烨抱着,可是当她捧着云烨的脸满脸拍,一个劲笑的时候,活像云烨是她的一个崭新大玩具。

辛甜走到云烨跟前,收起前些日子那些针芒刺尖,抚着女儿的背,温声说,“小豌豆,下来吧,舅爷还有事情要谈。”

云烨恍以为辛甜在小豌豆面前,完全变了一个人。如果是他的孩子,这么不懂事,这么不听话,他非得两巴掌甩在小东西的屁股上,不听话是吧?滚蛋,小心老子揍你!哭是吧?小心老子多甩你几巴掌!看你还敢不敢哭!

瞧瞧现在这形势,桌上的这些人都是C城有头有脸的人,他被她孩子占着了,辛甜居然还半点不急的在跟孩子讲什么说服教育?

他想好好跟辛甜沟通一下,小孩子*不得,棍棒底下出孝子!你给她点阳光,这小东西就得灿烂了!

辛甜从来没有吼过小豌豆,重话也没说过,只怕是说重一点就会哭,她最怕小豌豆哭,如果哭的时间长了,得扁桃体发炎,上医院是她最怕的,只怕那些苦她都来替孩子受了。

所以在这个的情况下,辛甜是万万不可能重斥孩子的,而且孩子在云烨手里抱着,她更不会那么做。

小豌豆哪肯依,文气归文气,但骨子里的固执还是有的,虽然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大吵大闹弄得自己脾气很刚烈似的,但做出无声的抵抗还是会的。

凌骁珣也开始哄小豌豆,“小豌豆,跟爸爸妈妈回家等舅爷好不好?舅爷还有好重要的饭局。”

包厢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欧阳霆从辛甜一家三口进包厢的时候心里就咯噔跳过了,他知道他霆少爷一世英明,如今全毁在这女人手里了。

估计要是哪个叔伯损一点就得在晚上散席时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霆啊,别难过,天崖何处无芳草?”

要不然会语重心长的长叹一声,“小霆啊,伯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虽是好玩一点,但伯伯一直都知道你懂分寸,道德观念还是在的。凡事啊,一定要顾全底线。”

欧阳霆在包厢里,整个一个如坐针毡,关键是只有他一个人如坐针毡,其他人全都没有丝毫变化。

看吧,舅爷都被叫成爸爸了也没有多大变化。

包厢里热闹的原因是这个“小豌豆”喊云烨爸爸,而辛甜却说那是“舅爷。”

辛甜和另外一个男人是这个“小豌豆”的妈妈和爸爸。

而辛甜又是这堆C城人眼里公认的欧阳霆的女朋友。

祝局是跟云烨和辛甜一起出过差的,他觉得很奇怪,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们认识?

如果辛甜是云烨的外甥女,这关系就大了,云烨是南方军区大鳄的儿子,那么辛甜就是莫锡山的外孙女,这些人关系后台这么强硬,没事玩什么“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啊?

祝局过去朝着辛甜热情的伸了双手,“哎呀,辛小姐,刚刚在电梯那里就看到你们了,可是包厢里有老大哥等着,就没跟你打招呼,你们吃完了?”

祝局目光轻瞟浅移,落在凌骁珣身上,心里在纠结着这几人的关系,他有点乱。

辛甜的手从小豌豆的背上拿开,也朝着祝局伸出手里,双双握住,笑眼回道,“没事没事,本来想早早过来跟你打个招呼的,可是怕你忙,就没来,你别见怪才是。我先生从新西兰刚回来,所以带着女儿一起过来吃饭。”

祝局一直都在乱的脑子更乱了,因为这层关系确定之后,就证明了辛甜是有家室有女儿的已婚女人,而报纸上传着轰轰烈烈的欧阳霆成了C城有头有脸的家族里第一个男小三。

他自己当时还是因为那个男小三才卖了辛甜一个面子。

这些关系真是绥都绥不顺,但是祝局还是只能圆场似的呵呵笑,“你女儿真漂亮,像个洋娃娃一样。”

辛甜*溺的摸了摸小豌豆的脸,看着祝局,毫无职场女人的尖锐棱角,“是啊,我先生家里有洋血统。”

辛甜此话一出,祝局马上拉高音调,长长的“哦”了一声,那种恍然大悟恨不得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怪不得,漂亮,漂亮!”

云烨自然也听清了,辛甜说的是凌家有洋血统,虽然那天在船上他是醉了,但还是清晰的记得当时凌骁珣承认过凌家有洋血统。

他觉得这对夫妻真是奇葩,凌家有没有洋血统G城人眼睛又没瞎,会看不出来?

奇怪的是小豌豆的事情凌家也知道了,为什么凌家人从来没到莫家或者辛家来质问过,难道凌家真有洋血统?

云烨低首时吸一口气,看着小豌豆,声音听着是轻了点,但脸色出卖了他的真实心境,“小豌豆,让你爸爸抱你玩会,舅爷还有事。”

铁板着脸,低着声,这哪里是哄,这分明是威胁。

小豌豆眨巴着眼,歪着头看云烨,他又在瞪她?上次跟她睡在*上的时候他轰隆隆的响,她把他打醒过后,他也是这么瞪着她的,于是小豌豆一闭眼睛,又扯了两声呼噜。

云烨有点没辙了,辛甜果然是太*孩子了,整个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女。

“你把她抱走。”云烨看着辛甜,凉声说话,辛甜终于看到了他耐性全无,心里泛起的汽泡让她难受。

小豌豆看辛甜伸手,马上死死的搂住云烨,“呜呜呜”的摇头,怕小豌豆哭,辛甜又不敢大声讲话,这时候还是祝局打了圆场,“一起一起,我让服务生再拿个宝宝椅过来。辛小姐就再坐会儿?”

祝局也是十分聪明的人,和云烨这样有家世的人打好关系是生意场上可遇不可求的事,更何况辛甜也是莫锡山的外孙女,她的先生看起来便是贵气逼人,想必也是家世显赫。

心里也想过会不会让欧阳霆难堪,但是欧阳霆自来都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想来也是大量之人,这点小疙瘩,大家只要不提,必然是当然没发生了,总不能当着辛甜先生的面闹起来吧,看欧阳霆那样子,也不像要闹事的样子。

于是一家三口就这么又在这间豪华大包中坐了下来,虽然吃过了,但也可以聊点天,比如哪个县城又有改造电网的项目,比如电网明年要进一大批变压器,还有关于G城的一些趣事。

大人们聊天,小豌豆一直坐在云烨的腿上,不肯坐宝宝椅,云烨顿时感到十分恼人,他真是不喜欢孩子,以前就想过,要么不婚,要么丁克。

这么一个孩子说话不会好好说话,走路不会好好走路,一点也不讨喜,如果像小单一样招人喜欢,抱一下也没有关系。

可是小豌豆的亲生父亲就在边上坐着,凭什么赖着他?

云烨越想越烦躁,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的面子,便把孩子放在腿上,根本就不想理,云烨是在辛甜右边,而祝局虽然隔着人,但属于辛甜左边的方向,所以辛甜跟祝局说话的时候,视线根本不及云烨那边的范围。

小豌豆没人陪,自己玩,玩着玩着,就偷了葡萄酒喝,醉了!

醉得小脸儿绯红,站在云烨的腿上又去拿瓶子,要倒酒,一下子打翻了云烨面前的白酒杯,辛甜才反应过来,一眼看过去,吓得花容失色!

这是欧阳霆第一次看到辛甜这种担惊受怕的模样,眼泪都快当场流下来了。

小豌豆醉得脑袋都在细脖子上没有支点似的乱晃了。

辛甜感觉气血都在冲脑,红酒杯里面都空了,也不知道孩子喝了多少,但显然没人注意到,可是孩子是云烨在抱着,不管是不是自愿,孩子都在他怀里。

小豌豆的眼皮眨起来的时候,眼神有点恍惚摇晃。

辛甜站起来一把将小豌豆从云烨的腿上抱离出来,噙着凶狠的目光瞪着云烨,“你干嘛给她喝酒!”

她已经无法想到“面子”二字!

这还是一个孩子!居然喝了酒,喝在这样!

云烨被吼得莫名一愣,什么喝酒,回瞪了辛甜一眼,站起来,一看小豌豆的面色,又马上回睨桌面上的酒杯,心道不好,这洋妞居然把他的酒给喝了!

“我没太注意。”他看着辛甜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内疚感也没有,只是在陈述事件本身。

辛甜看着云烨,对啊,他没有看见,所以不知道孩子偷喝了酒,所以他不负有任何责任,而且孩子并不是他要抱的,谁叫你一个做母亲的不好好管,非要纵容?

辛甜头晕脑胀,小豌豆从来没有喝过酒,她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事,抱紧孩子就从椅子内绕出来,凌骁珣也明显急了,“怎么会喝酒?”

“我们走。”辛甜冷冷说,“抱小豌豆去医院看看。”

祝局一看这阵势,赶紧道,“辛小姐,我马上帮你联系个儿科医院,你等等,马上派车送你们过去。”

“谢谢祝局了。”

“我去外面打电话安排,马上进来,你们在包间里等我。”说着祝局便拿着手机出去了。

小豌豆抱着辛甜的脸亲,“爸爸,爸爸。”

辛甜才迈出一步,抬手抱着小豌豆的后脑护着,当着一屋子的面就大哭了起来。

一下子一屋人都慌了起来,如果辛甜只是华兴集团的总裁,可能大家还觉得无所谓,毕竟这屋子里的人,不是局长,就是什么柿长,那些什么总裁在他们面前也是要喊大哥,倒酒的。

但辛甜今非昔比,她的身份从一个看军-政界人脸色的总裁变成了南方军-区大鳄的外孙女,这种等级上的变化是致命的,所以那些没有血缘的叔叔伯伯全都起身过来宽慰。

辛甜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难受,小豌豆喊的两声爸爸,扯得她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云烨那种置身事外的冷漠更是残忍的在刺痛她。

“我送你们去。”云烨已经走了过来,伸手要抱小豌豆,辛甜挥手就打开云烨的手,虽没打在脸上,但“啪”的一声响,还是震得很清晰有力,辛甜这一下,自己的手心也打得发疼发麻了。

云烨脸更黑了几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的外甥女甩了一巴掌,虽是打在手臂上,但这也是失面子的事情,众人也被惊得噤了声,没敢说什么。

云烨瞠目而视,凝着辛甜满面是泪的脸,沉脸便斥,“你耍什么脾气!是我给她喝的吗?!”

辛甜哪肯示弱,祝局还没回包间,她一咬牙,瞪着云烨便回了过去,“你还有理了!这么小的孩子,她要坐在你怀里,是因为她喜欢和你玩!你就是看着她一小时能怎么样?!你是少了块肉还是怎么地?!!”

外甥女跟着舅舅吵得如此势同水火,真是这一屋子人头一次看到,但是欧阳霆终于知道为什么云烨和辛甜两个人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装陌路了。

云烨不喜欢辛甜的孩子,也很不喜欢辛甜,辛甜更是一点点事都要跟云烨对杠,这对舅甥关系可谓水生火热,完全就是不对盘,可能都恨不得不要碰面才是。

欧阳霆一口气还没顺下去,所以根本不会去劝架,最好这对恶舅甥可以吵得打起来,拿刀子砍才好,以消他心头之郁。

看热闹的只有欧阳霆一个人。

其他人也不敢去劝,辛甜和云烨的声音都不小,这要是闹凶了,抱着孩子打起来都有可能。

云烨发现辛甜强词夺理的本事日溢渐涨,气得他嘴角都抽了起来,上前一步,凌骁珣上前拉住云烨手腕,用力一紧,逼着云烨站在原地,不能上前,“舅舅,现在孩子喝酒喝成这样,我们很着急,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温润之声,铿锵之势。

这就是凌骁珣。

云烨缩瞳睨着拉住他手腕的男人,孩子是他们的,他们着急,他这个当舅爷是个大恶人?他们这是要齐心合力来对付他这个外人来了?想到这一层,云烨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了,“现在护来了,当时怎么不拿去自己抱?”

凌骁珣阖眼呼气,极力的忍着,“行!算我们一家子扰了舅舅清静!”这时一转身拉过辛甜,“我们出去就能碰到祝局,马上送医院,跟他争个什么劲,一个不相干的人!”

凌骁珣说话的音量不小,不止云烨,房间里的人都听清了,辛甜和云烨不和的猜想便不再是猜想,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也不知道是因为人都堆在一起,还是因为酒精对孩子的伤害过大,辛甜还没有走出两步,小豌豆便抽了抽脖子,“哇哇”的吐了起来。

小豌豆本来就小下巴搭在辛甜的肩膀上,吐出来的东西流了辛甜一后背。晚上吃的粥,蔬菜,全从孩子的嘴里呕吐出来,而且小豌豆偷偷喝的是红酒,红酒进了胃,裹了食物之后,吐出来都是红色。

这种颜色混着食物一起吐出来,特别的触目惊心,辛甜这时候哪里还是单纯的担心,六神无主怕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没有带过孩子的人看着直皱眉,辛甜却没有半点觉得恶心,只是心疼得都揪了起来,抱着孩子就往外跑,一刻也不想耽搁了。

凌骁珣快速从备用台的盘子里拿了热毛巾追出去,一边走一边给小豌豆擦嘴边的污秽物,还有辛甜背后的。

云烨五指撑开,压在脸上,指腹一用力,便摁到穴位让他清醒,旁边的人还在劝他什么,已经听不见了,跟着追了出去。

他记得辛甜抱着小豌豆出门的时候,那孩子还睁着半阖的眼睛,迷茫的看着他,孩子而已,那孩子只是喜欢跟他玩,喜欢让他抱而已。

紧跟着追了出去了。

祝局刚挂上电话赶回包厢,就遇到了冲出来的辛甜,辛甜急得故作镇定却满脸是泪,语无紊次的说着,孩子吐了,会不会有危险。

祝局嘴上说着没事,赶紧下楼,已经联系好了儿童医院的副院长,已经下班了,但现在正往医院赶呢。

辛甜直说谢谢,谢谢,谢谢。

祝局其实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那杯红酒被这小洋妞喝下去多少,但是这才是一个两岁多的奶孩子,都说酒精麻神经,特别是孩子,千万别给喝傻了。

凌骁珣把孩子从辛甜手中接过来抱着,说他力气大些,孩子也会觉得舒服点,辛甜便依了他。

到了车库,凌骁珣坐上后排,辛甜刚一上车,云烨便紧跟着坐了上来。

辛甜推他一把,“你走!不要看到你!下去!”

祝局坐在前排副座,又当起了和事佬,“先去医院,先去医院,孩子要紧。”

云烨要是不想动,辛甜怎么可能推得动,他握住辛甜的肩骨往里面塞去,“进去些,闹什么!”坐进来后,拉上了车门,“开车!”

笃然的口气,好象这车是他的一般。

小豌豆吐了之后,整个人都好多了,看到云烨上车,小手儿便伸着,小手掌撑开又捏上,撑开又捏上,像在玩游戏,“爸爸。”

辛甜剜了云烨一眼,又回过头去看小豌豆,一次对小豌豆说了重话!“小豌豆,是舅爷!别乱叫!不准乱叫!”

凌骁珣立时皱了眉,沉声对辛甜说,“孩子,你吼她干什么呀,她现在正是学说话的时候,等她说得多了就不会乱叫了!”

祝局也知道辛甜正在气头上,女人的孩子是千万动不得,那个词不是叫“母老虎”吗?凡是雌性动物,要是动了她的崽,那是要拼命的。现在再说她什么重话,无疑火上浇油,马上笑着和解,“就是就是,我儿子小的时候,逮谁都叫爸爸,我现在回想着,孩子大得可真快,那时候天真可爱,后来上幼儿园了,你就是给他钱让他叫别人爸爸,他也不肯啊。这时候才会说,是不懂的。”

小豌豆醉意还在,小脸已经苍白,虽然中间隔着辛甜,但她还是支着脖子去看云烨,声音是小了些,但大家还是听得清,“爸爸……”

云烨从辛甜面前掠过半身,长臂已经伸到小豌豆的腋下,“舅爷抱。”

小豌豆傻呵呵的笑了两声,顺利的接受了这个拥抱。

“爸爸……”小豌豆到了云烨的怀里,拍拍他的下巴,但是脖子感觉越来越软,仰着要掉下去了,又撑着立起来,看着云烨。

不知怎么的,这孩子这样望着他,云烨突然觉得鼻腔酸痛,也许凌骁珣长年不在国内,不陪着他们母子,也许这个孩子真的不是凌骁珣的孩子,他们在一起生活并不如在外面那么和睦。孩子可能在那个家里并没有得到任何关爱,凌骁珣甚至没有陪孩子睡过觉。

所以小豌豆才会对那个呼噜那么深刻,才会在见到他后,喊爸爸。

云烨原想这孩子大概没事了,可是突然小豌豆上躯一挺,又是一口红色的呕吐物从她的嘴里涌吐出来,顺着孩子的下巴脖子流下去。

云烨忙扯起车里的抽纸,快速的擦着,“把窗户打开!透气!”

辛甜手指紧紧的扣住云烨的小臂,咬着牙,生怕自己在车里再次哭出来,“怎么办!怎么办!都怪你!要不是你不好好看着她!怎么会这样!”

云烨不像方才一般跟辛甜大闹,伸手揉着她的头,“阿甜,都怪我,都怪我,马上到医院了!”

车子刚刚开到医院,辛甜发现小豌豆一点反应也没有了,软软的脖子,仰在云烨的手臂上,脸色煞白!没有再立起来,没有再喊一声“爸爸”。

辛甜本已忍耐到了极限,这时候摇了孩子好多下,喊了好多声,一点反应都没有,脑子里“嗡!”的一声。

当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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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小豌豆的身世

云烨刚刚才把小豌豆抱下车,跟上来的辛甜便突然脚步滞下,身体忽地就滑了下去,这对于云烨来说,根本来不及反应,但当辛甜抠着他手臂的手松脱的时候,还是一把将她拦腰揽住,小豌豆单手也夹在他的怀里,马上回身喝道,“凌骁珣!抱着你女儿!”

凌骁珣坐在后排最靠里,出来得慢几步也是时间上的正常范围,云烨的喝声却分明带着指责!

但看到云烨一人环着两人,便马上跑了过去,伸手接过小豌豆,云烨便一把捞起辛甜往里面跑去,该死的,这里是儿科医院!

辛甜不是不想走,是突然胸闷气短,一口口喘不上气,看到小豌豆奄奄一息的样子,她脚下的筋都像是被人抽掉了一般。

“你就是惊吓过度,我马上去给你找张*躺一下。”云烨抱起辛甜,跑进大厅后也没管其他人,就去指示板前看楼层,看清后,转身就往正在运行着的电梯上跑,一下也没等。

而祝局一边下车一边跟着抱着小豌豆的凌骁珣,打电话给副院长说人到了,马上上楼。

辛甜刚刚被抱上电梯就挣扎着下来,“我要去看看小豌豆。”

“有凌骁珣!我怀疑你是不是贫血!”云烨又要抱着辛甜绕到后面去乘再次上行的电梯,想带她去查个血。

云烨这话说出来,听在辛甜耳里,活脱脱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什么叫还有凌骁珣,她是孩子的妈妈!现在最重要的是孩子!撑着下地后,辛甜扶着扶手栏杆,跌跌撞撞的就要去找凌骁珣。

“辛甜!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扯住辛甜的手腕,再次一低身,就欲要将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抱起来。

得来的去是女人生冷一巴掌。

云烨当即就垮了脸,面上虽没有立即浮上指印,却已经让他恼羞成怒,“你去!”顺起手来触到她的肩头就是一推,“你去!你不管你自己,我管你干什么!”

云烨其实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只知道他气得很,他生怕她这时候承受不住,到时大的小的都是问题,结果倒好了,为好不得好,反而甩他一巴掌,以为他想管她呢!

人要想去死,他还求着人家活还不成!

从一层电梯上来后,要绕到另一头步梯再上一层必须要经过一段走道,走道里侧是诊间,走道外侧是一层玻璃防护栏。

诊间若是白天,一定会人多得没地方站,可现在已经晚上了,饭都吃完的时间,只是急诊和住院部人才多。

辛甜这一下可跌得不轻,整个人跌过去,头撞在钢化玻璃上,“呯”的一声响!在空荡的走道里都有了回音。

云烨都以为这一下子玻璃得碎了,头上毫无征兆的倏的起了一身汗,他总是这么违背原则,说了不管她了,碰上了还是得管。

“我抱你过去。”这一次,他把抵抗情绪极重的辛甜抱起来,再没有斥她,抱着这个让头疼的女人就去找副院长的办公室。

辛甜几次说要下来,都被云烨勒得一紧,“你再跑,脑震荡变成傻子了,到时候凌骁珣不要你了,你带个孩子,还有谁要你!”

辛甜愣了一下,云烨说话可真是难听死了,说得活像旧社会那种女人一样,出口就是你带个孩子,看谁要你。

她辛甜还需要男人养活不成?

但是怎么听着这话,都觉得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酸水味,难道是她今天吃的东西不对?

辛甜这念头只是一瞬而过,便催促着他走得快点。

云烨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辛甜满脑子都是小豌豆,但是却莫名的感觉到泪腺在酸胀,竟是孩子病了,他才这样抱起她。

小的时候,吃完饭说肚子撑要他背上楼,他都会背,除了她说是猪又重了之外,从来没有抱怨过。

可能因为空间大了,呼吸也顺了,还有云烨抱了她这么久,也休息够了,才一到副院长的办公室外,辛甜便撑下地,往里面走,孩子还躺在诊*上一动不动。

辛甜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看着刚刚收起听诊器的副院长,慌慌道,“院长,我女儿没事吧?”

副院长一锁眉,辛甜看着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便是咯噔一跳,眼泪顺着就流了下来,“院长,没事的是吧,我们送医院还是及时的。”

“看你说的这个没事是哪种了,我先开点单子,让她睡一会儿。”副院长眉色虑重,似在思索着什么,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坐下来,又拉开自己的诊桌抽屉,拿出笔和单子后,又才重新打开下班便关了机的电脑,在诊单上开始疾书,“孩子多大?”

“周岁还是虚岁??”辛甜必须要问一下,国内很多城市都有不同说话,有些地方报周岁,很多地方报虚岁,G城就算虚岁的。

“周岁。”副院长的脸因为电脑屏进入桌面而变得一亮,解释了两个字。

“两岁四个月。”

“有没有过敏史?”

“我也不知道她对什么过敏,在新西兰查了很久的过敏源,怎么也查不到,总是身上起疹子,但是一回国就没有了,所以我就决定留在国内,回国这么久,她再也没有过敏过。”

“咦?”副院长写完记录后,抬起头来,一屋子人,但似乎只有辛甜了解这个孩子,便看向辛甜,“过敏源查不到?但是一回国就没有了?难道是适应国内的空气?”

“我也不清楚,以前也这么自嘲过。”

“孩子既然有过过敏史,皮试是一定要做的。”副院长开好皮试单,放在一旁,又继续问,“我有点担心你宝宝会对酒精过敏,她晚上喝了多少?”

辛甜心说不会啊,酒精过敏的话以前在新西兰的时候,她家里到处是酒,现在住的地方家里也没有少放酒,她本来就爱收藏那些东西,过段时间还打算等电力局的单子做稳了后再换幢别墅,带地下酒窖那种,把以前白色之夜地下酒窖的酒全部搬过来。

晚上想催眠的时候,也会喝一杯红酒,这是一直延续的习惯,小豌豆在新西兰若是对酒精过敏,回来也会因为她喝酒而过敏才对。

过敏源很难查,辛甜很清楚,既然回国后不过敏了,她便放弃了。

“晚上我没看见她喝,所以。”突然偏过头,冷眼瞪住云烨,“小豌豆晚上喝了多少?!”

声音都冷冽似刀。

云烨心里一凛,极不喜欢辛甜如此口吻同他讲话,但他还是在回嗔她时候用力回忆,用手指间距比三厘米这个高度,“这么多,我记得当时自己喝了一点,剩得不多。”

“杯子多大?”

云烨这才明白医生所说的多少不是止多深,“杯子是酒店里的红酒杯,大概二两。”

副院长直挺头,“二两挺多了。”写好单子后,副院长又在电脑里记录了内容才站起来,把自己写好的单子拿在手上,“你们把孩子抱着,跟我去楼下,先做皮试和验血,就怕这孩子对针剂过敏,你们现在不要太过于担心,她是醉得睡着了。”

辛甜心里的石,终于滚落到地,陡然一松,副院长又道,“虽然红酒度数低,但孩子的神经薄弱,会不会伤到神经,我还不能肯定。”

刚刚落下的石头,又忽地压到心上,辛甜差点不稳,云烨一把将其扶住,凌骁珣走到诊*边,抱起小豌豆就等到了门口,神情一如辛甜一般焦虑。

云烨和祝局都觉得自己对小豌豆是帮不上忙的,祝局操心的就是怎么替辛甜找个靠谱的医院治孩子。云烨操心的就是辛甜不能再晕倒。

皮肤做好后,又给小豌豆验血查血糖细胞是否受到了影响。等到结果出来后,又开始给她输葡萄糖。

孩子至始至终的没有醒一下,无论院长怎么宽慰她,她就是不肯休息。

凌骁珣坐在chuang上,辛甜坐在chuang前的凳子上,看着辛甜目光落在孩子的手背上,叹了一声,“阿甜,你回去,我来守。”

“不要,我在这里守着。”

沉默半晌,凌骁珣问,“是不是很辛苦?”

辛甜摇了摇头,摇着摇头,有细碎的水珠子洒了出来,辛甜赶紧反着手背擦掉脸上的泪,“值得的,不是吗?”

“哎。”凌骁珣再叹一声,“你今天晚上医生也做了一系列检查,没有影响,明天酒精一散,小豌豆就没事了。”

辛甜嗯嗯的点头,“我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有事呢。只是红酒,度数很低的,我每天都喝的。”抑制不住的还是心疼难受,眼泪总是为了这个孩子,一次又一次的流,抽泣也只敢低低的,闷闷出声,“是我对不起她,一意孤行,她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我害的。”

“阿甜!”凌骁珣拉住辛甜的手,伸手抚在她的后脑,低斥道,“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要相信科学!孩子是健康的,从一生下来就没有畸形或者残疾,你那些想法是多余的,小豌豆只是发育迟缓,你明白吗?

你看今天晚上,她多棒,不但突然会叫爸爸两个字了,而且以前虽然不会走,今天也走了好多路,是不是,你没看到云烨那时候一过来,她一松了墙壁就往云烨怀里跑吗?那是跑啊。”

“我知道,我知道,小豌豆很棒,可是骁珣,孩子大了怎么办?她会说话了,会质问我了的时候,我怎么办?”

“她会感激你,感激你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看到蓝的天,绿的水,阿甜,你是个伟大的妈妈,你明白吗?无庸置疑的。”

“我是个自私的人。”

“每个人都自私,我也是,你不用觉得自己自私便会引得人神共怒,你只不过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罢了。”

“可是骁珣,我内疚,好内疚,看着小豌豆,我就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太罪孽深重了。”

“过了的事,不能总去想哪里不对,多去想想哪里做得对的地方,没有小豌豆,你就快乐了吗?想想当初为什么要她,因为她是你全部的寄托,她几乎是你看不到光的生活里的全部希望,你的寄托每天都在你的身边,对不对?”

辛甜心口酸涩,便扑在凌骁珣的腿上,低低的抽噎,凌骁珣便抚拍着她的后背,“阿甜,有了小豌豆以后,你每天都很开心,更加懂得包容和理解,小豌豆是你心里住着的另外一半天使,有一个天使在你面前,又有一个天使住在你的心里面,多好啊,是不是?

小豌豆现在会说话了,会走路了,都是你的功劳,你应该满足,不要总是沉浸在自己的罪过里,你没有罪的,你给了她生命,崭新的。”

辛甜害怕自己的哭声穿破门板,又怕吵着孩子,只能小声的哽咽,“谢谢你,总是在这种时候安慰鼓励我。”

凌骁珣释然一笑,“我不该吗?你也是我的家人。”

辛甜仰头看他,“可是……我是不是耽误了你好多事?”

“没有。”凌骁珣又道,“阿甜,以后你不要总跟我太见外,你要知道,无论怎么讲,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丈夫,如果你有困难不告诉我,别人也会说我这个丈夫做得不合格,明白吗?如果觉得生活太难,又不想跟G城的人开口,就跟我讲。我们是婚姻存续的夫妻,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你,明白吗?”

“其实所有的事,我都能应付的,就是小豌豆……”

“你呀,以前跟我说阿璇简直像个女超人,我现在以为,说你自己倒是更确切。”

辛甜愣了一下,唇片刚刚打开,门锁被人拧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已经有人走了进来,竟然是云烨!

辛甜本能的抬起细腕看了一下表,凌晨两点!

云烨实在是睡不着,小豌豆是因为他看护不周造成的醉酒,虽然经过担惊受怕的心境,孩子最终说没有大碍,只是醉得睡着了,到时候输点葡萄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有些担心,辛甜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叫人不忍心,虽然他次次狠心都叫她滚远一些。

有人说,孩子就是母亲的心头肉。

辛甜的心头肉。

那时候已经洗好澡睡到了chuang,翻身翻了一个小时,干脆起chuang过来看看,反正宾馆里他总是睡不好,凌骁珣也许并不如表面那么爱那个孩子,万一病房里就留下辛甜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他过去倒也可以帮一把手。

她好歹,好歹是他的外甥女。

从走道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有病房里有些泣声,咿咿呜呜的,推开这扇门才看清,那咿咿呜呜的声音果然是从这间病房里传出来的,普通楼那边已经没有*位,这还是副院长安排的一间特殊急诊病房。

倒好得很,他一进来便看见两夫妻你侬我侬,孩子还睡在chuang上没醒呢,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秀起恩爱来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凌骁珣有多疼他的太太,还是生怕别人不清楚辛甜有多依恋她的丈夫!

云烨扶了一下额,想转身离开,又觉得这种想法着实可笑至极,人家关着门,怎么就是秀恩爱了?便淡声问,“孩子怎么样了?”

“哦,舅舅。”凌骁珣没有起身,因为腿上还伏着辛甜,“刚刚有护士来查过房,再测过一次血糖蛋白,等会再抱小豌豆上次卫生间,应该就会好些了。”

辛甜抬腕揩了脸上的泪水,望着云烨,眼神里的慌乱一下也压不住,她不知道云烨什么时候来的,难道是他故意放轻了脚步?她竟然一点声响也没有听见,那么方才她和凌骁珣的对话,云烨听去了多少?

心里顿时鼓响震天,慌不择言,“你来干什么?”

凌骁珣立时便察到了辛甜的慌乱,这个女人,除了小豌豆的出事,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慌成这样,心里不禁叹息,马上拉住辛甜的手站起来,握了握,“阿甜,怎么好这样跟舅舅说话的呀?这么晚了,舅舅过来,必然是担心小豌豆。”

凌骁珣说话的口气,不掩的带着一种*溺,云烨听得直皱眉头,他来得真不是时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跑到儿科医院这种鬼地方来干什么?

手掌一抬,指尖便抵在太阳穴上,揉了一下,“骁珣,你毕竟才回国,折腾这么一天,不如回去休息吧。”

凌骁珣苦笑,“孩子还睡着,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天下父母心,舅舅怕是还不能理解。”

云烨心里心里一阵鄙夷,说得好像真的一样,凌家一大片,没有一个洋面孔,混血面孔都没有,隔代遗传的话,小豌豆的那些爷爷奶奶,可没有一个凹眼卷发的家伙,要是再隔代往上,那这个遗传学也实在是神奇得不得了,居然还能把淡掉的基因突然弄得深重起来。

大致是心头很不舒服,所以才会把凌骁珣的父母自动代入成“家伙”,他总是对这个孩子的身世感到好奇,甚至心里隐隐希望这个孩子真是辛甜*在外面生的,辛甜和凌骁珣并不如表面看着这般和睦幸福。

近几个小时,他的想法实在太可怕了,惊得自己都无法安然入睡。

过来看望一下,倒被凌骁珣取笑说他不懂得天下父母心,不就是想炫耀一下有个孩子吗,云烨目光偏转,睨向辛甜,这一计眸光,有点深,盯着辛甜一怔。

云烨并没有马上移开目光,也没有回答凌骁珣,突然,云烨看着辛甜的眸里噙起一丝笑意,带着冷嘲。

辛甜真是被他看得脊柱发颤,云烨为什么眼凌骁珣说话,反而看着她?又不是她在和他聊天。

突然,她猛的回味起他眸里的深意。

那时候还少不经事,不过十几岁,大概什么也懂了,她拉住他就说不喜欢孩子,以后长大了,也不要生孩子,不结婚,不生孩子,就这样过。反正莫家有吃有喝,还有云烨会赚钱,她饿不死。

他也没说什么,就是点头说好,结婚是挺烦,孩子也烦人,不婚和丁克应该是年轻人的理想生活,自由,不受束缚。

她结了婚,生了孩子,他几年前就订了婚,却迟迟没结。

怎么了?

他因为这个?

可笑吧?

他赶她走,会因为这个原因用如此嘲弄的目光看她吗?躲开他的目光侧望着凌骁珣,“骁珣,要不然你回去休息吧。”

凌骁珣坚持,辛甜也坚持,“我不想让你太累了,这么奔波着,等小豌豆一醒,看到爸爸这个样子,得心疼了。”

最终,云烨目送凌骁珣离开病房。

这时候,辛甜明显发现云烨的脾气好了一些,不像方才站在那里,活脱脱一个全身裹着战甲装备随时随地进入战斗状态的将军,服了他了!

“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

“你去睡会,我来帮你守小豌豆。”

“不用了,我都习惯了。”习惯了,小豌豆总是生病,过敏,在新西兰,她几乎没有睡过几次好觉,回国后,小豌豆生病少了,也不过敏了,她才觉得真是轻松了好多。

也难怪开始以为要全职带孩子,现在却觉得做事业也有时间。

“去睡,明天变丑了又得哭。”云烨说话,总是不自觉的带着点命令意味。

辛甜白他一眼,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小豌豆,“那是过去,总记着那么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什么?早就说没有关系了,不要动不动一副想要管我的样子。”

云烨站在她的身后,“我让凌骁珣回来帮你,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我的丈夫回来了,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你撒谎。”他脱口而出,淡淡口吻,笃然之气,“阿甜,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凌骁珣知道我们的事?你和他有什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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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云烨开始调查辛甜

云烨站在辛甜的身后,目光有些朦胧的落在小豌豆静静的睡颜上,心里有根丝,敲敲的被那么一拉,慢慢的便露出一个缺口,有风灌进心口一般,凉得心脏缩一瞬,云烨此时就算目光微恍,也未从将目光从小豌豆那双阖着的眼睛上移开。

所以他也没有留意到辛甜的背脊轻轻一颤,而后僵直。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辛甜的话里话外,都是划分界限的撇清。

“辛甜,你装什么?你喜欢我的事,别人不知道,我清楚得很,我为什么让你出国,你也很清楚。你和凌骁珣……”

辛甜蓦地回仰着头望向身后的男人,用凉冽的眸光噙着他,那里面的光,清如透底见石的湖,静如平滑透彻的镜,教人一望便穿,看不到一点胆怯,懦弱,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你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这么多年我过去我还会喜欢你?”

辛甜站起来,对着他,轻蔑淡“呵”一声,云烨忽地蹙眉。

“云烨,做人好如此狂妄自大吗?凌骁珣哪点不比你好?G城名门闺秀,多的是想往他chuang上爬的,可你见他传过什么不干不净的名声?他是长得不如你俊?还是不如你高大?还是说凌家小门小户?

他睿智精明,对我体贴包容,哪样不是做丈夫的上上人选?

我辛甜配他,那是高攀了。

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活像是我看不上他一样?你以为这天下男人就你一个云烨出彩?闪闪亮的10克拉?别的男人都是黄土堆里挖出来的瓦瓶子?呵,你可别小巧了瓦瓶子,一拍卖,比你值钱得多,那都是几千年前王上宫殿里的饰件,而你再闪亮,也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破石头。”

“维护起自己老公来,有模有样的。”云烨笑道,眉稍夹带几丝讥诮。

辛甜心想,他是以为她从未变过吧,才会对她这样的评断感到好笑。

“我的丈夫,我不维护,难道等你来维护?你自有维护你的人。”

他还是看着她的眼睛,眉心渐渐拧紧,想要看得深一些,却再也看不到什么,“你说得不错。”

“孩子不需要你的看护,我会管好。早些休息。”她重新坐下,没有方寸大乱的愤怒,只有疏离微凉的冷漠,“舅舅,我想你或许总是分不清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放不下,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这种行为特别可笑吗?

你当初做了那么多绝决的事,为的就是让我远离,让我去结婚,生儿育女,从此不要打扰你的世界。

我做得很好,我找了一个家世显赫的优质男人做丈夫,他很爱我,对我很好,就算起先我对他没有感情,这么多年下来,我对他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了。

我是块顽石,他即便不是火焰,但暖在他怀里,一直在他怀里,我也感受到了温热。

云烨,我不是放不下的那个,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其实女人比男人绝情。

是你把我想得太长情,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放心。那天在宾馆,我是喝醉了,可能同等的晕眩感受,让对回忆中的影子产生了一些幻想,可我觉得这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六十岁的人也许都会回味一生中某一段让他心动的情感,不一定是初恋。

也许有时候我跟你在一起,突然恍惚起来,你若对我温柔一些,我也会迷朦的以为是骁珣,我也会把你当做是他,亲吻,深吻,脱衣。”

辛甜说到这里,云烨自己也未察觉到,他的胸膛开始虽慢却大幅度的起伏,他从未想过,自己若站在辛甜的面前,辛甜把他当成了别的男人。

眼里却是淡然的接受,辛甜还在看着他。

“你不是我,你无法明白我的感受,我从未经历过像凌骁珣这样的男人,他的优秀,不是你,还有裴锦程这样的功利男人可以匹敌的,他的优秀和他的性格一样,浑然天成,他对感情的专一和忠贞也是你遥不可及的,这样的男人若是感动不了我,我还是人吗?

我所要的生活,他都一一满足我,新西兰的公司几乎是他一个人在做,这些年我都在带孩子,他从未抱怨过,他对我放纵到极致,更是……”辛甜的目光一软,原本看着云烨的眼睛突然穿透,像是看到了另外一副光景,那里江山如画,美不胜收,所以她的眼角眉稍都湮下的冷漠,浮上华丽的温柔,“更是,爱到了极致。”

云烨忽地心口猛的一窒,他一直以为辛甜在编,在骗,可是当他最后看到辛甜眼神的时候,他就觉得心口那里刚刚被抽掉的丝越抽越快,不一阵便空了。他甚至已经感觉到这个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辛甜了,她真的是放下了。

她结了婚,嫁了一个G城家世显赫,优秀睿智的男人为妻,男人还心胸宽大的原谅她的胡作非为,给她最大限度的包容和理解,最终这个男人对她所有爱意,捂暖了她。

她圆满了。

云烨低呼一口气,将朗眉展开,“我只不过来帮你看会孩子,让你去休息一阵,不用跟我说这么多。”

“明明是你先问,你先……”

“我问了,你答是或者不是不就行了。”

“真有你的!不要脸!”辛甜发现真的同这个男人争起来,没有好处,看吧,刚刚的事就算倒带回去,也不可能是云烨有理,他现在倒是理直气壮的说她话多了。

云烨“呵”了一声,像两个人没聊过什么让人嗝应的事情一般,“去睡吧。我在家里睡了一觉。”

辛甜看了一眼云烨,不想争,不想理了。伸手摸了摸小豌豆的屁股下面,还干的,可是输了液会有很多小便,所以让云烨拿着液袋,自己抱着小豌豆进了卫生间,把尿。

云烨看着直皱眉,“她都睡着了。”

“睡着了也知道胀的,小孩子本来就这样。”

擦好小豌豆的屁屁,辛甜又把孩子抱回到*上,给她脱掉小*,穿上纸尿裤,盖好小薄毯。

云烨一直看着辛甜做这些事,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辛甜对孩子的细心程度让他无比震惊,她的住所他知道,地上的波斯地毯都是乳白色,整个房间都是浅粉和白色组成,全部是浅色系。

很爱干净。

虽然自己也很爱整洁,但绝没有到辛甜那种程度,以前他过去白色之夜的时候,都不知道脚往哪里放。

从到了莫家开始,所有脏活累活从来都是他做,辛甜就在一旁看着,给他端水,手指头根本不会沾到一点泥,还美其名曰说自己需要人爱护,粗活重活不该是女孩子做的。

他反正也无所谓,家里能有什么粗活累活,从小被几个姐姐*着长大,他也没有*过谁,其实有时候帮家人做事情,也是很满足的,至少感觉自己十分重要。

想得有些远,回过神来的时候,辛甜已经在隔壁陪chuang上睡下来了。

云烨觉得辛甜小题大作,小豌豆不就是喝醉一点酒么,至于这么守着么?喝醉了的人,睡一觉就好了,还输液,简直是劳师动众,他小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偷过酒喝,简直是醉得一塌糊涂,哪上过什么医院。

所以当护士给小豌豆拔了针头后,云烨看了一眼已经累极睡熟的辛甜,便脱了鞋,跟小豌豆睡在一张chuang上。

小豌豆显然还没有过掉酒劲,抱了起来也没有动。

所以云烨便觉得用不着小心轻放,他身材高大,一下子就把这个chuang给霸占完了,孩子根本没地方放,于是把孩子放在自己的身上,拿被子一包,双手扶在孩子的身侧,睡了起来。

云烨之所以不怕,是因为他长年军涯生活,很谨慎,如果有事情在意着,就算他睡着了,身上有点响动,他也会马上醒,并不担心孩子会翻到chuang下。

小豌豆后半夜翻了一下身,云烨的手便稍微紧了一下,以防孩子掉下去,眼睛也打开了一丝缝,看着孩子反爬往上过来,趴在他的肩头,没两下,又睡了。

真是醉厉害了。

云烨抱着孩子,继续睡。小豌豆虽然个子比同龄的孩子高,但骨骼瘦小,因为一直身体都不太好,更不长肉,趴在云烨身上,对于云烨来说,这根本不算份量,所以并没有对他的睡眠质量造成任何的影响。

翌日,宿醉失态的小豌豆终于张目醒来,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个人嘴里今天不开火车了呢,她一直观察,观察,云烨没有累极的时候,都不会打呼,所以小豌豆怎么也没有等到。

于是自己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会,吼隆隆的着记忆里的印象学了几声。

云烨睁眼便看见小豌豆趴在她身上眨巴着眼看他。

突然间,觉得这个孩子很可爱,云烨刚刚心里这样想着,小豌豆就哼哼的皱眉,云烨坐起来,抱起孩子,辛甜没醒,他不想叫她,便小声的问小豌豆,“怎么了?豌豆。”

小豌豆伸手去扯自己的纸尿裤,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整脸整眼都明显的写着不开心。

云烨从来没有侍候过孩子,于是想,“穿着不舒服?”

小豌豆嘟嘴蹙眉,脸蛋是皮肤透白细薄的洋娃娃,煞是好看,哼叽哼叽的依然用眼神示意,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嘛。

云烨想现在大热天,虽然有空调,可是孩子会不会像广告里说的一样,什么红屁屁,不舒服?

于是就要帮小豌豆解决掉纸尿裤,才刚刚脱掉一半,隔壁chuang的女超人已经飞身翻下chuang,从云烨手中抢过孩子就跑去了卫生间,云烨吓了一跳,赶紧也下chuang追了过去,结果发现辛甜正在给小豌豆把尿。

感觉到云烨走进了卫生间,辛甜便道,“她平时这种嗯叽嗯叽的作怪声发出来了,不是便便,就是尿尿,你还在那里磨噌,想把她憋死啊?”

云烨心想,我又不是她的妈妈,我怎么会知道。

小豌豆像个没事人一样,成了一颗开心的小豌豆,辛甜总算放下心来,抱着小豌豆就在她的小脸上亲啜几口,“小豌豆,妈咪等会就去问一下护士,宝宝查血常规是不是要空腹,如果空腹妈咪就赶紧带你去查血,如果无所谓我们就先吃得饱饱的再去,好不好?”

“妈咪也知道你没事了。”小豌豆已经放到了chuang上,辛甜把纸尿裤给她脱掉,用湿纸巾替孩子擦了一下屁屁,又换上干净的小*,一个人继续说话,“可是就算没事了,我们也要查一查,百分之百放心了,我们才能出院。”

“呃,宝贝儿,这件事妈咪一定要好好说说你,以后绝不可以偷酒喝,知道吗?昨天晚上你喝的那种红色的东西是酒,对小朋友的身体危害很大,昨天你都晕倒了,吓坏妈咪了。

以后去外面,妈咪没有点头可以吃的东西,你绝不可以碰,明白吗?不听妈咪的话,妈咪会很伤心,很难过。”

小豌豆听懂了,昨天晚上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妈咪难过了,穿好小*坐起来的时候便抱住辛甜的脑袋,尖着嘴去亲辛甜的脸,亲一下笑一下,像是在讨好。

辛甜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女儿,面对如此细腻的小豌豆,辛甜的心也跟着化。

拿出黄阿姨后来送过来的裙子,给小豌豆换上,又帮小豌豆梳头,“就知道讨好妈咪,以后再这样气妈咪,就不跟你玩了。”

小豌豆“嗯嗯嗯”的点头。

云烨想,这孩子真是可爱,像辛甜小的时候,平时在他面前嚣张得可以,真犯了错让他黑了脸,她便是这样,总是扯着一张笑脸,你说什么,她答应什么,一点也不含糊,事后做不做得到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真叫人生不起来。

这就是遗传?

“我去问问,看小孩子验血怎么弄。”云烨也没管辛甜听没听见,就走出了病房。

等云烨回来的时候,辛甜已经把东西全都收拾好了,云烨抱上小豌豆,“空腹,我们先去验血,我已经让杜飞去买早餐了,马上就送过来,小豌豆怕是饿坏了。”

小豌豆一进了云烨的怀里,笑得更开心了。

辛甜看得一阵愣神.

杜飞买好早餐就送到了医院,在验血室外找到了云烨,杜飞一看辛甜和云烨在一起,马上嘿嘿一笑,“甜姐,找个地方吃早饭?”

反正这些辈份他是搞不清楚的,一直跟着云烨叫云烨老大,但是辛甜以前经常找云烨,杜飞本来一直是小弟,辛甜这个辈份的确让人头痛,年纪只比自己的老大小一岁,辈份却小一辈。

害他这个小弟不知道该怎么叫,难道让辛甜叫他叔叔不成?

辛甜总是叫老大云烨云烨,所以辛甜让他喊她做甜姐,他一点也没觉得别扭,年轻人,本来就不太在乎那些。

辛甜已经不像曾经那么随便的对待云烨身边的人,所以还是很虔诚的说了谢谢,搞得杜飞一下子震惊得不知道怎么应对。

回到病房等血常规的结果,抱小豌豆回病房的人是云烨,云烨心情其实挺沉重的,因为儿科医院很早就开始排队,孩子的哭声可谓不绝于耳,然而小豌豆从听说去抽血,到看到抽针,到抽完后用棉球摁住针口,就一直没有哭过。

镇静得一蹋糊涂,让他不禁怀疑,小豌豆是个两岁半的小孩吗?

只是他不知道,小豌豆只是习惯了而已,以前小的时候也哭也闹,后来她有点懂的时候,只要她一哭,就能看到辛甜哭,慢慢的,小豌豆也不哭了,只是想着,其实也没那么疼。

几个人回了病房,辛甜便把早餐拿出来,先喂小豌豆,有时候特别羡慕申璇有个特别能造的儿子,听裴锦程说,小单一岁不到的时候就拿着勺子吃饭了,造得满地都是米粒。

孩子总要学会成长。

可辛甜不同,即便知道孩子应该早点自己动手,但她还是不肯,总怕小豌豆会吃到不干净的东西,会影起肠胃不好,所以小豌豆至今的自理能力都不好,不过她无所谓,女孩嘛,就应该*得娇贵些,免得以后随便一个男人做点无聊的事就感动得动心了。

杜飞在病房里,真是有点纠结,甜姐的孩子到底混的哪儿的啊?

怎么这么像个混血啊。

不是嫁的G城的凌家公子么?

怎么就成了混的呢?

不该整个纯的出来么?

脑洞大开他也补不过来,干脆不想了,还是让老大吃早饭吧。

云烨没再问辛甜感情方面的事,可是他不问,不代表事情不会自己浮出水面,再次怀疑辛甜和凌骁珣之间的关系,是在凌骁珣一大早急色匆匆的赶到医院之后。

几人正吃着早饭,等血检结果。

房门突然被打开,甚至只在敲门声响起后,外面的人就推门而入了,来人赫然是凌晨两点离开的凌骁珣!

辛甜最抬头看见,皱了一下眉,放下一次性的勺子,“骁珣?”

“阿甜,我有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凌骁珣已经走了过来。

辛甜心里跳了一个咯噔,马上站了起来,朝凌骁珣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怎么了?”

“新西兰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凌骁珣语速比平时快一些,辛甜轻意的察觉到他眼白里忽现的血丝,心里又是一跳,“严重吗?”

“我现在不能肯定,已经订了去上海转机的机票,我要马上走,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凌骁珣伸手把辛甜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阿甜,对不起,这个时候不能在这边陪着你和小豌豆,我只能过来亲自和你说,表示我的歉意。”

“你的事更要紧。”辛甜回抱住他,“你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啊,干嘛赶过来,太耽误时间了,你先走。”

凌骁珣松开辛甜,走到吃饭的桌边,甚至没像以前一样云淡风轻的跟云烨打招呼,只是低身抱了一下小豌豆,“宝贝儿,爸爸有事回新西兰,你乖乖听妈咪话,不要再乱喝酒了好不好?”

“嗯嗯嗯”,孩子稚气的应声。

凌骁珣算是跟小豌豆匆匆告别,辛甜已经拍了拍他的背,“这会早高峰了,你赶紧走,这边路上万一耽误了登机,所有的航班都得乱。”

凌骁珣点了点头,已经走到门口,辛甜马上又追过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踮着脚尖,亲昵的在他耳边说了一会话,凌骁珣伸手兜住辛甜的后脑,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阿甜,谢谢。”

“快去。”

凌骁珣甚至没有跟云烨道别,便匆匆离开了医院,这种行为云烨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在云烨的眼里,若是不讲私心的话,凌骁珣属于温润大气的一个男人,待人有谦和有礼几乎是这类人标配的外衣。

但今天的凌骁珣,显然失了分寸。

他们的孩子刚刚才住了院,凌骁珣就算有再大的事,也不能先斩后奏吧?就算一笔大生意,能比得上这边后院起火,孩子身体不佳重要?

而云烨眼里的辛甜也显得有些骄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公司出了事,不能说?

辛甜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呀一声,又去追凌骁珣。

云烨看着敞开的病房门,沉吟须臾,一转身,眸色里疑虑一扫,便是坚定,“杜飞,我给你几天时间回G城,然后找到相关的关系,飞一趟新西兰,把你甜姐这几年在新西兰的生活,查一下,还有,凌骁珣,给我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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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辛甜和凌骁珣的资料

云烨的敏锐是曾经的职业习惯,在他眼里,辛甜和凌骁珣的夫妻生活漏洞百出。

曾经在G城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属于恋爱阶段,看不出来什么,可如今不同,生活几年后怎么会还能长期两地分居?

若不是他到C城偶遇辛甜,也不知道辛甜在C城落了脚,而凌骁珣不可能不知道,却还是在新西兰,他没有查过他们之间的事。

感情出现了问题?

可是凌骁珣对辛甜的态度不像有仇。

那么还有什么原因呢?

他必须要查清楚,否则总觉得心里有无数双的手翻来搅去,让他不得安宁。

辛甜并不知道云烨的心思,也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去猜,越猜,越会想的多。

云烨在C城的行程已经结束,便订好航班回G城,杜飞先一步前往新西兰。

半个月后,云烨拿到了杜飞给他送回来的资料。

辛甜于三年半以前的元旦和凌骁珣办了订婚后去了新西兰,并在那边注册了结婚,夫妻和睦,员工口中也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辛甜在去了新西兰三个月后诊出怀孕,时间为当年四月,因为孕期反应十分大,吃什么吐什么,造成严重营养*,但好在足月,孩子在当年十二月中旬出生,那天在医院医生要求报小豌豆的年龄,辛甜说的是两岁半,那天是六月下旬,刚刚两岁半,这时间是吻合的。

小豌豆出生时才四斤二两。

辛甜在新西兰,除了和凌骁珣出双入对,怀孕前没有任何异性朋友,跟在G城的作派完全不是一个人,更不要说什么洋姘头。

这些所有的苗头都指向一个结果,孩子是凌骁珣的!

辛甜怀孕前还有抽烟喝酒的习惯,但是诊出怀孕后,便戒了烟酒,孩子出生后是母乳喂养,小豌豆一直有过敏反应,为了查到过敏源,断了母乳喂奶粉,可还是过敏,于是继续母乳喂养。

辛甜生下小豌豆后,放弃了事业,全身心放在了孩子身上,出门也是带孩子去晒太阳和孩子玩耍的地方,其他时间都在家。

大概怀孕前有抽烟喝酒的习惯,孩子抵抗力薄弱很可能跟这方面有关,所以小豌豆很容易发烧感冒,而且还是过敏体质,隔三差五的往医院跑,辛甜根本无瑕事业,好在凌骁珣一手将那边的乳制品公司经营得很好。

这些是杜飞能在新西兰查到的关于辛甜的资料。

而关于凌骁珣,几乎相同,跟辛甜是恩爱夫妻,没有异性朋友,生意上的朋友应酬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与谁有特别深的交往。

但杜飞查到有一个文件,是意外收获,无意间得到的数据,辛甜和凌骁珣的乳制品公司是还没有结婚前就做好的,但是法人和绝对控股人都是凌骁珣,辛甜只占有少量股份,属于在董事会有票数权的人,但是绝对执行人,是凌骁珣。

这是婚前财产,并且做过婚前财产公证!

云烨将资料看到这里,不禁皱眉,以辛甜的性子,怎么会去做财产公证?

一个在新西兰注册的乳制品公司的价值,看看国内疯狂抢购洋奶粉的妈妈们就知道这块市场有多大有多肥了,但再怎么赚钱,凌骁珣用得着算得如此精吗?辛甜不是没有能力的女人,若真走到那一步,她还会贪凌骁珣一个乳制品公司?

在G城这个地方,他跟凌骁珣虽然算不得发小,也不那么了解,但也接触过,更能从别人的口碑中评判这个人的品行,凌骁珣不是那么小气的男人,怕是付人家一个分手费也要给出一个公司的价值,还不至于做得那么不好看。

所以这份协议很有可能是辛甜自己提出来了要求签定的。

如此恩爱的夫妻,却在共同打拼的事业上做财产公证,为什么?

辛甜难道是给凌骁珣打工的?

站在属于自己的办公楼里,云烨突然意识到,他手上得来的这份资料一点用处也没有,他想要查证的东西,全部在和他所发现的纰漏打擦边球。

当初凌骁珣和辛甜为什么要突然决定去新西兰定居?

的确,曾经他说过很多次希望辛甜离开G城的话,但她不照做,他也没有把她怎么样,几乎是在和凌骁珣相识后,一拍即合的就开始交往,然后说要订婚,结婚,去新西兰发展事业。

凌家,辛家,莫家,不是非要到国外去发展才有钱赚的家族,凌骁珣也很有成就,难道新西兰一片牧场会比国内已然成熟的市场蛋糕更有吸引力?

这是云烨看着手里的资料百思而不得其解的地方。

蓦然觉得,他想要去了解的事情,晚了一步,如果事情依然另有蹊跷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他如今拿到手的资料,只是凌骁珣或者辛甜想让他拿到的资料,而真正的秘密,在这份资料产生之前,就已经被当事人不着痕迹的掩盖了。

.................

C城七月闷热得人想带个风扇别在腰上。

辛甜把车子停在华兴集团的地下车库,下车后去后座把小豌豆从安全坐椅上抱了下来,关门锁车后,赶紧往电梯里跑,嘴里咯咯的笑着,“跑啰跑啰!热死啰!”

小豌豆总是听到辛甜笑,她便笑,进了电梯依旧很亲昵的抱着辛甜的头。

小孩子永远都是来得快,去得快,想起那时候云烨抱着小豌豆道别的时候,小豌豆死死扯住云烨的衣服不肯放手,哭得肝肠寸断。

奇迹的没有发烧,回家伤心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有些郁郁,第三天带她去了游乐场,回来就好了很多,还是像以前一样,跟辛甜相亲相爱。

电梯在二楼停下来,辛甜把小豌豆放在地上,“小豌豆,等会看到老师,我们要叫老师好,好不好?”

“嗯嗯嗯。”小豌豆答得最快的便是这几声,喊老师好,显然还不是她能力范围以内的事情,但是扶着墙走,是她能力范围以内的事情。

把孩子交给早教园的老师和阿姨后,辛甜便重新摁了电梯,回到自己的办公楼层。

结果一进感应玻璃门,空调的凉气还没有完全沁进肌肤,欧阳霆已经完全闯入了她的视线。

“霆少!”辛甜笑着上前伸出双手,准备跟欧阳霆握个手。

欧阳霆穿着白织点的短袖时尚款衬衣,裤子是露脚踝的绿色九分休闲裤,休闲皮鞋。

这一身打扮,倒是像是去约会,跑到公司来干什么?可辛甜转念一想,人家堂堂C城狂少,愿意上班的时候穿得骚包一点,你想怎么样呢?

欧阳霆坐在沙发上,松散的跷着腿,看到辛甜一进来便一扬嘴角,女人喊他朝他伸手的时候,他才站起来,两步过去,笑意潺潺,一把拉过辛甜的手往怀里一扯,握手礼变成了拥抱礼。

这一动作,看得前台小姐瞠目结舌,好奔放,这还是在公司呢,这对绯闻男女就不能稍稍注意一点形象么。

欧阳霆揽过辛甜的肩膀,便往里面办公区走去,“半个月没给你打电话,想我了没?”

辛甜心想,谁想你,扭了扭肩,扭不掉,也欣然不动的往前走,“这半个月我忙得血管都快爆断了,哪有空想你。”

“哎呀,这么严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欧阳霆停下来拉起辛甜的手,抚过她手背上浅青色的血管,“哎哟,这要是爆了,得心疼死我了。”

辛甜偏着头弯着嘴角,任自己的手被欧阳霆拉在手里,看着他,笑而不语。

“上班辛苦吗?中午请你吃点好的补一补。”

“这才早上,你就过来请我吃午饭了?”

欧阳霆笑着皱了一下眉,用眼神*辛甜,“男朋友请女朋友吃饭,当然要早做准备,这样才能显示女朋友在男朋友心中的地位,是不是?”

如今辛甜和欧阳霆走过的区域是办公区,都是隔断的桌子,一个组一个组的分开,属于普通员工所在的办公区,此时每个人都十分认真的低头做事,但耳朵也竖得非常认真的在听。

哎呀,总裁和霆少真是太不分场合了,可是为什么总裁的语气没有幸福感,反而有一种故意为之的敷衍感呢?而霆少为什么有一种故意为之的捉弄感呢?

辛甜倒也不在意,“这样啊,我呢喜欢跟员工一起吃工作午餐,要不然霆少中午请我们公司所有的员工吃顿饭吧,不然我真是不能舍弃为了公司繁荣昌盛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啊。”

欧阳霆眉梢跳了一下,辛甜,真狠啊,你一幢楼的员工,几千人啊。

“舍不得?”辛甜的脸靠得离欧阳霆近了些,一种似是密谋的动作,好象极力在顾全欧阳霆的面子,“算了,我刚刚开个玩笑,刚刚没想到这话说出来会扫了霆少面子,霆少别介意啊。”

欧阳霆笑了笑,“哪能啊,全部。”

辛甜退一步,偏首扬着下巴扫过一整片办公区域装作忙碌的下属,“霆少说中午请大家吃饭,各部门通知下去,上午十点半以前把所有的工作完成,十点半到十一点钟整理汇总,十一点半出发,完不成的中公司吃食堂。”

大家一愣,突然高兴得拍起手来,辛甜补充一句,“还不快谢谢霆少!”

“谢谢霆少!”晨钟打卡后,最振奋的声音。

欧阳霆知道自己被狠宰了之后,只是一瞬间的犹疑,过后便无所谓了,揽着辛甜的肩膀,继续往总裁办公室走。

路上遇到正朝着辛甜过来的秘书陈蓝,欧阳霆早就认识了,一手搭揽着辛甜的肩,一手空扬起来,打了个响指,“小蓝蓝,蓝山咖啡,再给我配几块曲奇,谢谢。”

“马上给您准备好。”陈蓝知道辛甜要什么,便没问,自己去准备了。

说着推着辛甜便进了总裁办公室。

辛甜一进办公室便推开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幼稚,还吃曲奇。”

欧阳霆并不在意辛甜人前人后的反差,大大方方的坐到了真皮沙发上,调侃道,“我这是保留童真,你怎么会懂。”

辛甜走到办公桌后的书柜前,拉开其中一格门柜,把自己的包放了进去,关上柜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翻了一下今天的时程表,顺手从笔筒里取了支笔,拆开笔盖,“对哦,我跟你有代沟。”

欧阳霆眼里的光微闪了一下,“看吧,一点也不关心男朋友的身体健康,我这是没吃早饭,吃几块曲奇填填肚子。以前你们公司还是腾飞的,我来过,小曲奇做得还能裹裹口。“

辛甜“嘁”了一声,“你可真挑嘴,我们公司里面做点心的师傅那是五星级酒店里工作过的,还裹裹口呢,我女儿最喜欢吃公司里点心师傅做的小点心了。”

自从欧阳霆在王朝酒店撞了一家三口之后,辛甜就再也没有想过要把小豌豆的存在隐瞒起来,反正绯闻的幕后推手是欧阳霆,当初非要把这个绯闻弄上报纸自有人家少爷的目的,她捞了好处,也坏了名声,那位少爷也自然是捞了最大的好处,美人恨不得跳楼以表忠心,投怀送抱。

辛甜一向都觉得自己把名声这东西看得很淡,她的心脏壁和脸皮一样厚,年龄或者有孩子若有一天被挖了出去,让人家说几句老牛吃嫩草,带个孩子还勾搭豪门阔少的话,其实也无所谓,以辛甜的性子,估计就是耸耸肩,“不服你也去生个孩子然后勾搭豪门阔少啊。没本事,别嫉妒啊。”

更刻薄的会说,“要不要我借点钱给你去韩国整容?等你勾搭到豪门少爷后,再还我钱也行。”

“硬件不好,就好好修修。”

辛甜讲话就是这么欠扁,欧阳霆跑到公司来揽她肩膀的时候,她也没有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欧阳霆已经半个多月没和辛甜联系了,六月底的时候在王朝酒店见了那一家三口,心里一肚子气,当天晚上辛甜女儿送医院,他看也没有去看。

他没那么有病,自己的绯闻女友是一个两岁多孩子的妈妈,孩子的父亲又不是自己,看什么看,看个屁!

他原以为辛甜会打个电话过去跟他道歉,等了半个月了,别说道歉的电话了,连个短信都没有,果然是过河拆桥啊。

他这么大名鼎鼎的一座桥,居然被一个女人踩过之后,就拆了!

这女人也不回头看看这工程是多么的真材实料,要放着横跨大江的话,那估计也会成为一个千年古迹的,不懂珍惜的女人只知道浪费啊!

“辛甜,我就想问问你,你有家庭这件事,当时为什么不和我说?”这是欧阳霆心里一个大疙瘩。

“我觉得你当时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就是想逗着玩,如果是哪个真心实意想要追求我的人,跪在我面前求我嫁给他,我一定会告诉他别往里面陷,我有家庭,还有个可爱的女儿。

但你不是,你分明就是闹着玩,而且我知道,你的目的不单单是逗我玩这么简单,虽然外界传你玩世不恭,但那天晚上你请我吃小龙虾分析我接近你的目的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你做事,绝对不干赔本的买卖。

结果第二天,你就把我和你的绯闻弄上报纸,别跟我说那些内容不是你授意让写的,照片的精度能是普通手机或者普通数码卡片机拍出来的吗?分明是早就架好了大炮镜头。

既然你需要那则绯闻,而我又有事相求,自然舍命陪君子,你以为女人的名声真不值钱?你看看,我和你绯闻没出来几天,Abby马上就来我公司闹了,你要的不就是她吃醋么,现在怎么样,恩爱吧?”

欧阳霆没好感的瞥着辛甜,“你真是会自作聪明,你怎么不知道我是一开始就喜欢你,然后故意把你逼上头条,让你不得不面对舆-论跟我在一起呢?”

“霆少,你不能把女人想得跟男人一样聪明,我偶尔一点心机,那是拿来应付无名小卒的,像您这样的,我真是没办法算透彻,那能怎么办?”

“别给我戴高帽子,这事情怎么收场?”

“要不然明天我再让报社出一个‘霆少再遇新欢,辛甜惨成旧爱’?”

“到时候C城人民会说我才跟人家谈了一个月不到的恋爱,就把人家飞了,你成了弱者,我成了人人喊打的陈世美,你倒想得美。”

“那要不然叫‘辛甜疑似劈腿,欧阳霆新恋情亮起红灯’?”

“我欧阳霆还能被女人甩了?”

辛甜心里啐了口,哟嗬,难题整这么多,想报复啊,于是又道,“那个,‘欧阳霆新女友被证实为双性恋,遭抛弃’?同性恋也可以。”

欧阳霆哈哈大笑,“你也真不怕往自已头上扣屎盆子啊,你女儿以后看见了怎么办?”

“我会告诉我女儿,媒体上的东西,当成娱乐看,包括新闻,不能太当真,除非亲眼所见。”

“真是会教育啊。”

“这方面我做得比较差。”

欧阳霆的手指抚在腕表上的表盖面上,一圈圈慢慢绕,“辛甜,你说说,有我这么大个绯闻男友,你那个丈夫怎么那么放心?你们这样长期的两地分居,会出问题的。”

“出什么问题?”

“你不会空虚寂寞吗?”

“霆少想当小三?然后来排解一个已婚妇女的寂寞?”

欧阳霆想要望天,只看到头顶的天花板,多么排斥“小三”这个字眼,偏偏从辛甜的嘴里说了出来,说就说,她还带着一股子嘲讽劲头,这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知道咬一下唇,害一下羞吗?

欧阳霆恢复平静后,又是一副松散的模样,俊颜配纨绔,看起来总有使不完的坏点子,“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当你的小三,不如开个价,我不打折的。”

“噗!”辛甜将笔一放,“你还来真的啊?”

欧阳霆耸了一下肩,没有说真的还是假的,只是缓缓道,“我查了一下,你来C城的时候,你的丈夫没有跟来,收购腾飞集团也是你一个人做的,你女儿醉酒生病当晚,你守在医院,后来你舅舅去换了你丈夫的班,第二天一早,你丈夫就走了,离开了C城,再没有回来。

像你这么寂寞的女人,还是需要一个小三的。

当然,你若觉得对不起我,可以先和你那个名存实亡的丈夫先把婚离了,毕竟我一个未婚大好青年,硬件条件摆在这里,当小三,确实有点太屈才。”

“你今天跑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辛甜忍不住的笑,因为欧阳霆跷着腿,晃着脚尖,根本没有一点点认真的样子,但又还有那么几分故作的楚楚可怜。

欧阳霆歪扬了一下唇角,“总要先谈谈价格,我不想吃亏。如果金钱的筹码足够多,我其实也没那么坚定,兴许会被身外之物*,我很现实的。”

辛甜觉得欧阳霆这个人非常有趣,和他说话很开心,眼里泛起揶揄之光,“霆少,要不然你留一盒名片,下个月我要参加一个宴会,到时候我把你名片一发,让有意向的富婆跟你联系?”

哪知道欧阳霆突然不再继续那个话题,马上追问,“什么宴会?”

“G城商会办的一次旅行商务会谈,我正好在这边,就交给我来办晚宴。”

“请得有C城的名流吗?”

“有,到时候你来参加吗?”

“你请我?”欧阳霆故意拿了个乔。

辛甜顺水推舟,“还怕你不给面子呢。”

..........

G城商会在C城的商务会谈一个月后举行,几乎涵盖了整个G城和C城商界名流,一张邀请函并不容易到手,但是能参加的人,都是人中龙凤。

本来申璇怀孕,不宜远行,但是辛甜让小豌豆和申璇说话玩的时候,被裴允铮抢了电话后,便一定要到C城旅游,裴锦程便携了妻儿一同到C城。

G城商会如今本来就有云烨一席,他必然会参加。

而凌骁珣多年前就是G城商会中的一员,按照这次的排场和商界名流难得如此齐的聚集,他也必须要回国参加。

辛甜的父亲辛传明也在其列,但是因为太太身体不适,没有携伴同行。其实只有辛甜自己清楚,母亲不是身体不适,只是不想见到她,但凡有她的地方,母亲的身体就适不起来。其实不来也好,感受到那些厌恶的目光,她也很不舒服。

莫家二姐二姐夫。

辛甜看着G城商务那边传过来的名单,生名字倒没几个,说明这两年后起新秀不算多,大的盘口还是被G城几大豪门占着,这个鼎立的局势,不太可能马上发生转变。

既然是旅行商务会谈,就是以旅行为主,没有定到国外,是因为很多人的时间上不方便,辛甜觉得办这个晚宴其实非常简单,凭着祝局和欧阳霆的路子,也很快找到并包下了一座五星级酒店。

辛甜也因为承办这一次大型G城商务会谈而在C城声名鹊起,她的身份更被C城的名流步步深挖,年龄,婚姻,孩子,全都浮出了水面。

辛甜知道,特别是像她这种背景的人,其实真要过平淡的生活,只有去国外,还要人口少的地方,还不能露头,否则迟早被挖出来。

辛甜没有想到名单中的辛传明不携带家眷,可是她的母亲莫菲还是一同到了C城。

莫菲从不对辛甜笑,辛甜也习惯了,看着莫菲,像看着陌生人一样。晚上给商会的人全部安排好酒店,辛甜已经无瑕再想那些事。

她累得散了架,虽然陈蓝越来越能干,帮她分担了很多,但是这么*大的商界名流聚会,她生怕出一点岔子,毕竟好几年没碰过这样的应酬了。

其实辛甜表面上无所谓,心里还是很在乎自己在莫菲眼中的样子,若不是父母从小都不给她温暖,她也不会贪恋莫家人给她的爱护。

都说莫老爷子有两个女儿国色天香,大女儿莫菲,小女儿莫黎,就算年龄相差很大,但是莫菲的姿容韵味一点也不会比莫黎差。

辛甜继承了莫菲的美貌,可是没有继承莫菲绝情的性子。

辛甜经常想,小豌豆若是在她面前摔了一跤,她得好好的抱起来揉,安慰,心里跟着小豌豆一起疼。

可是自己从小摔过多少次,她的母亲只是淡淡的瞟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天知道一个四岁的孩子为了引起母亲的注意,故意从楼梯上往上摔的勇气该是多么的残忍,她的心机,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却不是因为某个男人,更不是为了家产,而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多看自己一眼。

可母亲眼里那种你摔死了我也无动于衷的冷漠,永远都像毒瘤一样种在辛甜的心里,时不时的毒发全身,让她疼痛。

“怎么哭了?”突然有个声音问,他在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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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令人震惊的一出好戏

这时候夜已深幕,其他人都还在宴厅,将名字牌按照表单上的顺序分派。

辛甜所在的位置是宴厅外的阳台上,阳台上有几张铁艺椅子和桌子,平时会有人会端着咖啡坐在这里,吹着自然的风,悠闲的聊天。

辛甜一个坐在这个被繁忙遗忘的角落,自然的夜风吹在身上,微凉却感觉不到舒适。

一偏头,看着的人,竟然是父亲--辛传明,她突然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逼仄不堪,有些慌乱起来。

辛甜的性子,很难说是哪一种,从小因为压抑的家庭氛围,她十分内向,不善表达自己,后来去了莫家,外公,舅舅,阿姨都对她很好,性格又慢慢活泼起来。

也许对父母有过憎恨,甚至在幼小的心灵里萌起过怨毒的想法,但是外公家又十分和睦,外公虽然严厉,但却对儿女十分偏爱,一个军人甚至没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观念,总是声高势低,次次都是举起的马鞍打在桌凳上。

子女虽然是高干大红门,却也没像别家的孩子一样不管就不成器了,那种暖意融融的生活逐渐让她放弃了曾经的憎恶。

所以她的性子从去了莫家后,慢慢又开始变了些,以至到后来,越来越开朗。

甚至后来主营交际场所,可是外人永远都不知道,她心里那扇封着的门,竟是自己的父母,从不愿轻意打开。

莫家父慈子孝,辛甜就算再怎么不去记恨,但是有些称呼在私底下,她还是很难喊出口。

“你,你怎么来了?”辛甜站了起来,一时间有些局促。

辛甜的美颜遗传至郎才女貌的父母,父亲虽然已是五十好几的人了,但是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依旧看不出来年龄。

辛传明从裤兜里拿出一方叠得整齐的手帕递给辛甜,“觉得苦,就回G城,有这边,都没个照应。”

辛甜忽然觉得可笑,她是想起父母才落的泪,她的父亲却以为她在这边过得苦,再苦能有在辛家苦么,“我在G城,你不是也从不照应吗?若不是你把白色之夜收起来,我会无处可去?”

辛传明怔在当场,沉吟一阵,“你妈妈她当时……”

“嗯,我知道,又是她点的头,她生怕我过得好一点点,而你呢,只要她说要天上的星星,你都得给她摘。”

“阿甜,你毕竟年纪轻,多担待着她点,她有时候就是有点犟,十七岁就生了你,那时候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我明白,因为,我也很犟。”

辛甜看着外面并不透朗的夜空,吁了口气,至终都没有接过辛传明的手帕,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说,“你跟她说,不要再害我,我在C城过得不错,好歹我是你的女儿,就算你*着她,顺着她,但若把我逼死了,你就真的开心了?”

辛甜说完便走,留下辛传明一个人站在阳台上,背脊僵硬。

...........

这次C城的商会活动是辛甜办的,为了更方便,所以辛甜也住在酒店里,小豌豆也被黄阿姨带着一起过来了。

等辛甜回到楼上刷卡进门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特别热闹,闯入耳朵的是申璇,允铮,小豌豆的声音。

往里面走去的时候,看到大厅的沙发竟然拼到了一起,大人坐在边上,孩子正在沙发*上面玩蹦蹦跳,辛甜马上把嘴角扬起来,“哎呀!小单!”

允铮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甜妈妈,我叫裴允铮,我妈咪肚子里有小妹妹,我不是小单了!”

辛甜羡慕允铮说话的流利,居然还会辩论了,瞧瞧,连小名都不准叫了,“好了好了,甜妈妈错了。”辛甜把手里的包递给黄阿姨,弯腰抱起允铮,“允铮越来越可爱了。”

小豌豆很是吃醋,今天妈咪回来,为什么没有先抱她?

文气的孩子,心思特别敏感,想着想着,竟有些委屈起来,眼巴巴的望着辛甜,扶着沙发后背站着,又朝着辛甜张开双臂,轻轻瘪着嘴,嚅嚅着,“妈咪,抱豌豆,抱豌豆……”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小小的乞求,像酸酸的水,泡得人耳根子发软。

申璇肚子大,只坐了一点点沙发边,孩子这点小心思,她最懂了,马上站起来朝着允铮伸手,“允铮,妈咪来抱,甜妈妈要跟小豌豆拥抱一下。”

允铮却像是故意一般,看着小豌豆,就是不从辛甜身上下来,辛甜便右手抱住允铮,左手伸向小豌豆,“小豌豆,过来,走过来妈咪就抱。”

小豌豆高兴得扶着沙发后背,在软软的沙发垫子上前进,咯咯的扑进辛甜的怀里。

辛甜轻松的抱起小豌豆。

小豌豆搂着辛甜的抱子,允铮也去抢着搂。两个脑袋便挤在一起,申璇怎么弄也把允铮扯不下来。

有人按门铃,黄阿姨去开门,来人是云烨和裴锦程。

裴锦程一眼就看到了申璇在拉扯圈在辛甜身上的允铮,当即黑了脸,“裴允铮,我数一二三马上听你妈咪的话!否则!一,二!”

允铮立进便从辛甜的怀里下来,心里默默的想,等我长大一点,看你还敢威胁我不!以大欺小,哼!

看到允铮站在地上,正不满的仰着小脸,裴锦程拉过申璇,忧虑出声,“就你惯着他,以后他不听话,你就打电话给我,马上过来收拾他,现在怀着孕呢,这小子要是不听话,踢着你怎么办?”

允铮转过身抱着申璇的腿。快四岁的孩子,委屈着,“妈咪,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

申璇的手掌揉着允铮的头,“那也不能你这么吓他啊。很多事他都说得听的。”

“说得听,他怎么没听?他是欠揍。”

申璇白了裴锦程一眼,不悦道,“我们玩我们的,你们去聊你们的事,管这么多!”

辛甜直笑,看着裴锦程,“孩子都是女人的心头肉,自己身体里的血肉养出来的,就你们这些男人说得轻松,要打便打,完全不能设身处地的想,小豌豆出生到现在,我可从来没有打过她一下,宝贝着呢。”说着在小豌豆脸上轻了一口。

云烨站在一旁,显然插不上话,只看着辛甜,“忙了一天了,你早些睡吧,锦程把小英和钟妈都带了过来,要不然你把孩子交给他们,你睡一觉。”

辛甜虽然从一进门就已经看到了云烨,也许是骨子里的别扭作祟,并不想跟他打招呼,甚至只把目光落在裴锦程身上。

这时候申璇揉着允铮的脑袋,也道,“对啊,小心肝,你把小豌豆给我们,今天晚上好好睡,明天还有得你忙。”

允铮扯了扯还被抱着的小豌豆的脚,“妹妹,去我们那边睡。”

其实对于允铮,小豌豆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她毕竟比允铮小了一岁多,而且一直发育都相较迟缓,什么记忆都来得快,去得快。

但是允铮的记忆力很好,分别了差不多九个月,一看到小豌豆就认出来了,抱着小豌豆就喊妹妹,“妹妹,我妈咪肚子里也有个小妹妹,还可以跟她一起玩。”

呃……

裴锦程扶了一下额,“裴允铮,我再说一次,你妈咪肚子里怀的是弟弟,这是检查过的,不要再乱讲了,真怕被你天天这么说下去,以后生下来的弟弟一点阳刚之气也没有!”

允铮不高兴的呶着嘴,“那我们可以拿弟弟换豌豆,这样我们家就有妹妹了。”

黑线!

辛甜“噗哧”一笑,“允铮,阿姨舍不得把豌豆拿去换的。不过豌豆长大了,可以嫁给你。哈哈。”

其实小豌豆完全能懂他们在说什么,当听到自己妈咪说不能拿去换的时候,她开心极了,最爱妈咪了。

允铮望着小豌豆,皱了皱眉,进步还蛮大嘛,居然会走路了,也会说话了,现在会告状了吧?

允铮可以离开申璇,但是小豌豆却不愿意离开辛甜,她都习惯了,从小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出差几天她都会非常难过,更不要说住在一幢楼,却不能睡在一起。

所以最后还是允铮在辛甜这边睡。

有黄阿姨帮着收拾,辛甜不至于那么累,允铮晚上早就已经不喝泡的奶粉了,小豌豆还一直喝。

允铮坐在chuang上看小豌豆捧着奶瓶喝奶,伸手拔了拔,但小豌豆吸得很紧,“啵叽”一声被他扯掉,小豌豆傻傻的看着奶瓶进了允铮嘴里,他吧叽几口,皱眉又塞回小豌豆的嘴里,嫌弃的说,“不好喝。”

还是鲜奶好喝。

小豌豆愣愣的,妈咪说要做个讲卫生的小宝宝,不可以吃别人碗里的东西,自己的杯子只能自己喝,病菌才不会传播,小宝宝才不容易生病,小宝宝不生病,妈咪才会快乐。

奶瓶从自己嘴里拿出来,心里好生气,扬起奶瓶就朝着允铮的脑袋上砸去!

允铮被砸懵了,这奶瓶可是玻璃的啊,里面还有水,当即脑袋上就冒了一个包,允铮再怎么是小男子汉,也只是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这被砸了之后虽然没有大哭出声,但是还是疼得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

一伸手就把小豌豆推倒了,抬脚就踢在小豌豆的腿上,小豌豆马上就惨哭起来。

辛甜头发还没来得及吹,便穿着浴袍从卫生间跑了出来,一看两个家伙在*上打了起来,吓得澡也白洗了,全是汗,跑过去就把孩子拉开,小豌豆哪会是允铮的对手,且不说男女力量上的差距,小豌豆走路都还不能完全放手两米远。

辛甜赶紧把允铮抱起来,让黄阿姨快点抱小豌豆,“允铮,怎么了,跟甜妈妈说,到底怎么了?”

“豌豆拿奶瓶打我!”允铮还要到chuang上去,辛甜死死抱住,心道怪不得裴锦程不准申请抱允铮,这孩子耍起混来,劲头太大了。

辛甜一看允铮额头上的鼓起的大青包,还有*上的奶瓶,那一块被子湿了一大片。

小豌豆在黄阿姨怀里,啜泣的样子十分可怜,伸着手要辛甜,“妈咪,抱豌豆,抱豌豆,豌豆要妈咪……”

小豌豆说的话还不是特别多,经常用的字说得很快,告状还很难。

辛甜看着允铮额头上的青包,内疚又心疼,孩子的皮肤又嫩又容易受伤,那玻璃的奶瓶砸下去,要是砸到后脑勺,真是后果不堪想象,在允铮的额上亲了亲,“宝宝,对不起,甜妈妈没有管好妹妹,甜妈妈跟你道歉,好不好?”

允铮瞪着小豌豆,那眼神,有点凶。

小豌豆愈发委屈,错的又不是她,是哥哥抢了她的奶瓶。身子往前倾得更厉害,向辛甜伸手,可黄阿姨怕允铮打小豌豆,便没有走近,一个劲的劝小豌豆。

小豌豆嘴里呜咽着朝辛甜喊,“妈咪,抱豌豆,抱豌豆宝宝……”

辛甜听得一阵心酸,赶紧给申璇房间打电话,是裴锦程接的电话,辛甜一直说对不起,小豌豆把允铮给打了,头上起了个青包,得马上让医生来看,她不敢乱处理,所以想让他们也过来看看。

裴锦程在电话那头笑道,“小豌豆不错啊,咦,裴允铮终于有人敢打他了,挺好的啊,没事,青包嘛,揉点红花油就散了。”

突然电话被申璇抢了过去,急急问,“小心肝,允铮怎么了?”

“阿璇,对不起,我们豌豆喝奶的奶瓶打了允铮,额头上起了个大青包,我给你们说一声,我马上送他去儿童医院。”

“我马上过来!”申璇说完就挂了电话,火急火燎的要起*,裴锦程抓了一下头,“不至于,小单经常摔个大青包。”

“摔的能一样吗?小豌豆的奶瓶你不是不知道,那是玻璃的!”申璇气得要命,小孩子在一起打闹本是正常,她没有责怪小豌豆的意思,辛甜现在也很着急,可她就是不喜欢裴锦程这个态度,好象儿子是他拣来的一样!

云烨就住在裴锦程的对面,刚刚想出去买包烟,因为杜飞今天累得够戗,并不想让他奔波,结果一开门,便看到裴锦程夫妇也开了门,申璇脸色极为焦急,顶着大肚子并不像是肚子不舒服。

“怎么了?”云烨关上门。

“小豌豆跟允铮打架了,这不,哭得不可开交。”裴锦程没把自己儿子被打起青包的事说出来。

云烨一听,不想出去买烟,便要跟他们一起过去看看。

到了辛甜门外摁门铃,黄阿姨才一拉开门,里面两个孩子的哭声便像在奏乐一样,你高一下,我低一下,过一阵,又换着来。

申璇一看到允铮左边额角的大青包,忍着眼泪抱过来,裴锦程马上把儿子抢过去,抱在自己怀里,他知道这时候训不得了,申璇分分钟就得哭。

所以他便没说什么,一个劲的哄孩子。

云烨一看小豌豆哭得可怜,心下便是软涩,伸手抱过孩子,“小豌豆,舅爷抱抱,不哭了,再哭不美了。”

辛甜跟申璇道歉,没来得及管小豌豆,这时候一听孩子不怎么哭了,转身便见着小豌豆委屈的偏头搭在云烨的肩头,轻轻的,却无比清晰的在告状,“爸爸,哥哥喝豌豆奶瓶,妈咪不要豌豆。”

听得辛甜惊得不行,又十分感动。

裴锦程并没有在意小豌豆抱着云烨喊爸爸的事,小豌豆语言晚,这是谁都知道的,乱喊也正常,可是内容他是听清了。马上瞪了一眼允铮,“你抢妹妹东西了?”

允铮瘪着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抢妹妹东西了!”

“我就是看了一眼。”低了一下头。

“妹妹说你喝了!”

“你尝了一下就还她了。”低得更低了。

“你活该被砸!”裴锦程毫不客气的说。

申璇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儿子有错在先,小孩子本来就极度维护自己的东西,小豌豆如今还在喝奶,自然是很在意奶瓶了。

云烨被这孩子叫爸爸叫得也懒得去纠正了,“哥哥肚子饿了,给哥哥喝一点也没关系,不然哥哥饿晕了以后长大了就没办法保护小豌豆了,是不是?”

小豌豆这才从自己的奶瓶被侵犯的悲痛中缓过劲来。

辛甜没料到小豌豆会如此听云烨讲话。

后来黄阿姨说其实没事,等下她去弄点猪油回来给允铮涂涂,过两天就会散的。

允铮也学着小豌豆一般抱着裴锦程的脖子,把脑袋搭在裴锦程的肩头,委屈的说,“爸爸,我饿了。”

听吧,抢奶喝的原因是孩子饿了,其实还是大人没做好。

辛甜又马上拨酒店的电话给允铮叫了一碗粥,因为裴锦程说再饿晚上也不能吃太多东西。

小豌豆生辛甜的气了,因为她觉得最委屈的人是她,可妈咪没有第一时间抱她,抱着哥哥,妈咪突然偏心的喜欢另外一个哥哥了。

所以小豌豆后来喝奶也是在云烨的怀里不肯放手,最后裴锦程抱着允铮离开的时候,有些歉疚的对云烨说,“小豌豆跟你亲得很,你是舅爷,帮着哄着点,她今天被冤枉怕是委屈死了,女孩子太脆弱,要多安慰些,不像男孩子皮实。”

允铮虽然一再保证不会再欺负妹妹,但裴锦程还是把这个惹祸胚给强行带离案发现场。

云烨觉得很有意思。

凌骁珣来参加商务聚会,现在还没有回到,凌家也有人在,凌骁珣非要做得这么出么?

辛甜看了看表,“云烨,你先回去吧,小豌豆有时候任性一点,过会就没事了。”

云烨自来熟的盘腿坐在chuang上,反而抱小豌豆抱得紧了些,“小豌豆舍不得我呢,我再陪陪她,骁珣回来了,我再走,反正今天我不累。你可以先休息。”

辛甜眸色一黯,“骁珣有好多朋友过来,聊天不知道聊到几点才回来。”

“没事。”说完后,云烨便不再理辛甜,拉着小豌豆的手亲亲,小豌豆总算觉得心里温暖了些。

晚上的事,辛甜不得不说一下小豌豆,于是趴在chuang前,望云烨怀中的小豌豆,“小豌豆,哥哥就算喝了你的奶瓶,你要是觉得不卫生了,可以不喝,等妈咪过来,妈咪会处理,但是不可以拿着瓶子打哥哥,而且是脑袋,那太危险了,知道吗?”

想着申璇当年闯的祸,背后都是一寒。

小豌豆不理辛甜,反而云烨重复一次后点了头,后来竟在云烨怀里睡着了,只是拉着他的衣服,紧紧的,根本放不得。

凌骁珣一直没有回来,甚至没有一个电话,云烨提醒辛甜,“阿甜,你打个电话给骁珣,问他几点回来,这都凌晨了。”

“女人家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怎么能一点也不管?”

“男人又不是靠管的。”

“我去找他!”云烨看到辛甜眼里闪了一下,拿起一角被子往小豌豆的手心里塞,然后把自己的衣料退了出来。

才一下去,辛甜马上喝道,“云烨,你要干什么!”

“我回去睡觉,抱这么久,你试试,你的事,我才懒得管!”云烨说着便拍了拍裤子,走了出去。

辛甜大呼一口气。

云烨走出辛甜的房门便一直在想,凌骁珣是有分寸的人,就算感情不好,也不会在有辛家,莫家人在的情况出去乱搞。

光明正大的不回来会不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而辛甜也显然没有一个太太对丈夫该有的紧张。

云烨心想,他是不是应该让刘司令那边选几个得力的人,好好跟踪一下这个凌骁珣,看看他到底玩什么猫腻。

这才想起晚上出来是要去买烟,其实最重要的是想出去走走,电梯到了一楼,走到大堂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来电,写着“欧阳霆”。

他?

云烨停了一上,滑开接听,“霆少。”

“云少,还没睡呢?”欧阳霆正在内城河边的茶楼里喝茶,虽然已经深夜,但这是一家高档棋牌房,24小时营养。

古香木窗外,是宁静的C城内城河,对岸是一家饭店,同样是古色古香,其实沿河两边都是这样的建筑,为了吸引游客。

饭店里有很多地方戏曲,二人转,花鼓戏都有,看客人点什么。

这时候正表演着川剧变脸,变脸师傅嘴里吐出长长的火舌,一下子把那边照得更加透亮。

“没,出来买包烟。”

“那你不如来南河茶馆,我在这里喝茶看戏。”

“看戏?”

欧阳霆看着河对面,“对,看戏,一出好戏,想必云少一定会很喜欢,当然了,我也很喜欢。”

云烨听着欧阳霆说话的口气,总觉得他话里有异样,但欧阳霆说话本来就是这样,没那么正形,“南河茶楼?”

“对,所有C城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我让司机过来接你的话,太耽误时间。”

云烨眸里疑云层层,却莞尔道,“霆少好兴致啊,大晚上的喝了茶,可怎么入睡?”说着话,云烨已经走朝旋转门走了过去。

“反正看了这出戏,我也没办法睡得着了,还不如喝点茶,让自己更精神些。”

云烨坐上出租车,“但愿霆少请我看的戏,不会让我浪费出租车费。”

“放心,等云少看完这出戏,明天我送你一部车。”

“那谢了。”云烨挂了电话。

C城的生活节奏缓慢,夜生活却很丰富,特别是各色宵夜排档更是人声鼎沸。车子开过那些路段,云烨似乎都感觉到了C城人对生活的满足。

云烨听司机说快到南河了,云烨便打电话给欧阳霆,问他的包间号。

才进一南河,便有穿着旗袍的水嫩姑娘迎上来,和这古色古香的氛围倒是般配,云烨说了欧阳霆的包间号,旗袍姑娘便把他引上了楼。

包间里欧阳霆正依窗坐着,看着窗外,但窗户显然没有全部打开,留了一个二十厘米不到的开口。

云烨走过去,在欧阳霆对面坐下来,“碧罗春。”

旗袍姑娘一听便明白了,让云烨稍等。

这时候欧阳霆已经看了一场花鼓戏,新一轮变脸又开始了,指了一指对面,“云少,你看看,都说这川剧变脸神奇,一个人可以变成好几十张脸来,可是我倒是觉得你外甥女的丈夫的脸怕是更会变啊。”

云烨眸光一转,从这道口子往外看去,河对面的饭店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灯火交措,这边看过去,能辨度也不错,特别是变脸人突然喷火之时,那边便倏尔间把周遭人的脸映得更加清晰可辨!

凌骁珣!

云烨心里咯噔一跳的不是因为凌骁珣不陪辛甜在对面看戏,而是……

.....又是七千字,哎呀,胖9真的被自己感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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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你必须和阿甜离婚!

云烨紧抿着唇,竟抿成了一字,俊眉深锁,眸潭除了震惊!却还有一些繁杂不清的神色,这种神色一如他的心境,烦乱不明。

比起云烨,欧阳霆似乎真的在看一出戏,自己便是欣赏戏台上戏子的观众,他觉得这的确是一出好戏,好到他已经有些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了。

云烨从坐着的位置上站起来,绕到正对窗户开口的位置,想要极力的看得再清一些。

不一阵,包间门被敲开,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小伙子,一进门便笑呵呵的跟云烨和欧阳霆打了招呼,跟欧阳霆很熟的样子,云烨便毫不在意,只是点头说了句,“你好”。

欧阳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架好。”

青年小伙子把背包取下来,背包是一个专业的摄影器材包,里面放着三角架,机身,还有镜头,镜头是一个28-300大变焦。

这种镜头,一般是摄影爱好者买来拍远处树上的小鸟,或者远处的小东西。

云烨看着来人开始装镜头,心里已经明了,这样的镜头显然不是为了拍出多么唯美优质的画面,若是如此,这位霆少应该会让人送一个70-200画感更优质的镜头。

这是为了让所拍摄的地方更清晰。

旗袍姑娘这时候也进了门,给云烨泡好茶,欧阳霆便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不叫服务不用进来添水,旗袍姑娘马上便退了出去。

大炮的相机架好后,欧阳霆让送相机过来的人先走,对着云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云少,你看吧,我在你来之前已经看过一次了。”

云烨轻笑,“霆少既然已经看过,何必把相机拿走?”

“倒没有,我是让我的人过去那边楼里拍了几张,所以才回来。”欧阳霆直言道。

云烨皱眉,去那边楼拍下来干什么?不再多言,健硕高颀的身躯甫一压下,整个茶室里都突然让人感到压迫起来,欧阳霆一皱眉,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常色。

云烨眼睛对准目镜往里看,手里心茧砺而不糙,手指扶住镜头,慢慢拉伸,目内画面更加清晰,人物离自己的眼界也越来越近,连脸上的笑容,和侧目的眼神都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没有看错!

欧阳霆还是悠散的坐在位置上,“云少,你可看清了,坐在第一排最窗户边的个人,是不是凌骁珣?”

“……”云烨没有回答,只用一声从腹底抽上来的紧张凶怒的气息回答了欧阳霆,除了凌骁珣,难道还会是鬼不成?

欧阳霆并不介意云烨不回答他,“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凌骁珣现在怀中的女子是四年前被枪决的苏傲正的女儿。苏傲正,名字取得傲然正气,可他却是全球最大的毒枭。家庭定居在C城。

两个儿子无一幸免,最后全都被困在大陆没有外逃成功,最后执行了枪决。

苏傲正唯一保护得最好的就是这个私生女,从来不让她沾染一点点那些东西,那时候苏傲正还是各界追捧的大慈善家,但是他从未对外公开过自己有这么一个私生女。

可我们C城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苏傲正有一个私生女,而且因为私生女没有母亲,不会存在什么大的家庭矛盾,两个哥哥倒也对这个妹妹很不错。

外面的小百姓不清楚那些事,你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对那么大的案件没有一点判断?当年凌家,也就是凌骁珣的母亲周月华就是负责这件案子,苏傲正的事原本轮不到G城去,周月华却让人把苏傲正诱到G城,马上就动了手,而且措手不及的下了狠手,因为这件案子成功,周月华连升三级。

凌家在政界的力量原本不及莫家,虽然现在也不一定赶得上,但是当初那件全球扫毒案,马上让凌家有了高位庇佑,摆脱了在G城的被动局面。

苏家几乎被为了高升的周月华连根拔了。

苏小溪当年在父亲和哥哥们被枪决后,便被苏家的人关起来了,说是因为她招惹了凌家的人,才把苏家害成这样,没过几天,就出了一则消息,苏小溪跳楼了。”

云烨额上已经冒了冷汗。

欧阳霆说的这些东西,他都是知道的,当年那么大的案子,军中怕是比外面还要清楚,苏傲正有个私生女也调查过,但苏小溪的确清清白白,一无所知,最后竟这样平安渡过了。

可后来苏小溪被苏家人逼得跳楼的事,他没太打听过,也许是杜撰的。

凌家人怎么可能同意苏小溪跟凌骁珣在一起?且不说这上一辈的恩怨,就苏小溪是全球最大毒枭女儿的身份,就可以把她和十个凌骁珣分开了。

四年前,凌骁珣和辛甜已经认识开始交往,很快两人便决定去新西兰结婚经商,这绝对不是巧合。

如果辛甜是为了凌骁珣和苏小溪打掩护,这事若被其他队伍的人追查起来利用闹事,莫家和凌家这种背景的家庭都脱不了干系!

比起云烨的心思,欧阳霆真想对着窗外唱一句,“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

云烨看着镜头中的男女,凌骁珣或许平时太过完美谨慎,才会总让人感觉到不对劲,倒不想在苏小溪面前,会是这样。

那苏小溪瘦得下巴削尖,精神也不太好,却很专注的在看着戏,眼神又有些迷离,偎在凌骁珣怀里,几乎没怎么动,凌骁珣唇角扬起,跟苏小溪说着什么,时不时的伸手扯扯苏小溪的耳垂,拈拈苏小溪的鼻子,苏小溪浅浅勾了嘴角。

或许是平时的凌骁珣出现在他的视线,总是一种完美到不可挑剔的好丈夫形象,如今这点小动作,倒是让他意外。

“苏小溪跳楼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就算你是C城人,但当时C城,几乎所有高门豪门都是能避就避,根本不敢跟苏家沾染一点关系。”云烨站起来,没再看镜头。

“如果我说比苏小溪小两岁的诗诗,也就是我的表妹,是苏小溪的闺蜜,你信吗?当初诗诗还小,不懂那些事,还拿钱给苏小溪,让她跑路。”

云烨细细嚼着欧阳霆的话,“你是说,苏小溪跑去找了凌骁珣,然后凌骁珣和阿甜结婚,跑去了国外?谁都以为凌骁珣的发妻是莫锡山的外孙女,其实去国外还带了一个女人,就是苏小溪?”

云烨突然眸色一沉,伸手压在相机存储卡的位置,一压一按,把卡槽里的存储卡弹了出来。

欧阳霆觉得不对的时候,云烨已经把手中的卡一折,扔出了窗外。

云烨眉上乌云层层,就在欧阳霆大喝一声“云烨!”站起来的时候,云烨突然推开窗户,窗户叶子“啪哒啪哒”两声用力的被撞在外面的墙上,又扇了回来!

云烨抓住手边椅子的背木,用强劲的臂力将椅子扬起来,臂上肌肉立时便鼓了起来,像石头一样,他身子往前微倾,用力将手中物朝对岸扔砸过去!河对岸登时一声裂响,碎椅又“咚”的一声掉进水里,激起一大股水花,对岸临窗的人纷纷往水里看,以为有人落了水。

欧阳霆看到云烨砸椅子那一下,背上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大片,那椅子可是很沉的红木!不仅仅是重,而且还非常值钱!

这楼上的河边几个包厢,里面的东西,全是真货!

云烨所站的窗户大开,他岿然不动,巍峨如山的站在窗内,双手撑在手腰,目光如炬紧紧迫盯着对岸!

凌骁珣马上看了过来,对面的欧阳霆和云烨堪然入目,他沉目微敛,打横抱起身侧的女子,快速转身离去!

欧阳霆气得此时骂人都骂不出来了!

他好不容易拍下的照片,这照片必然逼得辛甜离婚。

可是云烨不是辛甜的舅舅吗?自己外甥女吃了这么大的亏,居然会提醒那个混帐男人跑路,还毁了证据!

“云烨!”欧阳霆再次直呼其名!带着怒气难平的愠色!“你他妈太混蛋了!”

“霆少!”云烨沉声应道,“今天晚上谢谢霆少请云某人喝的茶,C城的茶道虽跟G城的不同,但都是好茶,品法不同而已,C城夜色很美,河边的风景更甚。

但是,除此些之外,我什么也没看到!还有!凌骁珣和辛甜的婚姻没有所谓的第三者!请霆少自重!”

云烨知道,不论自己现在说话多么掷地有声,都掩不了心中的惊异,这件事,绝不能让C城这些人插手,如果苏小溪一旦被曝出是凌骁珣*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情若是传开,凌家会受影响,若再说是辛甜帮他们打掩护,莫家也必然受创。

欧阳霆也许真的对辛甜迷了心窍,但是这件事绝不可以这样处理。

如果有人想借苏家案子的尾巴,到时候给苏小溪栽点什么东西搏上位的话,这事情就真的会大到收不了手!

“你!”欧阳霆结舌了,他感觉到了,他一定是内出血了!早知道今天晚上不叫云烨来,以为他会帮他,现在倒好,什么也没留下,还把房间里的价值不菲的椅子扔出去了!

云烨转过身来的时候,旗袍姑娘慌张的跑进来,急得都快哭了,“先生啊,你们把我们房间里的椅子扔出去了吗?怎么办啊?!我们要被罚的。”罚得倾家荡产也不可能买得那把红木椅子啊,刚刚有人捞上来,大概是砸到了河对岸的石头上,椅子都散破了。

那么远扔过去,铁椅子也得砸个坑啊,这人臂力得有多大才能扔那么远啊!虽然河面不是特别宽,那也比那些标枪记录宽了啊。

云烨吁了口气,“把单据拿过来,多少钱,我马上让人送支票过来。”

旗袍姑娘像没听清一下,云烨又道,“快点,我有事。”

旗袍姑娘恍然一醒,这才如释重负的“欸!”了一声,高兴的跑出去,云烨还是不得不打电话让杜飞过来处理,交待杜飞赔偿之后,让他一定记得把散的椅子带走,红木的价值可不能浪费了。

杜飞知道云烨向来头脑清晰,对于物质的计较和精明透彻得很,都说男人粗放,倒不是方方面面都粗放的。

云烨离开南河茶楼,回望一眼茶楼,马上给凌骁珣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后,他冷了声,“哪家酒店,哪个房间?”根本不容对方拒绝的口吻,强势得咄咄逼人,言语间透着的不悦和怒气,丝丝从听筒传到了另外一方。

凌骁珣只沉吟了须臾,便道,“就在南河茶楼往右走,第一个路口如家酒店,902。”

云烨听到如家两个字,眉头紧紧一皱,凌骁珣会住这样的酒店?这不是开玩笑吗?

突然脑子里思维处灵光一闪,眉头倏尔展开,挂了电话。

以凌骁珣的谨慎,必然不可能去住五星级大酒店的,苏小溪以前在C城那也是响当当的上流社会名人,指不定在五星级酒店就会碰到熟人,而如家这种商旅式的小酒店,来往很多都是其他城市出差的人。估计年薪十二万以上的都不会选择这个价位的酒店,公司报销的差旅经营也应该会高档一些。

所以在这样的酒店里,遇到认识苏小溪的人,非常少。

心道,藏得可真好!

云烨的步子时快时慢,快的时候怒意上涌,慢的时候莫名的气息通畅。

脑子里有两股神经用力互相鞭打,云烨进了如家酒店,摁了电梯上楼。

敲了两声门,房门便被打开了,而对云烨焠火的眸子,凌骁珣很坦然,并没有任何慌乱,“阿烨,请进。”

这个称呼,云烨没有反感,走了进去,房间里却没有人,“苏小溪呢?”

“我们住901,但是她已经睡了,房间很小,如果我们在那边谈话,会影响她的休息,所以我又开一间。”

云烨看到书桌支板,坐了上去,这样的位置,他的长腿可以放开,不会屈得难受,“你怎么解释?”

凌骁珣也跟云烨一般靠着支板,却没有坐上去,而是交叠着长腿,斜斜的靠着,单手环着腹部,以臂支肘,他咂了一下嘴,有一声“啧”从嘴里溢了出来,“小溪很怀念C城,她从小在这里长大,离开就没回来过,所以我带她回来看看。”

“阿甜呢?”

“阿烨,这个我都不需要解释了,你已经明白的了。”凌骁珣无奈一笑,“阿甜是太善良了,才会想帮我,这些年,我把她当成我的亲人一样。”

“不别扭吗?”

“我们都没有人觉得别扭。”

“你这样,苏小溪好受?人前跟阿甜那么亲密,苏小溪一点感觉也没有?”

“在外面,如果我和阿甜在同一个场合出现,我必须给足阿甜所有的面子,她需要挺起胸膛面对亲朋,而小溪……”凌骁珣此时的苦笑,云烨偏头时,便看在眼里。

“凌骁珣,你要把女人养在国外,没人干涉得了,你清楚苏小溪的背景,当年的案子说是结了,但背后想翻的人数不胜数。

就算你不为凌家想,但你为阿甜想一下,他为你打了这么多幌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苏小溪被曝-光,自然有人往辛家莫家上扯!阿甜哪还有安生日子过?”云烨颤吸一口气,他心里明镜似的,特别是大姐,若到时候牵连了辛家莫家,大姐说话跟扎刀子一样,辛甜一定不会受得了。

明明凌骁珣被捉了歼,作为自己太太的舅舅抓了个现形,却没有对他挥拳以示愤怒,这是凌骁珣意料之外的事,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才到了这一间房,免得伤到苏小溪。

其实云烨不知道的是凌骁珣把九楼的房间全部订了下来。保镖和保姆都带了不少过来,只是用的是分开订房的方式,在酒店工作人员的意识里,九楼里住的客户不是都认识的。只是巧了住在一层而已。

凌骁珣做好了准备,却没有武力相见,难道是因为云烨和辛甜势同水火,所以即便辛甜的丈夫不爱她,这个舅舅也不会对他动手吗?

这种时候不是该质问他为何是个负心汉,打算给辛甜一个什么交待吗?可云烨却是斥责他不该把苏小溪带回国,若曝-光的话,会对辛甜产生影响。

和云烨接触的机会不是特别多,了解也不够。

凌骁珣有种错觉,云烨曾经对他的敌意,对比现在的态度迥然不同。

凌骁珣捏了捏眉心,“这次过来开会,会把小溪带过来的事,阿甜是知道的。”

云烨捏紧了拳,他已经无法想象辛甜过去几年是怎么在过日子,在国内要跟有心爱之人的凌骁珣扮恩爱夫妻,在国外依然要如此。

肺里一直用理智压住的热浪翻涌奔腾,烫得五内里火辣辣的,“阿甜的孩子是谁的?”

凌骁珣没有抬头,拿出一只烟,点上,“如果阿甜不自己告诉你,我不会说出去,在外面,我永远都是孩子的爸爸,无论外面的人怎么说,我都是小豌豆的爸爸。

孩子的爸爸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跟阿甜相处过的人都会对孩子好。

若不是因为小溪的不能在国内呆,小豌豆又是过敏体质,我其实是不愿意和小豌豆分开的,我很喜欢她。”

“这种喜欢,能和亲生的比?”云烨心里不禁鄙夷,很多人都喜欢说出那种话,当成亲生的,永远都不可能,亲生的跟非亲生的差距一定非常大。

“我倒是愿意让小豌豆跟我和小溪,可是阿甜不肯。”

云烨似乎听出了些什么,眸里暗云浅布,露出一点点似有若无的思量之光,“你为什么动这样的念头?你和苏小溪不在国内,没人那么八卦管你们生孩子。”

凌骁珣但笑不语,略显苦涩。

烟点了上,只吸了第一口,云烨并不排斥烟味,也没说干什么,“今天你做成这样,没想过后果吗?你知道我当时所在的房间里的装备吗?一台全副单板机身,配一台28-300的打鸟镜头,把你和苏小溪搂在一起的幸福模样拍得清晰如艺术照!

若不是我抠出了存储卡,明天你们凌家,我们莫家,还有辛家,统统都得被扒出来!”

凌骁珣面色阴了几分,“小溪没沾染过那些生意,她一无所知,整件事里,她最无辜。”

“不管她无辜不无辜,她头上的帽子在那里,谁也摘不掉!”

“她跟我念叨多次,想吃C城里云巷里的小吃,那些面啊,粉啊,还有一家粥铺,说那里小菜她喜欢一种炒过的脆脆的大头菜丁……”

“你还打算带她去那些地方露面?”云烨只等一根火柴,一点便要炸!

“若不然,我还有什么能为她做?”

云烨偏睨着凌骁珣,却发现对方一直敛着睫,目光落他自己在手指间的烟星上,橙色的烟星变灰,长长的灰掉落一截在地毯上,烟星又变成了橙亮色。

那个苏小溪,云烨晚上看清了的,瘦得下巴尖尖的,无精打采,最后走的时候,也是凌骁珣弯腰将她抱起,那动作好象女人实在太轻。

拉着手一起离开不是更不容易引人注意吗?为什么非要抱?不能行走?

难道当年苏小溪跳楼后,成了植物人?

不可能!他明明看到苏小溪有动过,如果是植物人,压根不会对表演有一点反应,那时候苏小溪虽然静若湖水,但是当凌骁珣轻扯她耳朵的时候,她有微笑。

而且欧阳烨不是也说了吗,他的表妹刘诗诗给过苏小溪钱,让她跑路,既然有能力跑路,就不可能成植物人。

云烨不再看凌骁珣,而是看向那道房门,“你要怎么做,我不拦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凌骁珣平静得语气平淡。

云烨似乎想了好一阵,这个过程,他敛眉收瞳,犹豫后有片刻的果断,又突然犹豫,阖眼后迅速睁开,道,“你必须和阿甜离婚,就算你们秘密离婚不公开也行,离婚后,你愿意带着苏小溪满世界跑,都是你的事,若出了事,跟辛家莫家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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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云烨的逼迫

凌骁珣目光倏尔一顿,转头过去看着云烨,“离婚?”

“对!”

凌骁珣眼里忽地一亮“阿甜提出来的?”

“这件事,不用阿甜做主,你又不爱她!孩子也不是你的!”云烨用肯定的语气,没有质问,只有事实。

凌骁珣终于吸了一口烟,烟雾像被风吹动着的在奔跑的云,从嘴里吐出去,便慢慢散了,无奈道,“其实,一直都是阿甜不同意离婚。”

“她?”云烨以为喉咙里咽下了些泥渣,其实不是,真是吞咽时觉得异样难受,如果辛甜知道凌骁珣另有所爱,还不离婚是为了什么?

辛甜的性子有多内向,就有多要强,她骨子里就是个反差到赤道与南北极的极端性格,难道是因为爱上了凌骁珣,所以不惜不幸福,装作不在乎丈夫外面有人,忍气吞声也要拖住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他不信!

不信?

这个声音越来越弱,他总归不是长在辛甜生命里的东西,对于她心所想的,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和认同,如果辛甜爱上了凌骁珣?

如果爱上了?

她会忍成这样?

若是没有,她怎么会不同意离婚?

这个答案反复在心中推敲多次,云烨愈发的不能接受。

一定是凌骁珣不对,明明有苏小溪,明明给不了辛甜幸福,却又时而对辛甜流露温情,旁人都会误会,更何况从小便没有父疼母爱,心里一直都渴望温暖的辛甜?

如果是辛甜不同意离,只要凌骁珣有这方面的意愿,他都应该让这件事设定下来,“既然你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这样的了,为什么不能果断一些?”

凌骁珣把手中的烟蒂摁灭在身侧的烟灰缸里,眸色微显凝重,“阿烨,其实我以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阿甜不小了,她有决定自己生活方向的意愿。她没有危害到任何人。”

“你说她没有危害到任何人?”云烨从米色的书桌支板上离开,站到了*边与凌骁珣对视,气焰在像是在强大结界下蓄势待发,“可你现在把苏小溪带回国,已经在开始危害他人了。

今天晚上是欧阳霆拿来长炮的相机要拍证据,你以为明天会没人拍吗?这次是G城商会的人过来,就算C城认识你的人少到可怜,可是这一次从G城过来那么多人,个个都认识你。你敢保证带着苏小溪出去没人认得你?”

凌骁珣似乎并没有让步的打算,他看起来温润大气,声音并不暴戾,听似妥协却十分固执,“我都尽量晚一些带她出去。”

“凌骁珣!”云烨一步上去迫得更近,“现在你已经被盯上了!欧阳霆对阿甜有想法,他无论如何都会抓到你的把柄,这是在C城,他在C城的势力要拍到你几张证据,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不管你们有些什么约定,这事情绝不可以牵涉到辛家和莫家!”

凌骁珣沉吟一阵,“其实我也想给小溪一个真实的婚姻,但是阿甜帮过我这么多年,我做的决定不能不顾她的感受,我是很自私,但我若做不到不让阿甜为难,便不会照做。”

“凌骁珣,你这样像什么?你是在乎阿甜?”云烨嗤之以鼻,“你抱着苏小溪,现在却来跟我说要照顾阿甜的感觉?荒谬!”

“阿甜不愿意离婚,有她的道理。”凌骁珣始终不愠不火。

云烨知道这人怕是心里将这个想法都反复思酌过好几年了,所以才不会像他现在这样暴躁,“凌骁珣,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让欧阳霆抓到了把柄。”

话到此处,云烨顿了顿,“我不会顾念什么辛凌两家的姻亲关系。

能把凌家往四年前的毒枭案子上怎么扯,我就要怎么扯!而且我会把这件事情全部理出来,你母亲是如何跟毒枭勾结从中谋利,又是为何弃车保帅将苏家一网打尽获得自己的政治地位,我想怎么编都可以。你要相信,我如果真这么干了,你阻止不了我,阿甜会以一个受害者的方式出现在这段婚姻中。

凌骁珣,我不开玩笑,把你那些什么为了阿甜着想的小念头收起来,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好好为你们凌家想想。”

凌骁珣神色瞬息万变,云烨的话句句招人咬牙切齿!

凌骁珣本人从商,不入政界,而现在凌家那边他又必须瞒住有关于苏小溪的存在,若云烨立时动手,他将防不胜防,原本淡然平静的眸子里暗暗掀起了暗潮,“如果你能说服阿甜,我没有任何话说,马上就可以签字,可是阿甜的性子你不了解吗?

她在辛家才呆到四岁,之后一直在莫家长大,你可以说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人,她要是犟起来,是我能说动的?”

云烨最烦的就是凌骁珣把辛甜的意愿拿来说事,事实又好象真是辛甜非要抱住凌骁珣不肯离婚一样。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可是丈夫不忠于自己的太太,这门亲毁了也罢。

云烨打了电话给辛甜,几乎是在一瞬间决定的事情。

辛甜已经睡下了,这几天有重要商务会议,她不可能关机,但又怕吵了小豌豆,手机便开成了振动放在*头柜上,手机震响的声音很烦人,辛甜伸手摸起手,打开,闭着眼睛,用异常清晰带着礼貌的声音说,“喂,你好。”

她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看。

云烨愣了一下,显然辛甜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他打的,估计正闭着眼睛,若知道是他的话,她才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阿甜,我现在在凌骁珣这边。”

辛甜“嗯?”了一声,马上从*上坐了起来!“你去那里干什么?吃多了吗?”

“还想瞒我到几时?”云烨冷声质问。

辛甜心里咯噔咯噔的跳,“你说什么,我不懂。”

“苏小溪,懂不懂?”云烨就差对着听筒训斥,总归没有喝出口,“你让黄阿姨看着孩子,现在到南河如家酒店来。”

“我不去!我很累。”

这话听在云烨的耳朵里,是在逃避。

恨铁不成钢。

他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拐弯抹角,便直道,“辛甜,我现在告诉你,凌骁珣和苏小溪已经被欧阳霆盯上了,今天还拍了照片。

如果你不跟他离婚,一定会连累辛莫两家,现在凌骁珣只等你答应点头,你非要这么拖下去,让他和苏小溪的事情曝-光给辛莫两家带来事端?”

“……”辛甜挂了电话,起*。

交待好黄阿姨看着小豌豆,换了身衣服便出门。

才刚刚走出酒店,准备去停车场取车,突然有人喊住她,整个人便是一个激灵,这是欧阳霆的声音,他居然过来了?晚上云烨说欧阳霆盯上了。

转身前,辛甜一直在想,应该怎么应付这个男人。

一转身,辛甜扬起嘴角,眼角眉梢都遗落星光一般的笑容,手里的车钥匙在指间转来转去,优雅却随意,“Hi!霆少!”

“这么大晚上的,去哪儿?”

“去吃点宵夜。”

“不带女儿?”

“睡了。”

“你先生呢?”欧阳霆已经靠在了辛甜的车边,“怎么没见着他?”他以为云烨之所以折断存储卡,除了不想辛家颜面扫地,应该便是让辛甜知道那件事。为什么要瞒着辛甜,辛家和凌家的利益捆绑大到什么程度?

“哦,他有些事,晚点回来。”辛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潇洒模样。

欧阳霆愈发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看来云烨是真没有告诉辛甜实情。

“想吃什么宵夜,我带你去,毕竟我对C城熟到不行。”

“我哪还敢跟霆少吃宵夜,到时候普通一个宵夜,又被搬到报纸上说我们关系*,我真是想死都不行了。你要搞清楚,现在圈里的人都知道我是结婚有孩子的了,咱们两个还是别传些不好听的,我怕刘司令到时候会想打断你的腿。”

欧阳霆笑得肩膀都在晃,“你真会开玩笑,我都多大的人了,外公怎么可能会打我。走吧,上次的事,跟你道歉。”

辛甜笑了笑,走到车门边,还是笑了笑,手上晃着钥匙的动作并没有停,欧阳霆越看越不对劲,辛甜突然“哎呀”一声,“霆少,我刚刚把手包放在前台了,你能帮我拿一下吗?黑色的。”

欧阳霆皱下眉,这女人真是,仗着他对她有那么点兴趣,居然指使他干活,算了,今天有大事要跟她商量,用手指点了点辛甜,转身往酒店里走去。

看着欧阳霆走进旋转大门,辛甜马上会进车里,发动引擎,油门轰下,一个方向盘就甩出了停车位。

等欧阳霆发现上当,两手空空的再次从旋转大门里出来的时候,方才停着那辆银色捷豹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皮鞋底在地面上气愤的一个平踢,活像被他踢动的空气是一个气得他眉头打结的女人!

...........................................................................................

辛甜到了如家酒店,直接到了902。

这次她没有打算继续再在云烨面前跟凌骁珣扮演和睦的恩爱假夫妻,进门后,跟凌骁珣依旧如从前一样,拥抱。

在国外生活几年,他们早就习惯了一见面便拥抱,然后凌骁珣轻吻辛甜的额头,这甚至在一个家庭聚会上常见得不能再常见的动作,云烨却把眼挪开,那一瞬间的极不舒服让他侧了一个身,坐到*上,长腿支得很远,支到了书桌下面,双臂交叉环在胸前。

辛甜走进来。

“你想怎么样?”

这话是辛甜问云烨的,很生硬,似乎所有的错都在他身上,真是可笑,他一直在想办法弥补她和凌骁珣犯下的错误!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我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辛甜的问话,不仅仅生硬,还显得格外咄咄逼人。

“辛甜!”云烨站起来,他觉得正因为他一直这么坐着,才会让她的气焰如此嚣张。嚣张到以为她处处都对,蛮不讲理,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直视她!目光逼迫而去,看到她瞳仁瞬缩,才满意的启了薄唇,“你离婚对我云烨本身没有任何好处!但是……”

她生硬,他冷硬,两个人都板对板,眼对眼,毫不退让,不管是语气,还是姿态,抑或神色,不会让,更不想让对方占到一点点上风,他吸气而上时,宽厚雄性的胸膛便起伏一下,衬衣面料的一下子因为内里紧硬成块的肌肉而崩得展平,他伸手指着辛甜身后那堵墙,“那边住着的苏小溪,你知道背景?”

反问,是肯定。

“你知道她的背景,就该知道四年前那一窝马铃薯从地里扯出来,是连土带泥的,现在只要有点居心的人,就会借着苏小溪身上的泥,把莫家把辛家推到不堪的境地,这两年本来就动荡,你少惹事!”

辛甜咬了咬牙,女人即便再理性,也有无比感性的时候,“我跟骁珣和小溪的感情,就像亲人一样……”

“亲人?辛甜!你不要太天真!凌少都说了,只要你同意离,他就离,你若真把人家当成你的亲人,就不该这样为难人家!那苏小溪天天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证上是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作何感想!”

“闭嘴!”辛甜大喊一声,她扶了扶额,伸手拉上云烨,连连跟凌骁珣说打扰了,明天见面再说便出了门。

凌骁珣眸色沉得厉害,毫无神采,点了点头,等门被“呯”一声关上,他才惊醒过来,起身往901走去。

他的结婚证上是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小溪作何感情?

打开房门,走进去,苏小溪睡着了,凌骁珣坐在chuang尾,这宾馆可真小,就算是单间的chuang,也不大。苏小溪在哪里都能睡着,独独在他怀里睁着眼睛。

俊逸的眉宇间恸色一沉,他呼了口气,手指握着女人的脚踝,揉了揉,偏眼低垂睫羽,看着女人脚踝的骨头都冒了出来,心里一阵酸疼,淡淡道,“小溪,如果阿甜肯离婚,我们就结婚。阿甜帮了我们那么多,总不能在她需要帮衬的时候弃她不管,是不是?”

...

辛甜把云烨拉上车,她一直在喘气,坐上主驾驶室,辛甜还是没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云烨,以后这样的话,不准当骁珣的面说!”

她不想再和他吵架,争执,却还是用了吵架和争执的口吻。

“你就这么在乎他!”

他也不想和她吵,但确实莫名的气得他够戗,不想吵用了比吵架时还要霸道的暴戾口气!

“你在他面前扯小溪作什么!”

云烨冷嗤,“你倒好,自己丈夫的小三你也要保护了?”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事,什么保护不保护的?”

“辛甜,你长本事得很!”

“我不是长本事,是做人不可以往别人痛处上撒盐!”辛甜义愤填膺,她口气里的云烨简直不可理喻!

云烨岂止是气,他现在已经快要没了理智。

晚上所有的情景都在脑子里放着,看到凌骁珣怀里抱着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气得七窍生了烟,后来欧阳霆竟然拿了超清相机拍了那么多证据,现在倒好了,明明双方都已经把一切都说清楚了。

结果辛甜却死不悔改。

“辛甜!是不是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

没等云烨说完,辛甜大声接道,“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责任,我是傻X,所以你那些大道理,我永远不懂!

我有娘生,没娘养!所以我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但我却知道做人不可以太份,不可以以怨报德,更不可以恩将仇报!

他凌骁珣对得起我!苏小溪也对得起我!对我不好的,不要对我要求那么多,关我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占着了什么好处?少往我身上扣什么家啊国啊的大帽子,我戴不稳!

你以为骁珣不想和我离婚吗?他跟我提过,我也动摇过。”辛甜声音一弱下来的时候,抬眼看着车顶,瞬着已经泛潮的眼睛,“是小溪求我不要离,小溪清楚骁珣的性子,如果一离了婚,马上就会和她结婚,小溪本来就怕自己身家不清白连累骁珣,怎么肯跟他结婚?

但你看过小溪现在的样子吗?除了在骁珣怀里她看到什么都笑,其他时候沾*就睡。上次小豌豆喝醉酒的第二天,小溪差点就过去了,骁珣赶回去,好不容易才把人抢救过来。

小溪怕以后骁珣的结婚证上写了她的名字,就再也不会写别的女人的名字了,所以一直求我不要离婚,等她去了世界另一边……”辛甜抽泣的时候,觉得肺叶子都在疼,“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打扰他们,是害怕自己一说话,就耽误了他们相处的时间,做人不可以那么残忍,我也知道小溪活不久了,骁珣那么好的男人,他以后还可以找个伴侣陪他,小溪的想法,是对的。

我是骁珣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也希望未来的岁月里,他可以忘了小溪,然后……”辛甜一低头伏在方向盘上,恸声泣啜。

云烨属于不战而败,这方面的逻辑思维,他永远赶不上女人,他说的是家族局势,辛甜说的是人性情感,他们两个,谁都觉得自己有理。

云烨一直都有感觉到苏小溪的异状,但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凌骁珣是因为觉得当初凌家拔了苏家而内疚这样照顾苏小溪,又为什么非要结婚呢?

辛甜的意思又不像是简单的内疚,如果苏小溪真是活不了多久了?

云烨突然甩了一下头,这些事,不关他的事。

辛甜的哭声还没有停下来,如果辛甜为了什么事这样无休止的哭,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无论脸板得有多硬,沉得有多黑,他就是没有办法,坐在副驾驶室,等着她哭,张翕了几块唇瓣,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他沉吁了口气,伸手抽出一张纸巾。

递到辛甜面前,“擦了!”

“不擦!”

云烨递着纸巾,没人接手,于是又哗哗的扯了好几张,揉成一团从辛甜的肘下往方向盘位置揉去,“恶心死了,快擦干净!”

“你下车!自己打车去!以后再敢管我的事!”辛甜抽着鼻子,起身就把沾了鼻涕的纸团扔回到云烨的腿上,云烨一跳,一下子把纸团抛到地上。

“辛甜!”

“听到没有!”辛甜自己扯了纸巾,擦眼泪,凌骁珣和苏小溪的事,她悲伤过太多次,这次若不是云烨来提,她不会这么难过,因为她知道有些事难过也没有用,她只想让凌骁珣快乐一些,短暂的也好,别人悲伤也是徒劳。

戴面具的人,只有同样戴着面具的人才会惺惺相惜。

“听到什么!”云烨扯着纸巾擦自己的手指,感觉到处都是泪鼻涕。

“下车,自己打车去!不准再管我的事,再敢管我的事!”

云烨心想,出尔反尔这四个字,不管是他,还是辛甜,这三十多年都验证过无数次,所以,他们都想说谎的孩子一样,总是重蹈覆辙,冷声问,“你想怎样!”

“睡你!”辛甜瞪了云烨一眼。

云烨方才是冷声,这时候连脸色都冷了。

辛甜看到辛甜嘴角气得轻轻抽动的样子突然一下子心情也好了一些,曾经她就是这样,巴不得气得他跳脚才好。

就在云烨伸手去推车门的时候,辛甜一个动作就锁了车门,撑着身子起来就扑向了副座,手臂勾住云烨的脖子,便将小嘴送了过去,“车里是不是简陋了点?”

她揶揄的笑着,“没事,现在车1震都是这么简陋的,你现在也不是什么不能玩车2震的人了,做生意的可以大方玩。”

云烨伸手一推,推在辛甜的凶器上。

辛甜倾身一压,吻住了云烨的嘴……

......六千字更了,太可爱的胖子9了。散户敢不敢给99月票捏?嘿嘿。

22:跪到了他的坐椅上

云烨的手像碰到了烧红的铬铁上一样,迅速撤离,辛甜却越逼越近,将他逼得后脑撞到了车壁上,她已经爬过来,跪到了他的坐椅上。

云烨大呼一口气,“辛甜!”

那声音从嗓子发出来,听着都哑了!带着沉沉的喘息。

他脑子一浑,里面白光闪过,那种激烈撕扯衣物的画面再次重现,耳朵里全是“云烨!云烨!”。

细密汗液滚成水珠的男人发现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崩紧了。

手臂方要抬起,辛甜的嘴已经从他嘴上移开了。

云烨突然觉得自己抬起的手臂所处的位置万分尴尬,上不得,下不得,最后只能尴尬的放下。

女人毫无羞色,优雅的顺了顺耳边发丝,还跪在他的椅沿上,这时候轻轻一个歪侧,坐到他的腿上,“吓得可不轻哟,逗你玩呢,瞧把你给吓得脸都白了,我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舅舅吧?这个道理,我其实不是不懂的,年少的时候,是朦胧,现在很清晰的知道责任。”

辛甜一边说着,一边去瞄云烨难看的脸色,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她始终带着些不长心的笑意,“好了,先送你回去。”

辛甜整理好自己并不算凌乱的衣服,坐回到主驾驶室,发动车子,油门踩得很慢,车子便在路上开得很慢。

车窗外慢修修的过着景物,时间对于某些人来说,便度分如年。

云烨是好多年没被辛甜这么纠缠过了,突然来这么一下,他差点短路。

不,不是差点,是已经短路了!他还没有回到现实中来。

这场景,女人气定神闲,男人惊魂未定。

云烨一个身材高大健硕,坐在副座都要把坐椅往后拉才放得下腿脚的男人,活像被一个*采草大盗玷污了的优质草儿,简直还没有回过神来。

辛甜开着车,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C城她现在是非常熟了,开车根本不用导航,外面还有穿着凉快吊带短裙的女孩儿,她真担心她们的安全,“你是回酒店,还是要去别的地方?”

“回酒店。”云烨坐好,声音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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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才刚刚回到房间,洗好澡便准备睡觉,这时候又有人在摁门铃,云烨眉头拧了一下,这五星级的酒店不人有人乱来摁门铃,难道是辛甜?

揉着眉心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女子妖娆漂亮,打扮得也很性感,就是说不清怎么看都有些不舒服。V领开得比较深,露出深沟,看见云烨便扬嘴一笑,“云少!”

“……”云烨退了一步,“慢走。”说完便“嘭”一声关了门。

V领女郎尴尬的敲了敲门,“云少,开门啊,是辛总让我过来陪您的。”

门忽地打开,云烨阴云层层的脸又出现在V领女郎面前,女人一喜,却看到男人眸中愠色如刀,好看的薄唇一启,便是一个“滚!”字。

又是一个“嘭!”,这一声比方才还要响!

云烨刚刚睡下,辛甜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怎么,不满意吗?我那里还有好几个,C大的大学生,你喜欢长头发还是短头发,要不要染发的?五官有没有什么要求?”

“……”

“温小姐没过来,我怕你有火没处泄,还不是为了你好?”

辛甜刚刚说完,便听见“嘟嘟嘟嘟~~”的盲音。

云烨拔了电话线,关了手机,又把书旧上“请勿打扰”的牌子拿出云挂在门锁上,一切做得都差不多了,睡觉。

宾馆的chuang大如空海,白如寂寞。

云烨四仰八叉的躺上chuang上,晚上本来是要处理辛甜离婚的事情,现在脑子里却总是跑路,总也没办法往那件应该尽快处理的事情上跑。

乱得很。

辛甜自从认识凌骁珣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隔三差五的跑到他的chuang上那是常事。

一个吻不算什么,对于那些家常便饭,就像每天早上的豆浆油条一样,但是事隔几年,她突然扑过来的时候,他刚刚差点失控。

果真是疯了!

辛甜,他的外甥女!

他曾经把她当成属于他的莫家最小的一个妹妹,曾经,他甚至从未听她喊过他一声舅舅。

那种颐指气使的腔调,蛮不讲理的性格,他以为女孩这样也无所谓,凶一点以后嫁出去才不会被欺负。

那时候他们在一个学校,她在家里不是挑食,就是说没胃口。一到学校,只要第一堂下课,她一定焉耷耷的站在他教室门口,云烨,肚子饿。他就带她去学校小卖部买个牛奶,或者面包。

莫家虽然不是小门小户,对孩子也不十分严厉,但零花钱从来不乱给,数额都有限,除非有非买不可的东西。这是父亲定下来的规矩。

家里零花就数她多,因为要富养女,穷养儿,但她的钱总是不知道去哪里了,发了零用钱没几天,就拉着他的衣角,云烨,我没钱花了。

那时候几个姐姐都给他钱,以前还会告诉父亲,后来干脆什么也不说,就备在那里,等她来抢劫。

有时候想想,反正那时候他没有*的嗜好,不抽烟不喝酒,不跟其他豪门公子哥去赌博,给辛甜用也无所谓,女孩子兜里钱多一些,不会学坏。

是他太*着她了,才把她*成后来的样子,无法无天讲什么爱情至上。

到莫家的时候,她性子内向得不得了,说话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谁不高兴,看着每一个人的脸色过日子。

有时候想想,这样一个才几岁的小女孩看着真让人心疼,乖巧懂事,却还是怕自己做得不够好,饭吃得光光的,一粒米都剩下。

结果童姨以为她没有吃饱,又给她装,她还是逼着自己吃,吃得吐了起来。

后来他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悄悄问她为什么吃吐了,是不是莫家的饭菜太好吃,她说怕自己没吃光饭,会被外公骂。

他简直不敢相信,没有吃光饭,为什么会被骂?家里虽然不会铺张浪费,也从未因为剩饭骂过孩子。

后来他总是看着她,看她快吃不下的时候,就把她碗里的饭倒到自己碗里,让她别吃了,如果看到她表情一松,他便像做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样。

小的时候,他们两个住在一个房间,原先他住下铺,她住上铺,后来他把下铺让给她睡。

后来她经常说晚上怕关灯,开灯又睡不着,便要他在下铺陪她睡。

那时候还小得很,只觉得两个人挤在一起也好玩,说学校有趣的事,或者讲新鲜的故事,你讲一个,我讲一个。

上小学四年级了,父亲又收了一间房出来,说女孩大了,在发育了,要有自己的独立空间,那时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

其实他从来没觉得他是她的舅舅,他以为只是她的哥哥,大一岁的哥哥而已。

三姐经常说,甜甜这脾气越来越大,性格越来越强,就是被小五爷给惯的,不过这样倒是好,以前甜甜到莫家来的时候,活像个受气的童养媳,现在这样倒是灵气活现的,像我们莫家的孩子了。

辛甜听见后,便一弯腰学牛一样抵在他的肚子上,笑呵呵的抵着走,别人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他却听清了,“云烨,听见了吗?我是你的童养媳,呵呵。”

“去你的!”他一边退着,一边笑着拍了她的背。

年纪小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不懂什么叫距离,也不懂什么叫辈份,只知道该给她做的事,一件件都做好,习惯这种东西,跟有瘾似的。

云烨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睡不着,坐起来点了支烟。

辛甜离开这几年,他过得很平静,给自己说了好多次,很平静,又猛吸了几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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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G城商会聚会C城,只是透露了一点点消息给欧阳霆,最后却越传越广,很多C城商界名流都想参加。

当时辛甜便和G城商会会长裴立老先生商议,不如做成联合商务会谈,如此一来,C城这边的商机,也可以和G城商会的朋友共享,未尝不是好事。

而且西部大开发,C城也在其中,这些年国家投入的人力财力做了很多基础建设,钱在天上飞,G城富商不可能没有看到商机。

裴立当然同意,他本来就想退下来让年轻人来张罗这些事情,辛甜又对这些应酬这些事情非常擅长,更有利益捆绑,他是一百个放心。

所以会场很大,最后选出来的都是按照行业前景和公司市值还有身家强大的人物。

和G城的城市财力相比,C城的确是没有办法比的,但C城顶端的那部分富豪却也毫不逊色,比如刘家,欧家阳。

裴立穿中式的对襟盘扣衫子,跟西装笔挺的年轻人是两种风格,别人有别人的优雅帅气,可裴立往主席台上一站,轻抬一下话筒,才“喂”一声试了一下音,会场便突然鸦雀无声。

老一辈人中,辛甜最佩服的人除了外公,便是裴立,若不是因为私心里觉得外公对自己太好,她最崇拜的老人,会是裴立。

他不用怒目相向,也可以凛然生威,再优秀再目中无人的后辈,在他面前或者在他背后,也不敢乱议“他有什么了不起”这样的话,因为没有资本,也没有底气。

这就是裴立做出来的人。

裴立在台上发言,辛甜一直以会长助理的身份站在一侧,老人目光慈和却威严无双,辛甜将目光放到台下,看到裴锦程拉着申璇的手,允铮应该是还在房间里和小豌豆玩,由几个保姆带着。

裴锦程是下一届商会主席的热门人选,也对,商会主席的家庭总会被人津津乐道,现在申璇和裴锦程如此幸福,被人家当作正面教材,是件好事。

云烨是不会去竞争商会主席的,上次外公还说过,“一大把年纪了,天天不想结婚,还有脸去竞争主席?到时候说起来才好听得很呢。”

辛甜今天穿的礼服裙是一袭月光银垂丝纱裙,胸前钻石点缀出璀璨奢华。长裙迤地,显得高贵而优雅,华丽而大方。

裴立讲好话,台下一片掌声,等裴立坐到台下的位置上后,辛甜作为在C城的创业青年,也开始了讲话。

祝局一听辛甜夸了自己,脸上扬起了笑容,暗处庆幸自己因为辛甜走进了G城商会这个圈子。

欧阳霆坐在位置上,刘诗诗也坐在他边上,一脸崇拜的看着辛甜,“哥,甜姐好棒啊,我要是有她这么能干,爷爷是不是不会再说我没出息了啊?”

“呵。”欧阳霆笑了笑,“你要是这么能干,外公肯定要急死,哪个男人敢娶你啊?”

“哼,我去让甜姐教我吧?带着我学做生意,爷爷要我进司法系统,我一点也不喜欢,我想学做生意。”

“做生意这种东西还需要教吗?你要做什么不可以啊,你哥也在做生意,干嘛还要去你甜姐那里学?”

“不一样啊,你在C城,得天独厚,就算其他服装公司全倒闭了,也倒闭不到你头上来,而且你就算不创新也无所谓,可是甜姐不一样。

你没听见她刚刚在说经历的时候讲的吗?她从新西兰回来后,才到了C城,因为害怕在C城让G城的朋友帮忙太过波折,不想给G城的朋友添麻烦,所以没有联系他们,还好C城遇到了祝局,在合作方案上,几乎一锤定音,内地城市思维的开放让她很震惊,感谢祝局给了她在C城立足的机会。”

欧阳霆如弦月一般的眼睛噙着笑意看着台上的女人,心道,小诗诗同学,你真是太不懂了,若不是当初的绯闻,祝局不可能给你甜姐那机会,当然祝局现在也不可能会坐到这么高端的联合商会的宴厅来,心里这样想,却并没有这样说出来,而是道,“人家凭什么要带你啊,天天忙得跟狗一样,哪有空伺候你这个姑奶奶?”

“什么啊,我的初吻都被她夺了,她不该对我负责任吗?我都没有让她赔偿我的损失,她带带我又怎么了?你说话真是太过份了!有没有你这样当哥哥的!”

欧阳霆瘪嘴道,“我都说过了,你能不能不提你初吻那个事?21岁的女人,你大言不惭的跟我说初吻,你是想跟你哥说你长得没有人想强吻你的冲动吗?要是你们班稍微有个棒一点的男人看上你了,就算你不肯与他交往,他也有可能会在某一天拉住你的手,强吻你!”

“你!人家现在的男孩子都绅士,又有风度好不好?才不像你一样是*!”

“我是*吗?我只是在告诉你男人的本性而已,绅士的你不喜欢,你要是喜欢,早就倒追了。我看着你也不难看啊,怎么会没人喜欢你呢?”

刘诗诗觉得不能再讲了,她的自信心都被这个坑爹的哥哥说没了,再说下去,她真的会觉得自己的长相出了问题。

开席时候的裴立每一桌都去坐一会,聊一阵天,吃点菜,喝一点点小酒。辛甜便跟着裴立一起,敬酒,吃菜。

出来前,莫锡山特别找过裴立,既然辛甜一直想往大生意上走,那么希望通过这次机会,裴立能帮她建立一些更有权威性的人脉。

女人家做事,毕竟没有男人家容易,但如果G城商会会长肯给一个面子,又是如此一个金字塔塔尖人的商务聚会,辛甜的地位一定会得到很大的提高。

裴立每到一桌,都不忘提点辛甜,总是说,“甜丫头和我家长孙媳,也就是现在的裴家主母是手帕之交,这孩子啊,跟我的亲孙女一样,我喜欢得很。”

这话里话外的夸赞不言而喻,G城人人都知道裴家主母得到裴立的赏识不是一天两天了,逢人便夸,但是这次把辛甜提上来,倒是第一次。

也更让G城人开始揣摩裴家和莫家的关系。

有些事,就算C城人不了解,接下来的几天商会旅游过程中,他们也会慢慢打听,不用裴立说得太细,这些盘根错节,自然会让所有人都明白辛甜是一个遗落C城的公主。

如此一来,辛甜以后在C城的路,走起来自然就轻松了。

靳斯翰也来了商会,辛甜知道一些事情,不过没有提及,那些事过了这么久,大家能心平气和的参加同一个会议,说明已经有些放下来,拿着杯子在靳斯翰身边坐下来,碰了碰他的杯子,“斯翰,你可是越长越帅了。”

“不及阿甜精神头好。”靳斯翰风度翩翩,握着杯柱,碰了辛甜的杯子。指了指自己边上的人,“我妹妹,南心。”

辛甜愣了一下子,他一直觉得靳斯翰身边的女人有些面熟,一直想不起来是谁,靳斯翰有妹妹?“南心?”

靳斯翰揽了揽南心的肩头,“曾经的李沁儿,现在终于肯入靳家的家谱了,改名靳南心。”

南心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光亮,分成两片别在耳后,笑着耸了一下肩,她不太想承认自己改名的事情,“甜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有一段时间,我经常跟裴锦程传绯闻的,不过我当时是被那货给坑惨了,害我现在名声都还没缓过气来,还好我不是特别在意名声这玩意。”

南心显然有些不高兴,偏头过去就白了裴锦程坐的那桌一眼,“我很不喜欢他来着,阴险狡诈!”

辛甜一下子便想了起来,对啊,李沁儿,出现的时候说得有模有样,什么小明星,自从和裴锦程传过绯闻后,愣是没看见出一部戏,原来是靳斯翰的妹妹。

辛甜给南心倒了点酒,南心会喜欢裴锦程才怪了呢,裴锦程抢了她的嫂嫂,只只能安慰着这个眸眼干净的女孩,碰了一下,举了举杯,“裴锦程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生他的气,你越不生他的气,他就会着急是不是没把你气着,难受死了。”

南心噗哧一笑,“你跟阿璇那么好,这样说她老公,不怕她生气啊?”

“没事,我就没说过裴锦程的好话,阿璇照样跟我好,我们这是铁姐妹们儿!当着阿璇的面,照样想骂就骂。”

“干杯!”南心碰了杯便喝酒,靳斯翰无奈一笑,“你就不能稍微有点样子吗?就这样子,还想嫁人?”

南心羞涩的咬一下唇,瘪了一下嘴,“好啦,不乱说话了。”

一个会场走完酒外加聊天,时间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回到跟申璇一桌的时候,辛甜感觉脚踝都要肿了,刚刚不小心崴了一下,又不好思一瘸一拐,只能撑着门面,装作若无其是。

才没吃一下,申璇就说想回房间呆会,这里太闷了,可能人太多的原因,裴锦程马上起身把太太扶走,说等会过来。

云烨和辛甜坐的位置,刚好一个对面,一个抬头便看见了,辛甜很自然的吃菜,跟旁边的人聊天。

有人问辛甜,你的丈夫怎么没来。

辛甜便笑着回答,我们两个人,来一个人就行了,他今天因为有个朋友从新西兰过来,得去接,还要送到郊县去,这事一忙完,估计能和我们一起玩了。

云烨心底一阵冷笑。

申璇和裴锦程走了之后,辛甜边上的两个位置便空了,有人在喊“霆少”的时候,欧阳霆已经在辛甜边上坐了下来。

“哇,新西兰的朋友来得好巧。”欧阳霆似笑非笑的打趣着辛甜。

辛甜脸上一个假笑,“无巧不成书。”

“我对C城还有周边的郊县特别熟,不如由我代劳,来帮凌少分忧?”

“那怎么好意思?”

突然,辛甜眸色一变,握着筷子的手紧得抖了一下,额上瞬间便布满了汗,欧阳霆马上看出了辛甜的变化,脸色立刻正经了起来,“辛甜,怎么了?”

辛甜大吸一口气,紧抿了一下唇,没有说话,半晌才颤颤道,“没,没事。”

她拿余光惊慌的瞥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只是一瞬,云烨已经绕过圆桌,像一阵风一样,朝她走了过来……

....六千字更新完毕。周末愉快,胖子9没有周末,不愉快。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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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云烨和辛甜被温佳妮撞破

云烨已经站到了辛甜边上,欧阳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明就里。

辛甜亦是扭身向后,看着云烨,看他抬手解开西装扣的时候,眼泪就在眼框里悠悠的打着转,咬一下唇,尴尬又委屈。看着他的动作,她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他的西装脱了下来,袖子穿过她的腋下,绑在她的腰身上,“崴了的脚能走吗?”他问,声音并不低,桌上的人都听见了。

“还行。”

欧阳霆不解的看着这对舅甥。

辛甜脚受伤了?

“辛小姐,脚伤了啊?”有人关切的问。

“刚刚崴了,这不,怕人看着形象影响,就跑过来坐着不敢走了。”辛甜这样回答。可是下腹突然又是一热,疯了!

她闭了闭眼睛,云烨已经低身把她从位置上打横抱了起来,手臂从西装后腰一滑,稳稳的包住她的屁股。

欧阳霆眼睛看着辛甜时,无意瞄到紫色缎面包过的椅子,已经一大块血红,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对舅甥也太默契了吧?到底是脚崴了,还是来例假了?

赶紧把辛甜坐过的椅子往桌子底下推去,挡住。

虽然女人来例假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这么多人,当事人难免有些尴尬,毕竟不是小女孩。

莫家二姐夫商大维一看这情况,赶紧跑过来问云烨怎么回事,云烨低声道,“阿甜脚崴伤了,又来了例假,裙子是浅色,全脏了,我把她弄到楼上去。”

商大维一脸尴尬,这要是会长助理让人看见屁股后面一团血红,得不来同情,反倒会惹来嘲笑,人家肯定会说辛甜这么大的人了,这么点自己的事都侍候不好。

商大维停下追随的脚步,马上回过身去,边走边朝着裴立喊,“哎呀,老爷子,刚刚阿甜的脚给崴伤了,一点也走不了,我刚刚看着,都肿得很大了,看着怪碜人的。阿烨送她上楼去敷点冰。”撒谎不用打草稿,他根本没有看见辛甜的脚踝。

这声音不小,好多对云烨做法表示吃惊的都不吃惊了,舅舅抱受伤的外甥女上楼敷冰,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裴立一侧首便对生叔说,“阿生,你让我们带过来的医生去看看。”

“不用不用!”商大维马上摆手,已经走到了裴立这桌,“老爷子您忘啦?阿甜在C城这么长时间了,医生的事儿不生,老爷子不要费心了,就是敷点冰的事。”

又说了好一阵,裴立才没说什么。

辛甜搂着云烨的脖子,从这么人的面前走过,还是被他这样抱着,多少年都没有过了。

上中学的时候,她蹲在厕所里不敢出去,打着电话就嚎,云烨,我流血了,好多,裤子上全是,我不敢出去厕所了,你不来救我,我就会死在厕所里的,是丢脸丢死的。

那时候他第一次进了女厕所,吓得那些女人叫得惨不绝耳,他只是皱着眉朝着她大步走过去,脱下校服把她包起来,抱上出租车,送回家。

学校的每个人都知道,莫司令老来得子,叫云烨,莫司令还有个外孙女,叫辛甜。

在回去的出租车上,她就想,这辈子什么也不要了,就要云烨就够了,父母都没有对她这样好过,她感觉自己在莫家,都是依附着云烨在生存。

刚开始的时候,她怕跟任何人提要求,也不敢要东西,都是云烨发现了,叫别人去准备。很多时候,不用她说她需要什么,云烨都会给她备得妥妥的,她觉得跟着云烨,她可以变成一个不带脑子的人,幸福的生活。

所以云烨走到哪里,她都跟,离开云烨就觉得没有安全感,怕别人对她不好。

跟着跟着,就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后来他不理她了,再不会抱她,别说这样的公主抱。

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曾经被父母遗弃,后来又被云烨遗弃。

年少时的孤勇和冲劲,让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刚刚在宴厅,穿过那些G城C城财富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他把她抱起来就走,那一下离开椅凳,她慌乱得如十几岁的孩子。

既兴奋,又害怕。

兴奋得是,终于在人前他敢抱她了。

害怕的是,她终于可以理解云烨为什么会推开她。

若方才不是二姨父那样大着声解释,她又敢对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云烨亲昵吗?

不敢的!

她害怕被人指指点点,更害怕外公被人指指点点,每一个人的脸,都长得在她的身上,云烨说,做人哪能那么自私,都随心所欲不论章法,这世界早就乱了。

为什么要有法律?为什么要有道德底线?因为人类没有约束,和*无异。

如果方才,她不是因为腿伤和例假被云烨抱起,就算两情相悦,不顾世人的眼光终于相拥起誓,那么刚刚那一段宴厅的地毯和周遭的议论,会变成人间炼狱。

一起经历过一次万众瞩目之后,她也变得和他以前一样了……

经历过无数艰难苦楚的日日夜夜,以为心若磐石,初心未改,什么都没有变。可是蓦然间回首,这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忽然间,心口那里,像压了一方巨石,好沉重。

“我下来,自己走,你放开我。”辛甜低着头,揪扯着云烨的衣服,“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云烨听见这句话,很陌生。他已经走到了电梯外,伸手摁了电梯,并没有放她下地,眸中讶色划过,“脚伤了,你还能走?”

“云烨,别管我行么,非要别人误会我们才好吗?毕竟我们年龄相仿,跟别的舅甥不同,等会多看你一眼,怕是都要出事,别陷我于不义,好吗?”

这次轮到云烨哑然,辛甜的语气不似玩笑,也没有故意而来的挑衅,她在提点他,在教育他。

将辛甜放在地上,“让黄阿姨照顾你,不能乱敷冰,你身体这几天不方便沾那些冷的。”

“谢谢。”

“你和凌骁珣的事,要解决的,让他正大光明的带着苏小溪出去见点光也好,其实不离婚,压力最大的是凌骁珣,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是在为他好,可他顶着和你的婚姻头衔,还想要满足苏小溪的愿望,很辛苦。你也知道苏小溪活不了多久,让那个可以长活于世的人完成些心愿,也是好的,不然以后他上哪里去找一个苏小溪来做这些事?”

云烨说完,拍了拍辛甜的肩,重新往宴厅走去。

辛甜等着电梯“叮”一声响的时候,回过神来,扶着墙瘸拐着走进去,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由云烨说出来的,他那块木头,居然懂这些?

....

凌骁珣收到辛甜的短信,“骁珣,我们悄悄把婚离了,你觉得如何?”

凌骁珣看着短信,捏了捏酸胀的鼻梁,回复,“那你的事,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的,我们悄悄的离婚,他不会知道,也没办法来找我麻烦了。”

“辛苦你了,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爱你的人,照顾你和小豌豆。”

“会的,最近我会考虑这件事,从过去阴影中走出来。”

“那太好了。”

.....

温家的人因为才从国外回来,赶到C城的时候已经是联合商务会议的第二天了。

温家和G城很多豪门的情况都是不同的,温佳妮的母亲苗秀雅把控着温家的经济命脉,大事基本上要苗秀雅点头才行。

苗秀雅的名字和她的性格截然不同,事业心很强,手段又狠,没几个男人比不得了,所以苗秀雅的丈夫温宏波便也不再管家里的大事。

这次来参加联合商务会议,苗秀雅带了女儿温佳呢,说是让女儿来见见世面,其实是为了让温佳呢能和云烨小别胜新婚找个借口。

晚上,是根据商会会员要求的自由安排,他们也想到C城转转,而且有C城的当地人做向导,感觉很棒。

温家和莫家的人没有出去玩,便安排了一起吃饭的家宴,云烨的母亲云洁因为亲家到了C城,也破例往C城赶了一趟。

晚上吃饭的地方就订在所住的酒店里的饭店包间。

辛甜也带着孩子一起去了。

云烨和温佳妮坐在一起,大家都夸她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不一阵便有着人问婚事到底定在几时,温佳妮毕竟是在部队里呆的女人,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方的说,“阿烨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是随时随地的做好准备嫁给他。”

“哈哈!”

长辈们都拍手叫好,说这女人啊,就该送到部队去,省得扭捏作态,看着烦,还是像佳呢这样的孩子好,漂亮,看起来又不柔弱。

辛甜心想,漂亮和不柔弱这两个词难道在别人身上就不能并存?那阿璇也漂亮,更不会柔弱。

苗秀雅拉着温佳妮的手,看着云烨,“阿烨,其实你们要什么时候结婚我们都无所谓,关键是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就缺一个证,还拖着干什么?”

云洁坐在云烨的旁边,也是一种带笑的催促口吻,“你苗阿姨说得对,你们这些年轻人,这样不在乎,那样不在乎,还要什么自由,逼着我们老年人来顺从你们。

我们也不管那些,要不然你们把孩子生了,结不结婚,我倒无所谓。”

“那怎么行!”苗秀雅不高兴的呶了一下嘴,而后哂然一笑,“这要是不结婚,生下来的孩子可归我们温家。”

“你想得美!”云洁嗔了苗秀雅一眼,接着也是一笑,“阿烨,敢这样,我可饶不了你。”

云烨觉得母亲今天心情很好,上次在家里的时候,话也不怎么肯说。“不会的,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喜欢晚一点结婚,现在事业又刚起步。”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借口,的确是事业还有很多要忙的。

温佳妮看了云烨一眼,心里幽幽一叹,面上却挂着浅笑,“阿烨现在的确需要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你们不要太催着他了,他做得越好,我以后嫁给他,日子过得越轻松不是吗。”

云洁目光软软又带着欢喜的看着温佳妮,“妮妮就是乖,这么懂事,我们阿烨都不知道体谅你些,我这个当婆婆的,都自惭形秽。”

那边苗秀雅道,“云姐,快别这么说,我可不像妮妮一样懂事,我是想逼得很,自己女儿这样,反倒使不上力。”

辛甜抓了抓头,她觉得一桌子人,只有那四个才是主角,其他人似乎都不好意思出言打扰,包括父母,阿姨和姨父,都只是笑笑的看着,而辛甜,是看也不想看,她只管喂些好吃的给小豌豆。

桌上虽然主角就四个,两个老人说得多一些,但其他人偶尔也会附和两句,都是夸温佳妮的,多是赞美之词,故意说得不好听的,也是反话。

气氛属于和乐融融。

但奇怪的是如此和睦的气氛,辛甜总感觉脸边时不时的擦过冷风,冷风割得她不竟打颤,一抬眼偏首,便看见坐在大圆桌右侧面的母亲。

果然!

辛甜沉了口中气,装作没看见,继续喂孩子。

莫家二姐莫忧看着辛甜,“阿甜啊,你别老惯着孩子,小豌豆这都两岁半了,别的孩子两岁半都上幼儿园了,哪还能不自已吃饭啊?不然以后什么都不会做,离开爸爸妈妈去上幼儿园,还得饿肚子。你看你,我一来都发现,小豌豆都没怎么下过地,你都抱着,这样不好。”

其实莫忧就是起个好心,两岁半的孩子,的确是很多已经送进了幼儿园,孩子的自理能力也必须在上幼儿园之前锻炼好,否则真的会吃亏,但辛甜并不打算这么小送小豌豆去那样的幼儿园。

现实不允许,小豌豆的身体状况摆在这里,她担心孩子吃得太少,抵抗力不好。

不让孩子下地的原因是今天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很担心别人都关心孩子为什么这么大了,还走不稳。

“二姨,主要是我第一次当妈妈,太想帮孩子多做点事,孩子越大越不要我抱了,我有些舍不得,你说的,我会注意的。”

辛甜的回答也是思前想后,既保了二姨的好意,又维护了小豌豆的自尊心。

可是莫菲一句话,当场把辛甜说得哭了出来。

莫菲嗤笑一声,“不会吃饭,也不会走路,一句话也说不利索,连叫人都不会,不知道哪儿拣回来的脑瘫怪物,也不怕是个累赘!”

在云烨面前,辛甜的眼泪还可以忍一阵,只要自己真的忍得了,还是可以不落下来。

可是当着一桌子人的面,这样恶毒的话,出自自己母亲的口,辛甜整个神识都散了,眼泪整像突然暴雨过后山上的沟渠被冲断,哗啦啦的冲出眼框。

她的手握着小调羹,正好搭在小碗上,因为紧得发抖,敲出“叮叮叮”的响声。

原本和乐美好的家庭聚餐,一下子弄得犹如冰窖。

连苗秀雅和温佳妮两母女都面面相觑!

“莫菲!你够了!”辛传明沉声一斥,又看了一眼辛甜,“阿甜,你妈妈不是有意的,她这两天心情有些不太好。”

云洁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看向莫菲,怒气中带着爱护颜面的隐忍,“老大!你过份了哈!”

辛甜摇了摇头,站起来,一直低着头,披下来的发,正好可以挡住她的脸颊,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我饱了,你们慢慢吃。”

“爸爸抱!”小豌豆躲开辛甜的手,伸手举向云烨。

辛甜心里一下咯噔,差点又崴了脚。

大家都看向云烨,说这孩子不会叫人,可是人家叫“爸爸抱!”是非常清楚的。

这?

莫菲讥讽一笑,“还说我过份,连人都认不清,舅爷要叫爸爸,两岁半了,不是傻子,才怪。”

那话里透着的恶毒让辛甜全身都在长刺,是倒着长的刺,一寸寸的往肉里扎。

云烨站起来,他向来对莫菲的态度就不好,从小到大,没有好感。

辛甜很小到了莫家,云烨本来照顾她就是天经地义,大姐夫偶尔打电话过来,故作关心的口吻,“阿烨,你是长辈,要好好管管甜甜,别让她在学校里惹事生非。”

真是好笑,辛甜到莫家那时的样子,像是会惹事生非的孩子吗?只怕是被人打了也不敢吭一声。

父亲每天在出门前都要叮嘱,“别让学校那些登徒子欺负了甜甜。”

这种话便听得舒服了很多。

辛家的人,若是对辛甜好一点点,他也不会次次都冷着脸对他们。

“大姐,小豌豆只不过发育比别的孩子晚了一些,你怎么说也是一个莫家大姐了,在外面做不好带头的样子,干脆别出来了,以后莫家吃饭,我让父亲不要通知你了!”

云烨这话说得又冷又重,他从来没有说过几个姐姐,因为姐姐们都*他。他看不惯莫非,纯粹是因为莫菲会经常像今天一样羞辱辛甜。

云洁也气得没有说话,也站了起来,走过去赶紧抱住辛甜,“甜甜,不跟你妈妈生气,她脑子有点不好,不跟她一般见识,咱们小豌豆,可聪明了。”

辛甜“嗯”了一声,“外婆,我饱了,先带小豌豆回房间。”

辛甜离开云洁肩头的时候,云烨已经抱起了宝宝椅里的小豌豆,小豌豆抱着云烨便亲亲,又乖顺的喊“爸爸。”

这几声爸爸喊得其他人都在笑,但温佳妮心里却分外不舒服起来。

那感觉很奇怪,她不是小家子气的女人,云烨的人品她一直都很相信,但孩子稚嫩的童音将“爸爸”两个字磨成了小刷子,一阵阵的在她心脏上摩擦,难受得很。

云烨拍了拍小豌豆的小屁屁,对着云洁小豌豆,“小豌豆,喊太外婆。”

小豌豆看着云洁,眼睛笑成的小月牙,复又看了一眼云烨,最后目光锁在云洁脸上,“爸爸。”

“哈哈!”哄堂大笑,都道孩子就是天真可爱。

这孩子除了妈妈,所有人不敢男女都叫爸爸,温佳妮心里松了口气。

云烨看了一眼辛甜,“我抱着小豌豆,送你们上去,你那脚伤估计还没好透,送你上去了,我再下来。”

辛甜这次没有拒绝,她实在怕自己一个人走不出这个门。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小豌豆美美的靠在云烨的肩头,小手却一点也不老实,摸着云烨的胸肌爱不释手,摸了左边摸右边,摸完还把眼睛睁得圆圆的,“O”着小嘴巴,很吃惊的样子,长长的“哦~~”一声!然后拍手,“棒!棒!!”

云烨嘴角差点抽起来。

温佳妮在云烨和辛甜走出包间后,跟苗秀雅轻轻的说,“妈妈,我去安慰一下阿甜,刚刚受了那样的气,怕是心里难受,阿烨是个男人,冷冰冰的,哪懂女人家的心思。”

苗秀雅一听,赶紧点了点头,也小声道,“你去吧,阿甜肯定委屈得很。”

温佳妮跟桌上的人说出去打个电话,便走出了包间。

温佳妮的心脏咚咚的跳着,很不安,朝着电梯走去,摁了辛甜所在的楼层。

云烨一手抱着小豌豆,一手拉住辛甜的手走出电梯,“阿甜,大姐说的话,你就当耳旁风。”

“我知道,习惯了。”辛甜紧紧的扣住云烨的手,没有一点勇气松开,因为她的身体抖得像在筛糠,全身都冷。

“这样的事,没必要习惯,以后有她的时候,回避一下,我尽量不让她出现在你在的地方。”

到了房间门口,辛甜崩着的背和腿终于松了下来,像力气被瞬间抽去,险些摔倒,云烨将其一把搂在怀里,托住她。

辛甜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她根本不能应付所有的事和压力,外界的,家庭的。

明明她工作的时候那么理智,遇到形色的人,她也可以巧妙应对,但母亲几句话,却可以把她打击得如同落水的狗一般一狼狈。她不敢顶撞那个女人,不敢声撕力竭的反击那个女人,那是烙在心底永远无法跨越的胆怯,面对母亲的那些针刺,她只敢倒进一个人的怀里,抱住他的腰,“云烨,我还是不习惯,没有你。”

没有你,很辛苦,因为再没有人保护我。

摸着她颤抖的后背,他感觉自己的手掌也在发抖,“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

温佳妮的脚步停下来,呼吸滞下来……

....六千字,今天的更新完毕,亲们用不着报怨99的更新,每天六千字,偶尔加更一两千字,放眼过去,99的更新不会比谁差。

24:阿甜还由不得你们欺负!

虽然温佳妮是军医,部队出身,可是并不是跟男人一样,部队里的女兵也有高跟鞋,温佳妮在部队里的高跟鞋没有那么夸张,是粗跟,四厘米左右,这是比较统一的标准。

但是因为这次过来是见云烨,她穿的属于约会装,高跟鞋稍细,牛仔裤,简单的T恤,其实是英姿飒爽的。

高跟鞋跟接触面不大,在地毯上的声音并不响,可那要看谁来听这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人,是云烨。

云烨转了头,看到温佳妮正从转角处站着,那一下子的僵滞,显然是有些震惊,应该是正要从这个转角处转过来。

男人暗沉如海的眸子里瞬息万变的波澜被黑暗全部笼罩,他依旧抱着辛甜和小豌豆,没有躲闪半分,没有叫温佳妮的名字,而是点了一头。

辛甜感受到背后的手掌用了点力,云烨转头的动作拉扯到他胸膛上的肌肉,她的脸也感知到了,便稍稍离开云烨,一侧目便看到了温佳妮。

云烨风云不变的神色让辛甜稍稍安心下来,但无论云烨怎么淡定,她都有一种被捉歼的尴尬,毕竟她不是云烨,她心虚。

虽然如此,辛甜也没有马上推开云烨,而是保持这个姿势,连悲伤的的情绪也没有刻意隐瞒。

一切看在温佳妮的眼里,那么自然,是外甥女受了委屈,这个委屈今天在包间里的人,都看到了,躲开那些人,才敢在这里懦弱。

“阿甜,没事吧?”温佳妮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小豌豆的脸,辛甜说,“没事了,麻烦你们了。”

温佳妮笑了笑,表示没有关系,又亲昵的对小豌豆说,“小豌豆,叫舅……”温佳妮心里笑了笑,还这么年轻,就是奶奶辈的了,“小豌豆,叫舅婆婆。”

该有的辈份,还是要有的。

小豌豆也摸了摸温佳妮的脸,小嘴张了张,云烨却道,“小豌豆现在除了妈妈,爸爸,只会叫哥哥。舅爷都不会叫,别为难她了。”

温佳妮从小豌豆的脸上移开手,看着辛甜,“阿甜,你别想太多,大姐有时候讲话,我们都觉得过份,小豌豆很聪明,你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滴溜溜的,好亮啊。”

“谢谢。”辛甜扯了一下嘴角,其实有时候,她不需要旁的人安慰,更何况这个人,是温佳妮,只会让她更自卑难堪。

辛甜拿出房卡,刷开-房门,从云烨手中把小豌豆抱回到自己手中,“你们回去吧,谢谢,我没事了,小豌豆要早些睡,明天还有得忙。”

温佳妮站在门口,挽上云烨的胳膊,笑道,“阿甜,晚安。”

“晚安。”

辛甜关上门,又贴着门,看着猫眼,门外站着的一对璧人停顿了几秒,然后离开了,温佳妮一直挽着云烨的手臂。

电梯门口,云烨不着痕迹拨开温佳妮的手,然后退一步,认真的看着温佳妮,“佳妮,我听苗阿姨说,你想调到疗养院?为什么不想呆在部队里了?”

温佳妮一听云烨问的是这件事,便呡着嘴,神秘的笑了一会,“你都不在了,我还在那里干什么?去疗养院轻松些,假期也多,你以后到处跑,我还可以经常陪着你。”

云烨看着温佳妮,好半晌,有些出神,连温佳妮自己也被看得有些发怵了,不是因为可怕,云烨的眼神并不可怕,而是一种迷惘。这种迷惘让被注视的人感到困惑和茫然。

可云烨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温佳妮抬手在云烨面前晃了晃,“阿烨?”

“叮!”电梯门一到楼层,云烨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似的,眼里马上复现光亮,温佳妮觉得好玩,便又上去挽上云烨的胳膊,“走啦,想什么呢?”

云烨进了电梯。

想什么呢?

辛甜方才的样子像什么?即便上次在莫家碰到大姐,辛甜也没有今天这么惨过。

十三岁的时候,因为班上有男生给辛甜送礼物,没送到莫家,送到辛家去了,那次大姐跑到莫家来把辛甜痛斥一顿,说小小年纪,就是个*人的狐狸精,不学好!

十三岁。

辛甜那时候被骂傻了,自己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就被自己的母亲骂作狐狸精。

在莫家,连个给她说脏话的人也没有,父亲是握着枪杆子的人,偶尔一些国骂自然少不了,可也从来不对着辛甜来那些话。辛甜那时候狼狈得谁不敢看,懂到后园去,半夜都不肯上楼。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都是长辈,更何况今天被羞辱的人是小豌豆,辛甜的伤痛,一定不亚于十三岁那时候。

想什么呢?

她今天晚上肯定缩在墙角,难过得瑟瑟发抖。

“想个办法,明天把大姐送走吧。”

温佳妮愣了一下,眉心浅蹙,“送走?怎么送?大姐夫在这边参加商务会议,如果把大姐送走,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吧?”

温佳妮也知道莫菲今天是太过份了,可是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把人送走,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转念一想,“阿烨,其实大姐说不定也不愿意和阿甜一个桌子吃饭,这件事,咱们可以找大姐夫商量一下,你看呢?”

云烨看着光亮如镜的门面映着温佳妮望着他征询意见的神奇,身侧的的手指动弹一下,这空间实在太过狭小,“我去吧。”

“不要我陪你吗?”

“你多陪陪苗阿姨。”

“我妈妈又不想要我陪。”

“那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房间,等会你去陪苗阿姨,我去找大姐夫,等我事情谈好了,再过去你们那边。”

“好吧,都听你的,反正你说的都有道理。”温佳妮笑了笑,她并非没什么主见,云烨一向把莫家的事不向外透露,家里发生任何事,他也不会让其他人帮忙。

转业这么大的事,他也没有和她商量过,他的大男子主义虽然过份,却也从来不让她操心任何繁琐的事。

这样一想,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

出了电梯,两人回到包间,莫菲似乎并没有显得不合群,没有辛甜在场,她脸色也舒服很多。

坐回位置上,又是一番明的暗的逼婚,云烨还是那样的借口,现在公司的事,弄得他十分疲惫,虽然钱是裴锦程出的,但是占有控股权的却是他云烨,他付出的心力实在太多,这一年怕是最辛苦的时候,实在分不了心。

明白人都听出来了,云烨是说这一年内,不会结婚。

其实对于温佳妮来说,云烨结不结婚都没有关系,云烨是个负责任的男人,结婚只是早晚的事。她不想逼他。

散了席,云烨按照原定的计划,留下了辛传明,说是一起喝杯咖啡,辛传明本就是聪明的男人,已经猜出了云烨的意思,说是先送你大姐回房间,马上下来。

云烨欣然点头,坐在包间里的另外一个小茶间里等辛传明。

咖啡的香气缭绕,他一口也没喝,因为他知道这一杯喝下去,今天晚上更别想睡了,当时辛甜低着头,用长发挡脸却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样子挥之不去。

辛甜是两种极端的性格,要么强,要么弱,弱的那一面是因为辛家带给她的阴影,让她在那一部分细胞里满满的都种着自卑。

辛甜的自卑非常让人心疼,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从小乖巧懂事,后来也活泼可爱,但是自卑的东西潜在骨髓里,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论替她根除。

最可恨的是,给她种下自卑病毒的父母,总是这样肆意的伤害她。

门锁被转动,云烨抬起头来,眸底又是无法看清的深邃,他的坐姿没什么问题,没有跷二郎腿,更没有歪斜的靠着椅背,遑论半点不尊重。

但是辛传明走进包间的茶聊间的时候,还是被小空间里的大气场摄了一下,他顿了一步,才走过去,在云烨对面坐下来。

“阿烨。”这一声称呼,辛传明低声轻叹,透着无奈。

“姐夫。”云烨浅抿一下唇,没有皱眉沉眸,但声音低淡无波,透着冰凉,他不想喝咖啡,还是给辛传明倒了一杯,“服务员说刚煮好的,尝尝。”

“嗯。”

“姐夫不爱喝咖啡,我知道的。”云烨笑了笑,自己却端着咖啡杯放在鼻端闻了闻。

辛传明皱了一下眉,几不可察,这是单纯的想谈辛甜的事?不像!“其实也没有,平时是什么都喝,茶,咖啡,果汁,白水,都可以。”

云烨浅呷一口,太苦,刚刚跟侍应生说来一壶意式特浓苦咖,本来不是想给自己喝的,可他还是尝了一口,他爱咖啡还没有爱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承受无能,可是有辛甜苦吗?“总有一样是最喜欢的吧?”

辛传明也喝了一口,而后毫不犹豫的说道,“茶。”

“可是我今天没有做好,只准备了咖啡,大姐夫别介意。”

“没事,一家人。”

“呵,一家人?如果是的话,今天晚上这样的事,大姐夫你内疚吗?”

辛传明以为云烨会说别的事,还是绕回到了辛甜的事情上,云烨什么时候也开始绕弯了?“阿烨,这件事情,的确是你大姐不对,但她有神经衰弱,阿甜毕竟大了,有些时候让着点,不要当回事。”

云烨不以为意的点了一下头,“姐夫这话说得很好,阿甜是你们的女儿,孩子是父母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应该抱着一颗感恩的心,回馈父母的养育之恩。其实我父亲小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很多这样的话,他说,等哪天他老了,也许当不了司令了,也许晚景不堪,可他有儿女,儿女养他天经地义,他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他们那一辈,就是这样的思想。”云烨笑了笑,笑容蜿蜒过的线条,很硬,很冷,没有温度。

“我父亲说,有一天他会记不清事情,会说胡话,会闹很多笑话,会经历很多老人都经历的路程,可能会变成老年痴呆,但是我们必须孝顺他,让着他,因为我们都是他养大的,我们小的时候,更让人伤脑筋。”

云烨这一眼将眸里的光绵软拉长,而后突然一拧,将那些光线顷刻聚成精光一束,化为利器,直直的穿刺过辛传明的眼睛,“我觉得父亲说得很有理,我们应该无条件的接受他年纪大了以后的无理取闹,因为我们儿时的时候,无理取闹的次数更多,这是责任,是义务,更是传承,我从小接受的,是这样的教育。

以前的时候我还小,不懂怎么来观察你们成人的世界,后来我大了,我们接触的机会也少,大姐也不怎么跟阿甜碰面,没有任何冲突,所以我以为没有谈话的必要。

但是今天这样的事,你们两夫妻,做得太过份了。

大姐她不对,你说她有神经衰弱,行,她就算有神经病好了,我们全都原谅她,因为她是亲人,这是改变不了的血缘,但你呢?大姐夫?

你没有神经衰弱,更没有神经病,你当时在干什么?你训斥了你的妻子一句后,走到你女儿的身边,给过她一个拥抱,说过一句发自肺腑的安慰了吗?

你说阿甜要让着大姐?

呵!”

云烨咬了咬牙,他必须这样冷笑一声,若不然,他的怒气会将他点爆,让这屋子里的人遭殃,这一声“呵”缓压着他的怒意。

辛传明每根神经在跳,云烨虽然叫他一声大姐夫,但云烨是莫家最小的儿子,年龄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他一直把云烨当成晚辈,并非同辈。

一个晚辈,这样质问他,还质问得他局促至极,这让他感到不堪,但云烨看似平静的外衣下,隐藏着一股随时要将人报复手刃的恶意,这种气场,不得不让他心惊,“阿烨,这件事我道歉,我对阿甜是有内疚的。但是你大姐她……”

云烨打断道,“我大姐她不配做一个母亲,难道你也不配做一个父亲?我告诉你,阿甜没有义务让着大姐!她只是生了阿甜,阿甜是吃莫家的饭长大的,说得难听一点,这件事就算摆在普通老百姓家里,你都挺不起腰杆,阿甜吃莫家的饭二十几年,你们辛家一分钱生活费都没有交过!连她扎头发的那些小玩意你们都没有买一个。

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提出要让阿甜让着大姐,这样的要求,不无耻吗?

你们给过阿甜什么?阿甜必须要涌泉相报?以至于以德报怨??”

辛传明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手里的咖啡杯一直被他握得发紧,这时候抖起来,干脆放在小桌上,“阿烨,我们不翻旧帐,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等会去阿甜的房间给她道个歉。”

“道歉有用吗?伤害她的人,是她的母亲,她的父亲是帮凶!这个歉,你打算怎么道?阿甜是怎么来到莫家的,你记得吧?”

辛传明低了头,云烨嗤笑,唇角线条如雕刻出来的冰刃,锋利无双,“从你们辛家的楼梯上摔下来,肋骨断裂,小腿骨折,手臂关节骨折,内出血,头上缝了七针。辛家是个大家族啊,一个孩子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还是莫家的人抢着去救,你们是不是当时感到特别庆幸,外公居然会抢着要抚养阿甜,当初大姐要嫁给你做妾,和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因为阿甜关系复苏,是不是觉得重新攀上了莫家,牺牲一个孩子也值得?!!!”

云烨最后的话,已经重到如重锤击钟,震耳欲聋,他一句“牺牲一个孩子也值得!”才说完,便怒然而立,颤指相向,像一只运气而砍的一柄长剑延伸之处,直指敌人咽喉。

辛传明也吓得赶紧站了起来,想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厉声喝人的角色,如今却被一个和自己孩子一般大的人的气场震到如此!连忙摆手,“阿烨,你听我说,听我说!”

云烨瞠目而视,不屑听他解释,势气如虹并未减弱半分,“你们辛家人,一直把阿甜当成棋子养到四岁,没什么感情,无所谓,可是你要看清楚,今天晚上一桌子吃饭的,都是看着阿甜长大的莫家人!

今天晚上这件事,也许母亲会因为心疼自己的女儿而不告诉父亲,但是我!我云烨一定会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父亲!父亲有多疼阿甜,你不可能看不出来!那几年不管阿甜,是真的没管吗?白色之夜后面出的那些幺娥子,哪样不是父亲和我出面帮她摆平的?你以为莫家真的不管她?那只是父亲为了逼她听话所做的表相!她后来做事,还不是想做哪样就做哪样。

你们辛家不把她当个人,在我们莫家,那是个宝,怎么可能就由你们两夫妻随便欺负!!!!”

辛传明是万万没有料到今天晚上云烨会发这么大的火,莫菲这么多年没跟辛甜发生过冲突,他都以为晚上的事,是个小插曲,“阿烨,我真的没有想欺负阿甜!你大姐她从小就不喜欢阿甜,可是我还是疼阿甜的,那毕竟是我的亲骨肉,只是当着你大姐的面,我又必须顺着,我知道让阿甜受苦了,我等会就去跟她道歉……”

“道歉的事情!不必了!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在今天晚上给你讲明白!”云烨哪还有一点点对着姐夫说话的态度,嚣张霸气,不留半分情面,好象开始的开场白,是对着另外一个人做的一般。

“你说,你说!姐夫一定照办!”

“以后阿甜出现的地方,你们两夫妻,有多远,离多远!”云烨说道,眸里闪过一些轻蔑,辛传明一怔,大声回道,“阿烨!这不可能!这次的会议这么重要!”

“不可能?那行,我们各让一步!辛家毕竟还要在商界混,以后阿甜出现的地方,你能把我大姐送到哪里藏起来便藏起来,如果阿甜出现的地方,让我看到她,别怪我不客气!”

辛传明也终于恼了起来,他今天晚上一直被云烨这么压着,压得他万分不舒服,反斥道,“你要怎么不客气!”

“一,辛氏跟裴氏要准备签一份合约,因为景天大厦要建完,需要裴氏的钱注入,辛氏现在有资金缺口,我可以用半个小时的时间,让裴氏撤掉这个意向,或者让裴锦程的资金由注入改收购。

二,辛氏现在有一个商城马上就建完了,我可以动用我的人脉和网络,让它在G城永远都开不了业。

三,我现在这个项目已经取得了国家专门的源款项支持,有的是钱,花不完,我对辛氏很有兴趣,想买下来,如果觉得买下来亏,那么我就做空辛氏的股票!让辛氏变成一个彻底的空壳,再廉价买入!”

辛传明的嘴唇开始是有点抖,而后发青,然后发白,他往后踉跄着退了一步,手臂手撑着沙发椅背才站稳,云烨,裴锦程,林致远这几个人是南方的铁三角,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虽然云烨现在不从军,但莫锡山还在,云烨的人脉还在,他和裴锦程,林致远一路相互扶持的革命情谊还在。他不相信裴锦程那种商人会为了云烨不计损失的来对付他,但是由注入奖金改为收购获得更大利益的作法,他绝对可以相信。

更不要说后面两条,毫无疑问,云烨可以做到!

辛传明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那些掷地有声的威胁,声声入耳,绝不会假,难以置信却不得不信,“阿烨!我们是亲戚,你居然想对辛家下这样的手!”

云烨在看着辛传明调色盘一般的脸色变化后,满意的抱着双臂,语气也适然很多,如沐春风,却透着最毒的杀气,“我从来不对亲戚下手,可是若你们不把自己当成莫家人的亲戚,我一样不会把你们当成亲戚。莫家的人,不会对自己的孩子恶言相向,更不会往自己孩子最痛楚的伤口上捅刀子!那不是亲人,那是仇人!但阿甜从四岁进了莫家起,就是莫家的人,你们若把阿甜当成仇人一样对待,那么不好意思,我也只能把你们当成仇人!

对待仇人,我会有用不完的方式,姐夫……”

辛传明一跌,跌落在沙发里,脚心手心均已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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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危机之前

云烨行至辛传明身侧,一俯身,抬手压在对方的肩上,没有用力,却在对方想要站起来时候用力压下,“大姐夫,我没开玩笑。”

辛传明做莫家女婿几十年,他对云烨的了解仅限于平步青云,云烨的事业走得太顺,不管是从军,还是从商,你羡慕也好,嫉妒也罢,他几乎没有遇到过挫折。

这样的人,总让人感觉不太好接近,人多的时候话也不会多,特别是和几个姐夫之间,话尤其少,但偏偏是一个话少的人,今天跟他说了如此多,如此多威胁的话。

“我明白,等会我就安排人明天送你大姐回G城。”辛传明叹声屈服,现在辛氏正是有资金缺口的时候,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树云烨这么大个敌人。

莫家人很在乎辛甜是肯定的,毕竟辛甜在莫家长大。

他也的确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是不疼辛甜,只是有些事……

他总要顾一个的。

云烨的手掌微微一松,点点头,又轻轻在辛传明的肩膀上拍了拍,虚伪的歉意道,“给大姐夫打麻烦了。”

辛传明脸色一转,已经是尴尬难明,方才那番质问与威胁,现在倒好,居然说“打麻烦了”?却是心里想要啐口大骂,也忍了。

老丈人就这么一根独苗,就算理歪了,怕也不是人想骂就能骂得了的。

“没事,应该的。”没有最虚伪,只有更虚伪,明明受了气,偏要做出一副宽宏大量,为人排忧解难的高尚样子,这样的心态用来形容此时的辛传明再合适不过了。

云烨站直身,虚理了一下解开至第三粒的衬衣扣,“打扰了,我先走一步,大姐夫再喝一会。”扯了一下嘴角便抬步离开。

辛传明听到外面的门关上,背上的筋骨更是一软,一下子躬起了身,抬手撑着额头,手肘支在腿上,苦恼不已,这次不是他要带莫菲过来的,其实他也怕莫菲和辛甜发生争吵,但是莫菲自己要求要随行,他也不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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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走出包间,一出包间,方才脸上那种打了胜仗一般的得意之色转瞬即逝,他实在高兴不起来,虽然他赢了,最终逼得辛传明要将莫菲送走。

其实他多希望没有争吵,如此一来至少表明莫菲对辛甜至少还顾念一点母女之情,即便不亲密,也不要如此伤害。

可偏偏要用这样威逼利诱的方式来逼迫亲戚,并不好受,不好受的根源是,虽然他有可能会让辛甜以后过得自在些,这种自在却是悲哀的根源。

辛甜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是她人生最大的缺憾。

有时候想,若是辛甜像曾经的申璇一样也好,从小被家里*得无法无天,至少她会知道家里每一个和她有血亲的人,都爱她至极,她走到哪里都光芒万丈,她的自信与身俱来。

可辛甜不同,她的光芒万丈很虚幻,是她后天修练而来,这种修练的东西经得住任何摧残,却经不住亲情的烧灼,辛甜就算再自信,若看到别人和美的家庭,她都会突然自卑,觉得自己是被母亲厌恶,被父亲不喜的孩子。那些伤痕实在太深。

有时候想想,辛甜为什么要带个这样的孩子回来。

也许凌骁珣掩盖了大部分真实的资料,也许这个孩子根本不是辛甜的,而是在国外拣来的,可是因为她从小缺乏家庭温暖,突然间的心思温软,也许就领养了那个孩子。

也许小豌豆查出了什么先天性的不足,所以父母不喜欢,将其遗弃,辛甜觉得自己和小豌豆同命相怜,所以不管小豌豆是不是先天不足,她都要领养,她想要自己的爱去温暖一个缺失父疼母爱的孩子,弥补自己曾经儿时的感情空缺。

也许。

也许就是这样。

云烨吐了口气,其实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可以更加肯定,辛甜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小豌豆送回新西兰,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是她亲生的,无论这个孩子健康与否,她都会把小豌豆抚养长大。

其实辛甜是有心病的。也许如此投缘的小豌豆,会慢慢治愈她。

不禁然间,云烨已经再次走到了辛甜的门外,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一路走来,自己站在这个门外,已经六分钟之久。

没有抬手摁门铃,也没有打电话,只是盯着那个猫眼的孔,一瞬不瞬。

辛甜站在门内,看着猫眼外的一双眼睛,一手握着门锁把,一手合着拳被咬在嘴里,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站在门外,她一直等,一直等,等他敲门。

从猫眼里,她看着他的眼睛。

看得好清楚,没有锋利绝决的针芒,茫然又清明,有点怜惜,有点温暖,像十几岁的云烨一样。

她本来想,他若不敲门,那她就把门拉开,问他来干什么。

可是这阵,她一点也不想把门拉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猫眼外那一双眼睛,她似乎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

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若换了以前,她一定拉开门,双手环叉在胸前,倚在门框上,把他冷嘲热讽一般,今天却没有,看着他走,什么也没做。

他该是要回温佳妮那里去了。

辛甜扶着墙面,走了两步,而后靠在上面叮嘱自己,不想了,明天还有会议,散下来过几天还要安排所有商会会员去旅游。

最后吃了一点小剂量的安神药,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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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去冲澡,他还在想当时为什么要去辛甜那里,那时候辛甜已经都带着小豌豆睡觉了,他还去干什么?无聊吗?还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辛甜,告诉她不要再担心了,明天见不到大姐了,安心的工作。

若是那样的话,他打个电话也能说。

鬼使神差吧。

澡还没有洗完,便听见有人摁门铃,没有理会,直到洗好澡穿上浴袍才去开门。

温佳妮站在门外,扎着马尾,双手环着,看到云烨的样子,了然一笑,走进了房间,拉开玄关处的衣柜门,轻车熟路的拿出一次性脱鞋,换上。

云烨关上门,“怎么过来了?没有多陪会阿姨吗?”

“我妈要休息了啊。不可能一直打扰她,她也会累的。”温佳妮走到了卧室的大chuang边,坐了下来。

云烨点头,拿着毛巾擦自己的头发,“那倒是。”

两个人聊天很随意,温佳妮知道云烨的脾气,最不喜欢女人帮他擦头发,他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爷们,什么都粗犷点好,头发随便拿着帕子揉几下就好了。

所以温佳妮也没有主动去帮云烨擦头发,而是一缩腿坐到了chuang上,云烨把毛巾放回到卫生间,又走出来,“佳妮,你过来找我有事?”

温佳妮看着云烨,一直含笑的眸子滞了一瞬,而后大方道,“你还说找了大姐夫后就去找我,你没去找我,我当然来找你啦。”

云烨皱眉想了想,将脑子里的情节倒带,果然那时候他说了这样的话,居然给忘了,“我忘了,你可以打个电话来说一声。”

“打了你电话,你没接的啊。”

“哦?”

“嗯,好长时间了。”

云烨一听,便去拿着自己手机看来电号码,这未接来电的时间应该是他在辛甜门外那时候,辛甜听到他手机响了吗?

应该是睡着了没听见吧?否则怎么会不开门?

还好没开门,不然他也不知道要去说什么。

看云烨没解释什么,温佳妮也没说什么,撑起来挽住云烨的胳膊,拉着他坐下,“大姐夫那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云烨扭了扭脖子,“他说会送大姐回G城。”

“这样就好了,不然阿甜这样天天看着大姐心情也不知道得有多糟糕,这段时间还有会议要主持,累得够戗的。”

“嗯,她就是这样,一点也不听话的,叫她不要揽这么多活在身上,非不听,要做什么女强人。”云烨往后一倒,“只是再强,也经不住大姐这么刺激。”

温佳妮也顺着倒下去,一个翻身就把手掌撑在云烨的胸膛上,“阿烨,以后这样的事,我去帮你处理吧,一家人也不好撕破脸,阿甜之所以那么在意大姐说的话,说明她内心还是在意这种母女关系的,你是男人家,说起话有时候难免太重,大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心里弄了隔阂反倒不好。”

“不好?”云烨一皱眉,坐了起来,看着被一下子弹起的温佳妮,不悦道,“只准他们给阿甜制造隔阂,我还不能给他们制造隔阂了?”

温佳妮一听便知道云烨曲解了她的意思,连忙解释,“阿烨,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自己想想,若有一天,阿甜和大姐的母女关系得以修复,要是因为你出面说过重话,是不是会对大姐大姐夫他们造成不适感?

道理很简单的,人家说母女没有隔夜仇,有时候,总会被打几下屁股,但怎么能一样,我若是被我母亲重重的打了几下,过几天她一哄我就没事了,但若哪天被我阿姨打了几下,她估计怎么哄我,我都会在心里记着她,虽然是亲戚,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云烨听温佳妮分析,不是没有道理,女人家本来就容易心软,心思更细腻,想得也周到,不过他并不觉得今天晚上找辛传明说的那些话有哪些过份。

什么血缘不血缘的,若辛家真的那么在意,早就用行动来补偿歉意了,可是没有,只有一味的伤害,这样的亲情,就算辛甜舍不得,他也不想她去碰!

去碰那样的亲情做什么?又苦又痛,不如带着小豌豆,好好的过,以后遇到一个爱她的好男人……

想到这里,心口突然紧了一下,他也不愿意再想下去,“佳妮,这是我们莫家的家事,你不要操心那么多,阿甜的事该怎么弄,我自然有分寸,我既然敢那么处理,自然是好的坏的结果都想过。”

“阿烨,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更没有觉得你没有做对,我只是给你一些建议,你若不愿意采纳,我也没有关系的,而且……”温佳妮抬手用手掌顺了一下并不凌乱的头发,呼了口气,“而且我们以后本来就要做夫妻的,我只是关心一下,并没有要破坏你计划的意思,你对我说的话,是否口气过重了一些?什么叫你们莫家的家事,我不要操心那么多?难道我跟莫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吗?我提这些意见,也是好心。”

云烨抬手,指腹撑着眉心,面对温佳妮的温声指责,他头疼得很,“佳妮,这些琐碎的事情以后我们不要聊,我是一个很不喜欢聊家事的人。”

温佳妮点了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等我们结婚后,家事还是要聊的,那是夫妻共同的义务和责任,是不是?也不能什么都让你作主,毕竟我也有我的想法。”

“我知道,但是。”云烨想了想,“结婚的事,我不想太急。”

“我没有逼你,你说一年,我等你一年,你说十年,我等你十年,你说不想要一张结婚的纸,就这么不婚的过一辈子,只要两边家长同意,我也不会有意见,阿烨,我尊重你的一切想法,但是,我希望在情感方面,你可以对我坦诚。”

“坦诚?”

温佳妮直直看着云烨的眼睛,“对!没有婚姻的保障,我没有安全感。就算没有,也不能强求,但你起码要跟我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喜欢怎么样的生活节奏,对于家庭的要求,对于我的要求,你都要告诉我,我才能更好的经营好我们之间的感情,有时候我发现你就像一个谜,我想要了解你,却怎么也了解不了你,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哪件是对的,哪件是错的。

你的喜怒,从来都不告诉我,我一直都有种无力感,我觉得自走不进你的心里去。

比如你忌讳的颜色,你不爱的菜,我问你的时候,你说随便,但我把菜烧好端上桌子的时候,你却怎么也不碰甜品。

我们之间需要相互沟通,你不能把你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走进,那样的话,你累,我也累。”

云烨也发现自己对两个人生活的排斥,他喜欢有一个独立的空间,最好是你回你的房间,我回我的房间,那么多男女朋友在一起,也没有非要结婚,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结婚到底有什么好?

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最后打官司,闹离婚,把对方伤得体无完伤,逼得跳楼也不罢手,那些人当初难道不是因为对婚姻抱有美好希望的人吗?

温佳妮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其实比辛甜坚强很多,辛甜是外强中干,温佳妮几乎是个完美到没有弱点可抓的女人,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般娇气,有自己的理想,虽然没有大的抱负,但是对生活积极向上,对人生有很好的规划,有健康的生活习惯。

就连这样的聊天,她也可以说出一大堆道理来,道理归道理,却又从来不会逼着与她理念相悖的人认同她,她接受一切好与坏的结果,包括婚,与不婚。

云烨眼前忽然一亮,试探问道,“佳妮,如果我真的一直都不想结婚,你会怎么办?”

“为什么不想结婚。”温佳妮盘腿坐在chuang上,望着云烨,“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不用说什么自由,自由我可以在婚后一样给你,自由是夫妻双方都需要的,你有朋友,你有圈子,我同样有朋友,有圈子,我们都需要独立的空间,而且我一直相信,只有自己的生活圈子精彩,才不会把牛角尖的事带到婚姻中,才不会让婚姻变成坟墓,所以这一点,你不用考虑在内。”

云烨突然发现,温佳妮不像一个军医,她像一个律师,正方辩护后,反方马上提交新证据,推翻正方的欲要出口的逻辑,他沉吟好久,“嗯,这一点就算排除,那么佳妮,你告诉我,婚姻之中,什么最重要。”

“爱情。”

“爱情?”

“那什么是爱情?”

温佳妮突然有些傻傻的望着云烨,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问她,“那什么是爱情?”

她如何跟他解释,什么样的情叫爱情?

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在请教她爱情的含义,他真是一点也不怕伤着她啊。

可现在,她应该怎么说,“阿烨,你没有爱过人?”

云烨认真的想了想,“没有。”

“没有动过心?动过情?”温佳妮知道,自己应该尽快离开,否则她会落泪。

云烨看着温佳妮的眼睛,“什么样的感觉,是动心?动情?”

温佳妮大喘一口气,低下头,她需要缓一缓,安慰自己的时候想,豪门婚姻本来就没有多少爱情基础,他们当初之所以走到一起,也是因为两方家长极力撮合造成的,他没有动过心,也许是真的,但不能怪他。

可是她见到他的时候,动过心。

“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动心了,那时候云阿姨和我妈妈都说我们很合适,可我排斥相亲,第一次见面,我是被妈妈强行带到莫家去吃饭的,可是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偷偷告诉妈妈,我很喜欢你。

我平时是个挺大咧的人,可那天,我只敢偷偷瞄你,你若是不经意看过来一眼,我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在部队的女孩子,没几个斯文的,可那是我第一次装斯文,我小口小口的吃饭,生怕自己的形象有损,我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哪里都和别人不一样。

就连眉毛都比别人长得好,就像*眼里出西施。

那顿饭,是我一生中吃得时间最长的一顿饭,也是最饿的一顿饭,我几乎数着米粒子在往嘴里放,我以为那是刻意的装斯文,其实只不过我眼里心里全是你,根本没有心思吃饭。

后来我只要看到你的身影,都会将目光追过去,愣很久的神。你的消息,总是最能吸引我的注意。你不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就会盯着你的手机名片发呆,后来我干脆不用手机名片,我把你的所有信息都记在脑子里。总是一遍遍的拨,然后删除。

总是想跟你一起吃饭,一起约会,幻想着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不能听见别人说你一点不好,不管好与不好,在我眼里,都是好的。

如果我送给你的东西,你收了,我会在心里很开心。有时候甚至会因为你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心思繁乱纠结到一整夜都睡不着。

想你的时候,心跳得特别快,心脏那里,会突然间一点点收紧,又放开,好象有人在挠,在捏一样,心脏里的所有情绪,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云烨细细的听着,却没有再看着温佳妮的眼睛,“这就是动心?动情?”

“嗯。是我的感觉,但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她是该庆幸自己的未婚夫从未对人动过心,还是该悲哀自己在一起多年的未婚夫从未对自己动过心?

“这就是动心?”云烨自言自语,眼里的光被薄雾遮掩,坐在chuang上的温佳妮根本看不清楚,云烨坐下来,又喃喃自念一次,“这就是动心?”

温佳妮跪在chuang上,往云烨身边爬去,坐在侧面,倾着身子看他,慢慢的,她发现他的手在发抖,嘴唇也开始颤了起来,这种感觉,特别的诡异,好象他身边男人开了天眼,突然看见好多鬼魂,被吓得六神无主。

她伸手推了推他,“阿烨?”

云烨舔了舔唇,他大吸一口气,眉宇间是两种力量的极致对冲。像是被魔怔了一般!

温佳妮不明所以,但神色已经开始惊慌,又推了推云烨,“阿烨,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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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阿甜,为什么你和阿烨的公司名称如此相近

温佳妮喊了云烨半天,云烨才回过神来,“啊?”

这一声疑问的语调让温佳妮心生疑虑,“阿烨,你听清我说的了吗?”

“听清了。”

云烨站起来,他揉了揉头发,有些气恼的在揉,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不满,却又在故意压制着这种情绪。“佳妮,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住。”

温佳妮略显尴尬的从chuang上下来,她呡了嘴,“好,你早点休息。”

门关上的时候,“咔”的一声,是锁扣合上的声音,云烨用力搓着脸,温佳妮一定是骗他的!!

骗他的!

一下子坐在地上,云烨闭上眼睛,他反复的给自己催眠,温佳妮说的没有实话,不可能是实话!怎么可能那就是动心?动情?

绝不相信!

这世上哪有什么爱情?

爱情这种东西根本就不纯粹,要不然怎么会有贫贱夫妻百事哀的说法?为什么会有夫妻本事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说法?为什么会有第三者?为什么会有背叛?

不过是因为他们所追求的爱情并不纯粹,如果不相信那些东西,真的被背叛了,真的有了第三者,也不会歇斯底里,他觉得这是家庭和谐的重要因素。

甚至连父母亲之间也都是相敬如宾,他没有看到过多么令人感动的爱情。

.....

温佳妮从云烨的房间出来后,便一直站在门口,云烨刚刚的反应太过夸张,用夸张这个词一点也不为过。

云烨是什么人啊?

她就没见他有什么大的情绪过,遑论害怕?

正因为他对什么事都是那样的态度,所以他对她的感情一直都温温淡淡,她也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满过。妈妈说得很对,云烨过去不管有多少女朋友,但是他们在一起后,那也是一心一意,这样的男人现在并不好找,她也很知足,更何况她爱他。

可他为什么会对动心这件事这么害怕?

难道他对谁动过心,却浑然不觉?

温佳妮捏着眉心,她是信任云烨的,他不是那种藏着掖着养女人的男人。

不会!

温佳妮还没有走到自己的房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母亲苗秀雅打来的,接起来,“妈妈。”

“妮妮,你让阿烨接电话。”

温佳妮顿感尴尬,母亲大概以为今天晚上她会在云烨那里过夜,可不想,自己却被人家婉言赶出了房间,“妈妈,今天我太累了,不想在阿烨那里住,所以回自己回房间住。”

苗秀雅没质问什么,只是语气有些急,“妮妮,我告诉你,你去找阿烨,他现在手机和房间里电话都打不通,你让他到楼下辛传明的房间来!辛传明已经急得跳脚了!”

“什么事?”

“哎,莫菲失踪了!”

“什么!”温佳妮赶紧往回赶,“妈妈,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找阿烨!”

温佳妮不停的站在云烨门外摁门铃,云烨拉开门时,眼白里已经布满了血丝,温佳妮刚刚开口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阿烨?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C城到雅县这条高速公司的问题,很棘手。”

“工作上的事,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一定告诉我。”

“谢谢。”云烨淡淡说,突然问,“怎么了?门铃摁得这么急?”

温佳妮突然意识到自己来找云烨的原因,居然被对方的眼睛吓得忘了初衷,“大姐失踪了,现在我妈妈他们都在大姐夫的房间,等你下去!”

“大姐失踪?不是大姐夫送走了?”

“不是,听妈妈说,大姐夫急得不行,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云烨转身之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冷静自制,“你先下去安抚一下长辈,我换了衣服马上下去。”才走到隔断,云烨又快速回到门口,叮嘱温佳妮,“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阿甜!”

“你放心,这点分寸我是有的,我不可能拿大姐的事情去刺激阿甜,你别担心。”温佳妮安慰式的笑了笑,转身快步离去,她是个军人,这时候快步小跑的样子,虽然高跟鞋走在她的脚下,却又秀窕飒爽。

...............................

云烨到了辛传明的房间,里面已经好多人了,都是今天晚上一起在桌子上吃饭的亲戚。

他大步走过去,“怎么回事?”

辛传明捏着一枚手机,“我回到房间,就发现你大姐不见了!我开始以为她是去外面转转,便打手机给她,让她注意安全,哪知道我一打手机就发现她的手机放在房间里,根本没有带走!”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云烨看了一眼辛传明手中的手机道。

“可是她的手机是放在手提包里的,手机没带,手提包却带走了,说明她回过房间!”

“大姐夫,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云烨认为忘带手机出去逛逛,不是什么大的事情,跟失踪扯不上任何关系。

辛传明已经六神无主,“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乱紧张,你不了解你大姐,她根本不爱出门,更不喜欢逛街,我开始也想,她难得想出去逛逛,倒也是好的,但我发现她把我公文包里的现金带走了。”

云烨拧眉问道,“多少?”

“我带了十万的现金,是因为听说这次有些商会成员有些会带孩子过来,有些是难得一次见面的机会,我带现金主要是方便派红包,都是新钱,临时去提,不太方便。”

云烨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小豌豆还是辛传明的外孙女,也没见包一个红包,现在倒好了,把这些商会会员带的小孩倒是考虑进去了。

他是该说这个外公当得逍遥,还是说这外公太过份了?

不舒服归不舒服,但他还是在拧眉深想,“大姐不带手机,一,可能嫌烦,一会儿就准备回来。二,是不想有人打扰她。

她带走钱,一,可能是想买贵重的东西。二,不打算这么快回来。

她的手提包带走了,里面属于她的证件也全部都在,她在C城人生地不熟,如果真的失踪,肯定要住酒店,我马上可以让人去查。

但若她准备C城呢?”

辛传明眉头一跳,云烨已经摸出了电话,这个电话,他打给了C城的军区司令刘震松,“刘伯伯,您好,大晚上的,打扰您了。”

虽然事情十万火急,但云烨还是无视辛传明的焦急示意,接着转过身,慢条斯理的跟刘震松对话,聊了一阵才切入主题,刘震松得知情况后,让云烨多发些照片到他手上,并且答应马上派人去查这个时间段C城酒店的入住情况。

甚至立刻派人去了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

失踪的时间并不久,再加上莫菲对C城并不熟悉,第一次来这个城市,就算要去哪里,也不可能动作那么快,更何况据辛传明透露,莫菲从来没有独立生活过,家里都有佣人,一直都养尊处优,其实还是一个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一样,或许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陌生人交流。

云烨狠狠的白了辛传明一眼,这老婆被他养得可真够白痴的,出个门被人卖了或许都有可能,而且今天居然带了那么多现金,也不怕被人抢劫?

“你确定晚上是从包间里上来后发现大姐不见的?”云烨猜想,会不会是因为晚上他对辛传明说话的口气过重,辛传明因为被那些话给气着了,回到楼上就对大姐一通大吼,大姐从来受不得一点委屈,被吼了心里自然有气,一赌气就出了酒店?

辛传明摇头,再摇头,“我没有撒谎,我从包间上楼之前,还专门给秘书打过电话,让他订一张明天飞G城的机票,我本来打算上楼就把事情给莫菲说清楚的,结果发现她不见了,我开始也没慌,以为就是出去转转,我就在房间等她好了,结果越等越久,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就去翻我们所带的行李,和包。这才发现我带的那块现金方砖不见了!”

云洁一直都是习惯了让男人说话的女人,所以云烨在和辛传明对话的时候,她虽是着急,却也没有插言。

这时候看着云烨在思虑,辛传明在等待,便道,“阿烨,会不会因为她今天说了甜甜,自己也觉得内疚不妥,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便出走反省了?”

“她怕是百年之后才会在阿甜的事情上进行反省!”云烨不客气的说道。

辛传明听见云烨这时候还不记给辛甜打抱不平,略有不满道,“阿烨,这事情先放着吧,最重要的是找到你大姐先。”

莫家二姐莫忧和她的丈夫也因为自己不了解一切前因后果,不敢乱给意见,焦灼等待。

温佳妮看着云烨,“阿烨,大姐离开应该跟哪阿甜没有关联。刚刚大姐夫说,大姐平时不爱出门,连逛街都不愿意,这说明什么?”

云烨看向温佳妮,眸子一缩,“这说明大姐这次的举动,非比寻常,也许是蓄谋以久!”

辛传明心里咯噔一跳,道,“这次是她主动说要跟我来C城出差,其实我也很意外,她从来没提过这样的要求,以前我想让她陪同我参加一些宴会,她都不肯,讨厌人多的地方,因为她不喜欢说奉承人的话,更不愿意违心的夸那些豪门太太穿得漂亮,长得漂亮,怎么也不愿意随波逐流,我已经习惯了,说真的,她这次提出要来C城,我觉得很是受*若惊。”

云烨点点头,“问题就在这里,她不喜欢人多,却还跟你来参加这么大型的商务会议,讨厌应酬压根就不该来,可是她为什么要来?而且才来就走了!不带手机,只带了证件和十万现金,这些钱能够她花多久?十万块钱根本就不经花!”

辛传明一拍脑袋,“她身上有卡!”

云烨闻言,马上又打电话给刘司令,希望通过部队里的技术,查到莫菲身份证的所有银行卡的取款刷卡记录。

云烨认为大姐的出走太诡异,完全没有征兆,按理今天晚上最受委屈的是辛甜,莫菲那么不喜欢辛甜,看到辛甜被她伤成那样,心里暗自高兴才对,那么出走又是唱的哪出?做给谁看?

或许根本没有做给任何人看,大姐离开,或许根本不想回来。

为什么?

云烨是部队出身,什么事情都会分散出好几条信息,从每条信息上再去发现疑点,他又想,大姐失踪,会不会与辛传明有关?或许大姐根本不是失踪,而是辛传明将大姐藏起来了?

完全没有头绪,云烨因为刘司令的介绍,成功看了酒店的监控系统,的确如辛传明所说,莫菲是辛传明回到楼上前离开的,走的时候轻装上阵,没有拉行李箱,只挽了手袋,看到的人也不可能以为她是出走。

他们又回到房间等消息,辛传明一定要到各个车站去找,被云烨阻止了,“你对C城不熟,去了车站也帮不了忙,反而会因为你自己的情绪混乱打乱警察的寻人步骤,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

辛传明晚上被云烨欺压得喘不气,这时候更是暴跳如雷,“那是你亲姐!”

云烨听到“亲”这个字眼就无法控制他的震怒,身躯往前一压,逼退辛传明一步。

原本云烨只想用眼神狠狠瞪过就算了,没想到他却大吼一声,“辛甜还是你们的亲女儿!别跟我说亲这个字!她要不是我亲姐,你以为我会让人去找她!做梦!”

云洁急了,忙挽住云烨的胳膊,拍他的背,“乖儿子乖儿子!你不要怪你大姐,她就是性子怪了些,现在人不见了,我们找人要紧,找人才要紧,好不好?”

苗秀雅拉过温佳妮,到一旁神秘兮兮的小声道,“阿烨那里,你陪着点,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不然明天又得冒皱纹,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忙,反而要毁自己的容。”

“妈妈!”温佳妮小声的央道,“不太好吧,大家都着急,你去睡觉。”

苗秀雅狡黠的笑了笑,“没关系的,我在这里什么也分析不出来,杵在这里也是浪费水电费,还抢你们为数不多的氧气,我主要是为你们稀有的资源考虑,别拒绝我的好意。”拍了拍温佳妮的肩膀,果真大大方方的跟大家说再见,要回去休息了,实在太累。

温佳妮无语也没有办法,母亲的性子向来如此,我行我素的,她说不想呆了,就肯定拉不住,算了,只能很歉意的跟云洁扯了扯嘴角。

云洁拉住温佳妮的手,“妮妮,你也去睡吧,这事情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温佳妮笑了笑,“没事,我等阿烨,陪他。”

云洁拍着温佳妮的手背,满意道,“好好好。”

这件事说了不让辛甜知道,但辛甜还是知道了,云烨电话打给刘司令的时候,欧阳霆正好在场,刘司令那头电话一挂,欧阳霆的安慰电话便马上打了过来,什么妈妈失踪了不要着急,这边已经安排人去找了。

欧阳霆其实当时也挺着急的,试想谁的母亲失踪了不会着急呢?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盼着人家离婚的男人。

辛甜已经睡下来,被这些安慰彻底的弄得清醒了过来,什么?母亲失踪了?

一问才知道是云烨打给刘司令希望能帮忙找人。

可为什么她不知道?心里负气的想过,不关她的事,这个母亲,从来都没有尽过母亲的责任,她不需要对她的失踪感到慌张。

可是她还是会侥幸的想,母亲会不会因为晚上对她的恶言相向而感到内疚,因为心里面过于内疚,所以跑出去了?

打了电话给云烨,让黄阿姨看着小豌豆,辛甜也到了辛传明的房间,看到父亲焦灼不安的神情,辛甜意识到母亲真的失踪了。

但也就在辛甜刚刚到了房间后不久,就有电话打给云烨说人找到了,正在往回送,但是莫菲看起来情绪非常激动,又哭又闹,根本安抚不了。

莫菲的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回到酒店房间,辛传明抱住莫菲时,莫菲的头紧紧的埋在他的胸口,哭声很压抑。

云洁过去抚着她背,“老大,你跟妈妈说,怎么回事?你拿那么多现金出去干什么?”

莫菲一直不抬头,不看人,也不回答任何人的话,还是哭。

辛甜听着那哭声,除了压抑,还有悲恸。

这是她的母亲吗?

为什么?

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成了这样?

由于莫菲一直低头抵在辛传明的胸前哭泣,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交流,大家只能让辛传明好好照顾莫菲,然后各自回房。

辛甜等人都走了,也没走。

云烨也去而折返,他站在辛甜身后。

“爸,怎么回事?”辛甜的目光落在莫菲颤而抖动的背上。

“我还不清楚,你妈妈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是因为什么事出走的,你不知道吗?”辛甜的目光里,有了希翼,她居然不死心,希望父亲说母亲是因为对自己的愧疚,所以想不开出走的。

辛传明却叹了一声摇头,有些紧张的看着云烨,不是说必须离辛甜远一些吗?可这是他的房间,如何离得远啊,“阿甜,等我问清楚了,再告诉你,你妈妈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

云烨伸手揽过辛甜的肩膀,“走了,大姐出走是想去逛逛,迷路了,回来的时候又教那么大的找人队伍给吓着了,你别想太多,上楼吧。”

没等辛甜再问什么,已经被云烨用胳肢窝夹出了房间。

辛甜出了房间,也没有等来莫菲的一句解释。

电梯外,云烨道,“阿甜,你死心吧,你就当她不是你的妈妈,你就当她没有生过你。”

辛甜听着云烨的安慰,原来他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总是能看穿她,“我也希望她从来……没有生过我。”

她声音不大,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话好象从字面上的意思开始延伸,延伸到另外一层意思,他马上收回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伸手替辛甜摁了电梯,“早点休息。”

“嗯。”辛甜走了进去。

云烨看着电梯-门关上,摁着眉心时他阖了双眼,眼前黑暗的时候,耳朵里全是喘息着的声音,“云烨!云烨!”衣服的面料“哧啦!哧啦!”的被撕碎!

云烨一咬牙,转身走向安全通道,走楼梯上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得太快太累,所以才会导致他额上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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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房间,黄阿姨已经敏感的惊醒了,让辛甜快睡。辛甜点头让黄阿姨也去休息。

看着女儿的睡颜,辛甜坐在chuang边,把灯调暗,一直坐了很久才睡进去,靠得离小豌豆近了些,自言自语,“小豌豆,妈妈永远都会爱你的,永远都会,绝不会抛弃你,绝不会。”

小豌豆闭着眼睛翻过身来,眼睛明明闭着,手却迷迷糊糊的摸着辛甜的头,好象在安抚她,“妈妈,我爱你。”

辛甜的眼睛瞠得大大的,虽然灯光很暗,她也看清小豌豆是在说梦话。

虽然小豌豆是在呓语,但她还是听清了那几个字。

真好,小豌豆其实会好好说话。

小豌豆一定会是个正常的孩子,她只不过有一点点先天不足,但后天一定可以弥补。

抱着小豌豆,一颗因为自己母亲而揪着的心慢慢宁静,慢慢入睡。

新西兰的空气一如继往的清新怡人,大片大片的牧场一眼望不到头,那绿色明明像极了翡翠,被风吹过,又像极了一展万里的绸缎,看到这样的景象,让人的心都跟着醉下来,沉下来。

牧场里的奶牛远远的看过去,像极了一颗颗撒落在草地里的牛奶糖,辛甜好想去拣两颗糖,小豌豆一定很喜欢。

新西兰不仅有蓝天白云,碧草奶牛,还有鳞次栉比的高楼,规律穿梭的车辆,各色人种汇集的都市。

那些人像电影里做过特效的快进一样,穿来穿去,人影越来越模糊,只能看到一道道的影光。

“嘭!”

一声巨响,玻璃碎裂的声音紧随其后!

“啊!”辛甜忽地坐起来,她颤手摸着已经哭湿的脸,她大口喘息的时候,外面休息间也有了动静,连忙用手在脸上一通乱揉。

“小姐!”黄阿姨理着睡袍已经走进了卧室,“怎么了?做噩梦了?”

辛甜摇了摇头,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她的脸,没有看向黄阿姨,“没事,黄阿姨,你去睡。”

“要我给你倒点水么?”

“谢谢,不用。”

等房间里又复静谧,辛甜耳朵敏感到能听到隔音玻璃外车辆穿地,“呼呼”而过,身子还在抖,她咬了咬牙,用颤着的拳头抵在下颌,不一阵又双手合十,交叉相扣抵在眉心,瑟瑟的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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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莫菲被辛传明送回了G城。

辛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听说人已经在机场了,连招呼都没有和她打,手里拿着纯棉的小毛巾,轻轻的给小豌豆洗脸,小豌豆靠着chuang站着,仰着脖子,感受着辛甜的给她的呵护。

洗了脸,辛甜又去拧了一把水过来,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给小豌豆擦,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为她做过这些事。

“小豌豆,跟妈妈在一起,幸福吗?”

小豌豆还不会说“幸福”两个字,但她懂,用力的“嗯嗯”点头,洋娃娃一样的小脸蛋上都堆满了笑容,扑过去就落在辛甜怀里,抱着辛甜的脸一阵猛亲。

“小豌豆,等妈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去改名字好不好?就不姓凌了,怎么样?”

小豌豆对名字这个东西的概念还不是非常清楚,因为平时辛甜都是软软的喊她小豌豆,初晨这个名字,很少叫,她自己也不觉得有多重要。

至于姓什么,更没有概念。

所以妈妈说什么,小豌豆就应什么,这是一种爱妈妈的方式。

小豌豆点头。

给小豌豆换好了衣服,辛甜又要开始忙一天的工作。今天上午的行程是带着商会的会员去参观她收购下来的华兴集团。

一部分不去参观的太太团安排了其他娱乐节目,要不然由人领着去逛,要不然去健身房,要不然打麻将,结果绝大多数选择了打麻将。

五星级酒店里的麻将包房豪华又舒适,服务周到,但服务生都被安排在门外,叫铃才能进入。

莫家二姐莫忧,还有云烨的妈妈云洁,温佳妮的妈妈苗秀雅,还有云洁带来照顾自己的童佩,这四个人一间。自动麻将机“咵啦啦”的洗牌。

安静下来后,各垒各面前的长城。

莫忧平时就比莫家三姐四姐要安份得多,做事情也很保守,讲话更是一板一眼,“妈,我说您以后能不能劝劝大姐。她也是年纪不小的人了,说话一点分寸也没有。”

虽然莫家的人看着小豌豆的长相都不舒服,但是凌骁珣来到莫家承认过,他们不会说什么,孩子总归是孩子。昨天晚上的事一件接一件,也来不得聊这些,打麻将的时候说倒是轻松得多。

云洁本来就不是爱说是非的性子,打麻将也纯粹是因为偶尔要跟那些官太太打,才硬逼着自己学的,输赢她都不是很在意,却因为心静,鲜少有输得惨的时候,“说了呀,她听不进去。”

苗秀雅的手长得特别漂亮,年纪不小了,打扮得很时尚,白晳的手,指甲留得像瓦片似的好看,涂上一层指甲油,妖得很,却一点也不俗气,拇指搓开麻将的雕刻面,打出三筒,她跟桌上这几个女人不一样,虽然也是娇美的南方女人模样,讲话却带着一口漫不经心的京腔,“要我说啊,姐姐,你那个大女儿就是欠收拾。”

童佩本来就是莫家的下人,来打麻将就是凑个数,输得算云洁的,赢得算自己的,她不说话,只管着打。

莫忧摸牌,云洁脸上尴尬了一下,却也有些不高兴,“我们家的孩子,可没有一个是打出来的。就连阿烨是个男孩,也不挨揍的,没人舍得。”

苗秀雅摆摆手,“姐姐啊,我哪说你打了孩子啊,但是该说叨的还是得说叨。莫菲不管怎么讲,那是任性了,当年谁都知道她是拿着刀往自己脖子上架着威胁说要嫁给辛传明当妾的啊!”

云洁脸上一沉,莫家根本把那件事当成耻辱,从来都不愿意提,但面上她也没有表面出很生气,只是沉默。

看着牌打过来,苗秀雅碰了一下,又摸牌,“姐姐,你可别嫌我话说得不好听,甭管她以前嫁给辛传明有错没错,嫁都嫁了,爱怎么就怎么,日子是她自己过。

可那阿甜是无辜的,就算阿甜是拣来的,她都不能这么恶毒,更何况阿甜还是辛家的孩子。咱们凡事把好的坏的摆到台面上来说,甭玩阴的,对吧?你不喜欢这孩子,你说个由头,为什么不喜欢,那么漂漂亮亮的一个孩子,哪招着她了?

要我讲,她就是*的人太多了,小的时候莫家人*,嫁到辛家,辛传明更是把她当成一个宝似的供着,打女儿也不喝斥她,要我是个男人,你妈的敢动手打我女儿,分分钟耳瓜子甩到丫脸上去!看你丫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童佩捂着嘴笑,苗秀雅把童佩的牌翻过来再看一次,“阿佩,你可别笑我,我就没见过这么*的当妈的,所以下次有她在的时候,可别叫我去吃饭,我烦。”

云洁心里再是对莫菲的作法表示不认同,却还是想在别人面前维护自己女儿,“她也不怎么来吃饭。”

苗秀雅是平时潇洒惯了的人,讲话也不管人家心里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况且她一直觉得自己把云洁当成好姐姐,“她是没脸来吃饭吧?瞧她那样,哎哟,我真是没好意思说,五十来岁的人了,比我小不了两岁,还作个什么劲啊,对吧?现在年轻人怎么说呢?no-zuo-no-die,不作不死,她呀,主要是有块任她作的土壤,你们任着她,辛传明也任着她,她心里那朵作之花便生机勃勃茁壮成长了。

还出走呢,有本事别拿辛传明的钱啊,她也知道出去买饭吃需要粉红色的毛爷爷啊?呵,有本事自力更生啊。”说着又是一脸嘲笑。

莫忧倒是没什么感觉,云洁的脸上真的有点挂不住了,“秀雅,你就少说两句。”

“别,我这人,有真理就必须说真理。”苗秀雅继续打自己的牌,一派悠然自得好心情,“辛传明把她送走也算是爷们了一回,姐姐啊,这辛传明这么无下限的依着你们家老大,不会是畏惧你们家老莫的权势吧?”

“说什么呢!”云洁看着童佩打了个三条,纠结自己到底是做什么牌,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条子打了出去,“他们两个当初死活要在一起,跟莫家权势没关系。”

“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要不然去给你们老大看看病?”

“什么病?”

“神经病啊。”

“秀雅!”

“姐姐,你别不高兴,她那样要是没神经病,我脑袋割下来给你打球踢,咱们都是正常人,没办法跟她一个频道,我得想办法拯救她。哎哟,我这是一把什么牌啊。”

几圈麻将一打下来,苗秀雅高高兴兴的数钱出去,“赢了的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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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兴大厦

昨天晚上莫菲失踪像是一个根本没有存在过的事件,没有在任何人的眉梢眼角留下一点点的印象,就连今天没有看到这个人,也无人提及。

辛传明一路上都有些心事重重。

华兴集团大厦是办公楼,工厂不在这边,但是第一站是到办公楼,辛甜一路跟着G城商会和C城名流侃侃而谈,在云烨眼里,昨天晚上经历过的家宴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不过那只是仿佛。

“辛总,你这里居然把二楼租给了早教中心,难道你这幢大厦以后还准备给商场留下几层?”有人笑着问。

辛甜摆了摆手,“那肯定不会,这个早教中心,主要是因为我女儿。”

知道辛甜有女儿的G城人并不多,听她这样一说,大家都有些懵了,辛甜一边带着会员参观华兴集团的楼层沙盘,一边自嘲道,“现在不都流行土豪嘛,什么捐楼给孩子读书啊,给孩子修建学校啊,这些都太大手笔了,我又喜欢随波逐流,就追了一个小流行,所以给我女儿弄了个早教园,这样平时我上班累了,就到二楼去亲她一口,这样一整天都处于满血状态,如果受了打击我也跑到二楼去亲她一口,要死了也能满血复活。”

“哈哈!辛总是个好妈妈啊!”

大家都听出来了,辛甜有女儿,看样子年龄很小,而且她非常*爱自己的女儿,家事只能做为商会聊天时的一个作料,重要的还是C城的经济走向。

有很多企业家都给辛甜提出了很多意见或者建议,并且把华兴集团当作个案进行了发展策略上的分析,辛甜受益匪浅并一一记下。

温佳妮一直以云烨女伴的身份跟在一旁,“阿烨,阿甜真能干,做什么事都能做得像模像样。”

“你也可以。”

“要不然我去帮你吧?”温佳妮突然小声说。

云烨本来就走在人群后,突然停下来,“什么?”

温佳妮走到云烨对面,眨一下眼,笑道,“我是说,干脆我去帮你好了,你也知道,像我走这条路,也不可能走到多高的位置上去,对家族没什么帮助。不如我也像你一样,弃军从商,然后我可以去帮你。”

云烨皱了眉,“帮我做什么?”

人群离她们越来越远,温佳妮也没有想去追,反倒自在了些,“比如你以后应酬都可以带上我啊,帮你挡几杯酒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太没有空间和自由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做生意,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你不是做能源吗?我也可以到科研所去找个新项目,专门跟你的产品做成对口,这样我们就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云烨没什么表情,“你真是想到风,就是雨。”

温佳妮也没有生气,“走吧,我们掉队了。”

温佳妮手里拿着的是华兴集团的企业宣传册,看着这个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云烨很快和温佳妮分开了,跟其他的商人聊了起来。

辛甜刚刚接了电话放下,便看到温佳妮走到了她的面前,“佳妮?”

“阿甜。”温佳妮拿着宣传册扬了扬,看着辛甜,“累吗?”

“还好,我习惯了。”

“没想到你居然把二楼的房子弄成了早教园,小豌豆有你这么好的妈妈,真幸福。”

辛甜叹笑,“我还觉得给她的,不够好。”

“怎么会,多少小朋友会羡慕小豌豆有你这么棒的妈妈。”温佳妮说完,又拿着宣传册指给辛甜看,“阿甜,你有没有发现,你和阿烨的公司名字好相像哦。”

辛甜垂着首,但面颊上神色一变,心里也开始惶惶的紧张,只听见温佳妮疑惑的语句慢慢的滑进她的耳心。

“你的公司叫华兴,是振兴的兴。阿烨的能源公司叫华新,是新旧的新,都是一个读音。咦,我发现,阿甜,你也姓辛。”

.....昨天赌巴西赢的有没有排队上天台跳楼的?今天万字更新,输了也别去跳楼了哦,乖乖的给99好好活着哦,哈哈。加更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今天纯属抽风,这是一个美丽的意外,希望亲们的感觉像遇到初恋一样美好。

27:云烨这是争风吃醋?

辛甜听得一阵阵毛骨悚然。

温佳妮的目光还落在华兴的兴字上,皱着眉思索着,手指在宣传册上轻轻的划着拼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兴--xing,新--xin,辛--xin。”

温佳妮在宣传册上用手指虚写完这些汉字和拼音,疑惑的看向辛甜,“阿甜,是不是很像?”

辛甜纵使背后一层冷汗,却道,“呵,佳妮,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兴和新的读音差别蛮大的,只是我们父母那一辈的人倒是读不准这个音。”

温佳妮耸肩笑了笑,“的确,只有分不清前鼻韵和后鼻韵的才会将这两个字读者读混,不过你和阿烨都对这个华字情有独钟啊,烨字也是火和华字拼起来,真有缘份。”

辛甜伸手拍了拍温佳妮的肩膀,也不再解释,而是坦荡的应道,“缘啊。”还好当时那么多“xin”字都没办法注册成功,有重名,所以加了个后鼻韵的字,这真是险着。

该死的约定!

辛甜觉得自己真是够犯贱的,当初被他赶走,居然还记着什么劳什子的约定!

温佳妮想了想,也释怀了,这天下这么多公司都重名,总不能说人家就有缘吧?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当初云烨开公司,没有和她商量过,公司起名,也没有商量过,云烨做任何事,都是自己决定。

有时候觉得这样的男人有魄力,可是如今想来,这样的魄力是否太独断?伴侣是否应该对他的决定有所了解?

昨天云烨对于动心动情的解释所表现的反映让她记忆犹新,有些不敢想象,云烨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做出那样遇见鬼的表情?

会不会?

温佳妮突然看着辛甜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云烨吓得颤抖的慌乱神情,又看到一堆相近的拼音,突然一个激灵,背上都起了一层冷汗。

温佳妮大喘了一口气,她想给自己甩一耳光,怎么可以那样想?真是莫名其妙!

可是这些想法,还是让她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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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麻将包房里的长城还在垒着,云洁的牌一直都和不了,但也不急不躁的,有意送钱似的,“我跟阿烨说过多少次了,让他早点结婚,他总是搪塞我。秀雅,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教教妮妮,这男人吧,就得逼一下,我看主要是妮妮被你教得这副模样,她不逼,男人就觉得不结婚挺好的,自由自在。但婚姻好歹是保障。”

苗秀雅认真的盯着打过来的牌,飞一张出去,“云姐姐,话可不是这样说,这男人啊,逼也没有用,现在的年轻人,都受过高等教育,从小就是新思想,她们做事,比我们有尺度,阿烨不想结婚,就必然有不想结婚的理由。

如果是阿烨主观上不想结婚,妮妮怎么逼都没用,反而会对他们的感情造成影响。

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有几个是父母管得了的?”

苗秀雅的目光一直在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上,做牌才是大乐趣,云洁看得生了闷气,语气也略显不快,“你就这么不想妮妮早点结婚,早点幸福?”

桌子上麻将牌一张张的在桌面上发出时脆时闷的响声。

苗秀雅手指因为白晳又有鲜亮的指甲油,显得华丽而漂亮,推倒一张牌,拨到一堆麻将中去,继续摸,然后看了一眼云洁,但表情已经不似方才说到莫菲问题时候的轻松,显得认真,“妮妮的幸福不是一纸婚姻可以给的,你以为结了婚就能幸福?

平时你要催他们两个结婚,我在人面上,那也是附和着你,你怎么说,我怎么应,那也是给足了你面子吧?但是云姐姐,孩子的事儿,咱们当家长的,不能掺和太多,我看阿烨对妮妮,是真的连辛传明对莫菲都不如,人家都那么大年纪了,当着外人的面,那还得揽着莫菲,秀一下恩爱,你几时看到阿烨对妮妮温柔体贴过?他才多大?不该亲热些吗?

行,那咱就说阿烨这人性子外冷内热,是个闷搔货,关上门在*上一点也不冷,可是这些事咱们也看不见,妮妮也没有说过,和不和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时候思想要开放点,你累,年轻人也累。”

云洁摔下一张牌,没了好气,“敢情这事就我一个人瞎操心!你是压根不想管!”

云洁平时说话也大度,这时候拿张牌出气,倒也没人见过,莫忧看着都有点吓着了,赶紧伸手拍着云洁的背,“妈,您别生气啊,苗阿姨性子向来如此,她本来就是活得洒脱的人,您不能拿老思想来要求她。”

莫忧这话自认为一点也没说错,要说一进大院,四十往上走的人,哪还有人能跟年轻人聊到一起去的?苗秀雅就能,甭管三十岁还是二十岁,十几岁的都能聊个当红的韩国组合出来,吓跌一堆老家伙的眼镜。

去年老三莫希的儿子弄到一套韩国人气组合演唱会的票,珍贵得很,非要送给苗秀雅一起去看,原以为苗秀雅要拒绝,结果她马上就答应下来,然后以飞快的速度订了行程,一老一少坐着飞机就飞韩国看演唱会去了,还专门找到关系,订了和那个组合的隔壁房间,最后还一起唱了KTV,拍了很多合照。

老三家的儿子回来后都不肯回家了,要住苗秀雅家,说是没有代沟,想做苗秀雅的儿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所以你跟苗秀雅谈什么结婚是大事,不是跟她谈天书吗?

云洁推倒一把牌,岔色难平,摆明了不玩了,没办法朝苗秀雅撒气,把气全撒到了莫忧身上,“她什么老思想!她这是故意的!”

莫忧觉得自己这是自己活该,非要在这个时候往前蹦跶个什么劲嘛,却还不敢跟母亲发火,这牌是不用打下去了,给童佩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倒杯水,别让服务员进来了。童佩马上就起了身。

莫忧两头不是人,只能一边安抚着母亲的背,一边好言好语的跟苗秀雅说话,“苗阿姨,这事情原本我妈妈的确是思想传统保守,想抱孙子得很了,她其实也是为了妮妮好,妮妮本来是女孩子,这要是不结婚,吃亏的是妮妮,对不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结婚早了心愿,万一来个什么变故,我们不是也怕莫家对不起妮妮嘛。”

莫忧这话说得很直白,云烨的条件摆在那里,臭石头的性格也摆在那里,上次弃军从商这么大的事也能跟家里对着干下来,难保以后为了婚事要乱来。

苗秀雅叹了一声,捏着一张牌,在桌面上顿一下转个圈,又顿一下转个圈,认真的看着莫忧,“老二,这事情真不是我劝你们,婚姻给不了女人任何保障,现在离婚跟菜市场买菜似的,夫妻撕破脸比*当街打架还恶心。女人不能把婚姻看得跟命一样,否则哪天被男人抛弃了,还不得去死?

我从小就教育妮妮,没有强大的野心和事业心,可以,没有关系,但一定要有一份自食其力的工作,如果哪天我破产了,她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不用依附于任何人生活。

如今是阿烨不想结婚,妮妮性子豁达,要叫她去逼婚,她做不出来,这几年阿烨不想结婚,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她有压力,但我还是开导她,若有一天感情出现变故,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如果争取不来,顺其自然。她不一定听得进去,但是有一点你们得明白,日子是她和阿烨过,我还是那句话,他们两个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知道责任,知道义务,更知道进退。”

莫忧就知道跟苗秀雅传达母亲的思想是等于零的,因为她们不可能有人说得过人家。苗秀雅又看向云洁。

“云姐姐,你怪我没教妮妮去逼阿烨,是,我是没教过,我不教她,我是为她好,一个女人天生本来就心胸狭隘了,我如果还去教她钻牛角尖,你让她以后遇到挫折怎么生活?该我争取的,我做好,不给人留话柄,所以我强势,是因为我有理,是不是?

从几年前结婚的事情一拖再拖之后,我几乎每个月都在给妮妮敲警钟,我希望她可以做些比较坏的打算。

但是有些话我还是会表明,她若受了欺负,无论如何,我都会替她出头,这是我当母亲的责任,我苗秀雅的女儿,受不得人欺,我也不会让阿烨欺负她,他云烨敢玩弄妮妮,我管他站在什么位置,哪怕他还是军官,照样过去甩他耳光,但现在阿烨还没有对不起妮妮,你逼个什么劲?!非要弄得物极必反才高兴?”

莫忧扶额冒着冷汗,云洁的情绪也很受影响,语气生硬,“阿烨也不小了,再是不结婚,你不管,我就要逼他了。这样下去,我哪年才抱得了孙子?”

苗秀雅冷嗤一声,“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老年人对抱孙子这种事情怎么就如此热衷。实在喜欢孩子,可以找人代孕,生个十个八个亲生的来玩啊,何必呢。”

云洁气得唇抖,“你!”

莫忧赶紧站起来,把苗秀雅拉起来,“好了好了,苗阿姨,我陪您去逛逛街吧,这包间闷死了,咱不玩了。”

在莫忧的记忆里,母亲只会被苗秀雅气得跳脚,因为苗秀雅性子本来就强势,讲话真是有点毒,母亲那种斯文人,根本没办法招架,因为着急的那个人永远是她,着急的人看着不着急的人,只会更生气!明明知道招架不住,偏偏还要去惹,没事找事嘛。

其实莫忧也感觉得到母亲着急,再这么等下去,万一哪天云烨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温佳妮的事,若苗秀雅真闹起来,那才是招架不住。

苗秀雅这样的女人,不是谁都能招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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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打了几个喷嚏,他觉得有人一定在碎碎的念他,转身看了一眼远处的辛甜,辛甜正跟温佳妮在说着什么。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肩膀被人一拍,是裴锦程。

“想什么呢?”

裴锦程循着云烨方才的视线看过去,入眼的正是温佳妮和辛甜在聊天。华兴大厦这一层是拿做大型会议室的,而且像年会这样的大型活动也在这一楼层,因为今天有商会的人来,会场的中间摆了大沙盘,是华兴大厦的每层楼的格局,还有公司产品模型,两边靠墙的位置,摆了自助餐台。

那两个女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裴锦程轻笑一下,“原来是在想未婚妻。”

“你真会想。”云烨转身看着裴锦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难道我说错了,你一个劲的往那边看,不看未婚妻,难道看外甥女?”裴锦程好笑的看着云烨。

“我在想个事情。”云烨不打算跟裴锦程这只狐狸扯下去。

“是不是凌骁珣的事?”裴锦程回答道。

云烨一怔,他没有想到裴锦程会这样说,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看你刚刚皱着眉看着阿甜那边,会不会是因为凌骁珣的事在发愁,昨天晚餐不是自由活动吗?凌骁珣和四年前失踪的苏小溪在一起,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你想怎么做?”裴锦程的眸色凝重了起来。

云烨听完,薄唇抿成了线,焦虑弥上心头,疑惑更是丛生,“那怎么没人回来说?”

裴锦程显然不是因为看到云烨在看女人才走过来的,而是早就有话想对他说才走过来的,“当时我们隔得有些远,凌骁珣应该没看见我们,我们一行十几个人,我打过招呼,希望大家可以把口风守好,阿甜还没有离婚吗?”

云烨手指摸了摸衬衣扣子,他想扯开,又松了手,“我在让她处理这件事。”

裴锦程也并不像在开玩笑,“尽快离了吧,莫家现在也是树大招风,凌家怕是还没人知道,这事情要真被有心的传起来,马上就会炸开,昨天晚上我想了想,今天要跟你谈谈,这次商务会议虽然是阿甜在组织,但现在她在这边已经有事业了,完全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她的秘书来完成接下来的工作,至于应酬的话,有裴家在,有辛家,莫家,出不了大事。你觉得呢?”

云烨突然又想,“如果现在就回新西兰办手续,会不会被人盯上?”

“我可以把私人飞机借给他们用,航线马上让人去申请,这事情你出面找一下刘司令,应该会很快,想盯的人也没没本事盯得上。”

云烨点头,“好,这事情我马上去办。”

看云烨要走,裴锦程又拦住他道,“小豌豆的事情,在辛甜离婚后,一定要把媒体盯紧,这事情绝对炒不得,对孩子未来不好。”

云烨没料到裴锦程会把事情想得如此细,这和裴锦程的利益原本没什么关系,心里不是不感动,“这件事我一直都有关注,小豌豆一定不会出现在报纸上。”

裴锦程松了口气,“看来我多虑了。”

“谢谢。”两个字,一个拳头打在裴锦程的肩头上,是一种非亲兄弟,胜是兄弟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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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把辛甜拉到一旁,将和裴锦程聊天内容的担心全部告诉了她,“不能再拖了,你明白后果,莫家承担不起。”

这次云烨没有苦口婆心,只是简明扼要。

辛甜也没有如上次一般激烈反抗,而是点了点头,“我马上跟骁珣联系,等锦程的航线弄下来,我们就出发。”

“要不要我陪你去。”云烨有些不放心。

“当然不用,我在那里生活好几年,你还怕我迷路吗?”

“不是,我怕你遇到麻烦。”

“我最大的麻烦,就是你。”辛甜吁了口气,转身离开,留下云烨一个人站在原处,从她的话里回不过神来。

辛甜给凌骁珣打了电话,告诉对方昨天晚上他被商会的人看到的事,现在离婚的事迫在眉睫,凌骁珣当即答应了下来,决定跟辛甜回新西兰办理离婚。

事情很顺利,不顺利的是云烨把申请航线的事跟刘司令打了招呼,欧阳霆马上知道了这件事,辛甜要和凌骁珣回新西兰,为什么?

欧阳霆拿电话打给辛甜,辛甜也没有回避,说办离婚。

这可不得了,霆公子马上收拾好行李,就直奔辛甜和小豌豆的房间了,等着航线下来一起走。

“你干嘛!”辛甜简直服了。

“作为你的绯闻男友,我有义务护你周全,谁知道你前夫在飞机上会不会对你不轨,毕竟是私人飞机,我得保护你。”

“滚蛋,谁要你保护了?骁珣又不是坏人!”

看着辛甜反对得很强烈,便弯下腰坐在地上和小豌豆一起玩,把小积木一块块给小豌豆搭好,对辛甜说,“我其实是想搭着便机,去新西兰玩玩,反正你们飞一趟也是飞,我自己要是单独飞一趟,多浪费油钱,节约能源,人人有责嘛。”

.....

云烨是在送辛甜去机场之前,才知道欧阳霆要一同去新西兰。

车子到了国际到达的位置停下来,云烨下车去后备箱给辛甜拿行李箱,送她进机场,叮嘱她,“你去这些天,也不用太担心,小豌豆我们会照顾好,正好妈妈在C城,她也很喜欢小豌豆,你不要总是挂念。”

辛甜点了点头,没有上次出差去雅县时的紧张,黄阿姨怎么跟亲外婆比,“我知道的,外婆对孩子一向都好,小豌豆也喜欢她。”

“嗯,去了就把手续办好,不要因为任何事拖延,明白吗?”

“明白的。”

云烨都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辛甜了,她和他对着干了很多年,一下子这么温顺,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你……”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辛辛!”

这一声拖得长长的,欧阳霆拖着行李箱,粉色短袖衬衣让他整个看起来都花枝招展,走过来就揽住辛甜的肩,“还好我没吃早饭,不然都追不到你了。”

云烨原本平和的神色突然阴沉下来,“霆少来干什么?”

欧阳霆耸了一下肩,“陪辛辛回去办手续,我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辛甜黑线!她哪有这样说过!扭了扭肩膀,不让欧阳霆揽着,“喂!你开始不是这样说的!”

云烨却黑着脸质问辛甜,“你什么事都给外人说?”

外人?

欧阳霆听明白了,云烨这是在说他是个外人,也是,这样的事情属于隐密,他也不在乎云烨有些生气,“云少,你别动气,这事情我本来就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如今辛辛要新西兰办手续,说到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用辛辛告诉我,我知道的啊。”

云烨听得耳心子像在刮一样,恶心,“辛辛,还苦苦呢。”

“那叫甜甜也行!”

云烨的眸子一团墨色,暗得看不清里面的刀光剑影,讲话的声音是质问里带着冷冽,“你知道她多大吗?叫人名字能不能用脚趾头想想合适不合适?”

“挺合适啊,这是昵称,也是爱称,爱称这种东西不分年纪的,其实我很喜欢小心肝这个称呼,可是那个称呼的所有权归裴太太了,我真是痛心疾首,真是的,她一个女人家占着如此美丽的一个爱称干什么,好浪费资源啊。”欧阳霆无所谓的笑了笑,那天听到裴锦程的太太叫辛甜“小心肝”的时候,哎哟,心都醉了,果然是小心肝。

云烨没有说话,他在慢慢的吸气。

辛甜看着两个男人,一个面瘫,一个弥勒佛,头疼得很,“云烨,你回去吧,骁珣马上就过来了,我们要进去了。”

云烨突然眸中墨色转淡,露出一道凉薄的光凝向欧阳霆,悠然道,“霆少不能去。”

“为什么?”

“为什么?”

欧阳霆和辛甜异口同声的问。

.....六千字,更新完毕,这个文,后面全是大盆大盆的狗血,大家拿好桶,准备接吧。

28:苗阿姨,我不结婚

看着对面的两人如此默契,云烨心里相当的不舒服,“……”

“为什么我不能去?”欧阳霆睁着无辜的眼睛。

“……”因为什么?云烨看着欧阳霆的眼睛,看着对方的坦然,自己便义正言辞,“阿甜现在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这种时候,以你在C城和她的绯闻,难道还想给她制造出什么负担?”

欧阳霆听着,好像是那么回事,像辛甜这种背景,还是很在乎名声的,但是听着怎么觉得有些不是那么种味道,所以双眉微拧,疑惑的问,“对,可是这趟行程几乎没人知道,是秘密安排的,连航线的事,我外公也对外保密的,不会有人盯着。”

云烨看着辛甜,一副“你不阻止?”的神情。

辛甜耸耸肩,“云烨,这事情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就这样吧。”

转身后,光明正大的和欧阳霆有说有笑的去办手续了。

云烨告诫自己,冷静一些!

可这次情况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以前辛甜还有婚姻,现在去一趟新西兰后,就是自由人了。

那么就算辛甜不会跟欧阳霆走得太近,可欧阳霆自己呢,会控制得了?

手机里短信声“叮咚”一声,云烨拿起手机。

“云烨,记住你曾经为了断送我念头所做的那些事,不要靠近我,不要把你自己变成罪魁祸首。”

信息的发送者,是辛甜。

云烨站在候机厅里,人潮从他身边来来往往,半晌后,他终于抬步转身离开机场。

...........................

飞机上,欧阳霆完全当成了自己的私人飞机一般,主动的问凌骁珣要喝点什么,“酒?水?茶?”

“谢谢,不用。”凌骁珣坐在位置上。

苏小溪已经睡着了,他这次不得不再次带着苏小溪经历一起长途飞行,因为把她一个人留在C城,实在不放心,好在行程安排得很舒适,苏小溪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你们当时为什么要这样结婚?”欧阳霆就坐在凌骁珣的对面,他没什么心情看杂志或者喝东西,只想跟凌骁珣聊聊天,因为辛甜完全跟苏小溪一样,上了飞机就睡觉,不同他进行交流,如今等着辛甜云离婚这种兴奋的心情,叫他如何睡得着觉?

凌骁珣静静的沉着眸看着欧阳霆,眸里缓缓淌出一丝笑意,这种笑意是淡若如丝的忍俊不禁,“欧阳先生,这好象是属于我和阿甜的隐私,你似乎很有点八卦细胞?”

言下之意,欧阳先生,你好三-八。

欧阳霆当然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喜欢辛甜,对于一些涉及到双方感情发展的事情,当然要好好的问问啊,“哪有,只是想关心一下,纯属关心。”

“我们……”凌骁珣慢慢的说着这两个字,意味深长的看着欧阳霆,那眼神,仿佛千言万语就要脱口而出,然而他却道,“我们当时就是想结婚。”

欧阳霆一眼期待,变成一脸灰败,他歪着头笑,用手指了指欧阳霆,摇头失笑,“凌先生,你真调皮。”

“哈哈!”凌骁珣轻声一笑,这声笑若不是因为飞机上有人在休息舱里睡觉,他一定会笑得更大声。

调皮?

小溪才调皮。

“欧阳先生,如果你喜欢阿甜,能接受小豌豆吗?”凌骁珣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很不对味道,又补充道,“阿甜是肯定不会把抚养权给我的。她一定会自己抚养孩子。”

欧阳霆一听这话,整个心都塞了,他一直幻想着辛甜和凌骁珣是合作婚姻,没有肉-体关系,可是一说到抚养权这意思,似乎凌骁珣也想要孩子,难道孩子真是凌骁珣的?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非常亲密的那种关系?

欧阳霆发现自己果真是没事找虐,来问这做什么,明明知道人家是已婚的身份,发生什么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可是他听着,却不舒服了,抑郁了。

真的抑郁了。

短暂吧。

“小豌豆很可爱,我跟她很投缘。”既然孩子是是既定事实,那么他必须接受,而且他喜欢辛甜,这和小豌豆的存在没有任何冲突。

凌骁珣一直都是一副温润的模样,不管对方是急是躁,他都是淡淡含笑,“欧阳先生真的想清楚了吗?如果只是找个女朋友谈谈算了,我认为阿甜并不适合你,你也知道,她的年纪比你大,是不是?”

“年龄不是问题。”欧阳霆非常洒脱的一笑,长得漂亮,身材好才是最重要的。遇到长相少年老成的,18岁的花样年龄也没办法啊,根本沟通不了。

“年龄不是问题?我说的不单单是年龄,阿甜比你大,你要追她,就要认真的追,若不是以结婚为目的,就不要在她身边打转,她需要一个好男人照顾她,但我想,她根本不需要镜花水月的露水情缘,欧阳先生真的不懂我说的什么?难道我还需要说得更直白一些?”

欧阳霆是听明白了的,凌骁珣像一个家长一样,在为自己的孩子找依靠,并且在考察,在试探,而自己就是在被试探那个人,“不需要更直白,我想,我需要了解她。”

“然后呢?你想了解她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她再过几天,就是离异有孩,外公是南方军区大鳄莫锡山,父亲是G城名商辛传明,曾经经营过G城有名的白色之夜,是G城交际手段最高的名缓,后来放弃了G城所有的一切跟我去了新西兰,又为了小豌豆的身体再次回国,从零开始。然后在C城的事,我想欧阳先生会比我更清楚,对不对?”

欧阳霆一听,似乎真的了解了,这就是辛甜的主线,这也是以后如果他们的恋情曝-光后媒体要抓的线,似乎很全面,可是又好象只是冰山一角,而且他有一种错觉,就算凌骁珣把辛甜从小出生的事一直说到现在,他也会觉得自己所了解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为什么会是这样?

“呵。凌先生似乎对我追求阿甜这件事有些抵触?难道?”难道余情未了?

“阿甜是像我的亲人一样,我希望她身边出现的追求者,都是合格的追求者。”

“我当然是合格的追求者。”

“是吗?你能给她什么?婚姻吗?”

欧阳霆一怔,须臾后,扑哧一笑,“婚姻那么重要么?如果真那么重要,凌先生和阿甜的婚姻,怎么会薄得仅剩一张证?”

凌骁珣的眼眸暗了暗,“当时对于我们来说,这一场婚姻,比什么都重要。这种重要性,不是你可以随便拿来轻视和抵毁的,既然你觉得不重要,为什么不敢承诺?”

欧阳霆是万万没有想到凌骁珣会是一个棉里藏针的人,看着温润如玉,说话客气,语气缓和,可是他的刀子都软软的,逼到你脖子上的时候,依然可以让人感受到杀气。

最后,欧阳霆感觉到自己挑起来的话题,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欧阳霆不再多话,沉默的时候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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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甜离开后,小豌豆由黄阿姨和云洁一起带,但小豌豆怎么也不肯去云洁的房间,要在自己房间等妈妈,云洁也拗不过,只能在楼上帮着照看孩子。

其实看着小豌豆的脸,云洁就纠结得不行,那天她还专门和莫锡山谈论过这个孩子,那是云烨要弃军从商开批0斗大会那天晚上。

云洁问莫锡山,“老头子,你说这孩子会不会不是凌家的骨肉?跟阿甜长得也不像,会不会拣来的?”

“拣来的?中国到处都是孤儿,国外的福利院里的孩子比中国的过得好得多,阿甜就算要同情那些孩子,也可以回中国收养十个八个,从这么远弄一个两岁还不会走路的?你觉得她傻吗?”

“可是这孩子长成这样,以后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我都逼成这样了,她都不肯把孩子送走,说明什么?这孩子她是万万舍不得的,一个女人,只有对自己的骨肉才会维护到不顾其他亲人的反对,这种感觉,你最有体会。”

云洁当时就沉默了,辛甜和家里闹得几乎绝裂,也不肯送孩子走,只有一点可以说明,孩子是她的。

“那可怎么好?阿甜在莫家长大的,就算拿鞭子抽她,打在她身上,痛也是痛在我们两把老骨头心上,打了也不起作用啊!”

莫锡山道,“这事,我看也没办法了,阿甜把孩子带回国就带回莫家,说明她认为莫家是她的依靠,而且有些错,犯都犯了,我们现在管也是亡羊补牢了,是不是?阿甜从小过得苦,我们把她赶走,她也没地方去,莫菲因为生了阿甜过后不能再育,恨得很,哎,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做长辈的,哪头都想顾,都难顾,我是这么个意思,不管阿甜的婚离不离,小豌豆我们都养,你看行不行?”

“我倒是愿意给她养,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云洁看着小豌豆虽然跟谁都对不上号却又漂亮得心痒的脸,轻声一叹,嘴角轻轻弯着,“小豌豆,晚上跟太外婆睡,好不好?”

小豌豆看了一眼云洁,没什么反应,依旧坐在地上,玩她的积木搭搭乐。

云烨回到酒店本来想到房间午休,想到小豌豆由母亲照顾,怕有些事管不过来,便也去了楼上的房间。

小豌豆一听门铃响,便看了一眼,眼巴巴的望着。

打开门一看云烨,整个眼睛都亮了,丢了手里的积木,一翻身双手撑在地上,小屁股一撅,花边边的大屁屁小*便现了出来,可爱得不得了。双腿一蹬,颤颤的站了起来,云洁看着赶紧想伸手去扶着,小豌豆已经朝着云烨跑了过去,简直是飞奔而去,“爸爸,爸爸!”

云烨已经没有以前的尴尬,弯腰把小豌豆抱起来,云洁走过来,无奈的说道,“小豌豆到现在还不会好好说话,可怎么办?张口叫谁都爸爸,真是!”说着一想到那天晚上小豌豆喊她也是爸爸,云洁忍不住噗哧一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云烨抱着孩子往房间里走,“小豌豆一直发育都稍晚点,刚开始说话的孩子不都这样吗,不要去想着她的年纪就行了。”

黄阿姨看见云烨往铺了儿童地垫的地上坐去,“云先生,您喝茶,还是别的?”

“温水就好了。”

“好的。”

云洁也在云烨边上坐下,看着小豌豆,弯着嘴道,“我知道,我现在都不去想孩子的年龄,她能说话,现在能往你怀里跑了,我这心里啊,都安得很。”

“以前我也担心,现在觉得担心是多余的,能走能说,眼睛晶晶亮,像用清洁剂擦拭过的水晶球一样,所以小豌豆是没有问题的。”云烨现在看着小豌豆,是不禁然的喜欢,也许漂亮的小孩子总有吸引人的资本,想当初裴锦程的儿子也总是惹得他捧腹,之前之所以不喜欢小豌豆,大致是因为她的来路不明吧。

可辛甜如此爱这个孩子,来路已经不重要了,是辛甜生的就行。

辛甜离婚的事情,其实除了莫家的人,谁也不知道,连凌家的人都不清楚,云洁连苗秀雅也没有通知,所以云洁突然不陪几个女人打麻将开始带小豌豆的时候,苗秀雅就觉得寂寞了。

云烨和云洁还在聊着小豌豆的趣事,门铃又响了,苗秀雅优雅的挽着鳄鱼皮的限量版包包,酒红色的齐膝裙,洋气的站在门口,黄阿姨才一打开门,就笑着走进来,“哎哟,我说怎么着呢,原来在这里伺候小不点儿啊!”

云烨对苗秀雅的态度说不上多好,但肯定不亲近,所以当苗秀雅没经得同意,就往小豌豆的脸上啵了一口的时候,云烨脸都崩紧了,“苗阿姨!小豌豆还小,不要动不动亲她!”

“啧啧啧!”苗秀雅白了云烨一眼,复又忍不住笑道,“看看,看看,不得了了,我才亲了一口,怎么着,你还为了这一下子,把我赶出去啊!”

云烨不理,跟这种倚老卖老的长辈聊天最废脑细胞了,“我可不敢。”

苗秀雅瘪着嘴嗔了一眼从地垫上站起来的云洁,半嗔半笑,“你教得好儿子,瞧瞧,什么态度,一点也不知道尊重长辈,你没教过他不要这么阴阳怪气么?”

“他也就遇到你这么阴阳怪气,你以为他对谁都这样啊?再说了,我教的儿子怎么了?我教的儿子要是不好,能娶妮妮?”

“哈哈!”苗秀雅大方的笑,“是是是。”笑着点头后便把手提包朝黄阿姨一递。

黄阿姨原本只是带孩子的阿姨,而且是早教园的阿姨,属于有执照,有学历的人,给云烨偶尔倒水那是心甘情愿,可是苗秀雅这个气势让她感觉自己像个佣人。

苗秀雅却并非有意拿乔,而是她习惯了,一到公司就把手提包一递,秘书就接过去,回家也是一样,她永远仰着头,像个女王。

这种气势,和她生活习惯的人不会觉得哪里不一样,反而心生崇拜,可偏偏辛甜因为小豌豆跟黄阿姨合得来,所以对黄阿姨一直照顾有加,一点也不像下人。

这个仰着下巴支着手提包的动作深深的伤害了黄阿姨的自尊心,半天都没有动。

云洁一看这气氛不对,伸手就拿了苗秀雅手中的包,低斥,“秀雅,这又不是你家,你别这样。”

苗秀雅哂然一笑,看着黄阿姨耸肩吐了一下小舌头,“哎呀,不好意思。”

嘴上说了歉意,也没等黄阿姨尴尬的说没关系,苗秀雅也坐到了地上,往云烨身边一挨,便对着小豌豆的脸,眉眼弯着,“豌豆豌豆,你是不是豌豆公主啊?美丽的豌豆公主,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王子啊?”

云洁都被苗秀雅这副嗲着声逗孩子的腔调逗笑了,“这孩子真可爱,你是不是也想抱孙子了啊?”

苗秀雅也不否认,附和着云洁的话道,“当然啦,让他们生个女儿最好啦,像小豌豆一样。”

云烨听着这个话题,心里五味杂阵,这种情绪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云洁从苗阿姨手中接过水,给苗秀雅递过去,站在云烨前面,“阿烨,不如把婚结了,一年拖一年,反正都是要结的,是不是?什么事业重要啊?俗话怎么说的,成家立业,没有家,哪有业?”

云烨沉默。

苗秀雅揉了揉额头,屁股移了几下,坐到了云烨的面前,“阿烨,你给个准话吧,我们两个老人也省得来猜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家里的大老爷们也不爱操心这事,你当可怜可怜我们两个老女人,不然再这么让我们操心下去,下辈子的更年期都得提前过了,太残忍了,是吧?好不容易熬过去,真是一点也不想过更年期了。”

“噗!”黄阿姨没见过苗秀雅说话这种腔调,当时就笑场了。

云烨看着苗秀雅,又望了望自己的母亲,这家里每个人的心愿都像是几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喘不过气,温佳妮哪里不好吗?

挺好的。

母亲很喜欢,总是夸妮妮这孩子真是聪慧,妮妮这孩子啊真是懂事,妮妮这孩子真是知进退懂分寸,又懂尊重人。

其实母亲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想结婚,是自己不知足?还是男人本性太恶劣?或者他根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吧?

“妈,阿姨,如果我不想结婚,怎么办?”

云烨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云洁和苗秀雅的眼睛,而是把小豌豆放在自己盘着的腿上,看着那双微凹的洋娃娃似的眼睛,语气轻缓,却透出丝丝坚定。

云洁和苗秀雅在听完云烨说完这段话后,两人就算气质完全不同,一人优雅保守,一人优雅时尚,但是表情几乎一样,讶然的张着嘴,连目光都有些呆滞。

“为什么?妮妮哪里不好?”苗秀雅久久才问了这一句。

云洁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云烨抱着小豌豆站起来,看着苗秀雅,好一阵,“阿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不想结婚,佳妮哪里都好,但是我就是不想结婚,找不到答案。”

苗秀雅职场强势逼人,她的眼光毒辣而犀利,这时候紧紧的看着云烨,不松一丝一毫,像是一个测谎仪一样,起先进房间那种轻松调侃的气息荡然无存,“不想?不知道原因,仅仅是不想?”

“对,不想。”

“你有*?”苗秀雅用的是反问肯定。

“*?我们没有结婚,哪里来的*一说?”

苗秀雅的眸色虽然不及云洁那般愠怒已现,但她过于凌人的气势已经从另外一方面表达了她的愤怒,字落时铿锵有力,“忠诚不单单是赋予婚姻的,也同样赋予相恋的爱人,虽然没有法律约束,但有道德约束!云烨,若是你在跟妮妮交往期间又跟别人纠缠不清,那就是*!你就是*!而那个人,就是第三者!”

云烨知道苗秀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但对方字字诛叽,他无法辩驳,“我没有*,没有*!”

“啪!”

一声脆亮的耳光响起,房间里陷入短暂的一瞬静谧,云烨错愕着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混帐!”云洁一个耳光打下,已经恨铁不成钢的指向云烨,气得半空中的手指颤抖难控,“你爸爸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了,也没像你这么不负责任过!让你爸爸出面,打死你这个混帐好了!”

“呜哇!”小豌豆一下子抱住云烨的脑袋,脸贴在他的脸上,嘶声哭了起来,“爸爸,爸爸!”

.....六千字,更新完毕。

29:欧阳霆被云烨算计

云洁气抖红脸的站在云烨跟前,近在咫尺,小豌豆还被云烨抱在手上,抱着他的头,伤心难过。

云烨被自己的母亲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他必须受,不能还手,也不能还口,没有说话,抬手擦着小豌豆脸上的眼泪,小豌豆小小的身体里,都是悲伤,拉着云烨的手,就要去打云洁,“爸爸,打!”

云烨沉了眼,“小豌豆,不准没礼貌,这是太外婆!”

小豌豆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被打了,上次哥哥喝了她的奶瓶,她拿奶瓶砸了他,但妈妈说,就算不高兴,也不能砸头,不能砸头总可以砸其他地方吧?

总之被欺负了,就要还手的。

但这时候受害人不还手,所以小豌豆决定要做侠女,声张正义,一转身支腰便推了一把云洁,眼神凶凶的,“打你!!”

云洁原本并不会在意小孩子的这种行为,但今天云烨说的话实在让她太生气了,突然怎么就说不结婚了?当时就把气撒到了小豌豆身上,“黄阿姨!把这东西给我弄走!”

小豌豆听懂了那种不友善,便死死搂住云烨的脖子,怎么也不肯离开可以保护自己的人身边,谁一碰她,就大哭。

小豌豆不是爱哭的孩子,多数时候都内向,文气,经常被允铮欺负了也不会说什么,云烨知道这个孩子是在维护他,突然觉得心疼不已,大手几乎可以包住小豌豆整个小脑袋,手心揉着孩子软软松松的头发,“小豌豆,不哭了不哭了哦,太外婆跟舅爷闹着玩的。”

“妈!在孩子面前,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都把她吓哭了。”

“活该!不懂尊老!”

苗秀雅优雅的身段,如铁铸过一般立在云洁身后,云烨对面,她面厉眸怒,“云烨!不想结婚,这不是理由!我们当初还不想让你弃军从商呢,你同意了吗?你这是强盗借口!”

苗家是商业世家,是从苗秀雅这一代才往G城转的,根基都在遥城,属于当地首富,从小到大受到的熏陶都是女人不比男人差,几乎跟裴家的男孩一样,十几岁就开始捣腾小钱了,那些算计,她从未在人前输过,逻辑更是根根分明。

所以当她把云烨拒婚的事由进行类比的时候,云烨觉得很难应付,“弃军从商是我个人主观意识和家族利益进行过比较的,你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来牺牲我一个人,是不是?

结婚的事,更是如此,我现在不想结婚,也是我的个人主观意识和家族利益进行过比较的,不需要别人同意。”

苗秀雅紧紧的捏着拳头,似乎在极力抑制自己的冲动,“那妮妮怎么办?她陷在你身上这么多年!她也不小了,你打算怎么办?”

云洁同样瞪着云烨,额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老五!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休想!我绝不同意!”

“……”云烨看着母亲,“妈,这件事,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吧,反正我不会去民政局和佳妮领证。”

“你说你没有*?没有*?呵。”苗秀雅冷冷嗤笑,“男人若不是因为**,会动乱七八糟的心思吗?”

云洁的手再次扬起来,却被苗秀雅一把拉住,扯过来,毫不客气的斥道,“当着我的面打一下,打两下?打什么?!做给我看吗?是不是想让我看着你把你儿子教得有多好!啊?!是不是想说你们云家对这个独苗也不会手软?凡事都会公道?!

我需要你如此做给我看?给我一个公道?早些年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教育的孩子!最讨厌这样做戏!”

云烨伸手抠开苗秀雅攥住云洁手腕的手指,“苗阿姨!你说话过份了!”

苗秀雅显然气得不比云洁轻,只不过忍到最后没有对谁动手,仰着下巴转身走到屏风前拿了自己的限量版手袋,背对着云烨,只是侧首,没有回身,“今天这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过,云烨,温家,苗家,不是你想惹就惹得起的!”

云洁追过去!“苗秀雅!”

苗秀雅回过身,瞪了云洁一眼,云洁突然收回欲要去拉住苗秀雅的手,苗秀雅亦不复前几日打麻将时一句一口“姐姐”时的亲昵。

云洁愣了下,看着苗秀雅摔门出去时,肩膀开始发抖。

“云烨,你听到没有!你苗阿姨说,今天这话你就当没有听过。”

“如果我执意如此呢?”

“你不能!”

“莫家什么时候还怕一个小小的温家!佳妮那边我会去说,但是我讨厌被人这样逼迫!”若温家非要这样强压,他必然会反感反抗。

“温家?对,五个温家也抵不过一个莫家,可苗家呢,还有……”云洁突然捂住额头,“老五,苗秀雅的背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今天这事情,你不准再提!”

云烨一边揉着小声嘤嘤的小豌豆的脑袋,一边仰面睨目道,“那我试试吧。”

“你敢!”

“妈!”

“妮妮你必须娶,莫家,只承认这一个儿媳妇,我也只承认这一个!除非!”

云烨郑重道,“除非我这辈子不结婚!妈!我不结婚行了吗?你们若非要找一个人传宗接代,我去找人代-孕!只要是莫家的骨血就行了,行了吧!”

云洁两行泪毫无征兆般软弱的流了下来,“老五,为什么啊?妮妮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非要这样?啊?你跟妈说清楚,你怎么能为了不跟妮妮结婚,连这辈子都不想结婚,代孕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啊?”

云烨抱着小豌豆,轻轻的掂在手里摇了摇,看着母亲流泪,心也软了下来,但要表达的意思却没有退步一分,“不,佳妮没有对不起我,纯粹是因为不想结婚。”

...................

下午

小豌豆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云烨,就算云烨要去裴锦程房间也不准,最后只能裴锦程带着儿子来找云烨,让两个孩子自己去玩。

允铮永远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欺负小豌豆的机会,小豌豆不爱哭闹,一般不会反抗,所以两个小家伙玩得也算和谐。

厅里坐着的两个男人喝着咖啡。

裴锦程听云烨说着今天发生的事,皱了眉,“你不跟温佳妮结婚?”

“嗯。”

“怎么现在突然说不结?”

“不想结,也不是说她不好,就是不想结。”

“那今天这一出闹到现在,温佳妮还没有来找你,不奇怪吗?”

“奇怪,所以我才打电话叫你过来商量,我总感觉苗秀雅比白立伟难对付多了。你觉得呢?”

“苗秀雅是厉害,我经常觉得她比白立伟有脑子。”

“其他无所谓,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佳妮,毕竟她也没犯什么错,甚至从来没有逼过我一定要结婚,但我不想和她结婚的意愿太强烈,这事情我自己都解释不通,我心里很内疚。”

裴锦程觉得咖啡的味道不如现在申璇煮得好,他的嘴刁得很,呷了两口便不想喝了,换了杯柠檬水清口。杯子放回到桌子上。裴锦程靠着椅背跷起了腿,双手合扣在跷着的那条腿的膝盖上,脚尖点转,“我能理解,兴许你还没有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人,有了你就会想和她在一起,非在一起不可。”

“会有这样的人?”

“会有,我对阿璇就是这样。非在一起不可。”裴锦程唇笑戏谑,目光坚定。

云烨听裴锦程说完,耳朵突然失聪一般嗡嗡的叫,“云烨!云烨!”眼前的辛甜衣服被撕得所剩无及,他看到自己突然俯身压了过去,撕扯,纠缠。

心里蓦地咯噔一跳,大吸一口气,“我对婚姻有厌恶,那东西不适合我。”

裴锦程不以为意的一笑,“我以前对婚姻从来没有厌恶过,但是也没有多渴望,不过你遇到那个非在一起不可的人的时候,你就知道婚姻的重要了。”

云烨不能理解裴锦程的想法,无法进行下去,便说起来心里的疑虑,“我母亲说苗秀雅的背景不止是遥城苗家那么简单,这件事我必须先了解清楚,不能因为我的意愿,影响家里的人,知已知彼的好。”

裴锦程想了想,“苗秀雅跟我妈是牌友,倒听她说过几次,她因为自己家族的能力,嫁给温宏波过后没几年就开始当家做主,确实是能力很强,但是其他的背景,倒没听我妈说过。”

云烨想起苗秀雅临走时说的话,浑身不自在。“我想把小豌豆放在你那里几天,我妈这几天肯定没好脸色,带孩子不适合,你们带了佣人过来。”

“你要去哪里?”

“我想出一趟国。”

“出国?”

“我担心阿甜那边有变故,这几天心神不宁。”

裴锦程皱了眉,心生疑惑,凝着云烨,“阿烨,这事情,不用心神不宁吧?消息锁得很紧。”

云烨问,“你觉得会顺利?”

“我觉得会顺利。”

....................

晚上十二点,今天小豌豆特点兴奋,一直不肯睡觉.

黄阿姨的电话响起来,小豌豆听到电话声音,便扶在云烨的腿上转过头去,黄阿姨一接电话,刚喂了一声,便扬着声音笑着朝小豌豆走过来,“欸,小姐。还没睡呢。是啊,刚刚给小豌豆洗好澡,今天可能太开心了,一直不睡,乖着呢,对对对,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欸,好好好,马上让小豌豆跟你说话。”

小豌豆的手已经舞了起来,兴奋的要去拿电话,“妈妈!妈妈!”

云烨接过电话,摁开免提,辛甜的声音便从听筒那头传过来,跟孩子说话时,她声音嗲嗲的,有点糯,没有一点该有的成熟,“小豌豆,想妈妈了吗?”

“想妈妈。”

“哦,真乖,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饭啊?”

云烨拿着电话放在小豌豆面前,小豌豆小手扶着云烨的手指,“好好的,豌豆好好的。”

云烨听着小豌豆说话,嘴角弯着,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竟会如此温柔的去用手指梳孩子的头发。

“那小豌豆有没有亲亲太外婆啊,太外婆带小豌豆会很辛苦哦。”

小豌豆呶了呶嘴,有些不高兴,“妈妈,爸爸辛苦。”

电话那头突然一阵沉默,“云烨?”

“嗯。”云烨应了一声。

辛甜有些不敢相信,“你在管小豌豆?不是好多事吗?”

云烨道,“也没有,有事的时候,都是黄阿姨在管,小豌豆要我晚上陪她睡,今天晚上我睡你的房间,可以吗?”

“麻烦了。”

“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就会去办手续,马上往回飞,明天的回C城的航线都弄好了。”

“嗯,那行,顺利就好。”云烨似乎也找不到话说了,“那晚安。”

“晚安。”

“辛辛,洗澡水怎么这么烫?”

云烨清楚的听着欧阳霆的声音,脸色一变,“你给小豌豆打电话!还让人个男人在那里洗澡!生怕孩子听不见吗?”

辛甜被吼得一愣,“我哪知道小豌豆没有睡?我本来只想打给黄阿姨问问情况!”

“强词夺理!”云烨用力的摁掉电话,手机扔在chuang凳上,也没让黄阿姨来拿,黄阿姨一听没人打电话了,又走进卧室,看着安静躺在chuang凳上,云烨黑着脸,她也不敢问什么,只是说,“云少不用电话那我先拿走了。”

云烨没有回答,抱着小豌豆,往被窝里钻,黄阿姨有些自讨没趣,便弯腰拿着电话离开卧室。

小豌豆给云烨哼歌,云烨听着,手里玩着手机,短信显示着,是辛甜离开前发的最后一条短信。

敲了敲额头。

心里翻涌起来的不快,一阵凶过一阵,为什么脑子里总会出现那组画面?那组禁忌的画面?

小豌豆摸着云烨的脸,眨巴着水亮洋娃娃的眼睛,“爸爸。”

云烨叹了一声,顺着抚小豌豆的头,“小豌豆,晚安。”

“晚安,爸爸。”

小豌豆弯着嘴角,不一阵便在云烨的怀里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十分钟后,C城军区司令刘震松接到一个电话。

刘震松挂断这个电话了,马上将电话打给了欧阳霆,欧阳霆刚刚洗好澡出来,一看到是外公的电话,皱了一下眉,“外公?”

“混帐!马上给我从凌骁珣家里滚出来,住酒店去!”

欧阳霆一愣,外公怎么会知道他住在凌骁珣家里?“外公,怎么了?”

凌骁珣的家非常大,像座欧式的宫殿一下,大的旋转楼梯,一楼的梯,可以安排一个舞台剧来表演,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此奢侈豪华的住所,哪家五星级总统套房也比不了。

为什么还要出去住?

那头刘震松显然已经拍桌子了,声音跟炸了钢炮似的,“难道你不知道你跟着阿甜上飞机后就被人盯上了吗?你是不是想明天C城的报纸全是你欧阳霆第三者插足,导致别人夫妻感情破裂最终离婚收场的消息?立刻!马上!给老子去外面住酒店,现在你最好给老子消停点!否则,你公司也不要开了!老子马上让上面换别的公司做军服!”

“外公!哪有那么严重!”欧阳霆知道这次外公是真的生气,虽然是军人出声,喝酒后说话“老子老子”那是正常的,那个年代的武夫,都这样,但是新时代了,外公平时在外面也克制,在晚辈面前还是会装有深度的,但是又没喝酒的情况下,这么“老子”连天的情况的确不多。

肯定是被刺激得不轻。

“有没有那么严重!你自己知道!你现在所住的地方,对面的小楼里已经不知道架了多少台摄像机了,要是因为阿甜离婚这件事,把莫家和刘家的名声都搞臭了,老子绝对饶不了你!”

欧阳霆“啊?”了一声。

刘震松暴怒的声音继续砸过来,“十分钟后,用你酒店的座机给老子打电话,别耍花样,新西兰有老子的人!死兔崽子!”刘震松看了一眼表,“离你最近的那个酒店,开车过去五分钟就会到!!现在开始卡表!!”

“嘟嘟嘟!”

盲音传来,欧阳霆再也顾不得问,马上换了上衣服来不及给辛甜和凌骁珣解释,就飞快的跑下楼,“骁珣,你马上开车送我!”

欧阳霆哪会知道离这里最近的酒,自然是凌骁珣开车最快了。

“怎么了?霆少!”辛甜追到楼梯口,看着楼下正在火急火燎穿鞋子的欧阳霆,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我外公有任务!让我十分钟到离这里最近的酒店,有急事。”外公是将军,他就是兵,奶奶个腿。他就是想当将军,也得看这老将军让不让位啊。

凌骁珣没问什么,马上拿了车钥匙起身!

“要不要我们帮忙?”辛甜扶着旋转楼梯的扶手,快速的跑下楼。

“不用不用!私事!”

欧阳霆说着,已经拉着凌骁珣出了门。

五分钟到了酒店,马上办了入住,最后十秒的时候,拿起电话打给刘震松的时候,欧阳霆已经气喘吁吁,全身被汗透了,“外公!您老人家下次能不能温柔点,想要我的命啊?”

刘震松语气比起方才好多了,“我会不定时查岗,我的人会很快到酒店外盯着你,你给我安当点,敢惹事,打不断你的腿,也要毁了你的容!”

欧阳霆嘴角抽了一下,这么凶残的外公!气死人了!

还查岗?还监视?打断腿?毁容?

这哪是外公,这是特务!这是泼夫!

.....................

云烨没睡,坐在小豌豆旁边,拿着手机玩贪吃蛇,密密麻麻的线条,步步紧追,成功告破,手机调成了震动,刘震松打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云烨的游戏刚刚结束。

“刘伯伯。”

“阿烨啊,事情我都办好了,你不要担心了。”

“麻烦刘伯伯了。”云烨的嘴角微微一扬。

“怎么能说麻烦,你也是为了那小子好,如今这个风口上,时局又动荡,出不得乱子,一点把柄教别人抓住了,都是要命的事,是那小子不听话,刚刚真是气到我了,平时他怎么胡闹我都懒得管他,这次他居然如此不小心!好好骂了他一顿!”

云烨似乎很大度,“年轻人嘛,难免的,刘伯伯也不要太严厉,阿霆虽然年轻,也不小了。”

“哎,你别给他说情了,他就是日子过得太顺,做事才会如此不顾及后果,若不是你告诉我他们被人盯上了,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那小子居然跟去了新西兰!这次多亏了你。”

“刘伯伯言重了,我也是为了莫家,毕竟阿甜的事,跟莫家息息相关,我只是想让莫家这两年安宁点,这种出发点,想必刘伯伯一定是懂的。”

“当然当然,我晚上会好好盯住他的,以前的还能说是绯闻,造谣。可如今人家离婚,他的确不该跟去,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等阿甜顺利回国,我才让他自己回来,不能让他和阿甜同乘一班飞机!”

云烨的手指摸着小豌豆的头发,连目光都不似方才接到辛甜电话后的冰冽,分外柔和,“事情解决好就好了,那刘伯伯也早些休息,今天晚上太辛苦您了。”

云烨挂了电话,在小豌豆身边睡下,在小豌豆的额头亲了一下,“豌豆,你说舅爷做得对不对?你妈妈不听话,是不是该管管?”

小豌豆梦呓一声,“嗯”。

云烨扬了嘴角,“真是个好孩子。”

......六千字更新完毕。

最近大家都着急剧情,觉得男女主应该甘柴猎火一点,胖9还是希望大家稍安勿躁,这个番外不好写,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一不小心写偏一点,就会碰到净网的高压线,想必你们也看到自己收藏的很多书都不见了吧?删文的结果,胖9承担不起,所以必须要规避。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凑字数,别的不想解释。

30:离婚回来

云烨陪着小豌豆睡觉。

温佳妮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凳子上,一动不动。

苗秀雅给她温了杯牛奶,递到她手上,“妮妮,你喝点牛奶就去睡。”

“妈,我静一会,你先回去睡吧。”温佳妮笑了笑,伸手拿过苗秀雅手中的杯子,过场式的喝了一口,表示感谢母亲给予的关心,而后把杯子放下。

苗秀雅皱起秀眉,“你还要静多久?一天了,你都不好好跟我说会话。你这样,妈妈好担心。”

温佳妮低下头,看着双手包握着的水杯,水面慢慢趋于平静,而她的心,却丝毫都不平静,“妈,你跟我说过,婚姻给不了女人任何保障,就算有婚姻,男人不中用,女人照样苦。”

温佳妮抽了一下鼻子,可还是忍住了,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咬牙呲唇时吸上一口气,眼里的水蒸气消失了,她这才抬起头,看着母亲,“妈,我知道你跟爸爸不和,你过得并不如表面那么风光,我不想步你的后尘,我想找个男人,他有责任心,有担当,他会爱护妻儿。”

温佳妮停下来,又喘了几口气,苗秀雅眼睛一红,走到温佳妮跟前,抱住她的头,后槽牙在她的脸上都咬出了印子,心疼的揉着女儿的后脑,“你想哭就哭,这么忍着干什么,这房间里又没别人!”

温佳妮“咝咝”抽气隐忍的声音传出,“妈,你就让我坚强点吧。不然,我怕我一出这屋子,就会……崩溃。”

苗秀雅用一种不屑的口吻说,“这么些年,他哪有主动提出跟你回温家看看?他没把你放在心上,咱们还不稀罕呢,是不是?咱们妮妮要身段有身段,要相貌有相貌,又不是体弱的林黛玉,还能稀罕他云烨稀罕得病入膏肓啊?”

温佳妮当然懂得母亲的心思,每个人都说苗秀雅跋扈专横,把温家都霸占光了,可是一个强势的女人背后,是因为没有可以靠的男人,如果父亲但凡能力卓越一些,母亲也可以像别的豪门太太一样没事打打麻将,说说八卦,根本不用为了养家糊口这些事操心。

母亲的劝说,只是想她能多想积极正面的东西,不希望她*进男人泥潭里,她不是不清楚,“妈妈,我懂,我知道,你怕我做傻事,你放心,我不会,他说他不想结婚,但他还没有结婚之前,我都有争取的权利不是吗?妈,好多年了,我都习惯了了,离开他,我也不知道我还能爱上谁。”

苗秀雅低垂着眼眸,睨着女儿的发顶,皱眉问,“你还是想嫁给他?”

温佳妮如实道,“怎么会不想?但是他不愿意,我也不能逼他,我想知道原因,不结婚也可以,只要不分手,我就有机会,他只要没有结婚,我都有希望。妈,你不要去逼他,这是我和他的事,成与败,责任都在我自己身上。”

苗秀雅叹了一声,她是个女强人,不愿意在男女之事上去浪费时间,她只能劝,“妮妮,你应该去妈妈公司上班,妈妈多给你安排一些工作,这样你忙得天悬地转,就没心思想这些恼烦人的事情了。”

温佳妮突然觉得心里涩疼一股,“我觉得我穿军装的样子,特别可爱,你不觉得吗?而且阿烨把军装都脱了,我……我很怀念那个时候他的样子,我总觉得,他是有别的原因,其实他也不是很想脱,所以……所以,我也不想脱,我就替他穿着……”突然,温佳妮伸手抱住苗秀雅的腰,压抑的哭出了声,抱着母亲时说出的话,终于颤颤不稳,“妈妈,我太难受了,太难受了……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

云烨的手机响了震动,拿起电话看到苗秀雅的名字,云烨的眉头紧了紧。

“孩子睡了的话,我到你房间去一趟。”苗秀雅听到电话被接起后,用缓和的语速道。

云烨挂了电话起chuang,才拉开门,便看到苗秀雅站在门口,没拎手提包。这个时候还穿着白天的衣服,说明还没有洗过澡,苗秀雅没有进房间的打算。

云烨站在门口,像一座巍峨的山,长腿挪了位置,把门让开了些,“苗阿姨。”

苗秀雅没有云烨想象中的怒气,站在原地,没有抬步,望着云烨,“阿烨,你跟妮妮这么多年了,知道她的品行。”

“嗯。”

苗秀雅同样了然的点了点头,“我认为作为一个女人,妮妮无可挑剔,有点小心计,我认为这是必须的,有点小虚伪,你不用嗤之以鼻,你也虚伪,莫家的人,除了你大姐,个个都虚伪,你承认不承认?”

云烨不否认,“嗯。”

“你不愿意和妮妮结婚,你说,你没有*,没有*。”

“对。”

“那么行,结不结婚无所谓,妮妮没有逼你说要结婚,你们还是在一起。我也不逼你们结婚,但是在你没有给出我合适理由之前,你们不能分手,这是我的底线,或者你就忍,忍到妮妮遇到另外一个爱她照顾她的男人为止,否则你们就这么给我过着。”

云烨以为自己听错,可是他听力向来极好,这些字句,悉数都钻进了他的耳朵里,怎么可能没有听清,“苗阿姨!”

“阿烨,遇上一个把你钻到骨头里来爱的人不容易,要珍惜。”苗秀雅原本不打算来找云烨,可是她还是走了上来,“我让妮妮到我公司上班,她不肯,她说,也许你是有别的原因才脱的军装,也许你并不想真的脱,所以,她想一直穿着。

阿烨,我并不想把妮妮说得有多可怜来搏得你的同情,我们家的女人,不需要男人同情,我也知道感情的事,变幻无常,毫无定数,可是妮妮爱你爱得这么深,你就像她身上的肉一样,突然之间把这块肉从她身上剜掉,你不觉得太残忍吗?我看着自己的女儿鲜血淋淋,我,不忍心。”

云烨看到苗秀雅落下一滴泪后,迅速转身,快步离开。

苗秀雅的性子强到什么程度,他是知道的,刚刚那滴泪,定是不想让他看见。

突然间觉得整个周围,全是低气压。

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关上门。

这*,云烨没有睡。

苗秀雅的话,一直盘旋在他的脑子里,温佳妮一天都没有来找他,他清楚她的性格,一定不会嘴碎的去她母亲那里告状。他以为平淡的几年,在她的世界里,就那么不平淡吗?

..........................................................

翌日一早,黄阿姨打开门,是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服务生说,是温小姐给云先生和初晨小小姐的早餐还有牛奶。

云烨看着餐车,服务生把早餐给云烨摆好放在桌上,请他们慢用,然后离开。

云烨倒觉得温佳妮若是找他闹一场或者又哭又闹又上吊还要好处理一些,如今这样,他竟没有一点办法,连怒然说退婚都没有合适的契机。

其实他本不该对着温佳妮怒的,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小豌豆会走路了,便自己往椅子上爬,屁股对着云烨还有爬,急急的喊,“爸爸,次饭饭。”

云烨走过去,一弯腰把小豌豆抱上椅子坐好,原本早餐可以到楼下吃自助的,如今也省了很多事,但是看着这些温佳妮让人送来的早餐,心里不是滋味。

温佳妮没什么不好,可为什么会不想结婚?

果然是个渣男!

正吃着早饭,云洁就来了,看着云烨在房间里吃饭,心里顿生不悦,以为是云烨躲着长辈,所以猫在屋子里,越想越生气,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会如此不顾大局,所以板着脸问,“我还说怎么在下面吃饭没看到你们,原来叫早餐到房间里了。下面吃东西更新鲜,干嘛要在房间吃?”

“是温小姐让人送来的。”黄阿姨给云洁拉了凳子,笑着解释。

云洁马上换上笑脸,坐下来后,看着云烨喂小豌豆吃蛋糕,“阿烨,我就说妮妮这孩子细心,一定是觉得你带着小豌豆下去吃不方便,你看看这早餐配得,多有营养啊,小豌豆吃得好开心。”

“小豌豆,喜欢吗?”云洁问。

小豌豆是孩子,并不懂得记仇,哪怕是打过架的小朋友,也可以上一分钟打,下一分钟抱。所以对于云洁昨天打云烨的行为虽然记得,却也不恨了,她听懂了,老实的点头,“嗯嗯”出声,表示喜欢。

云烨把蛋糕切成小块,一点点喂进小豌豆嘴里,说来也怪,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了,没有过孩子,居然也能把这些事做得如此顺手,不过在部队的时候,老首长以前有只鹰,特别凶猛,就吃肉,他很喜欢那只鹰,经常把肉切成粒了拿去喂。

其实把孩子当鹰喂,也是件很简单的事,什么东西都切成小方块,往她嘴里塞就行了。

而且孩子好弄多了,至少好吃的知道笑,不好吃的知道皱眉,“小豌豆,还吃什么?”

小豌豆食量不大,指了指牛奶,“neinei”。那是她喜欢的,吃起来不费力,而且管饱。

云烨便把温牛奶端给小豌豆,扶着杯子喂,没理会云洁,不是不想理,而是不知道说什么。

云烨吃好早饭,把小豌豆交给云洁,下楼去找温佳妮。

温佳妮刚刚换上T恤牛仔裤,鞋子还没有上脚,便听到门铃响,以为是母亲又来劝她,便趿着白色的一次性拖鞋,拉开门的时候,温佳妮只怔了一瞬,便大方的展开笑容,“阿烨,早餐吃好了?”

“佳妮,我们谈谈。”

温佳妮看着面前高大如山,英俊刚毅的男人,心弦那一瞬差点跳脱,却又被她紧紧拉住,还是温和的笑着,“需要谈什么?”

“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你进来。”温佳妮把门拉开,让开位置,让云烨进门。

云烨走进房间,温佳妮跟在身后走过去,指了指沙发那边,“你坐。”

“嗯。”云烨坐下来,温佳妮坐在他对面,目光清丽如初。

云烨双手撑在膝盖上,对于温佳妮,他永远都不想撕破脸,如今狼心狗肺的那个是他,他有什么资格去撕破脸,“佳妮,我已经跟妈妈和苗阿姨说过,我不想结婚的事。”

“我已经知道了。”温佳妮平和应道。

温佳妮这样说,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云烨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佳妮,我的意思是我们分手。”

“阿烨,不结婚不代表分手,我们不领证就是了。”

云烨怔得有些傻,他从来不相信女人会不在乎婚姻,这也是他和温佳妮相处越来越觉得压力大的原因,总觉得这婚拖到最后还是得结,裴锦程跟白珊之间的事,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女人若是不在乎婚姻,白珊又怎么会愿意嫁给裴锦程?

可是温佳妮说,不领证就是了?

“阿烨,我说的是不领证,不是暂时,若你一辈子都不想结婚,我就一辈子陪你不婚,无所谓那张纸,妈妈并不逼我,她也答应过,一切随我。你既然说没有*,没*,那么就这样吧,我……离不开你。”

在云烨的眼里,温佳妮虽然不像部队里那些女人那么彪悍,但也绝不羸弱,她从来没有表示过,她离不开他这样的话。

他几乎从她最后的声音里,听到了轻颤,没有做作,是极力在忍耐的轻颤。

温佳妮站起来,“阿烨,你先上去吧,今天你们还要开会,我就不陪你去了,想自己一个人出去逛逛,我需要舒缓一下情绪。”

“佳妮!”

“阿烨,我还是相信你的,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不负责任,你当初也想过会和我结婚,是不是?”

“……”云烨也站起来,看着温佳妮,好久才说,“是。”

时间长了,温佳妮眼中的疲色才显了出来,所有的精气神似乎都在方才慢慢消耗光了,再也演不下去,她有些颓废,却故作坚强,“感情是会变的,梁山伯和祝英台若没有一起死,他们可能还是会遇到变故,说不定等梁山伯显赫之后,还会抛弃祝英台呢。

我以为,没什么事可以一帆风顺,感情这种不能用理智来判断的事,更是如此。所以,我不在乎这点小波折,以后我们只需要好好在一起,婚不婚的,你别想了,我没什么压力,等到我不想等的时候,我生个孩子就行了。”

云烨没有想过温佳妮会是这么好说话,在他的印象里,苗秀雅强势跋扈,如果两家姻亲一旦不成,苗秀雅第一个会出来打他几耳光,他以为温佳妮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良心,伪君子,渣男,更难听的他都想到过。

独独没有想过温佳妮竟然会选择不计较,这种感觉,让他更加内疚。

但是当温佳妮说不会在乎婚不婚的时候,他明显松了口气。

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就是不想结婚,不愿结婚而已,他没有讨厌过温佳妮,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云烨认为,自己再这么下去,神质会不正常起来。

“佳妮,我们分开。”

“我们可以不住在一起,但是名义上,你还是我的男朋友,我还是你的女朋友。阿烨,我就让到这一步,行不行?就这样,我不能再退了,退不了了,我再退,后面就是……悬崖了。”

云烨听着温佳妮并不高的声音线,那眼睛似乎除了疲惫,也没有别的情绪,然而她的手已经在身侧紧紧攥成了拳头,抖得厉害。

他不忍再逼她,“好。”

“谢谢。”

从温佳妮的房间出来,云烨并不好受,他知道自己伤害了她,温佳妮和辛甜不同,辛甜骨子里自卑,怕别人觑见一点。而温佳妮又是什么样子?他一直以为她们不同。是不同,温佳妮比辛甜的人生顺,没有辛甜的自卑,却因为太过骄傲,偶尔的低头便成了施刑。

方才,他便对她施了一场刑!

...........

欧阳霆坐在房间里,看着自己的手表,接受着刘震松一会一来的电话,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算着时间,辛甜应该已经办好了手续,飞机说不定都要起飞了,该怎么办才好?

可糟心的是,辛甜上飞机准备回国前,还特地给他打了电话,说有什么事到时候跟凌骁珣联系。

欧阳霆觉得自己整个小心肝都快破碎了,把手掌和脸都贴在玻璃上,绝望的看着一片天空,可怜兮兮,“小辛辛,你就不肯等等我吗?我好可怜……”

辛甜无能为力,“我等你也没用啊,刘爷爷要关你,肯定是要等我走了之后才会放你出来的。”

欧阳霆也知道,外公那头肯定是把这边情况掌握清楚了,辛甜一天不离开新西兰,他就回不了国,所以他只能退一步,“我到了C城,你要来接我飞机,不然我真的没有盼头了。”

“我不一定有时间,你有司机啊。”

欧阳霆想撞玻璃了,但又舍不得他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于是只是更紧的贴着玻璃,“我不管!我要你接我!不然我就赖到你公司去!”

辛甜扶着额头,她怎么惹上这么个难缠的了?“好好好,我去接你飞机。”

辛甜上飞机前没有给云烨打电话,只是给秘书说去接她。

云烨知道辛甜办好手续马上就要回国,所以辛甜就算没有联系他,他还是找裴锦程通过飞机管理,查到了航班时间,辛甜回来前,云烨把孩子交给了云洁,回了自己的房间。

说不清为什么,就觉得能不见着最好,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就是一见面就会出事。

云烨和温佳妮的事,悄无声息的掩盖下来,苗秀雅和云洁都不再提,这些人像商量好的一般,粉饰太平。

辛甜离婚了,从新西兰拿回了离婚证。

回C城后,刚回到酒店,她便去摁了云洁的门铃,门拉开,云洁刚刚一笑,辛甜便很平静的说,“外婆,我离婚了。”

云洁愣了一阵,咬了咬唇,离婚在大家族中是大事,但是云洁虽然有伤心惋惜,却没有半点讶然,“好,离了好,小豌豆归你,是不是?”

其实心里有答案,小豌豆不是凌骁珣的孩子,小豌豆必定是会归辛甜的。

辛甜点点头,“归我。”

“给外公打个电话吧。”云洁弯了一下嘴角,拉着辛甜进房间,“虽然你外公知道你去办离婚,但一直没给你打电话,他就是要面子,其实心疼你得很,你主动打电话给他说一声。”

辛甜“嗯”了一声,坐下后,便拿了手机给莫锡山打电话,“外公。”

电话那头沉吟一阵,才悠悠的“欸”了一声。

“我离婚了,小豌豆的抚养权,归我。”

“你还有外公。”

辛甜听到这五个字,头晕目眩,像是四岁到了莫家,晚上噩梦的时候惊醒,外公披着一件外套急急的推开门,抱着她的头,“甜甜不哭,你还有外公。”

突然眼睛一阵酸痛,感觉有热热的液体从眼角钻出来,低头“嗯”了一声,有了泣声,她捂着嘴,呜哭出了声,“外公,对不起,阿甜不成器。”

电话那头,突然哽咽一声,“甜甜,外公不要你成器,就想你幸福。”

“对不起。”

..

小豌豆听到妈妈的声音,也从chuang上翻了下来,一路颠颠的走过去,扶在辛甜的腿上,等辛甜挂了电话,小豌豆便爬上辛甜的腿,抱着她的脖子,亲了又亲。

辛甜看着云洁,感激一笑,便搂着小豌豆,“豌豆,有没有想妈妈?”

小豌豆郑重其事的点头,嘴里“嗯嗯”的表示肯定,“豌豆想妈妈,爸爸想妈妈,爸爸想妈妈。”

辛甜嘴角的扬起的笑,一僵……

爸爸?

云烨?

...六千字,更新完毕。

31:重大变故!

云洁看到辛甜眉头惊皱疑惑,马上解释道,“阿甜,小豌豆见谁都叫爸爸,早上我还跟她说,太外婆都想你妈妈了,她呀,大概是说我呢。”

辛甜“哦”了一声,哂笑着应付道,“对啊,搞得我一下子都糊涂了。”

自从上次来了例假,云烨把她从宴厅抱走后,她总是有些害怕,再也没了以前的大胆子,哪怕是外婆如此平淡的一句解释,她都不敢抬眼与对方直视着坦然回答,感觉自己的脸上此时一定写着“做贼心虚”这四个字。

这种感觉太要命了。

辛甜恢复了单身的身份,明明就是有名无实的婚姻,但此时结束,她还是松了一口气,既然家里人都接受了小豌豆,有没有那段婚姻,都无所谓了。

更因为婚姻关系的解除,辛甜把小豌豆放到了更大方的位置,不再刻意的藏着,单亲妈妈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总比那些为了自己抛儿弃女的人强多了,所以,辛甜没有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离婚女人单独抚养孩子是件多么尴尬的事情。

但莫家的人不这样想,既然辛甜离了婚,上一段婚姻不管出何原因,孩子有何问题,那段婚姻必定是因为不幸福才会出现那些情况,所以辛甜前脚才离婚,莫家上上下下就已经开始替她张罗新的婚事了。

这件事情,是在晚上家里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由云洁提出来的。

桌子上莫家的二姐二姐夫都也表示赞同。

苗秀雅的情绪完全不在辛甜的事情上,她一手握着温佳妮的手,一手拿着茶杯清口,晚上没吃多少,胃口不好,但云洁说起辛甜的事情的时候,她还是表示有优秀的人,一定要帮辛甜张罗。

云烨听了一晚上,从坐上桌子开始,给辛甜张罗再婚的话题就没有断过,开始倒也无所谓,越听越觉得气息不顺,二姐夫商大维更是兴致高昂,“我们家阿甜虽然带个孩子,也照样能找个门当户不对的,就是找个未婚的,也不成问题。”

二姐马上附和着自己的老公,道,“对啊,我看那刘司令的外孙,对我们阿甜有点意思。”

云洁皱了眉,“我觉得不好。”

云烨淡淡睨了一眼母亲,一直浅拧着的眉,微微松开了些,他至始至终没有看过辛甜一眼。

商大维疑声问,“妈,为什么啊?我看那欧阳霆追阿甜追得很紧,对小豌豆也不错。”

“年龄差距太大了,我觉得别扭。”

“有什么好别扭的啊,莫忧就比我大,我们觉得特别幸福。”商大维说完拉了拉莫忧的手,拍了拍,莫忧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啊,我也觉得大一点不算什么。”

云洁叹了一声,“你们能一样吗?阿甜毕竟是离过婚,还带着孩子,欧阳家……”

辛甜笑了笑,原先就没有打算结婚,跟凌骁珣是互帮互助,正好被云烨经常刺激得不想呆在国内,两人便一拍即合,现在离了也好,见云洁这样说,立时便找到了台阶给自己下,“外婆说得对,我配不上欧阳霆,二姨,二姨父,你们不要为我的事操心了,顺其自然。”

云洁一听辛甜这话,马上想到了别处,尴尬的说道,“阿甜,你别这样想,外婆不是那个意思。”

云烨也不管云洁是不是有那个意思,觉得嘴里的菜稍稍有了些味道,便嚼了起来。

现在的小豌豆已经不肯坐宝宝椅了,愿意跪在椅子上吃饭,所以当小豌豆爬下桌子,也没有人注意到。

小豌豆从自己的位置上爬下去,辛甜是看到的,她没管,只要小豌豆不出这个房间,想扶着哪里走走,她都应该鼓励,申璇说得对,孩子你不让她自己走,她怎么可能学得会走?

小豌豆走路还是有些颠晃的感觉,辛甜看着那个小背影,很想伸手去扶,可是忍住了。

小豌豆走到云烨边上,仰着头,顶着一头松松的头发,脸小小的,加上一双微凹的混血眼,一个1:1版的精致绝伦的洋娃娃便出现在云烨的视野内,她眼巴巴的看着云烨,长睫毛,眨啊眨,“爸爸。”

小豌豆摸着云烨的腿,像在揉面,把云烨揉得一阵痒,笑出了声,“小豌豆,不好好吃饭,干什么呢?”

小豌豆忧郁的呶了一下嘴,皱着眉,略显郑重,“爸爸喂。”

云烨有一种错觉,他已然忘了小豌豆这个爸爸是不是逢人便喊,但他从强烈纠正,到偶尔纠正,如今也懒得纠正她的叫法了,“来吧,想吃什么?”

云烨刚刚伸手要卡住小家伙的胳肢窝把她抱起来,可是小豌豆已经揪着云烨的衬衣,当绳子一样往上爬了。

云洁和温佳妮分别坐在云烨的两边,看着小家伙的卖力相,都笑了起来,“小豌豆,加油啊。”

辛甜忍不住想去看看那边桌布底下挡住的小豌豆在干什么。

小豌豆因为先天发育不足,手脚的力量还是有所欠缺,云烨又长手长脚,一坐在椅子上,腿曲得特别高,小豌豆在那双曲成直角的腿凳边就显得特别弱小,她爬不上去,便站在地上,继续揉云烨的腿,然后又捏,又敲,好象在做按摩一样,“爸爸累,豌豆捶。”

云烨真的快被小豌豆逗得乐开花了,这孩子怎么会这么可爱,怪不得当初裴锦程要把儿子弄到马赛去追申璇,要不是有裴小单,裴锦程哪有今天的团圆,孩子的力理果然是无强大的。

小豌豆看云烨没有帮她的打算,笑了笑,踮着脚尖去拍云烨的胸口硬硬的肌肉,拍拍摸摸,然后竖个大拇指,“爸爸棒!棒棒的!”

“哈哈!”大家都笑了。

辛甜也听见了,她回家的时候,会经常把小豌豆拉到自己边上,然后跟女儿撒娇,“好豌豆,给妈妈捶捶,妈妈累死了。”

不曾让孩子跟其他人过份亲近,没想到她的记忆会这么好,现学现卖了。

云烨把小豌豆抱在自己的腿上,“想吃什么?”

小豌豆随便指了一样,云烨给她夹到碗里,她要自己吃。云烨便任着她。

这次云烨可不像上次一样那么分神,虽然耳朵在听桌上的人说辛甜的事,但目光一直都有一半落在桌子上,当小豌豆端着他面前的红酒准备靠近嘴巴的时候,他慢悠悠的把手指放在小豌豆的嘴巴,“小豌豆,又想偷酒喝吗?”

辛甜一听,赶紧站起来跑过去,小豌豆眼泪快流出来了,看着妈妈,眼睫毛像扇子一样扇啊扇啊,握着红酒杯柱不肯松手,“豌豆喝果ji。”

“这不是果汁,这是酒!”辛甜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暴走了!上次小豌豆喝醉,吓掉她半条命,难道有酒瘾了?

云烨低头在小豌豆的额上吻了一下,“豌豆,这个红色的东西,不是果汁,若是果汁,舅爷不会不给你喝,等会让人给你榨一杯,好不好?”

云烨对小豌豆的纵容和温柔,是温佳妮所没见过的,她突然很想,若是他们有一个孩子了,云烨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都说孩子是夫妻之间的纽带。

她心里开始希望,有一个孩子后,云烨可以和她好好走完这一生。

小豌豆还是很听云烨的话,只是看着那杯杯酒,很馋。

......

云烨之与小豌豆,不是说不见就能不见的,他不见小豌豆,小豌豆会去找他。或者打电话让云烨到房间陪她玩。如果有会要开,她就等,如果大家都回来了,她一定会打电话给云烨。

每天找小豌豆玩,也是允铮的必修课,他已经不需要大人陪同,可以自己去摁电梯,去一楼的咖啡厅刷房卡要爆米花,抱着一桶爆米花又上楼去找小豌豆。

虽然爆米花会给小豌豆吃,但是人还是要欺负的,小豌豆不乖乖的喊他哥哥,他就要把她嘴里的爆米花掏出来,不给她吃。

小豌豆不敢咬允铮,只能忍气吞声,看着一桶香喷喷的爆米花,她决定不吃了,让妈妈买。

看到小豌豆突然不吃了,允铮又拿着爆米花去哄妹妹吃,小豌豆有铜豌豆的气节,不吃就是不吃,用屁股对着允铮,自己坐在儿童地垫上玩叠叠高。

允铮看小豌豆不理他,一生气,推倒了小豌豆的辛劳成果,小豌豆看着坍塌的大厦被糟蹋成一堆木头,张嘴就想哭起来,允铮怕这次再被暴-君爸爸带走,以后就没有机会来了,所以抓纸筒里一把爆米花就塞进小豌豆的嘴里,快速有效的堵住了她欲哭的声音。

允铮再怎么狡猾,也只有四岁,孩子的性情像春天的天气,捉摸不透,小豌豆这时候根本不想吃爆米花了,吐掉嘴里的爆米花,大哭起来。

看到客厅里的大人跑过来的时候,小豌豆抓起地上的积木就去打允铮的脸。

允铮本来就长得壮实,一撑起来就把小豌豆推倒在地上。

今天是申璇和辛甜出去逛街,裴锦程也想趁着半天自由活动让申璇放松一下,申璇想和辛甜去逛,不想让他跟着,也顺了她,所以便成了云烨和裴锦程在酒店里看孩子。

这下可好了,这两家伙又打起来了。

裴锦程当然是要揍允铮的,因为他亲眼看到允铮把小豌豆推倒在地上,云烨知道男人下手肯定不知轻重,特别气头上,旁观者反倒理智,马上抱起小豌豆,单手拉住裴锦程,“你打了允铮,今天晚上阿璇回来就得跟你闹,你想想她那时候生允铮多辛苦,到时候跟你哭,说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没废过力,说打就打!我看你怎么哄,女人本来就不讲道理,更不要说那是一个孕妇!”

这话倒不是云烨参透的,而是当初四姐跟四姐夫吵架,回了娘家,四姐夫赶过来,灰头土脸的说了一番话,基本上都是原话。

四姐莫黎不讲道理,四姐夫背着身骂,转过身笑,因为四姐夫说,女人是不长脑子的,对着她笑就行了。

裴锦程不是没见识过申璇翻旧帐的本事,怀孕生允铮那段时间,是他对不起她,一辈子都是申璇心里的疙瘩,如今还好云烨拉住他,不然今天肯定要大闹一场。

云烨松开裴锦程,抱着小豌豆摇晃,希望她不要太伤心。

可小豌豆一定要拉着云烨去报仇,“爸爸,打!打!”

从那时候进裴家陪小豌豆第一次午睡那次,小豌豆就拉着手要去打允铮,这两个小冤家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啊,但这次真是允铮推了小豌豆,云烨怕孩子委屈,所以做了个假动作,“好好好,打!给小豌豆报仇!”

扬着手,高高的,轻轻的落在允铮的屁股上,朝着裴锦程苦笑一下,允铮没感觉到痛,所以没什么反应,但是小豌豆看到云烨出手揍了允铮,心里很开心,咯咯的笑个不停,抱着云烨的脖子,亲了又亲。

孩子的世界真单纯。

允铮抬头看着裴锦程,“爸爸,你偏心,我给妹妹吃爆米花,她不要,她先拿积木打了我的脸!我才推她的,我都没有打她的脸!”

裴锦程扶了一下额,这事情要是申璇和辛甜在该有多好啊,两个男人在这里处理孩子的纠纷,真让人纠结。

允铮有些狡猾,裴锦程是知道,但允铮这孩子一般不爱跟比他小的小孩一起玩,四岁他已经会说“幼稚”两个字了,今天在房间里,允铮问他,“爸爸,我想自己去买爆米花。”

裴锦程那时候在看报纸,“行,你拿房卡去一楼咖啡厅,让他们刷房卡就行了,等会回来的时候,到小豌豆的房间找爸爸,记得不要出旋转大门。”

允铮拿着房卡就出去了,裴锦程也去了小豌豆的房间找云烨,因为申璇和辛甜约好出去逛,小豌豆要云烨陪,云烨正好在那边。

其实这样挺好的,大人聊大人的时候,孩子只要有伴,就不会来烦大人,可是两个小家伙明明玩得好好的,时不时的还笑出声,半个小时都没有,就打起来了。

这都什么事嘛,一桶爆米花引发的一场血案?

或者,豪门少爷与豪门小姐的恩怨情仇?

裴锦程没有打允铮,他也看到了孩子眼中的委屈,小豌豆跟云烨坚定的说,“不要跟哥哥玩,再也不要!”

允铮抱着裴锦程的腿,“爸爸,走!我再也不要跟小豌豆玩了!我才不要和她玩!”

允铮一边凶凶的把裴锦程拖着往外走,一边去看小豌豆,小豌豆看也不看他,只抱着云烨撒娇,允铮看得愈发的委屈,抬手就暴躁的打裴锦程的腿,“叫妈妈给我生妹妹!我不要弟弟!不要弟弟!”

裴锦程叹了一声,看着儿子那个犟驴相,也没忍心骂他,便在心里啐道,你以为我不想要女儿啊!你以为我还想再生一个你这么难伺候,上天入地的家伙啊!

抱起允铮,哄了哄,“好好好,生妹妹,一定生个妹妹,行了吧?”

允铮又偷偷瞄了一眼小豌豆,小豌豆回过头来,瞪了一眼允铮。允铮抱住裴锦程的脖子,委屈又烦躁的撑了撑腿,“走了!”

两个男人这间要谈在建高速公路的情况,只能作罢。

.....

云烨跟温佳妮分手的事,没人再提,外出的时候,温佳妮依然跟云烨在一起。

就在联合商会准备最后一段旅程的时候,云烨的项目出了问题。

C雅高速的工程刚刚进行一半,电力系统也投入了不少钱,跟交通系统也做好了工作,但是项目突然被叫停!

早上,云烨套房的厅里气压很低。

两个男人隔着茶机相对坐在沙发上。

裴锦程已经喝了两杯咖啡,云烨抽了三支烟,并没有点燃,只是一直倒着烟嘴在腿上敲紧烟丝。

“刘司令那边怎么说?”

“他今天故意不见我,也不接我电话。”云烨吐出烟圈时,眼睛眯了起来,“太诡异了。”

裴锦程凤眸一深,“G城的项目没出事,但是C城的项目出事了,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扯上我们不知道的争斗?”

云烨沉吟下来,他把烟蒂摁灭,这次接着拿了支烟,却没有叼进嘴里点火,“谁都知道我父亲的权利,即便这里不是G城,但是这个金字塔越往上,人越少,就那么些个,名字都点得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我的项目对方依然敢动,你不觉得这件事,特别奇怪吗?”

裴锦程捏了捏眉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烨跷起腿,往后一靠,未点的烟还在腿上慢悠悠的敲着,眸色如寂黑广垠的夜,幽深而危险,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他淡淡的笑了笑,“我也有。”

裴锦程看到云烨笑,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弹着,似笑非笑,“你空手套白狼,亏的都是我的钱,要是你不把这个项目给我拉回来,我们真的友尽了。”

云烨知道裴锦程最后一句是玩笑,却也认真道,“项目必然是要拉回来的,我怀疑这次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把事情闹大了。”

“比如?”

云烨的眼潭越来越深,看着裴锦程看似轻松却并不轻松的眉眼,嘴角一冷,“阿甜和凌骁珣还有苏小溪的事。”

裴锦程阖眼后,心头一跳,该死的权利争斗!

云烨继续道,“肯定有人想借四年前那场全球大案把莫家也拖下水,现在刘司令几乎把欧阳霆给锁起来了,说明什么?他必须跟莫家划清界限!”

裴锦程咬了咬牙,“阿甜当初做的决定,太鲁莽了!”

云烨眉目一收,觉得人家说得也没错,却略显不悦,“扯过去的对错能有什么用?现在是想办法解决。”

裴锦程道,“阿璇这几个月就要生了,我不能出差。”摆明了态度,这事情必须由云烨去张罗。

“我也没想让你去跑关系,这事情不能等,马上就得去北京,如果等到对方伸出抓牙扑莫家的时候,什么都晚了!”云烨把烟扔在桌子上,马上就站了起来,“莫家倒了,你日子也没这么好过了。”

裴锦站了起来,笑了笑,“私人飞机给你用。”

云烨没太在意,“我现在给骏北打个电话!”

欧阳霆偷偷给辛甜打了电话,说他被外公软禁,残忍的阵-压了,而且派了卫兵,真枪实弹,华新能源的项目在C城要叫停,听说如果不出意外,可能全国会叫停,这是他偷听来的,才说话,欧阳霆的电话像是被没收了。

辛甜挂了电话,手心里全是汗,安排好事情后,马上就去了云烨的房间。

裴锦程正好开门准备回自己房间,辛甜门也没敲,推开裴锦程就闯了进去,看到云烨正在收抢衣服,一边偏头夹着电话正在通话,“你得先帮我把北京那边的情况打听清楚。现在什么原因我还不清楚,但我怀疑跟苏小溪的事有关系,莫家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辛甜心里咯噔一跳,方才只是手心出汗,现在手脚都冰凉,她惹了大祸。

云烨一转身就看到辛甜正惶惶的看着他,马上对着电话说,“我下午三点十分到北京,你来接我。挂了先。”

“阿甜。”

“我惹的事,对不对?”

云烨叹了一声,“跟你没关系。”

“那什么样的事,才跟我有关系?是我种的祸根,是不是?”

“阿甜!”

辛甜不可能不内疚,当初她没想太多,凌骁珣要借结婚的壳去国外生活,不让家人逼婚,又可以带走苏小溪。

而辛甜自己当初想去国外重新开始,凌骁珣的目的,她根本不在乎,而且觉得既然苏小溪是清白的,那么也无所谓。

她却没有想到,政治圈是一个轮回的修罗场,别人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这个圈子,可能只需要三年,六年,九年。

战争若要开始,怎么会放过曾经那些猛料?

莫家树大招风,早就有人想压制了。

“我跟你去北京。”

“不行!”

“我要去!”辛甜的声音开始遏制不住的抖,带着惶恐,夹着坚定,“你让我去,不然我肯定睡不着,我必须去!”

......六千字,更新完毕。

32:一盘大棋,牺牲莫家

(昨天读者给了灵感。北京改成了京都,所以接下来的章节,都是这样,就安全了。)

云烨的眉,蹙得很深,有了川字的褶子,他轻“啧”了一声,“阿甜,这事情我去就可以了,你照顾好小豌豆。”

辛甜惶惶摇头,“事情是我招惹的,我得去,哪怕只能做一点事,我也要去!”

云烨知道辛甜此时心里并不好受,方才跟楚峻北通话的内容她一定是听到了,内疚是必然的,但他总不能再去喝斥她一顿,事到如今,骂她有什么用?“我都说了,这件事你不要往你自己身上揽,没有这件事,莫家也会招惹其他麻烦,实在是风平浪静太多年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很清楚!”辛甜慌神的抬高手,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你不带我一起去,你就先去,我自己去京都,也能找到楚峻北,你要知道,这次事情这么大,我如果单枪匹马的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辛甜转身要离开,“我回房间收拾东西。”

云烨上前一步,伸出长臂便拉住辛甜的手腕,辛甜怔的回过身来,云烨看着她,沉默半晌,终是吐了口气,妥协道,“行,你跟我一起去。”

...

机场

温佳妮伸手给云烨理了理衣领,“阿烨,让我陪你去吧,阿甜可以陪小豌豆,孩子需要妈妈。”

云烨坚毅的下颌崩得极紧,肃色冷眸,“这件事,跟阿甜和凌骁珣的婚姻有关,她必须去。”

温佳妮也听苗秀雅说过事情的猜想,也知道严重性,“我很担心,而且在那边,我也有认识的世伯,兴许可以帮上忙。”

“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这几天就要回G城了,不能再耽搁了。”

云烨说完,手腕抬起转动一下,看了时间,“我和阿甜先进去了,你早些回去。”

辛甜一直站在三米外的地方,安静的看着温佳妮和云烨的互动,不言不语,她佩服自己的心湖竟可以如此平静,曾经若是看到这样的画面,她会抓狂,发脾气,冷嘲热讽。

现在一定是成熟了。

看到云烨朝她走过来,辛甜朝着温佳妮摆了摆手,“再见。”

温佳妮微皱着眉,却还是尽力弯着嘴角,朝着辛甜走过去,站在她面前,“阿甜,这些天,要辛苦你了。”

辛甜心里微叹,她倒希望辛苦自己一个人就是了,没想到当年一出戏,竟会把莫家拖下水,悔不当初。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凌骁珣的电话又打不通,锅越来越热,她这只蚂蚁腿都要烧断了,只可惜,这锅上的蚂蚁太多了,她担心得很,自认为没办法跟温佳妮诉说心境,只能微含歉意的说,“回去吧。”

温佳妮目送云烨和辛甜走进贵宾安检口,除了她,没人来送机。

因为云洁要带小豌豆,怕小豌豆闹着要跟妈妈去,莫家和辛家的人都要急着回G城想办法,反正就是一锅粥。

温佳妮心想,莫家怕是没有这么乱的时候过。

不过云烨的做法是对的,趁着外面还没有正式乱起来的时候,先发制人,只可惜云烨的疏离,让她有了压力。

...

回到宾馆后,果然看到莫家和辛家的人行李都收拾好了,温佳妮这才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收拾好东西后,温佳妮去了苗秀雅的房间。

看着苗秀雅有些走神,温佳妮便主动帮母亲整理衣物,很是担心的问,“妈妈,阿烨他们都上了飞机了,这次的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你说,莫家会不会出大事?”

苗秀雅因为手上的活被温佳妮拿去做了,便坐在chuang沿边上,有些出神,温佳妮发现母亲没有理她,便直起腰,这才发现母亲走神了,便伸手在苗秀雅的脸上晃了晃,“妈妈!怎么了?”

苗秀雅像是被惊了一般,脸色也有了些起伏的变化,“哦,没事,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莫家这次会不会出大事?”

苗秀雅余惊未平,呼吸了好几次,才恢复了镇定,一如以前,轻松道,“这些事情,你不要管了,不是你有能力插手的事。”

“妈妈,你好象知道很多?”

“我知道的,都是你知道的,如果不严重,阿烨会去京都吗?”苗秀雅的语气不痛不痒,安慰着温佳妮,“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好好回G城上班吧。”

温佳妮看着苗秀雅云淡风轻的说话方式,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

裴锦程远不如在云烨面前表现得那么轻松,虽然他的确是必须陪着申璇,但是对于莫家的事,他也是十分着急,为了不让申璇担心,他一直都做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而等申璇跟允铮一起玩的时候,裴锦程便拿着手机到外面去给林致远打电话。

“远哥。”

林致远那边有拉锁滑动的声音,“我现在准备去一趟京都,东西刚刚收好,你什么时候回G城。”

“下午。”

“阿烨跟我说你的私人飞机给他用了。”

“嗯。商会不止一部私人飞机过来,坐谁的飞机都一样。阿烨有飞机要方便些。今天他走得匆忙,我想让你上机前交待秘书查一下,最近有谁比较交注--你,我,阿烨,或者凌家,还有苏家的人,当年到底有没有清干净。”

“这个事情阿烨刚刚上机前已经交待过我了,我也已经交待下去了,这次莫家若是出了事……”林致远把行李箱拎起来往地上一放,乔然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了一套睡衣,一声不响把林致远的行李箱放平,拉开,将睡衣放进去,又拉上箱子拉锁,走出去。

林致远拿着电话愣了半晌。

裴锦程以为林致远在暗示他什么,才等这么久,便道,“我知道,莫家这颗萝卜一带出来,我们这些沾边的泥也会被扯出来。”

林致远想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倒没想裴锦程已经说了出来,“莫老爷子对我有提携之恩,这件事,我会尽力,你这几天把你生意场上那些人全部梳理一遍,一点细节也不要放过。”

“我知道,特别是新项目的竞争对手。”裴锦程愈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林致远和裴锦程各自交待好后,挂了电话。

林致远拉着箱子走出卧室,乔然刚刚从洗衣机里拿出被子到阳台上去晒,他放下箱子,走过去,扣住乔然的肩膀一带,收在自己怀里,含咬住她的唇,乔然往后仰起脖子,林致远笑了笑,“如果我这次去京都被暗杀了,你就彻底摆脱我了。”

乔然眼神一黯,旋即瞪了林致远一眼,“神经病!”

“呵。”林致远没说什么,用指背抚了抚女人的颈子,“沈悠然,我再允许你自由几天,如果我这次去京都,没被人暗杀,能够平安回来的话,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是不会由着你了。”

林致远说完,没等乔然惊愕的嘴闭上,高长的身躯已然站直,带着绝然的气势转身,拉上行李箱便出了门,没有回一下头,顿一步。

乔然久久的站在原地,心,怦怦的,不安的跳个不停!被暗杀是不太可能。

但她方才似乎从男人眼睛里,看到了--凶多吉少?

一想到这四个字,不由得大喘一口气。

...

飞机上

辛甜坐在云烨对面,两个人相对坐着,各自面前都放着茶水,云烨像个审判长一样提问,“当初为什么跟凌骁珣结婚?你们之间有什么条件?”

辛甜知道这次的事情因为苏小溪而起,对于那时候结婚离开G城的,她不能再有隐瞒,很有可能会导致云烨分析方向错误,“因为你让我离开,当时凌骁珣也是想利用和我的婚姻离开国内,我开始并不知道,后来他也发现我的不对劲,然后道出实情,想假结婚,假结婚是他先提出来的。因为凌家也想彻底断了他对苏小溪的念相,我和他的婚姻无疑可以堵上任何人的嘴。”

云烨继续问,“那为什么你把小豌豆抱回来过后,凌家人没有一个到莫家辛爱来闹的?那孩子一看,谁都知道有问题!凌家不是小门小户,根本不可能善罢甘休。”

云烨没有问辛甜这孩子是她和谁生的,已经不重要了,孩子不可能是凌骁珣的,问多了也是伤害对方,他如今需要知道的只是凌家为什么会那么平静,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辛甜道,“因为骁珣跟凌家说,那个孩子是他在外面跟一个新西兰女人生的,后来那女人把孩子丢给他了,他只能带回家,好在我大度,为了这段婚姻没有提出离婚,并且愿意抚养这个孩子。凌家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苏小溪的事受伤太深,所以才乱玩乱搞,所以凌家对我还有几分内疚,根本没因为孩子的事到莫家闹过。”

云烨心里啐骂一句,这对神经病男女,骗两家人!王八蛋!

辛甜知道云烨会骂,便一直低着头,她最怕云烨问,小豌豆的父亲是谁!

问了她也不会说,永远不会说。

云烨没问,侧首睨着遮阳板外三万英尺高空中的如絮白云。

那些云仿佛有了形状,都是骑马拉箭的战士或者将军,两军或者多军对战,战况激烈,伤亡惨重。

他甚至不知道这次背后出手的人是谁,竟然有胆把他C城的项目停掉,分明是冲着莫家来的。“以后还会做这样的事吗?”

辛甜讷讷摇头,像霜打过的蔬菜,“不会了。”

“到了那边,你住在自己房间,哪里都不要去,我会和远哥一起办事。”

“你不让我跟你们一起?”辛甜马上抬起头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云烨会答应她跟他一起去京都,原来只是怕她一个人乱跑。

云烨的确是辛甜乱跑,如果她一个人往京都跑,出事了怎么办?连莫家的产业都有人敢伸手,那对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两年局势太乱了,我和远哥都有些怀疑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往外地引,谁说得清楚?”

“那我更不能放心一个人呆在房间!”

“你听话!”

“我不,你若不让我跟着你,我就自己到大街不去游荡!”

云烨看着辛甜那双永远固执,永远自卑,永远没有安全感,永远不讲理这些情绪全都混在一起的眼睛,“都是当妈的人了,你应该学会以理服人。”

“那你有什么道理来说服我!”

云烨瞪了辛甜一眼,“你就只会在我面前横?!”

辛甜看出云烨生气了,这次能同行,本来就不容易,所以也不敢太过于顶撞,嘟囔道,“那我在你面前低声下气的时候,你怎么看不到,我又不对别人低声下气。”

云烨的脊柱瞬间一凉,眼里的光忽地一闪,这话再说下去,得*了,云烨最怕辛甜这样,等会说着说着,她得往他怀里钻,虽然她发短信说,叫他不要做罪魁祸首。

以前她也说过无数次再也不去找他,结果一去找他就往他身上跳,跳上身就抱着亲,她从来不管说过的话是不是该算话。

不能讲道理,讲不通,你说她没信誉,她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是善变的,女人这种东西,压根就不值得信任,所以,请你当我说过的话,是放屁。”

辛甜没有云烨想的那么糟糕,她只不过说了实话。“我跟着你们,还安全一些。”

云烨最后只能同意带着辛甜。

云烨比林致远差不多时间到了京都机场,一前一后上了楚峻北的车。

楚峻北没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是为了车上说话方便。

车子开出收费处,楚峻北道,“你们动作够快的。”

“不快不行,这事情早点处理好。”

楚峻北点了支烟,烟盒扔到林致远腿上,“远哥,抽吗?”

林致远玩了一下烟盒,“阿甜在车上,算了,不抽。”

辛甜拍了拍坐在副驾驶室的座椅后背,“远哥,你抽好了,我以前也抽的,只是因为小豌豆,我戒了很久了,我闻得惯的。”

林致远勾了一下嘴角,抽出一支烟来,把烟盒往后扔给云烨。

云烨看着前面已经吐出烟圈的楚峻北,暗想这楚峻北平时是个自控能力挺强的人,连林致远都知道车里有个女人,要稍微照顾一下,作为京都当地人,这楚少爷不该稍微有点待客之道,说点客套话再抽吗?

这说明什么?

楚峻北心情非常烦躁。

楚峻北没走机场高速,抽烟可以开窗户。

云烨吸了一口,一吐烟圈,开着窗户缝就像吸油烟机一样,把烟雾全部抽出了车厢。

楚峻北夹着香烟的手撑在方向盘上,“走高速不方便,我刚刚来的时候,就走的羊肠路。”

云烨夹着香烟的手指一紧,“京都也有消息了?”这事情传得这么快?

楚峻北跟云烨的关系本来就挺好,但这次见面,明显神色凝重许多,“我父亲不准我插手这件事,你可想而知。”

林致远和云烨辛甜心里咯噔一跳!齐齐看向楚峻北。

如果京都都已经没人管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阿烨,很复杂,现在我估计这事情就算闹到明面上了,京都也没几个人会正面出来帮忙。苏家当年的案子,不仅仅刨了苏家的祖坟,而且还把这个权利场洗了一把,这里面的大人物不少,但是没干净。”

云烨把烟蒂摁在车门上的内置烟灰盒里,“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借当年的事再往上爬?可是当年是凌家因为苏家的事获了利。但这件事跟凌骁珣有关系,难道说凌家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或者说当年因为伤害到其他派系重大利益,如今侍机报复?”

楚峻北叹了一声,“凌家也是被铲除的对象,凌骁珣和苏小溪的事,现在京都京字塔尖那几个大老板都知道了,顺便一查,阿甜和凌骁珣当年假结婚,把苏小溪弄出国的事情也被掌握到他们手里,说得轻一点,是几个为情所困的年轻人玩过家家。”

楚峻北鼓起腮帮子大吐了一口气,才沉重道,“说得严重点,就是苏小溪跟毒枭案有重大嫌疑,凌家和莫家跟苏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才会如此想方设法把苏小溪弄出国,当年那种瞒天过满的做法,就可以给那件事安无数让人暇想的罪名,你们都知道,在我们这个圈子,这种事不少见。”

云烨和林致远都一言不发,是不少见,而且非常常见,就看最后谁赢谁输。

辛甜已经浑身僵冷,她知道这个修罗场吃人不吐骨头,但没有想到以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竟会被有心人这样利用。

云烨瞥见辛甜脸色苍白,伸手握住她的手,窝在手心里,暖她,“阿甜,你不要担心!”

辛甜咬着唇点头,说了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会没事的。”她突然开始颤抖,另一只手紧紧扣住云烨窝着她手的手背,定定的看着云烨,声音抖得不像样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云烨,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云烨恼到极致,眦目喝道,“你胡说什么!给我闭嘴!”

楚峻北知道辛甜大致是害怕,但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安慰了,“阿烨,这件事你不要怪我父亲,有时候你也明白,像他和邱家老爷子那种关系,都还会各自为政,我估计莫伯伯出面,父亲这次都不敢见。其实今天我来接你们,是我父亲故意放我出来的,刚刚那些话也是他暗示我告诉你们的。他能做的可能就这些了。”

“谢谢。”云烨道。

楚峻北一手开车,“我先把你们房间订好,回去一趟然后找个借口出来,希望可以带点口风给你们,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

云烨拍了拍楚峻北的肩,心有感激,“峻北,谢了。这种时候,你还肯出来露面。”

云烨从未遇到这样棘手的争斗,对朋友的意义,又重新有了认知。

....

在京都饭店里住下,云烨和林致远商量,林致远带云烨先去约见那个重要的人物,当年林致远不顾性命救过一个人,那是一个一命换一命的赌局。而那个人的父亲,便是京都这个权利场金字塔尖那几个大老板中的一个。

可是出乎林致远意料之外的是,那个人避而不见,说是马上要出国访问,连一个电话里聊天的时间都没有。

房间的窗户前。

林致远握着电话,云烨看着远方,眼睛缓缓眯起,“远哥,我怀疑这次莫家会成为牺牲品,你知道,上面那几个人要玩的东西,不需要讲证据。你真的不能参与了,必须回G城。”

“我回G城,你和阿甜在这里能做什么?”

“凡事没有完美,没有完美就没有漏洞,有漏洞我就会找到突破点,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要想到办法,我怀疑不出三天,四年前的案子就会被翻出来。”

林致远拳头一握,“你知道,如果莫家就这样被拔了,下一个就是我。”

云烨偏首睨着一脸凝重的林致远,“你要尽可能的想办法保全自己,你还有然姐和小宝。”

辛甜端着水杯站在两个男人身后,听到云烨说的话,莫名的心被生生扯了一下。

突然,门铃摁响。

三个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辛甜马上放下水杯跑过去开门,是楚峻北穿着军装,汗粘在他高大健实的身材上,勾勒出引-诱女人乱想的线条,他吁了口气进门,辛甜顺手便关了门。

楚峻北也不管放在茶机的水杯有没有人喝过,端起来便一口闷掉了,“老爷子派人跟踪我,我把车子扔在前一个路口跑过来的,这大热天京都这鬼地方真够热的。”

原先在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等楚峻北喝完水。

楚峻北从汗湿的衣兜里拿了个信封出来,扯出一张纸,递给云烨,“阿烨,你去找这个人,我今天听老爷子和我父亲在议论,这个人是关键。不然莫家可能真的会因为这件事成为牺牲品。”

云烨接过纸张一看。脸色陡然沉下,心头猛地一震!

这盘棋到底是谁在下?竟下得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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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云烨太狂!

云烨把手中的纸侧着,睨一眼身侧的林致远,“他们这是全都商量好了要牺牲莫家来稳固势力,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

林致远的视线落在云烨手中的纸上,一惊。

楚峻北看了腕表上的时间,“远哥,阿烨,我要先回去了。”把手中的车钥匙扔给云烨,“我弄了一辆车停在酒店车库里27号停车位,你们自己去拿,出门小心点。”

单手一个捞扬,稳稳接住了钥匙,“峻北!”

楚峻北“嗯?”了一声。

“你能帮我引荐吗?”云烨深知这个问题提得有些过份,明知道现在莫家的人在京都,人人避之不急,哪能求人办事?可是如今这个社会,老油条们都只管自己家的利益,怕也只有他们这些年轻人还有些血亲方刚的会为了哥们义气做点事了。

不是想利用兄弟,只是现目前的境况是这个样子,他看到一点希望,总不能放过。

当然,他已经有了接受一切答案的心理准备。

楚峻北咬了一下唇,“好,可能引荐我是没这个能力,但是我可以帮你们制造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云烨点头言谢。

....

在京都,莫家四姐就嫁在这里,但是如今连林致远头上的人都不避而不见了,云烨不想给自己的姐姐惹麻烦,更不想再拖一家人下水,能少连累一家是一家。

辛甜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上凌骁珣,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更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这几年的生活,跟现在莫家的处境联接起来,辛甜恨不得那时候自己便死了算了,也不会给家族惹这么大的麻烦,凌骁珣出现在C城的时候,云烨就吼着叫她去离婚,她却为了气云烨,把这个进度放慢。

一已之私。

以前她还负气的问云烨,她到底是辛家的人,还是莫家的人!她凭什么要考虑家族利益?

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说的话有多混帐,莫家那么多爱她的人,她却因为母亲从小对自己的厌恶把那些气都撒在对她好的人身上。

如果莫家真的出事了,她只是恨不得把她一个人拿去扒皮抽筋,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辛甜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以为自己在自言自语,“我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什么也做不了。”

云烨本来和林致远站在窗边锁眉聊事。

听到辛甜这一句话,云烨转过身来,看着辛甜双手捧握着水杯,走过去,“阿甜,这件事情我和远哥都分析过了,错不在你。”

“……”辛甜没说话,云烨话里安慰她的意思很明显,她现在已经知道,其实四年前凌家上位,已经站到了另外一条线,只是外面很多人还不清楚而已,不止是她不清楚,莫家肯定也不清楚背后的猫腻,那件案子太大了。

若是莫家没惹上凌家的事,万万不可能弄到这步田地,莫家在这条线上一直很重要,如今被联合起来准备牺牲掉,这原因可想而知,凌家不会没人保,这两派得打起来。

为了让凌家死透,为了把凌家这根线除掉抖干净,那么莫家必须陪葬!

辛甜从C城到京都,可谓从来没将心放下过,这样的心境,比当初担心上豌豆的健康还要折磨人,莫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都要葬送在她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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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城,温宅

温家妮梗着脖子拦在苗秀雅面前,双拳紧紧握起,“妈!难道和莫家这么多年的关系,你都不肯帮一下忙?现在莫家什么情况,你知道的!”

苗秀雅看着温家妮,一双经历岁月洗涤的美丽眼眸里,是波澜不惊的稳沉,“妮妮,莫家该有今天!”

她字落如铁珠落碗,在铿锵的回响。

温家妮不敢置信的凝着苗秀雅,“你之前还跟我说,你对阿烨万分满意。”

苗秀雅仿似从不记得曾经说过的话,道,“云烨他太狂!该被收拾一下!”

温家妮和云烨在一起多年,无论云烨对她是不是有爱情,她已经把他当成了爱人,不可或缺的那部分,如今莫家成了隔离区,只要听到风声的大家族全都把莫家隔离了起来,她想去京都找熟人,可是母亲不准,她从小就吃不准母亲的性子,更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是想说动母亲,可当母亲说出这样绝情的话的时候,温家妮还是慌得打鼓了,“阿烨不是你想的那样!”

苗秀雅伸手摸着温家妮的脸,放缓了声音,“莫家的土壤肥沃温暖,他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出门人人称他一声云少,如今更是顺风顺水。他所得来的生活你以为容易?这次的事情你看清了吧?到处都是枪林弹雨,他以为他是谁?居然敢说出他所做的决定是他个人主观意识和家族利益进行过比较的,家族不能为利益牺牲他!狗屁!

他现在就应该能深深的体会到,为了家族,牺牲十个他,他都必须愿意!!”

温家妮吓得身形一颤,急着去拉母亲的手,急忙放低了语气,“妈!那时候应该是大家把他逼紧了,他才这样说的,年轻人多少会有些主观意识的啊,我也有不听话的时候,是不是?阿烨平时是个很知轻重的人,从来不会在外面说大话,这些我都是清楚的,不想结婚只是他性格的原因。”

“妮妮!”苗秀雅低唤一声,而后眸色一转,已是冽然之色,“莫家这次是活该!他们每个人都以为有个老爷子镇着就无法无天!目

中无人!这次正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妈妈!”温家妮被苗秀雅的话震得脑子发懵,“这件事,你有参与?”

“我还有事,这些天,你不准出这个门。”苗秀雅挽起手袋,冷着面走出了房间,宏长的楼道走廊里回荡着女主人高跟鞋脆响有力的踩踏声,还高傲不可一世的命令,“给我看着小姐!要是把她放出去了,别怪我不客气!”

佣人们被这种高冷的气压吓得战战兢兢,“是,太太!”

..

楚峻北同云烨关系是非一般的铁,莫家出事,他不可能做得到装作看不见。

楚家今夜一场家宴非同小可,有重要人物光临寒舍。

能让楚家自称之为寒舍的,放眼京都,怕是没几个人。

孟有良,京都权利金字塔顶尖那几个大老板其中之一。

楚峻北得幸同桌吃饭,这种机会不多,孟有良夸楚父教子有方,两个儿子都是人中之龙。

楚父不敢过份自谦,让楚峻北敬酒。

楚峻北同孟有良喝酒,聊天也投其所好,说到南北差异的格局,楚峻北分析客观切实,孟有良心情大好,夸赞楚峻北深谙兵法之道,年轻有为。

楚峻北拿着珍藏茅台走到孟有良旁边,给他倒酒,“首长您真是太看得起峻北了,峻北这点皮毛,还不如我的一个哥们。”

楚峻北一说完,楚父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这还是他亲儿子吗?这种时候,居然灭自己光环!傻透了。

“哦?”孟有良马上有了兴趣,“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此了不得?”

“嗯,我是非常欣赏他的。”楚峻北心里十分清楚,若是现在把云烨端上桌,父亲可能要掏枪了,但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来,既把云烨推出来,又能保证楚家不受牵连。“有些缘份吧,虽然不多联系,但他很多观念给了我非常深的影响。”

楚父已经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便打断了楚峻北的话。

而赵有良却是个有双千年狐狸眼的权谋之人,一眼便瞧出了楚父那些想要暗藏的心思,笑问道,“看来老楚很不愿意把人才推荐给我啊,这样可不行,哈哈。”

楚父这面色便有些挂不住,“首长您误会了,小孩子说的话哪能信?”

“我看峻北是年轻人,却不是小孩子啊。”孟有良的意味深长的看向楚峻北。

楚峻北明白为什么就都几个人都不愿意帮莫家,其实各家都有各家的小算盘,如果南方军区司令的位置一旦空了出来,他们这几家随便哪家的人往那里一放,都是了不得的位置。

有些东西根本经不起分析,分析透了,全是赤-裸裸的丑陋的人性。

他还年轻,虽然也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但还不想了自己的利益出卖朋友,不过也不能连累楚家,所以他才和孟有良说,不常联系,只是受过云烨的影响。

..

云烨辛甜和林致远见到了赵有良,就在楚家这场家宴上。

孟有良这些天不是不知道风声,相反,他知道得比谁都清楚。楚家想和莫家划清界限,楚峻北和云烨的私交他倒是第一次知道。

只是云烨和林致远到京都来的事情,有点突然,他感觉莫家的反应是否太快了些。

楚家的会客厅被征用了,连楚父都被支走了。

房间里只有孟有良,云烨和林致远、辛甜四个人。

孟有良坐在一方沙发上,沉敛无声,眉宇刀削斧劈,虽然已不再年轻,但仍然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轮廓,英俊而粗犷,经过岁月磨砺出圆滑和虚伪深藏在他张看似儒雅的皮相之下。

林致远听闻过一个秘辛说法,孟有良向来笑脸待人,口碑极好,只是但凡他要达到的目的,你看着他还在对你笑,说不定刀子已经扎进你的心窝了。

手段如血滴子一般,取人性命从不给人留有喘息的机会。

云烨和林致远不是没有压力,林致远还好,毕竟官做到他这份上,见孟有良比云烨的机会多,但是谈不上深交。

云烨没打算隐瞒,辛甜也事先想好了把该说的都说掉,至于政-治格局,那是云烨和林致远去分析的事。

孟有良的气场,除了手段,还有他的地位,更不要说那双万人也看不透的眼睛。他背靠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只是微微勾起一点嘴唇,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轻闲的弹敲,好象在听一个极有意思的故事。

这种感觉让辛甜背上发毛,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而对方这样似笑非笑,像极了长辈,又像极了对手的感觉让她以为这房子的四周都不安全,有千军万马的压迫正朝她奔来,想要扼住她的咽喉。

辛甜叙述完。

孟有良看向云烨,“你外甥女在明知道苏小溪身份有异的情况下,还与之达成共识,作为一个有六个党员的家庭。”话锋在这里一顿,惋惜叹道,“不该啊。”

这一声惋叹,直接把辛甜的心脏都揪紧了。

云烨坐在孟有良右侧的沙发上,亦是不急不徐,“首长,阿甜从小没受过政-治熏陶,当初也是在苏小溪被宣布清白的情况下才做了那个决定,确实是一时糊涂,但也情有可原。”

孟有良不置可否,沉吟一阵,“你外甥女当年年纪也已经不小了,这样的事还糊涂?”说完又是一声惋叹,“不该啊。”

连着两个“不该啊”,让云烨几不可察的吸了口气。

林致远也跟着提上了心,“首长,阿甜当初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政-治圈的规则,她都不懂,您知道,女人家对这些事情,消化起来很废力。”

孟有良笑了笑,“事到如今,提当年的事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这趟京都之行,你们怕是要白走一趟。”

云烨没有起身告辞,而是道,“首长,能否听我和林省-长一些看法?”

孟有良礼貌的抬了一下手,一直保持着微笑,“你说!”

云烨看了一眼林致远,便把之前谈过的想法试探性的说了一些出来。

孟有良眼神越来越深,当他眸色渐深之时,正在细细打量云烨和林致远,手指在腿上弹敲的速度亦越来越缓慢,但云烨试探的目光投来,孟有良再次抬手,讳莫如深的微笑,“继续。”

时间随着钟摆摇动流过,孟有良站起身来,不一阵便叫来楚峻北送客。

云烨一行三人都没有底,但也不能再说什么,孟有良城府太深,无法猜度,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再等一天。

楚峻北被彻底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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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收到莫锡山突然急病入院的消息,虽然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呆在京都,嘱咐在G城的姐姐好好照顾。

在京都的四姐和四姐夫纷纷也赶到了京都饭店与云烨碰头,没有人不着急。

就在莫锡山入院之后,令云烨意外的是,母亲不在G城照顾父亲,反而和苗秀雅一起到了京都。

母亲明显哭过,眼睛都红肿了,眼睛像是起了炎症,人比前几日憔悴了很多,一下子显了老,还好染过的黑发让她看起来稍微年轻些。

这个时候苗秀雅便显得更加漂亮些了,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依旧绾髻细致,妆容得宜,服饰优雅,气质高贵,活脱脱一个三十多岁的美丽女强人。

苗秀雅和云洁一起进了云烨的房间,没有说话,和云洁一起坐在沙发上。

辛甜赶紧去给外婆倒水,也给苗秀雅倒了水。

苗秀雅端着杯子,“阿烨,碰了壁了?”

云烨没说话,和辛甜站在一起,林致远听到了苗秀雅语气中的斥责,眉头皱了一下。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苗秀雅再次问。

“什么话?”云烨哪有空去想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这两天忙得睡觉都是奢侈。

苗秀雅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是个贵妇,挺着脊背,高傲极了,“你说你不会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你自己,是不是?”

云烨看着苗秀雅,想把这个人看清,却突然发现,这周遭的人个个都有三头六臂。

苗秀雅笑了笑,望着云烨,“跟家妮结婚,这件事就会解决好,你信不信?”

云烨背上一寒。

辛甜站在云烨身后,心头一紧。

林致远深看一眼云烨,心里也不免跟着紧张。

四姐莫黎还在房间里,嘴都快张开了,她简直像是听错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从苗秀雅的嘴里说出来,会是如此轻松的样子?

云洁站起来,病怏怏的走到云烨身前,拉着他的手,带着恳求,再次抽泣起来,“阿烨,难道我们莫家几十口人,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你从小到大,哪个姐姐不疼你?不护你?莫家这一倒,她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婆婆甩脸子怕都是轻的了,最怕是到时候连亲家都害了啊!”

云烨抓住母亲的手,看着苗秀雅,“苗阿姨,你有什么办法?”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你要我因为欠你的情,娶佳妮?”

苗秀雅放下杯子,觉得望着云烨有些累,便站了起来,“你本来就是该娶她的,现在只不过我多送了一套嫁妆而已。”

云烨大吸一口气,“如果我不同意呢?”

莫黎一直不敢说话,这时候上前拉住云烨的手臂,“五爷!这种时候,你还这样干什么啊?妮妮有什么不好啊!”

苗秀雅耸了耸肩,从云烨身边擦肩而过,和这房间里所有人沉重表情都不相同,是一惯的适然,“随你的便。”

房间的门被拉开,苗秀雅走了出去。

云洁一看,推开云烨的手,便追了出去。

林致远一把扯过云烨,“阿烨!你就算心里有很多想法!这种时候能不能清楚什么叫缓兵之计,无论如何,我们先把这件事压下来,昨天晚上你见过那个人了,这事情有多难,你明白吗?”

“你信苗秀雅的话?”云烨觉得不可思议!

林致远沉着脸道,“苗秀雅的话我没有全信,但我相信她敢说这样的话,必然有她的路子!我们必须死马当作活马医!”

辛甜低着头,不敢抬,只敢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如被风吹动的树叶,在颤,“云烨,现在莫家真的折腾不起了,你就听远哥的吧!我知道都是我闯的祸,我知道错了。

如果是联姻能解决问题,叫我嫁给谁我都愿意!云烨,莫家上上下下相关联的,好几十口人啊。谁知道会把他们害成什么样……”

莫黎也是如此说,“五爷!你这次能不玩脾气了吗?”

云烨受不了辛甜这样子,好象所有的错都是她一个人犯的,好象每个人的苦难都是她造成的,她是在求他,求他为了莫家娶温佳妮。

昨天说,三天时间四年前的案子就会被翻出来。

不管苗秀雅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应该接受林致远的建议,死马当作活马医。

这次的事情太突然了!

云烨一身低气压,转身走出房间。

酒店长长的走廊那头,云洁拉住苗秀雅的手腕,“秀雅!我们说好的啊!我们在G城就已经说好了啊!”

苗秀雅的眼神已经恼到极致,虽然比云洁年轻,但是气势却摄人夺魄,“我已经做到了我承诺的!不要得寸近尺。这件事,你凭什么参言!”

云洁在苗秀雅的强势映衬下,愈发的显得软弱不堪。“秀雅!你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的。”

苗秀雅抬手抠开云洁的手指,一甩,“我可以管!但你的要求实在太过份了!我不会答应你!”

云洁试图再次去拉苗秀雅,“阿烨他……”

“妈!”

云烨已经走了过去,将云洁拉进自己的怀里圈住,这么多年,莫家可谓地位稳固,他从未见过母亲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人,都是别人来巴结母亲,真的是树倒猕狲散?

苗秀雅瞪了一眼云洁,转身便要走。

“苗阿姨!”云烨叫住了她!

...六千字更新完毕。其实是两更的量。

很多妹纸猜剧情,然后说狗血9,你千万不要这样写,你千万不要那样写,否则就太普通了。其实吧,胖子9写的剧情,一直都十分的普通哇,都是些狗血。

这个政-治背景,只会一笔带过,大纲辅线按原先的走,因为不能不写。只是不写细节,马上就交代完了,不要着急。还是那句话,不要怀疑,真的没有凑字数。不要怀疑,这几章非常重要。

34:永远护她的那个人,是云烨

云洁扣住云烨的手,不准他说狠话,目光切切的注视苗秀雅,“秀雅!行吗?”

云烨揽住云洁,“妈,我来想办法,好不好?”

云洁摇头,“你要是能想到办法,你父亲会一下子急出病来吗?有办法的话,你父亲都到京都来了!你这么年轻,才多少资历?这潭子水,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搅得动的?”

云烨听完,心头微震,母亲这话说得如此现实,的确,虽然他这三十多年,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在这个圈子,的确资历太浅,然而父亲的资历的都没有办法,苗秀雅可以?

不是荒谬么?!

这才想起母亲曾经说过,苗秀雅不简单!

云烨看向苗秀雅,是审视的目光。

苗秀雅余怒未消,瞪着云烨,口气生硬带着催促,“想好了没有!和妮妮的婚,结还是不结?”

苗秀雅的口气过于嚣张,云烨虽然心生反感却也不得不考虑苗秀雅的实力,昨天连孟有良都见过了,对方都不放口风,“如果莫家这次能渡过难关,结。”

“什么时候?”

“莫家没事之后。”

“好!”

云烨没问苗秀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他只知道如果莫家渡不了这一关,苗秀雅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如果莫家能渡得了这一关,苗秀雅功不可没,他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和谁结婚都是结,豪门联姻的多得是,不缺他一个。

苗秀雅冽然强势的目光慢慢收下,久久的,她问,“不后悔?”

“不后悔。”

“会对妮妮好吗?”

云烨沉默一阵,“会。”

苗秀雅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好,中午,跟我去吃一顿饭,你可以去休息一下,免得脑子里起糊。”

云烨面无表情的点头,“好。”

.....

云烨回到房间,辛甜已经冲到他面前,“云烨,怎么样?”

“苗秀雅说,中午跟她去吃一顿饭,应该是个重要的饭局。”

“还有呢?”林致远和莫黎也走了过来,林致远蹙眉问道。

云烨拨开围在他面前的人,从他们中间走过,让这些人无法看清他此时的眼神,只听他悠然淡漠的说道,“如果莫家的事情一解决好,我就和佳妮结婚。”

辛甜没有转身,还是听清了云烨说的话,其实早就知道他们要结婚,以前是嫉妒,愤怒,痛恨自己的身份,揪心的确也有,却不及此时的心疼来得激烈而汹涌!

她的记忆里,云烨是一个只对她的无理取闹妥协的人,“妥协”两个字,只属于尘封在那段记忆里的辛甜。

那时候的她无论多没道理,多过份,只要拽住他,没日没夜的闹,他就算要被罚,还是会依她,最多无奈的叹一声,“好吧。”

她最爱回忆的就是他经常说的那两个字,“好吧。”

逼于无奈,却不得不做。

那两个字,像是蜜罐里的蜂蜜,一揭开罐子,甜香之气便会飘出,让人心嘴都跟着馋。

她最爱回忆的就是他经常说出那两个字后,又朝着她浅浅弯唇。

无可奈何,却又那么纵容,像是带着无尽的*溺。

可如今,他的妥协却用了这样的语气,是压抑,是自我放弃,是隐忍和痛苦,是万千抵触却不得不顺从。

和温佳妮结婚,不是早就订好的么?

如今的他,怎么会难受成这样?

他一定受不了这样的胁迫,他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就连弃军从商那种大逆不道的决定他都敢做。

可如今,莫家几十口人的生存境地摆在他面前,他终于妥协了。

她不敢追进卧室去看他此时的神情,她就站在门口,关上房门,紧紧的盯着木质房门的纹路,门板变成一面镜子,那里面追逐嬉闹的少男少女还背着书包,女孩两手空空,男孩背着两个,一起坐上车,打开佣人递上的点心盒,他把她喜欢吃的都留下了,吃着另外一部分。

然后,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她真希望他像从前一样,把温佳妮拉在怀里,坦然的说,“嗯,我的未婚妻,我们已经订好了时间。”

他对她嚣张一些,也好过现在这样。

.........

林致远看着云烨拉开衣柜,动作没有半分滞留,却带着机械的枯呆,拍了拍老四莫黎的房膀,“四姐,你先出去,我跟阿烨说几句。”

莫黎还想去问点什么,只能从卧室先走出去,到大房的厅里,正好看到辛甜面朝着门,一动不动。

林致远走到云烨边上,“你不要搞得好象上刑场一样。”

“如果现在让你和一个除了然姐以外的女人结婚,你什么感觉?”

林致远神色一黯,“我们情况不同,而且现在不是还没结婚吗?先把事情缓过来再说,不行?”

“但我已经答应了苗秀雅要和佳妮结婚。”

林致远这时候哪敢给云烨煽一点点不要结婚的风,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条绳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连裴锦程在G城都一阵一个电话来追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还给云烨说只要莫家这次没事,他把华兴能源所有的股份送给云烨都可以,一个子都不要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财大气粗?

裴锦程那种舍不得吃一点亏的家伙居然肯出钱不要股份,可想而知这后果,真不是一个人能承受的,如今若是真能靠联姻解燃眉之急,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最能省时省力的好办法,更何况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可省了,必须速战速决,他只能挑好一点的方面来说。“佳妮不是挺好吗?你也没有特别喜欢女人,反正都是要结的。”

云烨点头,随手拿了件白衬衣,依旧淡漠看不出别的情绪,“也许吧。”

“阿烨,是真不想结婚吗?”

云烨脱下T恤,换了件睡衣,真打算睡一觉,“也没有,如今最重要的怎么让莫家顺利走出这个局。幕后操纵这个棋局的人是关键,所以我没得选,也不想选了。”

林致远道,“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看样子是不能,苗秀雅只说让我跟她一起去,这件事,有点意思。”云烨冷冷一笑。

林致远双眼微眯,“你是说苗秀雅和这个棋手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云烨像是瞬间看透一般,目光也精亮起来,“谁知道?如今看来,有关系也不奇怪了。”

................

中午,苗秀雅的电话打到云烨的房间,简明扼要,“地下停车场11号停车位。”

云烨听到了苗秀雅语气的不善,甚至带着薄薄的愤怒和冰冷,电话放下时,也是重重的,看来今天他在婚事上的犹豫让苗秀雅气得不轻。

云烨看了看电话,随手放在座机上,走到外厅里,辛甜一个人还坐在沙发上,四姐和林致远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甜,你睡一觉,这件事应该很快过去了。”

辛甜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帮他理着衬衣衣领,又把衬衣的扣子一颗颗崩了崩,她头一直低着,连他的眼睛也不敢看,“云烨,对不起。”

云烨站在原地,像石雕一般一动不动,终是叹了一声,“说到底,是我当年不该天天逼着你走。不怪你。”

辛甜抽了一下鼻子,酸得很,“其实你是对的,我如今才知道,你那些年那么对我,是对的,是我的错,我只是恨我那时候都三十岁了,心智还不成熟,给莫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云烨,其实,其实我是希望你幸福的,真的,可是刚刚,我觉得我是害你不幸的源头……”

她其实比谁都希望他能幸福,哪怕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她,其实本来也不可能是她。

云烨伸手揩着辛甜脸上的眼泪,揩得他眉头都皱得拧不开了,“我会幸福的,你想这些做什么?佳妮其实很好,我身边倒没有遇到过一个像她这么通情达理的女人,脾气性格都没得挑。我只是不喜欢苗秀雅今天的态度,回到G城就好了。”

辛甜退开一步,沉默下来。

云烨的指腹湿湿的,她知道,这几天是把辛甜彻底打垮了,她本来骨子里就自卑,若到时候再有些闲言碎语的把责任往她身上推,怕是更难振作了,“记住我的话,别多想,我只是跟佳妮的婚期提前一点,跟你并没有关系,锦上添花而已。”

辛甜根本不敢接受云烨的安慰,直到他走过来,抱住她,“阿甜,其实没什么的,你应该骄傲,你应该永远都像个公主一样骄傲,想想你多幸福是不是?你捅了篓子,永远都有人帮你补,别人也想有你这样的生活,可是她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享受这些。

这就是你的资本,这些都是莫家人*爱你的资本,别的那些什么流言蜚语,你大可以像曾经开白色之夜的时候一样,用无所谓的态度的面对那些。

她们或要嫉妒,或要谩骂,只不过是因为她们没有你所拥有的资本,你就让她们去骂,不会少一块肉,却还是依然有人*着你,永远都不会变。”

辛甜这次没敢哭,怕自己的眼泪弄脏他的衬衣,只是紧紧抱住他的腰,浑身发抖。

她的资本,只是因为有个人永远都无条件的对她好,至今没变,那个人,是云烨。

心都被割开了,血淋淋的。

云烨关上房门,长腿朝着电梯方向迈去,手掌抬起,触在唇边,已经干了的掌腹,依旧有咸涩眼泪的味道,心口那里,抽掉一根丝。

走在铺着厚厚地毯,却又静谧华贵的走廊上,他听到了那扇门里终于涌出的哭泣声。

哎,阿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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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走到地下停车库11号车位,特殊的车牌,低调稳重的车型,让他突然有了些信心,相信苗秀雅真的有办法。

坐上车去,苗秀雅已经坐在里面等他。

苗秀雅没看云烨,仰着贯来高傲的下巴看着前方,听到云烨的车门“嘭!”一声关上的时候,苗秀雅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开车!”

司机穿着干净,看起来十分忠厚,听到苗秀雅说了这两个字,便发动了引擎。

云烨坐在苗秀雅的旁边,一路无话。

车子开到了指定的饭荘,进了后门,庭院深深,看起来十分幽静,并不像生意很好的样子,处处彰显着两个字,低调。

车子经过竹林小道,最后在一处庭院内停下来。

司机下车,先给苗秀雅开了车门,云烨自己拉开车门,下车。

苗秀雅看了一眼那扇门,皱了一下眉。

苗秀雅是无可挑剔的美人胚子,五十出头,依旧风韵独存,气质,相貌,不输给年轻人,连身材都保养得极好,高跟鞋内的玉足裹上高质的丝袜,每跨出一步,都有她的风情。

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光韵润醇,雅洁厚重,把她的气质更衬得高贵典雅。

她睨了一眼云烨,“跟我进去,等会见人喊伯伯。”

云烨点头“嗯”了一声。

走进大厅,门便被合上,苗秀雅步子放慢,带着云烨往偏厅走去,焚香从香庐的雕花孔里溢出来,让这所古色浓郁的房子染上了更幽远的古香。

有冲水入壶的声音,背对着他们而坐的男人正在起茶。

云烨心口微微提起,待那人转过身来,他才一惊,竟是孟有良!

昨天他们千万百计才见到的人,今天居然有司机专门去接!

苗秀雅果然不简单。

孟有良看到云烨并没有太多惊讶,他向来教人猜度不透,此时站起来,“来了?”

苗秀雅大方得体的寒暄,“嗯。”一偏头看向云烨,“阿烨,叫孟伯伯。”

云烨上前半步,朝着孟有良行了个对长辈的躬身礼仪,“孟伯伯好,我们来晚了。”

“是我早到了。”孟有良笑了笑,隔了隔更里面的偏间,“我们在里面用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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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方形的红木桌上,菜式精致而珍贵,样样都是精品,即便是冬瓜,也被剜成了一粒粒的珠子形状,摆成一圆串,淋上一层鲍汁,便有了光亮的色泽,活像苗秀雅脖子上那一串珍珠,连珠子的大小都像极了。

苗秀雅没动那一盘菜,只是喝点汤水,她对孟有良说话,没有称呼,更别谈敬语,“我这次约你,是想你网开一面,放过莫家。”

云烨敏感的察觉今天他听到的谈话会非常不好,也许会涉及到某个领导人的生活秘辛,这些东西听了,未必对他有好处,但是苗秀雅要的可能就是让孟有良尴尬后不好推却?所以才带他一起来吃这顿饭?

孟有良没答,而是夹了一粒鲍汁冬瓜放进苗秀雅的碗里,“菜不合胃口?怎么不吃?”

苗秀雅拿着勺子把小菜舀进嘴里,慢慢嚼。

“如何?”孟有良问。

“还行。”

“哈哈。”孟有良又是一声笑,“看来得换个厨子啊。”

听到这里,云烨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像孟有良这样的人,既然敢对苗秀雅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想必也不怕他到外面说什么,更或者孟有良本来就吃准了没人敢在外面乱说什么,所以才大方的对苗秀雅做出亲昵举止。

突然觉得这顿饭有些复杂,苗秀雅和孟有良有关系的话,温宏波算什么?

不过温家的事与他无关了,他需要管的是莫家的事。

“厨子不用换了,怎么换都不及某人。”苗秀雅自己舀了一粒冬瓜珠子,慢慢的吃。

孟有良听到这句话,似乎心情真的大好了,“那改天可以试试。”

苗秀雅没看孟有良,小口的吃着自己的菜,又拿公筷给云烨夹了些,“我刚刚说,希望你帮一把莫家。”

孟有良却讳莫如深的一笑,像是云烨根本不在桌上,“凭什么?”

苗秀雅放下勺子,拿起餐巾沾了沾嘴角,指了指坐在对面的云烨,“因为阿烨是我的女婿,这个理由怎么样?”

云烨看向孟有良,目光里是凛然和不卑不亢,淡淡一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种时候,不说话是最好的,谁知道他们两个什么关系,哪一句说错都是大事。

孟有良先看了云烨,后又深看了苗秀雅一眼,像是在和这个女人下一盘棋,而所说的事件不过是些棋子,随时可丢可弃,他带着笑,却冷漠无情,“女婿可以换。”

苗秀雅露出些优雅的风情,哂然叹笑,“只可惜,我那女儿跟我一样顽劣,非君不嫁,不然就得寻死觅活,这可如何是好?”

孟有良身子往后靠了靠,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敲,嘴角一直勾着,说话也是保持着他惯有的不急不徐,却有了危险的警告,“秀雅,你在威胁我,这样很不好。”

“怎么敢?”苗秀雅继续喝自己的汤,完全无视孟有良的警告,“女人考虑事情总归没有你们男人狠决,什么都图个利益,妮妮这辈子就爱了这么一个男人,我总是希望她能幸福的。

我这辈子就这么个女儿,后来也没有再生,就这么点寄托,阿烨以后跟妮妮结婚了也好,我手上这些事业,也可以交出去,总好过一辈子没什么想头。”

孟有良的脸色已经在往下沉,云烨看在眼里,却马上别开眼睛,把视线落在食盘上,以免让孟有良发现后有被窥视的恼怒。

孟有良说话不温不火,却带着掷地有声有威慑力,“你的女婿可以再挑,甚至皇城根下,哪家未婚的才俊都可以,我去说亲。”

苗秀雅不让步,“非云烨,不可。”

孟有良是何许人物,就算他完全不在乎多一个人旁观,却对苗秀雅这样不讲理的方式弄得有些火冲,“秀雅,和我唱对台,代价你付得起?!”

苗秀雅挑了一下眉,无所谓的说道,“代价?什么代价?能拿我的命去?反正温家那些财产我也不是很在乎,妮妮若是因为这件事给逼死了,你要杀了我,也是可以的啊,除了她,我还有什么?”

“苗秀雅!”

“帮不帮?!”苗秀雅站了起来,已经没了方才的风雅,活像刚刚是忍着一口气在作戏,现在已经忍到了极限,“孟有良!你只说,帮还是不帮!我把话放在这里,莫家倒也好,不倒也好,妮妮要嫁,我就让她嫁!你要把莫家给端了,最好把温家也给端了!有种你就下次狠心!一个也别留!!”

孟有良坐在位置上,他的眼角已经几不可察的抽动一下,顺下一口气后,“秀雅,你先出去,我有话同阿烨说。”

苗秀雅拎着手袋离开位置,就走出了偏间,终于呼了口气。

云烨一直沉稳,没有丝毫尴尬的坐在一方,反倒让孟有良觉得云烨是个知轻重的人,这样的人口风紧,自然会关眼关耳关嘴。

“你看出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云烨笑了笑,他只能装糊涂。

孟有良偶尔吃一点菜,明白了云烨所说的意思,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太绕,“拿莫家做饵,钓出四年前的大鱼,你可愿意?”

云烨自若一笑,“这个饵进鱼嘴后,还吐得出来么?”

“必然是能完好的吐出来,只是太废周章,原本有最快的方式,只是……”

云烨意识到这次莫家必然能躲过一劫,“谢谢孟伯伯。”

“好好对妮妮,你苗阿姨就这么一个女儿。”

云烨沉默一阵,而后点头,“我知道。”

...

回去车上,苗秀雅看着窗外,“阿烨,今天这件事,回去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妮妮,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明白。”

“让你见笑了。”

“没有。”云烨看了一眼苗秀雅脖子上的项链,以前从未见她戴过,“多谢苗阿姨。”

温佳妮意外接到云烨的电话,安排婚期,近期完婚。

...六千字更完,明天见。

35:霸气的争斗

云烨回到酒店,便开始安排返程。

和孟有良的谈话内容,云烨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包括林致远和辛甜。他必然信守对孟有良的承诺,绝不对外透露半个字,包括最亲近的人。

但是这两个人不需要多说,他做什么,其他人都配合。

所有的事,按照原来的轨道悄然而行,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回C城的飞机上,辛甜把水杯推到云烨面前,“如果我把骁珣逼出来,会不会影响事件的进程?”

辛甜和林致远的想法一致,即便云烨什么也不说,但是在事件大火蔓延之前云烨抽身离开京都,已经说明事情有了进展,他们只需要听云烨的就行。

正因为必须听云烨的,辛甜才把自己想做的事拿出来问他。

云烨注意到了辛甜的变化,她不再像前两天那样萎靡不振,早上还像是被太阳晒焉了的瓜苗秧子,这会子已经像是被细雨淋过一宿之后的蔬菜,直挺挺的,风来只是弯弯腰,精神抖擞的全是信心。

云烨把杯子捏在自己的掌心里,看向辛甜,“你会心软吗?”

你会对凌骁珣心软吗?

“我想问他要一个说法,我会心软,毕竟他照顾我这么多年,但是他骗了我。”辛甜深呼吸,虽然当年的事她也有错,不该答应和凌骁珣的假结婚,但是凌骁珣不该骗她,他开始并没有告诉她那个人是苏小溪,只说有一个深爱的女人,门不当户不对,家里都反对,他想出国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一切都成定局的时候,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苏小溪,但那个时候凌骁珣说没事,苏小溪是无辜的,整个案件都是可以翻查的。

辛甜不是没脑子的女人,案子她还专门去翻过,苏小溪的确是清白的,女人对政-治缺乏足够的理解力,要不然当初申请也不会退出房地产市场,因为对官-场那些规矩实在头疼。辛甜那时候也没有想深,但是凌骁珣一定是知道后果的。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去追究到底谁错在先,只想要凌骁珣一个说法,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她早就把他当成了知己一样的朋友。

“的确是需要他出来的,这件事他出来说清楚,是他当年有意欺瞒了你,如此一来,你就是被诱骗,完全不知情。”

辛甜一怔,意思是所有的后果都由凌骁珣和凌家去承担?

辛甜沉默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会心软是不是?凌家本来就该承担这个后果,凌骁珣当年不带苏小溪走一样会被苏家余党报复。这是迟早的事。你以为当年真的把苏家弄干净了吗?”云烨摇了摇头,“凌家当年太过急功近利,可是能力有限,周月华当年的手段又不够缜密,有漏网之鱼,但是周月华为了表功,递上去的名单是全部干净了,从而得到跳级连升。”

林致远深看云烨一眼,“苏家现在已经开始报复?关系网又开始铺布了?”

云烨点了点头。

林致远大吸一口气,“所以上面不惜一切代价,这次都要把这颗瘤给剜了?”

“对。”云烨再次点头,“不惜牺牲莫家。”

林致远的手指在桌板上画了一根线,一个圈,悠悠道,“所以我们这次回去,只需要不声不响,江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云烨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他不说,林致远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他没有违背对孟有良的承诺,但是若兄弟猜到了,便不是他的错了。

林致远释然的呼了口气,“看来这次莫家即便能保住,也要脱成皮了,阿烨,好在你提前脱了军装,不然这次你想跑京都怕是没有机会了。”说完林致远伸了个懒腰,突然有了精神一般,扯唇笑了。

云烨挑了一下眉,“这就是传说中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辛甜扶着额头,她在想,该如何把凌骁珣找出来,凌骁珣是否愿意把一切都说清楚。

...

辛甜回到C城,便开始不停的给欧阳霆,刘震松打电话,她听明白了林致远和云烨的对话,这次要顺水推舟,那么一切要按原定计划进行。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莫家必须焦头烂额,四面楚哥后面那条大鱼才会出大手。

无疑,如她所料,刘震松推托,欧阳霆被软禁。

欧阳霆总是安慰她,“辛辛,你别着急啊,我外公要是不肯帮你,我就绝食,你可千万要吃饭啊,你的身体比我娇贵,成一饿出个好歹来。”

辛甜有了负罪感,“没事,不难为你了,这件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欧阳霆有些急了,“怎么是难为我了呢?你怎么也是我女朋友啊,你被你前夫害得这么惨,我怎么参袖手旁观?我一定会尽力的,不过辛辛,若是木已成舟,你也要叫你家人保重,万万不能急坏了身体。大不了以后我赚钱养你们一家子,不要那么一块头匾也无所谓,是不是?我照样让你们穿金戴银,过得好好的。”

辛甜莫名的觉得鼻子一酸,这样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把莫家当成毒虫一样远避,生怕莫家的事牵连了自己的家族,欧阳霆说的这番话,不管真假,她都很感动,“阿霆,谢谢。”

“哎,你终于不叫我霆少了。”欧阳霆感觉自己又踏上了一步台阶,松了口气,嘴角都轻轻的扬了一下。

“你别忙活了,我这边会好好想办法。”

欧阳霆呼了口气,“辛辛,是不是觉得有我这样的男朋友,特别没劲啊,你出这么大的事,我却被关了起来。”

辛甜哪有时间去争他是不是她男朋友这件事,她只能拣重要的说,“我好多朋友都被家里关起来了,但始终还是我的朋友。阿霆,我现在觉得你也是我朋友,真的。不管莫家怎么样,谢谢你。”

“好了,不跟你说了,最怕矫情了。我挂了。”欧阳霆赶紧挂了电话,否则他会被辛甜这样说话的方式别扭得甜死,态度对他稍好点,简直想飞上天了。

辛甜挂上电话后,又开始找人事部的罗秋玲,这个才进公司没两个月就成了人事部组长的大学毕业生,她的父亲是银行副行长,辛甜观点提的很明确,希望她可以帮忙引荐一下她的父亲。

也让自己的秘书陈蓝去找关系,C城所有攀得上关系的地方,都让她的手下去。

显然,在这种时候,所有的关系网都出来了,真正能为自己做事的人,没有几个。

罗秋玲虽然家庭背景不简单,却因为才从大学毕业,心思还很单纯,辛甜对她不错,所以她觉得应该帮这个忙,便回家说了,结果被罗父大骂一顿,逼她辞职,并扬言说华兴集团迟早关门,另外找个工作,到银行上班也行。

公司里不少高干子女,情况都和罗秋玲差不多,但很多都是在辛甜提出来后便拒绝了,辞职的,请假的,都有,一时间众多岗位突然空了出来。

罗秋玲没有辞职,但在辛甜面前还是忍不住哭了,觉得很委屈,她很愿意帮辛甜,因为喜欢这种年轻漂亮的女强人,自己性格懦弱,这几个月在华兴集团受了很大的影响,她想在这里一直上班,可是父亲不准。

辛甜拍了拍罗秋玲肩膀,“如果你愿意在这里,就上吧。不过我真怕华兴会关门,害你的前途。”

罗秋玲表示不怕,如果公司困难,她可以不要工资,帮她做些事。

陈蓝是辛甜的秘书,这几个月建立不少关系网,甚至有人在追求她,可是一提到辛甜公司的事,全都跟见到苍蝇似的。但陈蓝一直都在不停的想办法,甚至把高跟鞋换成了平底鞋的去跑。

人事部那个通过欧阳霆的关系进入华兴集团的郑兴邦,一个一个的战友打电话,希望能帮忙引荐两个大人物,消息都是石沉大海,大家都劝他,别为了这个事情把自己搭进去,赶紧跳槽。郑兴邦笑了笑,只是说打扰了,便挂了电话。

这些事情,辛甜都看在眼里,明明知道现在在C城不可能跑得到关系,但她还是让忠心于她的人满世界拉关系。

才因为举办联合商会在C城建立起来的名声,只有短短半个月,便因为求助无门,以讹传讹而毁于一旦。

林致远说过,就算莫家躲过一劫,也会被扒一层皮。

华兴集团很快付不出工资的消息也传到了各层员工的耳朵里,银行帐面已经赤字,面临破产。

C城所有人都看出了华兴集团入不敷出,已经到了孤立无援的窘迫境地,那些事不关己的人都端着茶盏等着那个G城过来的高门千金狼狈破产,到时候再把茶盏放桌面上一置,拍手叫一声“好!”,这场戏便精彩了。

苏家本来就是C城起家,那些余党必然对C城的动向特别敏感,凌家在G城,自然也有人关注,苏家那些人在C城要关注的,自然华兴集团,他们天天看着华兴集团的员工为了求助而满世界跑,一定非常快乐。

然而辛甜却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远在新西兰的乳品公司,在*之间面临被一家新的神秘公司收购,法人必须出面。

欧阳霆虽然不能出门,但他自从不闹着去找辛甜后,刘震松都不太管收他打发时间的玩意,比如平板,手机这些东西。

欧阳霆有一个公司,不是他自己的名字,他让郑兴邦给辛甜做资产转移,免得这个时候弄得原气大伤,等他出来后,他再想办法顶辛甜把公司的市值做大。

辛甜借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华兴集团的身上,偷偷往欧阳霆的公司转移资产,并借着这家公司对新西兰的公司进行收购。

华兴集团新董事辛甜被债务逼得抑郁自杀的消息不径而走,华兴集团乱如丝麻,新董事所住的私立医院不敢公布,生怕员工闹事。

而这时候,一架私人飞机停在C城的停机坪,等待起飞,辛甜踏上了新西兰的行程。

...

新西兰的阳光如梦里一般透彻肆意,辛甜戴着墨镜和时尚的大沿遮阳帽,从地上停车库走进了总裁电梯,没人能看清她的面容。

“原来是你要收购。”凌骁珣坐在首席椅上。

辛甜在她对面坐下,“骁珣,给我一个解释。”

“对不起。”凌骁珣瘦了很多,眼凹深陷。

“你太自私了。”辛甜深呼吸,没让自己发火。

“我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凌骁珣点了支烟,“当初你也想借我离开。”

“可我不会为了自己的爱情,去伤害家族的利益,你知道现在凌家有多惨吗?”辛甜知道自己害怕,她以后绝不会为了自己一已之私去牺牲莫家,她真的输不起。

凌骁珣点头,“我知道,但是就算小溪当年死了,凌家也会有今天,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其实凌家当年本来就有了事,借着苏家这件案子翻了身,迟早的事。”

辛甜看得明白,这些争斗从因为周月华动了苏家起,就已经埋下了雷,“我需要你出面,帮一下莫家,现在莫家被牵连。”

“阿甜,你是要我出面,说当年是我诱骗了你,是不是?”

辛甜沉吟一阵,“如你所说,凌家该有劫数必须要来,但莫家何其无辜?”

“你先回国,我知道怎么处理。”

“你答应了?”

凌骁珣虽然眼凹深陷,可是依旧温润含笑,“我会给你一个最完美的方案,相信我,除了小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

“公司还要收购吗?”凌骁珣摊了摊手掌,“还是不要了吧,你只是想把我逼出来见你一面,目的达到了,公司还是算了,行吗?”

辛甜默了一阵,“听你的。”

....

辛甜从新西兰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C城,而此时,凌家政要人员已被双-规,而且商业也已经无法正常运转,莫锡山军衔被摘。

暗中有一股势力正在捏合,虎视眈眈的觊觎着莫家和凌家的家业,华兴集团收到了被收购的信息。

突然新西兰传来一纸新闻,凌骁珣登出一则致歉信。

信中提到,因为他深爱苏小溪,不顾凌家人的反对,也毅然想和她在一起,所以欺骗了妻子辛甜,且偷偷把已经残疾的苏小溪带出了国,连家人都不曾知道,他愧对家人和妻子,所以良心发现后,和妻子离了婚,妻子对此事,一无所知。

他一直认为苏小溪是清白的,不打算对她相弃,为了不让所有亲人为难,他愿意断绝和凌家人的关系,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一切后果,苏小溪时日不多,已深患重病,他希望能追随她到天堂,继续守护她。

最后希望苏小溪能在天国长一双翅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不用坐在轮椅上渡日,再也不用连翻个身都是奢望。

信下附了一张照片,是一组婚纱照,看起来生命已经接近破碎的女孩一袭白纱,被拥在英俊温润的男子怀里,手里捧着新娘花。

嘴角只勾了一点点,却是用尽生命去努力的幸福微笑。

这一则致歉信因为太让少男少女感动,一下子像个大炸弹一般炸开。

从新西兰很快翻译成各个版本传到世界各地。

辛甜已经傻了,他根本不知道凌骁珣会有想和苏小溪一起离开世界的想法,看着信的内容,她已经看不清照片中男女的模样。

四年前苏家的案子一下子被网友炒热,没人指责凌骁珣和苏小溪,反而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父亲坏,不一定孩子坏,相信苏小溪是个好女孩,凌公子,你要为了小溪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要做傻事。”

这样类似的舆-论几乎一边倒的倾向于这对恋人。

所以之前出来的苏小溪身上不清白的说法很快被压了下去。

辛甜没有想到凌骁珣会用这么大胆的方式提出致歉,如此一来,不但把她推到了无辜者的地方,而且舆-论效果大,莫家便因为冤枉为自己争取了时间。

更重要的是,一旦莫家有了时间反抗,幕后大鱼一定会抓狂,会急着出手。

辛甜这才发现,凌骁珣也想把那条鱼引出来。

只是凌家这次,无论凌骁珣做什么,都不可能有救了啊,辛甜很想抛下私交只管莫家,可是她还是希望凌骁珣能够安然幸福。

凌骁珣这则致歉信果然让莫家缓了口气,有些关系都甚至有了细微的松动。

莫家给外界的感觉已经乱到自顾不暇,所以辛甜一个人在C城,没有人可以帮她,一月暴瘦,再次露面的时候,憔悴不堪。

因为C城关系网的松动,背后那股想要压制莫家的那股势利突然坐立不安,想要趁机把莫家踩入深泥,于是新一轮的争斗再次发生。

莫锡山在任时贪腐案被掀出来。

莫家彻底不能翻身!一片死寂!

连莫锡山的得意门生林致远都被待职处分。

华兴集团,华新能源纷纷倒闭,无法再经营。

包括几个女婿,也被逼到了绝境,三姐夫和四姐夫被立案调查。

莫家完蛋了,凌家死透了,只用了一个月出头的时间,哀鸿一片,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无不唏嘘。

G城重新开始喧闹,C城又进入休闲幸福的节奏。

C城新起一个大家族,姓复,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姓氏的大家族,大家都有些疑惑,复家不但吃下了凌家的产业,还想把莫家在C城的华兴集团也收入囊中。

华兴集团的收购十分顺利,董事长辛甜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十日后,没了华兴集团,华新能源,也没有了莫家,没有了凌家。

复家拔地而起,势不可挡!

新的局面突然形成,让人猝不及防。

九月的天气,秋老虎是头沉睡醒来的猛兽,疯狂的报复着以为它懈怠的人们,刚刚雨后,那阵阵炎热简直要了人的命,明知道每年都会来,却总感觉它是突如其来,无法提防!

C城的一场盛宴,在华都国际酒店里举行,整个酒店被包了下来,整整三天,无人可以进入。

这场盛宴是一场公开且秘密的聚会,复家上上下下,还有一些政界高官,无不把酒言欢。

复--复仇。

这一场为了庆祝复仇成功的盛宴拉开序幕,奢侈而高华。

凌家莫家一倒,权利再次划分,谁不高兴呢?

来参加这场宴会的人,自然各有各的高兴,因为都彻底了,再也翻不了身了。

...

华都国际酒店的七层,大会议室。

云烨,林致远,辛甜,还有很多穿着制服配好枪的特警,都紧紧的盯着屏幕,整个会议室里笼罩着紧张而压迫的气氛,谁都不敢大出一声气,生怕干扰了谁的思路而造成无法承担的后果。

云烨一件简单的迷彩T恤,是以前部队里穿过的旧衣服,他轮廓俊逸硬朗,下颌紧崩,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冷声问道,“飞鹰,数清楚了吗?全在这里?”

“老大!全在!”

“收网!”云烨轻轻启口的三个字,已是落地有声的命令!

刚刚被称为飞鹰的男子拿起对讲机,中气朗朗道,“各楼层注意,各安全通道,各路口全部戒备,收网,一网打尽!”

云烨,林致远和辛甜,无一不紧握着拳头,依旧不敢舒气。

蛰伏得太久,没人敢掉以轻心!

直到外面所有的警报拉响,对讲机里传来“无漏网之鱼!”的捷报,三个人才突然背脊一松,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一场长达两个月的阴谋,一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明争暗斗,终于结束!

*之间,莫锡山重新位居高位,林致远重新入职。

翌日,辛甜再次对华兴集团进行了雷霆收购!华新能源重新回到了云烨手中!

......六千字更新完毕,那个啥这章内容挺多的,原大纲权斗写得很细,云烨和林致远因为这场争斗的内容成了男神,但现在净网不能写细,我只能总结性的一章内容,很遗憾,虽然我自己并不满意,但是没有影响大纲走向,大家就将就看吧。

还有哇,留言板和群里的狗血亲们已经让狗血9无法直视了,心肝是美国总统布什的女儿都出来了,你们让我怎么好意思再叫狗血9啊(泪奔~~),我去找鸠毒自尽去了,为我不知天高地厚取名“狗血9”而深深自悔。。。好了,鸠毒是假货,水参多了,没死成,还活着就求散户月票哈。

36:你敢不要?嗯?(7000字)

辛甜重新坐回到属于自己的那张办公椅上,陈蓝感觉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却也只是涩声喊了一句,“辛总!”

那个才毕业上班没几个月的罗秋玲也很激动,说不清激动什么,公司被收购来收购去的,现在倒觉得踏实了。

倒是郑兴邦最实在,男人家总归要稳沉一些,他说了句,“恭喜辛总。”

辛甜叹了一声,“这次多亏你们。”

罗秋玲低头,有些内疚,“我根本没有帮上你的忙。”

辛甜站了起来,她是欣慰的,最困难的时候,除了利益捆绑同进退的朋友,欧阳霆,凌骁珣,还有公司这三个人,算是她这次收获最大的财富了,起码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终于有几个人可以信任了,“不,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真的,我很感动。”

复家只不过是苏家人重新改的姓,换了一件衣裳回到C城,这次把以前那些没铲干净的内部干净都铲了,莫家跟着凌家一起跳了次火坑,才把那些人给诱出头来,辛甜认为,这个火坑身边有人陪着她一起跳,这是恩情,不是简单的革命情宜。

“小罗,你还小,这个组长的岗位再做段时间,再升职,毕竟你需要的不仅仅是工作经验,在人事部,魄力和圆滑都是需要的,你跟陈蓝学学。”辛甜的臀部挨着桌沿,看着罗秋玲。

罗秋玲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次非但没有帮上总裁的忙,还被家里逼着辞职,但现在峰回路转,总裁居然要给她升职?

没有做梦吧?

以前觉得进公司都是因为父亲,相当于给她买了个组长,所以做什么事都觉得没有底气,认为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做好事情。可是现在她觉得是被上司欣赏了,一下子有了干净,脸上的笑容都比以前亮了几分,像拨开云层缝的阳光,热烈而刺目。

“谢谢辛总!”

听着罗秋玲这小女孩声音都有了高亢的味道,郑兴邦抓了抓头,看着辛甜,目光都软了几分,没在女总裁手下做过事,但像辛甜这样冷静激进的女人,他很欣赏,像部队里的军官,他愿意事事都听她的,这种感觉很微妙。

辛甜不仅仅给罗秋玲承诺,还给郑兴邦和陈蓝。

郑兴邦目前还不太适合调岗,陈蓝这个秘书她也舍不得调岗,于是给郑兴邦和陈蓝加了薪,一下子把华兴集团的高层给眼红了,却只能忍着。

一天之内,所有华兴集团在职员工的工资补发到位,拿到钱的人错愕又激动。

离开的人想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华兴集团像是睡了一觉,现在又醒了一样,没有发生任何事,业务照常运转。

因为上头发了个文件下来,其中提到一句,新的华兴集团董事长是青年企业家的杰出代表,值得所有私企管理者学习。一锤定音!已经给华兴集团平了反,电力局只怕是巴着想跟华兴做生意,更别提一直不见辛甜的刘震松,肠子都悔青了。

刘震松的局里根本没有算到会有这一步。

他得到的消息这次莫家会和凌家同归于尽,上面的人为了把苏家余党引出来,一巴掌扇翻凌家根本没打算走正常程序,直接就是找“证人”,拿“证据”,定罪就行了。因为凌家跟莫家是姻亲,这关系怎么都不可能简单得了,随便怎么都会扯点事,更何况这次凌骁珣和苏小溪的事可以大作文章,这么好的机会,上头不会放过。

一旦凌家的事走正常程序,会扯出更多的人,为了大事化小,速战速决,莫家根本就是陪葬品。

莫家不可能翻得了身。

明明都是这么在走着,莫家也是看着垮的,突然又变了棋风,莫家成了大功臣!受损那么严重,居然*之间又恢复了。就是普通的家族没遇上政圈的事,也根本没这个能力。

这根本不合逻辑啊!

刘震松看着电视里的已经枯瘦的辛甜在剪彩,皱了皱眉,如果这是一场戏,背后那个人真是舍得如此劳命伤财?

原本定的计划,二十天以内就要四年前的那根藤全部抖干净,可以说是又快又狠省时省力的最好手法,如今算下来,兜兜转转的折腾了两个月,这戏做得太足了吧?

难道是上面的人默认了浪费这个时间的?

但是南方军区司令那个位置,这次本来好多人都在觊觎,如果翻了棋牌,下棋的那个人不怕有人闹?

匪疑所思!

简直是匪疑所思!

“小霆。”刘震松看着电视,知道欧阳霆肯定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你对这个辛甜到底了解多少?”

欧阳霆瘪了一下嘴,目光的确落在电视上,看着盈盈含笑的辛甜,“外公,您太势利了,当初我让您帮辛辛一把,您都不肯,现在人家没事了,您以后怎么跟人家莫家的人打招呼?”

刘震松觉得这个外孙一点也不可爱,哪壶不开提哪壶,若这次的事情是一场戏,或者有人故意想要帮莫家的话,他简直是被耍了,心里恼得很,却没有拿着茶杯给欧阳霆扔过去,而是耐着性子问,“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有跟辛甜通电话,她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

“她一直安慰我,说她会想办法。”欧阳霆叹了一声,“别提了,我想想都觉得对不起她,看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我天天好吃好喝的。”

刘震松哪还有心情去管这个外孙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离异有孩的女人,心里只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局怎么会突然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欧阳霆吃下最后一个葡萄,站了起来,“外公,今天我就不在您这里了,我出去找朋友喝两杯。”

“去去去!”刘震松烦得很。

同他一样烦的人,还有很多,都因为莫家没有按原计划陪葬而感到不可思议,无法入睡,这以后如何见面?

其实莫家只是表面上恢复了原气,像是没有受损一般,其实伤得非常重,外界被迷惑了而已。

而莫家脱离这个局让很多人都开始有些暴躁,他们和刘震松同样的感觉,被耍了。

刘震松无法平静,这次的事当时本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谁还不想保自己的家族?现在倒好了,莫家一点事也没有,他感觉自己心里压着一块石头,很难受,电话摇到了另外一老伙计那里,“你说说这是什么事?现在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

对方也是同样懊恼,“这都他xx图个什么啊!闹这么大一圈,莫家没事,早的时候为了不让事情扩大,已经把莫家扯进来了,现在莫家没事,还抽身抽得这么干净!老刘,我觉得这件事,有猫腻!”

“什么猫腻?”

“你想,莫家跟凌家完全是两个极端,我们这是被上面的人耍了。”

刘震松哪会不明白,却也想听听老伙计的想法,“怎么个耍法?”

“反正吧,感觉这事像是走到一半突然改了棋路,明明三百人可以解决的战役,花了两千人来打这个仗,你能明白这个意思吗?有人在用障眼法救了莫家,我怀疑莫家有了大靠山,不然不可能有人出手来管这件事!要不然就算莫家侥幸逃脱,军衔也不可能重新挂上啊,对不对?只要军衔没挂上,那华新能源和华兴集团怎么可能再回到莫家人手里,早被其他人吃了。”

刘震松怕就是怕这个,这靠山到底是谁?气得想摔电话,“你说,以后怎么跟莫锡山见面!哎!”

“能不能打听一下这后面的事?”

刘震松叹了一声,“我感觉还是少打听为妙,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们一起去趟G城?”

对方亦是一声叹,“没办法,一定是要去的。”

就在刘震松刚刚挂断与老友的电话,他的电话便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来自G城,心里咯噔跳了一瞬,还是接了起来,“喂!”

“老刘啊,我是老莫。”

这个声音正是莫锡山的。

“哎呀,老莫!”刘震松一脸痛苦和难为情,声音却显得高兴激动。

“老刘,我给你打个电话,是想跟你说,莫家没事了。”莫锡山这样开门见山,让刘震松感觉自己快要迎来一巴掌似的难受,只听莫锡山又道,“这次我不怪你,换了是我,我也会选择保自己这些子子孙孙,我们这辈人啊,打点江-山不容易,总要为后人考虑的,我跟你一样,所以我理解你,这几天我要去C城看甜甜,我们一起吃个饭?”

刘震松知道这个面是一定会见的,但是莫锡山提出来他反倒好受一些,免得自己像个烤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开口,心里石头像放下了一般,“老莫,我去接你。”

“好!”

...............

莫锡山挂了电话,这两个月,他只记得儿子到他的病*边拍过他的肩膀,“爸爸,你放心,没事的。我会处理好。”

然后他便天天在chuang,听着各路传来的讹报,但他始终看着手中的全家福,儿子的眼里精光熠熠,他是相信他的,儿子大了,一定能撑起这个家。

家里的女人乱作一团,云洁整日更是没有一点安全感,更不要说几个女儿,老四还好,老二早就慌了。

辛甜那种临危不乱倒让他欣赏。

事情总算过了,很多事都看透了。

但是男人能容江-山,岂能不容人有私心?

所以这次,他一定会去C城和刘震松见一面,毕竟以前交道不多,人家不帮也是情理之中。

温佳妮端着煮好的汤走进莫锡山的卧室,“爸爸,喝点汤。”

莫锡山看到温佳妮,眼神软了几分,这孩子天天这么照顾着他,也没因为莫家遇到这么大的事就跑了,说明这孩子是真心对儿子好,莫锡山心里很清楚这些关系,那些女娃,凭什么对公婆好啊?还不是因为爱你的儿子,若不是这样,人家不为你的家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侍奉着你?

这样一想,心里也踏实了,他年岁本来也高了,如今儿子有了合适的伴侣,就算躺进棺材里也满足了,最好能在他离开这个世界前,看到孙子。

“妮妮啊,阿烨还没回来吗?”

温佳妮把汤放下,又拿枕头给莫锡山垫在身后,这才重新端起汤,舀了一勺,轻轻的吹着,“阿烨最近忙,莫家这么多事,都指着他一个人,怪辛苦的,等会我让他给您打个电话过来,免得您担心。”

“忙他的吧,男人哪能都顾得着家里,妮妮啊,阿烨性子有时候有点暴,怕你受委屈。”

温佳妮弯着嘴角喂莫锡山,“阿烨挺好的,他凶也只对外人凶,对家人都很好,男人哪能没有一点脾气?他从来不对我乱发火的,您放心。”

“你们都在选日子,选得怎么样了?”

“原本是说九月份的,我妈妈有点迷信,找了寺庙里的人算一卦,说我和阿烨的八字,不适合九月结婚,所以订在十一月,十一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妮妮啊,你在莫家遇到这样的事的时候还肯往这里嫁,我怎么都不会让阿烨亏了你的。”

“……”温佳妮笑了笑,“要不然明天开始,您下楼吃饭了吧?”

莫锡山自然也不想再在楼上吃饭,只是云烨那时候匆匆交待,一定要让每个人佣人都看到莫老爷子只能靠人侍候了,这么两个月真是憋坏了,听到温佳妮这个建议,笑着点点头,“好。”

温佳妮下楼后给云烨打了电话,让他给老爷子打个电话,老爷子怕是记挂他。

云烨说好,辛苦你照顾爸爸了。

温佳妮说没事。

两个人没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云洁是越看温佳妮越满意,天天跟温佳妮说就希望她早点嫁过来,这么好的女孩,就该嫁进莫家做儿媳妇,她实在太满意了。

温佳妮换了军装,便去了疗养院,她已经调了岗。莫家的事解决后,她也跟着松了口气,云烨说莫家的事一处理好就和她结婚,那个时候她感觉自己特别幸福。

她想守着他,跟他共患难。

如今想来,他们也是患难夫妻了吧?

温佳妮开着车,手机响了起来,便把手机架在机座上,触了免提,“妈妈。”

“妮妮,你已经去上班了吗?这两天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对了,阿烨这几天给你打电话,有没有再说过不想结婚的事?”

温佳妮皱了皱眉,母亲问的话,她仔细的回想,免得答错,“没有啊,阿烨这两个月太忙了,莫家的事才松了下来,他没有跟我说过不想结婚的事,怎么了,妈妈。”

苗秀雅道,“没事,我就是问问,他没有不想结婚就好。你好好上班,晚上你回家来跟妈妈一起吃饭,既然莫家没事了,你也用不着在那边侍候着了,这不还没嫁吗?”

“好。”

................

温佳妮将车子停好,一开门,手便是遇阻一顿,她明显感觉到车门碰到东西,完蛋!肯定碰花旁边停着的车门了。

赶紧下车来查看,一看到车型,眉头就皱了起来,布加迪限量版,银色的车门碰撞进去一个小坑,补个漆一年都白干都不够。

“啧啧啧”男人咂嘴之声传来。

温佳妮一听这声音,头皮麻了,转过身看着景子谦走过来,裴锦程发儿,她最不喜欢跟裴锦程玩得好的那几个刺头,一个个的,长得倒是光鲜帅气,偏偏说话有些毒,她又不喜欢跟人家耍嘴皮子。

“哟,温大小姐。”景子谦开了口。

“景少。”温佳妮穿着军装,扎着马尾,那样子别提多神清气爽,一大早的,就算通宵看球的男人都得来精神,景子谦双手插在裤兜里,倚靠在自己车门边,双手环着,勾嘴坏坏的嘴角,一副“说吧,怎么解决”的样子。

“景少,不好意思,你看是找保险公司,还是我这边先付钱?”

“我没时间。”

温佳妮想了想,“不如我现在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景子谦明显脾气不好,这叫他怎么好得了?昨天才从从国外送过来的新车,还没开热乎,就被撞进去一个坑,语气里已经有了不耐,“我没时间。”

温佳妮算得上好脾气,裴锦程和云烨什么关系,她知道,景子谦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是想无理取闹吗?

“景少,你看不如这样,我把钱先赔了,你先开着车到你办事的地方,我再让司机找你,然后开车帮你去修?”

“我的车子,从来不喜欢用司机。”

“那么我把钱先给你,你想什么时候去修什么时候去修,怎么样?”

“我没时间!”

又是这句话!

温佳妮耐着性子,看了一下表,她不能迟到,向来苗秀雅都教育她,有理不在声高,只有和不讲理的人才拿不讲理的办法,但是理这个字,就是骨子里的气,你有这口气,就用不着畏惧,她把名贵车子的漆擦掉了,是她的不对,她也承认了,也道歉了,要怎么赔,她都认,也没有摆过谱,该做的她都做了,可是现在明显是对方得理不饶人。

景子谦的车钥匙捏在手里转着,没来得极防备,温佳妮是部队里出来的女人,手脚很快,几乎只是一闪,伸手就把景子谦手里的钥匙拿了过来,一下子摁开了锁,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拉开了副座车门,用力的摔在自己的车门上,她的车门瞬间陷了一个坑下去!

景子谦傻了!

温佳妮做完这些,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写了自己的电话,撕下来,纤细夹着纸条递向景子谦,“景少,如果因为我撞了你的车门你觉得不爽,现在我们扯平了,你的车门把我的车门也坑了一块漆,该赔的我还是赔,我会打电话给保险公司来处理,要么你等,要么你开车走,当然,你也可以去告我,我还有事要忙,随时等候景少任何处理方式的电话,再见。”

景子谦看着自己的银色车门因为去撞温佳妮的车门,又碰了一块漆,肉痛得直抽抽!几千万的车,*醒来就残了!

突然一摸心口,他X的,他这才回想过来,温佳妮刚刚把电话号码塞进了他的领口,怎么感觉那么像塞的一张支票?哥们有时候去夜总会给*塞钱就是这么往领口里塞的!

....

温佳妮觉得心情不太好,她是不喜欢这样处理事情的人,凡事说个理字,非要以暴制暴,烦人。

刚穿上白大褂,便再次接到了苗秀雅的电话,下班不要回家,到世纪酒店618包间吃饭。

温佳妮答应了下班就去。

以为云烨还在为了莫家的事善后,没有想到晚上618的包间云烨也在。

温佳妮下班的时候,拿了放在疗养院衣柜里的便装才出来的,不是特殊的场合,她从来都不喜欢穿裙子,今天也是T恤牛仔,包间门一打开,便看到了云烨和母亲,军人的视线非常敏锐,也发现了这房间里多了另外一个人,觉得有些面熟,好象在哪里见过。

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

等她在云烨身边坐下来后,陌生人对着她温和一笑的时候,她才突然忆起,孟有良!

是了,电视里看过,只是真人比电视里更好看一些,电视屏幕把人拉得脸稍宽,虽然已经不是三四十岁的年轻人,但依旧很帅气了,知道是这样的大人物,温佳妮一下子感觉局促起来。

温佳妮笑了笑,看了一眼母亲,等她介绍。

“妮妮,叫孟伯伯。”苗秀雅抬手指向孟有良。

“孟伯伯好。”温佳妮点了点头。

孟有良看着温佳妮的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有些波动,又有些温柔,似乎很有感慨的说了一句,“嗯,这么大了。”

温佳妮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保持着微笑。

孟有良又道,“我不是第一次见你,只不过你是第一次见到我,你出生的时候,我就看过你,还抱过,后来经常……”

苗秀雅握拳在嘴边,干咳了一声,“妮妮,你出生的时候,你孟伯伯还送过一份个长命锁给你,后来经常估计都在想,那锁那么土,小姑娘怕是都不会戴吧?”

“哈哈!”孟有良差点失态,笑了起来,苗秀雅怕是把他送的东西都给扔进垃圾桶了,却还是给自己解了围,“现在的女孩子,哪会戴那些东西。”

温佳妮觉得这气氛轻松了些,“看来我改天得戴戴才行,不然太不给孟伯伯面子了。”

孟有良笑着,目光一直落在温佳妮的脸上,绝不是男人看女人那种眼神,透着些慈爱,甚至有淡淡的无奈。

云烨正因为看得真切,所以心里莫名的开始烦躁,孟有良不可能平白无故接受苗秀雅的威胁,而且似乎是在苗秀雅说了温佳妮非要嫁入莫家之后,孟有良才有了松动的。

苗秀雅说不要告诉妮妮,她什么也不知道。

刚刚孟有良明明是话没有说完,却被苗秀雅打断了,分明是不想温佳妮知道什么。

难道?

云烨放在桌布下的拳攥了起来,温佳妮跟孟有良有关?

孟有良那句语重心长的“好好对妮妮”回荡在耳际。

“阿烨,我听你苗阿姨说,你们的婚期定在11月初8,是个好日子,那接下来就要准备婚礼了啊?”

云烨笑了笑,很自然,带着恭敬,“是的,孟伯伯,接下来就要开始准备婚礼了。”

孟有良吃了一口菜,似乎在想什么,“妮妮这孩子我也很喜欢,想认来做个干女儿,你们结婚,我便送你们份礼,权当妮妮的嫁妆。”

苗秀雅在不等云烨开口的时候,便推辞,“不用了,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再说了,妮妮的嫁妆实在太多,我怕亏了。”

孟有良大笑,伸手笑着指点着苗秀雅,看向云烨,“你看看你苗阿姨,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就这么一个女儿,还什么亏不亏的?反正以后都是阿烨的。”

云烨站起来给孟有良倒酒,“孟伯伯,是真的不用,佳妮已经准备了很多嫁妆,我们莫家都快放不下了。”

“哈哈!”孟有良端起酒杯,大笑着摇头,“不算不算,再多的嫁妆那都不算,我孟有良给的,才算!”

云烨和温佳妮齐齐看向孟有良,只觉得这话里深意极重,苗秀雅腾地站起来,发现女儿正诧异的看她,便又有尴尬的坐下来,“有良,你随便送个金器什么的,表示一下就行了,只要是你送的,他们都会觉得很贵重。”

孟有良笑睨向苗秀雅,但那笑意,分明未进眼底,有警告的意味,苗秀雅被看得发怵。

孟有良看了苗秀雅半晌,看到她嚣张的气焰浇下去,才将目光睨向云烨和温佳妮,温声问道,“这个嫁妆,我得给,阿烨,妮妮,你们要,还是不要?”

明明征求意见,却好象是在用眼神和语气胁迫似的问,“你敢不要?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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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爱,那么深

云烨的手背上有女人的手覆上来,是温佳妮将他的手握了起来,他跟着温佳妮一起弯了嘴角,几乎是齐声道,“谢谢孟伯伯。”

孟有良送礼,谁敢不要?

温佳妮觉得这顿饭十分怪异,孟有良是何许人物,居然要认她当干女儿?

母亲又似乎很不愿意。

但母亲的性子一般人压不住,在家里,父亲什么都得听母亲的,可是孟有良一个眼神,母亲便噤了声,也许是因为孟有良的权势?

温佳妮觉得喉咙里像堵了什么,极不舒服。

但迫于孟有良那种温慈却带着莫名强势的气场,温佳妮什么也没问。

孟有良在听到这对新人向他道谢后,拿着杯子,示意云烨举杯,云烨端起杯子跟孟有良的碰上,豪爽闷酒。

孟有良道,“你那个公司除了经济上的损失,其他的应该没什么问题,过几天给你弄个款项拨下来,当是支持新项目。”

云烨将心中的猜疑又加大了几分,孟有良越是在他身上支持得多,他的压力就会越大,和温佳妮的婚姻便会愈加不平等起来,所以,他不能接受这样的馅儿饼,更何况这次的事,父亲军衔得以恢复,莫家虎口逃生,他已经欠了孟有良一个大人情,再欠下去,怕是还不清了。

“孟伯伯,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处理的方案,这两个月的确损失有点重,但这个项目上的资金一直都有,因为股东不止我一个人,莫家出事的时候,股东没出现问题,所以项目资金暂时不缺的。”

孟有良若有思,点了点头,扶着酒杯的手指滑到桌面上,轻轻扣敲,“阿烨,你是怕欠我人情?”

云烨差点当着孟有良的面吸上一口气,如此直接而不拐弯抹角,此时倒不像个老谋深算的官场人,“孟伯伯哪里的话,只是这次您帮了莫家这么大的忙,阿烨真的不好意思再让孟伯伯废心。”

孟有良闻言浅笑,“妮妮找的良人我还是满意的,做事不那么急功近利,步步沉稳,也不贪心,我欣赏,但是我帮你,也是想妮妮有个好生活。”

温佳妮的脸色愈发的不好看起来,她看了一眼苗秀雅,苗秀雅与之对视,温佳妮疑色慢慢聚上眸心,苗秀雅慌一扶额,又瞬间恢复坦然,“有良,我一向认为孩子的事都由他们自己作主,你送这样帮那样的,未免把我女婿想得太无能了吧?

再怎么说阿烨也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建了那么大个公司,莫家当时为了逼他,可是一个钢蹦也没出的啊,崩管那个钱是怎么来的,但阿烨也是有本事去拉到投资的,既然他说了想自己做,你就不要灭了他的信心,自己干出来的事业,都长辈给的,能一样吗?”

这要是有其他人坐在桌子上,只会说苗秀雅这女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敢和孟有良说这样的话。

但是听在云烨耳朵里却是非常顺畅,他经历了苗秀雅冲着孟有良发火,这点顶撞的话,算什么。

孟有良揉了揉眉心,“罢了罢了,你们自己高兴就好。”

云烨又给孟有良倒了杯酒,“多谢孟伯伯体谅。”

温佳妮笑着跟孟有良说,“孟伯伯,我去一下洗手间,您和阿烨慢慢喝。”

“去吧去吧。”孟有良点了点头。

温佳妮站起来,“妈妈,我后背有点不舒服,你帮我去理理吧。”

这后背说得隐讳,但是大家都猜到,这是女人家害羞的说话,大概是*扣。

苗秀雅站起来,“好。”

..

卫生间里的洗手池前,温佳妮伸手点着苗秀雅的珍珠项链,“妈妈,这项链真漂亮,珍珠很适合你,以前从来不见你戴过。”

“年纪大了,就适合珍珠了。”

“哪有,妈妈很年轻呢,出去都说是我姐姐。”温佳妮的手抚过珠子,依旧露着微笑,“妈妈,这个孟伯伯好奇怪,你跟他认识好多年了吗?”

苗秀雅的眸色躲闪一下,“嗯啊,认识好多年了。”

“怎么从来没听妈妈说过?”

“多年不见,这次无意间碰上了。”

“他居然说认我当干女儿,我觉得……”

苗秀雅忙拍着温佳妮的背,皱了一下鼻子笑道,“你听他说,这些当领导当惯了的人,就爱听人拍马屁,看你半天没有夸他,赶紧甩个大炸弹出来,好让你感激他呢,酒喝多了的男人,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温佳妮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单单的皮相,连心理年龄都很年轻,可是这种时候,她实在没有心情去消化母亲的幽默,“妈妈,你真的没骗我什么吗?”

“当然没有。”

“我们去吃饭吧。”

“好。”

...

吃完饭,云烨和温佳妮一起回大院。

云烨开车,一路无话,温佳妮坐在副驾驶室,“阿烨,你这段时间跑来跑去,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礼服啊?”

“你订下来就好了。”云烨看着前方,眉宇浅蹙。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我从来都不挑衣服的,你觉得好就行。”

温佳妮觉得有些无趣,不过转念又往好的方面想,“你是不用挑的,反正什么衣服你穿上都能撑起来,好看得很。”

云烨配合着笑了笑。

“阿烨,这次结了婚,我们就把孩子要了吧,反正你也忙,不会怎么在家,到时候我再申请一下假期,在家一直带孩子带到三岁,你看怎么样?”

“……”云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佳妮,我不太喜欢孩子。”

温佳妮偏头看着云烨,“可我看你挺喜欢小豌豆啊,反正你现在也不在部队了,要不然我们以后多生一个吧,也生个女儿?”

云烨摇头否认,“那是我不怎么和她在一起,偶尔逗一下是乐趣。而且小豌豆不一样,不会说话,不会好好走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觉得孩子是个麻烦。”

温佳妮不再说下去,她怕触到云烨的逆鳞,虽然她从不知道云烨的逆鳞是什么,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

辛甜接到莫锡山的电话,说是过两天要到C城看她,这是莫锡山第一次说要来看她,辛甜高兴得挂了电话便湿了眼睛,外公还是真正的原谅她了。

以前总是借着别人的手来关心她,这次外公自己要亲自过来,意义很不一样,外公不但原谅了她,还接受了小豌豆。

辛甜让赶紧让保姆把客房的被子洗了,褥子晒好,到时候她想让外公住在家里。

同莫锡山一同来C城的,还有云洁,云烨,温家母女。

既然莫锡山都从形势和内心都接纳了辛甜和小豌豆,其他人必然也要做出姿态。

辛甜到机场接机,心情有些波动。

辛甜是长波浪的卷发,小豌豆则是齐肩的头发,并不是很卷,像是玉米须一样,自然的蓬松。

小豌豆穿着背带裙,里面是白色的卡通T,她已经没让辛甜抱了,拉着辛甜的手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草编的小礼帽,时不时的往头上戴一下,戴上小礼帽的时候,更潮了,洋娃娃似的眨着眼睛,有人跟她say-hi,她便笑一下,那样子可以把大人的心都融化掉,眼睛太漂亮了。

辛甜戴着墨镜,长裙至踝,优雅静然的拉着女儿,时不时撩一下发,一对母女偷这样肆无忌惮的秒杀着别人的目光。

辛甜一直没什么反应,直到小豌豆嘴里开始喊着“爸爸”,她才摘了墨镜,把女儿抱起来往出口看,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朝她们走过来,于是朝着那行人挥手。

小豌豆还是老样子,只要云烨在,便一定要他抱,云烨自然是温柔的接过孩子,抱着往前走,辛甜跟在身边叮嘱小豌豆不要太调皮,舅爷坐飞机太劳累,不要让舅爷再抱了。

云烨笑着说没事,这么大点的孩子能有多重,小豌豆喜欢我抱,我就抱着吧。

小豌豆呵呵的笑着庆祝自己得逞,抱着云烨甜甜的亲吻脸颊。

辛甜无奈一叹,只能跟着。

外人眼里,活像是一家三口。

而莫家人却浑然不知。

辛甜去追小豌豆,跟着云烨的步子便有些快。

后面的人也不急,慢慢的往停车场走,温佳妮看着云烨抱着孩子往前走的样子,他真的不喜欢孩子吗?

辛甜开着车,莫锡山坐在副座,这商务车可以坐下七个人,刚刚好,小豌豆不要自己坐安全坐椅,一定要坐在云烨身上不下来,辛甜便把车子开下高速,慢慢的开。

“外公,我给苗阿姨,佳妮和云烨开了房间,您和外婆跟我一起住家里,您看怎么样?”

“我倒是觉得住家里好,上次听阿烨说你房子不小的啊,大家一起都住家里好了。”

辛甜不太喜欢别人到家里住,亲人当然例外,可是外公已经提出来了,她便笑得爽朗些附和,“是四室两厅,我就怕次卧的房间太小,苗阿姨他们住不惯。”

小豌豆搂着云烨的脖子,“豌豆要和爸爸睡。”

云烨心里一喜,小豌豆居然都会说这么多字了,鬼使神差的便对辛甜说,“没关系的,你把订好的房间退了吧,我们就住在你那里,一家人,也热闹一点。”

苗秀雅也道,“我觉得也是,住酒店再宽敞也少了一点什么,而且大家住在一起才好,不然多没意思。”

温佳妮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我也喜欢住在家里。”

事情便这样定下来,本来要先送一部分人去酒店,但大家都说要去家里住,所以车子便往金都花园开。

小区的环境很好,莫锡山心里总算放心了些,虽然不是独幢的别墅,但是看起来也是高档小区。

一梯两户,格局也很不错。

厅里的玩具区很多益智的玩具,才一进门,小豌豆等云烨换了鞋子就把他拉里面拉,要把自己最好玩的玩具分享给他。

这些小儿科的东西,云烨玩得只想打瞌睡,实在没有共同

爱好,但小豌豆的热情实在感染人,他逼着自己做出一副很好玩的样子来应付小豌豆。

苗秀雅明显比云烨更喜欢小孩子,而且女人的耐心也会好很多,不一阵,苗秀雅就顶替掉了云烨的位置,云烨无事可做,温佳妮便去和他说话了。

辛甜看着那对即将结婚的新人,只一眼便别开头去,她本来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他们却要住到她的家里来,这种感觉真是……

躲着疼的地方都要被人挖出来了。

莫锡山看着辛甜一刻不停的忙,有点后悔到家里来住了,“阿甜,我们是不是让你累了啊?”

辛甜把茶泡好,手里还拿着水壶,失笑道,“外公,才没有呢。你们来了,豌豆都不缠我了,轻松不知道多少。平时就算黄阿姨在,她也只缠我,现在突然感觉自己解放了。”

莫锡山看了一眼玩具区,“小豌豆看着很可爱,阿甜。”

辛甜长舒了口气,点头,“嗯,现在越来越好了。”

“你要是累,外公把小豌豆带回G城去给你带,好不好?”

“不,我不要和小豌豆分开的。”

“你这样在C城,外公要想你的啊。”

“我以后每周都回G城,好不好?”

莫锡山叹了一声,“机票钱一个月都多少了。”

辛甜毫不在意的说,“那我努力多赚点。”

莫锡山只能作罢,看样子外孙女真的没有打算过要回去G城,他也只是空想罢了。

晚上,小豌豆果然遵守了诺言,一定要拉着云烨一起睡,一屋子都被这孩子弄得哭笑不得。

小豌豆要爸爸妈妈一起陪她睡,虽说是童言无忌,但大人若要照顾孩子的想法,必然是下不了台的。

小豌豆搂着云烨的脖子不肯松,呶着嘴,“豌豆要和爸爸妈妈睡。”

辛甜耐着性子,“小豌豆,舅爷要和舅婆一个房间,你跟妈妈一起睡。”

小豌豆完全油盐不进,谁说都不听,温佳妮也有些尴尬了,不是因为不能和云烨住一间,而是小豌豆毕竟是孩子,孩子的世界很单纯,大人不能多说什么,可是这局面让人确实

有些难接受。

但是温佳妮还是表示理解,可能是小豌豆太喜欢云烨了,正好让云烨喜欢孩子也好,“阿烨,要不然你陪小豌豆吧,我和妈妈住就行了,房间也够睡。”

辛甜也觉得拗不过小豌豆,只能让步,“那你和舅爷住一间,妈妈住客房。”

小豌豆瘪了嘴,“要妈妈。”

“小豌豆!怎么可以这样不讲道理

?”

小豌豆委屈的看着辛甜,她只是想爸爸和妈妈一起陪着她,像小单哥哥一样,走到哪里都有爸爸和妈妈在一起,但是妈妈凶她了,平时很少见到爸爸,所以今天就和爸爸睡吧。焉耷耷的把头靠在云烨的肩头,难过得一句话也不再说。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开始责备辛甜不对,不该对一个孩子这样凶,孩子懂什么?孩子的世界洁白透明,没有一丝杂质,大人想得多是大人的事,不该对一个小孩子甩脸子!

直到辛甜赔礼道歉,这才算完。

入夜的时候,小豌豆和云烨睡在主卧,也就是辛甜的房间。

辛甜总是进进出出,“那个空调不用管,是中央空调。”

“哦,小豌豆喝了奶,要漱一下口。”

“云烨,小豌豆的被子是那*小的。”

“云烨,晚上的时候留一点点小台灯,不然小豌豆做梦醒来会吓哭。”

“对了,一定不要让小豌豆把那双松袜子脱掉了,最容易感冒了。”

云烨已经换了睡衣靠在chuang头,小豌豆坐在云烨的肚子上,“阿甜,你能出去了吗?你想干什么?进进出出的,我脑子都快炸了。”

辛甜站在chuang尾,看着云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心里不安得很,这是主卧,不是客房,可是小豌豆除非跟她在一起,换*就得被梦魇住,不做梦也睡不好,她只能把主卧让给云烨,可是主卧是她的私人地盘,这叫她如何放心!

如果这么进进出出的,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你们睡下来,我才能放心出去。”

云烨好笑的看着辛甜,“阿甜,我又不是第一次抱着小豌豆睡,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奶粉,尿布,袜子,护腹带,什么都弄好了,你觉得还有什么事,而且你也说了,小豌豆的故事要讲,你这么走来走去的,我怎么讲故事啊?”

关键是她这么走来走去,他的心也跟着烦啊。

辛甜垂了头,“好吧,晚安。”

辛甜走出房间,没有关门。

小豌豆撅着小屁股从云烨的肚子上爬下来,晚上穿着纸尿裤,外面又穿了条花边边小睡裤,小屁屁便圆泡泡的,可爱得很,扭着小屁股几下就下了*,走到门口,把门关上,还上了反锁,一气呵成。

云烨简直要给小家伙拍手叫好了。

云烨趴在chuang边等着小豌豆过来,一把将她捞上chuang,狠狠的亲了两口,“小豌豆真是个手脚利索的女侠,让你妈妈再也不能来打扰我们了是不是?”

“嗯,烦死了。”小豌豆一本正经的说着,又回到chuang上去拿她的故事书,再也不愿意被妈妈打扰了。

辛甜看着关上的门,她亲眼看到小豌豆走到门口的,气死她了!居然反锁,平时从来没见那小家伙关过门!她还不好意思拍门大叫。

莫锡山从房间里走出来,“阿甜,你让他们睡吧,我看小豌豆现在和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都这么大了,阿烨带得了的,正好锻炼一下他,让他喜欢一下孩子,也好快点和妮妮生一个,你睡不着,就来和外公聊聊天。”

辛甜只能跟着莫锡山去聊天,她还能说什么。

小豌豆听完整整一本故事还是不够,于是又要去找书,云烨喜欢小豌豆,觉得这些时光都是赚来的,任着她不停的提要求。

小豌豆的书架不在主卧,但是打开门去玩具区的书架找书又怕妈妈烦人,所以就找房间里的书。

云烨怕小豌豆打翻东西,便跟着她身后护着,小豌豆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找到了一本书,拿起来。

其实只是一本影册。

小豌豆抱着影册上chuang。

云烨替她翻开,都是些很旧的照片。

那些照片,从小学,到中学,到高中。

辛甜身上的校服虽然大大的,但还是很好看,头发很顺,很黑,不像现在,烫成懒卷。

眼睛乌亮亮的,笑起来的样子,露出白齿,眼睛里除了夺目的光,什么都融不进去。

小豌豆很得意的指给云烨看,“妈妈,妈妈。”

云烨开始安静,“嗯,妈妈很漂亮是不是?”

“漂亮!”小豌豆拍拍手。

然后指着女孩身边的男孩,同样穿着校服,手臂搭在女孩的肩膀上,歪着头,笑容依旧是阳光晴好,小豌豆指着男孩,“爸爸,爸爸。”

云烨嘴角微动,“小豌豆,这是舅爷读书的时候。”

“是爸爸。”小豌豆坚持

的说,继续翻照片。

新照片入眼,云烨眉头轻颤,拧了起来,他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这样的照片,应该是在睡觉,睡得很深吧,像是在家里,年纪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小豌豆指着照片,“爸爸。”

又翻了一页,少年依旧是那样的睡颜,可旁边多了一个人,是辛甜,这是张自拍照,辛甜吻着云烨的嘴角,照片上有一截手臂,是相机自拍时照进去的。那时候的辛甜,眼里一点雾也没有,晶亮透了。

这一组连拍多张,辛甜的头靠在云烨的额角,并排睡着,她对着镜头,做了个眨单眼的动作,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云烨合上相册。

呼了口气后,又翻开。

小豌豆笑呵呵的伸手小手,兴奋的拍着照片,“呵呵,妈妈亲爸爸。”说着,笑得眼睛都弯了,还尖着小嘴学得有模有样,小嘴唇上下轻轻的碰着,“么么,么么。”

云烨用直觉从塑膜中抽出照片,翻过来,背后是辛甜的笔迹,蓝黑墨水的痕迹很旧了,“虽然明白永远都得不到,可我还是很爱他,那么深,像触不到底的渊……”

...六千字,更新完毕。

38:云烨的情敌

辛甜那时候的字迹还娟秀精致,像那时候她的脸庞一样透着清流。

只是一眼,那一行字便深深的镌刻进心里,像是雕工手中拿着刀,龙飞凤舞的开始临摹,一模一样,连蓝黑墨水的痕迹也一模一样,擦也擦不掉,镌刻的过程只是感觉到很疼,生生忍着。

辛甜给他说过无数次,云烨,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因为就你对我好。哪次都没有现在这种笔迹来得疼。

云烨忽地开始不知所措,捏着照片的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忙把照片放回塑膜里,关上影册,“豌豆,舅爷看完了,放回去吧。”他说完就把影册送回到梳妆台的抽屉里。

再次爬回到chuang上,抱着小豌豆一翻滚,把孩子放在他的肚皮上,看着小豌豆的眼睛,云烨怔了很久,“豌豆,你以前看过这些照片吗?”

小豌豆伸手去挠云烨的痒痒,想要把对方弄得咯咯笑,可是大人好象感受不到她的力量,怎么也弄不笑,“看过啊。”

“看过照片,所以叫舅爷做爸爸吗?”

“……”小豌豆皱着眉看向云烨,这关系好混乱,她的小脑瓜子还理不清,为什么舅爷是爸爸?难道不是舅爷是舅爷,爸爸是爸爸?

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吗?

小豌豆的脑袋在点头摇头之间晃悠,云烨看得直晕乎,他哄着小豌豆睡觉,等小豌豆睡着后,他听见门板轻轻扣响的声音,知道是谁在敲门,他却没有去开门,过了一阵,门没有敲了。

云烨双手枕在后脑躺在chuang上,阖上眼睛,小豌豆的脸挨着他的肋侧,呼吸都薄薄的洒在他的睡衣上,渗进那片皮肤里。

辛甜也这样挨着他睡过,还跟他睡过好几年才分房,有时候不安份,有时候安静得像只小猫。

因为辛甜总看这些照片,所以小豌豆叫爸爸?

可就算凌骁珣离婚了,以前他们也会经常见面,难道小豌豆不该看着那个男人叫爸爸吗?

还是说辛甜私下里就是这么教的?

云烨想起chuang抽支烟,无奈小豌豆又睡在一旁,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裴锦程能够戒烟了,有了孩子,真是什么都得为她考虑。

虽然小豌豆并不是他的孩子,是辛甜的,也一样。

脑门里都是照片后的那段话,云烨觉得自己魔怔了,被魔怔得睡不着,他知道那些是事实,却无法面对辛甜那些偷偷拍来的照片和照片后的字迹。

心壁上好像长了一块火柴盒上的火药皮,有人拿着一根火柴,不行的在上面刷出“嚓嚓”的响声,偏偏看到火星子溅,那火柴头都一点点被火药碰撞时产生的火星子消耗光了,就是不燃,那种感觉真是太糟了。

急。

着急。

云烨坐起来,想把心腔那块肉挠开,躁到想砸东西!

小豌豆翻身的时候,没有摸到云烨,哼叽了几声,云烨赶紧重新躺到孩子身边,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豌豆豌豆,舅爷在。”

小豌豆还是哼叽。

云烨便无奈的叹了一声,摸着孩子的头,“豌豆豌豆,爸爸在,爸爸在。”

小豌豆慢慢的安份下来,云烨的心也跟着柔软了一下,原来对着辛甜的孩子说自己是爸爸的时候,是这种感受,竟会舒心成这样,连方才那种乱糟糟的心境都一扫而空了。

...

第二天一早。

小豌豆正常喝晨奶的时间已经到了,没有吵醒云烨,自己爬下chuang,去开门,辛甜已经站在门口,小豌豆朝着辛甜伸开双臂,“妈妈,早安。”

辛甜每天最快乐的事情是小豌豆健健康康,然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一个早安吻,跟她说,“妈妈,早安。”

中午的时候打来一个电话,“妈妈,我想你了。”

下班的时候,小豌豆站在门口,拿着拖鞋放在门口让她换鞋,“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晚上睡觉前,小豌豆会吻她的脸颊,“妈妈,晚安。”

小豌豆会走路,会说话,身体棒棒的,这是她觉得最满足最幸福最幸运的事情。

把小豌豆抱起来,奶瓶递到她手上,“喝完等会我们吃早餐,不能不吃主食哦。”

小豌豆捧着奶瓶,仰着头一边喝一边“嗯”了一声。奶瓶里的泡泡一串串的冒起来,小家伙像只水牛一样正在拼命的喝水。

辛甜抱着小豌豆站在主卧门口,云烨还没有醒,正侧向门的方向睡得很香,她警惕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暗自吐了口气。

突然,云烨睁开眼睛,辛甜手一紧,像做了贼似的,尴尬的别开了一下目光,才又把目光落在云烨的脸上,“云烨,起*了吧,早饭好了。”

“好,我这就起来。”云烨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辛甜的chuang睡起来很舒服。

...

辛甜家早晨的早餐算得上是丰富又营养,大家都很满意。

云洁是个操心的人,给每个人都分了煎蛋,“一人必须吃一个鸡蛋,不准挑食。”

今天早餐的内容是云洁做过调整的,平时辛甜只让保姆给小豌豆煮一个白煮蛋,她不爱吃鸡蛋,以前在莫家的时候,莫锡山不喜欢孩子养成浪费的习惯,经常都说不要挑食,不要浪费。

刚到莫家的时候,辛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惹得外公外婆还有云烨不高兴,每次都皱着眉吃鸡蛋,后来她的鸡蛋分到盘子里,都是最后吃,其实最后也不是她吃的,总会等云烨吃完蛋后跟云烨换一个盘子。

今天云烨是和温佳妮坐在一方的,辛甜和小豌豆坐在一起,是侧角,云烨的左边就是辛甜,那个鸡蛋静静的躺在辛甜的盘子里,辛甜并没有在意,如今已经不是小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寄人篱下,实在吃不下就倒掉吧。

云烨吃完自己的鸡蛋后,便顺手拿过辛甜的盘子放在自己的面前,没两口就吃掉了,又给自己装了一碗清粥,夹了一个小包子。

一桌子人都有点傻了。

云烨是男人,又在部队里呆过,饭量大是肯定的,这一点温佳妮非常清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男人才像猫一样吃一点点,她突然有些尴尬看着辛甜,“阿甜,不好意思,我,我再去给你煎一个蛋,阿烨他估计是有点饿了。”

云烨却不以为意,小包子已经两口吃进肚子里了,又夹了点小菜,喝下一口粥,“不用给她煎了,阿甜从小就不喜欢吃鸡蛋。”

辛甜握着筷子的手都快紧出汗了,他从容得好象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正因为他从容自然,她的心才会这样像鞭抽刀扎一样,他们明明该在一起的啊,他那么了解她,那么熟悉她,没有人比他更懂她,可他们却不能在一起。

他们自然得好象对方都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可是,他却只是关心她,把她当成亲人,爱护她,保护她。

她却把那些他习惯的关心,转换成爱。

辛甜低下头,故意扯了些笑颜,“好难为情,我都没跟外婆说一下。”

“没事没事,一个鸡蛋的事。”云洁朝着温佳妮压了压手,“妮妮,既然阿烨都说阿甜不吃,那就不用管了,而且这里有人做事,你不用这样客气的。”

苗秀雅吃的东西很清淡,清粥小菜,刚刚的小插曲她根本不太关心,把自己面前大玻璃盆盘里装着的泡芙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个,朝着小豌豆扬了扬,“小豌豆,要不要吃泡芙啊?里面有香香甜甜的果酱哦。”

辛甜一看苗秀雅的动作,就知道这是个很讲究的女人,给小孩子夹东西特意换了筷子,说明很细心。

辛甜马上问,“小豌豆,要不要尝尝啊?”

小豌豆是个挑食的小家伙,除了奶,主食都很挑剔,平时家里的花样没少弄,但是她都不爱吃,水果蔬菜这些东西还要好喂一些,要不然就是有小朋友诱-惑她吃。

泡芙?

估计不会吃了。

这次过C城来,大家都知道辛甜有个女儿,需要带些礼物,苗秀雅是个很会生活的女人,像她这个圈子,送什么东西人家也不会稀罕。

她也没打算弄些什么贵重的东西。

所以她早早的起来发了些面,做了三十多个泡芙,八种口味,草莓,酸奶,巧克力,凤梨,蓝莓,芒果……几乎小孩子喜欢的甜品有的味道,都齐了。

看着小豌豆,她开始眉飞色舞的*,“咱们的豌豆公主要不要打开一个看看里面有什么水果呢?哇哦,是红红的草莓还是绿绿的猕猴桃呢?难道是酸酸甜甜的酸奶?或者甜甜的牛奶味?”

那种腔调和措辞,像电视里的广告一样,勾-引着人的味蕾。

小豌被*得不轻,伸手就要去拿,却还是很谨慎,小心的掰开,里面果然是红红的草莓酱,一看就甜甜的,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妈妈,能吃吗?”

在争求大人的同意。

“当然能吃,小豌豆尝尝看?”

“嗯”,小豌豆愉快的吃了起来,“妈妈,真好吃,我还要吃一个。”

苗秀雅看到小孩子喜欢吃自己做的小东西,也很开心,“这小孩子啊,就是可爱,一点也不会撒谎,嘴巴刁得很,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不好吃,一进嘴就知道。”

苗秀雅这是在自夸,温佳妮笑道,“妈妈做的东西真的非常棒,难怪小豌豆会喜欢。”

苗秀雅站起来,端着那盆泡芙一个个的分,得意的说道,“当然,你小的时候不知道多爱吃我做的蛋糕面包,比糕点师还要棒。”

苗秀雅特地给云烨多分了几个,“你饭量那么大,多给你吃几个口味,尝尝看,看苗阿姨有没有吹牛。”

云烨其实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不过分到他餐盘里,泡芙这种东西本来也不占肚皮,他也就笑纳了,“谢谢。”

都夸苗秀雅手艺好,苗秀雅被夸得有些矫情起来,摆了摆手,“好了,你们说的算什么,人家豌豆公主点头才算,小豌豆,晚上我又给你做更好吃的小蛋糕好不好啊?五颜六色的,各种各样的水果,怎么样?”

小豌豆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小玩意,果酱特别好吃,笑眯了眼对着苗秀雅,“谢谢阿姨。”

这一句阿姨直接把一桌子逗笑了,苗秀雅上次看到过小豌豆叫爸爸的事,昨天也没怎么开口说话,所以便继续逗她,“小豌豆,你怎么不叫我爸爸啊?”

“你是阿姨,爸爸是这个。”小豌豆指着云烨,很认真。

苗秀雅的脸色,突然闪了一下,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辛甜赶紧解释,“小豌豆最早会开口叫爸爸的时候,正好那天和我骁珣在王朝饭店吃饭,结果云烨出现,她一开口叫了就收不了口,印象也深,一下子怕是改不过来。”

苗秀雅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没事,小孩子嘛,不过她把我叫得好年轻,本来我的辈份好高了,小豌豆真可爱,你就是叫我姐姐,我也敢应的。”

温佳妮捂着嘴笑,别人她不敢说,母亲说这样的话绝对是真的,谁敢叫她姐姐,她都敢应,才不管什么辈份不辈份的。

温佳妮刚刚才笑了没几下,这边云洁便对着云烨说,“老五啊,你看看阿甜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是舅舅,11月初8就要办婚礼了,没多长时间了,现在开始就把烟啊酒啊的戒了,结了婚赶紧要个孩子,我和你爸爸还能帮你们带几年。”

云烨塞了一个泡芙进嘴里,没有说话,慢慢的嚼。

苗秀雅静静的盯着云烨,像是要抓住他所有的神情变化。

温佳妮一听这话题有些不对,赶忙给云烨打圆场,“妈妈,阿烨现在公司的事也一团糟,华新能源虽然重新走上正轨,但烂摊子一堆,裴锦程那边是不可能指望他来管公司的事情的,都是阿烨一个人在忙活,这关系还是得跑来跑去,应酬少不了,烟酒哪能说戒就戒,他也不容易,妈妈,您就先别束着他了。”

温佳妮只有对云洁说话的时候用敬语“您”。

对苗秀雅说话,一般都是“你”。

云洁叹了一声,“佳妮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们阿烨都不为你考虑一下,哎,我这个当婆婆的,都觉得对不住你。”

这话题,辛甜是半个字都不想去接。

人家说结婚,说生孩子,关她什么事啊?

可是不关她的事,她难过个什么劲呢?

这个婚本来迟早都是要结的,她又不是知道,当初她去新西兰结婚的时候,云烨就该结婚了,拖了这么多年,不结是不可能的了。

知道无能为力,所以才会如此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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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锡山到了C城,之前同刘震松通过电话,因为外孙女要接机,所以晚一天再见面。

但是很早刘震松就打听到了莫锡山的住所,这阵子早饭才吃完,刘震松就已经带着警卫员上门来了。

辛甜也是大方的人,为了不让刘震松感到尴尬,还专门教小豌豆喊“太爷”。

小孩子总是能把不和谐的气氛化解掉。

莫锡山和刘震松到阳台上坐着,保姆把这个大阳台收拾得特别舒适,种了藤蔓,搭的自然凉蓬,还有一个吊椅,地方虽然不及莫家大,但是温馨干净,又有悠闲的滋味。

大阳台上种的花草整吐纳着清晨的芳香,空气很好。

两个人一笑呡恩仇,又谈了许多感慨。

辛甜这几天打算在家里陪家人,所以也没有去上班,大家都在大客厅里陪着小豌豆,门铃又响了,温佳妮去开门,看到欧阳霆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帅小伙比上次看到的时候正式多了,以前有点流气,这次头发也没再弄定型水了,很自然的刘海,这样子倒显得纯净了几分,一双眸子弯弯一笑,活像挂在天上的下弦月,这样子活该迷了C城那样少女。

“温小姐。”

“霆少,快进来。”

温佳妮拉开鞋柜,帮欧阳霆拿鞋子,闻着花香。

花香是从欧阳霆那里飘来的,他抱了一大束花,百合的香味本来就浓郁,这屋子一下子被百合香给弥满了。

辛甜闻声过来,看到欧阳霆抱着花的样子,不由一笑,“阿霆。”

欧阳霆走过去,拉起辛甜的手,便把花往她怀里一塞,“送你。”

“谢谢。”辛甜耸肩笑了笑,大家都是大大方方的人,生病出院还送花呢,更何况莫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后,辛甜转身去插花,“你自己找个地方坐。”

云烨走了过来,“霆少,你也来了?”

这个“也”字,音咬得有些怪,听在欧阳霆耳朵里,像是并不欢迎他。

呃,不欢迎吗?

欧阳霆别扭了一下子,好吧,不欢迎就欢迎吧,辛辛欢迎他就行了。

“阿烨,你还是像辛辛一样,叫我阿霆吧,我觉得挺顺耳。”欧阳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辛甜拉近距离的方式,比如称呼,称呼是个很关键的东西,霆少这种称呼那是属于不亲近的人。

既然云烨是辛甜的家人,他当然希望属于辛甜整个圈子的人都能接纳他,都叫他阿霆,或者欧阳都行。

云烨站在原地,“可是我叫顺口了。”排斥,很排斥,以前对凌骁珣好象也没有这么排斥过?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从一开始就觉得凌骁珣对辛甜的那种感觉很假?

云烨皱了一下眉,搞什么!他居然在想这个?

欧阳霆撇了一下嘴角,“那多不好啊,辛辛叫我阿霆,你却要叫我霆少,弄得好象我得罪了你一样。”

云烨嘴角真的抽了几下,这小子可真好意思,左一个辛辛,右一个辛辛的,忘了上次在新西兰是怎么被刘司令收拾的了吗?

欧阳霆从云烨身边走过,一看到小豌豆就径直走了过去,“小豌豆,叔叔来看你了。”

小豌豆喜欢长得好看的叔叔和阿姨,喜欢对妈妈好的所有人,欧阳霆对辛甜好,她对欧阳霆也很友善,“叔叔好。”

云烨站在玄关与大厅相接处,端



的看着小豌豆对欧阳霆笑弯了眼。

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小豌豆从来没有如此不可爱过,就算辛甜把小豌豆带回国第一次回莫家吃饭的时候,小豌豆也没有这么不可爱过。

她明明是个不会说话的小丫头,现在不但会叫太外公,还会叫阿姨,这下好了,叔叔也会叫了,居然叫叔叔好,这叔叔有什么好?明明挺聪明伶俐的一个丫头,怎么就看不出来欧阳霆一副狐狸相呢?

云烨让自己深呼吸,房子又不是他的,他总不能拿扫帚出来赶人走吧?不顺眼也有待客之道不是吗?更何况父亲和刘震松还在阳台,闹得难看了不好。

“霆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云烨在小豌豆玩的地垫上坐下来,一抬手,自然而然的把小豌豆从欧阳霆的腿上抱下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顺手塞了一块积木打发小豌豆,把小豌豆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以内,不让她去找欧阳霆。

欧阳霆双手一摊,“我天天都有空啊,只要辛辛有空,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有时间。”

云烨心里啐然念道四个字--不务正义!

“这两天是我们家庭聚会,阿甜估计要陪我们,怕是没那么多时间陪霆少了。”

“我知道的,辛

辛前两天跟我说过,我不需要她陪的。”

云烨倒是还没有遇到过这么难弄的人。

欧阳霆拍打了一下手掌,站了起来,“我去帮辛辛做点事,小豌豆就交给你了。”

“阿甜那边没什么事可做。”

欧阳霆抬臂握了握拳头,给自己加油一般的笑道,“那我也要找点事啊,挣挣表现嘛,追女孩子,讨她家人的欢心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难得外公外婆都从G城过来了。”

云烨心头断弦一般,噔的一跳,眉头倏地拧了起来,一咬牙,心里啐道,外公外婆都叫上口了,可真够不要脸的!

...六千字,更新完毕。说个非常

重要的事情,希望亲们能改一下会员的密码,最近读者总反应订阅了没看过的文,有些甚至是整本订阅,损失惨重,很多密码太简单,希望大家可以设得复杂一些,不要怕麻烦,拿个小本子或者手机把新密码记一下。最好是字母和数字交叉的密码,长一点。什么一样的数字,连贯的数字,和用户名一样的密码,你们这些小混蛋赶紧去改。哎哟,真是急死我了,我这个暴脾气。

39:一点即破的感情

天气还有些热,今天大家都不打算出去玩,而且昨天才到C城,想把精神养得足一些,所以中午都说在家吃饭,不想出门。

家里的保姆去买菜,一大堆小菜要整理,准备中午的饭,黄阿姨也去帮忙,毕竟一屋子人,大家都不想去饭店,在家里吃饭的菜式自然也要精致,更何况现在又来了客人。

所以辛甜也要自己做些事,她有些洁癖,主卧每天起*后就得收拾,方才云烨起得晚些,所以没有整理,现在外面都收拾好了,她便去整理房间。

欧阳霆紧随而来,“辛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事,我就是理理被子。”辛甜把被子云烨已经理好的被子又是扯开一抖,迎面来的都是属于他的气息,辛甜捏着被子的手,紧得慌。

欧阳霆看辛甜在收拾家务,顿时好感又上升了,这真是个好媳妇啊,一点也没有豪门小姐的娇气。

弯着腰装模作样的帮辛甜掸chuang上的灰,“辛辛,这次你家人都过来了,我对C城比你熟,到时候安排他们一起出去玩吧。”

“哪好意思再麻烦你,这次莫家出事,你帮我那么多忙。”辛甜抖好被子,又开始铺,铺平整后,翻过来折在chuang尾。

“哪有帮什么忙。”欧阳霆一说到这个,又有些内疚了,要不是自己脸皮够厚,还真不好意思来找辛甜。

“要不是你让郑兴邦去把你那个公司拿来给我做帐,华兴的钱,早就被逼着弄干净了,而且这次把华兴收购回来,你也帮了我,不然我哪有这么多钱。”

欧阳霆这下子弄得有些害羞的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头,“哎,这点小忙。”

“哟,今天怎么没有把头发搞点造型啊?”辛甜把chuang整理好后,看着又小了一岁的欧阳霆,打趣道。

“你上次不是说自然的好嘛,要不然我去染回黑色?”

“噗!”辛甜推了欧阳霆一把,“得了吧,你快别折腾了,以前的样子挺好的,现在弄得这么纯洁,我一下子又对不上号了。”

“真的啊?看来你还是喜欢我以前的样子?”欧阳霆伸了个懒腰,“看来还是帅帅的酷造型适合本少爷。”

辛甜瘪了一下嘴,要跟欧阳霆种男人打交道,那些清纯的小姑娘哪里是对手,两下就会被弄得脸通红,还好她是见惯了的人,无所谓。

“嗯,以前的样子好看,霆少爷绝不适合装纯。”辛甜抬手推在欧阳霆的后背,“走啦,出去了。”

云烨看着辛甜和欧阳霆一路有说有笑的从主卧里走出来,两人举止亲昵。

五脏六腑都不好了。

辛甜一出卧室,偏着头从欧阳霆的臂外找视线,便看到云烨站在走道那头,正看着她,等她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转身了。

哎!

辛甜脸上的笑容突然就败了下来,刚才他那一眼,叫她心慌。

“怎么了?”欧阳霆感觉到背后人推他的力道松了下来,便扭着脖子向后面问辛甜。

“没事啊。”辛甜松了手,“我要去给小豌豆做点糖拌蕃茄的点心。”

辛甜脑子里一直都是云烨当时的眼神,一直叫她猜不透,这么多年了,她的习惯一点也没有变,他一点动作,一点眼神,一点暗示,她都要废力去猜半天,而且屡教不改。

欧阳霆自来熟,自己的外公又在大阳台上和辛甜的外公聊天,更加觉得自己能够好好打入辛甜的家庭内部,云洁心里一直觉得欧阳霆年纪比辛甜小,这很不合适。

虽然说是有一点觉得辛甜离了婚又有孩子,配人家一个头婚的,显得有点自卑,但是她的出发点是为了辛甜好,怕她在男方家里抬不起头,到时候因为这点原因在婆家受了欺负估计也不好意思开口。

总不能让外孙女在外面受委屈吧。

这时候云洁走进厨房,眼睛瞄着外面,撞了一下辛甜的后背,支着脖子,怕被保姆听见,小声的说,“甜甜,那个欧阳霆,年纪,不合适。”

“外婆,我知道。”

“这都到家里来了。”云洁表示太忧心了,忧得眉头都打了结。

“他就是一时新鲜,他的女朋友没有一个团也有一个排,所以您别担心,这热乎劲一过,他就没兴趣了,而且人家也做什么出格的事,我说东说西的,倒显得矫情了。”

云洁看辛甜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觉自己简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外婆到时候帮你物色,你别自己张罗,再不能看不准人了,啊?”

“外婆,您别帮我-操心了,好不好啊?我现在哪有那些心思啊?我现在就想把公司好好做起来,一点心也分不了。”

“好好好,我先不给你操心了,你也别让外婆担心才好。”云洁叹了一声,又走了出去。

云洁走出厨房,心里还是不安,一看到欧阳霆想跟小豌豆建立感情她就着急,恨不得冲过去把小豌豆抢过来,连凌骁珣那样的男人都要骗她的外孙女,这个欧阳霆一看就油嘴滑舌,还能真心了?

这要是把小豌豆骗得喜欢他了,又把阿甜骗得喜欢他了,结果他一到手就不珍惜了,把阿甜给抛弃了可怎么办?现在这些年轻小伙子最靠不住!一点也不实在!

云洁朝着云烨使了个眼色,语气带着点斥责,“阿烨,那小豌豆你还是要带着她去走走路,哪能天天就坐在地垫上天天玩积木?小孩子走路都是锻炼出来的,天天这么坐着,能走得好?我一看到小豌豆走路就怕她摔跤,好象踩不实似的。”

云烨“哦”了一声,走过去,一弯腰就又把正跟欧阳霆玩着的小豌豆抱了起来,“小豌豆,跟舅爷去走路好不好?”

欧阳霆怔了一下,看向云洁,云洁忧心忡忡且语重心长的说道,“哎,阿霆,你是不知道,这小豌豆啊,走路走得晚,我都快急出心病来了,阿甜忙得很,都没空管,这几天我在这里,要好好督促小豌豆。”

欧阳霆刚刚还有些尴尬,一下子就释怀了,老人的心情他可以理解,都是为子孙操心的,所以一撑地垫便轻松的站了起来,双手亲热的握着云洁的肩膀,自告奋勇的说道,“外婆,没事的,我以后有空会经常过来陪小豌豆练走路的,她现在已经走得不错了,您下次过来的时候,她可能就会跑了。”

云洁已经在心里吐血了,谁来教教她,遇到顺杆爬的年轻人她该怎么办,她现在不能怎么办,只能干笑。

辛甜端着拌好的蕃茄一直站在那头看着,看着外婆的神情,她想笑都已经快憋出内伤来了,哎,外婆要不要这么可爱。

苗秀雅看云烨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弯着腰想去护着走路的孩子,看得直皱眉,带孩子哪是这样的男人干的事?

于是把正在发的面端了出来,朝着小豌豆喊,“小豌豆,过来,我教你做泡芙。”

这可比走路有意思得多,而且小孩子本来就喜欢瞎造,一看苗秀雅端了一盆面出来,马上就来了兴趣,抛下云烨就投奔美丽的“阿姨”去了。

苗秀雅发着面原本是打算晚上拿来给小豌豆做面包的,现在为了和小豌豆玩,便拿着面做了小动物,还用草莓酱做了小动物的嘴巴,做好一个就放进蒸隔上,“豌豆公主,好看么?等会中午就蒸出来给你吃好不好。”

“好耶!”小豌豆喜欢得很,直拍手,她自己做的动物丑得像陀屎,但她却要说那是蛇。

好吧,苗秀雅说这条蛇可能得了肥胖病,希望小豌豆以后可以慢慢把病给它治好。

云洁站在一旁,笑道,“秀雅,你真会带孩子,以后阿烨他们有孩子了后,你来教。”

苗秀雅手指飞快的揉捏着小兔子,“好呀,当然好,我喜欢小孩。”

欧阳霆感觉到了待遇不同,为什么苗秀雅就能和小豌豆玩,他和小豌豆玩的时候,外婆要让云烨带去走路呢?

难道说是怕得罪不懂事的亲家?

好吧,只能这样理解了。

不能再乱想,否则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

中午将桌子上盖了一个大桌面,这是买桌子的时候就重新做过的,为了方便逢年过节家里来人的时候,加桌位。

所以桌子大了整整一圈,人刚刚坐下。

辛甜和欧阳霆的中间坐着小豌豆,云烨根本不想往对面看。

刘震松和莫锡山聊了一上午,内容知*只能猜到一部分,大概就是为了莫家出事的事情双方都说了自己的立场。或者还达成了一些日后的共识。

欧阳霆真把自己搞得像爸爸一样照顾着小豌豆,云洁看着眉头直打结,有当电脑的男人在桌子上,她又不能说什么。

刘震松突然提到,“阿甜现在是单身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刘爷爷这边给你物色几个优秀的企业家,你到时候见见?”

辛甜扯了一下嘴角,“刘爷爷,这事情真是太麻烦您了,我不急的。”

欧阳霆嬉皮笑脸的看着刘震松,“外公,您说的这个优秀企业家,其中包括我吗?那么麻烦您把其他几个给雪藏了吧,真的如辛辛所说,太麻烦了。”

刘震松眼角跳了一下,对莫锡山歉意道,“老莫啊,你别介意,我这外孙就是顽劣惯了,什么话都乱说。”

莫锡山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年轻人嘛,总是会有这样的时候,你也别太在意,不然他们得说跟我们有代沟。”

苗秀雅嘴角弯弯的勾了一下,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这个感情的事情,还真不是代沟能解决得好的。”

刘震松眼角滑过一丝尴尬。

辛甜知道苗秀雅大致是有点故意的意思,但不太明显,也不能再去为了这件事争论了。

..................................

欧阳霆跟刘震松坐上回去的车,后座的气氛不太好,刘震松一脸严肃,“要我怎么跟你说?辛甜和你不合适。”

欧阳霆看着窗外,“哪里不合适了?是长相,还是身材?是家世还是学历?”

刘震松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比你大,这我都不说了,可是她离了婚,还带着个孩子,那孩子还是个混血的,你以为这说出去好听?”

欧阳霆嗤笑,“那您今天还跑到人家家里去,干什么?不怕外面说得不好听影响到您的名声?”

“欧阳霆!”刘震松喝了一句,“你给老子说话的时候,注意着点!”

欧阳霆便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了。

看着欧阳霆不理自己,刘震松火气更大了,“老子跟你说话!”

欧阳霆一脸茫然,故意道,“不是叫我注意点吗?”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外公,您今天去辛辛家里做什么?”

刘震松想着当时跟莫锡山在大阳台上聊天的内容,长叹一声,“哎,一来有愧,二来我也想知道莫家的后台到底是谁,这以后我也有个底。”

欧阳霆不想把话题往辛甜身上绕,免得两个人不合,又得吵起来,到时候外公一凶起来骂人是小,说他不孝就是大了,“那打听出来了吗?”

刘震松一想这个就头疼,莫锡山虽然说是看起来并不介意这次他不帮他的事,但这次过来说见面,绕一圈主要还是想让他多关照辛甜,大家都是需要台阶的人,他当然愿意关照辛甜来化解这次造成的疙瘩,只是他想要打听出莫家死而复生的原由,愣是连个准信都没有探到,叹了一声,“没有,莫锡山口风紧得很,但是听他那个口气,的确像是后面有棋手操纵这件事,莫家虎口逃生,必然跟这个棋手有关系。”

欧阳霆眼睛转了转,惊讶的“咦”了一声,一拍腿便是一个建议,“外公,您看现在莫家势力这么好,不如我们跟他们结个姻亲怎么样?门当户对,以后也不用防着算着,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莫爷爷以后有什么肯定都会跟您说。”

刘震松脸都青了,抬起巴掌就往欧阳霆头上招呼,欧阳霆抬手一挡,往前挪一点。刘震松气颤了,“你还不给老子死心了是吧!脑子里就装着些什么东西!两下打死你好了!”

欧阳霆笑笑,“你把我打死,还不如让我把辛辛给娶了,死了你还得哭,我娶了辛辛,你了不起生一下气,不会因为我死了把错都往您自己身上揽而一病不起,您说是不是?但我要是娶了辛辛,您最多气个吧月,之后都是好处,对吧?”

刘震松气得在腰上摸了一大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欧阳霆做出一副极怕的样子,虚抱着头,“哎哟,这是想大义灭亲呢,这是想掏枪杀孙呢。您可千万别冲动,这次莫家的事情您就是一时冲动走错了棋,可别再干一失足成千骨的事了,我的亲外公。”

刘震松想把欧阳霆从车上扔下去,忍了下来,“你找个明星都可以,找个离异带孩子的,我就是不会同意!”

欧阳霆耸耸肩,瘪一下嘴,然后继续看窗外,不争不闹,也不表达自己的看法,一副“您老折腾吧,孙儿不陪您玩”的表情,气得刘震松想拍车门!

.................

云烨哄小豌豆午睡,小豌豆一只手还揪着辛甜的衣服,苗秀雅张罗着让云洁和莫锡山都去睡觉,等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她又去开着的主卧门口看了一眼,云烨侧躺在*上拍着小豌豆的后背,而辛甜而被小豌豆拉着睡在另外一边。

苗秀雅把正在收拾玩具的温佳妮叫回房间午睡,“别收了,等会让保姆收一下,你也累了一天了。”

“哪有累,我都没事做,小豌豆都只缠着阿烨,厨房也不用我帮忙。”温佳妮虽然这样说着,还是挽上了苗秀雅的手臂,一同回客房。

“妮妮,你跟妈妈说,阿烨他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

“阿烨没有再说过不想结婚的话吗?或者是说表现出一点点的不愿意?”

温佳妮仔细回想,云烨比以前的态度好很多了,也没有表现出不想结婚的意愿,他向来是个对琐碎事物懒惯了的人,想让他操多少心是不可能的,就像父亲在家什么事都不想管一样,婆婆也说公公也不爱管家里的琐事,都是女人安排,她并不觉得云烨哪里有什么不对。

可是母亲为什么总问这个?“没有啊,阿烨这段时间情绪很平静,前段时间说不想结婚,我想,会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症状,一到结婚那天就逃。大概是前段时间被逼得太紧了。”

苗秀雅叹了一声,伸手把温佳妮面上的碎发扶好,别在她的耳后,“他对你好就行,妈妈就怕他对你不好。”

“怎么会?阿烨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苗秀雅轻叹着点头。

..........

小豌豆很兴奋,有爸爸妈妈陪着,能不兴奋吗?

所以不太愿意入睡,对着云烨笑笑,又翻身对着辛甜笑笑,辛甜怕她吵着其他人睡觉,说去关一下门,小豌豆却不准辛甜去,自己扭着屁股爬下chuang,把门关上。

折腾得辛甜都困了,一上午,虽然做事的人多,但她几乎下没有停过,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就是烧水倒茶都忙不过来,早就累得全身发软了。

听着云烨给小豌豆编故事,她自己也跟着睡了。

云烨看到辛甜眼皮打架,然后慢慢的阖上双眼,她的手还扶在小豌豆的肩膀上。

小豌豆刚刚想兴奋得翻身,云烨把手指竖在唇边,对着小豌豆“嘘!”了一声。

小豌豆愣了一下,云烨轻声解释,“妈妈睡着了,好累,所以小豌豆不要说话,不要把妈妈吵醒了,好不好?”

少了一个大人玩,小豌豆很快也觉得没劲了,云烨拍着拍着,她也睡着了。

隔着熟睡的小豌豆,云烨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辛甜的睡颜上,他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好好看过她了。

云烨伸肘半支着头,目光是难有的柔软,辛甜此时睡得安然,漂亮的卷睫躺在眼肚上,一动不动,他只要一闭眼睛,似乎就可以清晰的听到一大一小的呼吸声,软软的,像两柄小刷子。

鬼使神差的,云烨吸了一口气,心脏那里呯呯的跳个不停,那声音狂乱而无章,他摁了摁自己的眉心,一闭眼睛,耳朵里全是辛甜的声音,喘着急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他的名字,“云烨!云烨!”

然后眼前出现幻影,他看见幻影里的自己那双手掌不听使唤的,用力的,粗暴的撕烂覆在辛甜身上的布料,压过去!

脑子里的声音单曲循环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云烨大喘一口气,扯了扯领口,支起身体来。

唇片干得快裂了一般,嗓子在冒烟。

手臂撑着身体,小豌豆隔在中间,他的头靠下去,只是吻一下,吻一下就好。

唇片挨到了她的额面上,唇面上,撑在chuang面上的手掌慢慢的收成了铁石一样的拳头,手臂都在颤抖,手臂里的血管,每根里面都住着一条欲要腾飞冲破锁链的火龙一般,正在他的身体里咆哮。他听见了那里锁着火龙的铁镣发出因为挣扎而产生的剧烈且凶残的撞击声,每一下都是疯狂且充斥着魔性。

他想要控制这种魔性,不停给那些铁镣施咒,然而总觉得自己的力量越来越不够了。

他的唇上有着冰凉软柔的触感,心口都跟着一阵揪滞,差点呼吸停歇,这和哪一次她强迫亲吻他时都不一样,呼吸后才刚刚离开她的唇面。

突然!

女人的眼睛赫然睁开!一双眸子,怔怔的盯住他。

辛甜紧紧的看着云烨,锁住他忽地惊慌失措的眼睛!

....................六千字更新完毕,亲亲们,明天见,番外背景被勒令改成了C国,你们自动代入,以后不要追问关于地点背景的对错,就这样哇,有时候职位我就写个**,亲们自己想哈。

40:将她拥进怀里

“靠我这么近,做什么?”辛甜的眉头,轻轻拧起,微微颤动,用不解的音调,问他。

云烨背脊上升起的冷汗一下子就压住了血管里升腾起的异状,“哦,我看你脸上有个东西,帮你拿掉。”

“谢谢。”

“不用。”

辛甜觉得这话怕是接不下去了,“小豌豆睡着了,要不然你睡客房?”

云烨顺势躺下,一翻身过去,背对着辛甜,音色已经恢复了无波的镇定,“哦,小豌豆更喜欢我,你睡客房吧,省得她醒了找我。”

辛甜心想,这帽子戴得可真高,小豌豆能更喜欢你?难道你搞不清是谁生的她,搞不清是谁带大的她吗?

心里悻悻,却还是起身下了chuang,“你睡吧。”

辛甜回到自己暂住的客房,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午休,怎么也得睡半个小时吧?她在公司的时候也有午休的习惯,现在在家里,反而心烦意乱了。

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心也跟着像被开水滚过一样,又烫又疼。

阖着眼睛,深呼吸,呼吸。

越呼吸,越揪心。

...

云烨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一阵后,起chuang后去把门上了反锁,他站在房间里,没有办法像小豌豆一样睡得安稳,于是在双手撑在手腰,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踱步。

他走来走去都在看那个梳妆台,最后在那个位置站住,伸手迟疑了几次,最终还是去拉开那个抽屉,可真的拉开后,他却只能一惊,里面原本放着的影册已经不知了影踪。

咬了咬牙,她在防着他?!

她居然在防着他!明明放在这里的东西,她借着收拾房间,藏起来了!

能拉开的抽屉他都放轻了动作全部拉开了,想再翻点别的东西出来,一无所获,直到拉开衣柜最上面柜子里面的小抽屉,才又看到了两本影册。

门是反锁的,他也不担心,把东西拿出来,之前的影册在里面,辛甜以为他不会找到这上面来?以为大柜里面的小抽屉就安全了吗?

她是觉得从这房间拿出几本影册出去反而招人注意,所以干脆藏在房间里?放得高就有用吗?她忘了他是做什么出身的吗?

这个笨女人。

除了那本看过的影册,又翻出了一本,他看到辛甜在新西兰的生活,有凌骁珣,还有苏小溪,还有……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直到被送进医院,临近生产的时候,她的鼻孔里都是管子,嘴唇苍白。

他看到照片里有苏小溪坐在轮椅上,端着汤水,正细心的喂着她,还拿着手绢小心的擦着她的嘴角。

也有凌骁珣把她抱起来,放在病chuang上。

有一页写了几个字,“谢谢我的孕期摄影师,骁珣和小溪。”

云烨只觉得眼睛又刺又酸,那时候的她,一定不能深刻的理解凌骁珣骗她的严重性吧?不过这有什么关系,那时候她身边没有一个人,一直都是凌骁珣和苏小溪在照顾她。

所以当莫家出事的时候,她才会表面硬狠的说要把凌骁珣逼出来问个明白,可当她真把凌骁珣逼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做,也没将那个公司收购,她就是心软,所以从新西兰回来之后,才会低着头在他面前认错,“云烨,对不起,我对骁珣下不了手,就这样吧,他现在好憔悴,我就算拿他出了气,莫家该面对的事,还是得面对,小溪现在也好惨。他们以前对我,真的很好。”

那时候他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整个肩膀都在抽动,可是现在看着这些照片,他也释怀了。

别人有恩,就该报答的。

小豌豆生下来的时候原来这么小,辛甜穿着病号服站在玻璃房外,手指指着房间里,那一个个保温箱里都是小孩子。她手指的方向,一个粉色小衣服的小家伙正在酣睡。

整整一本相册,都是属于新西兰的,应该是从她怀孕过后开始的照片。

照片上没有日期,她以后看着这些照片,记得住吗?

云烨想起自己那时候看到小豌豆出现的时候,那么火大,还口不择言,辛甜当时气得从他手上抢过孩子,再不给他抱,他怎么可以那样去说属于她的孩子,那么辛苦得来的孩子。

那天他还开解裴锦程,不要打允铮,可是自己就犯过这样的错。

以为就申璇怀孕的时候过得苦,原来辛甜也是一样,好在那时候还有凌骁珣和苏小溪……

不然当时不给他打一个电话的辛甜,该由谁送去医院?

云烨把相册合上来,想再找些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到了,他是不是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去发现一下她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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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莫家人还没有离开的时候,C城迎来一位贵客,这位贵客属于隐秘造访,这让刘震松突然提高了警惕。

来人正是皇权尖上那几个人之一,孟有良。

刘震松无法理解,为什么孟有良会用一种私假的方式来到C城?

如果领导人访问城市,上个报纸电视不是更好吗?难道是因为有私事?

当孟有良提到莫家的时候,刘震松这才恍然大悟,兴许他一直都没有猜到的人物,便是孟有良?

孟有良没有住酒店,而是住在刘震松的大院里,谈及C城私企和国企的时候,孟有良提到了华兴集团,“这个莫锡山的孙女倒有几分胆色,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不慌乱。”

言谈间已经有了赞许之意,刘震松拿着酒杯的手,都轻轻漾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这显然不是为了夸辛甜,要暗示的应该是背后的莫家。思及此,刘震松笑道,“老莫教导孩子真是有一套的。”

“嗯,这倒是,他那个小儿子也不错,听说和G城的温家以后就成了亲家了,倒也是对好姻缘啊。”

刘震松愈发摸不准孟有良的脾气,只是附和着说,“那是那是,年轻有为,和温家也是匹配,门当户对。”

“以前温家遇到麻烦的时候,我倒是顺手帮过一把,多年前的事情了,哈哈,都忘了。”孟有良哈哈大笑,好不爽朗,只是余光瞥来的一眼,约摸着有些深意。

刘震松脑子懵了一下,懂了!

温家和孟有良有交情,如今云烨和温家女儿有了姻亲,那么莫家的事,就是温家的事,好家伙,原来漏洞在这里,云烨在C城有项目,当时停了项目刘震松因为怕被牵连没肯帮忙,C城的项目现在虽然是恢复了,但有些事情还没有亮透,所以推行起来比以前吃力些。

孟有良这是来给他点水来了,刘震松这才觉得自己笨啊!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他怎么就惹到这么大尊佛了,孟有良虽然比他年轻,那手段绝不是他可以比得了的,想想都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刘震松呼了口气,又跟孟有良喝了好几杯,等晚上安排好孟有良睡下后,马上给市委的人去了电话,讲明要给云烨一路放绿灯,这个节能项目马上铺上去,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刘震松一晚上辗转难眠,如此一来,莫家岂止是翻了身,助他们翻身的还是孟有良这棵大树,他还能去嫌弃辛甜离异有孩?如果外孙非要一意孤行,这事情若他反对得凶了,闹到台面上也麻烦,难道就要这么放任了?

感觉这个外孙从来没有这样让他伤脑筋过,以前还好,怎么玩怎么闹,那些女人都不麻烦,他也就任着了,现在给招惹了这么大个炸弹。

温家和孟有良有什么交情?多年前帮过温家,这时候还要因为温家来帮莫家?难道当年孟有良上位的时候,温家出了大力?是股肱之臣?

越想越乱,早就知道有些东西不可以想东想西,想多了,知道得越多越麻烦,干脆听天由命吧。

但是趁着莫家人来C城这段时间好好的拉近一下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翌日一早,刘震松便打了电话给莫锡山,说孟有良在他这里,有空大家一起聚聚,安排点什么家庭聚会也是好的。

早餐的时候,刘震松把这个提义说了出来,孟有良一点也没有反对,只是随口对刘震松道,“嗯,反正平时也没有机会见面聊天,这次倒是个好机会。”

刘震松心里不禁跳快了些,还好他聪明,根本没和莫锡山提过孟有良说过的话,孟有良如今这一句,不就是想告诉他不要乱想么?平时和莫家温家的人没有机会见面聊天,那之前说帮温家又是怎么回事?明显就是暗示他莫家的事这次他有帮忙,但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

刘震松笑着点头,“是啊,这种机会都是难得。到时候看看有什么地方好,我们一起好了。”

孟有良已经用好了早餐,却也若有所思,“好多年没有骑过马了,我听说C省与云南相靠的那里有个马场。”

刘震松一下就想了起来,那里有个青山马场,但那个地方是一个富商的地盘,那个地方非常有意思,马场面积大,骑出八公里后,一路延山往上就是自然保护区。

所以那个地方简直是得天独厚的一个猎场,那个富商和当地关系很好,如果有大人物去,他就会想办法带人去自然保护区狩猎。

有钱人玩东西,寻的是刺激,一般来说都会调些武警跟进去,真枪实弹的,这么多年,那里也没有出过事。

孟有良这个话说得很有意思,多年没有骑过马了,又只提了马场,可是偏偏提的是那个地方的大马场,C城也有马场。

马场怕只是表面,狩猎才是最终目的吧?

刘震松意会到孟有良的心思,便马上着手去安排处理。

这边听说孟有良想去省边上骑马,莫锡山二话没说便同意了下来,哪知一拿到桌面上,苗秀雅就摔了筷子,起身就走,“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明明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莫锡山心里打鼓,这次的事情多亏了苗秀雅,他多少猜到一点,但领导人的秘辛只要不是自己经手的,谁也猜不透。

苗秀雅不去?

这到底行还是不行?

莫锡山看了云烨一眼,发现云烨的眼色也有些不对,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侧身跟云洁说,“你劝劝秀雅,先劝住她。”

苗秀雅起身便进了自己屋,开始收拾东西,觉得这日子自从莫家出事过后,她就别想安生了!那孟有良掐住她脖子觉得这次是她欠了他的情!摆明了要来跟她算帐!G城她懒得理他,现在居然到C城来了,还让刘震松出面,分明是不准她有拒绝的机会。

骑马?

居然还是青山骑马场!

这个神经病!

..

莫锡山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了门,拿着电话便给刘震松拨了电话,让他去探探孟有良的口风,现在莫家的亲家不愿意去骑马,这个事情怎么办。

刘震松摸不清这关系,弄得他有些头疼,挂了电话,他便到在书房写字的孟有良身边玩笑着道,“哎呀,这女人家啊跟男人家喜欢的东西就是不同,我们都觉得骑马好玩,结果老莫那亲家啊,不喜欢。”

说着还哂笑两声。

刘震松目光一直落在孟有良的身上,只见对方的手听他说完后,微微一顿,只有一秒不到的时间,又开始继续运笔如飞,“莫老他们住在哪里?”

孟有良年纪比莫锡山年轻许多,但是身份地位又更高,所以称莫锡山一声“莫老”,也算得上是尊称了。

不料孟有良会问这样一句,刘震松马上想把信息都扔给孟有良,“在他外孙女那里住,他亲家也住在那里,四室两厅的房子,说是图个热闹。”

“刘老今天有空吗?不如引我去拜访一下?”

刘震松心里已经有数了。

当刘震松带着孟有良一起出现在辛甜的住所的时候,辛甜终于感觉到自己寒酸以了,庙太小,她一定要赶紧买个大别墅,连孟有良这样的人物都要来,她是疯了才让一家子住在家里,四室两厅的房子明明她和小豌豆住得刚刚好。

现在却觉得挤得不行。

到处都是大笑声,相谈甚欢的感觉。

但辛甜发现苗秀雅根本不从房间里出来,摆明了不给孟有良面子。

女人只有在什么人面前最嚣张?

辛甜摇了摇头,去让保姆准备茶水,她有点担心云烨给她的茶叶招待不好孟有良。

莫锡山和孟有良他们一直在聊年轻时候骑马的经历,那爽朗的笑声和内容,让在听的人仿佛都看到了一级画面,画面里的男儿血气方刚,挥鞭夹鞍,任意在广阔的天地间驰骋的飒爽之姿。

云洁要出来招呼客人,苗秀雅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听着客厅里的笑声,拳头一阵阵握紧。

苗秀雅最后不得不走出房间,时间太久,只会让别人更多闲话,她走出来,姿容雍雅,去厨房给小豌豆做小动物,孟有良看着厨房的方向好一阵,刘震松也循着目光看了一眼,马上站起来说告辞了,今天还有些事,不能陪领导了,拜托老莫照顾一下。

孟有良假意的挽留也没有,只是晚上还是在刘家大院里住。

刘震松便说晚上来接。

孟有良点了点头。

....

客厅里慢慢的便没了人,连温佳妮都被云洁拖进了房间,孟有良站起来,走向厨房,站在苗秀雅的身后,“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苗秀雅给小动物用黑芝麻做了眼珠子,漫不经心的回答。

“哦?不想?”孟有良笑了笑,“你女婿的事,我也不想帮,这可如何是好?”

苗秀雅一转身瞪住孟有良,“你想让妮妮难过?你想拿妮妮的幸福说事?孟有良!那也是你……”说到这里,苗秀雅硬生生把话吞了下去。

“呵,我只是不想。”孟有良只是短短几句话,便转身出了厨房。

苗秀雅将手里揉的面团用力的砸向孟有良,可是玻璃门呼地关上,面团便紧紧的趴在了玻璃上,动也不动。

最后,从G城过来的人全部一起出发,前往青山马场。

温佳妮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孟有良出现之后变得如此敏感,甚至开始怀疑母亲对父亲的不忠,为了这种想法,她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在心里将自己啐骂一遍,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母亲产生那样龌龊的想法?

但她每每无意抬头时,都会看到孟有良似有若无飘到母亲上的眸光。

温佳妮见过最夸张的追求者是母亲公司的项目经理,才四十岁不到,天天给母亲送花,那时候她觉得脑子都在抽筋,所以像孟有良这种人对母亲产生兴趣,她觉得不奇怪,但是若用权利来胁迫母亲的话,那就太可恶了!

为了摆脱这种想法,温佳妮甚至不跟云烨坐在一起,时时跟着苗秀雅,苗秀雅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甚至晚上也必须跟苗秀雅睡在一起。

她才不会给孟有良造成单独和母亲相处的机会!

到了青山马场,辛甜才感觉到以前见过的所有马场都是浮云,不但地方大,而且全是自然的,虽然有些小坡,但这种小坡更增加骑马的乐趣,马场相对来说还是很平坦的。

这地方地势非常的好,马场地势宽广相对平坦,但几公里外就有山林,是自然保护区,那些山就成了翠绿的屏障,这样的话,造就了整个马场的气候也非常好,到了临冬的时候,寒风吹过来也减少了力度,气候便特别的好。夏天的热浪也因为周边的山而减弱。

九月的天气在其他地方还很热,但在青山马场,除了阳光独好,感觉不到半分闷热难耐。

辛甜马术不错,以前全是云烨教她的,但是要说个中高手,自己在这些人面前那就是没有入门的门外汉了。

先进马厩里选马,这里虽然地方偏远,可是马厩里的马却是匹匹精良。

孟有良摸着一匹棕色的马,看向站在一旁的苗秀雅,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匹马叫闪电,有优良的血统,它的爷爷叫听风,想当年那可是战绩辉煌,所向披糜啊……”

正在选马的苗秀雅触在木栏上,一紧,偏首便瞠向孟有良,孟有良风度极好的笑了笑,摸着马儿的头,轻轻的拍了拍,“孙承爷业?看来是有戏?”

再看苗秀雅的时候,苗秀雅已经转身离开了马厩,孟有良依旧只是好风度的笑。

不一阵,大家都选好了马离开,辛甜还在马厩里徘徊。

辛甜过了好一阵,才相中一匹浑身黑色毛发遇光发亮的宝马,她觉得这宝的毛色可真好,云烨的头发也是这样,黑得很,心里一想,竟有些乐了起来。

云烨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走到他旁边,“我刚刚翻了马匹资料,这匹马太烈,你不能骑。”

“为什么?不烈的马能跑得快吗?”

云烨轻轻蹙眉,想要耐心的劝辛甜,“当然能,你又不需要跟谁比赛,要那么烈的马干什么?”

辛甜有些遗憾的摸着马儿,叹笑着说,“可是我喜欢这匹马,你看他的毛色多棒,像用过海风丝一样。”

“噗!”云烨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来这么多天,很少看辛甜这样自然而然的开玩笑,他也跟着有些开心,“你先骑温顺一点的马,我先试试看能不能驯好,如果能驯好,你再骑?”

“你能搞得定?”

“不信我?”

“当然信你,这世界我要是连你都不信了,我还能信谁?”辛甜耸耸肩,微笑却无奈,微笑却心酸,这种情绪一下子随着她的尾音和眸色直堪堪反应了出来,悉数落进云烨的眼中。

“阿甜……”云烨伸手抚过她的面颊边上的头发,这一声,有了情不自禁的轻颤,看着辛甜的眼睛,他感觉自己的眸心里光,全都被她吸了过去。

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拉进自己的怀里,拥住,“听你这要说,我其实……很高兴……”

.......六千字更新完毕。

41:云烨很生气

云烨想,如果没有当初硬逼辛甜离开,如果没有把温佳妮拖进来,他其实一直都可以是辛甜的依靠,让她信他。

从小时候她进莫家起,他开始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后来父亲说这是外甥女。可是她叫舅舅也叫不出口,叫名字的时候才肯喊他,父亲后来也不说什么,觉得年龄太相近,辈份是个坑爹的事情,所以也不管了。

后来他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这个家里必不可少的一份子,没有想过有天她会嫁人,他会娶妻,只以为一家人或许就该永远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她从辛家哭着跑回来,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一家人谁也敲不开她的门,半夜,他轻轻敲门喊她,她才给他开门。

那天晚上,她扑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云烨,让我嫁给你吧,你娶我好不好?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人对我是真正的好,云烨,你可以娶我的,我是拣来的,真的,我是拣来的。”

那天晚上她把T恤捞开,给他看她的后背,后背上的瘀伤未散,像是棍子敲上去的一样,触目惊心,“云烨,让我嫁给你吧,你看吧,我一定是拣来的,如果我是他们亲生的,他们一定不会舍得打我,他们一定会像你一样爱护我……”

“云烨,我喜欢你的,我真的愿意嫁给你,真心的,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你娶我好不好?好不好?”

那时候的辛甜已经大二了,那样的伤,真的太过份了,他从小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从来没有体会过父母棍棒下的痛楚,他记得的都是父亲的慈爱和母亲的包容,打架和受伤,那也是在外面跟别的男孩打过架造成的。

虽然从未经历,但那时候看着辛甜背上的大团青紫,那种痛还是瞬间便感同身受,他原本应该好好安慰她,像往常一样把她抱在怀里,哄她,告诉她没事,有他在,他会替她报仇的。

可从那过后,他没有再像从前一样保护她,他再也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他眼睁睁看着她自暴自弃,学抽烟,学喝酒,后来不顾家人的反对,叛逆的经营白色之夜,成为G城第一名媛。

辛甜第一次染烫卷了头发的时候,他看着眼珠子都冒了火星子,更遑论她悠悠落座后,从手提包里拿出女士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烟,将烟嘴含进樱唇,优雅点燃。

他当时就恨得把她掐死算了,她却微笑着,朝他吐了一口烟圈,一派云淡风轻。

从那时候起,他再也没有看清过她的眼睛,雾蒙蒙的,像覆着一层无色的纱。

走到如今,连抱一抱她,都要在一个只有马没有闲人的地方才可以。

云烨放开辛甜,“以后你还是可以有什么需要我的时候,都告诉我,别一个人自己扛,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不要任性的跟我赌气,你明白吗?”

换了以前,辛甜听到这样的话,一定拿起包,朝这个没种的男人砸去,啐骂一句,“不要你管!”

可现在不一样,她跟他一样想要好好守住莫家,让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安享幸福,所以,她退开一步,点了头,“嗯。”

云烨和辛甜一前一后的从马厩里出来,辛甜低了一下头,一下子便撞到了云烨的后背,“哎哟!”

刚想嗔一句,一下子便看到了站在前面的云洁,辛甜的心口都提到嗓子眼里,疯了!外婆一直站在外面吗?还有没有别人?都听到了些什么?都看到了些什么?

辛甜慌到不行,以前每次大着胆子往云烨身上扑的时候,都是因为僻静角落,只有在那种没有人的角落,她才敢对云烨上-下其手,原来自己从来都不胆大,她对他那种炽烈的感情,永远都见不了光。

“外,外婆,您?”

云洁上前,拉过辛甜的手,越过云烨,“他们都把烧烤架子搭好了,等着你们过去,人多热闹,我看你们半天没过去,就过来瞧瞧,以为马不好挑,想去给你找个懂的人过来。”

辛甜这才感觉到自己兴许是多虑了,外婆没什么异常,若是真听了什么,看了什么,一定会有诧异或者不解,可是一点也没有。

云烨也暗自松了口气。

今天选了马,并没有打算马上骑,这片马场很大,环境非常好,离马厩一公里的位置,有一个小湖,水很清,是地下泉水,那湖周围便有些棚子,供给来这里骑马的权贵休息。

这个地方甚至还办过大型的聚餐活动,所以有烧烤的工具,一点也不奇怪。

而且由于这个地方大,这里的管理员,还养了些羊,这里的羊饲养都是自然化,而且特地挑选的品种,肉质不比内蒙的差,要烤个全羊那是必须的。

人很多,欧阳霆是最早选好马的,为了挣表现,所以他早早的就跟着云洁还有莫锡山坐这里的马场观光车去了休息棚那边。

莫锡山知道欧阳霆的想法,年轻人嘛。

再说他对自己外孙女这资本很有信心,离了婚带个孩子算什么?照样有年轻的头婚小伙子看得上,而且家世还很好,哼。

心里这样一想,愈发觉得莫家的基因好。

儿子样样好,外孙女样样好,喜欢他们的对象家世也很好。

这简单就是天上眷顾嘛。

莫锡山思想不像云洁那样保守守旧,他甚至在心里有些暗暗窃喜,你刘震松别以为自己外孙年轻是个头婚有多了不起,还不是追着我外孙女的屁股后面转,屁颠颠的,看吧,我咳一声嗽,你外孙就得给我倒茶去!

莫锡山心里这样想着,越想滋味越是美好,所以当看着辛甜他们从观光车上下来的时候,故意站在欧阳霆身边看着车来的方向说了一句,“哎呀,阿甜真是的,这么慢,现在才过来!”

欧阳霆听到莫锡山的责备声,马上就抬起头来,看到辛甜从车上下来,正伸手去扶云洁,那样子,真是孝顺极了,好媳妇不就是该这样的嘛,会做家务,还孝敬老人,哎呀,欧阳家就该找这个的媳妇,真是太好了。

“辛辛!”欧阳霆,抽了张纸擦了手,扔进垃圾桶后,就朝着辛甜走了过去。

莫锡山心里抖了抖,哎呀,叫得太亲热了,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辛甜一直觉得,年轻人才会喜欢这样闹杂的聚会方式,像孟有良这样的人,大概是喜欢寻一方茶舍,煮一茶清茶,然后谈古论今,抒远大胸怀,明抱负之志。

哪能跟一堆年轻人在一起烧炭火,闻熏烟?酒池肉林,好不浪费光阴。

但辛甜显然觉得自己是层次太低,以前没跟孟有良这样的大人物在一起过,其实这样的人和外公没什么两样,也喜欢和家人在一起,也会偶尔有个家庭聚会日,然后弄些果子,吃食,一起在郊外渡过一个美好的星期天。

孟有良支着鱼杆坐在湖边钓鱼,他一直不说话,很熟稔的给鱼钩上食,默默等钓,然后一条一条鱼钓起来,放进桶里,周而复始,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钓好鱼,孟有良去了水槽那边,剖鱼,腌鱼,最后放在炭架子上烤。

等大家都烤好东西坐在凉棚下开始吃的时候,孟有良端着烤好的鱼,坐到了苗秀雅的旁边。

温佳妮只恨只有一个自己,不能坐在母亲的两边,孟有良把烤鱼放进苗秀雅的盘子里,“尝尝看,味道是不是还是一样。”

这话说得实在*,所有人都装聋。

辛甜听到了,也装聋,感觉这一桌子都是御前小太监,什么事都得装看不见。

温佳妮不是滋味,而且她一直有种感觉,母亲好象是因为人多,敢怒不敢言!

“妈妈,要是你不喜欢在这边玩,我们回去吧?”温佳妮拉起苗秀雅的手,摇了摇。

苗秀雅笑了笑,“这里挺好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青山马场气候十分宜人,大家吃着烧烤,还有新鲜摘来的水果,感觉十分惬意,辛甜不敢给小豌豆吃烧烤,怕她上火,可是当云烨签子上的烤羊肉被小家伙吃了一小块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定要吃,不给就哼叽。

小孩子的哼叽永远都是对最爱他们的人最有利的武器,辛甜一边给小豌豆剥山竹喂进嘴里,一边急得直哀求,“小宝宝,咱们就吃最后一口了,好不好啊?”

“豌豆,咱们只吃这一口了好不好啊?上火怎么办啊?”

小豌豆手里拿着签子,用安全的方式横着拿,嘴周还有香料末,小嘴巴嚼得很起劲,手指比了个“1”,像领导人讲话一样,严肃认真,“妈妈,豌豆慢慢的,不急,不上火。”

辛甜嘴角抽了一下,不着急是不着急,此上火非彼上火啊。

小豌豆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总之头可断,血可流,手里肉串不能丢。

小豌豆是难得喜欢吃肉,这种口中味偏重的东西,辛甜从来不在家里弄给小豌豆吃,小豌豆第一次,这味蕾被刺激得不轻。

云烨走过去,摸摸小豌豆的脑袋,“豌豆,这一根吃了,就不吃了,舅爷去重新给你烤没放孜然的好不好?孜然吃了小豌豆漂亮的小脸蛋上要长痘痘的。”

“哦?!”小豌豆也不嚼了,沾着香料油末的小嘴成了小小的“O”字型,痘痘吗?痘痘长了就不漂亮了,不漂亮了,小单哥哥就不喜欢了。

云烨让辛甜喂小豌豆吃点水果,他去给小豌豆烤点没有孜然的肉串和蔬菜。

小豌豆发现自己越来越爱爸爸了,妈妈不给吃的东西,爸爸要给,爸爸最好天天都跟她生活在一起,真幸福。

所以云烨最后没能回到温佳妮的座位边去,而是抱着小豌豆坐在辛甜身边,小豌豆谁也不要,就要坐在云烨的腿上吃肉串,云烨一直提醒,“小签子不能拿来舞,更不能竖着拿,一定要横着拿,不可以戳到嘴巴。”

小豌豆很听话,还耐着性子跟云烨表达,转过头来,有点脏的小手安抚似的拍在云烨的心口上,“爸爸,豌豆慢慢的,不着急,不上火。”

大家都笑了。

孟有良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着小豌豆喊云烨爸爸了,皱了眉,又看了一眼温佳妮,这孩子难道一点也不计较?不过也是,这都是亲戚。

吃完烧烤和水果,大家喝了点茶,便开始去马厩牵马出来。

小豌豆看到马就想往那边冲过去,太想骑了,云洁说,这么小的孩子看看就好了,小马驹也不敢给她骑啊。

辛甜当然也不敢。

但是云烨单臂抱着豌豆,一踩马蹬翻身便骑上了一匹名为“流云”的白马,那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云烨翻身上马那一刻,辛甜跟着一提气,她太怕小豌豆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小豌豆坐在云烨身前,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视野开阔了,兴奋得一直叫,“爸爸,爸爸!”

云烨手里提着缰绳,一手牢牢的稳住孩子,这匹马性格温顺虽然劲道不如其他马,但是你不加速它绝不会乱来,很听话,好驯。

这样的马带着孩子遛圈圈是最好的选择了。

云烨骑在马背上,英姿勃发,风神俊朗,这还只是试马,还没换骑装呢。

辛甜知道,云烨换不换骑装,一上马背都很帅,那种铁血硬汉的感觉,撞得人心腔呯呯的跳。

云烨轻轻的夹了马肚子,流云便小步的开始踱跑,小豌豆一边拍手,一边咯咯的笑,“爱爸爸,爱爸爸。”

温佳妮站在辛甜身旁,感叹道,“其实阿烨跟小孩子在一起,更帅了,是不是?”

有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辛甜总是有些做贼心虚,刚刚望着马背上的男人和孩子还一脸堆笑,这时候便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哦,是的。”

虽然不算支吾,但这个答案的确是很敷衍。

温佳妮看了一眼辛甜,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怪,已经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怪了,辛甜和云烨从小一起长大,这个她是知道的,辛甜在莫家,人人都对她好,这个她也知道。

连云洁也经常说,其实阿甜那孩子都怪辛家,若不是辛家人不好好待她,也不会自暴自弃的去弄什么白色之夜,都是被辛家人给气的。

谁都知道白色之夜的是一个交际场所,莫家怎么会不计较?却还是为辛甜说话,可想而知这份*爱并非做出来的样子。

既然莫家人人都对辛甜这么好,那么云烨对辛甜好,在温佳妮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亲人之间不就该这样吗?她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

只是自从上次来了C城之后,温佳妮每次见到辛甜,都莫名的会产生一些紧张感。这种紧张感很突兀,像是荒漠里忽地拔地而起的高楼,明明是豪华至极,却异常的不和谐,总觉得那座高楼里会不会是什么神秘的机构搞特殊研究的地方,让人害怕。

温佳妮轻轻吁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到云烨身上,看着他一边拿着缰绳,轻轻夹着马肚,一边抱着小豌豆笑着讲话的样子,“阿甜,阿烨本来不喜欢小孩子的,但他很喜欢小豌豆,好有缘份。”

说者无心,听者再次有意。

辛甜手指绻紧,捏着裤面,深吸了一口气,“一家人嘛,怎么会没有缘份。”

温佳妮“嗯”了一声,“以后等我怀了孕,跟你讨教一些经验。”

“别!”辛甜蓦地转过头,讶色难掩的看着温佳妮。

温佳妮一下子尴尬到不行,她不知道辛甜会这样直接的拒绝她,带着毫不犹豫。

“哦。”辛甜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佳妮,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没什么经验,我的经验都……”辛甜眸子里的光,暗下来,像天空落了夜幕,星子却没有升上幕布,“你知道的,小豌豆走路晚,说话完,她是先天不足,我的经验都是些怎么给孩子治病,医这样医那样的经验,你和云烨的孩子,一定很健康,一生下来就会有七八斤,也不用进保温箱,也不会开口晚,走路晚,你们不会为了他着急,所以,别跟我学经验,我一点也不想教你们这样的经验。”

那些痛苦的经验,苦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孩子。

云烨注定应该有幸福的家庭,还有健康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一点点的不好。

温佳妮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触动了辛甜的伤痛处,内疚难掩,想要伸手去扶她的肩,却发现对方似乎有些排斥,便收回了手,“阿甜,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想,小豌豆现在好聪明,好可爱,你不要再担心了,也许小豌豆先天有一点不足,但是她后天被你照顾得很好,你看看,她现在跟正常的孩子没有两样,稍晚一些,却心思更加玲珑剔透,你把小豌豆带得可真棒。”

辛甜扯了一下嘴角,继续看着流云小步奔跑的方向,“谢谢。”

温佳妮也已经释怀。

欧阳霆朝着这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小盆水果,递到温佳妮的手上,自来熟的把她的姓给直接却掉了,“佳妮,麻烦你把水果给阿烨和小豌豆端过去吧,骑了这么久,许是渴了。”

温佳妮一眼便看出了欧阳霆对辛甜的意思,她在这里有点电灯泡的意思,二话没说,便接过水果盆离开了。

辛甜一向大方,没有躲闪,温佳妮一离开,她整个人都感觉自信了很多,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前方,“你怎么不自己送去?”

“我就是把她支走,省得看你每次跟她说话,都跟见着上帝似的。”欧阳霆瘪了下嘴。

辛甜怔怔的看向欧阳霆,她在温佳妮面前自卑得这么明显?“不可能吧?”

“反正你在我面前说话的这种腔调才对,总感觉你在她面前太注意了,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欧阳霆二话没说,伸臂便搂住了她的肩膀,“喂,别动,我就是揽揽你的肩膀,我又没有亲你,现在大家上的好朋友搂个肩膀算什么?”

辛甜一下子就没办法反驳了,她一直跟凌骁珣搂搂抱抱,苏小溪从来不会觉得那有什么不正常,其实这就是真正的清者自清吧?

所以欧阳霆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对对对,哥们的肩膀,你随便揽,靠着哭都成。”

欧阳霆脑袋也侧着往辛甜的脑袋上碰了碰,“辛辛,你现在一个人带个孩子,挺不容易的,你看,你单身,我也单身,我们两个正好凑一对。”

辛甜“噗哧”一笑,伸手拍在欧阳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上,“喂,这世界上单身的多了去了,难道我和每个人都能凑一对?”

云洁不喜欢欧阳霆,一来年纪小,二来油嘴滑舌,但欧阳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油嘴滑舌,他只是实话实说,“那当然不是,茫茫人海中,我就是上帝派来拯救你的那个,那个能和你凑一对的人。”

辛甜真的快被欧阳霆这种公子哥搞假文艺弄得笑抽疯了,“哈哈,可是我还有个孩子,要不然你也去外面生一个,然后我们两凑一对?”

欧阳霆偏垂着眸光,看着笑得开心的辛甜,这女人可真是没心没肺,他想了好一阵,皱眉深思道,“这样啊?不好吧?要不然我跟你生一个,你把孩子给我,然后我们再凑一对?”

辛甜白了欧阳霆一眼,还没把话说出来,便听到“哒哒”的马蹄声朝这边奔过来!

马蹄声的速度并不慢,辛甜下意识觉得是云烨骑着的马,旋即循声望去,那匹白马奔驰而来,“哷~~~”长长的一声,白马前蹲腾空,在辛甜面前落下,马背上的男人单手拉着缰绳正沉脸睥睨着草地上站着的一对男女,他怀中抱着的孩子正眉飞色舞的喊“妈妈”。

孩子与男人的神情,天差地别,那男人的表情,活像有人欠了他千二八百万似的。

云烨很不高兴!

辛甜感觉到了,也看出来了……

...六千字,更新完毕。

42:你还是我的云烨,我还是你的阿甜

辛甜以为是小豌豆惹云烨不高兴了,毕竟骑马还是需要放开手脚来的,抱着个孩子,怎么都会有些顾虑,云烨怕是骑得不畅快,又过来拿她撒气?

欸,鬼知道呢。

辛甜知道这匹马温顺,当时她看上那匹黑马的时候,云烨就让她骑这匹白马,这匹名叫流云的白马没有暴脾气,而且不争强好胜,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小豌豆在云烨怀里会出事,况且她至始至终,都信这个男人,云烨一定会全力以赴,照顾好小豌豆。

既然他不高兴了,那么她就快点把孩子弄下来吧,省得再惹得这位爷不爽,一整天都会不甩人一个好脸色。

辛甜想到这里,赶紧把手臂扬起来,伸向马背上男人怀中小豌豆,笑着道,“豌豆,来吧,妈妈抱,让舅爷再去骑会。”

云烨却一拉缰绳,小夹马肚,马儿便又原地转了一圈,辛甜和欧阳霆都后退了两步。

云烨远远的便看见了欧阳霆把手臂搭在辛甜的肩膀上,那举止亲密得活像是处于热恋中的男女。

以前凌骁珣虽然温文尔雅,甚至体贴的对待辛甜,但绝不像欧阳霆这样,欧阳霆的眼神热烈而直接,完全是把辛甜当成了猎物,只是这个猎手看起来是只漂亮的梅花鹿,可惜他等会一撕掉皮囊,便会露出凶恶的本性,那是男人的本性。

所以他策马过来,但当他的马停在辛甜和欧阳霆面前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过来干什么了,如此奇怪,他发现自己的心性这么的阴晴不定。

辛甜:嗯,就是,阴晴不定!你现在才知道你是这种本性吗?

欧阳霆因为云烨拉缰绳那一下,便提防着把辛甜一揽,带着往后面了些,是因为怕马儿抬蹄伤着辛甜,这动作在云烨眼里,又亲密了。

云烨抱着小豌豆潇洒下马,走到辛甜面前,他也不说别的,只是问小豌豆,“小豌豆,喜欢骑马吗?”

小豌豆当然喜欢,可惜她拍马屁的功夫简直和小单哥哥没法比,有些话她说不出口,她只能拍拍云烨坚实有力的胸肌,“爸爸,棒!”

竖个大拇指,不,一定要竖两个!

这就是孩子的最高赞赏,云烨满足了。

他终于笑了笑。

辛甜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干什么,“不骑了吗?”

欧阳霆的手还搭在辛甜的肩膀上,云烨把小豌豆往欧阳霆面前一推,“霆少,帮我抱一下。”,

欧阳霆被迫收回手一把抱住小豌豆,不过他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哎哟,豌豆公主。”

云烨心里突然觉得拨开乌云见了阳光,拍了拍辛甜的肩膀,将她带到流云跟前,把缰绳递到了她的手中,“来吧,骑两圈。”

呃?

辛甜看了云烨一眼,敢情他这么冷面魔君的挥鞭策马而来,只为让她骑两圈?骑两圈就骑两圈,甩什么脸子?这逻辑真是神逻辑!

好吧,云烨黑脸的时候的确不怎么好,私下里她倒也无所谓,这脸子甩给这么多人看,实在有些不给重要人物面子,所以还是依他的吧。

今天的时间就是先和自己的马匹建立熟悉感,摸准性情,明天开始才会策马狂奔,这是定好的流程。

辛甜骑流云这样的马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因为她本来就跟云烨学过骑马。

这时候翻身上马,也有了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欧阳霆站在草地上,抱着小豌豆,跟小豌豆说,“豌豆公主,妈妈是不是好漂亮,骑马骑得太棒了!”

欧阳霆这边才夸完,那边便听闻一声哨响,侧目看去,正是云烨合扣着手指抵在嘴里,一声哨响便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这哨声是一个音节,而是有起伏的,像是一种规律。

突然,马厩那头道黑色的闪电狂奔而来!

那匹烈马!--逐王

云烨什么时候会吹这匹马的哨子的?

只见毛发黑亮的马匹脱缰在草地上奔驰,欧阳霆抱着小豌豆,不禁后退,生怕那马烈起来踢伤了人,他倒是不怕,毕竟自己是个大人,动作也很敏捷,但万一伤着孩子那可不得了。

逐王,这个名字霸气而狂狷,单是这个的名,就不是一般人驯得了的,云烨却在逐王在他面前停靠那一瞬的时候,顺着身子,一拉马鞍,倏地便卧住了马的缰绳,扬腿便跨坐到了马鞍之上。

欧阳霆差点出现了在看武侠片的错觉,心里只是暗暗发誓道,舅舅的身手可真是了不得,以后一定要好好对辛辛,不然跟舅舅打架,一定打不过。

云烨是不知道欧阳霆心里在想些什么,若是知道的话,他真的有可能下马揍他一顿。

云烨骑着逐王,很快追上了辛甜的流云,逐王的速度因为云烨拉着缰绳的力度而放缓,云烨问辛甜,“是不是好多年没骑了?”

辛甜现在骑马的速度还有点慢,“是的,好多年不骑,现在不太敢骑快。”

“嗯,你慢一点骑。”

辛甜看着云烨,不禁觉得好笑,“你这么好的马,不骑快一点,真的好么?”

“哈哈!我陪你骑一阵,等会你就快起来的时候,我再快。”

辛甜一听,一夹马肚,挥鞭奔跑起来,云烨看到辛甜冲到前面云了,扎着马尾的头发都像扫帚一样飞了起来,这才一挥马鞭,追了上去!

一黑一白的两匹马,一男一女相互追逐。

今天大家都还没有换上骑装,云烨穿的白衬衣有些宽松,被风起来,便像一朵鼓鼓的云,而辛甜是穿的t恤又是黑色,这两个又分别骑着相对色的马,怎么看怎么搭对,怎么看怎么般配。

特别是一扬马鞭时那一声“驾!”的爽劲,辛甜感觉马儿奔跑的时候,她的心都跟着飞了出去,飞得很远的地方,一下子摆脱了束缚的牢*,等着她去闯,去闹。

广阔的草地,连绵起伏的像是人的心情,突然间的开阔,让两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辛甜快的时候,云烨追上去,等到逐王跑到前面的时候,云烨又收了速度等辛甜,两个人不一阵就跑出好几里远,欧阳霆站着的地方,只能看到起伏的小坡,已经看不到辛甜和云烨的身影了。

欧阳霆抱着手里的小豌豆,心里一点也不快乐,小豌豆今天怎么会变得这么的不可爱呢?

温佳妮端着水果盘走回来,依旧是欧阳霆开始给她的那一盘,原封不动的,当时她端水果还没有走到云烨那边,云烨就已经扯动缰绳,调转马头往欧阳霆那边骑过去,连她喊他也没有听见,说不失望是假的。

“阿烨又骑出去了?”明明看到的,却还是莫名其妙的发了问。

“对啊,可能是因为辛辛不会骑马,所以阿烨跟着去了。”欧阳霆抱着小豌豆换了一只手,他感觉自己今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个提前的奶爸角色给弄没了,不是不喜欢小豌豆,但是小豌豆现在当了他的电灯泡,破坏了他和辛甜的约会,孩子交到他手上,而且是当着辛甜的面交到他手上的,如果他再把孩子给别人,辛甜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再说了,抱着孩子骑马这种事,需要很强的专业性,从云烨召唤逐王就可以看出来,他以前肯定对骑术有所钻研,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掌握一匹烈马的驯练常识。

自己当时选的马也没有辛甜的马温驯,如果骑上去跑快了,小孩子从马背上摔下去的可能极大,他是不敢骑马带孩子的,太危险了。

所以只能抱豌豆牌电灯泡,远远的望着天的另外一头,想象着美丽的辛辛到底是怎么在骑马的。

真是忧伤啊。

又看了看怀里的小人,不禁感叹,豌豆牌电灯泡,不是好灯泡。

温佳妮部队出身,骑射都不是大问题,她咬了咬唇,拉起欧阳霆另外一只手,把水果盘递到他的手里,然后往马厩去。

欧阳霆急了,怎么个个都把他当回收站啊,不管什么东西都往他这里一扔就不管了,“喂!你干嘛去啊!”

“去骑马,我去看看阿烨!”

温佳妮没有这样说还好,他这样一说可不得了了,欧阳霆马上就觉得自己懦弱了,对啊,女朋友在骑马,他应该去的,所以马上去找云洁,要把小豌豆托付出去。

温佳妮牵出自己的马,翻身就上了马背,一扬马鞭就冲了出去!

欧阳霆紧随其后。

...

辛甜骑得有些累了,便拉了缰绳,“云烨,我不骑了,不骑了。”

云烨用力一扯缰绳,逐王前蹄腾空,再一内拉缰绳,马便调了头,“那先休息一下?”

“好!”

云烨只知道追着辛甜出来的时候,他没有想过任何问题,直到现在他的脑袋都是处于放空状态。

他喜欢这种状态,什么也没有想,辛甜想停下来的时候,便停下来。

看到不远处有一块大石柱,这是马场人工做的,为就是方便骑马的人停下来把马拴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有时间坐下来休息。

云烨把他和辛甜的马都绑好后,便坐在地上。

辛甜在他身边坐下来,九月的草地里,到处都是艳丽的小花儿,云烨和辛甜都没有说话,各拔各的草。

云烨把草茎抽出来,身边的小花一朵朵摘下来,再用草茎一将小花儿一朵朵编排起来,辛甜的目光,慢慢的被他吸引,一个大男人,做这样的事,一点也不显得笨拙。

当然不会笨拙,从小辛甜戴过的所有花环,都是云烨编的,春天的时候,只要家里出游,辛甜总会戴一个花环回家,开始的花环也不好看,后来的,越来越精致,云烨甚至掌握了颜色搭配的技巧。

有时候同样的花采得足够多,那个花环便会做出一些花纹,像螺旋的,海浪的,一个圆一个圆相连的,并不杂乱。

看到云烨把最后的结打好,辛甜便跪在他侧面,双手撑在地上,脖子伸到他面前,仰着下巴,闭着眼睛,弯翘着嘴角,连她闭着的眼角都像是氤着笑意。

云烨看着这样的辛甜,不禁有些痴了,儿时的记忆纷至沓来,她总是这样,看他做好了,便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问他要,他总会在她闭着眼睛的时候,等好一阵,其实那个时候,他是在看她,看她的眼睫,看她的鼻梁,看她的嘴角,还有她眉梢的小痣,一点点大的小痣,他却是看了又看。

这时候也一样,小痣的位置一点也没有变,鼻梁的弧度也是一样,她闭着眼睛的样子,还和以前一样,因为一睁开眼睛,他再也看不到清澈,什么都没有变,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里面现在只有繁华落尽的沧桑,是不该她的沧桑。

把手中编好的花环放在她的头上,云烨想要转开脸,却看到辛甜打开了眼睛,她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一些细细的小纹,她保养得好,那些纹线非常浅。可也不复当年的少艾年华,没有了婴儿肥,可是眼珠子,还是亮亮的,很清澈,将澄透的蓝天都映进了她的眼潭里。

这一刻,他惊喜万分。

她伸手摸了摸头顶,“好看吗?”

“好看。”

她把花环扶正,离着他近了一些,屁股坐在草地上,“你才不会说不好看,你自己做的,你怎么都觉得好。”

云烨笑了笑,这对话真是像极了从前,她就是这样,一副不讲理的样子,明明说的是实话,是好看,她却总是赖着歪理说,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做的,你才说好看,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他哪好意思自夸。

“……”

辛甜靠着云烨的肩膀,往下滑,慢慢躺在草地上,头枕在他的腿上,等了很久,她的声音才伴着风一起钻进他的耳朵,“云烨,如果我曾经没有跟你说过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该有多好?”

那些话,就是她说她想嫁给他的话,他们谁都不明说,但是谁都懂。

云烨没有吭声,他听见了辛甜的颤音,抚着她的额头,安慰她,可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轻叹一声,这声叹,不是无奈,只是觉得心口那里,有些难受,他必须得呼口气出来,否则,又密又紧的,他会窒息。

“如果我当初没有抱着你说那些话,你还是我的云烨,我还是你的阿甜,我们还可以开开心心的,你会接我放学,会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礼物,会在我每个月生理期的时候给我找暖水袋,会让我喝红糖水,你还会给我讲你在军校的事,后来在部队的事。”辛甜抽了一声长气,把所有青草彩花的味道都吸进鼻子里,免得鼻腔里好象芥末一样的东西太凶猛,她得压压。

好半晌后,她才又道,“云烨,我挺后悔的,真的,你后来那样对我,我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去讲什么当没说过,是不可能了,我知道,回不去。”

“阿甜……”云烨的手掌覆在辛甜的眼睛上,替她轻抚额面,他的眉头有些抽,因为周边的神经有些疼,明明蓝天白云,明明开始的时候心情很开阔,却突然开始压抑,“我可以当你以前什么也没有说过。”

辛甜耳心里,疼了那么一下,钻心的那种疼。

他说,可以当她没有说过,是说还可以像以前一照顾她,是吧?

一定是的,因为她先说了后悔。

可是哪里能继续装作什么也没有说过,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他会防着她,她更会不甘心,不甘心归不甘心,却也抵不过现实。

这一方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人烟的地方,她才可以这样躺在他的腿上。

辛甜呵呵的笑起来,拉开云烨的手,直直的对着云烨俯视而来的眼睛,俏声说道,“说都说了,我还是喜欢你,就这样吧,我会放在心里。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你知道就当听个故事。”

云烨皱了眉,躺在他腿上这个女人,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驯服过她,她一直都是一意孤行,他只能顺着,关于她喜欢他这件事,他想要将她驯服,想让她迷途知返,可是到了如今,她还是如此。

“不过也许。”她停了一下,长叹一声,“我不会喜欢你太久……从骁珣那段婚姻走出来之后,我意识到,也许等到有一天,我也需要一个伴,像小溪陪着骁珣一样。

小豌豆迟早要长大,她会离开我,我需要一个丈夫,陪伴我,没有人可以忍耐一辈子的寂寞,不过我相信我自己,我的丈夫一定会很优秀。”

云烨的手,忽地一颤,落在身侧的草地上。

心里面升腾着的那些不适感,一圈圈的像螺旋一样往上盘旋,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些暗藏着滚烫火龙血管又开始暴跳了,他很想伸手出去扼住她的下颌!

然后!

然后?

然后……

脑子里的思绪又开始翻涌,乱撞。

她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和他探讨过婚姻,她需要一个人陪着她到老,因为小豌豆不会陪着她一辈子,这样谈话太残忍,如何接得下去?

“找个适合你的。”

云烨开口出来的话,成了这样。

辛甜突然眼睛一酸,方才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忍着,没让自己懦弱,没让自己可怜,可是云烨说的话,才短短六个字,竟把她逼哭了。

每次他让她离开,他让她结婚的时候,她都会疼得直不起身。

明明他还在给她温暖,却在一转瞬间,又叫她去投入其他人的怀抱,虽然明知道是无法违背的结果,虽然她所陈述的也是他说的意思,可是他讲出来便是这样有伤杀力,让她疼。

“好!”她还是咬着唇应道,“你觉得欧阳霆怎么样?”

“他年纪比你小,我觉得不合适。”

“年纪不是问题。”

“他太年轻,觉得一切都新鲜,如果他只是随便玩玩,你该怎么办?且不说刘震松不太同意你们交往,就算同意了,你们有天结婚了,他又被外面的莺莺燕燕给勾了去呢?”

辛甜觉得云烨的论调有些好笑,“你怎么知道?”

云烨道,“男人不都这样?”

“你也这样?”

“我和他们不同。”

“你和他们不同,可你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不是白说了吗?”

“……”云烨总能被辛甜堵得死死的。

“哒哒哒!”

马蹄声踏至而来,辛甜听到这声音,马上坐了起来,这马场,就这么些人,不会再来其他人,她躺在云烨腿上这个样子,要是教别人看见了,指不定怎么说呢。

刚刚的俏皮一下子全都消失无踪了,云烨看着辛甜的样子,眸暗沉眉。

辛甜呼了口气,便要站起来去解开捆在石柱上的缰绳,云烨则一把拉下她,重新将她摁坐在草地上,“你干什么?”

“有人来了!”辛甜慌瞪云烨一眼。

云烨皱眉问,“所以呢?”

辛甜十分心虚,“人家看到了,像什么?”

“我们做什么了?别人不能看?”

辛甜被问住了,果然,只有动情的那个人才是最心虚的,云烨永远的安之若素,因为他心里没鬼,所以才会在混乱的情况下依旧处变不惊。

辛甜吐了口气,咬唇的时候头顶一片花瓣落了下来,方才的花环还在头上,天!

骑马骑到这里来编个花环!她真是太心虚了,于是伸手要拿掉头上的花环,云烨抬手捉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花环是你做给我的!”

“那又怎么样!”云烨有些火大了。

辛甜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急得想暴走,“他们问起来怎么说!”

“女孩子在到处都有花的地方坐着玩,然后戴了一个花环在头上,谁会那么无聊的来问?”云烨伸手把她头上的花环扶好,“不要拿下来,挺好看的,这里的花,也很好看。”

辛甜白了云烨一眼,这是彻底没法和这个呆木头沟通的!

她只能乖乖坐在地上,放下手,因为她怕云烨还要来捉她的手腕,而对面策马而来的人,她已经猜到了是谁,温佳妮和欧阳霆!

两匹马已经到了跟前,翻身下马的两个人,正是温佳妮和欧阳霆!

....六千字,更新完毕,这几天的更新时间是不是好可爱。

43:你是我的救世英雄

云烨没有动,还坐在草地上,望着落-马而定的人,目光锁定在欧阳霆身上,“小豌豆呢?”

欧阳霆没想到才过来,问小豌豆的人不是辛甜,反而是云烨,小豌豆呢?呃,欧阳霆认真想了一下,低头看着辛甜,“小豌豆想和太外婆一起玩,有点嫌弃我。”

温佳妮差点笑出来,这男人撒谎也不考虑一下目击证人在场,小豌豆哪里有嫌弃欧阳霆,分明是欧阳霆甩掉了小豌豆。

欧阳霆敏感的察觉到温佳妮在笑他,但是依旧镇定自若。

辛甜觉得小豌豆在外婆手上,还要放心些,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可是云烨却不高兴了,“我妈妈年纪大了,你居然把孩子给她照看?”

呃……

欧阳霆知道了,舅舅这是在训斥他呢,哎,有什么办法,谁叫舅舅是长辈,长辈说话,是不可以顶嘴的,“舅舅,不好意思啊,我欠考虑了。”

云烨听到“舅舅”两个字就想炸毛,更何况是欧阳霆喊出来的,对欧阳霆的排斥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是心理上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一看到欧阳霆这个人,莫名的想要把他一脚踹回C城去。

欧阳霆所理解的和云烨的思想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仔细的替云烨分析了一遍为什么云烨不喜欢自己,原因只有一个,年纪比辛甜小,他理解作为一个舅舅,还是个尊老爱幼的舅舅,一定是想自己的外甥女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伴侣的,这个伴侣除了长得好,身材棒,家世好,有风度,有学历,有头脑,有城府之外,还得比自己的外甥女大个一两天,这样要显得比女方成熟些,懂得多一点,说起来也好听一点。

欧阳霆为自己的优越感到很无力,明明样样都具备了,偏偏在年龄这一条上被扣得死死的,这叫他如何不忧伤。哎,看来在讨好舅舅这条道路上,任重而道远啊。

辛甜若是听到欧阳霆的心声,一定啐他一口,脸呢?脸呢?

云烨撑地站了起来,跟欧阳霆这种不上道的小子,简直没有办法好好沟通,看着温佳妮,“你们怎么也来了。”

温佳妮觉得云烨有些不痛快,是为什么,她没有猜透,好象她来了让他心情不好了似的,这样的心理暗示让温佳妮心里疼了一下,但她一直在部队里,虽然长得比其他军人文气,但是性格多少还是有些大咧,要去天天想别人为什么生气,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倒不如活得轻松自然些。

“看你们过来了,所以来了啊。”

这是事实。

辛甜也站了起来,温佳妮看着辛甜头上的花环,“哇,阿甜,好漂亮,你的手这么巧?”

“呵呵。”辛甜干笑,她也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可是要她怎么说,撒谎吗?“那个,也就一般。”

云烨闻之,精眸缓沉,一般?从小到大她没少戴,现在说一般?

温佳妮手里还捏着马鞭,拉着缰绳,走到辛甜跟前,微笑着道,“阿甜,帮我也做一个吧。”

辛甜囧了,她哪有这样的本事,这不是抬举得过了些吗?抬着自己的手,反反复复看了两遍,愣是没觉得哪里可以写个“巧”字。

云烨那双掌心有茧的糙手偏偏写着一个“巧”字。

“走吧,骑马,这天气好。”云烨的马鞭在自己的裤腿上轻轻敲了敲,温佳妮也没多想,也没再问花环的事,便翻身上了马。

欧阳霆觉得自己是男朋友,应该照顾女朋友,所以把自己的缰绳放在辛甜的手里,“辛辛,你等着,我去给你牵马。”

辛甜这人,实在是被太多人追过,所以欧阳霆对她好,她并没有觉得很违和。

因为她对那些自己当朋友的人也很好,并没有觉得自己只受不施。

大家都上了马,温家妮离云烨近些,欧阳霆的马也紧挨着辛甜,像是两对正在游玩的情侣,云烨和温佳妮没什么话,但是欧阳霆跟辛甜话却很多。

欧阳霆一直和辛甜并行,看着辛甜头上的花环,“你这花环编得真好看。”

“嗯,还不错。”

“你应该给小豌豆也编一个,小一号的,现在流行亲子装。两母女抱在一起拍个照,肯定美翻了。”欧阳霆咂了一下嘴,“回去我让人给你和小豌豆做一百套亲子装,你们天天换着穿。”

辛甜真是忍不住笑起来,“欧阳土豪,你这是要逼死设计师的节奏啊。”

“怎么可能,或者把你家里你自己喜欢穿的那些衣服拿出来,我让打版师做个缩小版的给小豌豆。你有很多大牌的衣服,要是小豌豆也穿着缩小版的,肯定很有范……”欧阳霆深深的感觉到,虽然在讨好舅舅的道路上任重而道远,但是在讨好小豌豆这条绝不能改变的道路上,更加不能有丝毫和松懈和倦怠,一定要做到“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一说到小豌豆,辛甜果然很受用,觉得欧阳霆这人实在好,“我跟她有好几套亲子装,倒不需要那么多,毕竟平时穿职业装的时候多。”

欧阳霆也不勉强,这东西就是提一提,人家拒绝是人家的事,但是他看出了辛甜表情柔和,对这样的礼物没有抵触和不喜,那么回去之后,安排设计师订制就是他的事了。

诚心送礼物和嘴上说说是两回事。

一代美男欧阳霆怎么可以做个只说不做的伪君子呢。

欧阳霆瞬间觉得自己节操高亮,跟辛甜又离近了一步。

他真是看辛甜越来越顺眼,曾经长得漂亮,身材好,能力排在第三,接触久了,发现性格排在第一,能力排在第二,相貌和身材排在第三第四。

所以,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美貌永远是打开女人心灵的窗户,没有美丽的容貌和身材,他怎么能发现这美女有美丽的性格和心灵呢?

当然,那些他没兴趣睡的女人另当别论,还是会为了那些相貌一般却十分正能量的女孩心酸一把,给她们点32个赞的。

辛甜还根本不清楚欧阳霆对她已经很上心了,她一直以为欧阳霆是玩玩而已,过段时间觉得她这个老女人没意思自然就去勾搭小明星了。

可是欧阳霆这种玩明星都玩腻味了的人,对明星现在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的兴趣全在辛甜和辛甜相关人的事情上。

云烨骑着的马,性子很烈,若是到了宽阔的地方不让它撒了欢的跑,那它那暴脾气分分钟就得点燃,这样慢慢的小跑不到一公里远,逐王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就算云烨控制着,但他还是比其他几匹马快了一些,总想把别的马儿甩在身后,好胜心极强。

云烨皱了一下眉,他看见辛甜和欧阳霆依旧有说有笑,没有半点要加快来追他的意思,便愈发的对欧阳霆看不顺眼了,若不是欧阳霆来了,辛甜必然会追上他的脚步!

温佳妮挥鞭策马过去追云烨,“阿烨!”

云烨有些烦闷,挥鞭用力的笞在马上,逐王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飞了出去,鬃毛在迎风奔跑的过程中,竖得直直的。

云烨觉得他必须这样跑一跑,然后大喊几声。

辛甜看到云烨突然跑了起来,也一扬马鞭,追了过去。

不一阵,碧绿的马场上,四个年轻人骑马相逐画面便更加生动起来。

几个人一直跑,根本没有停,几公里的路就算是开山路也不用一个小时,更遑论骑马。

很快马儿便在连绵的碧绿屏障下停了下来,四个人面对的正是自然保护区。

其实他们这次过来,除了骑马,还会去狩猎,专门为一些权贵开辟了一块地方,打一些野味,国家级保护动物与之隔开,也不会危险。

他们都没有带猎枪,今天打猎是不可能了。

“明天我们来打猎。”辛甜看着那一片丛林,“我要求不高,让我打两人只山鸡就行了。”

云烨微讽道,“就你那个枪法,不要把子弹打到硬树上弹回来就好。”

呃,这绝对是赤-裸裸的轻蔑,辛甜拉着缰绳,“别开玩笑了,我虽然不可以发发打中靶心,怎么也是你教出来的徒弟,你这么看轻我,不是看轻你自己吗?”

云烨目光凉凉睨向辛甜,却在看到她瘪嘴的样子时,忽而一笑,“那你明天给我长点脸倒是。”

“好呀!谁怕谁!”

欧阳霆看着前方山林,“明天是个好时候,后天有雨,明天正好,夏季雨前很多动物会出来暴走,明天一定可以满载而归。

温佳妮自信的看向山林,枪法这种东西,经常在打靶场玩,明天一定会满载而归。G城打猎的地方实在找不到,这个地方倒真是得天独厚。

辛甜从来没有真正的进树林里打过猎,是很向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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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便要下雨,明天是最后一个晴天,今天晚上的风有些微凉,吹在人身上,格外舒服,篝火点起来,大家坐得远远的,也不觉得热。

小豌豆不肯睡觉,很兴奋,她连保姆也不要,总是喜欢缠着云烨。

“爸爸。”小豌豆趴在云烨的怀里,“爸爸,晚上跟豌豆睡。”

小豌豆又开启了赖皮模式,其实估计她自己也知道这样很不矜持,但是想要跟爸爸一起睡的愿望很强烈,她需要无时不刻的提醒云烨别忘了自己的使命和责任,爸爸是需要陪小宝宝睡觉的。

云烨巴不得小豌豆缠着他让他陪,这样晚上也不会安排和其他人一间房了,竟会暗暗松掉一口气。

因为小豌豆在云烨怀里,所以辛甜便脱手玩了,欧阳霆不会放过跟辛甜亲近的机会,扔了几个蕃薯进火堆,火星子跟着火苗一起窜高,辛甜条件反射的捂脸一躲,欧阳霆快速伸臂把辛甜收进怀里,护住,“没事!”

欧阳霆:哎呀,一不小心,英雄救了一个美。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辛甜:虚掩一下面而已,怎么就被男人抱了?搞什么飞机!

小豌豆坐在云烨的腿上,看着妈妈被别人抱了,有些急,于是跳下云烨的腿,拉着他的手就开始扯,“爸爸,抢,抢!”

云烨:呃!我是你舅爷!

云烨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大方豁达的样子,说的话倒是通情达理,“那是你妈妈的朋友,是为了护住你妈妈不受伤。”心里鄙视,一点火星子就抱到一起了,到底有没有点常识?

不一阵篝火边的音响打开了,是从一个假的树凳下面发出来的声音,播放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悠悠的凉风,辽阔的马场,还有星星眨眼的夜,水光鳞动的湖边,放着这样一首应景的老歌,让人心情舒缓畅然。

欧阳霆发现自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有内涵了,越来越会欣赏经典的老歌了,总是会不自觉的跟着哼唱,心情多美好。

心情好,所以需要一个舞伴,于是,欧阳霆拉起辛甜开始了美好的双人舞。

小豌豆急啊,她本来是个温吞的性子,这时候看着妈妈的手一晚上都被叔叔牵着,爸爸不要妈妈了,急啊!

拉着云烨的手又是一翻拉扯,洋娃娃急得小眉头都皱深了,双脚死死的抵在草地上,斜着身子去用力拉云烨,“爸爸,抢!抢!”

云烨只能叹了口气,心道,小豌豆,你是女孩子,不能每次拉着舅爷的手,不是打就是抢,这样太好了,法制社会,不能靠蛮力解决问题的。

再叹一声气,把小豌豆抱起来,向辛甜走过去。

欧阳霆正搂着辛甜的腰跳得愉快,而且大家都因为他们起舞而带动了起来,连孟有良都邀请苗秀雅跳舞了,心里正得意,云烨却抱着孩子过来了。

欧阳霆心里暗暗祈祷,豌豆牌电灯泡,C国好灯泡,你这时候在你舅爷身上发光发亮就行,可别往你后爸身上蹦跶啊,这不合适!

挣扎却总是逃不过命运,当小豌豆抱住欧阳霆脖子的时候,欧阳霆的手也从辛甜的身上彻底分开了。

欧阳霆抱着小豌豆,一眼哀伤的看着她,豌豆牌电灯泡,果然不是好灯泡。

“小豌豆,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我抱你啊?”欧阳霆十分不解,云烨那是亲舅爷,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不该是血浓于水吗?不该是喜欢死了云烨吗?怎么会总是往他的怀里钻啊?钻也要分个时候吧?

“叔叔,好!”小豌豆一拍手,精神抖擞的朝欧阳霆认真的竖了个大拇指,眼睛也是精亮亮的,“好!”

哎,好了好了,不计较了,“你这么夸我,你妈妈知道吗?”

“嗯!”小豌豆很认真的点头。

欧阳霆只能认了,小豌豆觉得他好也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本来就是要让豌豆公主喜欢他的。

辛甜和云烨没有跳舞,而是走回到了外-围坐下来,这样欧阳霆也没什么不平衡了。

只是云烨刚刚坐下,温佳妮就来请云烨跳舞了。

云烨若是手里还抱着小豌豆,还可以推辞,现在两手空空,他看了一眼辛甜,才望着温佳妮,“佳妮,今天骑马有些累了。”

“这样啊,现在节奏很慢的。”温佳妮还朝着云烨伸手。

云洁坐的地方本来就离云烨不太远,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拍了拍云烨的肩膀,“阿烨,去,跟妮妮跳舞去,你们下午都骑了马,人家妮妮没累,你一个大老爷们倒累了?像什么话?”

云烨接受了云烨的邀请,辛甜一直没看,目光落在欧阳霆抱着的小豌豆身上,只是感受到身侧的人已经离开,她才吐了口气。

小豌豆无精打采的看着云烨,小朋友大概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劳碌命,太命苦了,拉回妈妈,爸爸又被别的女人拉走了,她这么奔波,这么辛苦,都没有一个人心疼她的劳动付出,想想都好忧伤,都没有一个人体谅一下小朋友,小朋友的身体这么小,拉动大人是很累的好不好?一点爱心也没有。

辛甜时不时的看向云烨,以前的云烨是绝不会当着他的面跟任何女人跳舞的,自从那次她要他娶她过后,他就变了一个人,不但跟别的女人跳舞,还跟别的女人上chuang,换女朋友跟换玩具似的。

开始的时候她像疯子一样去阻止,后来她像一个疯子一样接受。

就像现在这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带着笑容,看着他带着别的女人翩然起舞,自己装作不在意,然后在心口上划上一刀。

以前想过,离开了就好了。

其实怎么离得开,莫家这么多爱她的人,她会回来,她还要给外公外婆敬孝,他们养育她那么多年。

是要碰面的,就要学会接受。

辛甜觉得自己在年轻人中,算得上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家庭,一定不会做对不起丈夫的事,一定会知恩图报,一定会和丈夫相敬如宾,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如果自己这么一直单着,只会对云烨的执念越来越深。

和凌骁珣离婚后,她想过这个问题,逃避不是办法,没有人可以成为她的避风港,她利用别人的时候,也在被别人利用。

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真心相待,换来别人的真心相待。时间长了,小日子自然也会过得好。

这是乐观的想法。

可是人不就是该多往好的方面想么。

辛甜回想着云烨白天跟她说的话,找个适合自己的人。

合适最好。

人生是一场旅行,这段旅程漫长而艰辛,需要一双适合自己脚的鞋子,不要华丽或妖美,只求舒适,那双鞋可以带着自己踏过泥泞,征服险山。

辛甜偏头看了一眼欧阳霆,其实除了年龄小一点,他是个不错的人。只是突然觉得,气质和云烨完全两样,一下子在心理上过渡不了。

看来,她还是喜欢云烨那个款的男人,回去C城,一定要好好为自己物色一番,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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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所有的人都换了衣服,自然保护区里有一块可以狩猎的地区,设了防护栏,今天打猎的那个地方便是这一块。

孟有良说,打猎这种东西,也要有得比才好玩。

分成两组,孟有良,云烨,莫锡山,温佳妮一组。

刘震松,欧阳霆,辛甜,还有马场主一组。

苗秀雅说什么也不肯去打猎,最后只能作罢。

马场不止一个休息棚,但是只有一个休息棚那边有一个湖。

还有一个休息棚,是在入狩猎区的入口处。

苗秀雅的那匹棕色的马还是孟有良让马场主带人骑过来的,以为苗秀雅最终会一起去狩猎,哪知道她会如此固执,云洁还想劝莫锡山不要进去了,但莫锡山本来就是军人,对于这种逐马狩猎是不分年龄段的喜爱,代表着征服。

最后休息棚这边,只有一个照顾苗秀雅和云洁的工作人员,其他人全部都进了狩猎区。

辛甜和云烨各自有组,今天所有的人都穿筒靴,衣服是马场里的骑射服,衣服紧扎修身,干练利落,辛甜今天骑在马背上,精气神和昨天截然不同,连平时带着风情的眉眼都有了几分凛然的气势。

云烨睨着辛甜,“小心点开枪。”

“知道。”

辛甜将手中的猎枪扬了扬,笑得极其自信。

云烨一扯缰绳便旋马而走,进入丛林。

两人分道扬镳。

这场游戏因为孟有良的加入,大家都必须认真,包括辛甜,她可不想以后孟有良一说起莫锡山的外孙女就一眼鄙夷。

但辛甜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她不可能有温佳妮优秀,温佳妮本来就是军人,提枪打靶不在话下,而她只是在回忆云烨的时候才会去打靶场打几枪。

云烨这一队的人靠近自然保护区,马过鸟惊,男人都看不上那些小东西,他们的野心都在稍大一点动物身上。

每个人都仔细观察着周遭的环境变化,那边丛林突然有了异动,云烨敛眉一收,看向孟有良,“260公斤以上的东西。”

孟有良眼里有了欲要征服的光亮,“野猪?”

云烨担心如果辛甜那边也出现野猪会怎么办?有马场主在她身边,应该会没事的,“这边没有珍稀保护动物,但是野猪就难说了。”

孟有良抬了抬手,比着前方的灌木丛,手往左边一偏,怕惊了猎物,声音不高,“阿烨,你从左面过去。”接着孟有良的手往一拐,偏向右面,“莫老,你去右面那条小径上伏击。”

温佳妮看见孟有良提了缰绳要走的意思,“孟伯伯,我呢?”

孟有良轻声笑道,“妮妮,你在这里替孟伯伯看着那东西要往哪边跑,如果那东西跑出来,你先保护好自己。”

“孟伯伯!您这是歧视我!我是军人,不怕野猪!”

孟有良无奈一摇头,这孩子,居然这么要强。“行,你还是在这里,把你的枪上好膛!瞄准!”

孟有良一说完,提了缰绳一夹马肚就从远了绕开,绕到灌木丛的斜后方,那东西若不是反映迟钝受了伤,就是太谨慎,一直窝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若是动物,那听觉不是应该非常灵敏吗?“这里不会人进来?”

云烨跨坐在马背上,英姿勃发,气宇轩昂,这时候有着结实如铁的肌肉的手臂一动,便是“咔嚓”一声,在抬起猎枪的同时手上动作快速配合,便已经将枪膛上好了,一瞬间的动作,一气呵成!

英挺的眉宇间,已经凝上了杀气!那头孟有良刚一皱眉,云烨只是抬眸睐了孟有良一眼,稍一点头,手上扣动扳机,“呯!”一声,随便一枪便打在灌木丛外,要把里面的东西逼出来,倏地!

一头黑色的大野猪“嗷”一声从里面窜了出来!朝着孟有良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那一枪是正对温佳妮那头,若是里面窜出野猪,便不会跑向温佳妮,温佳妮心头一暖,却在看到野猪跑向的方向又是一紧。

孟有良早有心理准备,野猪奔出来的时候,他便冷静的瞄枪扣动扳机,“呯!”一声响,那枚子弹准准的打在野猪背上,但是这只野猪起码三百公斤,大概是皮太厚了,所以一枪过去,那野猪只是歪了一下,继续朝着孟有良冲过去!

云烨一勒缰绳就奔过去,想要把野猪引到他这边来,一与野猪侧面平行后,手上脱掉缰绳,冷酷的凝着野兽,抬枪便又是一击,“呯!”稳稳打中了野猪的眼睛!

这一下,这只野猪一转身,“嗷嗷”的乱嚎,丧心病狂的朝着云烨奔去!

“阿烨!走!”温佳妮大叫一声。

云烨倒子弹的速度非常快,就在野猪调头奔向他的时候,子弹已经准准的刺向了野猪的另外一只眼睛!“呯!”稳准猛的开枪!

这下子野猪看不清方向,嗷嗷的乱撞,云烨这次双手托起长长的猎枪,几乎还瞄准卡口都没有用,抬起枪便对准野猪的头部,“呯呯呯呯”连发四枪,虽然这枪没有连发的功能,但他给枪上膛的速度太快,快到惊人!让人误以为是连发的枪!

野猪倒地,挣扎不起,几人都翻身下马,结果一看,都惊了一跳,野猪颅心是一个大窟窿,汩汩的冒着血,最后那四枪,简直把这只野猪当成了活靶,而且打靶的这个人却是个神枪手,次次正中靶心!所以野猪的头颅中心才会被连来的子弹打了一个大洞!

孟有良看向云烨,不禁暗叹云烨的枪法,从一开始他安排的时候就发现了云烨的沉稳冷静,虽然是孟有良在安排,但云烨却十分有自己的主见。

先是偏枪把野猪从灌木里逼出来,以防出现有人误入狩猎区被误枪的可能,又真正刺激到了野猪。

“阿烨,当初为什么转业?”孟有良看着云烨,觉得实在是可惜,像云烨这样的年轻人,是少有的人才,莫锡山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从商?

云烨看着这野猪也不会再起来了,也放心了啊,“觉得现在这样自由。”

孟有良看了一眼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的莫锡山,知道莫锡山当初怕也是不愿意的。

温佳妮已经拿手机出来拍好了照片,看手机没有信号也不着急,等会打完了让人进来抬就行了。

几人再次翻身上马,往林深处骑去。

突然一道灰咖的身影突然窜过,像猫一样,但是云烨还是看清了那玩意,这里怎么会有小浣熊?可能啊,难道看错了?

云烨突然动了一个念头,不管是不是看错,若真是小浣熊,他要把这玩意抓住,拿去给小豌豆玩,辛甜也一定会喜欢。

云烨把猎枪背在肩上,将麻醉枪拿在手上,可不能把那小玩意打死了。

温佳妮疑声问,“阿烨,你干什么?”

“现在开始,我们去打些小东西,大的有一个野猪就够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打些小野味来吃,怎么样?”

孟有良看了一眼莫锡山,这小子是想单干啊。

云烨对着温佳妮竖着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云烨骑马走进深一些的林子,慢慢的,怕惊动了刚才那只小东西,他脑子里都在想着,她会抱着小浣熊说“谢谢爸爸”吗?

那个小精灵鬼说得话,哪能信。

云烨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觉得可能是骑马动静太大了,不太好追踪,于是下马将马栓在树上,继续往前搜寻,就算找不到浣熊,给小豌豆捉只小松鼠也是好玩的,可是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太对劲,他听到前面有了大型野兽的--呼吸声!

心口一提!

这不是个好的信号,云烨退了一步,再退一步!

不知怎的,突然心里有点慌,这里怎么会有虎豹一类的东西?难道说他走入了禁区?

不可能啊,按马场主说,禁区全部安了防护栏,如果走入禁区,他不可能没有看到防护栏,那么,会不会是禁区护栏有了缺口,工作人员没有发现?

这里若有危险,那么辛甜那边呢?云烨退出一段距离后,他的心开始慌得起绞,若辛甜也是这样,一个人去捉小动物,遇到了从自然保护区那边过来的大型野兽该怎么办?

摸出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云烨刚刚翻身上马,突然听到一声马吠!

三点半的方位!辛甜傻傻的站在地上,眼里都是惊慌,而她看着的地方,前方正是一头虎!白色的流云,已经被老虎咬断了脖子!撕开了皮肉,正当着老虎的美餐。

云烨头皮一阵发麻!疯了!

当逐王发出急险信号的呼吸声的时候,那头满口是血的老虎突然看了过来,云烨摸摸逐王的脖子,“逐王,冲过去!别怕!”

云烨凛上了口呼吸,辛甜已经看到他了,她手里的枪掉在离她一离米的位置,云烨忽地觉得心口一疼,那傻女人,一定被吓傻了,连枪都不敢去拣了!看她的脸苍白成那样,小拳头捏得都在发抖!

天杀的!他XX打什么劳什子的猎!

云烨让自己冷静,冷静,他现在一动不动,那头老虎也似乎没有动,但它在慢慢站起来!要守护属于它自己的战利品!

云烨用眼睛紧紧锁住老虎的位置,目光像X光似的,凝住老虎的眉心,他必须要把它引到他这边来,然后干掉它!!他眼中杀气腾腾!已经将他周遭的一切都笼上了势不可挡的杀气!

云烨缓缓的把麻醉枪用速度极慢的动作挂在腰上,然后用极快的动作“咔咔”一声取下肩膀上挂着的实弹真枪,并且上膛完成!

这一声“咔咔!”之后,那老虎的警惕性忽地升高!雄姿傲立,震天一吼就朝着云烨扑来!

辛甜吓得大叫:“啊!云烨!你走!”

那老虎因为感受到云烨的威胁,马上欲要转头,云烨一夹马肚,冲了过去!额上青筋突冒大喝一声“逐王!”时,枪口中的子弹“呯!”的一声射中老虎的额心!

那老虎没有应声倒地,迟缓一下之时,云烨骑着逐王,已经与老虎擦身而过,一俯身弯腰,伸出铁铸钢浇的一只手臂,一把抓住辛甜,像拎小鸡仔一样,牢牢的将她拉扯了起来,冷颤着声喝道,“上来!”,辛甜忽地被拽上马背!紧紧靠在云烨怀里,瘫作一团!

那老虎再一声吼叫,辛甜即便已经到了马背上,也依旧心肝狂跳!以外刚刚做了一场噩梦!

腰上被男人用铁臂紧紧固住,她才发现自己尚且活着……

云烨想要原路撤回,却被老虎那一声吼叫招来的同伴逼向另外一个更危险的方向!

....这章9千字,加了三千字,胖9月票日可能没办法加更,所以提前加一点。PS:真的转折了。

44:第一次为了她,如此痛

充耳的是“哒哒”的马蹄声!辛甜被云烨紧紧的勒在他怀里,却感觉不到一点难受,现在恐惧支配着大部分神经。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型猎物她不敢去打,虽然不想被孟有良轻看,但是她非常清楚自己的斤两,能打点野兔,山鸡就很不错了。

稍微有点攻击性的东西,她不会去碰,怕自己连累团队的其他人员,但是就算想追一只兔子,还是把自己陷入了绝境。

当时看到那头老虎的时候,辛甜发现就算坐在马背上,她的腿也软了,而那头老虎显然也有点饿了,肚子松松的吊着,像只剩一层皮,那畜生眼睛看向她的时候,眼珠子里活像住着凶灵一样,她知道自己完蛋了,而这个时候,她的坐骑流云突然大惊,前蹄失控的腾高后,她被甩下了马,手中的枪也被震了出去!

就在她去然猎枪的时候,那头老虎突地扑过来,她当时脑子就一片空白!

流云的脖子被一口咬断!当场还挣扎了,越挣扎,那老虎便把它咬得越紧,然后往那边的灌木边拖去!直到流云不动了,老虎才风卷残云起来。

她没敢动,是因为那头老虎现在还没有吃饱,若是在它还没有吃饱的时候,她一动,就会朝她扑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没有经验,只知道听说遇到这样的东西,要装死,倒地装死是不可能了,她那时候最希望的就是老虎吃饱,吃饱了,它就没有心思管她了。

才没过多久,云烨就出现了,如天神降临一般,她是真的害怕,怕得都没敢去想云烨,怕一想起他就会忍不住哭起来!

看到他的时候,她发抖了,刚刚一直憋着的冷汗,全都从身体里冒了出来。

她看到他的脸色一下也没有好过,眦目而绽的只有满眸凶光,杀意飞扬,她却在他满身的戾气中找到了心安,他朝她策马而来,笃定伸手,不待她一点反应,就瞬间把她拎上马背,紧紧固在怀里!

她拉着缰绳,听话的伏着身,听他的命令向左还是向右,咬着唇,想哭,不敢哭。

昨天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她后悔,后悔当初跟他表白,后悔当初逼着他娶她。若是不贪心的话,他们还会在一起,其实,他一直都对她好,只是他没办法接受她的示爱而已。

如果一直都在他的身边该多好,就算不生儿育女,但起码也可以感受到他对所有的人冷漠,而对她一个人的温柔。

只是后来,他对她比对外人更冷漠。

自作孽啊。

今天若是丧了虎口,该怎么办?他若是能逃出去最好了,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只能是他的累赘。

若不是他固执的紧锢住她的腰,她一定会自暴自弃的跳下马去,让他跑,可是他是云烨啊,他怎么会跑?他一定不会!他会守护她!

云烨用一种冷静到冷酷的声音命令,“你抓紧,一手拉缰绳,一手扣紧马鞍,不要放手,我松一下,要给枪上膛!”

“好!”辛甜亦是冷静点头,“不要管我!”

逐王这匹马很烈!但是云烨在它的背上,它却没有像流云一般见到猛兽就惊。而是一直按照主人的节奏往前奔行!这让辛甜感到十分意外,毕竟很多马看到虎豹,第一反应就是惊,然后乱跑!

可是逐王似乎很冷静,冷静到现在还在听云烨的指挥。

云烨给枪上膛只用须臾,一反身,对准离他最近的老虎,一枪下去,子弹只穿头颅,那老虎一歪,却只是晃了一下,又继续跑,但已经跑得没有刚才快了,跟最先受伤的老虎很快就跑到了一个平行线。

这一下子的功夫,云烨又上好了子弹,对准后面的一只老虎,又是准准的额心一枪,总算追过来的老虎慢下来。

云烨不知道这个自然保护区怎么会有这么多老虎,他开始不安的觉得这不单单是简单的护栏破损,如果只是一处简单的破损,一只老虎还情有可原,可今天他遭遇了三只!

好在逐王是匹烈王,跑得奇快,不然他上膛的动作再快,枪法再准,那三只老虎一起追过来,他和辛甜都必死疑!

既然不是简单的护栏破损,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针对孟有良?

谁敢这么大的胆子?

刘震松绝对不敢!

马场主?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可是以孟有良对这里的了解程度,又不像是不知道这个马场底细的人。

难道是有人蓄谋以久?会不会是孟有良身边的人泄了消息出去?

云烨心想还好今天是他遇到这三只畜生!若是被孟有良遇到了,就算最后将老虎射杀,怕是或后追究起来,莫家和刘家都脱不了干系!

意图谋杀孟有良这样的人物,该是多大的罪?这样一比,苏小溪的事情简直是毛毛雨,他一定不能让这件事被孟有良发现。

云烨这时候不敢多想,两颗子弹根本没办法将那三只老虎彻底击毙,但是他一摸储物袋,糟糕!装补给备用子弹的盒子刚刚可能是在奔跑的过程中被树枝挂掉了!

云烨大吸一口气,手机没信号,他随身带着的子弹只有两颗了,补给的子弹又不见了!这真是天要灭他!这两颗子弹万万不能浪费!

“阿甜!别怕,有我。”云烨往后看的时候,手还紧紧扶着辛甜的腰,只要辛甜没事就好,他一定要把辛甜带出这片林子!

辛甜感觉到腰上的手臂再次环过来,这是她的依靠,背脊上一下子就被灌进了力量,虽然惊魂不定,却在凝气后铿锵着回复他,“不管我,我不怕!”

虽然三只老虎没有像刚才那样追得紧,但是他们开始围捕,用包抄的方式,三只老虎拉远距离,却将辛甜和云烨打算侧逃的方向堵了个死。

云烨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只到他看到了那个破拦的铁栏才知道,果然是要把他和辛甜往禁区里面逼!整个自然保护区这一片的山之间的缺口是用大型的铁网拦起来的,很长,像那种小区的健身篮球场的铁网,这明显是马场主自费弄的。

为了把这片地方开辟出来,定是用了不少精力,但是铁网破损,看起来缺口并不整齐,像是动物破坏,这个地方若要出现一个大象这么大的动物进出的缺口,不可能是两天能够做到的,时间一长,马场的工作人员也会注意到。

这一定是人为!

若不是想对孟有不利,陷莫刘两家于不义,便是盗猎者开的口子!

但愿是盗猎者所为!

两颗子弹,三只老虎!那还有一只怎么办?

而且再打两发,被打的两只老虎也不一定会死,但他一进入禁区,那里面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他们。

辛甜的手覆在云烨圈住她的手腕上,紧紧捏住,“云烨!无论怎么样,我都要跟你在一起的!但是如果我拖累你的时候,你不要管我,帮我好好照顾小豌豆!”

“胡说什么!”云烨斥了一声,把手中的猎枪压在辛甜的手背上,“拿着!”

辛甜马上紧紧拿着猎枪,云烨摸出腰间的麻醉枪,对准其中一只老虎,便扣动了扳机!

麻醉没那么快上来,云烨知道,但他还是快速的换麻醉针,不过这种东西不像子弹那么顺手,动作有些慢,这个他也不敢浪费,一只老虎打了一针。

药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起作用,但是心理上多少寻了些安慰,已经被逼到了破损栏边上,他明白这几只老虎是铁了心要逼他们进去,云烨吐了口气,拿过辛甜手上的猎枪,连续上膛,连开两枪,再次瞄准离他左面和后面的两只老虎!

两只老虎额心分别再中一枪,再也支撑不动,就算没有断气,也已经跑不动了,没走出几步,便倒了地。

云烨想要勒马从左面逃开,可是云烨这才发现,左面的树林太密,骑马根本就过不了,如果下马的话,肯定跑不过那头老虎,如今他手里已经没了子弹,绝不可以乱来。如果往回跑,右面的老虎一调头就会将他堵住!

云烨突然想,其实从这个缺口进去,绕一圈再出来,那老虎已经晕了,而且禁区里面一般都不止一层防护,刚进禁区这一段,不会有大型猛兽,远离枪声的地方才会有大型野兽,今天这边不平静,其他动物应该也会受惊远离。

思及此,云烨一扯缰绳,进了禁区。

脸上突然打下水滴,下雨了!天气里说的是明日有雨!

云烨大呼一口气,“阿甜,我们把老虎引进去,再出来!”

“听你的!”

马蹄声放缓,逐王不肯进入铁肉的护栏内,云烨冷冷道,“你不进去,等着老虎扑过来吃你吗?!”

逐王前蹄一抬,跑了进去!

老虎紧随其后!

云烨以前方大树为目标,打算围着那棵树跑一圈,然后马上回来,可是那老虎一进保护区,便仰天一声大吼!云烨担心它又会招来同伴,挥鞭加快了速度!

雨点大了起来!不一阵衣服便淋湿了。

可是当他带着老虎绕向大树的时候,逐王突然被盗猎者安装的捕兽器夹住了前蹄,倾身一跪,马身整个翻滚,云烨和辛甜一前一后摔下了马,斜前方一道折形大坡,两个人往两个坡面滚去,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越分越远。

那老虎认仇,知道是云烨开枪打它,如今摔下马,便一阵阵冲下坡去追,云烨心道幸好这老虎是来追他了,他大喊:“阿甜!你停下来,赶紧出去!”

声音因为身体不停的滚动而变得震动而飘乎。

辛甜已经听不清了,下滚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快被抖散了。

云烨性子冷静至极,即便一头老虎一直追着他来,但他却还是在想,挨了一枪脑门心,还有麻醉枪,量你也撑不了多久!

没有半点惊惧,他只是想阿甜一定要没事,赶紧上去,从那个口子出去!

其实对于云烨来说,这种坡道不算什么,在部队里,经常会有极限训练,野外的这种滚坡爬沟从来都不少,他若想停下来,马上抽出靴边配好的短刀往泥地里扎住,就可以停下来。

但为了把老虎引开,他不停的往远一点的地方滚,这样辛甜就有更多的时间离开这个鬼地方。

雨点越来越大!他很希望正在追他的这头老虎可以马上无力,但看来还需要几分钟时间。

云烨看到老虎的动作慢下来,坡道上本来往下走就很不方便,它已经开始踉跄,他知道对方已经不行了,加快速度的奔跑会让血液流动更快,麻药更容易分散。

云烨干脆在滚得远一点,让对方知道无望而熄灭斗志。

突然听到一声大叫,离他有些远!那是辛甜的声音,来不及等老虎倒下,云烨将手中的猎枪一横,挂在一处小树根底,明明人高马大,却轻盈一勾身,停了下来。

正在此时,那头老虎也轰然倒下!

云烨撑地而起,便朝着坡上爬去。

雨水加重了他上行的负担,坡上的草踩在靴底,滑到不行。云烨凭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这才知道这个坡折得厉害,他和辛甜相当于是滑向两个方向,最上面的地方就是一个分水岭,相当于一座小山的两面。

滑下来速度很快,可是想要回到原位,却不是一两分钟的事,突然听到一声野兽的吼叫,云烨毛孔忽地紧缩了起来,全部积成了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爬上坡,云烨手里提着没有子弹的猎枪又开始往刚刚大叫的方向往下滑去!“阿甜!”

没有人应他!!

“阿甜!”

“阿甜!”

云烨其实没有害怕过,从他把辛甜提上马背起,他就没有害怕过,他想即便是他跳下马背去把那老虎引开,也会抽出靴子里的刀子扎进马屁股让他把辛甜送走。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那是害怕,怕辛甜受伤。

原来不是,害怕是现在这样,他喊她,她不应,但脑子里,耳朵里都是方才那一声大叫和野兽一声嘶吼。

害怕是这样的,你喊她,但你的世界里除了雨点拍打东西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云烨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崩成了铁,紧紧的封住他血管里的火苗子,那腔火,烧得他五内全部烫痛,突然密布起血丝的眼睛里,是从内里逼出来的火焰,嗓子在雨中喊起来,仿佛要破了一般,“阿甜!”

越是往下滑去,男人的喊声便越大几分!他听到坡底有水流的声音。

草坡上有滑破的痕迹!

应该是雨后*时划开的草皮,云烨来不及查看,干脆往下一滚,加快自己下坡的速度!

这一片坡上,没有大的树木,全是草和一些小的灌木枝。

今天所有人换的都是长袖,长裤和靴子,为的就是不被树枝挂伤,保护自己,但刚才和现在一翻折腾,袖子已经破了,渗出了血!

今天的衣服全是马场准备的,全部是与此时季节树林颜色相近的颜色,他在一处平坡停下来,一件打猎外衣破碎的泡在前面雨水里的时候,云烨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衣服已经破烂,他不相信从上面摔下来衣服会烂成这样,像撕扯过似的,而且上面的血迹虽然被雨水冲淡,但是依旧很浓,不远处有一只辛甜的靴子!已经被咬烂了。

云烨脚下差点就是一软。

“呜吼~”这一声低呜,让云烨猛的抬起头来!

他今天是入了虎窝了!又一只老虎!

那只黄色条纹的老虎大嘴还在嚼着什么,从那边那丛灌木里走了出来,老虎嘴上的血不一阵就被越来越大的雨水冲淡,那野兽立起肩骨一抖,水珠和着雨水一起飞散。

云烨没有去摸脸上的雨水,他只是定定的,如石雕的魔鬼一般站在雨中,紧握着已经没有子弹的猎枪与那头强大的野兽对峙!

云烨只知道现在在下雨,雨水在脸上很冰凉,面前有一头老虎!

他向前走了一步,那老虎吼了一声!那大嘴张开后,露出嘴里一块血肉!但一合上之后,老虎还是警惕的开始吞咽!

云烨再向前一步!他的眼睛里,只有那只老虎的血盆大口!

心里禀着的那一口气,云烨随之一声大吼!“啊!”一个猫腰下蹲而后猛然起跳,自毁似狂暴的冲过去!!腾空之时,紧握在手中的猎枪突然抬高,用力往下一砸!堪堪砸在老虎的眼睛上!

“吼!”

那老虎疯了一般的张开大口就去咬云烨!

云烨没有躲,支起手中的猎枪,用力的插-进老虎的嘴里!发狠的捅了进去!

又是一声惨叫!

那枪虽然没有了子弹,但是枪管是金属,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口腔里是非常脆弱的部位!

那老虎力气极大,一甩头就要把云烨甩出去!

可云烨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怎么了,或许是疯了吧!他紧紧的握住枪支,揪住老虎的耳朵,老虎便把他甩不出去!他手上的力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用力的握着枪支撬着老虎的嘴,让他没办法合陇!便咬不到他。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用枪支一直戳捅着老虎的口腔!

云烨整个人都已经被老虎置在他的爪下!一扬爪子拍下来就会要他的命!

但是老虎嘴里已经流出串串血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那爪子用力的踩在云烨的胸口,移到脸上!

云烨在老虎突然扬起爪子的时候,倏地松开老虎的耳朵,腿一抬高,伸手抽出靴里的匕首!用力扎向老虎的另外一只眼睛!

“吼!嗷!”一声惨嚎!老虎松开云烨,突然退后!

云烨本来已经解脱,可是他却没有逃,而是追了上去,朝着那头老虎,再次接连起跳!纵身跃上虎背时,手中匕首已经手起刀落!这一刀不伸刺进了老虎的脖子,而且还用力一拉!整个老虎半边脖子的血管已经顷刻间全部断开!

那老虎一返头的时候,云烨已经滚落在地,他其实全身都受了伤,只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而且血液全部都冲到四肢百骸,像是回光返照时的凶残!

老虎虽然已经摇晃,但是毕竟个头大,受的伤还能拖延一阵,于是凭着气息朝着云烨走过来!

云烨眸子里的光,又狠又戾,冷到极致!像要把这只老虎的肚子看穿一般,一动不动!此时他,已经不像个人!像个魔鬼!

雨水打在一人一兽的身上,像残酷无情的箭矢!

突地!

云烨再次撑地而起!像雨中忽然跃起的恶灵!手中反握着的短刀匕首挥起狠狠的扎进老虎的另外一边脖子,“嗤啦~”一声,用力的拉下!

庞然大物便在这一刻轰然倒下!砸起草地里一圈水花!雨水与血水混在一起,往坡下流去!

云烨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因为这个地方极度危险而逃离,他拿起刀,蹲在老虎身侧,刀尖刺进老虎的咽喉,往下拉去!剖开!

雨水如柱,打在林中“啪沙”乱响,云烨眸色里狠戾的冷光消失,开始急切起来,剖开老虎的肚子,他感觉到自己脑子里全是麻,一团一团的。

老虎肚子被剖开,内脏从老虎的肚子里流出来,还带着热烟,流了一地,可是胃在哪里?

他疯了似的在找食道下来的胃,然后小心的拿刀剖开,“阿甜!”

她说过的,无论怎么样,她都要跟他在一起的!

雨水有点咸涩,流进了他的嘴里,“阿甜啊!”

“阿甜!”他的声音像是一阵悲鸣,看到老虎胃里的一团血肉,已经看不清吃进去的东西原来是什么样子了!

他没有这样过,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一个人,哪怕她在世界的另外一个角落,新西兰也好,旧西兰也罢,他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在就行。

可是现在他手里的全是畜生胃里的血肉。

其实他从来没有为了她真正的痛过,因为知道结果,所以最好的结果便是他们各自在既定的位置,各自安好,那已经是万幸,人生总归是需要忍耐,需要放弃,只是面对的事件不同而已。

可是这一刻,痛感来袭,十分尖锐,忍耐不了,从看到那件破碎的猎衣开始,那种疼痛他就一直在压抑,想要冲破出来,然后与那畜生同归于尽!他要把它碎尸万段!

左胸的痛感太过尖锐,他受不住了,肩膀和四肢已经瘫下,想懦弱的拿起刺杀老虎的匕首,用刀尖刺进自己的心脏,来缓解这种他耗尽力气和意志也无法压制的疼痛……

泪水被雨水冲走,却依然还在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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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似乎变成了雪水,夹着雪渣子的雪水,打在人身上,全身被浸得僵冷钝痛,云烨忽地瘫坐在地上,坡上的雨水哗哗的往下冲,将地上的血迹不停的冲刷,血红的颜色,顺着坡度,冲下去,流进下面的小溪里。

老虎方才还胀得鼓鼓得胃已经散开了,还有热气在往外面升,只是雨势过猛,不一阵,老虎被剖开的尸体也已经冰凉,云烨手中抓住的血肉越来越少,他用力的抓紧,落在泥水里的血水冲散开,那一包血糊糊的东西,任他的手肘曲下去摁在地上都圈不住。还好老虎的尸体挡在那里,像一道墙。

云烨里脑子里的线条,哗啦一下被扯断,眸色倏地便起了变幻,他突然把手中紧紧抓住的肉丢开!狠冷怨毒的看着面前一滩血水,被雨水冲刷得浓烈不起来的血水。

“不是!不是!”他闭上眼睛站起来就要走,可是才站起来,远处那只被撕烂的靴子,还有那件被撕烂的猎衣统统钻进他的眼睛,他走出两步,脚掌被夹刀扎入一般,紧紧钉住,再也迈不动一步,只能又回来……

崩溃就是这样吧!

肩膀都耷了下来,全世界都在下雪,下冰雹,好象再也不会有晴天,不会再有暖阳,也许世界末日就要来了,天要塌了,地也快陷了,什么都失去意义了。

如果一切都毁灭了,干嘛还要努力的去生存?

他突然跪在地上,把刚刚丢掉的肉又拣起来,那双掌再大,也抓不住那么多零散的糊肉块,于是把衣服脱下来,放在腿上,他嘴里不停的喃着,“阿甜,阿甜。”

把那些糊糊的东西,一块块放在衣服里,包好。可是雨太大,他忙不过来,明明放好的,又被雨水冲下地,冲在水洼里,散了。他又赶紧去拣,自己把背弯着挡着天空砸下来的雨柱,撑在膝腿上铺着的衣服上方,像支起的一块人肉雨棚。

有着枪茧的手掌在一滩血泥里翻找着,他刚刚真的没怕,朝着老虎冲过去,跳起来砸瞎它的眼睛的时候没怕,把枪管插=进老虎嘴里的时候,没有害怕,就连老虎随时可以踩死他,或者把他甩开一口咬下来,都没有害怕。

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怕离开这里,怕回去,怕走出那道围栏后看到所有人都好好的,独独少了一个,独独少了一个叫辛甜的女人。

他把衣服扎起来,打好结包好,把那些糊糊的肉块全都背在身上,用袖子当成背带,扎好,匕首拣起来,插-进靴子里。

云烨站起来,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他还要去找到骨头。

只穿了一件迷彩的短袖T恤了,雨水沾身,包裹着他身上块块肌肉,僵硬鼓起的时候,都有一种丝弧度。

云烨往刚刚老虎走出来的灌木林走去,他不是惧怕死亡的人,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更不想自欺欺人,他要结果,没有结果的话,他不知道该让自己往哪里走,到处都没有出路,全是死路。死路他也要走通!

身上受伤的地方裂开的口子被雨水冲得有些发白,以前就没有少受过伤,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更遑论如今他已经不在乎是不是有伤,是不是会没命了,反正虎穴都闯了,还管他什么劳什子的龙潭!

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不想承认,却又没有理由不承认,从未如此矛盾,舍不得将背上背着的肉扔掉,可是心里一万遍的告诉自己,背上背着的东西,跟辛甜一点关系也没有,一点也没有!

云烨的靴子里已经灌了水,这个没有办法解决,穿着这样的靴子走路,活像走在稀泥田里,脚心有点滑,但是步履依旧震山生威,那种气场,就像他此时眼睛里集结出来的光芒,带着阴狠无边的杀气。

走进灌木,这才突然看到一匹黑色的马已经倒地,脖子处已经烂断,这匹马云烨一眼便认了出来---逐王!

逐王不仅仅是脖子被咬断了,它的肚子也已经被咬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流到了地上,肚腹上已经有一大块肉不见了所踪,逐王早已断气,难道方才那头老虎咬食吞咽的根本不是辛甜?

倏尔,云烨急切的解开打好结的衣袖,把背上扎好的肉包取下来,翻开!

他一块块的在雨水里洗看,没有一点白皮!这绝不是人肉!

这一刻突然升起的希望让他的眼睛里有了希翼的光!

逐王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刚刚那坡道上划开的草皮,是因为逐王从上面摔下来造成的?谁都知道马怕下坡不惧上坡,从上面摔下来肯定站不稳!

云烨发现这附近没有别的野兽的足迹,更何况现在这么大的雨,野兽出来捕食的可能性极低,它们也会害怕危险。

刚刚应该是正巧这头老虎经过。

云烨的警惕性在得知刚刚那头老虎的餐料不是辛甜后,马上又高度防卫起来,在找到辛甜以前,他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大雨滂沱,再这么下下去,他担心辛甜会很危险。

“阿甜!”

“阿甜!”云烨转了一圈,又大喊了几声,“阿甜!”

这一团灌木并不很广,只是能做一个稍加隐蔽的场所,云烨往里面越走越深,这是自然保护区,不止有老虎,也许还有别的东西,也许还有蛇。

他不能再乱想,不然得疯!告诉自己这边林子还不太深,所以不会有太多凶猛的动物,之所以会有老虎,可能是因为这几只老虎出来寻食,一路找不到吃的,才走到了这边。

那个口子应该是盗猎者开的,不然不会在自然保护区内出现捕兽器。

方才捕兽器可能没有把逐王真正夹住,侥幸逃脱,但腿受了伤,就算逃脱了也不利于行走,所以才会不慎跌下来。

结果逐王在下跌的过程正好碰到阿甜,阿甜当时也许的确遇到了老虎,可是因为更*大的食物,所以老虎放弃了阿甜,把猎捕的目标放在马匹上,而逐王很烈,反抗肯定很凶一些,而像老虎这种野兽,他一定会把猎物折腾到不能反抗才会松口,所以阿甜便借此机会逃跑了?

云烨弯腰扯出靴里的刀子,用于防身,他的听力极其敏锐,可是现在雨声拍打响过一切,扰乱了他的视听,想要辨清辛甜的声音实在太难!因为无论他怎么喊,她都没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心里出现过很多惨不忍睹的画面,但都被他都一一否决,然后自动换成辛甜完好无损的穿着修身的裙子,露着修长的腿纤细的腿,烫着波浪的长发,高跟鞋套着玲珑玉足,走起路来,聘聘婷婷,撩起卷发笑起来,千娇百媚。

他以前总说,你现在怎么会学得这么坏!头发染成这样,烫成这样,还这样的妆,化妆!还穿这样不堪的短裙,还经营白色之夜这种糜烂的声色场所!

其实,她变好,或者变坏,她都是阿甜。

剖开那层装饰的皮,她是阿甜,永远都不会变,在他的心里,她还是那个样子,什么都要靠他来解决的阿甜。

“云烨,让我嫁给你吧,你娶我好不好?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人对我是真正的好,云烨,你可以娶我的,我是拣来的,真的,我是拣来的。”

云烨的嘴角开始抽搐,连眼皮也跟着一起跳,只是雨水不停的模糊他的的视线,耳际里飘忽着过去那些年她对他的哀求,正在将他活剐……

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接着天下的水又淋下来,将他湿湿,他讨厌这样下雨,害他找不到一点点跟踪,血迹和脚印统统被雨水泡得无影无踪,一小块地方,他要把所有的可疑点都翻一遍,辛甜受了伤,应该没力气往坡上爬的,他应该去哪里找她,应该怎么去找她?

一直往前走去,灌木少起来,树木多起来,光线也没有之前的好了,云烨禀上一口气!

雨似乎在变小了,打在脸上的力度轻了许多,眼睛也睁得开了些,入目的东西也渐渐分明起来,云烨往前走,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他闻到了血腥味。

这样的血腥味让他的神经高度紧张,雨量越来越小,等他凭着嗅角找到血腥味的发出地时,是一块崖边,有一块浅凹,正好可以躲躲雨。

云烨整个人都疯了,一只虎崽子,正趴在辛甜的身上,虽然现在没有咬她,但是辛甜身上的伤分明有被咬扯过痕迹。

这只虎崽子显然已经快到独自打猎的月份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老虎?简直疯了,又不是草原上的狮群!慢慢的,他推翻了盗猎的可能性。

云烨走过去,那崽子马上就警觉起来,这里应该不是巢穴,老虎的巢怎么也不会简陋到什么也没有,应该是跟着父亲出来打猎,但是能力不够,所以留在这里,辛甜应该是那头大的老虎拿过来训练这只虎崽子的!

那崽子已经有了攻击性的凶光。

云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敢对峙和等待,他只能拼命的争取时间,朝着这头崽子厉声一喝,冲过去,抬靴便是一个狠踢,那崽子呜呜两声,就被云烨踹离两米远,爬起来时,已经开始趔趄!

若放在平时,这崽子可能只是被踹出去,但现在的云烨已经没有了轻重的概念,他只知道每一下都要致敌人于死地!否则敌人一个返身就会致辛甜于死地!

他不可以给任何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东西一点反扑的机会!

他没有任何能力去承受让辛甜受到更多伤害!

永绝后患是他现在必须做的!

这崽子已经不是幼崽了,说不定再过一天就可以锻炼实际捕猎的技能了,其实本就是一只有威胁的虎,这时候虎崽站起来,就要学着它的父亲一般冲向云烨!

云烨等那虎崽冲过来的时候,往后一倒,待它扑空时,抬起匕首,稳稳扎进它的咽喉!再一转割,彻底断了咽喉,拔出匕首!

他的近身搏抖,永远都是如此干净利落!霸道完美!

雨已经停了,辛甜的身上的伤口渗出很多血。

云烨回到辛甜身边,抬手去摸她的呼吸,又去摸她的脖子感受脉动,可是不行,他的手大概是在雨中泡得太久了,手指都起皱发白,摸起来木木的,掌心的茧子都泡胀了,所以完全没有知觉,他一点也感觉不到。

他有点急了,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于是他拿起匕首,在身边的水洼里荡了两下,洗掉上面的血迹,然后对准自己的手指便割下去,有疼痛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感觉到辛甜的脉膊和呼吸。

他把带着鲜血的手指再次放到辛甜的脖子上,又放到他的鼻腔外。

雨停了,他没有喘气,把匕首插进靴里,弯腰把辛甜抱起来。

他皱着眉,那头大老虎没有吃她,小老虎也一定在等家人一起来分享,他脖子没有像逐王那样被咬断脖子,她怎么会没有呼吸呢。

他一步紧过一步的开始往回走,慢慢的,他开始喘气,开始抽气,呼吸越来越不平衡,表情从一直的冷硬,开始垮蹋,整个面部都开始扭曲,抽搐。

雨停了,他终于感受到了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液体滚到脸上,是有温度的,那种温度明明是体温,可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时候,可以一路烫下,心都能烫得发痛。

他想把自己的温度渡给抱着的这个人,可是他给不了,抱得再紧,也给不了。他以为永远都可以帮她摆平一切,她只要想做的事,他都可以帮她做到,她想要的东西,他都愿意去满足。

他将就她那么多年,如今,他就想对她提一个要求。

他就想让她暖一些,挨着他,把他身上的温暖都吸收过去,他就这么一个要求,可是她都耍无赖。

她身上的血,一点点往地上滴,他往后一看,全是一条血线,都是她的。

“阿甜。你,你搂着我的脖子,你搂着我的脖子,我会好抱些。”他听到了自己抽吸鼻子的声音,鼻音也重了起来,把手里的女人掂了一下,往上抱了些,不让她的头后仰着,那声音,是在求她,“阿甜,我不对你凶了,不赶你走了,你抬个手,不让你出力,我抱你,你搂着我就好,好不好?”

他把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胸口,想要感受到热度,可是没有,她一定是失血过多了。

把辛甜放在一块稍大的石头上,免得满是水洼的草地里,云烨再回看一眼,一路过来的血线太过触目惊心,要回去的路程太远,他的手机没有一点信号,所以辛甜是熬不到出去的。

明明有了希望,他重新找到了她,他又更怕这种希望是一场空欢喜。

他也坐到了石头上,把自己的T恤脱下来,用刀割成一条一条的布条,给辛甜做止血扎,可是她的伤口实在太细太多了,已经到了无从下手的地步。

他把她大伤的部分扎起来,可她的脸色太差了,差到像是已经无力回天。“你还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跟我分开的!阿甜!”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他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可牙齿打架磕碰的声音一直跟他说的话混在一起。

他怕,怕得发冷,冷得心都在发着颤。他的手掌去轻触她的脸,不敢用力,痛苦的声音从嘴里溢出来,“阿甜,阿甜。”

把银亮的匕首拿起来,搭在自己的内腕处,眉未眨,意未犹,只消一瞬,那柄削铁如泥的短刀刀锋已经咬开他内腕的皮肤,他的手法极准,只是挑开了血管,而没有挑到腕筋。

内腕的血管一旦挑破,便像爆开的水管似的,手中的刀丢在一旁,男人带着枪茧的手快速覆在女人的下颌,捏开她的嘴巴,内腕血管破口里喷出的鲜血便稳稳逼进了她的嘴里。

“阿甜,你吞一口,吞一口……”云烨眼睁睁看着鲜血从女人的嘴角流出来,他感到无论他做什么,都使不上力,他看着她眼睛阖得死死的,不知道她的脉膊在哪里,更不知道她遇到过怎样的攻击。

那些过程都不重要了,现在他只求她能喘口气,能多熬一段时间,起码熬到他走出这片禁区,就算是进了医院,她现在的状况都必然要输血才行,但是她一口都不咽,嘴里的血满了,全都流了出来。

她若能喝,他把血给她喝干都可以,但她一口都不咽,他捏着她下巴的手一松,他像小时候一样喊她,“甜甜,你不心疼我了吗?你看看啊,我现在是拿自己的血在喂啊,你喝一口!”他哽咽后越来越激动,泪水“嗒嗒”落在她的脸上,“你以前连我踢球时受伤都要掉眼泪的,你现在真是一点也不心疼我了吗?我等会血流干了,怎么带你出去?”

她对他的哀求无动于衷。

云烨抬起手腕,对着自己内腕的伤口,伸嘴咬了过去,让那些血全都流进自己嘴里,吸够之后,便把伤口上三指的位置紧紧抵在自己的膝盖骨上,能止一点血是一点。

兜着她脖子的手反手捏开她的下颌,一俯首,他将唇覆下去,嘴里的血液渡进她的嘴里,舌头抵进去,抵进她的咽喉,强迫她打开那一股气息。

感觉到自己也快要自暴自弃了,如果她就这么在他怀中不醒来,他还出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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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精彩继续(7300字)

以前每次都是她扑过来,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像个猴子似的挂在他的身上,怎么吼都不肯下来,脸欺过来就要亲他,每次都是她的舌头往他嘴里窜。

可这一次,他离她如此近,他把自己的舌头已经伸进了她的嘴里,却感受不到她喜欢他了。

因为她的喜欢,是火红的热情。

他的额头压在她的额面上,已经全然不知全身是血的自己和她到底有多狼狈,有多可怖。

树林里雨一停下,蚊虫便多了起来,像这种有血腥和鲜肉味的地方,总会招惹更多的蚊虫,根本没有精力去驱赶,他只是她穿着短袖T恤的身子拢紧了些,不让她的手臂被蚊虫叮咬到,团在怀里。

再次把自己内腕的血吸出来,往她嘴里渡去……

.......

彼时

刚刚开始感受到下雨的时候,大家都相继出了林子,雨势越来越大,根本和之前查到的天气不相附,几乎所有的人在骑出林区时都淋成了落汤鸡。

孟有良的脸色极不好看,马场主连连赔着不是,赶紧联系了车子过来,让先出来的一部分回住的地方。

本来大家都有狩猎经验,而且这个狩猎区很安全,所以先出来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只当是后出来的人会紧跟着到,而且马场主叫了两部车过来,先出来的一部份先走,后出来的紧接着上另外一部车就好。留了一个女工作人员当司机。

谁也没有想过里面会出什么意外,毕竟一直都有枪声响起,说明有人打猎,年轻人有些恋战很正常,特别是像云烨这样的人,下雨若是追上了什么猎物,指不定也不肯放弃,誓必要打到才肯罢休。

这样的心态,孟有良和莫锡山年轻的时候都有过,更何况莫锡山本来对儿子就放手得早,从来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而感到担心,所以也不甚在意。

大家出来的时候差不多一致,只有温家妮,云烨和辛甜三个人没有从这第一批人中出来。

马场主看着雨越下越大,心里也不敢有半点抱怨,还堆着一脸歉疚的笑意让莫锡山等人先上车。他会安排人在这里等着其他三个人出来后开另外一部车回去。

孟有良站在休息棚里,走到苗秀雅跟前,“先回去吧,这边有车子,有人接他们。”

苗秀雅站起来,看着林子的方向,“你们先走吧,虽然妮妮是军-人出身,但毕竟是女孩子,我总要等着她一起的。反正不用你管。”

苗秀雅这口气本来就有些不太好,所以孟有良听着,便觉得有了别的意思,他心里很清楚妮妮到底是谁的孩子,一直跟着苗秀雅长大,他没有真正的管过,这话听起来有些负气。

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破,他尽的责任本来就不够,苗秀雅甩些脸子也是正常的,“我也在这里等。”

苗秀雅没有反对,只是不看孟有良。

或许是女人家天生就比男人家心肠软,对孩子更加放心不下,所以云洁也不肯上车,对莫锡山说,“阿烨我倒是不担心,可是阿甜和妮妮是女娃娃,我要等她们出来,这边有干毛巾,她们出来我得盯着她们把头发擦干,玩一次玩个重感冒可怎么得了?虽然阿甜从小没因为淋雨感冒过,但要是头发太湿了,对女人家总归不好。”

莫锡山在这方面也不僵持,他一身湿透了,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那差不多孩子们就都回来了,而且云烨和辛甜小的时候经常跑出去玩,淋得一身淋-哒哒的回家,也没见感冒过,他是想像云洁那样担心都担心不起来。

欧阳霆要等辛甜一起,刘震松当着孟有良和莫锡山的面根本训不得,到时候还得说他不开明,想在这里陪一下孟有良,孟有良却说他们都先走,那种意思是,这里没你们什么事,留在这里当灯光吗?

所以刘震松也只能不情不愿意的先上了车。

因为下着雨,等会只能坐车回去,所以这些人的马,全部都先弄上了车卡车,运走了。

休息棚里便剩下了孟有良,欧阳霆,孟有良还有云洁。

休息棚不小,还有桌子,藤椅,煮茶的东西。

几个人坐在休息棚里,喝茶聊天,苗秀雅话不太多,欧阳霆知道大概是因为孟有良的缘故,他也不是小孩子,这点眼水还是有的,那孟有良一看就是对苗秀雅有些过份迁就。

一个男人,会因为什么才去迁就一个女人?

对父母可能都不会有这种迁就,欧阳霆觉得,他就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有妹妹刘诗诗比较迁就。

就像云烨对温佳妮和辛甜也很迁就是一个道理。

苗秀雅不是孟有良的妹妹,那么只能是他喜欢或者喜欢过的女人了。

也难怪,像苗秀雅这种到了五十岁还像三十几岁成熟的女明星一样的女人,别说孟有良这个年纪的了,再年轻十岁估计也得被迷住。

更何况,听外公的口气,这一对很有可能是旧*。

当然这些东西只适合YY,不适合拿来聊天。

孟有良自顾自的煮着茶水,煮好后,也不动声色的一人分了一杯。

苗秀雅和云洁是今天最例外的,因为没有穿猎装,平时穿的什么还是什么,只是穿得比平时休闲,跟年轻人似的,T恤牛仔裤,一点也不会觉得那些东西只属于年轻人,她照样可以穿出她的味道。

云洁穿着守旧,端庄大方,丝质上衣和黑色裙子,中规中矩。

云洁向来是男人作主惯了的女人,跟孟有良没什么说的,也觉得和孟有良这样的人聊不了天,随便寒暄了几句,便对辛甜的事开始操心起来,问欧阳霆,“阿霆啊,我听说你有过很多女朋友。”

这话说直接也不算直接,但是呢,有了暗示的味道。

孟有良听着微微有了点笑意,却也不打断,只是斜过眸光去睐了一眼苗秀雅。

苗秀雅事不关已拿起孟有良煮好的茶水,慢慢的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欧阳霆干咳了一声,“那个,其实都不是什么正式的女朋友,年轻的时候,不懂事。”

“倒也没关系,男人家都晚熟,年轻的时候,谁还没荒唐过几年,只要本性好,就是好孩子。”云洁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对欧阳霆很满意的,虽然开始的时候她也因为辛甜离异有孩的事情反对过,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欧阳霆并不计较。

毕竟这是当着长辈的面在追求,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要知道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在外面怎么乱玩的都有,但是带到双方家长面前来展示的就是正二八经的事了,谁也丢不起人,谁也不想被人当成谈资。

所以不管是欧阳霆还是刘震松都应该明白这个意义。

“外婆说得对,我也觉得我这个人吧,本性很好的。”欧阳霆把已经跷着腿放下来,端正的坐好,好好的表现了一下自己坐姿的本性。

云洁也习惯了欧阳霆这样喊她,没有反对,“我看着你也不错。”

“外婆,您怎么能这么放心啊?他们还没出来。”欧阳霆皱着眉,张望着林子的出口处。

云洁“嗐!”了一声,“阿烨和阿甜从小就是这样的,没少淋过雨,有一次直接从火车站一路跑回家,因为钱被偷了,那时候还小,就没生过病,后来也不知道淋过多少次,一碗姜汤就没事了,不需要担心。而且妮妮是军人,身体也好。”

云洁没说假话,而且云烨以前训练的时候,什么苦日子没过过?不要说下暴雨了,下暴雪的时候照样有任务也会去,狩猎场还是孟有良安排的,能有什么事?最多就是被淋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欧阳霆听云洁这样一说,真觉得自己是瞎操心了,人家身体好着呢。身体好就行,等会回去给煮一碗姜汤就好,到时候霆少爷亲自下厨给辛辛煮一碗爱心姜汤。

过了三十分钟了,苗秀雅虽然什么也不讲,但是她的动作出卖了她,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大雨依旧下着,打在休息棚“啪啪”的响,她站了起来,已经快要走雨棚边上,伸着脖子张望,秀眉轻蹙了起来。

云洁也有点急了,跟着苗秀雅过去,同样张望,声音里已经有了不安的味道,“怎么还不出来?”

“不知道啊!”苗秀雅目光紧紧的盯着出来,手指握了握,明天下雨,怎么今天就下了,还下得这么早!打什么破猎!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至近,“驾!”马鞭抽响,马蹄踏着泥泞奔跑过来。

“出来了!出来了!”苗秀雅嘴角一扬起来,松了口气,赶紧转身走进休息室里面去拿毛巾。

温佳妮浑身都已经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体上,脸上的雨水一阵阵的往下刷,温佳妮骑着马冲进休息棚的马厩区,工作人员马上替她拉住了马,绑在柱栏上。马背上有些小猎物,也全部取了下来。

今天打的那头野猪是没有办法弄出来了。

云洁看着温佳妮好好的回来了,马上又转身去看向出口,怎么妮妮都回来了,阿烨和阿甜还没出来呢?

温佳抬腿下马,全身已经湿透了,孟有良走了过来,看到温佳妮丝毫不显羸弱的样子,孟有良的眸瞳里有了赞赏和满意的光芒,却还是关切的说,“赶紧到里面去,你妈妈给你拿毛巾去了。”

“好。”温佳妮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喘一口气,苗秀雅已经拿着毛巾走了出来,没等温佳妮说什么,已经抬手拿掉了她扎头发的皮筋,湿湿的头发散开,苗秀雅已经拿着毛巾替女儿擦起头发来了,“怎么这么久?妈妈都担心死了。”

“我想着下雨了,去找一下阿烨,结果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没想到你们都出来了。”温佳妮笑着看向孟有良,笑着松了口气。

她的意思很明显,孟有良他们这些男人也许碰到一起打大型猎物去了,孟有良既然在,说明其他人也在,而且连母亲的马也不在了,说明马场主已经把马弄走了。

肯定不可能为了一匹马弄辆卡车过来。

孟有良浓眉蹙了一瞬,“我们是出来了,可是阿烨和阿甜还没有出来,你们三个最晚。”

温佳妮心里一跳,“还没出来?”

“是,没有出来。”孟有良点了点头,温佳妮的样子让他很放心,云烨不会比个女人还不如。

“阿烨可能有些好胜。”云洁皱着眉看着温佳妮刚刚出来的那片林子,语气里有明显的自我安慰,温佳妮从苗秀雅手里拿过毛巾,走过去拍拍云洁的肩膀,“妈妈,您不要担心啊,阿烨的确是有些好胜,但是他有分寸的。”

云洁点了点头,时间越长,她越是担心,“阿烨这孩子,从小就好胜。”

这话已经不是自我安慰,而是催眠了。

最后是温佳妮也坐不住了,走到马厩边,拉开绳子便将马拉了过来,“我进去看看,这雨半天不停!万一滑坡什么的!”

孟有良突然站起来,“胡闹!下这么大的雨!我们都在等他们出来,你还进去做什么!”

“孟伯伯,我是接受过训练的,不怕,而且我刚刚找阿烨的时候,把林子绕了好大一部分,这次我去没有到过的地方找就行。”

这个地方是休息棚,但是没有雨披,因为下雨的时候是不会来狩猎的,所以温佳妮打算就这样进去,从苗秀雅手腕上拉掉刚刚从她头上拉下来的皮筋,两下把头发扎了起来,吁了口气,“你们等着我,我进去半个小时就出来!”

苗秀雅脸色一沉,喝道,“你不准去!”

云洁也拉住温佳妮的手腕,虽然不安,却也摇头,“妮妮,你不要去,要找人也要工作人员去。”

工作人员下雨的时候哪里敢去找人,这种不要命的事,她当然不愿意去,更何况她是个女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怎么敢冒着这么大的雨进狩猎场寻人?其他也也对这样的人逼不了,但还是希望她能给一些意见,于是工作人员道,“这么大的雨,大家还是不要进去了,这雨可能下不长,停了再进去,不然马蹄打滑,很危险的!”

一听危险这个词,温佳妮更坚持了,“我一定要去的,这么长时间了,阿烨是个有分寸的人,不可能逗留这么久,这已经超出正常等待的时间了,而且阿甜也没有回来,你们就算觉得阿烨以前长期训练,天上下刀子都不担心,可你们放心阿甜吗?她没有经过训练,很多事都不懂,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云洁看向工作人员,她急得嘴唇有些发白了,握在一起的手也开始绞着哆嗦了,“这是你们的马场!现在有人没有出来,你们不去找怎么行?马上联系那边的人过来!”

“好好好!”工作人员马上开始拨电话,这里信号很弱,打了好几通才打出去,说是马上就会派车过来,但是开过来,应该是一个小时以后了,现在路都泡涨了,车子过来有些慢,还要准备东西。

温佳妮拧起来的时候,也是个倔犟的性子,用力的扯过绳子,重新拿上猎枪,“你们不要管我!我一定要进去,一个小时后,鬼知道发生什么事!”

欧阳霆拦住温佳妮的马,“你说的对,舅舅就算没事,但是阿甜这么久没出来了,这已经不是什么感冒不感冒的事了,我得进去,这匹马给我,我进去找人!”

温佳妮平时看似温和的眸光冷硬了起来,“你?你进去怎么找?你有野外生存经验吗?你进去,要是没找到人,我还要徒步进去找三个人?拜托你不要浪费这样的资源!我经过了严格训练,放心吧!”

温佳妮的力气并不小,她若不松手,欧阳霆根本抠不开她的手指,她一把推开欧阳霆便牵着马要出去,孟有良拉住她的手臂,“我去!”

“不行!”

所有人都反对!

苗秀雅闭上眼睛,沉沉的呼了口气,她冷静的说道,“妮妮,你不能去!你好好呆着!那里面的泥已经泡软了。”

“妈!你不要说了!”温佳妮抓住马鞍就要上马,苗秀雅冲上去,一把将她拉下来!

苗秀雅的手指,已经指到了温佳妮鼻尖上,有点凶狠,“你给我听着!不准去!你敢不听我的话,是不是!”苗秀雅呼吸越来越大,从她起伏的胸腔就可以看出来,她已经气极了。

温佳妮觉得她再说一句,母亲可能会一耳光甩到她的脸上,这时候一下子的分神,手中的缰绳已经被苗秀雅抢到了手上!包括她手上的猎枪!苗秀雅的动作又快又准,简直像一个训练有术的年轻人,对着温佳妮,郑重道,“妈妈去给你找人!一定给你找到!你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准去!等着我把人给你找回来,听到没有!”

说完后,便抓住马鞍,踩上马蹬,便利落翻身上马!

孟有良反应过来的时候,苗秀雅已经一抽马鞭,策马出去了!

“妈!”温佳妮震得慌了,她冲进雨里去追,却怎么可能追得上马,她跑回来,看着孟有良,带着哭音,“怎么办?我从来没见妈妈骑过马!”

孟有良眸色里已是翻云搅海,转身抢过工作人员手中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滚过来!立刻!马上!进林子找人!”

云洁双拳紧紧握住,发抖了,不该来狩猎的!不该来狩猎的!

..

苗秀雅出身商贾之家,从小骄扈,喜骑射,这片马场最早是苗家的产业,后来孟有良跟她在一起后,他们经常在这里来打猎玩,每次都要比试一番,看谁打的猎物多。

只是后来分手了,她就把马场卖了。

她对青山马场的熟悉程度如同自己的家一样,一路挥打着马鞭进入林子,林子里的枪声她一直在听,已经开始下雨的时候,枪声便少了,说明大家都开始收网,不打算再打猎。

那么最后枪声发出来的方位,很有可能就是云烨或者辛甜失踪的地方!

苗秀雅凭着对方位的判断,一直策马前行,当她看到倒在林子中死去的老虎时候,心都冻凉了,这里居然有老虎!

雨水拍打着她的脸,再不敢骑快,握在手上的猎枪紧了紧,仔细看着周围的环境,雨势慢慢小了起来,隔着雨帘,她似乎听到了野兽的吼叫声,一挥马鞭又开始往前行进。

雨水把她淋了个透,但依旧目光精亮有神,笃定的看着前方,直到看到防护网一大块破洞的时候,才没顾及她平时优雅的外在形象,大骂一句脏话,“他妈的!”

苗秀雅紧吸了一口气,夹着马肚往里面进去,她翻身下马,仔细的往地上看,有没有被破坏的地方,马的重量不比其他动物,马蹄都打了铁掌,若是被马蹄踩踏过的地方,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但是下过大雨,地上被泡软,又被雨柱砸得到处都一样,苗秀雅有些着急了。

冷静的看了一眼前方,就算不慎被逼进禁区,那么也会想要离开,所以也许是想摆脱野兽,有可能会绕一圈,引开野兽后,又从这个破损处离开。

苗秀雅便看向四周,前方一棵树最大,做绕行目标最好,于是牵着马,低头向前的方向一直找痕迹,终于,她发现这一条线的草根有些已经被雨水冲翻了起来,这不正常,很有可能是马蹄践踏造成的。

思及此,即刻翻身上马,一直往前绕,树后有没有野兽她不知道,所以便把速度放慢了,结果一绕到树后,便看到地上一个已经合陇的夹兽器!

盗猎!她脑中这个词语一闪而过,可是又不敢肯定!实在太奇怪了。

绕过捕兽器,苗秀雅看到了草皮明显被砸坏的痕迹。

雨已经停了下来,两道痕迹,她选了坡道上破坏最厉害的那一边。必须把马牵下去,可是马怕下坡,突然没稳,下蹄一弯,整个滚了下去,苗秀雅也被用力一带,赶紧松了缰绳,紧握着猎枪一路滚到底,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一具剖开的老虎尸体拦住了去路。

那些内脏让她突然恶心,却忍着那种不适感,马上爬了起来!

手腕脱臼,动不了,便自己用另外一只手一推一拉,勉强接上,这一路滚下来,衣服被石子和荆棘挂破了,破损的皮肤渗出血来,刚刚头在下滚的坡道上撞上了石头,左侧发际线内已经一条血线流了出来,浑然不觉痛。

她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握着猎枪去拉自己的马!地上打斗过地方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下雨过后的泥很稀,一踩便会烂,现在雨停了,便很清楚。

“阿烨!”苗秀雅大喊一声,因为身上的疼痛,尾音有些提不上气,再喊一声,“阿甜!”

看到黑色逐王的肚子被撕开一个洞,苗秀雅身体都摇晃了,她大吸几口气,猎枪一下撑在地上才站稳,咬了咬牙,坚定着自言自语,“我一定要把人带回去!一定要带回去!”

当她顺着地上的被踩开的稀泥脚印一路找到云烨和辛甜时,眼泪流了出来。拉着马儿走过去,跪在倒在地上的一对像死过去的一对男女身边,苗秀雅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到处都是血,喊也喊不应,男人上半身光着,皮肤上全是蚊虫,把女人的手臂压在他的胸口,团得紧紧的,护着。地上一大滩的血。

苗秀雅抽了抽鼻子,眼泪流了满脸,捂着嘴后松开手,一直咬着牙,她又转身,把工具包里可以用的绳子拿出来,“蹲下来,乖。”摸着马儿的头,苗秀雅只见脸上泪雨,未闻鼻内哭音,但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飘飘颤抖,无法遮掩住脆弱的悲前,把云烨背上的蚊虫挥开,不敢拍打,伤口实在太多,她握着拳发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会把两个孩子伤成这样啊……”

马儿乖顺的蹲下来,苗秀雅咬着一直颤抖的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把辛甜和云烨拖上马背,趴放着,又用绳子把他们绑好,怕等会上坡时会掉来,她是一辈子强惯了的女人,可这个时候,看到一路死去老虎和两个全身是伤不知死活的孩子,她的坚强,早已破碎不堪,手腿都在打颤,“我们……我们马上去医院,马上!”

苗秀雅牵着马,按原路返回,那道坡很陡,虽然马儿不怕上坡,但是坡上的泥已经泡软,上坡是强项的马儿也很难行走,她只能站在马侧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拉住绑在两个孩子身上的绳子,不然马背上的人有可能因为马摔的时候掉下去,有几次马儿一滑,都把苗秀雅扯摔了跤。苗秀雅爬起来后,又是一身泥污,依旧把绑在马背上的人先固好,然后紧紧拉起马绳,往坡上走,手已经被绳子勒到没有了知觉。

却在好不容易爬上那道坡后,那头被云烨用麻醉枪伤过的老虎已经醒了过来,爬上了坡,看到苗秀雅时,呲嘴露出兽牙!复仇者一般,大嚎一声,“嗷!!!”

苗秀雅这时已经收起了悲伤,眸里的光平静中带着轻蔑,一身泥污却不显半分狼狈,反而洩露着精干。怎么会这么多老虎?这不正常!

伸手摸着马儿的头,用脸靠了靠,温柔的,“你会识途,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知道吗?把人安全送出去!”

说完冷静的看着那头老虎,一扬猎枪,快速上膛后却没有开枪了,而是就着枪身“啪!”的一声拍在马屁股上!马儿嘶叫一声奔跑时,那头老虎忽地扑跑过来!

....这章7300字,99已经在旅途中了,更新不能保证,有时间会更新的。明天的云五会正视自己的心了吗?HOHO.

47:我,多想好好保护你

苗秀雅后背在正枪瞄准时轻轻一挺,便是睥睨之姿,眸色冷寒的凝着前方,没让自己的脊背闪动半分,枪头对准老虎头上那个已经流血的洞,扳机一扣,“呯!”又补了一枪!!

又上了一发子弹,再次补了一枪!

完全是一个女特种0兵的素质,整个过程,眼神没有一点波动,冷血无情,而后从容转身……

马场里的马,都是训练有术的精良马匹,按路返回这样的技能必须有,当摆脱了老虎的恐惧后,马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用小跑的方式跑出树林。

苗秀雅步行,走到铁网大洞的位置时,已经体力不支,体力和伤口是两座大山压在她的背上,慢慢的直不起腰来。

于是拿着猎枪当成拐杖撑在地上,走出铁网后,把破损的铁网强行拉过来,但还是不稳,所以用拉断旁边的树枝,剥下数条树皮,将缺口合住的地方绑起来,绑到她触手不能及的位置才做罢,虽然不如铁丝牢,也能抵一下。再不能放任何有危险性的野兽出来了,否则,也许那两个孩子都还没有逃出去,又窜出一头老虎来,她真的没有办法阻止了。

等做完这些,苗秀雅整个人坐下去,靠在铁网边上,浑身都使不上一点力气,闭了闭眼睛,真的是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和孟有良两个人,骑马打猎一整天都不会累,晚上还有力气架火烤野味吃。

她今天穿的短袖T恤牛仔裤,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穿猎装,手臂上全是泥,此时已经像是要干了,又干不了,伤口里的血渗出来,把泥染成了污黑的颜色,肚子上的伤口大概是刚才在坡上被锐石割破的,手摁在那里,一直有湿黏的液体往外冒,摁也摁不住。

她看着头顶树叶遮过之后漏下来的光,一点点变成光圈,五彩的颜色,泪水眨干后,光依旧无法夺目刺眼,世界慢慢的昏暗,却怎么也不肯关上感观意识,倔犟的支撑。

耳边有人声靠近,她听见有人哭着喊她“妈妈”。

还有孟有良喊她“秀雅”。

这时候,她虽然闭着眼睛,却紧紧抓住温佳妮的手,在神经里一直崩着的意识快要塌陷之前,努力睁开眼睛,泣不成声的抬手摸着温佳妮的脸,“他们出去了吗?他们怎么样?”

“妈妈!他们已经送医院了,已经送医院了!一定会没事的,你别担心啊。”

苗秀雅放在温佳妮脸上泥手滑下来,无力的搭在自己的腿上,松了口气,嘴角抽动中浅浅勾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孟有良,张了张唇,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复又看向温家妮,气若轻丝却有些许安慰,“妈妈答应过你的,会把人给你带出去的,做到了,他们会没事的,是不是?妈妈说过的,会给你带回去的……”

“是的,会没事的,妈妈!”温佳妮抱着苗秀雅的肩膀,哭得不能自抑,“妈妈,妮妮一直都信你,不说了,我们去医院!”

孟有良一直蹲在苗秀雅的身边,轻轻拉开温佳妮后劝了几句,把苗秀雅抱了起来,“快点,送去医院!”

温佳妮追过去,除了崩溃便是自责,母亲是因为她才伤成这样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刚刚却要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如果不是她执意要进林子,母亲不会伤得这么重,她难辞其咎。

好不容易出了林子,直升机已经停到了马场上,把苗秀雅送上直升机后,孟有良气场阴翳一转身,抬手指着马场主,咬牙一个字,“你!”

马场主当场就腿软得跪下了,站都站不起来!他不知道这个你会是什么意思,但惹得孟有良动了怒,这是事实。

他知道今天这是闯了弥天大祸了!这狩猎场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大事,盗猎的居然会为了省事把铁网开口,难道是马场里的人?!

如此一想,更不敢说什么了,今天孟有良在这里,如果是马场里的人干的,他这罪就大了,可能被秘密处决了都有可能!

........

三个人在孟有良安排的特殊医院住下后,接受最先进的医学治疗。

病人的细菌感染极重,全身都是泥,伤口里很难处理,三个伤员的伤口都不是规则伤口,不能说哪个伤得轻,哪个伤得重,因为受伤的位置都不一样。

辛甜感觉自己呼吸起来很吃力,那稀薄的空气像是从针孔里漏下来的一样,根本无法满足她的需要,她想要仰起脖子去汲取,去无法动弹半分。

全身都在疼。

她听到云烨在喊她的名字,阿甜,阿甜,甜甜……

一声一声的,或轻或重,像真的一样,感觉自己吸不到空气,快要被另外一个时空的缺口吸走了,可是他在喊她,她舍不得,想回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喊她。

他哭了吗?她听见了,他好象是在哭,可是她没有听过他的哭声,所以不能确定,她只听到了悲伤,没有尽头的那种,像连绵无边的乌云,沉沉的压着她,那种悲伤像是绝望透了,生无可恋的那种。

她听着他这样哭,怕得很,另外一个时空的缺口里有强大的磁场,拼力的吸噬着她,她咬着自己的牙,艰难的想要抬动双脚,想要回到他的身边,想要安慰他,想要跟他说,阿烨,别哭啊,其实没什么的,我早些走,我去另外一个世界先查查门户,然后等着你百年之后来找我。

我们就投生在一个地方,因为我怕找不到你,但是我们再也不要做亲戚,不要做舅甥,这样太辛苦了,你好好照顾小豌豆。

她想跟他说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只能听着他喊她,一直在耳边,有心间盘旋……

..............

三个人,一个都没有醒,浑身清理干净手到处都是纱布,没有露出来完好的皮肤。

云烨和辛甜的房间莫家人已经轮流照看,根本没有多的空隙。

而苗秀雅只有温佳妮一个人照看,温家没有一个人过来,温佳妮也不敢打电话告诉外公外婆,年岁已高,实在怕他们担心,如果自己的父亲都不来,她还能指望谁。

一个人坐在chuang前握着母亲的手,温佳妮心酸拧痛,母亲虽然一直强势,可是温家若没有母亲次次力挽狂澜,以父亲那个软弱的性子,温家早就败光了,哪里还有今天。

偶尔也能感觉到父亲对母亲的怨怼,可是这样的时候,一日夫妻百日恩什么样恨可以积到这样深,母亲的病chuang之前,除了自己,便是孟有良这个母亲的旧友。

不管曾经他们是否有地瓜葛,温佳妮都觉得很心凉。

看着母亲一直微潮的眼睫,时时的张嘴梦呓,听不清说什么,却能感觉到她的慌怕。

怎么能不怕,那个自然保护区内全是野兽,更何况是几个人在里面,并没有特别先进的武器,枪也只是猎枪,母亲年纪这么大了,还要把辛甜和云烨两个人护好,自己一个人应对后面的危险,最后不放心,还用力气去补那个缺口。

青山马场现在被封了,可是有什么用。

现在三条人命,都还没有脱离危险。

母亲是把她窝在心口间来疼爱的人,天晴的时候都不肯骑马,可是她一再坚持要去找云烨和辛甜,她便抢了她的马鞭,替她去找。

母亲从来不干涉她的自由,教她豁达,教她遇事坚强,教她正确的价值观,她只是觉得母亲厉害,母亲对她极好,这次,她觉得母亲从未有过的伟大,可她不想她这么伟大,这些罪,不该她来替她受。

“妈妈……”温佳妮拿着柔软的手绢,轻轻吸着苗秀雅眼睫上的泪水,忍着心里时而升起的悲恸,做着一些自认为微不足道的事情。

“妮妮。”孟有良的手掌放在温佳妮肩膀上,“去休息会,孟伯伯来看着你妈妈。”

“我自己的妈妈,我自己会照看,孟伯伯忙您的事吧。”温佳妮感激过孟有良的照料,但是他那种想往她妈妈身边靠的感觉让她极不舒服,所以不喜欢也是情理之中。

孟有良想说什么,还是忍了下来,“护工会过来,下午要回京都,等开了会,我马上回来,或者我安排飞机,把你妈妈送到京都去治疗。”

“就在这里了,不麻烦孟伯伯了。”

温佳妮口吻礼貌的拒绝了。

孟有良没有坚持,看了一阵chuang上躺着的女人,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

等护工进来后,温佳妮又去看了云烨和辛甜,他们的情况都差不多,昏迷不醒,但医生说云烨的身体很好,虽然受的伤不轻,但康复肯定会比辛甜快一些。

女人在体格上,本来就和男人不是一个档次,更何况伤势如此之重。

温佳妮忘不了那匹马从树林里跑出来时的情景,其实雨一停,她们就准备往林子里去了,只是那边一直说车子马上就过来了,而且备了马过来,走进去肯定没有骑马进去快,所以都等了一阵。

马场主送来的马刚刚到,那边驮着两个受伤的人的马便奔了出来,一行人全都冲了过去。

云洁完全接受不了现实,她的心里,云烨一直很强壮,淋点雨,摔个跤受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怎么这两个孩子全是这个样子,全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死了一般。这哪里是去打猎,分明是下地狱走了一遭。

云洁抱着连上衣都没穿的云烨,这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儿子变得血肉模糊,老头子怎么接受得了,一家人谁受得了?现在连外孙女也不知死活。一时间,悲从心生,连吸几口气,当场就无法呼吸,哭晕后,倒地不醒。

温佳妮当时已经乱得没有了章法,好在孟有良安排全局,欧阳霆看到辛甜满身都绑着云烨T恤袋子的止血带,完全不知所措,从马上抱下来就急得暴躁的要车子了。

孟有良调了直升机,那时候车子已经没用了,因为马场只有小诊所,这样的伤根本没有办法治。一调调了两部,一部送走云烨和辛甜,一部等苗秀雅。

孟有良自己进树林了,温佳妮也跟了进去找苗秀雅,找到苗秀雅的时候,温佳妮看到孟有良的眼睛当场就红了。

一切都想一场梦,噩梦一样,到现在,这场梦都还没有醒。

.

莫锡山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了孩子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是连一个电话都不想接的地步。

不管是云烨还是辛甜,这两个孩子他都付出了太多,他每天坐在病房里,哪里也不肯去,陪辛甜一个小时,又去隔壁房间陪云烨一个小时。

直到累得睁不开眼睛,才去睡一阵,一觉只有三四个小时便醒。

几个女儿女婿专门从G城和京都赶过来,要帮着照料病人,莫锡山只是抿着微颤的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连目光也在回避女儿女婿,然后摆了摆苍老如枝的手,叹了一声。

老四莫黎是个大咧咧的性子,却在看到老父亲这个动作的时候,不禁潸然。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打击到父亲了,以前父亲年轻的时候,生的几个女儿,因为工作太忙,都是母亲带的时间多,最后母亲生了云烨,那时候父亲的级别越来越高,很多事都不再需要亲力亲为,所以花了更多时间在家里,想亲手把儿子培养出来,男人嘴上不说,心里对传承的东西还是会有些在意,对云烨的*爱,超越其他几个女儿。

云烨五岁的时候,辛甜到了莫家,跟着云烨一起,也是父亲天天看着长大的,比其他几个女儿都花心思,这一下子,突然出事,一伤伤了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已经快要被击垮了。

莫黎连“会没事的”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

莫锡山自认为自己是个男人,一家之主,他不能和妻子一样哭到晕倒,急得住院。

儿子和外孙女能不能挺过去这一关都不知道,他若再出一点事,这个家里便乱了,如今四周都是眼泪,他更不能懦弱,他应该陪着两个孩子,一起挺过去。

.....

伤病折磨了病人多久,就折磨了他们的亲人有多久。

云烨最先醒来,眼睫还只是虚力的睁了睁,莫锡山恰巧看到了那一点变化,已经瘦得现了眼窝的眼睛里,第一次激动得淌出了泪水,一直都压着的泪水,莫黎看到父亲站起来踉跄的去拉开门,带着哭音大声喊,“医生!医生!我儿子醒了!”

莫黎忙过去搀扶住。

云烨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是,“阿甜呢?”问完这一句,他的泪水便忍不住的流了出来了,他看到了父亲,父亲一定长命百岁,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跟阿甜一起死了,他抱着她,一起死了。

莫锡山一边张罗着医生,一边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满身缠着纱布的儿子哪个地方放,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倒是莫黎站过来,扶着父亲的肩膀,看着云烨,眼睛红红的笑着说,“五爷啊,你醒了就好,等你下chuang了,我就带你去看阿甜,她也快醒了,早上的时候,医生还说她的指标样样都好。”

云烨眉头因为眼睛越来越酸胀而皱起来,“你不要骗我。”

莫黎的确是骗云烨的,可是这个时候不骗怎么行,总不能让他才醒来,又跟着着急吧,“没骗你,真的。”

云烨虽然语气虚弱,一双眼睛却摄人魂魄,叫人不敢直视,“我不信。”

“小五爷,你四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而且你现在动不了,姐姐答应你,等你能下地,马上带你去看,四姐知道你心疼甜甜,从小一起长大的,受了伤,你惦记着,四姐都知道,可是也要你身体不让我们担心了才行啊,你看爸爸都为了急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云烨呼吸有些急起来,他什么也听不进去,管不了,他只是重复着两个字,“现在!现在!”

“好好好,但现在怎么过去,你身上那么多伤口。”莫黎有些着急的看向医生,“医生,我弟弟现在也不能着急,您想想办法?”

“把chuang推过去,等会再过来。”医生这个方案一提出来,云烨马上说,“好!”

云烨的chuang推到了辛甜的病房,房间很宽,有一张陪chuang,他看到满身缠着纱布的人,分不清是谁,等chuang推到她chuang边的时候,他看到了心电仪,还有chuang头上的名字--辛甜。

他让人把chuang推到和辛甜的并排,生了锈一样的手抬起来,伸手过去,想去拉住她的手,却只碰到了她的被角,忍不住的悲伤溢出心尖,不能自抑,视线再次糊涂,“阿甜,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害你伤成……这样。”

我,多想好好保护你……

48:不顾旁人,紧紧的拥抱住她

可是,我却如此无能。

在看到她满身被包成蚕茧一样的伤势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连个女人都保护不好,陷她于万般凶险的境地,自己不但不能救她于水火,还差点让她殒命。

云烨的手指再也无法向前,抬不了更远,莫黎站在辛甜chuang面的另外一边,弯腰,把辛甜的手轻轻拿出来,放在云烨的手心里,让他握着,“老五,不难过了,甜甜现在情况好多了,医生说不要几天就会醒来,你至始至终都在保护甜甜的,别再自责了,你这样责备自己,甜甜知道了也会难受的。”

在莫黎的眼中,云烨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从小就是这样,很小就把辛甜拉在屁股后面,一点点大就是个小舅舅的样子,做得十足。辛甜在辛家过得并不好,初到莫家的时候总是低着头,怕这个怕那个,最先的时候,连外公外婆她都怕。

后来大院那一大片孩子,没一个敢欺负辛甜的,因为云烨这家伙,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他就要用拳头,从小就是个打架的好手,以至于越到后面,她的头便越抬越高,反正有人撑腰作主,辛甜的胆子才愈发的大了起来,要不然怎么说,辛甜那趾高气昂的大脾气是让云烨给惯出来的呢。

其实不要说是云烨,家里谁都对辛甜格外*,因为大家都清楚辛甜在辛家受的气,心疼弱者是普遍人的正常心态。所以心里便格外疼这个孩子,总是有点好的都留给她先选,想弥补辛家对她的不善。

这次的事情,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难受,云烨是醒了,辛甜却没醒,醒过来的人对生死未卜的人怎么可能不内疚,本来就血浓于水。

莫黎不敢说太多,怕云烨难过,只能一个劲的说甜甜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云烨最后要求就在辛甜的房间住,把陪*移走,不然他不会放心的,人命在他手上出的事,他无法安心入睡。

莫锡山马上就点头同意了,这时候云烨醒来,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得想办法给他摘,没有什么比儿子重要,更何况现在云烨情况也不好,万万不能生气着急,这样也好,两个人在一个病房,只要医生说器械和工作都方便安排,他没有一点意见,更方便照看。

云烨的听力渐渐恢复,他闭着眼睛躺在chuang上也能听见辛甜吸氧时产生的声音,这种声音不能断,一定要均匀,否则他根本没办法入睡。

他有时候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感觉恍如隔世,他什么也没记得,只记得那个时候他拼命想要把血液渡给她喝,她一口也没有吞,后来,他便紧紧的抱着她,什么也没有做。

当时的心,很疼,疼得没有办法抱起她来行走,只想那样,自暴自弃的抱着她,和她经历同样的事。

那个时候在树林里的最后时间,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做出那种自暴自弃的事情,若放在以前,不要说他自己,就是自己身边的哥们动了那种念头,他都得狠狠给那家伙几拳头,把他打醒不可。

有时候做一件事,其实不仅仅凭的冲动。

有时候经常想,辛甜简直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虽然他只大她一岁,但她的事,哪样不是他给她弄得妥贴的。

她鸡蛋不吃,他帮她吃。

她嫌热根本不愿意出门的时候,他去给她买冰淇淋。

她的裙子短了,也是他去给她买长裙遮住雪白的腿。

连她生理期,他都比她自己记得清楚,次次让她忌口。

他好好呵护着长大的女孩,变成了女人,后来分开,最后回到他的怀里,却用一种绝别的方式,他接受不了,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用这样的方式和她分别。

如今这样,有点盼头倒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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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醒了,比以前更沉默,温佳妮经常会在照顾好苗秀雅之后过来看他,他总是在她坐来后,竖起手指到唇边,“嘘!”一声,做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说话。

病房内不适合聊天,温佳妮很清楚,云烨受了刺激不想说话,她也理解,所以总是坐十几分钟,半个小时之后便又回苗秀雅的病房。

温佳妮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明明已经有了转醒的意识,却就是没办法醒,经常会梦呓,会眼睫潮湿,会有害怕的轻哼声,这些种种迹象都说明她可以转醒。

问医生,医生也是说得非常大套,什么临*上来说,这样的病例也不是没有,有可能病人主观上什么什么,客观上什么什么,反正说一大堆,就是没有一个确切的为什么不转醒的说法。

孟有良从京都回来,一直了解苗秀雅的状况,他有点着急,因为会议实在太多,当天晚上还要赶回京都,所以很想把苗秀雅接到京都方便照料,但温佳妮不同意,这个医院的标准已经非常高了,而且医生也说了,这样的情况,去任何地方治疗的方式都差不多,需要亲人守在身边,多和她说说话,不要让她大脑里没亲人的声音影像。

温佳妮便有空就会跟苗秀雅说话,经常都轻轻的喊她“妈妈”。

纱布一天天的拆,几个人身上的伤口都差不多结痂了,大的伤口在做缝合的时候已经做了微整形,很多小伤口用很好的药,也会慢慢淡掉。

云烨穿着条纹的病号服坐在辛甜的*前,没说什么,只是把手心搭在她的额上,往上抚着,一遍又一遍的抚,时不时看一眼心电仪,还算比较正常的数据。

他偶尔也去苗秀雅的病房看看,听父亲说过了,这次要不是苗秀雅冒死进林子把他和辛甜弄出来,他们两个已经成为了麻醉醒来的老虎的胃中餐了。

至于经过,温佳妮也只是含糊的说了一些,说具体的还要等她妈妈醒过来才知道,自己现在说的都有些揣测的意味在里面,不够真实。

云烨虽然对之前苗秀雅的强势十分不满,但这次她拣回了他和辛甜两条命,他该感谢她,重生之恩,并不是小恩小惠,更何况她还是因为他们,才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自从云烨可以下*走动了,莫锡山总是催着让云烨到户外去走走,只要在这个医院里轮流照顾云烨的人都被莫锡山叮嘱着让云烨完成这一任务。

云洁一直因为云烨和辛甜的事情,悲恸无法自制,身体虚弱到云烨醒来才好转。

这天终于可以正常吃些东西了,便在吃好早餐后,去了苗秀雅的房间,虽然苗秀雅没醒,但温佳妮还是让云洁坐着,给她倒茶水。

云洁没有心情喝茶,坐在苗秀雅的chuang边不一阵便有了泣声,“秀雅,这次多亏了你,我实在是惭愧,为了两个孩子,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你一命换来他们两命,我却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秀雅,对不起,对不起你……”

云洁哭得异常伤心,抽噎得有时候一句话都会断得听不清,温佳妮听着那句“你一命换来他们两命”,一下子戳中泪点,忍也忍不住。

“妈,您别哭了。”温佳妮站在云洁身后,握着她的肩膀。

云洁哪里收得住,看着chuang上女人的样子,眼里的愧疚和内疚根本藏不住,她把手拍在温佳妮的手背上,“妮妮,我都没脸当你婆婆,这次秀雅一个人冲进林子里把两个孩子救出来,我们莫家欠她,欠她一辈子都还不清。”

云洁把手从温佳妮的手背上拿开,拿起手帕摁在眼睛上,防止泪流汹涌,“怎么还啊,欠这么多,叫我们怎么还啊。”

“妈,不怪您,怪我,是我非要进林子里面去,如果不是,不会有这样的事,工作人员也会进去救的。”

云洁摇头,叹道,“没这么简单的,你知道得很清楚,那里面有过枪响,两声,是你妈妈打死了里面那头老虎,若是她晚进去一步,我们莫家两个孩子,肯定就没了啊,没了啊!是我们莫家欠了秀雅的,是我欠了秀雅的,我对不起她,明明是该我进去的,可是我没有秀雅的本事……”

温佳妮她发现云洁越说越语无紊次,越说越激动,便抱着她的头,“妈妈,您别再自责了,就算当时我妈妈不进去,我也不可能让你进去的啊,您年纪这么大了,连马也不会骑,不要再想了,好吗?多一个人自责内疚也解决不了问题的,是不是??我们现在就用好一点的心情,来守着阿甜和妈妈,让她们快点醒过来就好,是不是?”

云洁靠在温佳妮的身上,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不再似方才那样激动,而是说,“妮妮,你说得对,还是你心态比我好得多,是秀雅教得好,我,我过去守着阿甜,这几天辛苦你了。”

“没事,我不辛苦。”

把云洁送走后,温佳妮重新坐回到凳子上,“妈妈,你千万不要有事情,你别害怕了,你醒了后,妮妮保护你,好不好?你以前一直想我继承你的事业,我却想当女0兵,但你从来没有怪过我,等你醒了,我就去你公司上班,慢慢的等我都学会了,你就放手,就去好好休息,好不好?”

“阿烨现在受这么重的伤,我和他的婚期应该又会往后拖了,妈妈,你一定醒过来,帮我主持婚礼。”

温佳妮发现苗秀雅的眼睫毛更湿了,她忙着手绢去替她拭泪,却又有两大行泪水从眼缝中流出来,温佳妮咬着唇,轻颤着声,“妈妈,你醒了就睁开眼睛好不好?没事了,现在已经出了那片林子,不害怕了,妮妮都在呢。”

“忘了跟你说,阿烨已经醒来,阿甜也快醒了,你不能再这样了啊,妈妈……”

医生说,苗秀雅这种昏迷恐惧性梦魇也不是什么大的事,就是体力太虚弱,不太控制得住心里和脑子里的阴影,等身体慢慢好起来了,这种情况慢慢就不会有了。

但温佳妮始终相信自己的母亲睡不好,身体便不可能好得起来,试问几个人整晚整晚的做梦睡眠质量能好的?睡眠质量一差,身体想好那简直才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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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甜动了动手指,嘤咛了一声,想要翻个身,感觉整个背都废了,疼得很,却翻不动。

听到动静的人,马上睁大了眼,生怕自己看错了,莫黎一直守着辛甜,她紧紧的盯着辛甜的一举一动,手指动了一下,手臂动了好几个,脖子也转了几下,眉头皱了起来,嘴里还难受的发出了一声,“咝!”

莫黎简直吓得跳起来大叫了一声,“啊!”

叫了之后,一看到辛甜吓得虚睁着眼,惊慌的看着她,马上又笑了,“甜甜,阿甜,我的小甜甜,你终于醒了。”

莫黎哪管什么翻不翻身的大事,直接忘了,跑到窗户边,趴着身子就朝楼底下大喊,“云五爷!云五爷!咱们甜甜醒了!醒了!”

辛甜听到“云五爷”三个字的时候,心里一直空空的地方,突然被填满了,他果然没事!

没事,没事就好,太好了!

云烨本来锻炼也不想离住院部太远,他只想找个地方应付老爷子,又能离辛甜近一些,万一楼上有什么事,他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免得到时候跑都来不及,就像现在一样,若是远了,四姐哪里会喊得应他!

云烨腿部骨折,打了石膏在小腿上,再加上身上多处大伤口,缝过针,这些伤都不能剧烈运动,不是会伤到脚,便是会把缝好的线拉崩掉。

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不管后面的人喊得有多凶,打着石膏的脚直接就放在地上受力,只是把重心都放在另外一只脚上而已,一瘸一拐的往大楼里面走去,走到电梯0门口,也不管什么社会公德,美德,他只知道他得快点上楼,所以嘴里不停的说“不好意思”,却干得非常好意思的事,插队。

也不管后面的老头老太太有没有给这个年轻人上一堆传统美德课,自动给耳朵戴上了耳塞,进去就靠在楼层数字按钮边,等待到时候第一个出去。

四姐兴奋的喊声还在鼓膜里不停的敲,荡出圈圈回声。

云烨虽然像个腿有残废的人一样,却走得非常快,虽然四姐的喊声很开心很兴奋,但他一直深深的蹙着那双俊眉,半点不敢展开,目光紧紧的锁着属于辛甜的那间病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走到漆过淡雅清绿色的门口时,云烨大口喘气的声音都不断的大了起来,手握着房门的门锁,他闭了闭眼睛,这呼吸居然还是静不下来。

他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是四姐急急的说,“阿甜,我来我来!”

“咔!”云烨马上拧开门锁,一步跨进门内,目光进来的时候,准准的盯住还在chuang上艰难翻身的女人。

辛甜被这一声开门,也惊了一下,却没有太多的意外,她知道是他,看着他微显喘气的样子,辛甜轻轻的弯了嘴角。

云烨这才把步子放慢,不让自己走路的样子显得那么狼狈,莫黎看到云烨,打趣道,“哟,云五爷,您这是飞上楼的啊!你那骨折碎了骨头的腿,不想要了啊?小心老爷子拿鞭子抽你!赶紧的让医生来看看。”

云烨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却什么也没说。

莫黎只是笑笑,她大方惯了,再说这个弟弟从小态度也没见得什么时候有多好过。

辛甜这才注意到云烨的脚,白石膏打得胖胖的,整个脚像一只雪地老人的大靴子,“怎么了?这脚么了?”见云烨不理她,赶紧仰头看向莫黎,急急道,“四姨,云烨的脚怎么了?你赶紧去叫医生,这要是没弄好,要错位的!”

云烨看也没看莫黎,走到辛甜的chuang边,坐下来,看了她好一阵,看得很仔细,从头发到额头,从眼睛到鼻子,从嘴巴到下颌,脖子,手臂,他样样都看过了,然后长长的松了口气,伸开长臂,一俯身把她紧紧的抱住,呼吸都沉了下来,绵绵的,“阿甜,你终于醒了,我等你这么多天,你才醒。”

小小的抱怨,却有着惊喜难掩。

“云烨。”辛甜被抱得有些紧,勒得有点难受,男人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手上力道可一点也没有放松,连他的语气都带着薄怒和怨怼,“你耳朵是聋了吗?我喊你这么多天,你现在才醒过来!”

门轻轻被扣响,两声后,温佳妮拧门而入,一眼便看见了云烨俯身在chuang上,紧紧的抱着辛甜,而辛甜的眼里,氤氲着虚弱的泪水……

.....谢谢亲们经胖子9的月票,太爱你们了,么么哒。亲们,99还是要提前说,不管是正文还是番外,男主都是渣男,剧情都是狗血,能接受的话,才能愉快的玩耍哦。

49:将她的生活全部打乱

温佳妮本是过来看看,入门看到这样的景象,脚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往后,以前跟辛甜相处,她是有些紧张,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特别不知所措。

虽然知道云烨和辛甜是舅甥,但温佳妮的眉头还是微微拧了起来,连说话都忘了,只是傻傻的看着。

莫黎扶了扶耳边的头发,看向温佳妮,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佳妮,你看看老五,像什么样子,这下阿甜醒了,他总算是放心了。”说着抬手挡在温佳妮的耳边,窃窃道,“他呀,一直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阿甜自责,看到阿甜醒了,他心里的负罪感总算搁下了。”

温佳妮忽然觉得气息都通畅了,“醒了就好,我就是过来看看。”

“苗阿姨呢?”莫黎看着云烨也没有打算放开辛甜,便拉着温佳妮往房间里走,关切的问。

“情况还好,比前些天的指标都好。”温佳妮看着云烨,跟莫黎说话。

莫黎笑了笑,“云五爷,您老人家能不能差不多就行了?跟佳妮说说话啊。”

云烨背脊上突然凉缩了一下,整个背上都是一紧,慢慢放开辛甜,坐起来,转身看着隔着他病chuang站着的温佳妮,“佳妮,苗阿姨那边还需要什么你跟我说,跟我四姐说都可以。”

“没有需要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我没事了,阿甜也醒了。”

温佳妮轻轻咬了一下唇,“脚伤呢?”

辛甜躺在*上,目光也睨下去,想撑着坐起来,却没有力气。

云烨伸手摁住她,不让她动,“没事了,再过段时间,就可以拆石膏了。”

温佳妮觉得辛甜倒更像云烨的未婚妻,明明是她在问他,他回答的人,却是对着辛甜。

心里是有些别扭的,可这种别扭不能持续太长时间,否则自己也难受,温佳妮走过去,蹲在云烨面前,检查他的石膏,“你刚刚就这样走路了?”

“不碍事。”云烨低声道。

温佳妮一抬头,就看见浅浅的红色渗出了云烨的病号服的肩膀,“伤口裂了?”

辛甜一听,“噌”的就坐了起来,“哪儿!”

云烨有点恼了,“没事,佳妮,你去照顾苗阿姨吧,我让医生过来看。”一说完,就瞪了辛甜一眼,“给我躺好!”

温佳妮顺上一口气,站起来,“我去叫医生。”

云烨没有挽留,搞得莫黎都觉得这气氛有点尴尬。

欧阳霆原本一直照顾辛甜,可是云烨醒了后便搬到了跟辛甜一家病房,便以欧阳霆坐在房间里太吵了为名,打电话给刘震松押回了C城,不管辛甜需不需要照顾,欧阳霆都烦人。

但是辛甜醒过来之后,欧阳霆马上就收到了风声,要过来照顾,云烨看到欧阳霆重新回到辛甜的病房时,十分不悦。

辛甜被莫黎推着去全面检查了,只有云烨一个人在房间里,欧阳霆大包小包的东西拎进房间,左一声舅舅,右一声舅舅,喊得云烨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弄得更加火冒三丈,但是现在明显是莫家这边的人对比辛甜年纪小的欧阳霆都有好感,他只能甩脸子给欧阳霆看。

云烨脚上是双白色的胖石膏靴子,欧阳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行动自如,辛甜知道云烨不喜欢欧阳霆,可欧阳霆什么错事也没做,她也不能像云烨一样给人家甩脸子。

“霆少,你公司应该也有很多事情吧?”云烨坐在chuang边,双臂自抱着,能动的那只脚在地上一踮一踮的,样子看起来,极度的漫不经心。

欧阳霆会在两chuang之间的凳子上,削着苹果皮,“还好吧,公司的事自然有公司的人做,这段时间我的主要任务是照顾辛辛。”

云烨微讽道,“你是想说我们莫家的人都是吃白饭没用的人?连阿甜都照顾不好?”

欧阳霆一听这话有点不对劲了,莫家的人怎么能是没用的人呢?这舅舅就算不喜欢他,也不给他栽赃这么大个大不敬之罪吧?

“舅舅。”欧阳霆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小盘子里,再拿了点牙签钉在上面,支到云烨面前,“舅舅,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你似乎对我意见很大。”

话虽然说得直,却也是实话,云烨被这话反问得不知道说是,还是说不是。只是耐人寻问的看着欧阳霆。

欧阳霆见云烨不接水果,欧阳霆便坐下来,跷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自己吃了起来,咂一下嘴,“嗯,虽然不稀奇,但还蛮脆甜的。”

说着又吃了一块,挑着风-流的眉,“舅舅,不瞒你说,你不喜欢我,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算我比辛辛小,但是外公外婆都觉得我不错,你一个舅舅,瞎操什么心,不嫌管得太宽了么?”

云烨听得眉毛都绿了,瞧瞧,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之前跟屁虫似的,现在二郎腿都跷起来了!

欧阳霆继续吃苹果,简直把苹果吃出了怪味胡豆的水准,咔嚓咔嚓的,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声音多么的不绅士,简直就是故意的,“舅舅,我说的话,你别不高兴,辛辛年纪也不小了,对,她样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人漂亮,皮肤好,身材好,这些东西一组合,年龄其实就是个数字了,我承认,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才想和她交往的,但现在我是认真的,我觉得我和辛辛门当户对,非常合适。

你也别说什么她带个孩子,我觉得小豌豆很可爱,以后就算有了我自己的孩子,我也一样会疼爱小豌豆,这些甚至可以在婚前写个协议,如果婚后我对小豌豆不好,辛辛可以随时跟我离婚,我财产都给她。

豪门婚姻不就是图个利益吗,我敢把我的家产压上买她一个放心,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而且你说你吧,也老大不小的,只比辛辛大一岁,你都知道11月份要娶个太太,你太太也是漂亮,皮肤好,身材好,家世也好。你倒是选了个样样都不错的女人,年龄不也跟你差不多吗?你怎么不找个比自己小一大截的女人啊?

人家辛辛还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了?连找个丈夫都得舅舅你觉得样样都合适才行?

年纪大的男人就一定好吗?就一定会对她好吗?那凌骁珣之前是你们都点头同意的吧,年龄合适吧?绅士吧?长得好吧?性格也好吧?那又怎么样?凌骁珣只对苏小溪好,他再好怎么着?对辛辛来说,还不就是个普通朋友。

所以舅舅你的思想不能这么狭隘,虽然我以前是好玩,但是我愿意为了辛辛把好玩的散心收起来,这不是件好事吗?你凡是要看到好的一面。

你结婚了,辛辛也得结啊,你找了一个你觉得合适的,辛辛怎么就不能找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呢?

咱不能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个煤油灯是吧?”

云烨听完,哪里是眉毛绿了啊,整个人都成了青铜俑了,他想站起来把欧阳霆踢出去!

什么意思?

搞得好象辛甜真要跟他欧阳霆结婚似的,现在连男女朋友都还不是呢,整天见着他就叫舅舅,见着他父母就叫外公外婆,也不怕喊得不顺口咬了舌头。

“阿甜本来对你也没什么兴趣,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能够看得出来。”云烨认为,欧阳霆都说得如此直接了,他不说得直接一些,简直对不起这一大堆长篇大论。

哪知欧阳霆根本就不当回事,吃够了苹果,将小盘子往小桌子一放,站起来,抽了张纸擦手擦嘴,也不接云烨扔过来的刀子,然后大度的笑了笑,“舅舅,你先坐会,我去看看辛辛,四姨那里怕是一个人忙不过来。”

说着就走出病房,云烨想把脚上的石膏脱下来给欧阳霆砸过去!

可是,脱不下来!

欧阳霆走出病房呼了口气,云烨的话他不是没听进去,只是人需要好一点的心态,看上的女人,哪有那么好追的。那么多女人追自己,要是个个都能追上,他还是欧阳霆么?

这样一想,又自信了起来,欧阳霆心情愉悦的去了辛甜做身体检查的楼层。

欧阳霆得到了莫家所有人的认可,虽然嘴上没有松过承认他在追辛甜,但是个个都很满意,只不过像莫家这样的高门,又加上辛甜曾经有过一段婚姻,还有一个孩子,大家都在心里捏着一杆称,希望等欧阳家主动提出来,也免得莫家一提结亲,欧阳家那边马就有人出来反对,弄得大家都尴尬。

所以云烨的不待见,对欧阳霆行走在辛甜身边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莫锡山反而还会时不时的劝云烨几句,“老五,其实爸爸算得上是个心想开明的人了,很多事都是能接受的,都说女大三,抱金钻,这女人要是比男人大一点,家里有人把持,这个家庭会更加昌盛的。”

病房里,两父子坐着,一边下着围棋,一边聊天。

云烨跟莫锡山下棋其实挺无趣的,只要一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时候,老爷子就端着围棋盘来找他了,开始落子摆阵的时候,就是一副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样子,但是往往下到一半的时候,老爷子就开始叨叨叨了,扰乱人的注意力,害得云烨一边要想着下步棋如何乘胜追击,一边要想着老爷子的话有几个意思。经常搞得他十分郁闷。

“老五,你说爸爸说的有没有道理?”

云烨目光冷静的看着棋子,指尖夹着的白子莹润似玉,思忖着这棋路似乎应该做一个囊让黑子来钻才行,但是老爷子要问他的话,还得想着怎么回答,等白子落下,他说的话便显得有些应付了,“爸,你说的话有道理,可是阿甜比欧阳霆大了不止三岁。”

“呃……”莫锡山捏着黑子,一下子有点尴尬,“超了那么一点点。”

云烨淡睐一眼对面的父亲,“超了一岁,不是一点点,四舍五收都省不了。女大三可以抱金砖,女大四得去少林寺,您别害人。”

莫锡刚还想说什么女大四,女大五,女大六的话,结果被云烨一句“女大四,却少林寺”整得激情都歇菜了,只能瞪他一眼,“你这是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云烨的确是临时乱编的,谁叫古人要乱编?“爸,我是觉得您这些说得太没道理了,欧阳霆是在追求阿甜,我知道,我也知道这两家的家世合适,但是您不能只看欧阳霆,你看过欧阳家其他人的反应吗?是不是接受阿甜?是自愿接受,还是被迫接受?您也是看过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人了,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些东西?”

云烨说得太义凛然,没有半点私心,莫锡山也连连点头,“哎,老五,话不是这样说,欧阳霆这孩子性子也蛮执著的,如果他一直坚持,欧阳家也会同意的,我看他这劲头,不像是要放手的样子。”

“难道您想让欧阳霆为了娶一个女人跟和欧阳家,刘家闹得断绝关系?”云烨认真的看着莫锡山,手上的棋也不耽搁,伸指夹了一粒,“当年大姐的事,教训还不够吗?说真的,您说大姐那么要死要活的嫁进辛家后,幸福吗?如果她幸福,会对阿甜不好吗?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甚至三个家族四个家族的事情,您说是不是?现在要是结下了疙瘩,直接影响下一代。”

“断绝关系”这几个字果然戳中了莫锡山的软肋,莫菲当年闹的那一出,真是伤透了他的心,莫菲是莫锡山的第一个孩子,就算没那么多时间陪,心里也是对这个让他第一次当父亲的女儿十分疼爱的,但是没有想到青春期会那么叛逆,为了一个男人,居然会自己拿刀架在脖子上,要跟家里断绝关系,这对他来说,实在打击太大。

如今云烨又把当年的事拿来说,让莫锡山不得不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到时候看看情况吧,如果两方家长都同意。”莫锡山让了步。

云烨看一眼莫锡山,心思终于平了些下来。

......

十月中旬,辛甜回到了C城,云烨回到了G城。他们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不像是经历过同生共死的人,甚至连分手的时候,辛甜也借口公司太忙而没有去机场送云烨。

欧阳霆对辛甜的追求攻势没有减弱,果然兑现了他的承诺,给辛甜和小豌豆做了一百套亲子装,全都是市面上的独版,没有相同的款式,而且版型和面料都是高端路线。

辛甜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最后辛甜出钱,用模特走秀的方式展出了这一百套亲子装,也还了欧阳霆在她生病期间照料的情。反响出奇的好,逼得欧阳霆着手准备开直营店,做高端亲子装品牌,但也十分开心,夸辛甜有头脑。

辛甜没有不想云烨,只是从那片林子出来之后,面对家里的亲人时时绕在身边,她发现多看云烨一眼都有人在盯着她的背脊骨看,看得她发毛,这种感觉有强烈的负罪感。

所以云烨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去送,虽然很想。

努力的想要迎接新的生活,给自己制定了完美的生活计划,每次一到过节,一定回G城看望外公外婆,平时她会在C城好好工作,然后有合适的男人就结婚。

这些计划从云烨的飞机起飞那一刻,就决定实施了。

却又在云烨飞C城的飞机降落之后,全部打乱。

云烨打电话给辛甜,“两个小时后,到机场接我,我的飞机起飞了。”

“啊?”辛甜还在办公室,手机都差点没拿稳,“你,你说什么?”

“挂了。”云烨扔下两个字,挂了电话。

辛甜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猫爪一样的难受,捏着手机急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挠墙,去?还是不去?

最后抓起车钥匙,挽上手提包就出了门,直接进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库,发动车子,一路奔向机场,一边开车,一边咬切齿碎碎恋的骂,骂着骂着,眼睛眨啊眨的眨出了湿润。

辛甜提前到了机场,十月中旬的C城已经不热了,坐在车子里,打开天窗,看着头顶的天空等时间,时不时的看看腕表,又时不时的摁亮手机屏幕看上面的数字时间,直到看到时间到了云烨打电话时起的两个小时后,马上下了车,锁好车门。

辛甜站在侯机厅外一直低着头,她实在不知道第一眼看到云烨的时候,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所以看自己的脚尖,会舒适很多。

肩膀上一沉,男人的手臂揽了过来,“等了多久了?”他夹拎着她就往外走,不顾她的趔趄。

辛甜偏头过去,小心的看了男人的侧颜一眼,而后脖子梗起来,没好气的说,“你又过来干什么?”

他轻轻偏头,目光微垂的看着这个在他面前显得有些小巧的女人,突然心情颇好的微斜着勾了唇角,连俊朗的眉都飞扬了神采,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挑衅道,“不告诉你,你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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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他要跟她一起住(情人节快乐)

辛甜扭了扭肩,把云烨的胳膊挣脱了,“干嘛!”

“呵。”云烨没说什么跟着云烨往停车场走去。

辛甜往自己的车子走,感觉身后燃着一团火,从手提袋里拿出车钥匙,对着自己的车摁了开关,拉开车门的时候,她停了一下,往后一看,见他站在车尾一动不动,那样子,老神在在的。

这男人穿的衬衣刚刚好,糯糯的紫色,适合十月中旬的天气,辛甜敢保证,只要他鼓一点气,衬衣的扣子就得被他的肌肉给崩散掉,如果到了冬天,他穿一件板正的呢料军大衣,谁也不可能有他高大英俊,帅到人神共愤。

呃,站在那里不动干什么?

等她去请他?

“还不快点上车!”辛甜白他一眼。

云烨这才动了步子,拉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扔进去,又拉下后盖,就着车尾绕到了副座,拉开车门没坐进去前他撇了一下嘴,“我看你刚才那样子,好象很不欢迎我,所以我才不想上车的。”

辛甜呲了一下嘴,坐进车子把钥匙插好,“那你还不下去,明知道我不欢迎你。”

云烨对辛甜的说的话恍若未闻,拉过安全带扣好,“可你刚刚明明求着我,让我快点上车,所以我上来了。”

辛甜感觉到云烨心情不错,否则这么些年了,他哪有心情跟她开这种玩笑,一般都是直接瞪她一眼,冷冷的哼一声,然后转身就走才是他云五爷近几年来的范儿,什么时候走青春期的路线了?

这次一定是跟老虎打架刺激受重了,想到马场的经历,辛甜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除了在那张让她从小就垂涎的脸上做了停留,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腕上,以前云烨的手表习惯性戴在左手,如今,手表戴在右手了。

右手戴手表,多少有些不方便,特别是写字的时候,总觉得手腕那里硌着,粗犷惯了的男人,如今却……

她知道他腕内的伤,是血管破裂。

“云烨,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C城最近又开了几个土豪菜馆,有家法国餐厅,每天空运食材,超奢侈,还有一家泰国菜,龙虾超级棒。”辛甜已经发动车子,踩下了油门,一边绘声绘色的介绍,一边伸手去拿仪表台上的停车卡,到了关卡的时候,交了钱,车子驶出去的时候,感觉起伏了一下。

云烨坐在位置上,舒服的扭了一下肩,“去家里吃吧。”

“家?”辛甜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哦,他是说她家。

“对啊,家里有保姆,有阿姨,还有小豌豆,我们一起吃就好了,还去外面吃什么。”云烨把位置又往后调了些,这样腿舒服了些。

辛甜有些惊讶的看向云烨,“云烨,你没吃错药吧?”

“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跑过来,还要去我家吃饭?”

“哦,我这几天打算把C城的办事处弄起来,所以这段时间,先住在你那里。”

辛甜差点就猛打一把方向盘把车甩到路边去停下来,但也只是踮了一下刹车后继续开,真是太危险了,她必须冷静点,不然的话,会被这个男人吓死的,他居然还要住在她的家里。

他还嫌她的心不够乱吗?

“你不欢迎我?”

“呵。”辛甜干笑一下,她还敢不欢迎他吗?他现在变身了,鬼知道他要干嘛,“我哪有不欢迎你,你都是我求着弄上车的。”

“真有自知之明。”云烨笑了笑,眼稍那里一道伤口的痕迹,让这个男人突然有了一种令人心疼的沧桑感,若看在小姑娘的眼里,怕是比以前更帅了。

辛甜只瞥了一眼,便记住了那个疤痕,心里揪得难受,她不是没心的人,他的伤都是因为她,她却只能笑着跟他说话,怕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成疙瘩。

“云烨,办事处不是可以交给杜飞来弄吗?为什么要亲自过来,这不是耽误时间吗?”辛甜把话题拉开。

云烨沉默须臾,手指在腿上轻轻的敲了敲,“这个问题嘛。”他皱了一下眉,似乎在想如何解释这个问题,“杜飞有杜飞的工作,而且我过来这边,也是因为很多事要办,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亲自去的。”

辛甜算是勉强接受这样的说法,却不想再打破沙锅问到底,有一种东西,一捅就破,其实她和云烨都是这么大的人了,他们知道有些东西不能捅破,捅破了之后,谁都不好过。她在国外几年时间过得并不好,想念家人,如今这份难有的和谐,她不想破坏掉。

“你住在我那里,你真的认为方便吗?”辛甜看了一眼后视镜,又看着前方,专注的开车,现在已经进入了高速,她不再敢随便分心的去看云烨。

在辛甜看来,是不方便的,云烨要弄C城的办事处,其实相当于是一个分公司,事务性的事情本来就很多,这样的事,完全可以交给杜飞去做,如果云烨要亲自来做的话,必然会早出晚归,她的家不像别的家里,小豌豆有时候特别敏感,所以在家里她习惯了早早的陪小豌豆睡觉,小孩子住的地方需要安静,上次一家子在她家住,那是因为时间短,大家都还为了小豌豆克制着,只要小豌豆睡了,都小声讲话。

如果云烨住进来,一天到晚的都要压着声音说话,而且不是几天时间,会不会太难受?

云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俊朗的眉深蹙一下,方便吗?

这三个字意义实在太宽了,她不方便?

难道说她和别的男人*了?

她还带着小豌豆,居然跟别的男人*?不怕孩子有心理阴影吗?

云烨转头看向窗外,带着一股子恼人的躁气。

辛甜看到云烨生气了,很明显的那种,便有些急,她真是拿他没办法,小的时候,都是他让着她,长大成年后,都是她倒贴着他,让着他,生怕他不高兴,刚刚还没嚣张几句话,现在就急得向他解释一大堆,希望他能理解,“你怎么了?我问你呢,你会不会不方便?我也是怕你连接个电话都得压着声音,会很难受,你知道的,小豌豆有时候特别容易惊醒,若她睡觉像允铮一样乖的话,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要求,但小孩子睡眠很重要啊。”

云烨这才转过脸来,为自己的理解错误感到有那么点懊恼,不过得到了她的解释,心情也突然转好,“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会拿小豌豆的健康开玩笑吗?她睡觉了,我不会在房间里大声讲电话,而且我平时讲电话也不大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动不动跟人吵架?”

辛甜嘴角动了动,心里有点无语,“得,五爷您说什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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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豌豆一见到云烨高兴坏了,光着脚丫子就往门口跑,从保姆手里踮着脚尖拿下男士拖鞋就往云烨面前放,小屁股撅着,感觉就快要摔个狗啃shi的时候,她放好鞋子又突然站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云烨,甜糯糯的声音问,“爸爸,爸爸,你来看小豌豆了?你想小豌豆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舍不得小豌豆这么可爱的小宝宝?”

哎哟,云烨心都跟融掉了,这小丫头,那时候辛甜和他住院后,孩子马上就弄回C城了,生怕她被他们的样子吓着,后来他回G城,也没有跟小豌豆告别,一个多月不见,小豌豆说话这么利索了。

小豌豆这些话都是跟黄阿姨学的,辛甜不在的那段时间,家里就两个人,保姆做家务,黄阿姨经常替保姆去买菜,回来就抱着小豌豆说,“黄阿姨才离开一下,就想小豌豆了,黄阿姨真是舍不得小豌豆这么可爱的小宝宝。”

小豌豆听了一个多月,慢慢的也学会了。

云烨走来,保姆就去拿他的行李箱,云烨抱起小豌豆,再不像以前一样自称“舅爷”,而是道,“爸爸都想死小豌豆了,可怎么办啊?”

小豌豆软软的靠在云烨肩膀上,“爸爸以后不走了,小豌豆天天陪着爸爸,爸爸想小豌豆就可以看到小豌豆了。”

黄阿姨只觉得这家人辈份全被豌豆公主搞乱了,但是小孩子嘛,本来就这样,大人不计较说明宽容,黄阿姨跟云烨问了好,就去帮着保姆准备饭菜。

云烨抱着小豌豆往客厅走,坐在沙发上,把小豌豆放在自己的腿上,小豌豆的脸上亲了一下,“那爸爸以后跟小豌豆住在一起好不好?出差也会很快回来的。”

小豌豆觉得太惊喜了,“真的吗?”

云烨认真的点头,“真的。”

辛甜有点急了,忙过拉了拉云烨,焦虑的使了眼色,“怎么可以对小孩子撒这样的谎?她会当真的,以后找我要人,我上哪儿去找?”

辛甜最怕在“爸爸”这个问题上对小豌豆撒谎了,因为小孩子的执著会让大人崩溃。

云烨不解的看着辛甜,“我说真的,没有骗小孩子啊以后我就住在这边,出完差,就会尽快回家来。”

辛甜微躬站的身躯突然僵直,一动不动,像刚刚被天雷劈过一般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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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甜甜这是急需一个,男人?

辛甜认为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这个男人曾经避她如蛇蝎啊,就算后来他救她靠近她,可是家人在的时候,他与她的距离就算一步,也十分远……

辛甜站直,有点不敢再往下想。

云烨淡若如水,没理会辛甜的震惊,而是抱着小豌豆,十分温柔,“下午我们出去玩玩好不好?带你去游乐园。”

小豌豆真是太开心了,妈妈现在都没有时间陪她去游乐园,“爸爸,你是最好的爸爸。棒!棒!”小豌豆又朝着云烨竖了大拇指。

辛甜退了几步后,脚下明明穿着平底的拖鞋,感觉却像蹬了一双恨天高踩在打了蜡的地板上似的,转身走进卫生间的时候,简直可以用跌跌撞撞来形容。

关上卫生间的门,辛甜的背抵在门上,这时候才敢轻轻颤颤的呼吸出来,云烨这一定是在玩她吧?

哪怕他一句暗示,她都会乱想的,这已经是养成了习惯了,他不清楚不了解,但是她自己非常清楚,她经不起云烨任何言语和行为上的撩拨,哪怕不是撩拨也不行。

她从小在莫家长大,不要说云烨了,就算是莫家其他远一点的亲戚要在她这里住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她一定不会拒绝,而且会照顾好。

可这人偏偏是云烨,前段时间天天跟他相处,她过得并不轻松,如今同一个屋檐下,他还一副俨然把这里当成家的样子,这叫她怎么扛得住?

真的会乱想啊。

青山马场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一个字,反正孟有良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外婆问过她,那时候是不是好害怕,都怪外婆没有把你照顾好,对不起。

其实她好内疚,大脑意识消失的前后,她都没有想过其他的亲人,让她有极强意念撑下来的只有两个人,云烨和小豌豆。

几乎在梦境里无法醒来的每一天,这两个人经常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云烨总是温柔的抱着小豌豆,小豌豆软糯糯的喊着“爸爸”,云烨会笑得沉绵的应一声“欸”。

那时候她总是想,放心了,放心了,再没有任何事放不下了。

可还是不甘心,她便想朝着他们走过去,想走到他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拍一张合影。

有些东西,越想抓,越抓不住,越不敢去抓,甩了自己一耳光,虽然不重,却足够提醒她理智。咬着牙,强迫自己必须不准乱想,否则剁手剁脚扔去海里喂鲨鱼!

辛甜发了毒誓,大吸了一口气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没去客厅往云烨身边蹭,而是进了厨房,给小豌豆做糖拌蕃茄,拌好后让保姆端出去,然后又进了卧室,她感觉这屋子没法呆了。

云烨端着小碗,拿着勺子喂小豌豆,像给鹰喂生肉一样,稳稳的。

小豌豆吧嗒着甜甜的蕃茄,甜得眼睛弯了起来,云烨不禁多看了小豌豆一阵,其实坦白说,捂上小豌豆一双眼睛,总觉得小豌豆有些熟悉,有那么点像谁,看着看着,云烨甩了甩头,到这个时候,他还去纠结小豌豆像谁有什么用,辛甜和凌骁珣的婚姻是假的,她在新西兰几年,想必也是寂寞……

她一定不会说出那个男人是谁,这样也好,永远断了联系,那个男人也永远不要出现的好。

反正孩子是莫家的,为什么一定要送出去。

辛甜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烦恼得抬起掌心拍脑门。

她快残了,一想到他要天天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了家,她就感觉自己随时随的会残。

事实证明,辛甜真的残了,小豌豆要跟云烨睡,并且还要“一家三口”一起睡,云烨这种人,他不管孩子说什么都不评对错,让辛甜一个人去当恶人。辛甜绝对怀疑这个男人他是故意的。

小豌豆因为不能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哭了两次,最后还是选择和云烨一起睡。

毕竟和爸爸见面的机会是最少的。

辛甜三天之后也习惯了,但是这种习惯仅仅是形式上习惯,心理上习惯不了,晚上睡觉整晚整晚的失眠,第二天起*顶着黑眼圈肿眼泡,她年纪不小了,保养很关键,睡眠是非常重要的课程,所以连着三天失眠后,辛甜自作主张的去给云烨物色办公场所去了,顺便看看房源,当初他给了她不少钱,给他在C城买套房子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辛甜一边看房源,一边留电话。

她突然变得了忙了起来,有时候应酬晚了,约的中介要等她应酬完了之后才去看房子。

房子她喜欢户型方正的,小区里最好有水,有水才有财,她是G城人,信这些,要求越高,选房子越是慢,看得多,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不满意。

这样的作息时间持续了一个星期,云烨和杜飞通过电话之后,出了房间问黄阿姨,是不是辛甜一直都这么忙,小豌豆平时都不陪的吗?

黄阿姨说小姐平时也不这样,应酬除非很重要的,都是安排公司的其他人去的,所以也没有那么多事,每天都会回来陪小豌豆玩,睡觉前都是小姐给小豌豆讲故事。

云烨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了,辛甜这是因为他来了才故意不回家的吧?

不回家能在外面耗到这么晚,会是跟谁在一起?

欧阳霆吗?

云烨捏着眉心,脑子里赫然出现这个名字。

站在高楼的阳台上,倾身撑在栏杆上,双眼落在小区里弯来弯去的柏油路上,正蓄势待发的等着什么。

半晌后,他听到了门锁被钥匙拎动的声音,高大的身躯站直后从阳台外走进大厅,辛甜正在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肩膀上讲电话,手上正拿着拖鞋往地上放,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已经从阳台上走进厅里了。

“对啊,价钱我不是不满意,但是我觉得户型不太好,我想要全明户型,那个小房间不朝阳的,对对对,当然,是的,我不在乎多一点钱,那你也得给我找个好的房子是不是?那个房间完全可以装修成书房,但你看看,根本不透光,储物间我可以用阁楼那间赠送面积,当然,不不不,我不满意,你还要继续替我看,你要是找到我满意的,我可以私下再给你五千块辛苦费,在你收入的提成以外,放心吧,嗯,对,我要求就是开始说的那几样,不因为任何原因改变。好好,再见。”

云烨看她挂了电话,才冷幽幽的问了一句,“你要搬出去?”如果听得没错,她在找房子,要全明户型,有书房,还有储物间。

“没有啊。”辛甜穿好拖鞋往里走,这几天真是把她累成狗了,自己的房子她都没有这样找过,“我是想给你买套房子,你以后在C城也不用挤在我这里了。”

辛甜把包挂起来,走到沙发上便坐下去,仰头挂在靠背上,累!

云烨方才微凉的气息骤然下降,若说起先还有点不悦的话,那么现在简直可以说得上是要炸了,“你居然想让我搬出去?”

这是要把他扫地出门?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干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现在翅膀硬了,居然敢把他赶走?

怒极反笑的走过去,云烨走到辛甜面前,双手插在裤袋里,全身看着没有一处不放松,连眼角和笑意,还有肩膀和肌肉,样样看着都和谐,偏偏那眼里笑意却总扬着一股子瘆人的味道。

“辛甜,我是该说你不知好歹,还是忘恩负义呢?”云烨一低身,长臂撑在沙发后背,颀长的身体便像是一道强大的屏障,直接把辛甜阻在一个小范围内根本动不了,他的脸离她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她脸上薄薄的粉质和细细的绒毛,“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辛甜吁了口气,真有你的,救命恩人这样的谱都摆出来了,的确,这是救命恩人,无以为报,可是她没有对他不好啊,她只是怕他在这里勾-引她,她的自控能力又不太好,万一做了什么*不如的事情,可怎么跟外公外婆交待?

辛甜呵呵的干笑两声,“我这不是在帮你找一处高大上的住所吗?”

云烨依旧用凌压的姿态,从上往下的睥睨视角与辛甜对视,不屑且强势,语气却是淡淡的说道,“我就喜欢住在这里。”

辛甜软蛋一分,“可是我感觉好不方便。”

云烨冷冷的哼了一声,“哪里让你不方便了?”

“你在这里,我,我。”辛甜咬了咬牙,“我都不方便找男朋友,我这么年纪大的老女人了,再不找个男朋友,以后人家就都是看上我的钱了,我总要趁着还年轻的时候,谈个有爱的恋爱嘛。”

云烨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我们的甜甜急需个---”又是长长的拖了一声,忽而眸光荡溢一笑,“男人?”

多简单的两个字,辛甜却在看到云烨那双溢着*不明光韵的眼睛的时候,脸蛋儿,刷的一下,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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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他居然要掐她桃花

辛甜神经都错乱了,她很想揪着这男人的衣领,然后义正言辞的质问他到底想搞什么,没事说话把声音压得这么沉,把语速放得这么慢,把语气弄得如此*不堪,到底是什么意思?

辛甜没有办法义正言辞的质问,只能咬着唇,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云烨,又偷偷的看了看周围,见孩子和保姆都没有过来,便猛吞一口口水,“要不然,你让我睡睡?”

云烨的眉头果然微微跳了一下,他这才松开手臂,坐在他的身侧,“想让我搬出去,目的就是想好好跟别的男人约会?”

辛甜绞着手指,低着头,活像个刚刚上小学,被老师责问为什么没有完成家庭作业一样,害怕死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不知死活的说了句,“老花也需要春雨浇嘛。”

云烨挨着辛甜坐着,顺手拿起一本地产的杂志翻了翻,目光落在翻动的页面上,“花就是花,还分什么老或嫩?”

辛甜不料他会说这样一句,脑子一下子有点短路,这真不怪她,云烨好多年没跟她这样好好说过话了,而且还是这样的口气,这样的内容,脑子短路才是正常反应吧?“呃,有些开了好多年的,就是老花了。”

云烨突然把杂志一合,发出利落的一声“啪”,跷起腿来,偏着头看了辛甜半晌,看得辛甜心里都发毛了,他才浅浅一笑,那嘴角竟在他绽笑那个时候,生出了华彩,辛甜心里暗骂一句,他XX,你不勾-引我,会死吗?

云烨看到辛甜时不时咬唇的样子,也学了一下她这个动作,“植株不都是越长年开的花越香吗?茉莉这种清新的不也是长得越大,花越多,气味越飘得远吗?更别说月季,蔷薇,是不是?”

“五爷您懂得可真多。”辛甜干笑,这闷木头是在夸她年纪越大越有味道么?而且他还学她咬唇,哎呀,受不了受不了,这木头闷了这么多年,居然突然开始*她了,这不是想把她往疯了逼么?

忍耐啊,辛甜!

把持住啊,辛甜!

“生活是实践出真知。”云烨接道,还是看着辛甜。

辛甜苦苦的皱着眉,他的意思是他是从生活中得来的正确判断么?

辛甜叹了一声,双手合着支在下巴,作揖似的,小狗一样望着主人,“五爷,您能不能高抬贵手,让我好好腾点时间出来交男朋友啊?我总得给小豌豆找个爸爸,你说对不对。”

“小豌豆不是有爸爸了吗?”云烨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辛甜,“而且我也打算一直跟你们住在一起,照顾小豌豆,让她好好成长,她还需要什么爸爸?难道我对她不够好?”

辛甜吃惊的看着云烨,神逻辑啊!

他的意思是说小豌豆有爸爸就行了,她不再需要老公了,他要不要把文字咬得这么精?重要的是她说她要找个男人谈恋爱啊!给小豌豆找爸爸那是后面附缀的。

这哪是神逻辑,这简单是神经病逻辑啊。

心里虽然一半是对云烨逻辑上的鄙视,但另一半的想法,总让心里有些泛着酸疼,云烨也许说的是真心话,可现实却不是这样,要给小豌豆找个爸爸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是她不想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会不自在。

但若云烨咬定小豌豆喊他做爸爸,而他却打算应承下来这个工作的话,却是不可能的。

收起了玩笑的口吻和眼神,辛甜轻轻一个侧坐,便让自己的身子更正对了云烨一些,语气也严肃了许多,“你要回去结婚的,以后还要和佳妮生自己的孩子,小豌豆以后长大了,你怎么跟她说?你以为她长大了会不懂?她以后会问,你是我的爸爸,可舅婆婆是怎么回事?你以为她永远都只有三岁吗?”

云烨沉默下来,半晌都没有说话,但他一直看着辛甜的眼睛,没有回避,这又让辛甜身上的毛孔开始紧缩,缩成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哪有什么本事,跟他对视,不用几秒就要败下阵来。

云烨伸手过去,搭在辛甜的脖子上,揉了揉她的后颈。

辛甜心想,云烨,你是想把我玩坏吗?

云烨身体往后靠了靠,手还在辛甜的后颈上揉着,“阿甜……”一个名字而已,他说出口后,居然等待了好半天,才模糊不清的说了句,“我不打算要小孩。”

“佳妮不孕?”辛甜讶然问道。

“……”云烨皱了皱眉,手从辛甜的后颈拿下来后,便往地上一撑,站了起来,“我就在这里住下了,把你那里什么房源中介的电话推掉。”

“云烨,你这样是不讲道理。”

“嗯。”云烨没再说什么,往卧室的方向走去,“华兴集团第10楼一直空着,卖给我。”

辛甜刚要张口的嘴合不上了,华兴集团第十层的确是一直空着,第4楼也空着,她不喜欢这两个数字,其实云烨应该也不会喜欢这两个数字,他没要4楼,要了十楼。

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他问她要了这一层办公楼,说明他要在华兴大厦里办公,作为这边分公司的聚结点。

他到底想干什么?

辛甜马上站起来追过去,小豌豆这时候从房间里跑出来,“妈妈!”刚刚一直在玩手机游戏,直到云烨进房间,她才放下,听云烨说妈妈回来了,马上就跑了出来。

辛甜抱小豌豆抱起来,往主卧走去,云烨已经慢慢的解开衬衣扣,解了一粒后停下来,“进来看我换衣服?”

“云烨,能给我个理由吗?”

“你要什么理由?”

“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需要我配合,可以的,我都配合你,可是你能不能跟我说个理由,你突然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说你要来这边设办事处,而且还要华兴10楼的楼层,不但如此,你还要长期住在我家里,我需要理由,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不然!”辛甜抱着小豌豆换了一只手,看着云烨,“不然我不同意你这样做!”

云烨听着辛甜如此激动的说出这么大一番话,没有半点觉得不适的感觉,他只是安之若素的朝着辛甜走过去,然后从她的手里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手里,“阿甜,我在这边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一个办公的地方。”

“我知道!”辛甜点头,“所以我给你买房子,我甚至在帮你找办公楼!”

“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按照我的方式生活。”

“你非要如此?”

“嗯。”

辛甜抬手揉了揉脸,慢慢的张开嘴,牙齿咬在移到唇边的曲着的手指上,一瞬后,她看着他,“云烨,你这样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住在这里,到时候佳妮过来还要住在这里?你把我当什么啊?你真当我百毒不侵,什么都无所谓吗?”

男人的气息沉绵而厚重,站在她的跟前,迫得她无法靠近或者后退,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若不是女儿就抱在他的手里,她一定会因为过于激动的想法和语气和他大吵一架,现在忍着,忍得心里都开始裂了口子。

他真的以为她这么乐乐呵呵的生活十分容易?

还是说他以为她真的一点也不计较看着他和温佳妮共处一室?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声,也显得十分无奈,“我不会让她过来。”

辛甜不知道云烨的目的,但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温佳妮以后不会住到她这里来,他们不会以*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添堵。

可是每天看他,她还是堵啊。

辛甜揉了揉太阳穴,手机在客厅里响起来,她转身出去,拿了手机接起来,“喂。”

“辛辛,晚饭还没吃吗?”

“还没呢,不过保姆把饭已经做好了,你若是要请我吃饭的话,我没空啊。”

“我还没吃饭呢,我想去你家蹭饭,可以吗?”

“啊?”

“我知道菜肯定是有得多,米饭不一定,我等会在饭店里打包一盒米饭带过去,就这样哈,我已经快到你们小区外面了,十分钟后见。”

“喂!”辛甜看着手机屏,上面显示着通话结束。

云烨走出来的时候,辛甜已经跟保姆一起摆碗筷了,做好饭,保姆就要离开了,辛甜又去多拿了一套碗筷出来。

云烨把小豌豆放在椅子上,“现在又不需要黄阿姨在这里陪小豌豆过夜,她们不都是做好晚饭就回自己家的吗?”

辛甜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阿霆说过来吃晚饭,马上就到了。”

云烨刚刚坐下,脸色就变了,“他堂堂刘震松的外孙,怎么也是新晋富豪榜上的人物,会连一顿饭都吃不起?”

酸。

真酸。

辛甜也坐下来,“怎么是因为吃不起饭才来的啊?”

云烨根本没打算等客人来了才起筷,已经开始夹菜了,“吃得起饭,还到你这里来吃?”

神逻辑!辛甜回了一句,“那你也不到我这里来吃吗?”

云烨菜还没放进嘴里,已经就被辛甜噎住了!

这时候门铃“叮咚”作响,云烨一扔筷子,带着一股子躁气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这几天的内容,可能总是有点小甜蜜小酸醋的感觉,如果不喜欢这种调调的亲们可以等几天到虐的时候再看哦。

【题外话】话说,呼伦贝尔真的太美了,真的。站在草原里,感觉自己真的是一粒尘,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绿,头顶全是蓬松的棉花糖,阳光明媚又张扬,苍穹温柔而大气,哎,无法形容。

53: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省略号)

云烨拉开门,只有一尺宽,看着门外的欧阳霆,话也没有讲,只是不悦。

欧阳霆早就在云烨面前练出来,他没听辛甜说过云烨过来了,居然今天还在他的家里,在不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要进去,伸手就把门往外一拉,用了力气,嘴上去笑兮兮的说,“舅舅,麻烦你来开门,真不好意思。”

云烨的手劲,哪是一般人拉动得了的,若不是辛甜过来把门打开,欧阳霆今天估计这个舅舅要跟他打一架了。

但最终入门,欧阳霆还是做到了一个晚辈该有礼貌,反正不管你什么脸色,我对你笑就行了,笑啊笑。

四方的大桌子,原本是云烨和小豌豆坐一方,辛甜坐在对面。

辛甜往自己的位置走去,欧阳霆也跟了过去,打算挨着他的小辛辛一起坐,哪知还没有坐下,云烨一手揽住欧阳霆的肩膀一带,把他带到了辛甜左侧的一方,往下一摁,妥妥的坐在了椅子上,云烨嘴角勾了一点冰凉的弧,“霆少,坐。”

安排好坐位后,云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饭。

小豌豆看到欧阳霆,很开心,对于她这样的孩子来说,除了爸爸妈妈,外面对她好的人,她不会有敌意的,年纪小的时候还有些认生,但是熟了之后,对她好,对妈妈好的人,小家伙心里明镜一样,样样都分得清楚。

家里一个保姆,一个黄阿姨,这么久也没有换过人,是因为小豌豆喜欢。她喜欢一个人的道理很简单,对她好,对妈妈好。

欧阳霆她也喜欢,因为对她好,对妈妈好。

“叔叔好!”小豌豆现在会主动喊人,性子虽然总体上来说依旧很文气,但是对于熟悉的人,她还是会显得随性很多,这也是辛甜从来不在意欧阳霆往她家里跑的原因之一。

对于辛甜来说,她发现任何一件事对于小豌豆的发育有好处的,都不会放过,比如小豌豆走路,比如语言。

欧阳霆喜欢跟小豌豆说话,小豌豆说话词汇量就会越来越大,她说得越多,胆子便会放得开一些去说,这样性子也会相对开朗一点,看着小豌豆一天比一天笑的时候多,辛甜就会有满足感。

而且欧阳霆的人品,辛甜觉得还是不错,虽然看着挺坏,其实骨子里还是受家庭影响,蛮君子的。

欧阳霆跟小豌豆打招呼,还把手搭在肩上,小鞠一下躬,“豌豆公主,晚上好。”

小豌豆现在会臭美了,人家一叫她公主,她就会缩着脖子,低下头,难为情的笑出声,“呵呵”,如果辛甜在,她会躲到妈妈的身后,窃窃的笑。

这一幕看在云烨的眼里,真是不舒服,他给小豌豆妥了一勺胡萝卜著小牛肉粒放在她的碗里,“小豌豆,吃饭的时候认真吃饭,不可以说话,东张西望。”

“爸爸,什么是东张西望?”小豌豆望着云烨,十分认真。

“东张西望……”云烨道,“东张西望就是东看一下,西看一下,注意力不集中。”

“什么是东看一下,西看一下?”小豌豆小眉毛皱了起来。

云烨指了指自己的前方,“我们正对北方的话,后面是南方,右面是东方,左面是西方,东看一下,西看一下,就是看一下东方,又看一下西方,也不固定指哪个方向,到处看就叫东张西望。”

小豌豆更纠结了,“那为什么不是北张南望?”

云烨想,若不是这小女孩长得这么可爱,他想一巴掌给她拍下去了,怎么会这么多为什么,“都说了不是固定指哪个方向,只是一种所指。”

“不是固定的,为什么不可以是北张南望?”

又是为什么!云烨咬了咬牙,耐性全无,还好他从来都打算丁克,烦死人不偿命!口气偏重了些,“吃饭!”

欧阳霆却在这时候微笑着对小豌豆说,“小豌豆,这个主要是说顺口了,所以就这样叫下来,就像是小豌豆一样,我们都叫习惯了,就改不了口了,如果我们叫小青豆,小黄豆,小红豆,都是豆子,我们也都朝着你叫,但你却不觉得我们是在叫你,因为我们叫习惯了小豌豆,你也听习惯了小豌豆,是不是?”

说着欧阳霆朝着小豌豆喊了两声,“小青豆,小黄豆!”

小豌豆拍着手笑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小豌豆,这是小豌豆。”然后点头,笑得难有的放肆,“习惯了,习惯了。”

这三个字说得活像是大人的口气,辛甜听得都笑了起来,看着欧阳霆,笑了笑,“你真有耐性。”云烨这爆脾气,真是!小豌豆从小到大,她都舍不得吼,刚刚他居然吼了小豌豆,有欧阳霆在,她还发作不得。

欧阳霆笑笑道,“小孩子嘛,我们都这么长大的。”

小豌豆拿着自己的小勺子,对着欧阳霆也笑了笑,

云烨看了看小豌豆,这个洋货再次显得不可爱了!

欧阳霆吃着饭,不一阵便问辛甜,“辛辛,你最近怎么会这么忙?”

“还好,不过明天开始没那么忙了。”云烨不搬肯定是赶不走的,房子看来是不用找了,便没那么多事了。

“哦,那就好。”欧阳霆拿着辛甜面前的汤碗,给她装了碗汤,“过两天跟我去外公家吃顿饭。”

“为什么?”

“我外公想请你吃顿饭,你难道不想去?”欧阳霆把碗推过去,嘴角弯起来的光,有些耀眼。

辛甜愣愣的,菜都不知道夹了,她感觉对面有很大一团火在烤烧烤,再撒点孜然,就要熟了,“那什么……”

云烨目光慢悠悠的转身欧阳霆,恍是好整以暇的打量,双肘靠在桌沿上,闲适的托着碗,“霆少说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哦,舅舅。”欧阳霆并不计较给云烨解释一下,“其实就是我外公觉得辛辛人很好,能干又聪明,是现在年轻女人少有的榜样,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了,他说想请辛辛吃顿饭,说不定还能成为忘年交呢。”

云烨笑了笑,目光看向辛甜,薄薄寒光下是更薄的凉笑,“阿甜,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刘伯伯还想跟你成个忘年交?”

辛甜跟刘震松都没有怎么接触过,什么忘年交啊,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啊,我也是才听阿霆说。”

欧阳霆笑笑,“我今天就是专门为了这个事情过来的。”

云烨冷冷道,“打电话也可以说。”

欧阳霆看向云烨,“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

云烨却道,“你比小豌豆还小?话也说不清楚?”

辛甜是习惯了云烨这样说话,不过他在外面不这样的啊,也是这十几年,他对她没有好脸色说话才刻薄一些,在外面怎么也做到了谦和待人。“云烨!”

云烨瞪了辛甜一眼,辛甜又蔫了,云烨那里分明写着,“你就是这么报答救命之恩的?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欧阳霆感觉到来自于云烨越来越浓烈,以前以为是家人反对得太强烈,再加上自己比辛甜年纪小,所以莫家人觉得他是玩玩的,然后反对。

但后来莫家其他人都接受他了,偏偏这个云烨却总是对他看不顺眼,这种不顺眼可以延展到任何事上。

连吃饭,说话,跟小豌豆的互动,样样都要干预。

这不像是一个舅舅对外甥女的保护,倒有点像……

欧阳霆心里这时候突然一跳,这种干预像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极强的占有欲,明明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太过于奇特,但还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就像是从马厩里放出来的烈马脱了缰绳的控制,一阵乱跑,拉都拉不住。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诡异想法,欧阳霆根本不敢表达出来,但是前前后后所有的东西都串起来,似乎总是在他接近辛甜的时候,云烨就会出现,马场的事若是就算是亲情,却也太过惨烈了些。两个人满脸满身都是血,云烨当时身上身上全是被蚊虫叮坏了,而且伤口多得吓人,但是云烨身上的T恤全部割成布条绑在辛甜的各个关键的部位,而他自己身上一处都伤都没有扎过,腕内那处无异于自杀的伤口都没有处理过。

欧阳霆蓦地感觉到一阵害怕,云烨是辛甜的舅舅尚可以做到如此,如果不是呢?

如果云烨不是辛甜的舅舅?



欧阳霆咽了一口唾沫,他看向云烨,迎面而来的威胁让他不寒而栗!不敢肯定,却也没有放弃试探,欧阳霆收起一直都是晚辈的姿态,嘴角里的笑意深了几分,没有接着云烨方才的话进行申辩,而是道,“舅舅,我喜欢辛辛,而且我也敢喜欢辛辛,我更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一生一世的承诺,我有什么不可以?”

...............,感觉随时会断更哇,大草原又美又累。如果出现断更,亲亲们要理解哦。占-有-欲三个字是禁词,所以标题嘛,亲们懂的。

54:我可以照顾阿甜一辈子

欧阳霆目光凝聚,一瞬不瞬,却笑意阑阑的看着云烨,辛甜不是第一次听到欧阳霆表白了,早就麻木了,而且那个明星还到她的公司去过好几次,说欧阳霆追求她的时候多么多么的热情,说话如何如何的勾人心魂。

听多了之后,辛甜自动就对欧阳霆的一切示好自动屏蔽,一来她以前是G城第一名媛,见得太多,完全起不了作用,这阵欧阳霆的话对辛甜也没起到作用。

云烨在听着欧阳霆说话的时候,眸底面上都是一派风轻云淡,没有半点不适,他像是在听一个晚辈在向他保证将要如何照顾他的亲人一般,认真听着,不予置评,更不作反驳。

欧阳霆方才想要试探而得的信息全都无从下手,他看到的除了一望见底的坦然,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错觉?

云烨把欧阳霆的话过滤掉后,“嗯哼?”一声,“就这样?”

欧阳霆干扯了一下嘴角,他果然猜错了,云烨根本就对他说的这些话没有丝毫反应,反而略带轻蔑的嘲笑他,“霆少,不是我打击你,追过阿甜的男人,就拿G城来说,至少一个加强排,信誓旦旦说过你这些话的人至少百分之六十以上,你问问阿甜,她听着有没有半点反应?她听得太多了,麻木了都。”

欧阳霆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知道啊,再麻木还是得找个伴,不是吗?”

云烨方才的眸色是无云的天空,这时候偏偏吹来一丝阴云,又瞬间飘走,“呵”了一声,托着碗,淡淡一笑,“吃饭吧。”

这笑意,有点不屑吧?

嗯,的确是不屑,这是欧阳霆接受到的信息,明明刚刚才肯定了云烨对辛甜没有什么僭越的想法,但是此时他眼眸中那一点微弱的不屑的流光又代表了什么呢?

云烨怎么看都是悠悠然然,好不在自在,毫无被打量的尴尬和窘迫,一个坦荡荡的君子形象忽而跃然眼前,叫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辛甜同欧阳霆却是不同的感受,她和云烨一起长大,她对云烨有些时候固有的神情非常了解,比如现在,这样的表情若不是有问题,便是想骗人。

因为云烨压根不是什么君子,他只不过比裴锦程入商途晚,如果早的话,也跟裴锦程一样是个歼商。

歼到什么程度?

小时候辛甜因为不小心把墨水洒到了前一排女生的背上,那一条私人订制的白裙子便再也不能穿,辛甜本来就看那种拽得二五八万的人不顺眼,而且这女生一天到晚的觊觎高一届的云烨,天天跟个花痴似的,所以她没有道歉,那女生朝辛甜动了手,辛甜打了回去,结果手上戴着的一个玩具戒指把那女人的脸拉破了,这事情闹得全校都知道了。

明明这事情的起因是辛甜不道歉人家才动的手,最后辛甜倒打一靶说那女生自己用后背撞她的桌子,把墨水弄到背上,结果她道了歉那女生还打她,她没还手,那女生便还要再来打,所以她才正当防卫,也是不小心的。

当时下课,都出去玩了,教室里没人,这事情云烨站出来说,她去辛甜的教室找辛甜的时候,在外面亲眼看见。

云烨当时撒谎的时候,也是这样,坦荡荡的,像个君子。

学习成绩好的学生的话总是特别容易得到老师的信任,对方的家长也不是好惹的,云烨却将这种坦荡荡的证人形象一直坚持着放在任何家长面前。

而且还跟莫锡山说,“爸爸,您又不是不知道甜甜那个乌龟性子,谁想踩她一下都行,天天头低得恨不能缩进壳里去,她敢犯了错不道歉?她敢动手打人?还不是被欺负得急了。要不是快上课了外面的同学都回了教室,甜甜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

莫锡山也动容,辛甜从小就是懦弱的性子,因为在辛家留下的阴影,特别自卑,哪敢去学校里主动挑事。

其实这事情只要家里一关过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了,莫锡山出面赔医疗费,对家长说,“你如果觉得赔钱不太好,我安排军=区最高级别的医院给令千金治疗伤口怎么样?我会安排院长亲自为令千金治疗的。”

莫锡山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有点拽,对方这才知道莫锡山的身份,事情最后就算了,但莫锡山该赔的钱,还是赔了。

辛甜从那过后,就知道云烨撒谎时候的样子。

他如果真有理的时候,没那么从容,会有点凛然,甚至懒得解释一个字,瞪谁一眼,用他的威严来压人,抑回是眉梢轻扬,不屑扬笑。

其实辛甜这种感受也不敢太强烈,她和云烨有隔阂已经很多年了,而且是人都会变,所以她只敢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

但不管如何说,她这段时间对欧阳霆有了不同的看法,至少欧阳霆不是她眼中那个花花公子了,一件事坚持的时间似乎有点久了,而且一直把追她的事放在台面上,这个台面指的是家族,并非报章杂志。

像他们这样出生的门第,报章杂志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家里人不点头,外面那些媒体炒翻天,该黄的事还是得黄。

而欧阳霆追她的事情,不但让刘家欧阳家知道了,而且在莫家那边没有少提。

这说明是把家族放在第一位的,那就不是玩笑,就算开始大家都当这事情是个玩笑,发展到现在,也不是玩笑了。

辛甜从以前的放任,到现在骑虎难下,是因为轻了敌。她以为欧阳霆跟G城那些花花公子一样,如果家世稍强硬的门第,像欧阳霆这样的,那些公子哥一定不会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在追辛甜,那会翻天。

谁愿意把本城的第一交际花娶进门?

莫家虽然一直反对她的白色之夜,可是从来没有看轻过她,到了C城,她看得出来,欧阳霆似乎觉得那些经历根本不算什么,最多归纳成人生经历。

哎!

一想到这些,就头疼得厉害。那刘震松家里,去,还是不去?凭什么拒绝?人家又没说叫你上门去见老人说亲事。

“阿甜,明天你怕是要跟我出差一趟。”云烨开口。

辛甜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啊?”

欧阳霆也静静的看着云烨,出差?那不是外公家就不能去了?这么巧?

云烨看向辛甜,道,“和电力系统的合作中,你们公司的产品必不可少,这边的系统马上要运作了,对于电缆和变压器的要求,你还是要带个技术一起跟我们去雅县走一趟的。”

合情合理,没有半点故意阻挡的意思,纯粹都是公事。

任何人听在耳里,都不可能反对。

这么大的项目,不去配合的话,电力系统要是找了别的电缆,吃亏的是华兴。

欧阳霆呼了口气,他不能让小辛辛觉得他这个人不懂事,工作要紧,那家里的事怎么办?往后推吗?只能往后推了。

最后欧阳霆只能跟刘震松说辛甜太忙了,隔天便要出差,吃饭的事,只能往后延一延。

刘震松心里有些不高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放下了疙瘩同意,结果女方倒是摆起谱来了,哼了一声,欧阳霆哪边都不敢得罪,外公点头多不容易啊,自己又不能把辛甜逼得太紧。

这种当夹心饼干的日子,并不那么美好。

因为上次马场受伤的事情,辛甜和小豌豆分开一个多月,一回来小豌豆看着她眼睛里眼泪花就转啊转啊的落了下来,所以出差再不想把小豌豆留在C城,把保姆带着,一起去了雅县。

而且上次去青山马场,小豌豆去了也没有出现水土不服,这次便放心了。

欧阳霆也跟去了,说是照顾他们母子,云烨想否决已是不可能,因为欧阳霆是坐的祝局的车,有些话在外人面前不可能说得出口。

云烨自己心里就是有一个强烈的想法,辛甜不能跟欧阳霆结婚,当初辛甜和凌骁珣的时候,莫家人很同意,但这次同意却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考虑辛甜的婚事是非常慎重的,想了很多方方面面的后果,甚至悄悄的将欧阳家和刘家的底都摸了一遍。

这种迹象表明,莫家很赞同这一桩婚事,即便辛甜比欧阳霆大四岁。

可莫家人却说,阿甜站在阿霆身边,一点也不会显得比阿霆大,根本看不出来年龄。

这种信号传达到云烨脑中的时候,他本能的排斥,极力的想要阻止,其实明白自己做的事也许都是徒劳,辛甜始终要嫁人,但还是在那么做,或许是当初的凌骁珣和辛甜站在一起的美好特别假,所以他才同意了那桩婚事,而如今欧阳霆的态度让他有些心慌。

这天晚上,云烨接到莫锡山的电话,让他好好考察一下欧阳霆,如果人品过关,等他结了婚之后,就把阿甜的婚事给办了。

云烨揉着眉心,没有应答,莫锡山叹道,“阿甜不小了,我和你妈妈也是快要进棺材的人了,管不了她一辈子,得给她找个合适的人,陪着她,才放心。”

云烨这时候却神经短路的说了一句,“爸,我也可以照顾阿甜一辈子,您不需要如此操心。”

话才出口,云烨突然额角一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时候,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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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像恋人?

莫锡山那头默了一阵,忽地又叹一声,“那哪能一样啊?”

云烨有些紧张得不敢呼吸,为了自己刚刚说出去的话感到了危机。耳朵已经僵到了不敢松下来的地步

,只听见莫锡山道,“你也是要结婚的,没结婚前,你怎么照顾自己外甥女,没人说你什么,可你结了婚,你就得考虑妮妮的感受,这女人啊,甭管结婚前心胸有多大,婚后多少都有些不舒服。”

云烨轻吁了口气,拳头抵在唇边,低咳一声,“爸,佳妮是明事理的人,阿甜是我们莫家的人。”

莫锡山哼了一声,“你了解女人还是我了解?我的太太是女人,我五个孩子其中四个是女人,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她们心眼有多小?结婚前那都是仙子,结婚后都成了凡人,结婚前大度得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结婚后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得心里翻一下。”

云烨笑了笑,“那您干脆让我别结婚了,女人太虚伪了。”

“那也不行,不结婚,我哪有你们几个孩子,如果没有你们,这将是我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云烨故意打趣道,“会生孩子的女人很多,不一定要结婚啊。”

云烨听到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老父亲的呼吸声从听筒传过来,沉默得感觉对方就要挂电话的时候,莫锡山语重心长,“阿烨,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结婚,你是年轻人,想法多,且不说莫家香火,这次和妮妮的婚事,已经不是简单的结婚联姻了,你应该多少猜到了孟有良和苗秀雅的关系了,我们莫家,这次真是惹不起。”

云烨最后挂完电话,在酒店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结婚,结婚,结婚。

这两个字像鹦鹉学舌一样在他脑子里不停的回放。

真是两个难听到极致的字。

..

有些事,越不想去碰,它却像跟屁虫

似的围着你转,转得你脑袋直发晕。

十一月眼睁睁的逼近,农历的时间比阳历晚了一个月。

阳历的十一月已经将婚礼提上日程,忙的事情越来越多。

温佳妮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试婚纱,试礼服,然后拍下照片发给云烨,问她哪套好看。

云烨的婚前恐惧症再次发病,无法抵抗的爆发,不想接温佳妮的电话,连短信都不想回,他甚至突然想温佳妮拿把刀捅了他算了,这样也好过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这个未婚妻的事,可心理上就是有种明显的感觉,愧疚。

温佳妮突然到了雅县,事先并没有跟云烨打招呼,甚至连欧阳霆都比云烨知道得早,欧阳霆没有告诉云烨是有点烦这个舅舅

,总是卡在他和小辛辛之间,烦透了,故意的想让云烨有个措手不及。

因为温佳妮跟刘震松说过,就是借部车子往雅县去,先不跟云烨说,想给他一个惊喜。

想给云烨一个惊喜,不代表想给欧阳霆一个惊喜,所以欧阳霆作为刘震松的外孙,理所应当的被安排成接待温佳妮的最佳人选。

云烨跟祝局辛甜去发电站考察过回到宾馆,一进房间看到温佳妮的时候,原本和煦的眸光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一瞬间的冷凉让温佳妮的后背轻轻抖了一下。

温佳妮手里正拿着易皱的衣服,一手还拿着衣柜里的衣架准备挂起来,看到云烨冷冷的站在门口,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到底是先挂衣服,还是朝他走过去,可是心里又纠结,走过去之后,要不要拉他,手里的衣服和衣架该怎么办?最后她只能站在原地,怔怔的喊了一声,“阿烨?”

云烨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你来做什么?”

这话要有多疏离就有多疏离,要

有多绝情就有多绝情



连云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如此简单的几个字,真是如一把软刀一样插在了温佳妮的心口上,她是他的未婚妻啊,是他主动打电话告诉她,说愿意跟她结婚,婚期的日子也是他和莫家人一起商量选的,她还问他是不是考虑好了,他说考虑好了,结婚。

可是说到结婚的事情,他只说按照温家的要求,怎么办都可以,他不会亏待他,她以为这是无尽的*爱,现在他说出来的几个字,她却觉得是一种敷衍,一种带刀粘刺的敷衍。

“我来看看你。”她说,声音都不敢提高。

她是挺着脊背,性情清高,甚至能与人搏斗的军-人,但总是在他面前把声音放低,好象自己从未穿过那种让人生出威严的军-装,她有想过,自己做到如此,是不是太卑微,可是母亲和云妈妈当时都跟她说过,云烨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这个男人值得女人迁就,他会是一个好丈夫。

挑来挑去挑花眼,再也比不过“值得”二字。

虽然是家族撮合,但她很珍惜这样的联姻,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

她看出了他对婚姻的迟疑,从未逼迫,只是静等,母亲说,做好你自己该做的,无愧于心便好。

母亲能干,却爱写些字画,她最喜欢的是蒲松龄的自勉联,那时候的母亲,一字一句教给她听,她跟着她学,此刻想起来那些字字句句,竟然鼻子酸得想流泪。

云烨看到温佳妮眼框隐隐发红,却在极力的掩饰,这才想起,他的话说得似乎过重了些,他何必这样对她,她又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他而已,但要他笑脸相迎,确实太难,所以只是把声线放缓了点,“我在这里好好的,这里条件比不上G城,你何必来受这个苦。”

温佳妮吸了吸鼻头的酸涩,笑了笑,“不是嫁鸡随鸡吗?我来感受一下你的辛苦,才会对你更好啊。”

云烨今天没有打领带,在雅县这种地方,没必要穿得太正式,十一月的雅话县已经有些冷了,房间里开着空调,云烨把薄外套脱下来,往衣柜那里走去,温佳妮连忙把自己的衣服在旁边的椅子上,去接云烨的衣服,云烨却自己取下来衣架,把衣服挂进衣柜里,“你已经对我够好了,再不要更好了,这些事,我自己会做,你不用做这些琐碎的事。”

云烨的话另有所指,再不要更好了,他受不起,心里会愈加内疚。

温佳妮把半空中的手收回来,“阿烨,你是不是嫌我好烦?其实我……”温佳妮轻轻吁了一声,“其实我,我已经很注意了……”注意到不打电话,尽量给他自由。

他没答在,而是问,“佳妮,我们会幸福吗?”

温佳妮听到这句话,刚刚轻轻张了张唇,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便又翕上,沉默半晌,她才无奈的说了句,“我希望我们会幸福。”

“如果我们不会幸福怎么办?”

温佳妮却看着云烨,眸带惶色问,“那你怎么办”

“我?”云烨正对着温佳妮,看着她,至上而下的目光让被关注的人有些发怵,云烨摇了摇头,“佳妮,其实我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幸福,真的。你信吗?”

“我信。”这次温佳妮没有经过深想,脱口而出,只是她笑了笑,“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让我不要客气,尽情的让你不幸福就好?反正你并不在意。”

云烨愣了愣,“佳妮,你在变。”

温佳妮坦然对视,微微一笑,“你也在变,谁会一尘不变?你身边有那样的人吗?”

“有吧。”也许有一个,在外人眼里,在她自己的感知里,她都变了,唯独在他心里,没有变,还是那样的一个人,变的是那些岁月的痕迹,不变的是四目相触时的那一瞬心口微提的悸动。

温佳妮双手环在腹上,刚才的紧张感慢慢消散,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阿烨,是不是我妈妈逼你跟我结婚的?”

云烨皱了一下眉,有些事,还是说不得,莫家欠苗秀雅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情,苗秀雅曾经要他答应的事,他更不能说了,“佳妮,你想得太多。”

“真的没有?”

“嗯。”

“你是不是觉得跟谁结婚都是结,不如找个家世稍微合适点的,两家也有点交情的,反正也躲不过联姻的命运?”

“或许吧。”

温佳妮耸了耸肩,“也行,我不太介意。”

门还没有关上,辛甜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对未婚夫妻正在说话,她“呃”

了一声,准备离开,结果才转身一步,温佳妮便叫住了她,“阿甜。”

“哦,佳妮。”辛甜只能回过身来,做了回应,她只是过来问问云烨,祝局说明天就要动身去隔壁

县,她能不能晚一天,想带小豌豆去民俗村去逛逛。

“阿甜,你也在这里?”温佳妮之前并没有听过辛甜也在这里,有些惊讶。

辛甜大方点头,“嗯,我也在,和云烨的项目有接洽。”

温佳妮看着辛甜说话,辛甜每次叫云烨非常

没有尊称,连朋友称呼也没有,竟是直呼其名。

云烨?

云烨?

这样直接的称呼

总像一根刺一样卡在喉间。

温佳妮微微皱眉后,目光直接,像要撞进辛甜瞳仁里藏得最深的位置,开口说话似乎也是意有所指,“阿甜,你和阿烨从小一起长大,还真是有点形影不离啊。”

形影不离,像……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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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轻吁了口气,拳头抵在唇边,低咳一声,“爸,佳妮是明事理的人,阿甜是我们莫家的人。”

莫锡山哼了一声,“你了解女人还是我了解?我的太太是女人,我五个孩子其中四个是女人,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她们心眼有多小?结婚前那都是仙子,结婚后都成了凡人,结婚前大度得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结婚后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得心里翻一下。”

云烨笑了笑,“那您干脆让我别结婚了,女人太虚伪了。”

“那也不行,不结婚,我哪有你们几个孩子,如果没有你们,这将是我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云烨故意打趣道,“会生孩子的女人很多,不一定要结婚啊。”

云烨听到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老父亲的呼吸声从听筒传过来,沉默得感觉对方就要挂电话的时候,莫锡山语重心长,“阿烨,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结婚,你是年轻人,想法多,且不说莫家香火,这次和妮妮的婚事,已经不是简单的结婚联姻了,你应该多少猜到了孟有良和苗秀雅的关系了,我们莫家,这次真是惹不起。”

云烨最后挂完电话,在酒店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结婚,结婚,结婚。

这两个字像鹦鹉学舌一样在他脑子里不停的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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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历的十一月已经将婚礼提上日程,忙的事情越来越多。

温佳妮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试婚纱,试礼服,然后拍下照片发给云烨,问她哪套好看。

云烨的婚前恐惧症再次发病,无法抵抗的爆发,不想接温佳妮的电话,连短信都不想回,他甚至突然想温佳妮拿把刀捅了他算了,这样也好过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这个未婚妻的事,可心理上就是有种明显的感觉,愧疚。

温佳妮突然到了雅县,事先并没有跟云烨打招呼,甚至连欧阳霆都比云烨知道得早,欧阳霆没有告诉云烨是有点烦这个舅舅

,总是卡在他和小辛辛之间,烦透了,故意的想让云烨有个措手不及。

因为温佳妮跟刘震松说过,就是借部车子往雅县去,先不跟云烨说,想给他一个惊喜。

想给云烨一个惊喜,不代表想给欧阳霆一个惊喜,所以欧阳霆作为刘震松的外孙,理所应当的被安排成接待温佳妮的最佳人选。

云烨跟祝局辛甜去发电站考察过回到宾馆,一进房间看到温佳妮的时候,原本和煦的眸光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一瞬间的冷凉让温佳妮的后背轻轻抖了一下。

温佳妮手里正拿着易皱的衣服,一手还拿着衣柜里的衣架准备挂起来,看到云烨冷冷的站在门口,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到底是先挂衣服,还是朝他走过去,可是心里又纠结,走过去之后,要不要拉他,手里的衣服和衣架该怎么办?最后她只能站在原地,怔怔的喊了一声,“阿烨?”

云烨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你来做什么?”

这话要有多疏离就有多疏离,要

有多绝情就有多绝情



连云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如此简单的几个字,真是如一把软刀一样插在了温佳妮的心口上,她是他的未婚妻啊,是他主动打电话告诉她,说愿意跟她结婚,婚期的日子也是他和莫家人一起商量选的,她还问他是不是考虑好了,他说考虑好了,结婚。

可是说到结婚的事情,他只说按照温家的要求,怎么办都可以,他不会亏待他,她以为这是无尽的*爱,现在他说出来的几个字,她却觉得是一种敷衍,一种带刀粘刺的敷衍。

“我来看看你。”她说,声音都不敢提高。

她是挺着脊背,性情清高,甚至能与人搏斗的军-人,但总是在他面前把声音放低,好象自己从未穿过那种让人生出威严的军-装,她有想过,自己做到如此,是不是太卑微,可是母亲和云妈妈当时都跟她说过,云烨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这个男人值得女人迁就,他会是一个好丈夫。

挑来挑去挑花眼,再也比不过“值得”二字。

虽然是家族撮合,但她很珍惜这样的联姻,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

她看出了他对婚姻的迟疑,从未逼迫,只是静等,母亲说,做好你自己该做的,无愧于心便好。

母亲能干,却爱写些字画,她最喜欢的是蒲松龄的自勉联,那时候的母亲,一字一句教给她听,她跟着她学,此刻想起来那些字字句句,竟然鼻子酸得想流泪。

云烨看到温佳妮眼框隐隐发红,却在极力的掩饰,这才想起,他的话说得似乎过重了些,他何必这样对她,她又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他而已,但要他笑脸相迎,确实太难,所以只是把声线放缓了点,“我在这里好好的,这里条件比不上G城,你何必来受这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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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今天没有打领带,在雅县这种地方,没必要穿得太正式,十一月的雅话县已经有些冷了,房间里开着空调,云烨把薄外套脱下来,往衣柜那里走去,温佳妮连忙把自己的衣服在旁边的椅子上,去接云烨的衣服,云烨却自己取下来衣架,把衣服挂进衣柜里,“你已经对我够好了,再不要更好了,这些事,我自己会做,你不用做这些琐碎的事。”

云烨的话另有所指,再不要更好了,他受不起,心里会愈加内疚。

温佳妮把半空中的手收回来,“阿烨,你是不是嫌我好烦?其实我……”温佳妮轻轻吁了一声,“其实我,我已经很注意了……”注意到不打电话,尽量给他自由。

他没答在,而是问,“佳妮,我们会幸福吗?”

温佳妮听到这句话,刚刚轻轻张了张唇,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便又翕上,沉默半晌,她才无奈的说了句,“我希望我们会幸福。”

“如果我们不会幸福怎么办?”

温佳妮却看着云烨,眸带惶色问,“那你怎么办”

“我?”云烨正对着温佳妮,看着她,至上而下的目光让被关注的人有些发怵,云烨摇了摇头,“佳妮,其实我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幸福,真的。你信吗?”

“我信。”这次温佳妮没有经过深想,脱口而出,只是她笑了笑,“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让我不要客气,尽情的让你不幸福就好?反正你并不在意。”

云烨愣了愣,“佳妮,你在变。”

温佳妮坦然对视,微微一笑,“你也在变,谁会一尘不变?你身边有那样的人吗?”

“有吧。”也许有一个,在外人眼里,在她自己的感知里,她都变了,唯独在他心里,没有变,还是那样的一个人,变的是那些岁月的痕迹,不变的是四目相触时的那一瞬心口微提的悸动。

温佳妮双手环在腹上,刚才的紧张感慢慢消散,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阿烨,是不是我妈妈逼你跟我结婚的?”

云烨皱了一下眉,有些事,还是说不得,莫家欠苗秀雅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情,苗秀雅曾经要他答应的事,他更不能说了,“佳妮,你想得太多。”

“真的没有?”

“嗯。”

“你是不是觉得跟谁结婚都是结,不如找个家世稍微合适点的,两家也有点交情的,反正也躲不过联姻的命运?”

“或许吧。”

温佳妮耸了耸肩,“也行,我不太介意。”

门还没有关上,辛甜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对未婚夫妻正在说话,她“呃”

了一声,准备离开,结果才转身一步,温佳妮便叫住了她,“阿甜。”

“哦,佳妮。”辛甜只能回过身来,做了回应,她只是过来问问云烨,祝局说明天就要动身去隔壁

县,她能不能晚一天,想带小豌豆去民俗村去逛逛。

“阿甜,你也在这里?”温佳妮之前并没有听过辛甜也在这里,有些惊讶。

辛甜大方点头,“嗯,我也在,和云烨的项目有接洽。”

温佳妮看着辛甜说话,辛甜每次叫云烨非常

没有尊称,连朋友称呼也没有,竟是直呼其名。

云烨?

云烨?

温佳妮微微皱眉后,目光直接,像要撞进辛甜瞳仁里藏得最深的位置,开口说话似乎也是意有所指,“阿甜,你和阿烨从小一起长大,还真是有点形影不离啊。”

形影不离,像……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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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渐渐浮出水面的身世

辛甜一直都不喜欢跟温佳妮相处,不是因为这个人坏,而是因为自己和温佳妮喜欢着同一个男人,曾经她嫉妒温佳妮可以和云烨并肩而行,后来嫉妒温佳妮可以正大光明的嫁给云烨,再后来,她好不容易在莫家建立起来的自信心慢慢被击溃,自卑得再也不敢跟温佳妮比,她永远都比不过,因为云烨是莫锡山的五儿子,而自己是莫锡山的外孙女。

但无论怎么自卑,她都不该缩头耷脑,难道温佳妮还不知道云烨住在C城她的家里?或者说已经知道了?那云烨怎么来处理和面对?看了看他,微弯唇角,“是吗?我们形影不离?”

云烨转过身,“我要休息了。”

辛甜看了一眼温佳妮,她是要住在这边吗?哎,这是他的未婚妻,住在他的房间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她又凭什么去问,凭什么去酸?

“辛辛!”

此刻,辛甜从未如此期待和感谢欧阳霆的出现,简直是她的救星,在这种她不知道该如何行走的时候,欧阳霆的到来无疑是帮她做了决定,“阿霆!”

辛甜对着欧阳霆,笑得热情而温柔,一点也不介意这种神态多么的*,多么容易让人误会。

都误会了,不止温佳妮,不止突然僵住背脊的云烨,还包括了欧阳霆。

欧阳霆心里感叹的“欸”了一声,脚步都慢了下来,朝着辛甜走过去,辛甜毫不回避的钻进欧阳霆展开的臂弯里,轻声说,“有点饿了,我们带小豌豆去民俗村吃点小玩意,我刚刚看到那边有一种专门用新鲜水果刻小动物的,水果切出来,那手艺人几刀下去就是个小狗狗。小豌豆一定很喜欢。”

欧阳霆喜出望外,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于是马上说好,“刚刚我还看见小豌豆和黄阿姨在一楼大厅玩,我们去接她,然后一起出去,黄阿姨就不用去了吧,我抱她就好了,小豌豆很喜欢我抱的。”

“好。”辛甜挽上欧阳霆的手臂,回过头对站在房门口的温佳妮笑了笑,“我们先出去玩会,你休息一会儿吧。”

温佳妮微笑着点了点头。

辛甜躲在欧阳霆的臂膀下,这种安定是从天而降的,挡住了她即将面临的灾难,将所有的尴尬和难言都化解了过去,她甚至想,要不然就他吧,他应该不是玩笑了,他们或许真的能过一辈子,小豌豆也挺喜欢他。

要不然结婚吧,不是为了躲避家人的逼迫而找个人协议结婚,而是为了未来正常的家庭生活而结婚,如此一来,再也不用想着云烨的身边如今是谁,又换了谁,他以后的孩子怎么样,他还会不会保护她,什么都不用再想。

以后换一个人,也会保护她和小豌豆的吧?

辛甜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到了。

一个冷颤后猛然惊醒!

云烨站在窗边,可以看到大楼下的空地走出去的人。

欧阳霆抱着小豌豆,辛甜拎着包包跟在一旁,然后一起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再抱一个孩子,任谁看着都像极了一家三口。

连他经常抱着小豌豆和辛甜站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错觉。

辛甜从云烨的房门口逃离后,根本没有办法再回头,一路上看着欧阳霆逗着小豌豆,辛甜觉得自己糟蹋了一个祖国大好青年,甚至觉得自己是在犯罪。

小豌豆问辛甜,“妈妈,爸爸呢?”

辛甜知道欧阳霆已经完全能代入小豌豆的称呼了,但她绝不会当着欧阳霆的面去顺着孩子的称呼讲事情,所以,在自己说话的过程中,总是无意的去纠正,“舅爷和舅婆聊点事。”

小豌豆对于“舅爷”两个字似乎总不那么感冒,所以不管是辛甜还是任何人,只要把云烨称作她的舅爷,她都会在说话的时候,再重新代入一次,改成自己心里想要的表达的方式,“爸爸为什么要和舅婆聊点事?”

这两个人的辈份一下子就不在一个盘子里了。

欧阳霆经常被小豌豆这样的说话方式弄得哭笑不得,而且无论怎么教,都没有用,听之任之的结果就是只要听见小豌豆说“爸爸”,他也自动就与云烨两个字划等号了,其实这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他想跟小豌豆建立感情,爸爸这个位置是必然要争取的。

....

云烨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抽烟,一支接着一支,他有一段时间没这样抽烟了,住在辛甜家里,小豌豆那么可爱,他怎么舍得让她吸二手烟?辛甜以前抽烟都戒了,他更不可能去破了那个规矩,但现在他坐在椅子上,余光感受到温佳妮把衣服一件件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挂,他就想抽烟。

温佳妮把自己的衣服挂好后,看到衣框里云烨的脏衣服扔在那里,一弯腰就要去拣,云烨嚯的起身,烟头扔在烟灰缸里都没来得及摁灭就冲过去,一把扯过温佳妮手中的衣服,“你到底要干什么?!”

语气颇重!

“我想帮你洗了。”温佳妮知道云烨是个虽没洁癖却爱干净的男人。

云烨一想到脑子里那一家三口似的画面,血管里的血泡都翻动,“宾馆里没有洗衣服务吗?我又不需要保姆!”

温佳妮终于尴尬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婚,还结吗?”

有了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云烨微了眯眼,看到温佳妮眸瞳中的锐利,他目光倏然转冷,那语气是显而易见的不真诚,“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温佳妮点了点头,“云烨,如果你是真要和我结婚,请你把我放在未婚妻的位置上,我不是任你呼来喝去的,你不想让我洗你的衣服,你可以用轻缓一点的语气吗?我凭什么要受你的气?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让你对我如此大动肝火?”

云烨吸上一口气的时候,阖了眼睛,转身走到chuang边,摁了总台,“帮我叫洗衣服务。”

挂了电话后,云烨转过身来,“既然是未婚妻,那么就回G城去,而不是我到哪里你就要跟到哪里,你也知道你是未婚妻,你只是未婚妻,我们现在还没有结婚,我需要自己单独的房间和空间,难道过份?而且就算是夫妻又怎么样?夫妻就一定要被对方干涉?”

温佳妮的心凉了大半截,她和云烨还没有这么势同水火过,曾经他不会说如此伤人的话,虽然平淡,但好歹也像相濡以沫的老夫妻,如今这样,他总是透着一股子想要和她背离的劲头,想不明白的事,先不想,所以她点了点头,“那我回去。”

......

温佳妮离开了雅县,可是婚期依然在靠近。

云烨的婚期越近,辛甜便和欧阳霆走得越近,这种极端的处理方式,让两个人在心理上都产生了极大的隔阂。

不过谁都是我行我素,更遑论做一点点让对方称心如意的事情。

辛甜回到C城后没两天,莫菲也到了C城,不但如此,还一改往常的冷漠,来之前主动给辛甜打了电话,让她去接她,并且要在她的家里住。

辛甜以为自己听错了,母亲说要到她的家里来住?

为什么?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当初连同桌吃饭,母亲都是能隔开跟她坐的时候一定要隔开,现在倒好了,居然一点也不介意的要到她的家里来住,这可是朝夕相对啊,她是无所谓,可是母亲真的能忍受她们两个人天天处在同一屋檐下吗?

“我还是给你定酒店吧,怕小豌豆太吵,你休息不好。”

“没事,我就住你那里,她不是有保姆管吗?能吵到哪里去?”莫菲说话的口气微显冷硬,却也比往常好了许多。

辛甜以为母亲提出这样的要求,兴许是想跟她修缮母女关系,年纪大了,兴许是后悔曾经那么对待过自己的女儿,所以在有生之年,还是想享一下天伦。

但很多事,总是那么让人伤心,辛甜并不怕莫菲知道云烨住在她这里,所以也没有刻意隐瞒,但莫菲似乎也没有兴趣知道,当辛甜帮莫菲把行李都在客房里收拾好了之后,莫菲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一张折好的纸,交给辛甜,手指有些抖,“你在C城这么久了,一定对这个城市十分熟悉,关系也应该四通八达了,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人,这里有他的出生年月,籍贯,帮我查查他如今在哪里。”

说是帮忙,却没有半点请人办事的口吻。

辛甜这才意识到,母亲并非因为想修补母女关系,而是因为想通过她在C城的人脉帮她寻人,寻找一个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中的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眉目,却任凭自己冥思苦想,也得不到答案。

终于肯过来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竟是这样的原因,她真的不该为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悲哀吗?为什么同样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对小豌豆可以掏心掏肺,而母亲却在做任何事,说任何话的时候,都不怕会伤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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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渐渐浮出水面的身世(2)

“为什么要找他?”辛甜看着照片,所有的热情都冷了下来,如此陈旧的一张照片,是有一段怎样的来历,才会让从小就厌恶自己的母亲放下身段,跑到她的家里来住,还提出寻人的要求?

莫菲对于辛甜这样的冷漠微有愣怔,虽然辛甜也不跟她亲近,但从小到大都有一种几不可察的讨好掺杂其中,忽而带着些质问的口气,她便皱了一下眉,依然带着强硬的主观意识,“你不用问我为什么,你帮我找人就是了。”

辛甜轻轻的“呵”了一声,将老照片再看了一次,顺带将附在照片上附着的过于简单的所谓资料扬了扬,甚至用目光轻轻睐了那两个物件一眼,用了轻蔑的余光,她笑了笑,像是遇到开心之事过后的莞尔,“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找他?”

莫菲再次蹙眉,“辛甜!”

“你好!”辛甜微笑着应答,像对一个陌生进行礼貌的回应。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让你找个人,你居然在我面前摆谱!”莫菲气得说话时,整个胸口都在起伏,一口一口的气都接不上!像是对辛甜的反应极不满意。

辛甜站在客房里,看着自己的母亲发着脾气,却视若无睹,依然神态悠然,她真是觉得自己有些厉害,面对如此不爱自己的母亲,总是能不停的给自己找希望,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希望破灭,短暂伤心后,马上能强行让自己云淡风轻,不去在意。

比如现在,母亲明明没有道理

,还冲她大吼着教育她,她却依然能不愠不怒,微笑应对。

“我摆谱?我什么时候在您面前摆过谱?”辛甜说的是“您”,用了敬语,可是她此时在心里狠狠的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个母亲,真的配用这个敬语吗?“我们两个,到底谁喜欢摆谱?”

辛甜用力的质问出这一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有些有收不住了,“从我出生到现在,你摆的谱还少吗?一个几岁的孩子面前你都要摆谱,如今你却说我在你面前摆谱?

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哪句话,哪件事是在摆谱?你要找人,我凭什么要不问原由的帮你找?你又凭什么对我发号司令?你给过我生命,我已经用了三十多年的忍气吞声,忍辱负重来报答你了,如今你却要提一些我们情谊之外的要求,你来告诉我,凭什么?

强行要求我给你找人,不才是真的摆谱吗?”

莫菲身侧的拳头都紧紧

的握了起来,骨节都发了白,“辛甜!你都说我是给了你生命的人,你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真不孝!”

辛甜真的差点大笑出声,只是她不敢,她怕自己那样一阵狂笑之后,会笑得眼泪流出来,这样一个母亲,居然会突然对她提出“孝”的要求,让她觉得极度的违和与不适,大笑不出来,她只能轻轻的冷笑着轻嗤,“你介意吗?你在乎吗?我真的有想过我有天会对你敬孝吗?你没有想过吧?避之不及吧?既然你都厌恶,你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还在乎我用什么样的口气对你讲话,或者我对你孝或不孝?难道你这么对我的目的,不正是因为担心我会对你好而让你感到内疚吗?

你难道真的在乎生过我这个女儿?

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所以,你就想方设法的踢开我,哪怕我只有四岁,哪怕我从楼梯上滚下去已经摔断了肋骨,哪怕我小腿骨骨折,哪怕我头上缝针,你也不惜将我踢走,再也不想见到我?”

莫菲抬起手便朝着辛甜的脸上甩过去一巴掌!

“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辛甜挨这一巴掌的时候,明知道会来,却没有躲,一点躲的打算都没有,她只是想着若她下得了手,那么就来吧,最好打得她嘴角流血,这样,她便可以说些更加绝情的话,做些更加绝情的事,她恨她!

恨这样一个母亲,从未让她感受到过一点点属于母爱的温暖和疼爱。

恨这样一个母亲,从小就在她的骨子里种下了自卑。

恨这样一个母亲,至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忏悔和歉意。

她没有恨过云烨,没有恨过温佳妮,可是现在她终于恨上了自己的母亲,她真是个不孝的女儿。

辛甜摸了摸脸上滚烫的疼痛,把手中的照片和简短资料扔在chuang上,“C城就在这里,你要开车,或者打车,都可以,我给你提供

一切交通工具,这是你生了我,我该为你做的事,但是你想要我帮你去找人,那真的很抱歉,我太忙,没有时间。”

辛甜扔下照片便已经转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半转了身子,看着门框的方向对莫菲说,“你要找人,让辛家或者莫家其他有本事的人找不是更合适吗?像我这种交际花,狐狸精,哪配帮您做事?只怕污辱了您的圣洁。”

她再次用了敬语,却是冷嘲热讽。

莫菲气颤大喝一声“辛甜!”时,辛甜已经摔上了房门。

辛甜走回自己的房间时,才大口开始喘气,顺手拿起一个枕头,用力的朝着chuang头砸去,好在云烨还没回来,好在黄阿姨带着小豌豆到楼下玩了,

要不然今天这一巴掌,会让她更痛。

辛甜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刚刚气得发抖,坐在chuang上,明明该伤心很长一段时间来思考自己的不幸和痛苦,可是奇怪的是她一点也没有想那些,脑子里都是那张照片,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些熟悉?

为什么这种熟悉的感觉很不好?

为什么母亲要找这个人?

更奇怪的是,这一次父亲没跟母亲同行,以前可不会,只要母亲出门,父亲必然作陪的,这次是怎么了,所有的疑问穿在一起,让辛甜心里更加不舒服起来。

辛甜咬了咬唇,刚刚站起来,门板上又有了轻声却微急的敲门声,辛甜料到大概是刚刚打过她的女人!

心里不禁轻声冷笑,终于觉得她这个女儿有些利用价值了吧?所以哪怕刚刚打了她,也要来找她帮忙?

辛甜拉开门,“还有什么事?”

“阿甜。”莫菲很少主动或者从不主动这样叫辛甜,所以辛甜不知道是不是故作受*若惊一点,为了自己在C城这段时间的积累所得到的价值。

“没事的话,可以先睡觉,保姆等会会回来做饭,我还要处理一些文件。”辛甜正要关门,莫菲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推开门,带着略低的乞求姿态,“阿甜,我知道你在C城混了这么久,一定有很多路子,而且你现在和欧阳霆走得这么近,他又喜欢你,肯定愿意帮你做事,以他们家的背景,在C城查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你帮帮我。”

“呵。”辛甜偏仰了头,笑了笑,凄凉哀怨,“你不问问欧阳霆为什么和我走得近,你不关心我的未来幸福与否,你只关心我认识的这个男人是不是有背景帮你找人,莫女士,我求求你,你告诉我,我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你把我送回到她的身边去,好不好?

你让我去感受哪怕一天的母爱,我也会感激你的,真的,我求求你,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残忍,这么多年,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的,你折磨我也折磨够了,就算我的母亲或许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怨恨她,可是我有什么错?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让你非要这样对我?

我三十三岁了,我都不知道母爱降临到我的身上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你告诉我,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会不会很幸福,会不会幸福得想哭?你告诉我,行吗?”

莫菲看着辛甜愈来愈红的眼框,咬了咬唇,“阿甜,对不起,你帮我找一下这个人。”

辛甜仰脸眨了一下眼睛,刚想转身进房间,门锁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赶紧眨干眼中的水汽,云烨已经走进房间里来,本来要换拖鞋,可是他一眼便看到了过道中站着的莫菲,辛甜那双眼睛,虽然没有流泪,却红得像兔子似的,突然心火大动,就着外面穿回来的皮鞋便大步走过去!“大姐!你来做什么!”

叫的是大姐,可没有一点点尊称的意思,甚至冷硬中带着厉斥。

莫菲看着云烨带着骇人的气势走过来,肩背都抖了一下,而后故作镇静的说,“哦,没事。”

云烨已经走到莫菲跟前,“大姐怕是忘了上次吧?我跟姐夫说的过话,他没有告诉你?”

“什么话?”

“既然大姐不知道,那么我就只有叫姐夫来接人了。”说着便要拿手机打电话,可是眼睛一瞥,才看到辛甜有点躲闪,条件反射的伸掌兜住她的下颌一提,白晳脸庞上指痕清晰,这时五内的火都烧了起来,星眸冷厉的迸射戾气冲向莫菲,伸手捏住她的肩,居高临下的凉怒逼问,咬牙,切齿,“大姐这是打了阿甜!嗯?你!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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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你难道想嫁给他?

(今天章节后,有公告通知)

辛甜惊诧伸手拉住云烨,生怕他一个长年锻炼的男人下手过重,“云烨!”

莫菲没有推开云烨,而是仰着脖子,“老五,你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打了阿甜!”

莫菲从容淡定,“我的女儿,要你管?”

云烨冷笑,这两夫妻是怎样的奇葩才会生活在一起,一个把自己的女儿随意欺侮,另外一个看着女儿被欺侮,却一直都听之任之,他们是都病了?还是说阿甜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这个想法叫他心里一震,马上甩头清醒,“你的女儿?你什么时候把她当过你的女儿?上次我给姐夫说的话,他果然没有告诉你?啊?你们到底对阿甜尽过什么义务?负过什么责任!你凭什么打!”

辛甜心里一疼,上次?联合商会那次吧?云烨果然是全世界对她对好的人,除了他,谁会记得?

莫菲感觉自己的脖子梗得有些发疼,然后抖了一瞬,她难受的缓缓低下头,“阿烨,我刚刚,对不起。”

云烨松开莫菲,若这不是他的亲姐姐,他要把她从楼上扔下去!

云烨看着辛甜的脸,气得恼声斥骂,“你真是!脑子里长了瘤子是吧!”他真是不知道如何来教育这个女人,她明明知道大姐一直都对她不好,那手一抬起来,她就应该反应灵敏一些,躲开那一巴掌,可是她这头猪,居然堪堪受下那一巴掌!

辛甜瞪了云烨一眼,打开他的手,“不要你看!”

云烨没看了,一转身走进客房里,看到莫菲的行李箱放在里面,回头将站在走廊上的一对母女,目光最后落在莫菲身上,手臂抬起,手指指在行李箱,“大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在我女儿这里住段时间,怎么了?”

“不怎么,大姐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尽管找我,但是阿甜这个房子,现在睡得很满,所以大姐不适合住在这里。”

“这间房是空的。”

“不,这间房不是空的。”

“明明是空的!”

云烨回过身来,一步步朝着莫菲走去,直到走到她的面前,停下来后,双手插进裤袋里,并着脚尖轻松踮了一下,而后又悠然站定,语气缓沉而笃定,气势便稳敛而霸气!“不!我说它不空,它就是不空!”

不解释,也要达到目的!

这就是云烨,他若自认为有理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点道理不讲,不管你说什么,他说不准就是不准,不管你是谁!

这个人就算是他的亲姐姐,也不行!

云烨走进客房,把衣柜门拉开,里面的衣服全都连衣架一起取了出来,一摞一摞的丢在chuang上,“辛甜,你过来,把这些衣服全都装回到箱子里去。”

云烨发号这种师令的时候,活像自己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更好笑的是,辛甜自己也像极了一个扯线木偶一般,机械的听着男主人的命令,微有迟疑却最终还是执行了命令。

莫菲攥住辛甜的手,“阿甜!你怎么能赶自己的母亲走!”

“大姐,没有赶你走,既然是母亲,你应该为孩子多考虑,阿甜不是不想孝顺你,只是家里的孩子总归要带,难道大姐想给阿甜做饭,带孩子,给孩子讲故事,陪孩子玩玩具?”云烨神情和语态是八分诚恳,二分冷讽,突然,他将冷讽的语调一转,成了就事论事,“不过就算你要这里给阿甜做饭,带孩子,陪孩子,阿甜也不能同意,是吧?”

辛甜刚一愣,云烨又道,“这种粗重伤神的活,怎么好劳累大姐?阿甜这么懂事的孩子,肯定不愿意让大姐受累的的。”

真是一句违心的实在话。

莫菲抓住辛甜的手腕不让她动作,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云烨,“老五!我是你姐姐,你用得着对我说话这样冷嘲热讽,夹枪带棒?”

“那大姐觉得我说的话,哪句不对?”

“你!”

“既然都对,那么就放开阿甜吧,我马上给你联系酒店,放心,阿甜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不住在家里,外面酒店一定会安排好,你们这样的关系,不住在一起不嗝应,住在一起大家都要装,都要演,你们不累,我天天看着也怕累。”云烨说完已经拿着手机开始拨电话,电话通了后,已经简单的说了住房需求,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很快挂了电话。

莫菲忽地觉得被云烨安排得一点退路都不再有,她无论再说什么,云烨都会把她弄走,不会给她一点机会,虽然她并不太了解这个弟弟,但是这种直觉太明显,莫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可能教育得没有主见。

云烨看辛甜把莫菲的东西收拾好了,便伸手拎过行李箱往外面走去,人过生风,凛然而大气,“大姐跟我走,房间我已经订好了,晚餐我也会一并安排好。”

辛甜没有劝阻,她甚至看到云烨把母亲的行李箱拎走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大口气,那种压抑着的云层一下子她的心头挥开,露出明媚的蓝天和白云。

辛甜还是跟着云烨一起把垂头丧气的莫菲送下楼,云烨亲自开车送莫菲,让辛甜上楼,莫菲上车那一刻,突然拉住辛甜的手,目光闪烁着微弱的水光,突然把手提包里的照片和指片塞到辛甜手里,“阿甜,拜托了。以前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帮我找他,我上次好象在C城看到了他,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

辛甜鬼使神差的把这两样东西揣进外套袋子里,“你先去酒店吧,我有消息,就跟你联系。”

莫菲这才不情不愿的上了车,关上车门。

辛甜看着车子开出小区后好一阵了,才转身走进楼里,她的手一直都不受控制的放在外套袋子里,摸着这两样东西时,心情蓦地变得十分沉重。

回到楼上,辛甜在自己的房间里反复的走来走去,把照片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照片这么旧,光给一个地址和籍贯,怎么找?

辛甜拿着电话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找欧阳霆,是不是要依靠他的人脉帮她寻人,她并不是真被母亲逼得去找这个人,而是她对这个人有了兴趣,一种想要一窥究竟的兴趣。

可是找欧阳霆就会欠下一个大人情,这个人情很难还,毕竟寻找一个发黄照片中的人,实在不是小事情,寻人可比借钱难多了。

既不想欠欧阳霆的大人情,又怕短时间内找不到人心里着急,辛甜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请欧阳霆帮忙,人情可以还,她一定会想办法还。

明明手机里存着欧阳霆的电话,但辛甜还是把电话号码打开,一遍遍的读数字,直到背熟了,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拨,还没有拨通,又挂断。

这个过程,用了很长的时间。

听筒里熟悉的歌声传来,是欧阳霆设置的歌曲,电话通了被接了起来,欧阳霆的声音带着笑,小小的兴奋又有些故意压制,“辛辛,你是不是想我啦?是不是又想请我吃饭啊?”

辛甜心里“呃~~”了一下,欧阳霆这份脸皮到底是遗传的刘家,还是欧阳家?他那个小表妹刘诗诗是多么矜持害羞的小姑娘啊,21岁初吻都还在,他怎么就不能好好学学,他说出来的话,每次搞得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如果不接,显得没礼貌,如果接了,不是让他误会,就是让他占便宜,果然是百花丛中走过的男人,油腔滑调,她真有点想要自叹不如了,最后抓了抓耳腮,“你帮我办件事,我就请你吃饭啊。”

“你要请我办的事,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我欧阳霆做得到的,定当全力以赴!”欧阳霆拍胸脯的声音都通过听筒传到了辛甜的耳朵。

其实哪有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家世好,又会说话,叫他做事眉都不皱一下,怪不得女人缘那么好。

辛甜嘿嘿的笑了两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辛甜就是两个字刚一咬下,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就被后面走进来的人夺了过去,她居然因为太纠结而没有注意到云烨已经回来了,再要去抢手机已经来不及了,云烨对着电话说,“霆少,阿甜想要借你那部限量版跑车用用,明天,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你晚上给开过来吧。”

欧阳霆先怔了一下,“嗐!我当多大的事,好,晚上我就开过去。”

云烨挂了电话,回首时目光微冷,“你叫他给你办什么事?”

辛甜脑子里空白一瞬,“我,我就是有点私事。”

“私事?”云烨的眸子里燃起一簇火,冷声逼问,“私事你居然找欧阳霆帮忙?你有事居然不找我,而去找他?”

辛甜奇怪自己怎么会有种被捉歼在chuang的窘迫和害怕?说话都成了口吃,“我,我,我……”

云烨自己也种抓歼的愤懑情绪,偏生发作时十分别扭,“以后有事告诉我就行,你欠他那么多情,难道想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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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我一定要找到亲生父母!

天!

这是什么话?

她虽然偶有动过干脆嫁了的心思,但一到节骨眼上,绝对是一盆冷水泼醒,总觉得又不是养活不了小豌豆,干嘛要有“干脆嫁了”这种想法。

现在云烨这话听着听着就变了味,扑鼻而来的除怒意带来的焦味,怎么闻着都有一股浓浓的酸味,酸得人牙都快掉了似的,“你这话,怎么说得这么酸?”

云烨眸中的精光如浮光掠过一般微动一闪,又恢复了一片静谧,“我在跟你说正事,你给我鬼扯什么乱开八糟的。”

辛甜呶了一下嘴,“我哪有鬼扯?我说的都是事实,明明我就觉得一股子酸味。”

“我说的是,你为什么找他,而不找我!难道你不觉得在这种时候,你找欧阳霆越多,莫家和欧阳家的长辈就会越对你们两个的婚事指指点点吗?”云烨才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明明是两件不同的事情,女人的逻辑简直天马行空,发散式的乱跑,在跟她说不应该欠欧阳霆人情的事,她却揪着酸味不放。

而辛甜却觉得男人的思维和逻辑简直粗暴和野蛮,盯着一件事就非要把这件事给刨个坑出来,埋个人进去不可,什么事都是他说的有理,而且底气十足,头头是道,跟全世界就他这里有真理似的,不是野蛮粗暴,是什么?~

越想越讨厌,他朝着她生活伸来的这只魔爪越来越长,越来越大,翻搅的动静也愈来愈汹涌,生怕她安生点还是怎么的?用轻淡的白眼瞄了云烨一眼,“我们家本来和欧阳家联姻就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欧阳霆人不错,我凭什么就不可以和他结婚?”

这话讲出来,是否有那么点酸酸苦苦的味道?是否有那么点自暴自弃的放弃挣扎?总之辛甜说完之后,挺难过的,也不知道这种难过从何而来,好象一个不太受*的孩子,总是想说点让父母在意的话让他们来关注一下自己似的。是不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换得云烨的关注,她不得而知。

辛甜不敢了解云烨,也了解不透,但觉得他们之间朦朦胧胧的隔着一层什么东西,看得见一点影子,但那到底是什么却总也看不清,又不敢走过去,挥手又打不开,只能放弃。

云烨听着却觉得是那么回事,辛甜的确是想嫁给欧阳霆,因为欧阳家家世很好,C城名流,欧阳霆的外公权利极大,欧阳霆年轻,小她四岁,长得也还行。

对,也就算还行那么个档次,估计就细皮嫩肉一点,现在这种小白脸总是容易吃香,看看电视里那些走红的小男生就知道了,说那是什么?小鲜肉?小鲜肉?怎么不叫灌汤包?汁水还多点。

呃,这是多么恶心的叫法,男人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还叫男人吗?

辛甜她难道不明白找个比自己小的男人是非常不可靠的吗?四岁,她以为四个月?

四个月也不行啊,多别扭。

“你们不合适。”

“那你说我跟谁合适?G城那一堆我以前认识的花花公子跟我合适?”

“难道你非要嫁人不可吗?”他有点怒了。

“那你为什么非要结婚!”辛甜话一说出来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她不知道云烨之前和温佳妮是否商议过退婚,但上次苏小溪的事情出来的时候,她就清楚的知道云烨有过退婚的提义,所以苗秀雅才有必须结婚的要求,帮莫家度过一劫,当时还是她自己出来让云烨联姻,如今,她却可笑的倒打一靶,去怪他。

心尖尖上,倏地一酸,她眼睛忙躲开,愧疚得不敢看他。

云烨心腔里那一团火,“轰”的一声像是被泼了汽油一般,一下子窜了上来,额上青筋都条条的冒了出来,看起来一跳一跳的,要爆了似的,连声音都像是肝火烧旺了一般,“我为什么要结婚,难道你不知道!”

辛甜支吾一句,“对……不……起。”音若蚊吟。

云烨每每一提到这桩事就觉得特别不是滋味,他原本就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好不容易终于认清自己是百分之百不愿意结婚的时候,向温佳妮提出分手,明明已经恢复单身有望,莫家却突然出事,苗秀雅又拿联姻说事,再加上青山马场的事情一闹,这个枷锁,他是背定了。

反正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也不去想了,辛甜却非要提这么一茬,他能不发火吗?

这样一想,心里更是气大,走到房间里仪容镜前,伸手一提实木椅子,椅子登时离地,像是拿在人手中一片羽毛一般轻巧似的转了个方向,落地!

云烨定定坐下时愠怒的气息中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豪气,一双精眸微眯着盯着辛甜,身躯往后一靠,双手大喇喇往扶手上放去,腿一抬便跷成了二郎腿,明明是漫不经心的坐姿,可他眸光锐利,语气冰寒,整个气场,活像是在审讯犯人!“说!找欧阳霆什么事!”

辛甜果然哆嗦一下,真像自己做错了事情一般,马上就吞吞吐吐的全交待了,等她交待完了,这才想起,凭什么啊,她为什么要这么怕他啊?她又没有干什么理亏的事,他一来就给她上-纲上线的一通审,她这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如此老实的配合他。

刚想白他一眼转身就走,他却将一直皱着的眉展长,不过须臾,又浅蹙一下,“大姐没跟你说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吗?”

“没有,我还没有问出来,你就回来了。”

云烨站起来,走出房间,辛甜刚想骂一句神经病,那男人已经拿着用保鲜袋包好的冰,还有一块湿毛巾,重新走了进来,包巾包好冰块,站在辛甜面前,轻轻的替她揉,“你还记得上次大姐到C城来的事吗?”

辛甜想了想,点头,“嗯,记得。”

“你有没有发现,从我们记事开始,大姐就没有离开过G城,最多G城周边那些地方走走,上次到C城这么远的地方,是我们见过的第一次。”

云烨本就只比辛甜大一岁,两个人的记忆能力都差不多在一条线上,云烨记得的事,辛甜应该都差不多记得。

辛甜伸手要自己去摁那块毛巾包冰,手却被云烨打开了,只能任着他,“我也知道,她真是这样,一直都呆在辛家。上次到C城来,我也很意外。”

“你觉不觉得她上次来可能是为了某个人,当时她还带了钱走,回来的时候,情绪也很崩溃,难道上次来,她就打算去找这个人,结果没有找到,但没有死心,所以这次就找上了你,觉得你在C城人脉已经很广了,找个人不是什么大问题?”云烨思路清晰,抽丝剥茧的找原因。

“对,她就是这样想的。可能觉得我还有点利用价值,所以才会这样。”辛甜苦笑了一下。

云烨看着辛甜的脸,“可是让你找人,为什么不肯告诉你找人的原因呢?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不可告人”这几个字,让辛甜突然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向云烨,为什么不可告人这四个字会给她如此大的冲击?

她恨不得好好把这四个字彻底的剖析一遍,辛甜突然抓住云烨的手腕,“云烨,我妈那次那么崩溃,会不会是因为心里一直积压着一件不能对人吐露的事情,埋在心底,谁也不知道,也许是一件丧尽天良的……丑事?”

辛甜是极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逼着她,逼着她深想,一步步的往下探寻,顾不了那么多,她本来曾经对云烨就无话不谈,更不想有事情瞒着他,所以这些猜测,就恨不能一股脑的全部倒给云烨知道,云烨把手中的毛巾扔在后面的桌上,捏着辛甜的肩膀,“阿甜,你不要激动!”

“我没有,我没有!”辛甜摇头,手指绻紧来稳定自己的情绪,“云烨,你知道的,她从小就对我不好,而且不单单是不好这么简单,我甚至看不到她眼里对我有一点点的暖光……”辛甜说到这里,鼻子狠狠的发了酸,眼泪滚了出来。

云烨心里一慌,忙把她收进怀里,圈起来,“阿甜,你别激动。”

辛甜受不住打击似的哭起来,“她对我不好,而且不好得十分坦然,我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从未有过,我今天质问她,让她告诉我亲生父母是谁,其实我就是一句气话,可她只是低头对我说对不起,而对不起的原因,也只是想找到一个照片中的人。

云烨,你说,这个照片中的人,是不是才是她最对不起的那个人?”辛甜的脑子里开始乱成了麻,“云烨,你敢不敢也像我一般深想一下,你敢不敢?!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她……”她从云烨的怀中撑出来,脸上已经全是泪痕,不知道是希望的,还是绝望的,两种情绪的交织,让她有种痛不欲生的苦楚,纤弱的手指,像是聚汇了全身所有的能量,紧紧的攥着她他胸前的衣料,她整个人都激动得发抖,“云烨,她不是我的妈妈!对不对?我的父母在C城,对不对?云烨,你帮我找到他!我要知道,我一定要知道!!我要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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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我带你去见他

心里有一只细弱的蚁虫在啃食着血肉,那一点点的痛痒刺激着她嘴里说着的想法,恨不得立即证明她不是辛传明和莫菲的孩子,每次这种想法一冒出来的时候,她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疯狂的往下奢望下去。

明明是不孝的大逆不道,偏偏到她这里,成了奢望。

一个人的感情,得有多压抑,多疯狂,才会将不孝二字和奢望画成等号?

辛甜看着云烨的眼睛,她自己的眼睛中也开始鳞鳞的泛着波光,一眨眼间,便会水洪决堤一般不可收拾。

她稳了稳,依旧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你去帮我找。”

再次说出来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很低了,压抑而沉痛,眼前的男人她爱了这么多年,她求过他无数次,每次都是如此,放低自己。只是这次唯一不同的是,曾经她是在黑暗的地狱里,明知永世不得超生,却还是在艰难挣扎。

如此今,她感觉已经历过上刀山下油锅之后,终于看到了那么一点曙光,一点点的白色光亮而已,她却好象看到了太阳。

一张照片而已,她却毫无根据的往自己的身世上想,去靠,非要把自己变成这个男人和别人的女儿一样,她知道自己是蛮不讲理,却又想要据理力争。

如果哭泣是痛苦的突破口,她愿意一忍再忍,直到重见光明后再嚎啕大哭,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又何必再去在意那一点点。

“你去帮我找!云烨!!”她狠狠的咬了咬牙,每次这样深深用力喊

他全名的时候,她都在发泄,都在怨恨,都恨不得把这两个字从他的身体里挖出来,镶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然后去爱上另外一个叫做云烨的男人,这样她就不用痛苦,不用揪心撕肺。

可是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名字和他的身体永远分不开,牢牢的吸附在一起,她穷极一生,历经蚀痛的折磨,全身都鲜血淋淋,也依旧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



他的臂弯收紧了一些,那一下的收紧,像铸好的铁一样,坚硬却散发着隐隐散发着新腥

的味道,大掌那一下包住她的后脑,另一手臂圈住她再次带进怀里时,手掌亦是轻轻一带,让她的额头靠了过来,碰到了他的胸前,“我给你找,找。”

五个字,轻柔,入心。却偏偏落地有声。

谁说誓言要有铿锵之声,他说的哪怕是一个字,没有花哨的边副,也依旧可以构建希望的蓝图。

她这样想,觉得他给了她希望。

....

云烨不知道是因为本身性格如此说一不二,还是因为辛甜的要求强烈,或许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他自己本身也极想证明辛甜

说的话,所以他的动作才会如此迅速。

云烨在C城哪有欧阳霆的人脉?

但是他又岂是做起事来一顿乱撞的人。

没有人脉他也可以建,没有欧阳霆,他却和刘震松之间关系不错,看起来像是忘年交,实则云烨很清楚,刘震松是看在莫家在G城的势力。

当然了,刘震

松更看重的是莫家现在表面上显而易见的靠山--孟有良。

既然事已至此,他为什么不可以利用这一层食物链来用一用刘震松?

更何况,刘震松从心里上还是有些排斥辛甜离婚有孩的身份的,如果辛甜跟和欧阳霆断了牵扯,刘震松哪能不高兴,现在只不过迫于压力而已。

云烨请刘震松吃了一顿便饭,饭间,云烨旁敲侧击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认为辛甜

和欧阳霆并不合适,刘震松的表情果然有了亮色。

这话题

在此收住,云烨没有继续谈下去,替刘震松倒了一杯酒,云烨坐在对面,有晚辈的知礼识节,没有半分吊二

郎当,刘震松一个劲的夸莫老会教孩子,不像欧阳霆没个正形。

云烨淡笑,“刘伯伯不要妄自菲薄,阿霆年纪小,等他再过个几年,有些性子自然就收了。”

刘震松摇了摇头,说云烨会宽慰人,这时端起酒

杯,呷了一嘴,“啧”一声后,“阿烨,你今天找刘伯伯,是不是有事?”

云烨那双沾星带华的眉眼倏尔附上不染事故的光芒,哂然一笑,“没事还不能请刘伯伯喝顿酒?在刘伯伯眼里,阿烨就是这样的人?”

“看你!”刘震松大笑,“给刘伯伯架在台阶上,下不来了!”

“真的,没什么事,而且

我现在在C城这么久了,也有一定自己的圈子,小事情根本难不到我。”云烨不可能主动开口让刘震松帮忙,有时候即使是求人办事,姿态放得过低,反而让别人看轻了,这一点上,无论是云烨还是裴锦程,抑或林致远,都是各中高手。

“那是真有事?”刘震松几杯酒

下肚,他喝酒

有上脸的习惯,这时候眼角那里已经有了些泛红,看起来倒有几分真性情。

云烨再次给刘震松倒了杯酒,自己的小酒

杯里也满上了,“小事情,找个人而已,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估计几个月时间就能查出来。”

刘震松一皱眉,“找个人需要花几个月?什么人这么难找?还是说你的路子根本不行?”

云烨看起来很是无所谓,“我的路子也不是不行,这个人就算刘伯伯这样能力的人,怕是也要花一段时间,毕竟是几十年前的照片了。”

“几十年前的照片?凭个照片找人?”

“那也不是,有籍贯,有姓名,也有出生年月,说是三十四年前来了C城,这些信息撺在一起,应该也不难找。”

“什么重要的人,要这么劳师动众?”

“我姐姐的认识的一个人。”

刘震松一听是莫家人在找的人,便心里盘算着能不能让莫家欠他一个人情,于是道,“给我看看。如果能找得着的人,哪里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如果找不着的人,几年也找不着,不是我要劫你朋友的糊,我是帮你分析一下。”

云烨等得就是刘震松这句话,于是像是事先根本没有准备一般,“照片在车里,我都忘了把公事包带上来,要不然咱们先喝几杯,等会吃完了饭,去车里看?”

刘震松看着云烨一点也不急,自己心里的好奇心已经燃了起来,他总觉得云烨这样躲闪或许是因为找的这个人可能会跟莫家的秘辛有什么关系,否则明明知道他的权利,为什么不找他,却要找别人帮忙?但又觉得自己若再提要求,就显得贴得太明显了,有些不情愿的说道,“行行行。”

饭后,云烨说让司机送刘震松回大院,但是刘震松却要坐云烨的车,上车后,主动提出要看一下云烨要找的人。

轿车的后座上,云烨和刘震松靠着椅背聊天,云烨特意让司机先下车,而后把照片拿了出来,递到刘震松的手里,这时候才为难的“啧”了一声,“我已经让人尽量从三十四年前的C城资料里开始查这个人,这段时间他就会去档案局帮我找人。”

刘震松看着手里的照片,没有说话,他的眉毛虽然没有像年龄大的人一样有几根白须,但是有几根长须,皱起时,偶尔一动,便像向抖的龙须子,这样一皱眉,显得特别肃然,气压缓缓至低。

云烨以为刘震松会借着酒劲说几句大话,比如这样的事,包在刘伯伯身上,没问题。或者说,这样的小事哪里需要找别人,我直接让人去档案局翻卷宗就行。

可是没有。

云烨看到刘震松眉宇之间溢滚而出的都沉肃之气,没有一点酒劲使然,好象今天晚上喝的白酒都是水,根本没在这个老人的身上起到一点作用。

云烨心里突然一个咯噔,难道说得来全不废功夫?根本不需要从34年前的资料查起,刘震松根本就认识照片中的这个人?

刘震松看着照片,又把和照片叠在一起的纸片打开,上面的写着籍贯,出生年月,姓名。

他一阖眼,紧闭着嘴,用鼻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阖着的眼打开后,他的目光慢慢掠起,噙住云烨的眼睛,这一眼,纵使云烨再怎么镇静,心底还是微微起了波澜,并非害怕,而是被审视后的警惕,他现在可以确信,刘震松认识这个人!

“阿烨,你老实跟我说,你找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刘震松的话问得直接,似乎并不打算用他们惯有的迂回曲折进行交流,想要尽力的缩短时间却了解自己想要得到的真相,手里捏着的照片已经有些弯折了,一看便是手指上用力过度造成的折损。

云烨方才心头微怔,这时已经慢慢坦然,他笑了笑,好象自己什么也没有猜到一般,“怎么了,刘伯伯认识这个人?”

“当然!”刘震松根本没有回避,沉色直言道,“你把你的目的说清楚,我带你去见他,但是,不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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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照片中的男人

云烨眸瞳那一闪而过的精锐没有逃脱刘震松的眼睛,他也感受到了云烨的吃惊和震然,然而这一刻,纵使酒过三旬,他也依然保持着头脑里的一派清明,云烨会有这样的神情,说明他意外,意外中也许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烨思虑很久,他不知道这个“骗”字当如何来理解,刘震松对这个人似乎很有在意,否则为什么一定要打探原由?又为什么不准欺骗?如果单纯想帮一个人的忙,既然想让对方欠自己人情的话,首先要做的便是少打听,接受人情的人,心里也会舒服些,会更记得这些好处。

然而刘震松此话一出,显然已经不想把事先说好的“帮忙找人”当做顺水人情来送了,他还需要的是--交换。

云烨本来就不知道事情原由,只想先把这个人找出来,只有把人找出来查,才知道有没有他想要的结果,现在显然他已经遇到了阻力。

“刘伯伯,实在不相瞒,对于为什么要找这个人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我实话跟刘伯伯说,这个人大概是我大姐夫的一个故友,多年前有些交情,大姐夫一直在找他,苦于失了联系,他年纪也大了,大概是曾经欠他什么恩情。”

云烨方才明明说的是姐姐认识的一个人,现在又说是大姐夫,之所以把关系撇清,是脑子里一闪而过一定要切断所有可能会发生误会的枝节,如果说是姐姐认识的故人,这个人又和刘震松熟,会不会有什么瓜葛?然后带去不必要的误会。

云烨自己都佩服此刻头脑的冷静和思路的根根分明,居然没有一点慌乱和口齿含糊,显得特别真诚,不过他的确够真诚,因为他并不知道实情,所有的猜想,都是他认为的事实,不存在欺瞒。

刘震松拧眉,“他和G城辛家的人也熟?我怎么会不知道?”

云烨嘴角弧光淡淡弯起,“刘伯伯,您自己有些什么朋友,别人也不一定个个都知道吧?阿霆是您的亲外孙,或许他在外面交些什么朋友,您都不是完全清楚,是不是?就算人是一本书,他放在我们面前,也不一定字字句句看到的都是表面上的意思,也许还有什么深层的意思是作者想表达,而我们无法理解的,对不对?”

刘震松明白刘烨的意思,就算是以前的皇帝,有史官从旁记录,也会有看不到地方,也许不是人家有意瞒着什么,而是人家透明的摆在他面前,自己没发现而已,总不能要求人家事事报备,把什么都说得那么清楚吧?

“你大姐夫既然要找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云烨目光瞥了一眼刘震松手中的照片,没有提醒他保护好照片,只是微微哂笑,风轻云淡时目光已经重新与刘震松的目光对接上了,“刘伯伯,您是知道的,我现如今在C城有办事处,而辛家现在没有任何业务在这边,过来找人的可能性很低,毕竟

G城的事务也很繁冗,如果等我找到人有了消息,再让他过来的话,对大家来说都比较合理,时间就是金钱嘛,没必要多一个陷在这边找人,他对C城还没有我熟,来这里就是浪费时间。”

刘震松这次认同的点头,时间就是金钱,他不否认,而且辛家一直是做生意的,专门一个人在C城驻着找人,又不是亲爹不见了。表情终于松了一些,“这是我的妹夫。”

“妹夫?”云烨皱了一下眉头,“刘伯伯好象是有好几个妹妹,这是几妹夫?”

刘震松那个年代有英雄妈妈的说法,孩子生得越多,那个家庭的妈妈就是越伟大的妈妈,所以像他这个年龄段的人,家里有个八兄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云烨本来对别人的家事没多大兴趣,但这个人牵扯到莫菲,他必须要了解清楚。

“幺妹夫,哎。”刘震松叹了一声,“我这个妹夫挺能干的,刘家的生意主干脉胳,都是他在把控,阿霆做生意,就有他的功劳。”

云烨还想知道一些,可刘震松已经不说话了,他便故意看着照片道,“刘伯伯不会认错人吗?这照片毕竟

三十多年前拍的,无论是颜色和相素上来说,都算不得有什么品质,最多能知道这个人在年轻的时候相貌堂堂,有芝兰玉树之姿而已,现在这个怕是已经五十多岁了。哪还看得出来当年的模样?”

刘震松摇头,“我当然认得,我妹妹钱包里放着他们结婚证上的那种寸照,

这样子错不了,就算这样子有相象的人,那名字呢?籍贯呢?”

“都对得上号?”

“嗯。”

“能麻烦刘伯伯引荐一下吗?”云烨几乎是强行在压制自己的激动,他似乎也看到了类似于希望的东西,但是他不能显示出比普通找人更夸张的情绪,所以只能强忍。

刘震松犹豫了一下,“我得问问他。”

云烨不解的追问,“吃个饭而已,难道显得打扰?”

刘震松摆摆手,“不是,有些事你不了解,我这个妹夫很能干,你看看,外面都觉得刘家在C城一家独大,谁也不清楚,所有大生意

上的事都是他在经手,但他和我妹妹两人都信佛,都是低调的人。平时从来不去应酬,逢一十五,都会去进香,而且这几十年一直都是这样。”

刘震松开始之所以震惊,是他觉得照片上的人不会有什么朋友,因为幺妹夫是刘氏商业的幕后操棋者,压根不会有什么交际,怎么会突然有人找,这事情怕牵扯太深,所以起先才会对云烨那种态度。

但若说到当年或许有恩于辛传明,倒是有可能,因为心善的人做好事也是正常,也许报恩也说不定。

云烨其实一头雾水,按照他的理解,一个做生意

的人怎么会低调成这样,若不是刘震松亲口说出来,他根本不会相信刘家的商业会交给一个外姓人打理,这简直不合规矩,因为刘家不是没有儿子。

而且这个人如此低调,让人想不透

云烨不好再要求下去,只好说,“那一定麻烦刘伯伯帮这个忙,让我姐姐先和邹先生见个面。”云烨直接把字条上的姓氏称呼了出来。

“我打个电话。”刘震松拿出手机,很快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电话中,刘震松说话声音很和气,没有平时的自高自傲,是一种平等相处时有的相互尊重,云烨感受到了这个邹起森在刘家的地位非同一般。

电话挂断后,刘震松抱歉的告诉云烨,对方不见。

云烨暂时作罢,怕让对方反感,今天的收获非常大,原本要几个月才有的结果,已经锁定了这个目标,那么就算脱离了刘震松,他也要想办法见到这个人。

然而这夜过后,云烨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见到邹起森,这个人和刘震松说得一模一样,低调到了底,根本无从下手,而且刘家在C城的背景,又不是你说去堵,就能堵得上的。

云烨想用生意上必须往来的方式把这个人逼出来,但是周期会有些长,不过长就长点,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天,云烨回到辛甜住所,刚一进门就听到了欧阳霆的声音,他万般烦,但现在跟刘家有牵扯的人,他不想得罪,所以也没有摆什么脸色。

一走过去,便看到辛甜手里抱着小豌豆坐在地垫上,小豌豆手里拿着玩具,一个人玩,欧阳霆也盘腿坐在小豌豆的游戏地垫上,跟辛甜相对。

辛甜正眼巴巴,目光殷切的看着欧阳霆,这眼神刺激得云烨想脱下拖鞋给欧阳霆一个鞋巴子砸过去。

他正要开口喊辛甜,便听见欧阳霆叹了一声气,“其实吧,我们家这个幺姑公也不是一个特别难相处的人,他就是比较低调,不爱跟人交际,但生意头脑真是没几个人比得了,只是一直信佛,无欲无求似的。”

辛甜忙问,“明明做生意,怎么会这样?”

“我妈说,可能是他和我姑婆两个人曾经死了一个孩子,过后一直都没有怀过孕。现在就他们一房没有孩子,两个人特别低调,总是去进香求佛,我没有打听过,大概还是想要个孩子吧。我太爷爷在世的时候,甚至主动提出来想找个外面的女人跟我姑公怀孕,被他拒绝了。我们一家人都很尊敬他,包括我外公。”

辛甜身上的鸡皮疙瘩猛的一阵紧缩,忽地抬头看向云烨。

云烨堪堪收住她的目光,沉沉呼了一口气,用了对欧阳霆从来都没有的好脾气,“阿霆,你能不能帮我们安排个时间,跟你幺姑公见一面?”

“阿霆,我想见见他,带我妈妈一起,了她一个心愿。”辛甜抱着小豌豆的手都不禁微微收紧了。

“这个……”欧阳霆有些为难的扯了一下嘴角,但是看到辛甜那种样子,他根本就拒绝不了是,“我,我明天安排个时间,你带着阿姨坐我的车,我带你去。”

辛甜心上一根弦,忽地一松,黑暗中的光亮,突然又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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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你们真是太残忍了

有些事情,就算是做得天衣无缝,但世界上也依然有透风的墙。

当辛传明打电话到云烨手机上的时候,云烨和辛甜才知道莫菲到C城,辛传明根本就不知情,他一直以为莫菲就在周边城市走走,当得知莫菲在C城后,辛传明叮嘱云烨先不要告诉莫菲,他过C城来,让她先玩两天。

翌日一早,辛甜接上莫菲,一起坐上欧阳霆车子去刘家花园。

而这个时候,辛传明也到了C城,云烨开始本来就是拿辛传明做的幌子,心想人到了也好,万一到时候刘震松有什么疑问,他也可以搪塞过去。

车子在欧式建筑风格的刘家花园前停下来,欧阳霆的车子开到了大的喷水池前,滑下车窗跟保全打了招呼,然后开了进去。

车子一进了双开大铁门,绕过里面观赏大鱼池驶进柏油道,一路往主楼开去。

辛甜和莫菲坐在后排。

莫菲是冷惯了的人,所以当辛甜发现莫菲一直都有些小紧张就更加想要肯定自己的想法,车子在柏油小道上慢慢行驶,两旁种着南方才有的椰树,在C城这种内地城市显得不如南方椰树高大。像年迈却依然傲然伫立的卫兵。

莫菲看着这些树种,手指绞在一起,眼里模糊着一些影

子,心情也愈发的局促起来。

只听见欧阳霆放低车速的欧阳霆说话,“幺姑公是南方人,这些树都是花高价从南方弄来的,我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些树每年冬天都要打吊瓶,不然在我们这里,根本过不了冬,但现在它们好象都已经适应内地的气候和水土了,冬天不打吊瓶也能好好的了。”

“任何一种生物都有适应环境的本能,优胜劣汰,恒古

不变,能变的就能存活,不能变的只能灭绝了。”辛甜似有很深感触的附和了一句。而她这句话方一说完,莫菲马上回过头来,怔怔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她眼里的泪水已经快要倾泄

,辛甜眉头一亦是紧紧一蹙。

欧阳霆毕竟是亲戚,平时来刘家花园都不用提前打招呼,今天一来,也没有提前说,这里的女主人刘敏和男主人邹起森都不知道他带了什么客人。

而保全则以为欧阳霆带来的人,应该是有提前约好的,因为这么多年的走动,这样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

当刘敏和邹起森进了会客厅的时候,欧阳霆才知道自己闯了祸。

在邹起森的皮鞋刚刚出现在楼梯转角往下踏来的时候,莫菲就已经站了起来,旋转楼梯上铺着软毯,下来的二人步步生华,相携相濡。

莫菲的目光就看着邹起森,心里的少年已经变了模样,岁月的已经如风沙一般在他的面上脸上留下了印记,而那副倜傥之姿依然不减,她不禁伸手去摸自己的脸,生怕残颜相对。

而辛甜偏首而去的时候,看到莫菲已经满脸是泪,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

“起森……”莫菲抽噎着喊出这个名字,是辛甜从未听过的爱意,她甚至没有听过自己的母亲如此深情的低唤过自己父亲的名字。

心里原本燃起的希望已经逐渐破灭,她想打电话给云烨,想叫他来接她走,可是她走不了,因为有些路,你前进了,就没有退路。

莫菲已经朝着邹起森走了过去,完全当他身边的女人为不存在。

刘敏轻轻原本和邹起森轻轻扣着的手中抽出来,挽住男人的胳膊,低低的喊了一声,“起森。”

邹起森皱了一下眉,这一下皱眉,让莫菲的脚步加快后,伸手过去便抓住了对方的手臂,那种悲恸像极了初到C城被人找回来的情形,“我找了你三十年了啊,起森……”

只是片刻,邹起森已经面色如常,“辛太太,那边坐吧,想喝点什么。”

如同对待一个宾客一般自然。

刘敏的嘴角也轻轻温婉一翘,端庄大方的侧身招呼佣人准备上茶。

欧阳霆一看到莫菲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事情办砸了,他居然傻到什么也不问就把人往刘家花园里带,这要是给幺姑婆惹了麻烦,外公非得收拾他不可。

莫菲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根本无法接受邹起森对她如此疏离,而刘敏的客气和高贵让她也感受到了无尽的压力。

邹起森就是她心里的一块病,压了三十多年的一块病,一直想治,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模样,再也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她以为有一个人,像说过的那么爱她,永远不变的誓言就永远不会变。

“辛太太,到那边喝茶吧。”刘敏抬手往会客厅沙发区那边比了比。

莫菲没看她,而是定定看望着邹起森,“我找到你了,你一句话也没有吗?”

刘敏吸了口气,偏着望着邹起森,邹起森看她一眼,温淡如菊,却又让人心安,她松了口气。

邹起森依旧谦和,“为什么要找我?”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莫菲失控的哭出声来。

...

辛甜转身从这大厅里走出去,她没有必要再去听一段历史,一个苦情女如何被自己的现任丈夫占有,如何觉得对不起心爱的男人,为了逼其死心,只能不惜用嫁给占有她的那个男人为理由,将他逼走,放逐。因为她的观念守旧,那个年代,女人的清白大过天。

多么可笑的女人,因为当她心爱的男人离开后,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了逼走他而嫁人做妾的决定,后悔自己错过了一辈子的幸福,她觉得她所有的苦难都源自于自己的丈夫和丈夫强行给她的这个孩子,她走不出那个死胡同,所以把所有对现任丈夫的恨,都发泄在自己亲生女儿身上。

辛甜哭了,以前的绝望她想歇斯底里,而这一次,她哭得无声,连一点抽噎之声都没有,一路默默的走,沿着那条来时的柏油路。她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眼前的光,一点点湮灭。

刘家花园太大了,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穿着高跟鞋的脚掌已经有些木痛。

云烨从车里走下来,辛传明也刚刚到,整张脸沉如即将要下起狂风暴雨的阴天,辛甜觉得好可笑,这些人真可笑。

冷冷的“呵”了一声,她看着辛传明,心口里接上来的气,都显得有些无力了,“我上辈子一定是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才会是你们的女儿。”

辛传明想进刘家花园,顿了脚步,“阿甜!”

辛甜的高跟鞋,像俏皮的小姑娘一般,脚掌轻轻的翘一下,翘一下,细细的跟柱偶尔轻轻优雅的转一下小圈,C城的十一月有雾微寒,哭过的小鼻头已经发红,但她的动作,真像一个少女,那么漫不经心,却千万不能看她的脸,看的眼,满满的都是殇,都是恸,都是悲苦,牵强的扯一点嘴角,那种感觉,看着的人,心弦扯得发疼。心脏都会轻轻被划破,渗出丝丝血珠。

云烨走过去,想要伸臂抱住她,却被她的手一挥,挡开,他的拳头轻轻的握了起来,又猛地收紧。

她哽咽着笑了一下,看着辛传明,三十出头的女人,眸心里已有刺骨的苍凉,“我觉得这些年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在幻想我不是你们孩子的时候,我这两天就在想,会不会是抱错了,你们当年和别人住一家医院,自己的孩子死了,把别人家的孩子偷来养,却感情上怎么也没办法当成自己亲生的,所以才会对我不好,我这样想着,就好开心,好开心。

我就想着我的亲生父母见到我的时候,会不会抱着我心疼的圈在胸口,捧着我的脸,轻声哽咽的问我过得好不好?问我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家庭幸福不幸福,美满不美满,工作怎么样,然后我就告诉她们我离婚了,有个孩子,我幻想着他们会很热心的开始帮我张罗,帮我安排相亲。哪怕我并不想去相亲,我也乐意看他们说这些。

我以为我有了亲生父母之后,她们会每天会跟我一起吃饭,或者一个星期吃一两次也行,然后偶尔一个电话问我累不累,会像外公一样问我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男人可以发展成男朋友,哪些男人适合结婚,会问我关于小豌豆的教育问题,选什么样的学校好。”

辛甜退后,一步步,踉踉跄跄,抬起手臂时,那根指着辛传明的手指,轻颤无力,她咬了咬牙,摇头的动作已经显得虚弱,心口里疼得鲜血翻涌一般,“你们,你们从小那么对我,真是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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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一对私奔的男女

其实

在云烨的心里,辛甜虽然是个内心自卑,但在外面还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她喜欢把自己收拾得光彩照人,哪怕是吃完盒饭,也会轻轻擦拭嘴角,然后收拾好东西去卫生间补妆。

她喜欢把自己明媚的一面展现出来,不让外人看见她一点点的挫败,哪怕伪装,也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坚强。

这是他知道的辛甜。

若是一个乡下地方,或者哪个角落,辛甜会变成这样子,他是信的。

可这里是刘家花园,C城赫赫有名的刘家花园,如此大的一座门户前,她站也站不直,哭得花了妆,失了仪态,没有一点高雅,有的只有狼狈和不堪。

真是残忍,一定是那个希望破灭了,所以才会把她伤成这样。

云烨的长臂伸过去,把女人圈在怀里,不再让她继续跌撞,“阿甜,没事的啊。”

“我有事,有事!”辛甜恨恨的看着辛传明,“你亲口对我说!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莫菲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辛传明终于不忍心的拧了眉心,“阿甜,爸爸对不起你,你妈妈有些心病,有些事,我只能让着她啊,我也没有办法。”

“为什么啊,你当初为什么不将我送人啊,送得远远的,那么多不孕不育的夫妻,人家想要个孩子在菩萨面前头都磕破了都求不来,你把我送给那样的人家也算是做了个善事啊。”

“阿甜,我一直以为你妈妈会好起来的,只要她好起来,我们一家人还是好好的,我以为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辛传明愧声难掩,却也不时看向刘家花园里面。

辛甜觉得自己取错了名字,为什么她那么不讨厌欧阳霆呢,因为欧阳霆叫她辛辛,她这辈子真是除了辛,没有甜。

云烨本想就此带辛甜先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也不该

抱有一点希望的,那一点点肮脏的希望。正揽着辛甜往车边走去,车门才拉开,保全戴着耳

麦一直在说话,片刻便小跑过来,“云先生,辛小姐,先生请你们进去。”

这话说完,被邀请的人还没什么反应,辛传明已经走到了前头,往刘家花园里面走去。

辛甜像是不死心一般,拽着心里系着的那一点点的丝线,非要往峭壁上攀爬一般,自不量力。

她攥上云烨的手便往里面走去,云烨只是任她攥着,故意慢她一拍,紧紧的跟在她的身旁,他叹了一声,“阿甜,就算是老样子,我还是会照顾你,真的,一辈子照顾你。”

这声音有多轻,多低?

轻低到走在前面的的辛传明都没有听见。

辛甜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回望云烨一眼,“云烨,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知道个究竟,如果没有我心里想要的答案,我就要拔掉莫菲的头发,去做DNA鉴定,我才不管她是不是不准我进她的房间,更不管她是不是不喜欢我碰她,我都不管!”

云烨生怕辛甜闹起事了,倒不是他怕事,莫菲本来就是感觉不太正常,万一真闹起来,辛甜

未必能占便宜,因为云烨清楚的知道,莫菲于辛甜

来说,是刺,是痛,亦是弱点,就怕到了节骨眼上,辛甜

会反应过来,吃闷亏,“阿甜!”

“别叫我冷静!”辛甜甩对后咬牙低咒,她停下来定定的瞠目凝着云烨眼睛的时候,白色的眼球上都布起了血丝,妩媚的女子增显出几分狰狞,“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肯亲近,那么多年,我想碰她一根手指头都不行!今天我豁出去了,哪怕和她打一架,雷来劈死我这个不孝女好了!”

云烨捏捏她的肩膀,“走。”

她要验,他便想办法让她达到目的,无论如何。

至于那些什么雷,真要劈下来,也还有他。

......

重新回到主楼的时候,辛甜和云烨还没有进门,便已经听见了里面女人的哭泣声,辛甜清晰的可以分辨出那声音来自于莫菲。

辛甜站在门口,她看到辛传明突然性子变得暴戾,在她的眼中,虽然这个父亲是最不合格的,但无疑是个好丈夫,几乎什么事都*着自己的太太,哪怕自己的太太做得十分过份,甚至受到辛家人的不满,他也依旧无条件的*着。

可如今他紧紧拉住泪流满面的妻子要将她拽出这个地方,显得震怒非常。

果然是一场复杂的关系?

辛传明看着邹起森,眸缩光聚,“邹起森!”

邹起森和自己的太太站在一起,显得客气而绅士,“辛先生,你的太太情绪不好,你该

带她回家。”

“你给她说了什么?”辛传明牙*狠咬。

“我说了什么?我太太就在身边,我会对你的太太说什么?”邹起森好笑的扬了一点点嘴角。

莫菲被这一计无所谓的笑意逼得疯了似的去打开辛传明的桎梏,“起森,你别骗

我,你看看这刘家花园里种

的树,都是椰树,都是我喜欢的树!这里是C城,不是远海!”

刘敏纵使再端庄在这种

时候都再也崩不住了,脸色慢慢惨白下来,挽在邹起森手臂上的手指紧紧一扣,邹起森的手掌落在她的手背上,看向莫菲,“辛太太,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我们不妨把事情说清楚,如此我太太也不必想多。”

辛甜紧张的竖起耳朵。

莫菲也被定身了一般停止了挣扎。

辛传明感觉到莫菲停下来后也不敢再用力。

最后悔的便是欧阳霆,他都不敢走得太近,只能守在辛甜身边。

云烨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了欧阳霆和辛甜中间。

邹起森没有请谁坐,而是道,“我把辛小姐也找了回来,只是想人多一点,说的话也当个见证,当年阿菲提出分手,硬要嫁给辛少爷,这事情对我的确打击很大,一开始我的确也是抱着背井离乡的心态决定远走的,并永远都不想再回去,毕竟我虽然在南方长大,却没有亲人,深爱的人跟别人结婚

了,我再在那里也没有意思。

后来我到C城,遇到了阿敏,有些事情说起因,或许都不是多动人的,阿敏自己也知道,我和她结婚就是为了结婚

而已,有负气的成分,这园子里的树,都不是我栽的,是阿敏从南方运来的,他说我是南方人,如果出门能见着一些家乡的植被,会减少思乡的痛苦。

开始我的确也很痛苦,看着那些南方的树在内陆城市垂死挣扎,就好象在看我自己一样,但是阿敏是个贤惠的妻子,她到处找优秀的园丁,甚至给那些树输液,很奇怪啊,慢慢的这些树就不依赖那些东西了,居然就这样在这园子里活了过来,其实我也慢慢活了过来,适应了这边的水土。”

邹起森说到这里,紧了一下刘敏的手,看着已经悲殇到底的莫菲,“阿菲,三十多年了,连寸步难行的树都已经适应了异乡的水土,更何况是活生生的有七情六欲的人?当初放手的人是你,放不下的人也依旧是你,多看看你身边的人,那些天天的想要讨好你的人,那些想要给你幸福的人,他们才值得你去执著。”

辛甜

想要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事,但是半字也没有提及,她有些受不了了,急急几步走到莫菲跟前,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丧失了理智一般,“你到底承认不承认!”

“你走开!”莫菲完全无法接受邹起森对她的态度,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朝着辛甜便是一声大吼。

辛甜扯了一下嘴角,伸手就朝着莫菲的头上抓去。

这一下子连辛传明都没有防到,辛甜

已经把莫菲盘着的头发扯开了,她感觉自己此时像极了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可她没有办法讲理,因为她只要讲理就没办法接近得了莫菲,这次她到C城来找她,已是一生不遇的奇迹,说不定过了今天她又再也没有机会靠近她。

所以她一定要拿到莫菲的头发,她是不是辛传明的女儿无所谓,她一定不能是莫菲的女儿,心里这个想法太强烈,强烈到自己行为过激也未曾发现。

辛甜

扯下一把莫菲的头发就哭着往别墅外跑,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一路跑一路哭,生怕后面的人会追上来,会抢走她走里的头发。

云烨一转身就追了出去,台阶上的高跟鞋拣起来,一个大跨步向下跨跳而起,整个八个台阶,一跳到底,轻松落地,霸气傲然!

辛甜被云烨一把抓住,看着气喘吁吁的女人,他一弯腰把鞋子放在地上,拿着她的脚掌,一一装进鞋子里,再一折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辛甜委屈的瘪着嘴,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发丝,趴到了男人的背上,云烨站起来,背着辛甜跑了起来!

欧阳霆追出来的时候,看到黑色柏油小路上背着女人奔跑的男人,眉心都皱成了川字!那哪像一对舅甥,分别像一对即将私奔的狗男女!

云烨把辛甜

放进车里,一路开车闯过处处红灯,直奔坚定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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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高潮章节

辛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到云烨叫她卡上安全带,她便慌慌的卡上安全带,脊背僵硬的贴坐着,双膝不禁然的紧紧靠在一起,两腿上的肌肉,崩得紧得发抖。

云烨大气也不敢喘的开车,时不时瞄一眼副座的女人,看着她樱唇轻颤

,唇色发白,目光快速回归前方视线,看起来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开车的事情上,没有辛甜身上无法遏制的一种

心慌和紧迫,相反,他语音沉稳,熨帖,像一张用鹅绒线织成的柔软丝网,包容而温暖的轻轻覆在人身上,一瞬而来的心安。

“阿甜,任何结果,都要接受,不会变的东西,一直都不会变,会变的,就算有佐证,也会变。”

辛甜

摇头,攥着发丝的手,已经僵硬发青,还未开口,她的牙齿已经碰撞出“得得得”的轻响,像是冷得发抖时牙齿在打架,再次摇头,吐了口气,“不,我不相信,邹起森说,南方的植物也能适应内

陆的生活。会变的,什么也会变,我就怕有天我变不了,其他的都变了。”

辛甜

看着前方的路,自己坐着的车子不停的在并线插道,车窗外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叫嚣

着他们的不满,对云烨的见缝插针恨之入骨,她却对自己的身世恨之入骨,“云烨,你答应我,如果我是真的是她的亲生女儿,你就把C城所有的生意

终结,或者

你来C城,再也不要住到我家里来,好不好?”

云烨怔怔的没有说话,最初是他把她逼走,越远越好,怕她靠近她,觉得她有毒,会毒死所有人,他只想保护她,却不想让她靠近,然而这本来就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命题,因为既然要保护,必然要在身边。

最后,他只能自私的为了保全自己,怕她毒死自己,怕她毒死莫家的人,只能选择不再护她。

然而马场过后,他顿悟了很多,甚至私心里想过,如果他和她永远都在C城,别人也不知道,她要毒,也是毒死他一个,他又不在乎,反正她给他什么,他都敢吃。

这种

想法轰然跳出来的时候,他便开始收拾东西,马不停蹄的往C城赶

,他在心里都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和借口,对家里就说C城的生意必须盯着了,C城是整个内陆城市的中心,这里做切入点,一定要有办事处。

而且辛甜

在C城,一家人住在一起,也不算什么,更何况辛甜

以前一直住在莫家,外面人不会说什么。

本来想着,就这样守着,一辈子也好。

现在辛甜

突然这样说,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

云烨没有回答,只是捏着方向盘的手很紧,像是要进行一场拔河。

喉结滚动时,唾沫咽下,辛甜看他半天不说话,便偏过头去看着他,他的侧颜,被工匠镌刻过一般轮廓分明,那下颌紧崩的时候,总感觉他一张嘴就会变成一头咬牙人头的狮子,根本不敢靠近他。

偏偏就是这样,她怕,还是要去招惹,要去靠近。

这下子,是真不敢了,下定决心最后一次,“我折腾不起了,天天看着你,都是折磨,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感受得到,我也知道你娶温佳妮是逼不得已,我们都知道,但是有些话我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口无遮拦的说出来,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横冲直撞,我不小了,你也一样。

我们,我们不要说出来,其实

到现在,我都明白

了,真的。”

辛甜一边颤



一吸气,一边吸着鼻子,说话时,因为身子微斜,眼泪便啪嗒啪嗒的往小臂上滴。

她到现在是明白了,但是明白归明白

,她绝不会因为明白了就再像以前一样去挑破,他心里坚守的那一份道德,很珍贵,是他整个人身中必须保留的闪光点,如果这一个闪光点被她破坏了,不止是云烨毁了,莫家也毁了。

外公应该永远都不可能会抬得起头做人。

这些对她好的人,她不能因为一已之私去伤害他们。

也许是做了母亲之后才懂得什么叫付出,无私的那种

,不求回报。

当自己付出过了,才会知道别人对自己的付出是多么难能可贵



也正是因为自己做了母亲过后,才愈发不能理解莫菲......

无论如何,她要一个答案,一个让自己有希望或者让自己彻底绝望的答案。

“云烨,你能答应我吗?”

云烨脚下的油门松松踩踩,方向盘在手中画出了花,“阿甜,我觉得我们像现在这样挺好,为什么非要求一个结果,能给你心理上增加什么?”

“我们现在这样?我们现在是哪样?你告诉我,我们现在好在哪里?”辛甜揪紧拳头,明明一双浅浅一弯便像妩媚的月牙笑眼,这时候撑得大大的,泪珠子满得圆



的才“哗”的滚出眼框



云烨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她知道这已经他表达的极限,她更感激他的表达方式,没有给她那些花哨的承诺,她明白

的东西,不需要再解释。

只是她认为这样的方式并不好,爱情的目的是为了在一起,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还放在一个笼子里,怎么会不是一种

折磨?

“有什么不好!”车子刚刚转过红绿灯,开过一处公交车站,“哧吱!!”的长长一声刹车片声音响起,他偏头过来,眦目瞪向她!

“你跟我说,有什么不好!”他的手本来就握方向盘握得极紧,手背上那些筋络,感觉分分钟就要跳出来咬人一口,方才开车时还温声细语的安慰人的男人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他这时候嘲她一通大吼,哪有一点包容的样子,分明想掐死她,“要像以前一样!天天看着像陌路人一样就好?!要像你去了新西

兰一样,三年连个短信也不发才好?!要像你在青山马场的狩猎区一样,倒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以为你死了,就把自己的血放干,陪你一起去死才好?!”

“你跟我说,是不是,是不是这样好!”

车厢里显得异常逼仄,辛甜发抖的看着云烨,像看到一头正饥肠辘辘的狮子在狂啸!

“云烨!”辛甜声音发颤

,喊他一声后,咬了下唇,她伸手去拉他的手臂,“云烨,你听我说啊!”

云烨伸手捏起辛甜

的脸,掌心里粗砺的枪茧还在,割

在她的脸庞上,有些疼,沿着她湿痕密布的脸颊,手掌轻翻,扣住她的下颌,捏起,让她的脸又仰起了一些,他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放低,但是眼中一直都存在着的震摄力极强的光芒半分未弱,“辛甜

,就这样,现在去做鉴定,因为你不做这个鉴定永远不会死心。我没抱任何希望。”

他话锋一顿,又喃喃重复一句,“我告诉你,我没抱任何希望,无论结果是哪种

,我们都像现在一样,我没有别的要求了,就这样,跟你和小豌豆生活在一起就行,像小时候一样。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佳妮,但是没办法了,以后时间长了,她觉得寂寞了,她可以去找个人。我都不会在意。

孟有良现在的势力摆在那里,我已经从这条道上退了出了,而且父亲年岁已高,不可能再有上升的空间。

你不管愿意不愿意,你都只能接受,因为我暂时没有办法去改变,你听清楚我的意思没有?我结婚是没有办法,但是,你不可以......再结婚

!”

辛甜的头皮一阵阵的紧,一阵阵的麻,听着云烨对她下达的命令,她不敢接受,现在终于知道云烨当初为什么那么害怕,为什么非要推开她。

他们之间就是一个火坑,不管谁靠近,都得被烧死,以前是烧死她一个,现在把云烨也扯了进来,她是该

庆幸他终于看到了她了,还是该

后悔不该

让他走上这条不归路。

“我不会听你的!”

“不听我的!你凭什么不听我的!”他眼里有了凶光!声音再次拔高!

辛甜

觉得下颌骨一疼,快被捏碎了似的,她看到他俊朗的轮廓上,星眸染血,薄唇似刃,面颊上牙痕清显,愠色狂溢!“辛甜

!你凭什么不听我的!你凭什么敢不听我的!

你知道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谁叫你要害死我!如果我没有明白,我就不会在青山马场自暴自弃,如果结果出来了,不是你想要的,你也必须听我的!

你如果敢说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必须让我离开这里而放弃现在的生活模式,我不会答应!如果你敢有自己悄悄走的念头,你尽管去,我会把你捉回来,你不在乎是吗?你若把我逼疯了,我把你的小豌豆弄死,然后我们葬在一起好了!”

辛甜

听完,脸上血色一滴不剩,瞬时一片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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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他是如此喜欢她啊

辛甜伸手穿进发里,摇了摇头,想要把下颌下的大掌甩掉,可是无济于事,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云烨,你松手!”

“不松!”

“够了!”辛甜用上手了,可这男人的手跟魔掌似的,挣也挣脱不了,果然是把他以前那些武夫招式都用到她身上了吗?

“你答应我!”云烨根本不打算让步!

“以前你说我不理智,你骂我.....”辛甜还未讲话,马上被眦目咬牙的云烨劫了话,“对!我是骂过你!我骂过你怎么样!过了那么多年的事,你还这么记着!果然是女人小肚鸡肠!”

他还有理了!“你!”

“我怎么了!”

“你以前骂我,你现在!”辛甜

又没说完,云烨马上道,“我现在出尔反尔,怎么样!”

辛甜

简直气得哆嗦,这个人,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云烨!“你半点理也不讲是不是?”

云烨松开辛甜的下颌,打算到此结束,手掌捏合又张开,哼声道,“有什么理?现在你来给我讲什么理?要讲理你干嘛不前面几十年来跟我讲理?明明是你先不讲理,你把我往不讲理这条沟里带,现在我跳进来了,爬不出去了,你要跳出去讲理了?你这是什么道理?你这才叫不讲理!”

“你!你!你简直!”辛甜是真的小看了这个一直都闷闷沉沉的男人了,她以一直以为这人绝不会说什么绕舌根子的话,他总是做得多,说得少,特别是后来,是能少和她说话,就不和她说话,哪有什么被他噎成这样过,他没有说错,以前都是她不讲理,她现在想要跟他讲理了,他不讲了。

云烨发动车子!啐了辛甜一句,“有病!”

辛甜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云烨崩着下颌开车,不再开口和他说一个字,她只是记得他说的话,他没抱任何希望。

她却不一样,她有一半的希望。

云烨和辛甜把样本送检后,重新坐上车。

辛传明打电话来,说他要在C城住几天,希望能带着莫菲一起住在辛甜

那里,一家人住在

一起,可能对莫菲的情绪恢复有帮助,她已经失控,甚至想要拿起刀片自杀。

辛甜把家里的阿姨保姆都送到莫菲的酒

店帮忙照顾了,她不要听到“一家人”几个字,她只想呆在家里,抱着小豌豆,安安静静的等着鉴定结果出来。

第一天她想,应该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因为她一点也不关心莫菲,要是真关心,她应该去酒

店守着她,别人都说母女没有隔夜仇,血浓于肉,血缘的东西是有感应的,她没有那种

亲情的感应,她感觉不到莫菲需要

她,自己也不需要

莫菲。

第二天她又更肯定一些,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

第三天的时候,她觉得有百分之七十。

第四天的时候,她觉得有百分之七十五。

因为在C城,她还没有认识有鉴定机构的朋友,而且

这种

事她还是不希望外面的人知道,所以没有托任何

关系,生怕其他人察觉到一点点风吹草动,一传出去,又是什么豪门家族的内斗,或许关于遗产什么的,总之不会有消停的时候。

按照正常程序,要一周。

等到鉴定机构电话打来之前,辛甜

的情绪已经非常好了,她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觉得自己不是莫菲的女儿,早上,她早早的起*,先收拾小豌豆,给她洗脸刷牙,然后去厨房热牛奶,煮鸡蛋,煎饼,做小面包。

做好了再去叫云烨起*吃早饭。

一点点把小面包扯下来,塞进小豌豆的小嘴巴里,笑米米的给云烨加牛奶,她想,或许真的可以如云烨说的一样,就这样吧。

鉴定机构的电话打来,让她去拿报告。

辛甜不要云烨陪,她要自己去,让云烨帮着她把小豌豆管好,等她回来,给他们做好吃的。

辛甜吃完早饭,进卫生间漱口,然后进屋化妆,把波浪的头发用大抓梳吹了吹,撩起头发来,挺着腰便是一笑,风情妩媚得如春末初夏的五月,整个一片阳光灿烂。

特别

那双微微一笑便弯成月牙的眼睛,要多媚有多媚。

云烨拉着小豌豆站在门口看着她,哎,他是如此喜欢她啊。

辛甜挽上手提包,蹬上10厘米的高跟鞋,今天穿了贴身的短裙,把风衣披在外面,一双覆着丝袜,纤美的小腿露在衣摆外,被高跟鞋拉长,性感撩人。

云烨眼里是笑,却覆着薄薄的雾,辛甜出门的时候,当着孩子的面抱了他,跟他行了贴面告别吻,小豌豆开心得拍手,妈妈亲爸爸了,她很开心。

辛甜刚刚走进电梯,云烨便开始换鞋拿车钥匙,抱着小豌豆出了门。

云烨的车子上没有儿童安全坐椅,他便把小豌豆放在后座,扣好安全带,开着车子从另外一条路线,开往鉴定中心。

辛甜

开着车,电台里正播放着一对年轻主持人的逗比节目,时不时的播一下路况,她被逗得直笑,车子走走停停,跟蜗牛一样,辛甜

却觉得自己的心情快要飞起来了。

人有时候做梦做久了,就当成了真的,辛甜心理上一直认定这次去拿鉴定报告就是走个过场。

她还想云烨人很好,她明白

就好,他结婚

就结婚吧,以后借口不在G城就行了,小豌豆不能去国外,只能在国内才不会过敏,但是国内这么大,反正也不是非要在C城。

她也开始想后路,要不然去西南也挺好,北方也不错,冬天室内不冷,但室外可以看厚厚的雪,要不然海城吧,说不定偷偷给申璇打个招呼,申家人还得给点照应。

也不行,熟人知道总归

是不好的。

辛甜想着想着,咯咯的笑出了声。

云烨的车子走了比较绕的一条路,晚了一步到鉴定中心,因为他看到了辛甜的车子。

车子停好,小豌豆自己便偏着头去摁安全扣上红色的卡口,解开安全带后,便拍拍手,“爸爸,我们是去找妈妈吗?”

“嗯,我们去找妈妈。”

小豌豆去拉车门锁扣的时候,云烨把门拉开了,把小豌豆抱了起来,“豌豆要乖乖的,以后不可以随便拉车门锁扣,这样非常危险,不要养成这样的坏习惯,知道吗?”

小豌豆是个虚心听教的孩子,“听爸爸的!”

云烨抱着小豌豆走进鉴定中心,一路询问在哪里可以拿到鉴定报告,有人会以为他是抱着孩子来抱亲子鉴定的,等他走过之后都用一种

怪异的眼神看着他,难怪会如此,因为小豌豆的混血小模样虽然漂亮,但也过于特别。

云烨等电梯,电梯几乎每层都停,好一阵才上了七楼。

“妈妈呢?”小豌豆玩着自己的小手指,嘴里一样念着,“妈妈呢?”

云烨心情有些烦躁起来,抱着小豌豆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找,也问了人,听到小豌豆问了N次后,还是压着声音安慰道,“豌豆不着急啊,爸爸正在找呢。”

云烨一手抱着小豌豆,一手从外衣袋子里把手机摸了出来,拨辛甜

的电话,“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第到这样机械的女音播报的时候,云烨停下脚步,转过身,阖眼后大吸一口气,再次拨了一次,一模一样的声音,“你拨的用户已关机。”

云烨的牙齿咬得“咕”一声响,脚步快起来,走进电梯,手指摁上“1”这个数字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指抖得哆嗦了,心口那里,突然提了起来。

“爸爸?为什么不找妈妈了?”小豌豆皱起眉,细嫩的小脸蛋上,小嘴巴都呶了起来,一脸疑惑。

“我们现在就去找。”云烨走出电梯,长腿迈开的脚步,越来越快,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他的心口一下子沉到了底,辛甜

的车子,不见了!

明明他到的时候,车子还在!

小豌豆也认得辛甜

的车,刚刚下车的时候,云烨还指给她看,告诉她,你看,妈妈比爸爸先到,车子在呢。

小豌豆性子文气,比普通的孩子都敏感,看着空空的车位,眼睛红了起来,小嘴一下子就瘪了下来,“爸爸,妈妈呢?不要豌豆了吗?”

....第二更结束,时间又晚了,以后九渣渣这个混帐说的更新时间,亲们千万别当真,就当每天十一点五十分更新吧。哎,真是没脸见人啦。。。不过没脸见还是明天见哈,么么哒。

这里再次提醒我亲爱滴读者亲亲们,你们一定不能当懒

姑娘,那句话怎么说的,没有丑姑娘,只有懒姑娘,你们要是想自己号里的钱被人拿去刷些没看过的书,要是想自己的月票被别人偷去,那么你们尽情用什么1234567,什么112233之类的狗shi密码哈,如果不想血汗钱被搞掉,乖乖的去设点1a7b6z9r之类的密码。什么?没脑子记不住?有手吧?来吧,把你们的纤纤玉指抬起来,整支笔捏着,写在小本本上,放在枕头下,做梦都能梦到它们,忘不了了,乖哈。

66:在一起,永不分离

云烨在小豌豆的小脸蛋上轻轻吻了一下,有条不紊的打开手机与辛甜汽车绑定的定位功能,上车发动车子。

手机上的小红点一直在动,云烨便加快速度,顺着

那个线路用他娴熟的车技很快追到那辆属于辛甜的坐驾。

以前在G城,辛甜喜欢开那辆马莎拉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的辛甜会喜欢普通的轿车,外观不够酪炫,显得老沉,可是她说安全系数高,小豌豆坐在车里,她要为小豌豆多想想,开跑车总是忍不住想开快,她应该学会克制自己。

克制!

云烨发现辛甜的车子的时候,便没有再加速,而是静静的跟在后面,看着她车速平稳,他也平稳,以为她会随时提速,可是她没有。

她一直用着正常的车速,车轮没有轻晃打滑,她似乎看到了他的车,车窗打开了,她的手伸出窗外,摇了摇,红色的指甲油是早上涂的,她当时还撒娇让他帮她吹吹,上面刷过一层亮油,在阳光下反着清亮的光,衬得那些手指愈发的如葱似玉。

他低低叹了一声,跟着她,没有与她平行,

怕一不小心走错车道后会逼不得已与她分道扬镳,她的轮子往哪边拐,他就跟着往哪边拐。

他又拿着手机拨了她的电话,依旧关机,终于放下心来,她也许没带手机。

车子一路走,开向了C城郊外的临江大坝,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走的时候,云烨还觉得心情放松些,可当车子拐进临江大坝的小路时,云烨心口马上又提了上来。

一路沿着蜿蜒而上的路,追到了大坝长坪上。

临江大坝是个蓄水水库,整个C城城市补水都在这里,水刺骨冷寒,四亿立方米的储水量,如果掉个人下去,可想而知,身上鸡皮疙瘩都冒了个遍。

在辛甜车子刚刚停下来的时候,云烨马上就踩了急刹车,推开车门就下了车,跑出去,马上又去拉开车门,迅速把小豌豆抱了出来!

抱着小豌豆堵

在了辛甜

的车门口时,辛甜刚刚下车。

“辛甜

!这是你的孩子!”云烨把小豌豆抱在手上,声音很是生硬,像是威胁,却又不完全是,“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你要生的孩子,你不想管了吗!”

辛甜弯了弯眼睛,眸子里的笑意,澄如碧空,一下子明媚得云烨以为看错了,脑子里都起了雾,迷迷登登的,想要张口,已是哑然。

“云烨。”辛甜没有拿手提包下车,身上的风衣是和风一般的兰,比身后无云的天空还要温柔,可是她长相就可以这样妩媚,笑一下便会遗落风情万种,她温和的笑着喊

他一声,一下子像她身后的白云抽了丝一般滑进他的心里,钻进去。

“阿甜?”云烨皱了皱眉。看着她笑,他感觉到自己的背脊都被冰封住了,动不了,心脏那里却疯狂的胡乱跳动起来,“阿甜。你的手机呢?”

她那双弯弯带笑的眼睛望着他,“放在家里了,忘了。”

他紧崩的心弦松了一些,“你吓死我了!”

辛甜伸手,一手搂着云烨的脖子,一手扶着小豌豆的后背,轻轻收紧,和他们抱在一起,“我不是她的女儿。”

她的脸伏在他的胸口,长长的呼了口气,像是把胸腔里所有积压着的郁气都吐了了出来,“莫菲不是我的妈妈,我和她没有任何DNA的关系。”

云烨也终于看到了她身后的蓝天白云如此美丽,连心里的乌云都不知了所踪,“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她俏皮的皱了了一下鼻子,水库上的水汽很冷

,被风吹过来沾在皮肤上,像覆了一层霜,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飘了起来,像是永远都理不清的线,她又赖皮往他和小豌豆之间搭成小角落里钻,“我有些开心,开着车子想去买点红酒去庆祝一下,哪知道路上看到了你车跟着我,心情愈发的好,就想引你到这里来看看,这里人很少,特别

是天冷

了,这里风大,更没人来了。”

小豌豆伸手摸着妈妈的脑袋,“妈妈,这里风大,我们回家吧,要感冒的。”

辛甜抱小豌豆和云烨抱得更紧了,“这里风景好啊,不像城市里的空气那么差。”

小豌豆的小手一直帮辛甜理着风吹乱的头发,虽然忙不过来,但还是乐此不疲,找到妈妈了,比什么都开心,她是最离不开妈妈的人,妈妈不可以一声不响,不打招呼的就离开她。小豌豆抱着辛甜的头,吻了她的发顶。

亲吻是她和辛甜一直都喜爱的交流方式。

辛甜挽上云烨的手臂,“云烨,我想换一套房子,要别墅,独幢的,环境要好,我要有游泳池的,我要个玻璃花房,我要种百合花,百年好合的百合花,你出钱。”

他心里一动,眼角里好象有一根线,一直通往鼻子,那根线里面不停的冒着酸酸的东西,很胀,胀得那些东西想要从眼角里流出来,他揽住她,“好。”

她慢慢的说,“外公一定不能接受我不是他的外孙女,可我想找到我的亲生父母,我们谁也不要讲,等我们房子弄好了,安当下来了,再慢慢的找,好不好?”

男人说,“好。”

“不要讲还有一个好处,你结婚

了,住在我那里也没人说什么,如果讲了,温家人未必肯让你住在我那里,毕竟要避嫌的,是不是?”

他总是在她说完后,答应她,“是。”

“我们回去吧,我想和你坐一个车,我叫个代驾过来把你的车开回去。”

太平静,他不安,却也应道,“嗯。”

辛甜拿着云烨的手机,拨了熟悉的那个代驾的电话,让他来开车。

已经快到中午,小豌豆在云烨的手里慢慢打起了盹,歪着头倒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辛甜把小豌豆放进车里,绑在安全坐椅上,坐进了副驾驶室。

代驾来开走了云烨的车子,辛甜让云烨开车回家。

云烨坐在车里,他突然还有些适应不过来,还觉得他们还在过去,他是她的舅舅,她是他的外甥女,可是不一样了啊,伸手摸了她的脸,手掌放在她脸上的时候才看见,原来在发抖。

车窗关了起来,车钥匙的启动让车厢里的电台唱起了歌,“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辛甜拉住脸上的手,捏紧,耳边那种环绕着悲凉的二胡伴奏,那女音微沙轻缓,“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让悲伤无法上演......”

她慢慢倾过身去,“云烨。”

他手心里有了湿温的触感,另一手也伸过去,捧起那张脸。“欸.....”

她的眼睛里像是嵌了一汪湖泊,水满而倾,将悲凉都冲了出去,她吸着鼻子低泣,“我就盼着有一天,能像这样,能像现在这样,知道我不是莫菲的女儿,然后你捧着我的脸,给我擦眼泪,然后抱我,像*一样,亲吻我......”

“云烨,你吻我吧,我不是你的外甥女。”她抓住他的手腕,力用得发颤



他那边的身体过来,靠得近了些,两只大掌像捧着一只珍贵的夜明珠,心腔里呯呯呯的战鼓擂鸣。

指腹穿进她发丝里的时候,掌心抬扣,她的脸已经仰面向他,堪堪一副接受他给予一切洗礼的姿态。

他缓缓的靠近,薄如刃的chun片不禁颤动,胸腔用强烈起伏来调节无法平静的呼吸,看着那双微微张着的chun,心口那里揪来扯去,疼得皱起了眉,忽地覆上去那一瞬,血液像喷张爆0裂的水管,一发不可收拾!

那种

想要得到,却得不到,明明知道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突然又得到了的感觉,简直可以让人疯十次,每一次wen,都用更加粗沉的呼吸和撕磨来证明他没有做梦,甚至不惜咬破她的chunshe,去尝属于她的血液气息。

哎,这个女人,他原来爱成了这样!爱到想把她就这样种进血肉里,和他的血肉永远都生长在一起。

在一起,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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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我爱你,像在骨头里

车里的音乐还在回荡,伴着如刮人心壁的背景音乐,“拥抱着并不真实的*”凄婉的歌词唱进耳心里,浑身的皮肤都一阵阵的崩得很紧很紧。

嘴里的血腥气像是溢了些出来,冲到了鼻端,混着女人脸上眼泪咸涩的味道,他只感觉到她回应得同样不要命一般的汹涌,没有哼过一声疼,只有轻轻泣啜的呜咽声。

脖子后被纤细的手臂紧紧固吊着,她的力气似乎都用在了回吻他和搂挂住他脖子的事情上。

他和她都没有睁开眼,像是习惯游荡在黑暗中的亡灵,相携在漫无边际中行走,四周的氧气都在减少,呼吸不了时,便你渡过我一些,我渡给你一些。

谁也没说害怕,谁也没有退却,只是没有方向的油走。

晴朗的天空响起了惊雷,她在他的怀中抖了一下,他的手臂有力,胸膛广阔而安稳,圈得她更紧,手掌梏着她的后脑,汲取着带着血腥气的生命养料。

他也不知道吻了有多久,只知道天色缓缓的暗下来,并非到了日落,而是天空的另外一头吹来的乌云遮住了白日里的太阳。

挡住了那些光亮。

车外下起了雨,她哭得很凶,脖子上被啃咬时,她仰起头后,揪住他的衣领,“云烨,我要新家,我要你给我一个新家,我要住你给我买的新房子,不然,我不给你碰我!”

他这才喘着粗沉的气,手掌用力的揉着她的头皮,分散着体内窜上来那些火烫如烧的欲-念,“好,买房子!我们先把家安下来。”

差一点!

他真是恨不得甩自己一耳

光,如今这样已经够委屈她了,他却在这车里动了那样的念头,咬着牙咒骂了自己一句,再次伸着脖子过去,缱绻一吻,比方才温柔,深情,他想,他是该

这样吻她才对!他如此珍爱的人。

松开她时,轻轻叹了一声,“阿甜,房子的事情,我来弄。”

“本来就该你弄,男人不就该

做这些事吗?”她流着眼泪,呶着嘴。

“嗯,该的。”而且

,他很高兴去做这些事,为了她和他。

云烨开着车,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拉着辛甜的手,十指紧扣,时不时的张张翕翕,好像松开后再动动手指合上的话会抓得更紧一些。

捏在手心里的手指,柔柔的,软软的,像极了她那骨子里懦弱自卑的性格,恨不得里面给她扎两条钢金才好。

他不禁想,真的就这样了吗?

跟梦似的。

一个根本就不愿意醒来的梦。

梦境里华丽非常,色彩绚丽到不敢睁眼,奢华到了极致。

他想,他不是个贪图享乐的人,居然也开始如此低俗。

从大坝上下去,一路上不停的转弯,他车子开得很慢,电台里没了音乐,主持人开始聒噪,他让她关了收音机,然后听她的呼吸声。

“阿甜。”

他喊

她一声。

“嗯?”

“......”他想了好久,“委屈你了。”

“没有。”她摇着头,偏头去看他的侧颜,这个次次让她看见都让她心弦被拨动的男人,这样温柔的同她讲话,好多年都没有过了。

曾经他也是这样,喊她的时候都不忍心重了,阿甜阿甜的唤她,有时候哄她的时候,站在她的背后,甜甜甜甜的叫她。

现在他说,委屈她了,她听着难过,“我一点也不委屈,本来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我怎么会觉得委屈?我现在......”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和他紧紧的扣着手,但是侧着身子靠了过去,脑袋搭到了他的肩头上,“我现在幸福得要命,真的。”

他听她说“幸福”二字,心里愧疚更甚,他要跟另外的女人结婚,这已经让她的幸福有了污损,“阿甜,婚期

我再拖一拖,然后再想办法。”

“不要。”辛甜

摇头,“云烨,我们的事,不能给家里人造成任何麻烦,我本来就是莫家的一个外人,可是外公对我有很深的情,我不能做任何让他为难而且受损的事。

云烨,我爱你,真的,就像,就像在骨头里,所以我不在乎那些。”

她的头偏靠在他的肩头,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因为哽咽而让背和喉咙都在一抽一抽的。

疼得很,他这样觉得,以前是如何做到冷脸对她,大声喝斥,甚至不惜羞辱的。

每次那样对她过后,自己多少天都复不了原,还以为是亲情,是担心她走入歧途,是害怕她给莫家添上一个污点,所以他一直是正义的化身,来阻止那些罪恶。

殊不知,那些罪恶从来都不是属于她一个人,骨头里的东西,是从小就种好的,她有,他也有。

他很想说,阿甜,我也爱你,就像在骨头里,要剜出来,只能把骨头给砸破了,慢慢的刮。

那种感觉真是太疼了。

就像在马场狩猎场的时候,知道她可能会没有了的时候,他疼得没有勇气抱着她的尸体走出去,那种感觉,好象世界末日来了,何必去躲,何必去跑,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大家一起死就平等了。

那种

感觉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够了。

看她太伤心,他笑了笑,不敢再让她难过,“都说女人家说的话,信一半就好了,你一定没有我爱你多。”

辛甜忍不住噗哧一声,瞧瞧,她的云烨都会说笑了呢,“好吧好吧,全是你爱我,我一点也不爱你,你高兴了。”

“那可不行,你得赶紧的补上来,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她噘了一下嘴,“要求真多。”

“一点也不多。”

.......

辛甜

靠在云烨的肩头,慢慢的没说话了,觉得特别累,力气都抽干了似的,眼皮也越来越重,眼前黑了,又亮了,换了一道景致似的。

她坐在嘉宾席的角落里,看着云烨穿上了熨贴合身的西装,他有军人的气质,再加上健强高昂的身材,那身西装礼服穿在他身上便是霸气外泄,气宇轩昂,他胸襟上的礼花上沾有因庆祝而喷洒得满天都在*的小彩丝。

温佳妮很美,比在部队里其他女人都白净些,生得漂亮,又是军医,婚纱穿在她身上,都有几分英气,比那些文文弱弱的新娘子好看很多,是个很特别

的女孩。

她想起身走,可是莫家的亲戚都挽着她的手,高兴的说着新郎新娘多么的郎才女貌,说他们生的孩子会是多么的聪明可爱,他看着云烨掏出小小的方绒盒子,打开。

里面闪亮璀璨的钻石照得她眼睛疼,她听着神父问一大堆,说什么都没有听清,但听清了三个字,“愿意吗?”看着云烨拉起温佳妮的手,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他说,“我愿意。”

申璇总是喜欢搂着她的脖子,喊

她小心肝,小心肝。

哎,心肝。

心肝都在疼,疼得她气都呼不出来了,一阵阵的抽着急气。

云烨一个方向盘把车子停好,他一直喊辛甜,她都不醒,车子已经开回了小区,还没到停车位上,把车子停了下来。

抱着辛甜的头,“阿甜!哪儿不舒服!”

他看着她闭着眼睛流眼泪,眉头都蹙紧了,双手捂在心口上,像是疼得不能再忍。

“阿甜!我们去医院!”

说着云烨赶紧再次发动车子,辛甜却突然醒来,伸手捉住他方向盘上的上,喘息着说道,“云烨,我要回家,回家。”

“先去医院!”男人的声音冷然低颤

,带着惊惶不安。

辛甜摇头,“我就是心里难受,我身上上没有不舒服,你回家抱抱我,抱抱我就不难受了,我就是想你抱抱我。”

她看他仍然坚持,没有要打算回家的意思,便去扣他的手指,“虽然现在我不是你的外甥女了,但是在外面,我想抱你一下都不可能

,我一想到这个,我就难受,我现在就想回家,回家我就不难受了。”

云烨心里的弦都崩了起来,叹了一声,“好。”

小豌豆抱在云烨的手里,没醒,回家后放在chuang上。

辛甜待他站直转过身来时,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他,他的手臂,缠上她的腰,环紧她,chun齿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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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突然袭击的(省略号)

这种该死的如火似烧的碰撞,云烨根本没有办法推搡和拒绝,以前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定力,其实以前也没有定力,她往他身上一阵乱挂,等把她赶

走后,他就得冲半个小时的冷

水澡。

如今这样,明知道尘埃落定,却也碍于她要的承诺,不愿越雷池一步。

真想被那该

死的雷劈死好了!

却又怕真真的委屈了她。

所以,他只能更用力的锢紧她,把肌肉和血管里叫嚣着的欲和念全部都自相残杀死在自己的体内。

但是无论怎么克制,那些粗噶暴沉的呼吸声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这些是分解那些烫辣如岩浆一般的欲0念,柔碎了才好。

他禁8锢住她水蛇一般的腰身后,拦身一提,抱了起来,啃9嘶着她脖颈的时候,声音是从他的chun际抵着她的皮肤间漏出来的,有点断,低哑着道,“小豌豆睡着了,别吵了她。”

她嗯-嗯哼哼的回应,双退盘在他的腰上,俯首任她嘶1咬。

客厅里的厚窗帘还打开着,窗纱的边角是机械绣花,有一些重量,即使被风吹起来,也会缓缓落下,像是他们的呼吸一样,一下子起,一下子伏。

手指忍不住的拉掉了风衣上腰带,扣子只有两粒,扣面有微凹起棱的角面,铬着他的指腹,像尖利的石子,那种感觉时时提醒他不可以去动了,那是警戒线。

想要忍住不去解开,还是将它从扣眼里退了出去。

紧身的裙子有点短,是她以前在G城的穿衣风格,风情的露着她美好的腿线,只是领口没有以前的低,但线条却是分毫毕现,有时候真想给她套一件宽大的外衣。

因为她双退圈在他的腰上,裙子已经被滑到了脐下,“阿甜。”他紧紧的捏着她的腰,把声音一并沉沉的用力的传了过去。

额面顶在她的锁骨,鼻尖内都是迷2人的ti,香。

呼吸热烫从鼻腔里溢出来,闯进*裹好的rou沟内,she尖一起滑了进去,辛甜一声轻轻的长吟。

他两步跨开,已经到了沙发,人身一个弯俯,便是他上她下!

手指往她现在的裙下勾去。

他和她的神经都是一紧!

“妈妈!妈妈!”小豌豆抽泣的哭声传来,辛甜背后一阵冷汗,方才还迷蒙的眸子里突然晶亮,在云烨的嘴上啜了一口,“买房子去!”

云烨真是哭笑不得,一个口勿也可以加深至此,他方才真的想豁出去了!

若不是小豌豆的哭着找妈妈的声音,他估计得失言于她,先上车后补票。

可她不是别人,他怎么能失言。

“你去管豌豆,我洗个澡先。”

辛甜哧笑,“好。”

云烨自己只能苦笑,这女人,叫他怎么把持啊。

..

辛甜抱着小豌豆哄,说妈妈没有走,妈妈不会离开小豌豆,小豌豆才慢慢收住了梦醒后的泣哭声,还没有吃午饭,小家伙饿得有些蔫了,“妈妈,豌豆饿。”

声音都有气无力了,辛甜被她一说,也饿了,也不知道方才是哪里来的力气,想着云烨那双已经有了兽-欲一般的眼睛,叹声时在小豌豆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中午我们吃顿面条就好了,行吗?来不及做别的,豌豆都饿得等不及了,晚上妈妈做好的给豌豆吃,行不行?”

“嗯,面面。”小豌豆现在是饿了,妈妈做什么,都可以,能快点就最好了。

辛甜把小豌豆收拾好,就进厨房煮面,云烨洗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冷水澡出来后,辛甜的面条已经端上了桌。

云烨本来就不是挑食的人,一碗面一阵就吃下去了,赶时间似的,“我下午去看房子,你时间自己安排一下。”

云烨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辛甜的目光,有那么点暗潮汹涌,总让人觉得有一种

意味深长的*和暗示。

“好啊,记得我的要求。”

“一个字也不能忘。”他回答她。

她心里一暖,不自禁的觉得这样真好。

...

男人做事情,点对点,目的性极强,什么样的房子,什么地地段,什么样的规格,花园的面积,统统都有数据,不将就,不退让。一家家中介发出去。

辛甜对房子的事一点也不管,那种感觉真像是一个普通女人要嫁个有车有房的男人似的,反正你没房子,我不嫁你,我就是这么现实,男方没有房子,娶什么媳妇?那种极小市民的想法,让她有了一种极度放大的快乐。

云烨也不问她心里怎么想的,也觉得他们在一起,他是该

张罗一个属于他们的家给她,这事情不应该由她来操心,他应该准备好,把她接进去就行,就像新婚的时候,男人应该把婚房准备好,然后再结婚

一样。

这是一种

不言而喻的幸福和甜蜜,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偏偏于他们来说,意义非同一般,那些感觉都是偷来的一样。

张罗一切的人谨小慎微,耐心等待的人小心翼翼,一种甜蜜却又痛苦的撕扯,无法平衡。

夜,又静谧下来,十一月的夜已经只有十来度了。

小豌豆不愿意一个人睡,现在辛甜和云烨已经不分房,于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爸爸妈妈都陪着她睡觉更幸福了,睡得沉沉的,就算把她抱在边上,也依旧不会醒。

云烨抱着辛甜,跟她说一天的事,“房子我加了一个条件,恒温的,怕冬天的时候小豌豆在家里容易感冒。”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细心。”

“以后有很长时间让你知道。”他的唇落在她的耳后,她痒得轻笑着躲了一下,他便不再继续,“不亲你了,等房子弄好了再说。”

他话里有话,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们都不是十几岁的孩子,有些事一点就破,无需明讲,她没说什么,“好,睡吧。”

.....

翌日,因为莫菲的在C城精神状况出了问题的夸大消息被莫锡山知道了,所以莫家人一部分都浩浩荡荡的杀到了C城,云烨婚期将近,说是顺便让婚事教云烨也上点心,莫锡山便领着温佳妮也一起到了C城。

家里原本还算轻缓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在这些人都到了辛甜家里后,辛甜连正眼都不敢看一下云烨。

放在以前还好,现在这种

关系于云烨来说是种煎熬,他要安排外面的酒

店给家里人住,莫锡山却不同意,他是很思念辛甜的,自己的外孙女如今在另外的城市,又不能说打个电话就见面,还得专门抽时间才行。

原本说一个星期飞一次G城,可辛甜公司的事情总是变来变去,不可能每周双休都有时间,见一面不那么容易。

莫锡山站出来一反对,说想多和辛甜在一起,享一下天伦。

老人家这样的要求说出口,试问有几个人忍心驳斥?云烨只能作罢,好在家里房间不多,这么多人一过来,莫菲和辛传明不能过来住,起码从心理上觉得好受了些。

保姆和阿姨,留了一个人在莫菲那边照顾,回来一个帮忙。

保姆在打扫卫生,洗老爷子的衣服,辛甜便在厨房里帮着切点菜,准备午饭。

云烨看见其他人都在客厅里围着小豌豆转,他便溜进厨房帮辛甜。

“他们住不了几天,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辛甜像是敷衍似的说了一句。

看着辛甜看也不看他,云烨心里翻了一下,厨房的空间隔在客厅之外,只是一道玻璃门,这道门出去是饭厅,饭厅过去才是客厅。

从玻璃门看过去,只能看到偶尔一只球滚过来,然后有人去拣回去,大概是又递回到了小豌豆的手里。

他站在这个位置,若是有人正好拣球往里面望一眼,便会被发现,心里没有由来的产生了紧张,像是正在偷-情一般,时时防着被人发现。

辛甜一定是早就有了这样的感觉,所以才一直避着他。

她说没多想,听着那几个字就知道有多么的言不由衷。

“你在生我的气?”

“都说没有。”她低头切菜,他说他的,反正不看他就是了。

“还说没有!”他心里一阵火,她爱理不理的样子,真是让他胸腔里的火苗子到处窜,难受得紧。伸手拿了她手里的菜刀一放,扣拉过她的下颌,伸嘴就在她的chun上轻咬了一口!

辛甜被他突然袭击的一吻吓得心脏都突地窜到了嗓子眼,脸色都白了。

厨房门就在这时,突然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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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心跳加速

小豌豆的手吊在门把手上,整个人跟着门一起吊进厨房里,脚尖着地,重心往前的时候,整个人像飞起来了一样,门一撞在墙上,小豌豆半边脸碰在门上。

云烨松开辛甜便跑过去,一把将孩子抱起来,“小豌豆!你怎么这么皮!”真恨不得在她小屁股上打两巴掌,又舍不得!辛甜总说小豌豆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一块肉啊。

一块肉好不容易长得这么大,辛甜都舍不得吼一声,他哪舍得打。

辛甜三魂掉了七魄,脸色不好看得很,刚刚云烨是疯了吧!好在是小豌豆。

保姆已经把衣服晾好走进厨房,要接辛甜的活,辛甜从云烨手中把小豌豆抱过来,往客厅走去。

温佳妮给莫锡山起了茶端过去,莫锡山喜欢温佳妮的乖顺,总觉得自己这几十年没有白活,家里除了老大这一房,其他几个子女都孝顺,家庭也美满,唯一的儿子也争气,虽然没走他想要的路子,但是现在也想开了。

其实有了孟有良的出现后,莫锡山倒觉得没走这条路子兴许也是好的,以云烨的性子,一辈子被人这么压着,真不是长久的事。

小豌豆一下地,就往太外公那里跑,偎在太外公的怀里,小嘴巴翘翘翘的说想要喝茶。

小手指绞在一起扣扣扣的,可爱极了,莫锡山越看越喜欢,耐心也比以前好,“小孩子是不可以喝茶的,等你长大一点,太外公教你泡啊。”

“爸爸喝。”小豌豆伸手要去拿茶杯,可是茶杯不是可乐,很烫,莫锡山赶忙端起杯子护着,怕打翻了烫着孩子的手,一边端着杯子顺着小豌豆的方向递,一边教她,“小豌豆啊,那不是爸爸,是舅爷。”

“是爸爸!”小豌豆皱着眉,茶杯已经递到了云烨的手中。

辛甜心里紧张得很,生怕小豌豆说漏嘴,因为孩子是没有大人的利害关系的,不会说谎,她真不该让孩子看到她和云烨的亲热。

怕小豌豆越说越多,赶紧走过去,“小豌豆,妈妈这里来,别让太外公太累。”

莫锡山却对云烨说道,“你把小豌豆抱去和佳妮玩,我和阿甜说点事。”

云烨抱起小豌豆离开,看了一眼辛甜。

辛甜坐在莫锡山旁边,往后一靠,便给他敲起背来。

莫锡山道,“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你妈妈,她情绪

不好。”

“她为了一个三十多年前的男人情绪

不好,又不是为了我情绪

不好,我去了,能帮她什么忙。”辛甜这话说得冷漠,连莫锡山听着都为之一怔。

要知道辛甜以前虽然跟莫菲不亲近,但是她心里还是很希望得到莫菲关注的,如今这样,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她始终是你的妈妈,情况我也了解了,几十年前的恩怨,现在再去骂你父亲畜生也没有用,你妈妈当年非要嫁进辛家也有苦衷,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她的遭遇?”

辛甜继续给老爷子敲背,依旧冷漠,“比起我的遭遇,只能说她不够坚强。”

莫锡山被辛甜如此简单且绝情的话一堵,也知道自己劝不了了,“哎,兴许现在这时候,她就想看看你。”

“可我一点也不想看到她,怎么办?”辛甜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须臾,才又继续。

莫锡山知道辛甜此时油盐不进,“阿烨住在这里,给你造成很多不方便吧?”

“倒没有,从小就住在一起,倒没有什么不方便,都习惯了。”辛甜

说得很随意,莫锡山没有听任何异常,听到的只是事实,两个孩子虽然辈份不同,但年纪相当,从小一起长大,住在一起跟兄妹一样。

“我看着阿烨这边办事处也弄好了,现在还没事,等结了婚就不一样了,他若长期住在这边不太好,而且

佳妮来住更是不方便,所以我打算在C城给他们置办一套婚房,这样阿烨在这边如果佳妮过来的话,他们小夫妻有个住处。”莫锡山的分析不无道理,放在哪个家庭做这些事都是顺理成章的。

然则辛甜却觉得心里一空。

空空的感觉是心房里只弥留下一丝烟,希望随之渐渐消弭殆尽。

“外公,这些事情就不用跟我说了吧,你们决定就好了,我也不懂。”辛甜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又怕自己的顺水推舟被外公当做一种支持。

心里忐忑不安。

云烨抱着小豌豆去了露台花园,温佳妮跟了过去。

小豌豆性子文气,除了跟辛甜和云烨在一起经常咯咯的笑,其他时候很淑女,笑不露齿。

温佳妮跟小豌豆互动,小豌豆只是轻轻抿一下嘴角。

站在露台花园里,云烨抱着小豌豆坐进摇椅玩,温佳妮站在一旁,“阿烨,这段时间C城真的这么多事吗?能不能交一些给杜飞,让他帮忙顶一段时间,我们大婚时候的酒

席毕竟是在G城办,你看呢?”

云烨对于结婚

这件事是想直接面对解决,却不能解决,想要逃避又必须面对,这种尴尬无望的结果,次次想到都让他非常无力且煎熬。

而且

他还不能怨苗秀雅逼迫,人家并没有趁人之危,帮不一定是必须给的情份,但不帮一定不违背道义,既然求人帮忙,就该有求人帮忙的样子,他是答应了要和温佳妮结婚

,却没有答应一定要和她相爱。

这怕是最后安慰他的一个理由了,“佳妮,和我结婚,真的会不幸福,你难道不相信吗?”

“那谁和你结婚

,会幸福

?”

“......”云烨抬眸看向温佳妮,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话哪里不对。

温佳妮是个单纯的姑娘,觉得自己要的东西很简单,和一个好男人结婚,这个男人她喜欢,他只是不懂得爱情而已,这不重要,他从小的生活

的家庭氛围很好,受到的教育和影响也很好,他只要懂得家的含义就行。

有志者,事竟成,总有一天,在她经营的婚姻生活里,他会知道夫妻之间重要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相濡以沫的相守,相互扶持的亲情更会绵细流长。

云烨是连叹息都不想有了,温佳妮的执着,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提出退婚,只要温佳妮愿意,苗秀雅就一定要会坚持,苗秀雅坚持,孟有良就会施压。

莫家本来在经历过苏凌两家的余震后就元气大伤,现在还没有复原,如果孟有良再一打压,莫家就别想安生了。

“莫家妈妈有说过你若是一直在这边,让我结婚后住过来陪着你,帮你分担一些事情。”温佳妮说。

云烨当然不愿意温佳妮到C城来,若他记得没错,温佳妮是很喜欢穿军装的,且很享受穿军装的过程,似乎她并不在乎在哪个岗位,只要那个岗位是属于部队的系统有军装穿就行,“那你上班的事怎么办?离职?”

温佳妮想了想,道,“我妈妈有开导过我,其实在哪里工作都是工作,不一定非要穿着军装,我也想过,要不然......”

云烨拉着小豌豆的手,说话声音微凉透寒,冷然绝情,“女人还是活得自我些好,动不动就为了某个男人牺牲自己的爱好很傻,到头来你会发现,一点也不值得,男人不会感激你,你做得不好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嫌弃你,不如有个自己喜欢的职业,情场失意的时候,还有工作的慰藉。”

明明是一番好话,温佳妮听着格外心酸,这不像是一个丈夫对妻子说的话,倒像是一个蓝颜知已,他把男人剖析一次告诉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若不抓住自我,总有一天会被抛弃,被抛弃了之后若是没点自己的事业,还得被他看不起。

多么犀利的自我解读,说的是他吧?

他在提醒她,她的情场迟早会失意,然而她的情场只有他,他是在暗示她!

可是这么多年啊,她真的一下子转不过这个弯来。

...

正在温佳妮心里突然开始翻了浪的时候,苗秀雅也到了C城。

这算是马场伤后分别后,云烨第一次正式和苗秀雅碰面。

人太多了,若要聚在一起,莫菲也要过来,辛甜实在不愿意跟莫菲在自己家里吃饭,她心里万分排斥,所以饭局安排在饭店包房里。

一桌子人,气氛尚好。

但辛甜总觉得自己特别紧张,为什么不敢看苗秀雅?这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她应该心存感激才是啊。

但每次抬眼欲笑时,她就注意到苗秀雅正在看着她,那种目光是探究又有点直接,实在叫人心跳加速。

辛甜

被苗秀雅的气场和眼神迫得连筷子也拿不起来,小腿都在轻轻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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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不想结婚的人,根本是你!

辛甜最近这段日子过得本来就提心吊胆,根本就有点像惊弓之鸟,哪里有点风吹草动,都觉得是在怀疑她。

更何况现在注视她的人是温佳妮的母亲。

经历过马场的事情后,她对苗秀雅怎么也产生不了反感,无论这个立场有多么对立,她都觉得自己欠着苗秀雅的,不对,不仅仅是欠吧。

感激和欠是两回事。

感激是心里生出来的,欠这个字放着,总有点被迫的意思。

换位思考,换了是她,未必能做到苗秀雅那样,也许自己的骨子里就少了苗秀雅的那种劲头,那种环境下,把女婿弄出去就算了,还硬在马背上多加一个拖油瓶,把她自己留在那种危险的地方,落到等待救援的地步。

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除了感激,还有钦佩吧。

辛甜朝着苗秀雅,浅浅勾了一下唇角,苗秀雅亦是微微一弯回了个笑,笑意扯得不大,但眸里的探究之间仍然明目张胆,辛甜几不可察的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又拿着醒酒器走到苗秀雅那端,给她倒了一杯。

怀小豌豆过后,她就戒了烟酒,后来红酒喝点也是为了治失眠。

今天她给苗秀雅倒了一杯,这辈份摆在那里,她有些叫不出口,叫阿姨她都觉得把苗秀雅给叫老了,更遑论什么阿婆奶奶的。

但辛甜以前是搞交际的,真要对什么事情上了心,嘴一张就得把人哄得服服贴贴的,不一阵,苗姐姐都喊出了口,还把苗秀雅逗得笑了起来。

要知道一晚上苗秀雅都算不得多高兴,一直都有心事一样,被辛甜一句“苗姐姐”给逗得一杯酒很爽快的就喝进肚子里了。

苗秀雅揉着额角,“哎,年纪大了,不行了,一杯红酒都顶不住了,你们今天晚上可千万别再敬我酒

了,不然我撒起酒疯来,你们扛不住。”

辛甜站在苗秀雅边上,右手里拎着醒酒器撑在苗秀雅的椅背上,左手端着杯子微微举了举,看着一桌子人,笑道,“这话苗姐肯定过了,我见过撒酒疯最厉害的人是裴锦程的老婆,我敢说这一桌子上的人,没人比得过。”

一听这个,云烨跟着笑了起来,有次跟裴锦程和申璇一起吃饭时候,裴

锦程

就不准申璇喝酒,说她撒起疯来根本就是要拆房子。

云烨当时不信,人喝醉了,大不了就是睡嘛,裴

锦程

说申璇喝多了就是个神经病,酒

这东西绝不给她喝多过四杯。

听说是申璇酒后跟裴

锦程

打过架。

想想那种场面,都让人忍俊不禁。“嗯,申璇喝醉了那劲头,真不是一般人能扛的。”

远在G城裴家梧桐苑住的夫妻同时耳

烫,伸手摸了摸耳朵。

饭后在客厅里看电视,裴允铮拿着裴

锦程

的手机解锁,“爸爸,为什么你们不去找甜妈妈玩,你们是朋友,朋友要经常在一起玩的才是朋友。”



锦程摸着自己发烫的耳朵,拿着遥控器换台,“真正的朋友有时候不需要刻意联络,也依然是朋友。”

裴允铮很失望,“妈咪,甜妈妈不是你的闺蜜吗?闺蜜需要经常在一起玩的。”

申璇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允铮是不是想小豌豆了?”

“才没有想她,她是个小气的女人!”裴

允铮不屑的瘪了一下嘴,耸了耸肩,非常嫌弃的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

申璇总是隔断时间就能从儿子的嘴里听到新的词语,那种

小大人的样子,真是恨得抱过来狠狠的亲几口,她吃吃的笑着,“那你可以把小豌豆当成小家碧玉啊。”

“不喜欢小家碧玉。”裴允铮很方认真的说道,心里想着小豌豆那种女人真小气,仗着自己是女人,总觉得别人该

让着她,连个爆米花没给她吃,她都要拿积木打人!真让人喜欢不起来。

申璇懒得理允铮,对裴

锦程

说,“我这次想回海城生孩子,在海城坐月子,行不行啊?”



锦程直觉上以为申璇受了什么委屈,所以心生别扭,闹着想回娘家,“为什么?”

“因为发神经了。”

“真的只是发神经了?”

“真的。”

“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气着你了?”裴

锦程很认真的担忧道。

申璇心里一凛,“你有什么瞒着我?”

呃.......



锦程

觉得没有希望了,和女人沟通起来真的很难在一个频道上,这事情再继续下去,估计最后的结果将不堪设想,特别是一个怀孕的女人。

所以他决定万事以太太马首是瞻,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马上去安排回海城的飞机,我们先做检查,看一下适合不适合飞行,现在都快生了,怕是有点危险。”

申璇觉得有点不对劲,“裴

锦程

,你别给我岔话,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怎么了?突然一下子这么急着把我往海城送,你有什么目的?”



锦程

就知道结果会这样,你和孕妇讲什么道理,她的心思现在跟头发丝一样的,不仅仅是那么细,还那么多,每一根头发丝可以想一个不一样的事情出来,“裴

太太,明明是你提出想回海城的啊。”

申璇越到临产,越容易胡思乱想,“你现在是顺水推舟是吧?”



锦程败了,“那行,咱不回了还不行吗?在这里生孩子,一样可以好好坐月子啊,无论这次在哪里坐月子,我都亲天天守着你。”

“怎么?堵不住我的嘴了,放弃了?”

女人这种生物!裴

锦程

心里暗暗咬牙!他这是作了哪门子孽,这辈子会爱上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赶紧把孩子生下来,恢复正常吧,以后再也不想让她生孩子了!

申璇间歇性的猜疑,裴

锦程

只能腆着脸的哄,有时候哄得过头了,申璇安全感愈发的低,还得委屈的哭,说他都是因为她怀着他的孩子才对她这样好,若不是因为她怀着孕,早就那个什么什么的了。



锦程

多少次都想把自己活埋了,若不是因为申璇,这孩子他都不想要,麻烦死了。若不是因为早产对孩子和大人都不见得好,他真想在孩子五个月的时候就把申璇送进医院去把孩子从她肚子里取出来,早出来,早了结。

“阿璇,我脚跟有点疼,明天想叫医生过来看看。”裴

锦程靠在沙发上,皱着眉说话,似乎很不舒服,这时候还低低的呻唤了一声,似有小小的痛苦。

申璇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下来,心都跟着紧了起来,“脚跟疼?怎么会脚跟疼?我马上去打电话叫医生过来,你别动。”

看着申璇撑着腰起身,去拿电话叫医生,裴

锦程终于舒了一口气,可算是消停了,他这辈子是要把脚筋这个梗用到老死么?

用吧,等她生了孩子,想让她抱着他跑的时候,再用用。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勾了唇角。

...

C城饭店的包房里云烨还在调侃着裴锦程的太太,苗秀雅笑得和不陇嘴,“阿璇我倒是见过几次,以前她管公司的时候我们之间还谈过一次合同,差点就有合作了,那孩子看着谨慎得很,倒不想喝了酒也会失态啊。”

“哈哈,在外面嘛,总是不一样的。好了好了,不能再说她了,等会锦程



根子一烫,得打电话问我了。”云烨摆了摆手,莫锡山喝多了酒,也笑了起来,说裴锦程这样的男人少有,当时都离了婚,海城申家四面楚歌,也是他出面拉动关系,硬是把申家救活了过来,还要别人谁也不提,海城秦家那次可算是拣了个大便宜的人情。

辛甜和申璇要好,从来没听过这些事,她一听就知道外公这是酒

后失言了,裴

锦程帮了申家的事,申璇不会至今都不知道吧?“外公?您没喝多吧?”

莫锡山被这样一问,马上“呃”了一声,“哦,失言失言!”

一家人大团圆的坐在一起,太高兴,他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辛甜现在的小女人心态比以前多,其实

女人是很容易被感动的,这段时间申璇怀孕后打电话过来情绪总是不稳,说没有安全感,心里疑神疑鬼,总觉得裴

锦程会变心,总觉得自己生过两个孩子后身材会走样,裴

锦程

不会再喜欢她。

其实这也是孕期女人正常的心态,更何况申璇爱惨了那个男人,心里担心也总是难免的,那种感觉她明白



以前她老是安慰申璇说,没事的,裴

锦程对你的爱你自己比谁都该清楚,怎么会变?

可有些话对于孕期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来说,很苍白。

所以趁着去洗手间的空-档,辛甜给申璇打了个电话,“阿璇,以后别再想东想西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比裴

锦程更爱你,还记得当时申家出事的时候吗?你们都对外宣称离婚了,是他利用我外公的地位去拉动海城那边的关系,才没有让申家被几个大家族给吃了,他是一心一意都在为你,还不是怕你孤立无援的到处求人,那些事,他都在背后帮你求人,都是他在外面欠人情,他那么要面子的人那么精明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阿甜,谢谢,我反思了一下,这次怀孕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日子过得太好了,我就变得作了,有时候特别享受他哄我的过程,他越是*我,我就愈发的不知道收敛,还觉得自己委屈,我,我跟锦程

道歉去......”

辛甜忍不住噗哧一声,“快别去了,你以后少作他就行了,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就装不知道吧。”

“嗯,我亲他一口去。”申璇咯咯的笑起来,赶紧跟辛甜说了拜拜,找裴先生去了。

...(这一段赠给一直呼吁让橙子和璇子出来打酱油的亲亲们,希望没有违和感,违和了你们也忍吧,谁叫你们让我写的,以后别让我写了,愁死我了。。。)

辛甜回到包间的时候,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但是温佳妮之前明明是和苗秀雅坐在一起的,也不知道谁撺掇的,云烨旁边现在坐着温佳妮。

苗秀雅正笑盈盈的,眼睛里的光芒很柔和,没有女强人时的迫人干练,“阿烨,你当时可是跟苗阿姨说过,愿意跟妮妮结婚的哦。”

“嗯,我记得。”云烨点头,看到刚刚进门的辛甜,喉咙里突然哽了沙。

“妮妮是愿意跟你结婚的,你现在不会有什么变卦的想法吧?”苗秀雅问得太直白,直白到像是一望到头的一条路,看到底,没有半度的弯斜,用厚黑学中的话来说,就是连变通的技巧都没用。

这简直不像一个纵横商场多年的女强人,只是一个家长而已。

云烨感觉到门口那个影子越来越近,在她方才的位置坐下来了,他的眼睛看着苗秀雅,很想说他要变卦,可是这个后果,谁知道会是什么样?



锦程

当初也是逼不得已要娶白珊。

可是云烨的情况和裴

锦程

完全不同,白家盛气凌人,野心强大,想让白家慢慢浸蚀掉裴

家,裴

锦程那么联合云烨和林致远一起对付白家,那是说得过去的。

可是温家不同,苗秀雅至始至终没有做过对不起莫家的事,几次出手相救,没说过利益,只想温家妮幸福,其实云烨看得出来,莫家那个忙,苗秀雅并不想帮,他甚至看出苗秀雅根本不想跟孟有良有牵扯,真的是被逼上了那条路。

可以说是莫家把苗秀雅拖进了另一个局的人情债,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根本做不到像裴

锦程当初一样,联合其他人把温家踩下去,那真的是恩将仇报,会断子绝孙的。

而且

对于温佳妮,他是有愧的,当年为了把辛甜彻底推开,他才接受了温莫两家的联姻决定,他明白温佳妮无辜,可是他没有办法去为她想更多,他心里只有辛甜一个人。

“如果佳妮愿意,我当然不会。”云烨的话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余地,主动权永远留给温佳妮,不过他本来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主动权。

苗秀雅何其聪慧,一下就听出了这句话中的歧议,“意思是你并不愿意?”

云烨精瞳一缩,他可能说自己是不愿意的吗?父亲的心脏病估计都会气出来,只能勾了一下嘴角,“苗阿姨哪里的话,我自然是愿意的。”

温佳妮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僵了,“妈妈,我想把婚期往后挪一下,这段时间想跟阿烨住在C城,行不行?”

云烨岔意的看向温佳妮,不可思议,她提出婚期后挪,可是为什么要住在C城?

不过婚期后挪这个揭底*实在太大了。

苗秀雅对温佳妮的提义似乎都只有纵容,她看向云烨,“阿烨,你怎么看?”

云烨只觉得婚期越是往后,他能说服温佳妮退婚的可能性便会越大。

而温佳妮想的却是想通过延迟婚期这段时间和云烨重新建立一种感情,她希望云烨懂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如果是那样的话,婚后幸福的可能性会更高。

因为温佳妮永远都记得母亲说过的话,有志者,事竟成。

没有什么事是改变不了的,只要你肯用心。

可是她忘了,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都可以通过不懈的努力来争取,偏偏爱情这种东西与常事不能相提并论,当她完全明白的时候,已经崩溃......

云烨点头,“我没有意见的。”

.....

温佳妮陪着苗秀雅住在宾馆,因为苗秀雅有很多私房话想跟她说。

母女两人睡在一张chuang上,苗秀雅会给温佳妮掖好被子才自己躺下,这个女儿是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温佳妮自己也感觉得到,母爱给她带来的财富是她一生都无法享用完的,她比太多人都幸福,因为像她们这样的门第中,很多人都说豪门无亲情。

苗秀雅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温佳妮得到了偏爱自然很多,就算父亲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她,但她依然依靠苗秀雅的爱护成长得很健康。

苗秀雅看着头顶的幽暗的顶灯,“妮妮,为什么想要延迟婚期,是不是阿烨不愿意结婚

?”

温佳妮说了实话,她对苗秀雅的感情,除了母女,更愿意什么都告诉她,像知已一样,她几度觉得自己幸运,她有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妈妈,她从未想过要瞒着苗秀雅,“阿烨一直都有独身的想法,他不喜欢被束缚,但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所以我想推迟一下婚期,在C城跟他多相处一段时间,或许他会更积极的来面对我们的婚礼。”

苗秀雅微微一偏头,看着女儿弯着的嘴角,有些皱眉,“可是你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啊,如果能培养得出来更新的感情,那几年不是白过了?”

“我总觉得他以前不是很明白。”

“那他若是一直都不明白呢?”

“妈妈?”温佳妮刚刚燃起的信心又被苗秀雅几句反问弄得败下阵来,她长叹一口气,“无论怎么样,我总要去争取的,他又没有喜欢的人,只是不懂得爱情而已。”

苗秀雅伸手摸着温佳妮饱满的额头,“爱情里面,你投入得越多,受伤得越重,妈妈不希望你在一个未知战局里越来越大的下注,妮妮,妈妈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阿烨不是那种人,他就是木讷一点。对感情反应迟钝一些,其他方面,都很好。”

“可是好男人,不一定适合每个女人。”

温佳妮有点急了坐起来,看着苗秀雅,咬了一唇,“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你教我写毛笔字的时候天天练习的话,难道你不记得了?”

苗秀雅看着温佳妮,也坐了起来,“我怎么会不记得。”

温佳妮怎么觉得心里有些委屈起来了,“妈妈,你跟我说的,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你还说,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你让我做座右铭,我就时时记得。现在你却是在叫我放弃?”

苗秀雅忙伸手拍着女儿的肩膀安慰,“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若能争取,我当然是鼓励你去,但是你要向妈妈保证,别伤着自己,爱情这种东西,没剑没刀的,伤起人来,杀人不眨眼的,你明白吗?”

“我不怕的。”温佳妮笑了笑,“阿烨没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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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甜无法接受温佳妮也要在C城住下来,虽然她也清楚自己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一个,于人家要结婚的未婚夫妻来说,她才是令人憎恶的第三者。

可是如果温佳妮在C城住下来,云烨只能搬出去和温佳妮一起住了。

她该

怎么办?

辛甜感受到的痛苦,云烨也感受到了。

所以这种磨人的感情多少人都不敢去碰,他们却不怕死的去碰了,碰了之后若没有强大的心脏,根本承受不了,就单单面对亲人能做到长袖善舞已经是极限,更不要说在别人的眼皮子

底下互道衷肠。

云烨因着要陪着老爷子多聊天,所以晚上还是依旧住在辛甜家里,没有因为苗秀雅和温佳妮的原故搬出去住酒店。

莫锡山今天一顿

饭吃了回来,其实

是很担忧的,温佳妮突然又提出推迟婚期让他总觉得是云烨说了什么,因为温佳妮性子并不张扬,如果不是因为云烨,这么大的事情怕是不太会出头。

在客房里,莫锡山坐在椅子上,“阿烨,婚姻这种东西,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你不要把那些情绪带进婚姻里,到时候给佳妮气受就不太好了。”

“我什么时候给过佳妮气受,什么事不是依着她?”

“嗯,所以结婚

的事,你就一点也不上心?一点也不关心?什么事都扔给佳妮一个人去操办?”

“哪让她一个人操办了?莫家和温家的人她就不使唤一个?”

“佳妮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莫锡山突然眉头一结,生怕儿子吃了什么不该

吃的亏却因为温家的恩情而不声张,拿着这件婚事撒气。

云烨一下就猜着老人家想远了,这哪是温佳妮对不起他啊,他就是个人渣,只有他对不起温佳妮,没有温佳妮对不起他的,“不是,就是一想到结婚

这事,整个人都烦闷。”

“有孩子就好了,等你孩子一生,你自然而然的就不会觉得婚姻是什么烦闷的事了,传宗接代,人类本能,你现在不走这条道也好,万一第一个生个女孩儿,还可以再生一个。不过佳妮是单独,你就算还在部队里也没事,可以生二胎。”

看吧,,老人操心的东西,永远跟年轻人的不在一条线上,现在婚还没有结,他就在想要生个男孙了,继承香火永远都是大事中的大事,才不管你两个人是不是有爱情,是不是会幸福

,因为爱情在他们这代人眼中,大概就是个屁吧。

得了,跟他能聊出什么东西来,“爸,您说孟有良这人到底怎么样?”

这种话题对于莫锡山这样的人来说就得心应手得多了,“这些人有什么好评价的,没有一个界限,不能用好或者坏来评判他们。”

“佳妮是孟有良女儿的可能性有多大?”自从上次孟有良说要给佳妮送嫁妆的事情后,在云烨心里已经坐实了这一猜测。

“百分之七十吧。”莫锡山认真思虑后,说道,“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孟有良和苗秀雅两个人会有一段,这事情又不可能去查,万一被知道了肯定不好,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当做佳妮是孟有良的女儿。”

云烨抬手揉了揉眉心,“好了,我知道了。”

“其实佳妮是个不错的丫头,不像别人家孩子那么蛮不讲理。”

“我知道。”

“对她好一点,佳妮是很适合做妻子的女孩儿。”

“嗯。”云烨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云洁白天去了寺庙里给云烨和温佳妮求签,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吃饭,等解了签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九点了。

云烨和莫锡山正聊着,门就敲了几下被推开了,云洁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莫锡山年纪越大,脾气反倒比年轻时候好玩了些,“哟,今天在寺庙里遇到神棍了,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云洁本来就不是好争的性子,平时也是温柔的时候居多,再加上这时候心情不好,被莫锡山两句话一调侃,干脆生了闷气,转身从衣柜里拿了换洗衣服。

云烨感觉这气氛不对劲啊。

“妈?”

“干什么?”云洁拉开柜子找睡衣。

云烨走过云,抱着云洁的肩膀,哄她,“怎么了?这么不

高兴,爸爸老没正经,咱不理他就是了。”

云洁这时候才沉沉一叹气,“哎,今天我给你和妮妮摇了个签,居然是个下下签,我觉得这种东西不可信。”

莫锡山一听,皱起了苍眉,看着云洁背对着他的背影,“你现在说不信了?我们家就你信得最深!”

云洁真是难得跟莫锡山唱一次对台,顶一次嘴,回来还蔫耷耷的,这时候倒来了劲了,“你不是不信的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信我现在也不信了!”

莫锡山不由得深想,“今天佳妮刚刚提出要把婚期延后。”

云洁今天心情特别

不好,就因为这支签,还都说C城的白龙寺特别灵,她今天下了山在山下吃了晚饭,一直纠结要不要上山把签解了,最后她把签扔了,决定不信这回邪!

她一直跟自己说,老头子一辈子不信这些玩意,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结果现在莫锡山跟她说佳妮今天刚刚把婚期延后,她心情更糟了。

云烨没什么反应,他觉得改天应该带着辛甜去庙里拜拜,求菩萨保佑一下倒是真的。

云烨拍了拍云洁的肩膀,“妈,你去洗澡吧,小豌豆现在每天习惯我讲故事,这会还没睡,在等我,我给她讲好故事再过来陪你们聊天。”

云洁点了点头,忙催着云烨赶紧走,“你快去,小孩子晚上睡晚了不长个子,小豌豆从小发育得晚,你可别再影响她发育了,十点前必须睡觉!”

莫锡山也认同,“快去,小豌豆认人得很,真闹起来,也是闹阿甜。”

云烨关上门,去了主卧,再顺手把门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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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豌豆正拿着故事书等爸爸,看到云烨进门,便一翻身,撅起屁股就爬了起来,“爸爸!”手里的故事书摇了摇,一屁股又坐在chuang上,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爸爸,坐!”

云烨看着辛甜盘腿坐在chuang上,没说什么,便把小豌豆手里的故事书接过来,小豌豆爬到云烨的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的要他抱着。

云烨便抱着小豌豆,把书扔给辛甜,让她拿着,小豌豆趴在云烨的肩膀上,云烨看着辛甜牌支书架读着故事,手扇动一下,辛甜便翻动一页。

云烨讲着讲着,便在想,他应该去把摄像机拿进来,把这个画面录下来,多么和谐的一家三口,分工不同,夫妻两个就为了一个孩子转着,配合得天衣无缝。

小豌豆听得很认真,趴在云烨的肩头,手抱着他的脖子,两只小手在一起,要不然拍一下,要不然抠一下,根本不在乎身后的妈妈当书报架有多辛苦。

云烨讲故事的声音不小,隔壁睡着的老人也听得清,忍不住的夸说等老五有了孩子,一定是个有耐心的好爸爸。

这厢,云烨已经慢慢的挪向了辛甜,脖子朝着她伸过去,辛甜看着她慢慢凑近,闷闷的想要笑出声,又怕小豌豆看见了。

云烨嘴巴里念着,“天空中飘来了乌云,小猴子跑呀跑呀,不一会儿,雨下了起来,啪嗒啪嗒”,他已经在辛甜的嘴巴上啪嗒了一下,这可真真是配合得刚刚好。

两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辛甜咬着嘴唇翻书,小豌豆的脑袋慢慢的歪了,耷了下来,云烨嘴里还在读者故事,在断句翻页的时候,再一个伸嘴,含住了辛甜的嘴,深深的吮了一下。

书页翻开,继续一本正经的讲故事,直到小豌豆完全没有反应,才把她放下。

夺掉辛甜手里的书放在枕头上,整个人覆了上去,抱着心爱的女人亲几口,读几句,辛甜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他读故事的时候,她便去口勿他的脖子,他断句的时候,就等他来她的檀口中搅动一番。

那种紧张又刺激的感觉就像穷了大久,见到了一大包钻石一样,想据为已有,又怕失主找上门。

云烨的手已经伸进了辛甜的衣服里,他此时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房子,房子。

狠狠的亲了几口后,云烨赶紧从辛甜身上下来,大呼几口气,在她嘴上轻轻一啄,再用拇指压了压小嘴,“你别东想西

想,后果我们都是想到了的,我尽力想办法把属于我们的空间安排出来。”

“嗯。”辛甜心里一阵酸疼,却也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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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苗秀雅就打了电话过来,让所有人都到酒

店去吃早餐,那里有很正宗的南方早茶点心。而且苗秀雅说,她专门去那里的厨房捏了好些小动物小点心,因为材料全,比上次在辛甜家里做的还要好,快把小豌豆抱去。

苗秀雅对孩子的耐心无疑是最好的,连辛甜都自愧不如,上次苗秀雅给小豌豆蒸过那些小动物后,后来小豌豆一定要辛甜再给她做,辛甜怎么也做不出来,只能赖帐,今天看来也是个好机会,让小豌豆解解尝也是好的。

小豌豆一到酒

店,苗秀雅就抱了过去,“小豌豆,有没有想我啊?”

小豌豆抱着苗秀雅的脸,便是啵叽一下,要知道小豌豆可是矜持的淑女啊,从来不随便亲人的,苗秀雅脸上的笑容比谁都光亮了几分,因为孩子的世界最单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小豌豆吃着小动物的点心,眼睛笑起来的时候,长长卷翘的眼睫毛都快要并到一起了,愈发显得浓密,每每看到小豌豆的优点的时候,一家人既高兴,又别扭。

反倒是苗秀雅坦然,用她安慰莫锡山的话来说,“我看阿甜这个孩子带得不差,灵得很。有结婚

的事,就肯定有离婚的坎,所以想那么多也是空想,孩子到了这个家,就是一种缘份,缘份这种东西,求都求不来,所以不能往外推。就是大街上拣个孩子,那也得好好带着,更别说这孩子是阿甜生的,你说是不是?”

莫锡山想来想去都是这么个理,心里现在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

以前觉得裴爱老爷子遇到白家那种

亲家真是个麻烦,现在想想,莫家能和温家做亲家,其实

也是一种福气,并不是所有女方家长都有苗秀雅这种气度的。

早茶吃完,苗秀雅看向云烨,“阿烨,既然你们婚期延后了,不如跟妮妮去国外玩一圈?这边的事情你交给我,我来帮你打理怎么样?我会把杜飞调

过来,不懂的地方我问他,或者你可以经常视频通话,把事情安排下来,我再来分配?”

云烨绝对相信苗秀雅的能力,什么事情都能做得了,特别统筹安排上,但是他现在绝不可能出国去的,C城一大堆私事。

“苗阿姨,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

“你不相信我?”苗秀雅笑了笑,那种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这样回答一般,“还是说阿烨根本就不想跟妮妮一同出去旅行,培养一下感情?”

云烨眸里光缓缓收住,冷了下来,一个大圆桌的气氛,慢慢的冷肃下来。

苗秀雅呵呵的笑了一声,“阿烨,真正想延迟婚期的人不是我们妮妮,是你,对不对?是不是我把你逼得太紧,你又碍于之前莫家欠的人情,所以才会跑到C城来避婚,结婚这么大的事,就扔给妮妮一个人弄,其实你压根就不想跟妮妮结婚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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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慢慢到来的转折

一顿和睦的大家庭早茶完毕,它的和谐氛围也到此结束,苗秀雅坦然到如同四周荒无一物,想要的只有答案。

云洁手里捧着的饭后清茶一抖,忙抬眼看向苗秀雅,茶水溅了一手背,“秀雅!”

苗秀雅目光淡淡的睨过去,扫了一眼云洁,“我问的是阿烨。”

轻柔淡漠的几个字,落地之声铿锵透响,带着一股子力压全场气势。

莫锡山若不是因着孟有良的缘故,若不是这几年性子也多少有些分寸,非得拂袖而去不可,哪里受得了自己的太太被另外的人这样压着。

但身在这个磁场中的人,就最应该明白什么叫等级,偏偏就是因着一个孟有良,大家既然心知肚明,就该懂得自己的地位。

莫锡山生生忍下心里压着的一口气。

而云烨看着父亲如此,心里不是滋味,莫家的确因为苗秀雅出手躲过一劫,能够劫后重生,孟有良也没少出力,这些他明白,可是父亲在南方站在尖端多年,突然间要这般迁就一个人,着实心疼。

他突然间心底升腾起一股子想要冲破的气焰,然而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恩将仇报不得好死,他沉了沉气,“苗阿姨,您要我说实话?”

您,敬语,多了一分尊敬,同时也多了一分疏离。

温佳妮根本没有想到母亲会在早茶后将这件事往饭桌上一提,她以为昨天晚上那些话只是母女间的小秘密,她的心事可以不告诉任何人,但是母亲是她这辈子最最信赖的人,她知道母亲维护她,爱她,所以才敢毫无保留的倾诉一切。

她希望母亲替她保守秘密,等她朝着那个目标进发之后,一起去看她的小成果,或胜或败,只有母亲一个人知道,输了也不羞人。

因为在母亲面前,她是一个永远都可以犯错的孩子,她不会批责她,只会抚着她的头说,没事,下次会好的。然后抱着她,跟她睡在一起,那是一个比爱人更让她信赖的怀抱。

但当苗秀雅逼问云烨的时候,温佳妮突然间有一种找不到方向的迷茫,母亲在出头之前,并没有和她商量过,她有些无措。

心口拧紧,莫名的慌张,温佳妮坐在苗秀雅边上,清楚的看到对面云烨的神情,他精眸浅眯,薄唇似刃,有一股子想要摔罐子的冲动。

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她很想站起来离开这里,却生生坐着,不让自己动弹分毫,该她承受的,她就得承受,承不承受得起,那是自己的造化。

温佳妮害怕因为苗秀雅的逼迫,将云烨弄得反感,她的计划还没有正式开始,如果被打乱,她会更迷茫,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放不下。

“实话,当然是实话。”苗秀雅的手指抚着饭后清茶的杯沿,漫不经心的沿着杯沿画圈,目光同样是漫不经心的落在云烨的身上。

苗秀雅是精美的女人,虽然不再是二三十岁的青春年华,但依然打扮得精致雅然,衣着鲜亮,十指如玉,指甲盖上就像辛甜一样,涂上自己喜欢的指甲油,明媚灿烂。根本不像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像是一个活得非常有格调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跟温佳妮坐在一起,那也是姐妹。

苗秀雅笑起来,像是一个平辈在和平辈交谈,她要的是实话,可是云烨敢不敢说实话?

辛甜跟温佳妮一样,紧张到不行,但她这时候很显然不可以说一句话,本来就天天提心吊胆,哪敢出口多言惹人怀疑?

辛甜装作不关自己什么事一般看了一眼云烨。

云烨正与苗秀雅一瞬不瞬的对视。

云洁的声音都开始慌张,“阿烨!你还不跟苗阿姨说,妮妮这么好,你怎么可能不愿意跟她结婚呢,是不是?现在这个年代,上哪里去找妮妮这么好的孩子?我们G城望过去一大片,哪家孩子的品行可以拉出来跟妮妮比的?”

云洁一边不停的提醒着云烨,一边去偷偷瞄向苗秀雅,这种感觉让莫锡山特别不舒服,“云洁!你少插嘴!”

云洁咬了一下唇,不甘心的闭了嘴,十分担忧的看着云烨,干脆放下手中的茶杯,把手放到了桌布下,焦急的揉搓着。

小豌豆的注意力完全在舍不得吃进肚子里的小兔子身上,拿起来放在嘴边亲一下,她坐在苗秀雅的另外一边,手里拿起小兔子伸到苗秀雅的嘴边,“阿姨,亲亲。”

苗秀雅马上配合的把嘴角笑容扯大,捧着小豌豆的手,尖着嘴在小兔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放轻着声音说,“小豌豆摸过的小兔子都比刚才香了,阿姨好想吃一口哦!”

反正这个辈份乱得没办法理清,谁也没有在意,但是小豌豆一听苗秀雅想吃,马上把小兔子藏起来,“阿姨不吃,小豌豆改天给阿姨做。”

“好好好,阿姨等着。”这边小豌豆安抚好,桌子上的气氛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压抑了。

可是苗秀雅并没有打算放弃,依旧重入正轨,“阿烨,说说实话吧,这婚,是不是你不想结,妮妮的性子我清楚,她不太会逼人,最多有点死脑筋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所以想通过延迟婚期来增加感情。

她对你的感情,我是看得很清楚的,巴不得早点结婚

,突然提出推迟婚期,原因在你身上,是不是?”

云烨拿着茶杯,喝了口茶,眉宇间的风云已经翻到了眼底,他其实

没有抱太多侥幸,只要辛甜没有被刨出来,那就是幸运的事情。

温佳妮的性格摆在那里,其实不光是苗秀雅,稍对温佳妮有些了解的人都会清楚,温佳妮提出延迟婚期并非她本人的主观意识,苗秀雅如此偏爱这个女儿,怎么会不清楚。

他现在是不可能再隐瞒得下去了,而且有些事提前说出来也好,“是,我一直都有独身的想法,是我不想结婚

,佳妮怕我难做,所以推迟的婚期。

而且我也跟佳妮说过,我们结婚后,不一定会幸福,因为我的确对婚姻有恐惧。”云烨知道苗秀雅说过,莫家出事为交换的事情不能让温佳妮知晓,他好不容易将这一段压下去,而后平复心情,他的眼神已经提醒了苗秀雅他心中所想,呼了口气,他继续道,“无论如何,我答应过的事,就不能反悔,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能对佳妮好,但我不一定能给她想要的幸福,可能我是个太自私的人。”

这话是伤人到了极致,虽然云烨已经用了自认为极婉转的方式说出来,但是温佳妮还是忍不住的发了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被打了脸。

每个人看她的眼神似乎都是一种武器,好不容易硬起头皮才敢看云烨,“可当初是你打电话来告诉我,愿意和我结婚

的!”

云烨把话噎在喉咙里,是他打电话告诉温佳妮,愿意结婚

,如今这段话说出来,又把她至于何地,“我,我当时是......”其实

很不忍心,温佳妮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而他却硬是要伤害她,逼着自己去,因为他注定要伤害一个,却舍不得对辛甜下手,因为辛甜已经全身都是伤,没有地方可以再下手了。

他只能很畜生的想,温佳妮从小就比辛甜过得幸福,经历一些挫折也是好的,就算是一个成长吧,“佳妮,我当时是逼不得已。”

温佳妮是好面子的人,再难受也有她的骄傲,下唇都咬出了血,眼框里眼泪打着转,“我妈逼你的?”

“......”云烨沉默以对,在任何眼中看来,虽然他没有直

说,已是默认。

温佳妮一推椅背,站了起来,瞠视着云烨,“我妈逼你!你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你跟我打电话说愿意结婚,让我喜欢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等到我把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来跟我说你是被逼的!云烨!你还是人吗!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辛甜紧张得一口气都不敢呼出来,快要窒息了似的,她害怕这一顿早茶之后莫家又要惹上不能翻身的风波,她怎么受苦都无所谓,可是外公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了,哪里还经得起上次那样的事?

苗秀雅一直都像一个旁观者,没有皱过一下眉,似乎什么事情在她面前都不是事情,她都可以摆得平似的,伸手拉着了拉温佳妮的手,温柔的说,“妮妮,坐下。”拉着温佳妮坐下后,苗秀雅才看着云烨,“阿烨,我希望你是一个可以知轻晓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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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婚礼取消

苗秀雅这句话说完,目光朝着云洁那方看去,这一眼,警告的好象不是云烨,而是云洁。

有一种“慈母多败儿”,抑或“养不教,母之过”的意味。

那一眼过后,苗秀雅又看向云烨,“阿烨,这次是我,我的确是不愿意让妮妮围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转,我可以提出不让你们结这个婚。”

苗秀雅说完,桌上几人暗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你有没有想过,换了一个人呢?裴锦程

的事,作为他的好哥们,你是清楚的吧?

换个立场来说,白立军在你们眼里都是可以联合起来斗得下去的人,可是如果今天这件事,你碰到的是白立军那种人,却是帮莫家脱困那样的人的背景呢?”

苗秀雅意有所指,如果孟有良是白立军那种

性格呢?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对在场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白立军摆在孟有良面前就是个小罗罗。

而辛甜和云烨都非常清楚当时裴

锦程

被白家牵制得非常难受,不得不联合其他势力来对付白家,家庭弄得破碎不堪。虽然现在还不错,可过程太艰辛。

莫家怎么可能想去步裴



的后尘,更何况孟有良根本就不是莫家能对付得了的,加上林致远也不可能。

苗秀雅感受到了云烨眼中的闪烁,继续道,“生在怎么样的门第,就该有怎么样的责任和使命,我想问你,如果今天我非要因为你这一席话为难莫家,最后的后果,你真的担得起吗?

一个男人,你当着一家的人面说你自私。

你难道还不够自私?为了你自己的理由,不顾莫家的立场,弃军从商,你带给莫家的是倒退数十年的后果,你难道不知道?

你已经把整个家族的利益放在了你的身后了一次,你还要放一次?

我不稀罕我的女儿去强求什么。”苗秀雅拉着温佳妮的手,紧了紧,“所以当时我问过你,你们结不结婚。你选择结婚,如今莫家转危为安,你又开始嫌弃你的婚姻是个累赘。”

“呵,说真的,我很看不起你们这些男人为了一件事把女人拖出来挡,又为了另外一件事,把女人丢下去,你这么有本事,当时就不该在我面前低头!”苗秀雅气一沉,脸色已经青硬,“我现在说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不识好歹,一点也不为过!在这个社会上,你该建立属于自己的诚信,难道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一诺千金?

你利用妮妮在先,答应了好好对她,现在你心里又过不去一道坎,要负她。因为你不用担心了,因为莫家已经安然无恙,苏家的事不会再把莫家扯进去,你可以有恃无恐。

其实也好,既然我们之间没了任何关系,我也不想用再为了自己女儿的什么终身幸福去应付自己不想应付的人。今天这顿饭,算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顿饭,以后不要往来了。”

莫锡山在听到苗秀雅这句话的时候,马上就意识到要出大事!他也看得出来苗秀雅根本不想和孟有良有瓜葛,只要苗秀雅和孟有良一闹翻,孟有良自然不会去为难苗秀雅,首先就是找莫家发难,肯定会让莫家出面去劝和,到时候莫家更会受制于孟有良,若是没处理好,后果难说。

“秀雅!”

“莫老,咱们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儿女的事,我从来不想逼迫,做不成亲戚,最好是朋友都不要做,我这个人吧,最怕就是心里嗝应,这事情要做到什么见面还是朋友,难得很,所以别讲了。”苗秀雅伸手摸了摸小豌豆的脸,“再见,我的豌豆小公主。”

小豌豆依依不舍的去拉苗秀雅的手指,“阿姨。”

莫锡山一把扯了云洁,云洁站起来,“秀雅,这事情是阿烨不对,咱们再好好说。”

苗秀雅摆了摆手,“这事情是你们不对,我说他忘恩负义,那也是你们做父母的价值观没有传递好,这些是父母的过失,说真的,我很失望。”

云烨眉锋一紧,站起来,“苗阿姨,这跟我父母没有任何关系,我答应了要娶佳妮,我会和她结婚

,只是不能给她她想要的幸福

,我没有过河拆桥,更没有忘恩负义。”

苗秀雅好笑的弯了一下嘴角,“是吗?那为什么连跟她培养一下感情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害怕我吃了你的生意?既然是要对她好,哪怕做样子也该做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可你做过吗?你连应付都不想,你只当领结婚

证是个义务,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妮妮有多不公平?你一面享受别人帮过你带来的成果,一面不想付出你该付出的承诺,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对妮妮?”

苗秀雅说这话的时候,前一半看着云烨,后一半看着泪眼朦朦的温佳妮,好像每一个字都要灌进她的心坎里,告诉她,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珍惜你,他就是个人渣,不值得你付出一点点的感情。

温佳妮看着苗秀雅,整个肩膀都成了筛糠,她没有母亲想象中坚强,完全没有,她被自己的母亲推到了悬崖边上,手在母亲手中攥着,她所有的希望都在母亲手中,不敢撒手,她害怕自己粉身碎骨。

她很想扑在苗秀雅的怀中大哭一场,可是这么多人啊。

苗秀雅抚着温佳妮的脸,“跟妈妈回G城去,婚礼取消吧,妈妈休假一个月,再帮你请一个月的假,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在温佳妮的心中,苗秀雅简直是她的信仰,从小到大,她什么都听她的,连当初莫家提出跟温家联姻的事,也是看到母亲点了头,她才毫不犹豫的见了云烨,母亲说云烨人很不错,她也在心里认可了百分之三十。

现在她付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母亲跟她说,婚礼取消吧,她很想点头,说好吧,取消。

可是心里跟刀子扎似的,疼得话也说不出来,连点头的动作,她都觉得好牵强,“妈妈!”

苗秀雅眼睛一红,抱女儿抱在肩头,“他不珍惜你,咱也不稀罕他。”

温佳妮紧紧的捏着拳头,指甲已经嵌进了掌心肉里,她稀罕的啊!

云烨预想到了一个后果,苗秀雅这次估计一回到G城,就会断绝和孟有良的往来,孟有良若真对苗秀雅有些什么心思的话,莫家这次大概是有些麻烦了。

拳头紧了一下,上次是苏小溪的事情,事发突然,他一点准备也没有,但他不能次次都受制于人,看来他要想点办法了,沾了这条线上的人,他必须得想办法扭转这个局面,而且得快!

若说他忘恩负义,那么在这件婚事上既然由苗秀雅提出来取消,他就忘恩负义吧,他不想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苗阿姨,这次婚事取消,莫家依旧欠您的情,我会还的,这笔帐,我时时记着。”

“还?你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来还这个情。”苗秀雅轻蔑的扫了云洁一眼,“男人家做事,就该顶天立地,靠女人翻身,算什么本事?”

这话可真是够伤自尊的,莫锡山真的要吐血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叫别人这样说,一下子伸手撑在桌台上,“秀雅!话不要说得这么过份!”

“我过份不过份,你教出来的儿子办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烂摊子自己去收!下次莫家再出事,他还有什么色相可卖?!”

云洁脸色都白了,“秀雅!你这样说话,太!太过份了!”

“比起你们,我觉得我不算过份!”苗秀雅挽上手提包,扶了扶耳

边的髻发。

云烨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激动,很坦然,“苗阿姨,这样的话,您就不要再说了,莫家以后有事,绝不会再向您开口,但是莫家欠您的情,一定会承还,我云烨说到做到!”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苗秀雅拉起温佳妮便走出了包间!

莫锡山撑着桌台,大喘着气,根本就站不稳了,辛甜忙跑过去扶着老人,“外公!外公!要不要喝点水!”

云洁脸色青青白白现在还没有恢复,一离开桌面,走到云烨跟前,抡起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气得牙齿都咬紧了,“逆子!简直白养你这么大!惹了孟有良,你还想莫家永世不得翻身,是不是?!你从这条线上退出去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姐姐姐夫,还有你现在做的事!难道跟这条线一点关系也没有吗?你想害死莫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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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豌豆小心肝

清脆利落的巴掌声,震得辛甜背都抖了一下,她一抬眼便看见云烨的牙齿咬合得紧紧的看着云洁,虽然双眉微蹙,却滑

半点反抗和恼恨之意。

试问有几个被母亲打过巴掌的儿子还能怎么样的?

更何况今天这事情,利弊已经见了分晓,云烨想必已经认识到自己有可能会给莫家带去灾难,所以才生生受下这一巴掌,并没有半点想要驳斥的意思。

可是辛甜不这样想,心疼得很,偏偏心疼还不能过去把云洁扯开,因为云烨递了眼神给她。

莫锡看到云洁打了云烨,虽然心脏都揪了起来,但也只能默认,这个儿子今天是把他气得不轻,他下不去手,是真没有教育好!所以只能忍着看着,没有阻止!

小豌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动物世界里,完全没从小兔子的面食中走出来,突然听见一声脆响,马上抬起头,看到爸爸被打了,嘴角慢慢的往下跨,一瘪,便低着声,强忍着一般的哭了起来,撑着桌面就站起来,然后下椅子,绕着桌子小跑到云烨边上,抱着云烨的腿,“爸爸!爸爸!疼!”

云烨怕云洁再动手伤着小豌豆,叫辛甜,“把小豌豆抱开。”

小豌豆抱着云烨的腿,想要往上爬,哭着喊,“爸爸抱,爸爸抱,豌豆要爸爸抱!”

云洁是气得牙齿在打架,看到云烨把小豌豆抱起来放在手里的时候,火气一上来就喝道,“把这个洋货给我扔开!会说话了,舅爷还喊爸爸!要不要点脸!”

辛甜心里真的是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每次云洁一气极的时候,看到小豌豆就要上火,所有的气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往孩子身上撒。

开玩笑的时候,洋货两个字听着没什么。

可是用怒不可遏的口气时,分明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厌弃,这句话比打在云烨脸上那一巴掌还让她难受,一个孩子而已,用要不要脸这样的话,是否太过份!

“妈!小豌豆还小!”云烨方才挨这一巴掌的时候,只是承受,觉得那是该,他对不起温佳妮,这一巴掌其实是该

苗秀雅打过来,或者温佳妮,也许他心里还会觉得舒坦点,至少少欠一些。

但母亲为了莫家的未来给他一巴掌,他也认了,这种时候,长辈的心态他能理解,换了谁心里也不会坦然好受,未知的压力像黑沉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他也必须要体谅。

本来就因为他和辛甜的关系不能曝光而感觉到提心吊胆,或许心虚的原因,对“要不要脸”这种说法总会去想多,他想多也没事,他和辛甜都是成年人,大家都明白这种压力。

但是孩子还小,这才三岁多的孩子,用这么重的鄙夷口气,是否过重了些?

今天惹祸的人是他,因为他把气往孩子身上撒,辛甜听着得有多心疼?

“妈!不管你今天对我有多大的气,豌豆还是个孩子,这一桌子人,她都是不按辈份的乱叫,这到底错在哪里?别人家的小孩子就不会喊

错人吗?”云烨看到辛甜要走过来,递过去一个眼神,制止了她,“豌豆现在我抱着,她叫我舅爷也好,爸爸也好,她都是阿甜的女儿,是我们莫家的人!

如果你下次再这样把刀子往自己家人身上扎的话!我以后抱着豌豆,就绕着你走!”

辛甜一手挽着莫锡山,一手捂着自己嘴,轻呜着流下了泪,莫锡山拍了拍辛甜的手背,这个疼了三十年的外孙女,现在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小豌豆那么可爱懂事,被妻子这般言语侮辱,他也来了气,“云洁!这事情是老五的!你针对他一个人,打了骂了我今天都没有意见,但我若再听见你这样说小豌豆,以后你就别过来看他们了!”

云洁委屈得哭了起来,好在包间的门隔音好,不然这一屋子的样子,真不好看。

“你们个个都指责我!这个烂摊子,看你们怎么收拾!”

莫锡山是决计做不到抡起棍子给云烨打过去的,不管是云烨还是辛甜,哪次他都是把“武器”拿在手里,举得高高的,也没有舍得落下去,他对公事还能做到果断,可偏偏对这个儿子,哎,心头肉啊。

“老五,去跟你苗阿姨道个歉,这个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盘子扯得太大,莫家根本经不起折腾。”他只能把利害说出来。

“爸,这件事我来想办法,我的确不想结婚

,你们想让我给莫家留个后,我会想办法,但是婚,我现在不想结。”

莫锡山一拍桌子,他这是好说歹说都不行了?“你想反了不成!”

云烨抱着小豌豆离开云洁远了些,走到辛甜跟前,小豌豆依旧紧紧抱住云烨,云烨拍着孩子的后背,对莫锡山道,“我会尽快想到办法,但是婚不想再结,上次的事情太突然,我若是早一点有防备,也不会落个那样的下场,我承认莫家欠苗阿姨的情,我也承认是我答应了结婚,现在无论过程如何,是苗阿姨提出的退婚,我更感激她,不管她说两家以后是不是真的不再往来,但她若以后需要我帮衬的地方,我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我再也不会用联姻的方式来解决莫家的事,如果你们再逼我,我就对外宣传自己是同-性恋,对女人不感兴趣来打消所有想和莫家联姻那些人的想法。爸,您知道的,我做得到!”

这算是明目张胆的威胁,莫锡山觉得自己被人打落了一口牙齿,还得含血吞了,一想到孟有良三个字,他就心情郁沉,“你是人心不足,蛇想吞象!”

“我不是蛇,也没想过要去吞象,但无论怎么样!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斡旋。”

莫锡山不是不知道云烨的性子,敢给莫家招这么大的仇,肯定不是小事,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到底喜欢上谁了?是不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你不肯说出来,硬要去伤害佳妮?”

云洁也抬起头来!“你喜欢上谁了?”

辛甜心里一慌。

云烨心里一个咯噔,又正色坦然道,“我谁也没有喜欢上,我就是对婚姻有本能的厌恶,你们不要逼我,让我慢慢来适应,你们把我逼急了,我真喜欢男人去了!”

“你敢!”莫锡山这额头上的青筋,比方才还要冒得高,他就这么个儿子,莫家还靠着这个儿子传宗接代,这逆子要是敢去喜欢男人!他真会下狠心打死他的!

“我现在是不敢,但把我逼到那份上,也难说。”云烨思虑须臾,郑重道。

云洁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后,眸色愠染的凝着云烨,“你是不把莫家推到火坑里不罢休!”

云烨伸手摸着小豌豆的眉毛,淡淡道,“莫家掉进火坑前,我就先跳下去,把你们都挡在外面,先一步把你们推开!”

辛甜心下一颤



从饭店出去,一上车云洁便开始给苗秀雅打电话,声音又急又低,“秀雅,秀雅,这件事,我们再好好谈谈......”

这句话才一说话,云洁便拿着电话,“喂?喂?”

很明显,电话被挂断了。

莫锡山坐在车子前排,头靠在椅背上,阖

目道,“电话不要打了,秀雅本来就是一个性子很烈的人,她做事情跟其他那些女人都不同,说一不二,不然你以为就温家那几个男人样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她是不会再回头了。这事情已经闹成这样,怪谁都没有用了,留点自尊给莫家,别再掉了份!”

云洁坐在后排,把电话捏在手心里,越捏越紧,有些发抖,看着前排的老爷子,“老莫,我担心得很,上次莫家出事,你都去了半条命

!”

莫锡山坦然道,“经历过一次,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害怕了。”

云烨听到这句

话,心里钝痛一瞬,是他伤害了老父亲,可是他不能再负了辛甜,一定不能!这个结果,他得坚持!

云洁咬了咬唇,“那咱们几个女儿可怎么办?老四嫁在京都,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莫锡山睁开眼睛,“那你回去G层大院上二楼,从我书房里把枪拿出来,上好子弹,把这个不孝子一枪崩了吧,然后拖着他的尸体去给苗秀雅道个歉,我也眼不见为净,我自己是下不去这个手。”

云洁嘴唇一阵哆嗦,吓得不敢再说话!

小豌豆依旧在云烨怀里,还在轻轻的抽泣,一眼也不看云洁,只是捧着云烨的脸,在那张布着指痕的俊脸上,轻轻的吻,然后哦着小嘴巴,呼呼的吹气,瘪着小嘴巴,吸着鼻子哭哭的说话,“爸爸,不疼了。”

云烨抱着小豌豆的手,莫名一紧,一低头抱得更紧些,嘴放在孩子的耳

边,心里酸酸的,轻声说,“有豌豆小心肝给爸爸呼呼,爸爸一点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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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绵缠的爱意

小豌豆软软的靠在云烨的怀里,云烨好像有一种感觉,这就是他的女儿。

好象她的身体里有他的血液一般,若不然怎么会跟他如此心心相印?

她喊他爸爸,每每这个时候,就算有再多的火,再大的压力顶在心尖尖上,把心脏都冻得硬掉了,听到她喊他爸爸的时候,心尖儿上就跟千年冰山遇了暖阳一般,慢慢的化掉,融掉。

她每每往他怀里靠来,趴在他的肚子上睡觉,他都会忍着久不翻身的麻痛,让她睡个好觉。

最早觉得是怕辛甜看到他不喜欢豌豆而不高兴,现在发现,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姑娘,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小女孩。

这孩子跟辛甜一样,心思很敏感,一样心疼他,护着他,一样招人疼,让人想保护。

曾经他无数次的嗝应辛甜带回这样一个孩子回来,一想到小豌豆是辛甜和另外一个男人翻云覆雨后得来的产物的时候,心里那种滔天的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明明他知道辛甜结婚了,就不可能还是曾经在他身边死缠烂打的辛甜,可是见到她不检点的生活证据的时候,他还是差点把理智打败去教训她。

那时候就是不痛快吧?

如今想来,又有什么关系,辛甜其实至始至终爱的都是他一个人,不管曾经如何自暴自弃的过过一段怎么迷乱的生活,她没有变过,心思还是那样,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一个。

其实

就算她变了,他心里念来念去的,是她一个人,就够了。

明白这些过后,他就只有一个想法,他得好好把她守着,留在身边,不管他们的关系如何,哪怕碰不得,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看着。

再也不让她一个人去流浪了,看着人,听听声音也好。

他甚至想,他们是舅甥也没有关系,她有小豌豆,他这辈子就不要孩子了,把小豌豆当成自己的骨血一样养大,还好有这么个孩子,简直是上天恩悯。

小豌豆是她的孩子,和是他的又有什么分别?

一定是因为小豌豆体内都是她的血,所以他才会跟这个小女孩越来越亲近,越来越心连心,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视如已出吧?

终于对这个词语有了感同身受的印证。

在小豌豆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顺便拿着孩子的手在自己脸上被母亲打过的地方揉了揉,然后咧嘴笑道,“小豌豆的手真是神仙手,揉揉就不疼了。”

辛甜就坐在云烨旁边,三个人坐一排,有点挤,她便靠得更近了些,很想伸手像小豌豆一样捧着他的脸给吹一吹,却不敢。

所以她干脆怔怔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一言不发。

由于跟温家联姻的事口头上取消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很多事,所以云烨必须要回G城处理即将爆发的烂摊子。

G城那边媒体已经发了即时消息,温莫两家联姻失败告终!

裴锦程在收到这则消息的时候,一口咖啡还没有咽下去,咖啡呛进气管里,整个人咳得满面通红!

马上将手中的咖啡杯重置在桌上,抽了张湿巾随便擦了一下嘴,电话拿起来就拨给了云烨,“怎么回事!你和佳妮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退婚了。”

“为什么退婚?”

“就是我不想结婚,苗阿姨提出来退婚,怕我委屈佳妮。”云烨如实道。

“但是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消息已经放出来了,明天就要见报,你有没有考虑过孟有良!”裴

锦程

就差气炸了,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盟友,这不是把他拉着一起往火坑里跳吗?曾经一个白立军,让他拉长战线那么久,现在出来一个孟有良,这是把他往死里坑,裴

家要是真的搞得赔进去了,他跟云烨这混蛋没完!

“考虑过。”云烨道。

裴锦程站起来走出自己的位置,

拉开领带,扯下来就往地上一砸,怒火中烧,直接在办公室里就咆哮开了,一脚踢翻了办公桌前的转椅!“考虑过你TM还这么干!你知道不知道当时把莫家从苏家的事上扯出来有多难!远哥跟然姐的婚也不用结了!”

云烨那头至始至终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反应,好象所有的后果都想到了,只是视死如归一般的在应对将要面临的问题。

“锦程,当初你知道白立军难弄,为什么不娶白珊?就算那么难,你不也挺过来了吗?”



锦程

被问得一怔,好象被人反将一军似的,他大吁一口气,手叉在后腰,“那能一样吗?白立军算什么!而你现在惹的人是什么地位!这能一样吗?”

“意思是当初如果白立军和孟有良互换了,你不娶白珊也要娶一个孟珊?你要知道,如果当初你娶的是孟珊,还可能会有娶妾一说吗?裴家的主母就是孟珊而不是申璇!如果是这样的结果,你不会拼一把?”



锦程本能的拒绝回答这样不成立的假设!“人家佳妮没什么不好,苗阿姨也不是讨厌的人,懂道理。跟白立军那些人,能一样吗?”

“可我不喜欢佳妮。”

“那你当初跟别人!”

云烨突然把平淡的声音一收,有力的截断了裴锦程

的质问,立时反问过云,“那你当初跟白珊不也在一起那么多年,还定了婚,后来不也爱上了阿璇吗?我当初帮了你,难道现在我遇到同样的事,你打算弃棋不下?”



锦程

突然有一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这棋叫他怎么下!

这棋里面有孟有良,这叫他怎么下!

“你要我把裴家搭进去跟你下这盘棋,那是做梦!我上有老,下有小!”裴

锦程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已经开始在猜度云烨的心思,他很想知道云烨要如何布这个局,云烨一定做了最坏的打算,否则不敢如此镇定自若。

然而这个最坏的打算,很可能就是鱼死网破!

不行!他有太太,有儿子!还有父母,爷爷!裴

家不是他一个人的!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孟有良知道我,你,远哥三个人的关系,我们谁也不可能从里面脱得了,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往坏的方向发展,但我们可以提前预防,我知道现在阿璇肚子太大,你哪里都不方便走,所以我打算晚上就回G城,我还会把峻北叫过去,晚上我们碰个面。”

“峻北?”裴

锦程

一咬牙,这个人渣,居然又多拉一个人来跳火坑,简直是个渣货!

云烨点头,“嗯,我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他订了机票,晚上会秘密飞到G城,这两天孟有良在国外访问,没这么快回国,我们还有时间。”



锦程还能如何,挂了电话后,爆了句粗口!又朝着已经倒掉的椅子踹了一脚。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属于申璇的铃声,裴锦程马上一呼气,看着电话屏幕弯起嘴角才接起来,语气调侃道,“裴太太,中午好。”

“锦程,我想你了。”

裴锦程的眼角都笑眯了起来,声音软软一叹,好象方才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烦心的大事一般,“我也是,阿璇。”

申璇在电话那头轻轻的笑了起来,“中午回家吃饭吧,我做了饭,准备给你送过去的,又不想坐车,汽油味受不了,鼻子特别敏感,一闻那味儿就想吐。”



锦程

马上道,“别!你哪儿也别去,我一会收拾东西就回去,回头让车子全部停到宅子外面去,不准往宅子里面停。”

“那么远,我哪儿闻得到!你真是!”申璇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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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甜帮家里人收拾东西,把行李箱推到客厅一排放好,笑着挽上莫锡山的手臂,尽力用一种轻松的方式,“外公,我跟你们一起回去G城吧,我不放心。”

莫锡山摇了摇头,伸手拍在辛甜的手背上,苍眉轻蹙,“你就留在这边,生意还是要顾好,你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孩子跟着这么跑来跑去的,也是遭罪,好好照顾小豌豆。”

辛甜现在是看也不敢看云洁,生怕一不小心惹了她,又骂小豌豆,她生的孩子她知道,小豌豆很敏感,其实

什么都懂,她真怕长辈的那些话对孩子会造成伤害。

哪知辛甜刚想着,云洁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阿甜,你还是先别回去了,这次的事,难免被人把旧帐翻出来,上次若不是苏小溪和凌骁珣的事,咱们莫家也不会被扯进去,你没回去还好些,你若一回去被人家看见了,到时候一通说,过去的事又得炒起来。”

辛甜心里抖了一下,云烨声音一冷,“妈!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云洁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说错了,“我说什么了?”

云烨火气不小,“凌骁珣当时是当家长的帮阿甜选的吧,是你们撮合的吧?妈,你当初可是夸了的吧?若不是你们都点头同意,阿甜会跟凌骁珣结婚

吗?现在把这种事情翻出来推到她一个人头上,公平吗?现在是不是大事小事都要算在阿甜头上,你心里就舒服了?”

辛甜拉了拉云烨,叫他别说了,云烨抬手一甩,“好了!这事情说来说去都没有意思了,一家人就有个一家人的样子,东西也收拾好了,吃了午饭,下午我们就去机场。”

面对长辈,辛甜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什么鬼精灵都用不上,她本来就看重亲情。

云烨怕她受委屈,帮着她,她也知道,只是心里滋味更复杂了。

客厅里只剩三人。

小豌豆缠着云烨,看到一屋子排好的行李箱,似乎感受到爸爸要离开她和妈妈了一样,虽然没有大哭大闹,但是眼神特别哀伤,眼睛里的眼泪花一直打着转,而后抱着云烨腿,云烨弯下身,摸着孩子的小脑袋,小豌豆轻轻吸着鼻子说,“爸爸骗小豌豆。”

云烨背上僵了一下,小声说,“爸爸怎么会骗小豌豆呢?”

小豌豆的嘴瘪下来,却又倔强的噘着,硬是不再往下跨,一双眼睛里的水,都快要满出来了,“爸爸说过不走,要陪豌豆和妈妈,不算话。”

说完,小豌豆把头一偏,有些生气的看向另外一边,做出一副不理云烨的样子,可手却紧紧揪着他的裤腿,很是不舍。

云烨觉得眼睛特别酸胀,把孩子抱了起来,拱在孩子的脖子上,温柔的亲了亲,小声在她耳

边说,“爸爸没骗豌豆呢,爸爸有工作,忙完就回家来,爸爸已经买好了房子,等爸爸回来的时候,我们就搬新家,住更大的房子了,好不好?”

辛甜就站在旁边,看着云烨对着豌豆一口一个爸爸,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心口那里揪得酸疼,客厅里只有几口箱子和一家三口,两个老人已经回到了客房去检查有没有忘了收拾的东西。

云烨快速的伸臂揽过辛甜的腰,扯过来,自己伸长脖子便霸道的口勿了过去,she尖闯进了她的檀口,一袭狂卷,心跳狂乱中,口勿出绵缠的爱意。

“等我。”他含住她的耳珠子,热辣的呼吸灌进她的耳心子,“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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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甜甜,我爱你

辛甜咬着唇,一个字也不敢说,她怕自己唇缝里漏出一个字都会嚎啕大哭,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啊,小时候就百般迁就,后来又冷漠疏离,如今他迈出的这一步,那全是赤脚踩在刀刃子上。

四周来的压力,又沉又痛,她想也不敢再往下想,只能躲在他的羽翼下,让他来顶着头上那片天,她是有多无能,多自私啊!

云烨看着辛甜的牙,咬得咕咕响,一声不吭的流眼泪,长长的抽了一声气,没有安抚过所谓的恋人,但安抚起她来,好象是信手拈来,无须经验一般,伸手兜过她的头,压在肩膀上,一俯偏首,压在她的耳边,“甜甜,我爱你,等我。”

辛甜的嘴角快要跨下来了,他又笑了笑,指腹压揉着她的唇片,她的唇片柔软而微凉,他眼里的光芒像极了那个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这样纯澈明净的看着她,“真的,我没骗你。”

她点了点头,说不出话,连“我知道”三个字都不敢说出声,她快要大声哭出来了。

听见后面的门有了开合一响,辛甜身躯一震,吓得一个激灵,这种偷偷摸摸的低言细语都怕别人一个余光扫来,刚刚那一声响,她吓得退了一步,立时和云烨拉开了距离,生怕自己一个反应让外公外婆看见后当面拆穿。

云烨看到云洁和莫锡山走过来,大方的拍了拍辛甜的肩膀,“好了好了,莫家也没有脆弱成那样,孟有良纵然了不得,但我们现在不是和他对立的派系,上次苏家的事一出,线系已经很明朗了,我们都属于他这条线上的人,他做事,不会不考虑这些,你以为他三岁吗?”

这种话题的转换和成功过渡,这时当时在辛甜的脑子里想也没敢想的事,她满脑子都是云烨,都是长辈的质问,心里那种怯懦是女人的天性。

然而云烨真的就像一座巨山一样,立在她的身旁,替她撑着方才看似要塌下来的天,一下子心跳声越来越平缓,呼吸也不再那么克制压抑,仿佛哭泣和难过都找到了完美的出口。

“但我还是担心。”她顺着云烨的话,“外公年纪大了,你现在又没有在这条线上走,万一孟有良一狠心。”

莫锡山从后面走过来,说真的,纵横南方几十年,事到如今,他已经看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苗秀雅的个性,不可能把让女儿嫁给一个不知道爱她的男人,就算再去说和,她也会觉得和莫家这亲事是火坑,决计不会再把温佳妮往火坑里推。

若是如此,这婚是退定了,怎么也可不能再有任何转机。

如此一来,他就算着急上火都无济于事,不如见机行事。

莫锡山从来不觉得辛甜是外孙女,跟亲孙女一样,这时候这么贴心懂事,他哪能不欣慰,在他眼里,女人家本来就不需要太能干,操持着家里就行,辛甜能有这份心,他很感动,“阿甜,你别想那么多。”

辛甜已经被云烨的话带到了现实当中,他们这一拨人,大家都看得出来孟有良对苗秀雅的情份很不一般,甚至有明显的讨好之意,云烨曾跟她说过,佳妮有可能是孟有良的女儿。

若真是这样,辛甜认为孟有良要出面刁难已成了定局,哪个当父亲的受得了自己的女儿被这样对待?更何况还是孟有良这样的男人!就算不诏告天下,他自己的举动已经让周围的人明白了温佳妮的地位,云烨敢当着苗秀雅的面说不愿意结婚的话,分明是在老虎嘴里拔牙了。

而孟有良嘴里这颗

牙,试问这天下,有几个人敢去拔?

辛甜转过身,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打算,“外公,您和外婆先回G城,事情处理好后,我带着小豌豆回一趟家。”

“好。”

莫锡山从云烨手里抱过小豌豆,“哎,我的豌豆公主,太外公要回去了,让太外公抱抱。”

小豌豆虽然更喜欢爸爸,但还是扑到了莫锡山的怀里,莫锡山抱着孩子,亲热的在她脸上挨了挨,笑着说,“记得要打电话给太外公说想太外公,要主动点哦。”

“那太外公也要想豌豆哦。”小豌豆奶声奶气的声音甜糯糯的。

莫锡山抱着孩子去了沙发坐着,云烨对莫锡山说,“爸,我带辛甜去给豌豆买点奶酪回来,平时都是我去买的,我怕回去这段时间阿甜找不到牌子。”

莫锡山双手夹在小豌豆的腋下,对着小豌豆扬着下巴说,“去吧去吧。别给我的豌豆公主断了粮,多吃点奶酪骨骼好,不缺钙,是吧?小豌豆。”

小豌豆咯咯的点头,“豌豆分一半给太外公。”

云烨跟辛甜听着孩子的笑声出了门。

关上这道门后,云烨拉上辛甜的手,一转角走进了安全通道的楼梯,往下走。

下了两层后,云烨一把将辛甜扯过来,肆无忌惮的亲口勿了起来,高层的公寓里就算电梯里挤满了人,楼梯间也可能空无一人,更何况今天是工作日,电梯都空闲。

这楼道间静谧得一点呼吸声都能听见回音。

一个借口,他不过是想偷个空间,偷点时间来拥抱她,哪怕一点点也行,离开之前,他想汲取她多一点的气息带回去,不然那么多天,他该有多想她。

男人粗沉的呼吸如低哮海浪,一阵阵卷地过来,窜进女人的樱香檀口,辛甜的个子比申璇小巧一些,即便高跟鞋9cm,男人口勿下来,也一样是居高临下,一下子的狂风暴雨似乎没有一点预兆,却又那么的顺理成章。

他的大掌稳稳端住她的后脑,另一手卡住她的腰往一后推,她的背已经妥妥的贴在了墙上,she尖的温度很快交织擦拭出炽浓的火焰。

他息声呼喘,“甜甜,在C城好好的等我,不准跟欧阳霆有往来,知道吗?”他的chun已经到了她的雪花铺过一层的颈子上,恨不能一口咬下去,却又生生忍了几分力道,只用齿尖刮咬而过,听着她嘶嘶轻唤,他皮肤都在收紧,虫蚁遍身啃咬一般难受。

“嗯?”

她紧紧揪住他的衣领,一抬tui便被他的手掌兜住,她又抬起另一条腿,他一个顺势就把她离地抱了起来,这次她高他矮,她一俯身口勿下去,绵柔却已经微热的chun,力拨千钧的去撩逗那双薄chun,妩1媚妖2娆的气息呵进他的口腔内,她低低道,,“我知道的,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不听她这样说还好,她这样一说,他体内那些一直咆哮着气焰愈发嚣张起来,眼前出现了幻觉,辛甜好像突然变了一个样子,她衣衫不整被他撕扯,不停的喘着气喊

着他的名字“云烨!云烨!”,他不顾一切的覆过去,冲进了她的身-体!

云烨倒吸一口气,“阿甜,想立刻!”

要了她!就在这里!

他咬了咬牙,没有说下去,好不容易用理智把脑子里那点想法压下去,却也急迫的说道,“我回来就要搬家!房子的事,我已经相中了,我会派人过来安排多几个施工队,最短的时间内弄好。”

这种话是暗示,也是明说,辛甜“嗯!”了一声,继续口勿了下去。

他不禁想,辛甜以前总是不管不顾的往他身上扑,又亲又抱的,脱衣服,勾0引他,什么事都敢干,等他回来,他们有了自己空间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子?

哎!

再也不能想,这妖精会磨死他。

....

云烨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打电话给楚峻北,还在关机中,挂了电话,应该是晚点了。

在上飞机前,云烨就已经安排好了,让司机开了三部车子到机场,一部送父母回大院,如果他和楚峻北一同到,那么另外一辆空车回公司,如果楚峻北晚到,那部车子就在机场等楚峻北。

没有出一点点差错,云烨直接到了裴锦程的公司。

锦程控股的员工已经下班了,裴锦程和申璇说好,晚上要加班,不陪她吃饭,申璇虽然心里微有点落差,但不停的告诉自己,不可以再作他了,所以笑着说了没事,裴

锦程

这才安心一些。

Sunny原本已经升了职,后来裴锦程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一个令他满意的秘书,只能硬生生在锦程控股把总裁秘书变成了秘书经理,为了明显的让Sunny感觉到自己是升职了,裴锦程把部门经理会议主持权交到了Sunny手上,并且将年薪加到了副总之上的级别。

覃远航多次要求裴

锦程

给Sunny降点工资,说这女人十多万一年的时候已经眼睛长到头上了,现在年薪直顶百万了,还让人怎么搞得定!

裴锦程才懒得管,冷



丢下一句,“那你把你的身家都给她试试。”

覃远航就傻了。

裴锦程挂断云烨电话的之后就交待Sunny找林致远去查孟有良的行程,还有苗秀雅温佳妮的。

换了别的新秘书,脚都发抖了,Sunny领了指示就去办事了,眼也没眨一下。

等到云烨到了锦程控股的时候,Sunny已经将资料拿了过来,并且将林致远也秘密接到了裴锦程的办公室。

云烨坐在沙发上,云烨和林致远抽烟,裴锦程喝着咖啡,林致远双眸凝冷的看向云烨,“阿烨,这事情太过了。”

云烨觉得嘴里有点苦,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笑了笑,“这次你和然姐的婚礼又得推后了,正式办婚礼的时候,我给补个大红包。”

“你还有心思想红包的事?我怕自己没命花。”林致远可一点开玩笑的心情也没有,乔然好不容易松了口同意结婚了,这婚现目前是真结不成了,可现在结不成也是好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连累了她们母子。

裴锦程手里拿起Sunny录好的资料,“孟有良现在出访美国,没有三天绝对回不来,而且远哥那里得到的信息好象是美国之后还要去欧洲几个国家,如果信息属实的话,这二十天够我们张罗了。”

云烨往后一靠,“经过上次苏家的事情后,孟有良很清楚我们几个人的关系,他可以把气往莫家一家撒,但如果不仅仅是莫家,他就必须要考虑一下值不值得。”

云烨说完这一段,听的人都是毛骨悚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他们多联合几家人绑在一起,孟有良想动莫家就必须三思而后行。

然后这一绑,有可能就是全部绑上巨石一起跳河,生还的可能很小!

裴锦程和林致远看似闲然,手心和后背都不禁冒了一层汗。

云烨看向二人,双手一摊,显得淡定从容,“南有莫家,北有楚家,西南有刘家,东部还有秦家江家,孟有良可以一狠心把莫家端了换上其他的人,可是东南西北的压力,他真的下得去手?

锦程,远哥,你们信不信,只要你们不动二心,二十天的时间,这一劫,我非要渡过去不可!”

裴锦程

双眼微眯,秦家和江家和裴家都有交情!三弟娶的就是秦家的掌上明珠!秦家又和江家是姻亲!云烨把这些关系算得可真是透彻!怪不得成竹在胸一般。

裴锦程

突然一笑,声音拖着悠长的调侃,“阿烨,要是咱们一起死了,那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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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在死里强势逃生!

这种气氛明明已经因为取消温莫两家联姻的重磅消息弄得人心惶惶了,忽而裴锦程如此调侃一句,一下子将这氛围四周的网线都弄得软了下来。

林致远扬了一下眉,这果然是逃不掉的劫,他们几个拴在一条绳子上,以前是南方圈里的人心里清楚,现在全国的圈内人怕是都清楚了。

谁能干干净净的撒手不管?

裴锦程这么狡猾的人,都只是发发脾气了事,就说明这件事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只是这西南的刘家,云烨凭什么可以拉陇?跟莫家的关系可没有好到那个地步,更何况上次莫家出事,刘震松可是躲了云烨的啊,真有这把握?

林致远心里理着那些盘根错结的人物关系,只听云烨顺着裴锦程的玩笑也玩起了幽默,“若说咱们几家分开的话,哪家都有可能死个十次八次的,但若咱们几家捏在一起的话,那可就是一只九条命的猫。”

裴锦程

一听这话,“我可不想要九条命!死去活来的干嘛,浪费龙血丹药。”

林致远抬手一指,笑道,“你不想九条命,你就想当个死不了的万岁。一命到底!”

裴锦程哈哈大笑,“再活五百年就行!”

云烨靠在沙发上,看着裴锦程笑成那样,微微弯了一下嘴角,打趣道,“最好分二百五十岁给你的阿璇,是吧?”

裴锦程甩了云烨一个白眼,“你才二百五!”

林致远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峻北什么时候到?”

“他晚点。”云烨搓了搓掌心,“楚家怕是也要翻天了,峻北这次是帮我,也是帮他自己。”

“怎么回事?”裴锦程疑惑的问。

云烨道,“峻北也没打算瞒你们,现在楚伯伯要把外面那个私生子往自己的羽翼下送,而且外面那女人,最近好象也闹腾。

其实

这么多年,文阿姨也算得上是宽宏大量了,一直瞒着自己的儿子,但楚伯伯这个决定,是把文阿姨伤到了,所以就提出要离婚,哪知道楚伯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楚家在京都城里,那是什么地位?

离婚会是小事吗?

现在峻北都劝不住,自己的妈妈被伤得住了院,他心里也不舒服。”

林致远看了一眼裴锦程,两个人突然一

,裴锦程道,“你是说峻北会逼楚伯伯帮这个忙?”

云烨点了点头,“峻北是想借这件事扔出去,打乱楚伯伯的计划,争取时间把那个私生子逼走。”

正说着,云烨手机闪了一个短信,一打开,“马上到了。”---峻北

楚峻北从机场出来就上了云烨安排的车子,赶往裴锦程的公司,眉宇间的凝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冷肃,气场压得前面开车的司机都没敢多问一句,只能按照他简短的几个字开往锦程控股。

半个小时后,裴锦程办公室里的四个人,没有一个人坐着,都围着办公桌站着,云烨拿着笔,在一桌A3的纸上刷刷的飞快的写着字,并画出人物关系图。

“锦程,这件事,能把秦家和江家绑在一起,又跟裴家拴在一起有一个最好的办法,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江睿一直想在海城建一个七星级的酒店,江钊现在去了江洲,但现在申凯在海城,可以帮江睿的忙!而且裴家参股!尽快定下来。”

裴锦程倒抽一口凉气,脸一黑,想摔桌子了!“云五!你现在想把我大舅子也拉进来!这水还不够浑!”

云烨很不要脸的拍了拍裴锦程的肩膀,“你不是说咱们是手足兄弟吗?手足兄弟还比不上大舅子?那你以前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裴锦程嘴角气得一抽一抽的。

云烨嘴角微斜的勾了一点,有一丝狡猾遗落,“咱们就是做场戏,让这几家明白,谁也撇不干净。看似绑在一起而已,又不损失什么,事情一过,大家都是获利的,你不敢赌

?你不赌也是死!”

....

C城

云烨走之前叮嘱过辛甜,不准跟欧阳霆有往来,他不喜欢。

辛甜答应了他,可她对云烨说,“你回G城,肯定要找远哥和锦城他们,既然你想把各方势力拧到一起,想让孟有良有所忌惮,不如我们再多拉一家。”

云烨问,“哪家?”

“刘家!”

云烨马上拒绝,“欧阳霆的人情,一分钱也不准欠,我云烨还不到卖女人的地方,不准你跟他有任何往来。”

辛甜那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甜了一下,云烨在乎她,比什么感觉都好,但是他们都是理智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云烨其实比她认得清,他只是大男子主义作祟,她赶紧亲吻他的鼻尖,“都说了,我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我心里装着你这么多年,难道还能这么几天就把另外一个人装进来了?

我身体里,脑子里,心里,哪哪都装着你一个人,谁也放不进来,你放一万个心。”辛甜在他的鼻尖上又啜了一下,“这次你回去就把那边能抓的关系抓起来,这边我去找刘震松。”

“你找他有什么用?”云烨听到辛甜说找刘震松,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一些,但刘震松这个老狐狸,上次莫家出事的时候,就躲得千里远,这次若再出事,怕是跑得比谁都快!

更何况辛甜只是莫家的外孙女,刘震松这人看人还是很分三六九等的。

辛甜是挂在云烨的腰上,一边吻他一边静静的听着楼道周围的声响,声怕突然有个什么声音,她好即时从他的身上跳下来,以免被人发现时弄得措手不及。

虽然是偷0情,但也要做一对长期偷0情的狗男女也不容易。

毕竟他们以后要面对很多时候都必须得小心,辛甜这样想着,心里有些激动害怕,两种

情绪一阵水火交溶,便更火热的去索要亲吻。

云烨被她撩得极度崩溃,她跟他说这么正经的事,干着这么不正经的勾搭,他很想就这样把她压在墙角,将她的裙子撩起来,小裤子扯掉,然后.....

狠狠的!

干一场!

若不是之前该

死的承诺,哎,这妖精!

仰头嘶咬她的chun片,分得零星喘息的yu望,“辛甜!我想出尔反尔!”

辛甜的身子往下一坠碰到很硬很硬的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他说的出尔反尔是什么意思,呃,这个精虫上脑的臭男人,她笑了笑,“敢对我失言?”

“不敢。”他扯了一下嘴角,搂着她的腰,狠狠的揪了一把她的屁股。

辛甜看着这男人已经崩不住了,再也不敢撩他,微扬着身子,“我去找刘震松,你去G城联络好你那一帮人,你放心,刘震松那里,我一定搞得定!”

云烨笑中微带笑意,拿着手指去抚她唇上刚刚被他啃出红印的地方,揉压着,“你怎么做?”

辛甜哼了一声,“你信不信我?”

他扬眉一笑,想也没想的说,“信!”

嗯,信!

即便她做砸了,他也认。

“信我就不问啦,就像我不问你怎么去操纵G城的盘一样,到时候我们互相通报好消息?”

“好。”

...

辛甜在云烨刚刚走之后就化上淡妆,穿上端庄的套装,去了刘家大院。

刘震松今天没去打听八卦,所以对G城的事,暂时还不清楚。

辛甜一到刘家的时候,刘震松还是很客气的,辛甜很大方的叫了人,“刘爷爷好。”

“阿甜啊,来坐。”

刘震松把辛甜往大厅里引,辛甜坐下后,刘震松让保姆给辛甜端了水果,辛甜在长辈面前其实是很得体的一个姑娘,可今天,她虽然坐得端庄,谈吐却不尽人意。

吃着水果,还会说,“哎呀,不怎么甜,刘爷爷家里的水果,还没有我外公家的好呢。”

这是很明显的不会说话,刘震松皱了眉头,他本来就对辛甜跟欧阳霆交往特别反对,如今辛甜如此不会做人,他更反感了几分。

辛甜故意为之的行为,看到了刘震松表情,心道自己这第一步算是没有算错,刘震松对自己并非真的满意。

“刘爷爷,我知道您一直都不喜欢我,虽然我外公是莫锡山,但我扯过苏家的事,离婚又带个孩子,闲言碎语难免多,为了不让莫家难做,我都躲到了C城,这样被谁说起来都不光彩,更何况刘爷爷这样的门第,被人当成笑柄,自然是难受的。”辛甜笑了笑,把手里葡萄皮放进垃圾碟里,“其实

刘爷爷不用这样勉强着,我有一个办法,既然阿霆对我死心,又让刘爷爷不必难做。”

辛甜说的,句句戳了刘震松痛处,他就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所以辛甜说有办法的时候,他想也没想,“什么办法?”

辛甜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刘爷爷不如认我当个干孙女,我在C城做生意也难,但您的面子比阿霆大啊,对吧?若只是当个干孙女,不会像和阿霆的婚事一样满城皆知,就咱们私下一个小圈子知道就行。就没有小老百姓街头巷尾的议论您的儿孙,我也不会借着您的名头去乱做生意,若我干了什么有损您清誉的勾当,爷爷您分分钟罚我,我们可以签个协议来约束。”

辛甜必须抓住了这个时间空隙,说动刘震松,并把白纸黑字搞到手,“其实作为莫锡山的外孙女,给刘爷爷当干孙女,这买卖,真不亏。”

辛甜看着刘震松眉宇间真是有点松动的意思,便也不敢在言语上逼迫太紧,以前她在白色之夜就会各色各样的人,深知势得其反的事,如果她一直揪着不放,刘震松难免会多想,这么老歼巨滑的人,她不能让他有机会去乱想。

所以在自黑这条路上,只能越走越远,才能逼着刘震松尽快松口,“爷爷您是知道的,我以前在G城有个白色之夜,外面那些人都知道我是那里的老板,其实也不是我想做那个生意,应酬人真的很烦,但是来钱快啊。

现在我外公年纪大了,我也不想气他,就想来C城好好做点生意,而且我现在有个女儿,我也不想她以后看着我开个夜总会一样的东西,真是拿不出手。

我一个女人家,在外面做点事真的难,阿霆对我的确不错,但他年纪比我小好几岁,我也不想耽误他,可你说在C城,我哪敢得罪谁,天高皇帝远的,总得有个靠山,对吧?如果爷爷您能帮我撑个腰,这以后我就是不靠着阿霆,自己也能把我那盘子生意张罗起来,是不是?

若不是想孩子有个好一点的生活条件,我其实

也是不愿意结婚的,阿霆最近向我求婚,我是动摇的,有时候真想就这么豁出去算了,起码以后在C城,不用那么辛苦,是不是?”

刘震松听得胸口都起伏得快了起来,这个败家子!求婚的事,居然敢这么草率,人家就想在C城立个脚,他却这么巴巴的跑来跑去!

刘震松心里一直念着,莫锡山的外孙女喊他一声爷爷,真不亏!不亏!不亏!

当外孙媳妇那是要大宴C城宾客的啊!

辛甜的手心里已经全部是汗了,她真不敢想象若刘震松提前知道了温莫两家联姻失败消息后会怎么样,眼睛看着刘震松时,恬静优雅,心里却是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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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辛甜的计谋

裴锦程

之所以在明天新闻放出来前就知道,是因为G城的报社有人跟他有很铁的关系,所以辛甜这个时间,非常紧,她拼命的想要加快进度,却又不敢催促。

时间的秒表像是随时举在她头顶的刀子,咔嚓咔嚓的向她靠近。

辛甜算计着刘震松,刘震松也在算计着辛甜。

在刘震松的眼里,辛甜的家世背景都不错,这不假,如果辛甜是未婚,他也很乐意让外孙跟辛甜结个姻,至于过去那个什么白色之夜,也很容易盖过去。

偏偏辛甜的经历没这么单纯。

开过白色之夜,后来结了婚,嫁了凌骁珣,偏偏生个混血儿,所有人眼睛都不瞎吧?外面现在甚至有种传言,说凌骁珣是忍受不了辛甜的私生活不检点,才和苏小溪断不了的。

更是因为辛甜生了个野孩子,凌骁珣才受不了拿苏小溪的事来报复辛甜。

这都扯远了,都是些民间传言。

可事实就是辛甜跟凌骁珣婚姻存系期间,生了一个混血儿,这说明了什么?不检点是事实吧?

再则苏小溪的事虽然现在被拔了,凌家现在也是破损不堪,虽然凌骁珣早就入了外国国藉,但难免别人拿辛甜和凌骁珣的婚事八卦。

这些事串在一起,够别人说好几年了,更不要说到时候辛甜和外孙结了婚,岂止是几年了啊?一辈子都得让人说。

刘震松的外孙,娶了个什么孙媳妇啊,万一以后生个孩子,外界还得怀疑到底是不是他外孙的种!

正如辛甜所说的,刘震松的外孙结婚,而且欧阳霆在C城那也是个人物,结婚这么大的事,那得上头条!

看看有些富豪娶了明星就知道了,生多少个孩子了还得被别人翻旧帐。

但如果他就私下认辛甜当个干孙女儿,性质就不同了,谁敢把刘震松认个干孙女的事弄上报纸?报社想关了吧?民间的言论至少不会铺天盖地。

一听辛甜说欧阳霆向她求婚了,刘震松愈发觉得这个二选一的选择题迫在眉睫,辛甜会在这个时候找他,显然就是想要个交换条件。

原来自己的外孙果然是辛甜的一个靠山,这样的婚事更不能同意了,可是外孙现在脑子一头热!

“阿甜,以我和你爷爷的交情,怎么会不帮你?”

刘震松这等方面可谓是给自己留尽了后路,这显然不是辛甜想要的。

辛甜眸中微含凄怨,苦若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孤零,她自己也被自己演的这副苦菜花形象给恶心住了,但是在这种本来就好面子的大人物面前,做出一副聪明相,就是自找死路,她何必去自投罗网。

辛甜涩叹一声,“刘爷爷,等过几年我的事情没什么人议论了,还是想回G城的。”她反复强调别人议论她的事,就是在给刘震松加强药量,必须得让他有当头一棒一棒的感觉,他也要明白,欧阳霆娶了她,刘家欧阳家会被别人一直议论。

刘震松眉头果然跳了一下,辛甜继续叹声道,“虽然我父母不疼爱我,可我外公还是疼我的,我要回去,得有些事业上成就才不会被家里人看扁,我外公也有些面子,这几年我就想在这边做生意顺当些,您是不知道,当初我没有认识阿霆的时候,电力局那个单子有多难弄。

如果我不和阿霆结婚,在C城怕是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指不定连电力局以后的单子都没法谈下去了,谁说得清楚呢?您是叱咤风云几十年的人物,做什么事都是智谋过人,步步为营,想要得到的,那是唾手可得。但刘爷爷,我是个女人家,心思谋略都不行,什么事都想走个捷径。

如今这种时候,阿霆想结婚,我自己也想抱棵大树,这真不是骗您的话,其实我也想到过也许我们结婚后根本不合适,还会离婚,我倒是无所谓,反正都离过一次了,可阿霆比我年轻......当然了,也许我们以后在一起感情慢慢也会深,也幸福了,他也愿意和我回G城。”

刘震松心里一沉,真是气死他了,这还想把他的外孙往G城拐呢!

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不得不挂着笑,“我要是有个像阿甜这样的孙女,是我刘震松的福气,你啊,比诗诗聪明多了,这说出去,我也有面子!”

辛甜本来就善于交际,张嘴就来,一下子站起来就坐到刘震松边上,挽上她的胳膊,“爷爷!您这是答应了?”

刘震松努力的扯了一个笑,拍着辛甜的手背,“嗯。答应了,这是好事情,好事情啊。”

辛甜方才的苦情劲一扫而光,“那阿甜以后就仰仗着爷爷了,爷爷放心,阿甜不在外面给您惹事,产品也绝对过硬,我呀,有时候就是想签单子的时候,省点力气,但做事业,您一定相信我的人品,我可不是那种做一锤子买卖的人。”

辛甜一口一个爷爷叫得极顺口,活像这真是她的亲爷爷一样亲热,刘震松心里暗忖,这马屁精,怪不得外孙喜欢,瞧瞧这张嘴,死的都要说活!得把他外孙骗成什么样了啊!

话题绕开后,刘震松感觉自己心里卸下了一块大石

头,“这点我放心,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你也得为老莫想,我还怕不成?”

“爷爷,我啊,今天就抱着您会收我做孙女的心来的,铁了心,所以提前就备了份礼物给您,您看看喜欢不喜欢。”辛甜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拉开手提包,把里面的小礼盒拿了出来,素朴的丝缎盒面,“爷爷,上次我听阿霆说,你去昌化的时候很想去寻块鸡血石做印章,可是一块好石头被别人订了。心里一直有些遗憾。”

说起这件事,刘震松心里又有些疼了起来,目光微眯的从辛甜手中的盒子上飘了过去,心里暗暗吟出三个字:鸡血石



辛甜把盒子打开,拉过刘震松的手,把盒子递到他的手里,“爷爷,不要说阿甜小气,阿甜没什么眼光,认不来那些东西,就送这么个石头,真的是个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刘震松一看到盒子里的印章就有点傻了,这绝对是鸡血石中的极品!不仅占血充盈,而且血色是活血!这是极品鸡血王!

倒不是钱多钱少,而是他好这一口,有些时候花钱也买不了心头好,这一下子,把他给痒死了,没想到辛甜一个年轻女人,居然也会收藏这种东西。说真的,印象分打回来不少,毕竟以后都是要抬头低头都要见的。

“我哪能收你的东西,认你当孙女,当是我这个做爷爷的给你见面礼才是。”刘震松这样说道,眼里还是印章上的极品活血和占血量,这要是那些赌石的赌上了,得发大财。

辛甜笑了笑,“爷爷,你再这样说就矫情了,送份见面礼给您,那是应该的,做晚辈的就该

孝敬长辈。您不嫌弃我送个破石头,我这心里都踏实了不知道多少。”

“不行不行。”刘震松站了起来,总觉得自己今天不送点什么出去,真不好意思接辛甜这份大礼,“我书房有对宝贝,是我一个战友从云南带回来的玉石,正好一对菩提,你和小豌豆一人一个,刚刚好。”

“那怎么行!”辛甜马上回绝,“阿甜不能要爷爷这些东西,您战友一片心意,我怎么能抢占了。”

“你嫌弃爷爷不是亲自给你挑的?那行,改明儿就给你弄一个。”

“爷爷,不如这样吧,我听我外公说,虽然你是近十几年才开始写书法的,但是造诣却极高,阿甜从小跟着外公就好这口,也收藏了不少名家的珍藏呢,都舍不得送出去,一直留着,不如爷爷给阿甜画个画,写幅字什么的?”辛甜突然讪讪一笑,显得极不好意思,“这要求好象有点过啊,我有时候叫外公给我写幅对联,他都说我门脸不够,不肯给我写呢。”

刘震松这时候根本没有猜到辛甜动的什么鬼心思,他也很清楚莫锡山对这些东西是有爱好,有些清高,辛甜鼻子碰灰的事情是可能遇到,但一幅字现在不算什么。

刘震松当即答应下来,领着辛甜便上了二楼书房,辛甜看着刘震松运笔如飞,已经不在乎他写的什么了。只是最后提了一下,“爷爷,您是不是也要像我外公一样,落款写上“赠于爱孙辛甜”啊?那不是要美死我了?”

这话提出来了,刘震松当时没太多想,因为他多想也没用,这个时候说,不行,我不能这样给你题字,那就显得太虚伪了。

而且他和莫锡山地位相当,所以这一段落款,他就写上了辛甜说的话。

最后写上了日期,并且盖上了自己的墨宝印鉴。

辛甜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谢谢爷爷。”

辛甜当天下午便将这幅字画裱好,挂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马上跟提前约好的记者见面,在办公室接受采访,谈年轻企业家如何在市场洪流中生存。

晚上还请客吃饭,将C城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到了一起,刘震松觉得这也是该的,认个孙女请这些人吃顿饭,已经算小了,要是结婚,四面八方那些熟的不熟的都要请,那才坑!

刘震松是长吐一口气,认个孙女算什么?再认几个都无所谓,只要是莫锡山这种大人物的外孙女,十个八个,他都认。

这虽然不是联姻,起到的作用,可不比联姻小。

再说,孙女有错,当爷爷的可以原谅,更何况是干孙女,外人那些闲言碎语也会多少有些分寸。

刘震松当着桌面上的人的面承认了认辛甜当孙女的事实,并说改天要去G城老莫那里,一起吃顿饭。

但这顿饭因为原因特殊,怕欧阳霆闹事,这事一直瞒着他。

辛甜在饭局上把手机打开,“爷爷

送了幅字画给我,给各位长辈炫耀一下,这画风和笔风,真真不是那些所谓的学院派大师比得了的,不信你们看看。”

辛甜得意洋洋的说着话,这表情成功的取悦了已经几杯酒

下肚的刘震松,辛甜拐着弯的没节操的夸他,夸得他飘飘然,不一阵,桌上的人都要求传阅手机上的字画,个个赞不绝口,刘震松心里那滋味儿,简直美不胜收。

自己写的字画被夸成这样,这种虚荣心,就好象下棋的人跟一帮棋友在一起,杀了漂亮的棋局赢来一片喝彩一般,心里美得又喝了辛甜倒的酒。

这一顿算是把刘震松给喝舒服了,解决了外孙嗝应人的婚事,又让干孙女夸得飘飘然,说真的,反正辛甜在C城,有莫锡山这层关系,有些忙还是会找到他头上来帮,左右都是帮,不如这样打个招呼,以后大家都省心。

可是一觉醒来,刘震松才知道,这一通认亲,并不省心,这简直闹死他的心了!

第二天一早,刘震松酒醒起*,一到厅里,就接到了电话,说G城商报出了头条,莫温两家的联姻破裂了!

而且C城商报有辛甜的专访,其中有提到刘震松赠了一幅墨宝给辛甜.....

刘震松脑子里一嗡!

差点晕了过去!

他明明可以避开的火坑,却被一个丫头生生的给骗着跳了进去!

什么狗屁鸡血!

他现在马上就要脑溢血了!

这丫头骗子!居然敢这么阴险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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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一个赛一个赛的狐狸

刘震松手里电话里还在聒噪的说个不停,他已经怒不可遏的操起电话往地上砸去!

这一砸还不解气,走过去,余愠不消的再狠狠的踩了几脚,由于没有换上部队里的军靴,这力道真真是不够!

刘震松闭着眼伸手抓着头发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他现在应该拿把刀去把辛甜那骗子活剐了吧!

这个小混帐!

一定是莫锡山那个老狐狸教出来的!若不然辛甜会转这么大的弯抓紧时间来给他下这个套?

一想到这个,刘震松想骂人的嘴都在哆嗦了,这小狐狸!

这小狐狸是怎么装出那副人畜无害,没点脑子的样子的?

呸!

还什么水果不甜!

呸!

还什么为了生意,找个靠山!

呸!

还什么想做事情想走捷径!

呸!

还什么不懂行似的说鸡血王是破石头!

呸!

还什么字画!

呸!

还左一个爷爷,右一个爷爷!

呸!呸!呸!

刘震松心里都跟着哆嗦,这个小狐狸大骗子!

居然敢连他刘震松都骗了!这还不单纯是骗,这是下套!

破鸡血石!破鸡血石

!他刘震松一世英明毁在一块极品鸡血石手上!

不!

是毁在一个比狐狸还歼诈的臭丫头的手上!

辛甜提出不和欧阳霆结婚

,他以为扔掉了一个烫手山芋,结果现在又有一个刚从熔炉里扔出来的铁铊铊,分明是想废了他这双手啊,哪里是烫起几个泡那么简单?

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谁敢这么算计他啊!谁敢啊!

他饶不了她!饶不了她!

哎哟!心里这样骂着根本解不了恨,刘震松这会子是肠子都青了,不不不,他觉得一定是青一节,紫一节的了!

这把岁数了,被一个丫头片子给算计得手都不能还,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去?

关键现在还不是这口气咽不咽得下去的问题,孟有良那边估计得给他一大缸气来受,他可如何应对?

上次莫家出事,他躲着,那是非亲非故,怎么说也说得过去。

可这次不一样,他刚当着圈内人的面认了辛甜那骗子当孙女,第二天莫家和温家的婚事一出事,他就撇清关系的话,圈里人怎么看他?

更关键的是孟有良和苗秀雅那点勾当,还没几个人清楚,就他们去青山马场那拨人个个心知肚明,就算现在温莫两家姻亲关系破裂,其他的圈内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心里大概还会想着是温家高攀莫家,谁会故意去疏离?

现在辛甜一上位当了他刘震松的孙女,只怕多的是人跟莫家关系拉好,还都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把这些人脉给莫家搭了起来,这难道叫他私下里去找这帮老友,告诉他们,孟有良跟苗秀雅有歼0情,这温莫两家关系一破裂,你们都躲着莫家一点,别给自己惹事!

他能这么到处败坏孟有良和苗秀雅?孟有良首先得对付他!

刘震松觉得自己除了脑溢血,现在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他是哑巴吃了黄莲,有苦都说不出来!

这次他是被坑了个底朝天!

刘震松正双手撑在后腰,如同一头困兽一般在一楼大厅里走来走去的转着圈!

“外公!”欧阳霆的声音从大院焦急的传来,刘震松已经料到了,他就恨不得现在冲出去将欧阳霆暴揍一顿,若不是为了这个外孙!他能中辛甜那丫头骗子的圈套吗?

“外公!”

刘震松“嚯”的转过声,抬手一指,指着欧阳霆,“闭嘴!”

欧阳霆傻了一下,然后呵笑一声,“哟,外公,您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

欧阳霆舔了一下唇,“外公,您都知道了?这莫温两家婚约解除了,孟有良和苗秀雅的事咱们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孟有良难免不会为难莫家,你知道的,阿甜是在莫家长大的,感情深厚,您看您能不能为了您心爱的外孙帮帮辛辛......”

这一席话,句句戳中刘震松的痛处,他左顾右盼的看看四周有没有可以拿起来就打木条,可是看来看去都是些实在的实要家具!

刘震松急得直转,一弯腰拣起地上刚刚被他砸在地上的电话,朝着欧阳霆就丢过去,欧阳霆抬手一挡,躲过一劫,“外公!”

“我心爱的外孙!”刘震松重复了欧阳霆的一句话,“我心爱的外孙?我XX就是为了你这个心爱的外孙,现在把自己都套进去了!你给我滚!滚!”

欧阳霆当然不知道刘震松在说什么事,因为他去外地回来,和辛甜才两天没见面而已,“怎么套进去了?”

刘震松觉得被辛甜这么年轻的一个晚辈下了套是件非常丢脸的事,他根本不愿意提及一个字,抬手摆了摆,“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我告诉你,你和辛甜的事,没戏了,我认了她当孙女,你要是敢跟她好,那就是乱8伦!”

欧阳霆方才求人办事的态度,还算谦恭,这会听刘震松一说完,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你说什么!说什么!什么认孙女!”连敬语都不说了。

“你现在还有心情管这个事?我告诉你,现在比乱8伦更大的事都要出来了!”刘震松扶着额,气息是真真的不稳了,“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认了,你们结婚

的事还可以拖,这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我再说她不是我刘震松认的孙女,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这个劫现在是躲都躲不过了。”

欧阳霆哪管那些,他现在关系的是辛甜怎么就成了他姐姐了!

“外公!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先,辛辛怎么就成了你孙女了?”

刘震松哼了一声,“她说她要在C城找个靠山,如果我认她当孙女,她就不跟你结婚

了,她就是想生意顺当点,你还看不出来,她就是利用你!她就是想找个靠山,知道不?!”

欧阳霆脸都青了,心里怎么也不肯承认刘震松说的话,“这事情,她肯定都是被逼的,肯定是她提前就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怕你不答应,所以才这么做的!她其实并不想放弃我!”

“我现在也知道她是提前就知道的了!还用你说!她算计老子!”刘震松怒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

很多事,一旦铺开,就像滚雪球一样,势不可挡。

申凯极度疼爱他的妹妹,当裴锦程找上他,说了实情的时候,他马上配合裴锦程演了一出戏,套住了江洲大公子,江睿!

江睿这辈子没被人这样算计过,当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把堂弟江钊,还有大伯江来庆生生拉进了这场争斗!(江睿是第一部书的男主,江钊是第二部的,正文也提过,现在给没认真看正文的亲普及一下,这里提一下背景,江家是江洲不可动摇豪门,军政商都有涉足,江睿是江洲大公子,从商。江钊是大伯江来庆的儿子,从政。江来庆是海城jun区的司令,江来庆的妻子,是海城第一把交椅秦家,秦荣方的女儿,秦非语是秦荣方的孙女。亲们再消化消化,几本书我串起来写的。)

裴锦程和江家算得上是沾点亲带点故,怎么说江秦两家是姻亲,而裴家和秦家也是姻亲,所以他和江睿两个人一见面,也算是一见如故的好友。

裴锦程心里很不要脸的想,咱也不算是算计,咱这只能是结个盟,然后达到共同富裕而已,对,就是共同富裕。

他也不想坑自己的朋友的,谁叫云烨这家伙这么不靠谱,所以归根溯源,那是云烨不是东西。

裴锦程

这样给自己喝了一大碗心灵鸡汤后,给江睿打通了电话,“江大哥!”

“锦程

啊!最近如何?”

“还不错。”裴锦程

心里想,其实很不好,但我不能这样跟你说,大哥,对不住你。

“那等你们家阿璇生完孩子,一起到江洲来玩玩?”

“那是一定的,现在阿璇还没生,我这事情全都拖着,不过也是没办法,以前很少陪她,事业和家庭不能兼顾的时候,还是家庭为重。”裴锦程颇有感慨的说道,他知道江睿的家庭观念很重,对太太更是*是令人发指,这个印象分,非常重要。

江睿声音朗朗,其实他也是个千年狐狸,但没有想到会被绕一个圈子骗进去,他哪知道孟有良和苗秀雅有私情啊?就算是大伯混在这条线上,那也不可能知道的,所以什么也没有想,继续谈心,“这你也不用担心,生意的事情,总是见招拆招,不在乎那么几个月,等阿璇生了孩子,什么都轻松了。”

“嗯,对对,我打电话给你,是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出个主意,这事情还是只有问江大哥才靠谱。”裴锦程看着天花板,很正经的说着台词。

江睿道,“你说,知无不言。”

“我知道大哥有很多五星级酒店,建酒店这方面有很足的经验,我二弟虽然也经营酒店,但是他已经转型做了其他行业,酒店已经拍卖了,所以我想问问你,对于酒

店的选址这一方面应该注意些什么。”

江睿那头扬了一下眉,打算很认真的问,“比如呢?”

“比如G城和海城之间,应该怎么选择?”裴锦程

压根就不提江睿当初想在海城弄个七星级酒店的事,那事情因为江钊离开海城回了江洲,慢慢也搁下来了。“我是想建在G城的,毕竟我总公司

在这边,方便管理,但是阿璇说要建在海城,因为她哥哥在那边,关系什么的比在G城的硬,虽然我在G城现在关系网也不错,但总比不得自家人。其实她说得也有道理,可是海城,我不太熟悉。”

江睿那头眼里的光,突然一亮,“你想在海城或G城建酒店?”

“对,超五星的。”

“七星?”江睿心里有了些疑惑,也开始小心的套话,毕竟当初他有想在海城建七星酒店,做生意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先小人,后君子才对。

裴锦程哂然一笑,“七星倒没有想过,那个标准要拿下来怕是非常难,不过。”裴锦程

故意把声音拉长,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江大哥,你说要是通过我大舅子去搞审批,七星通审会不会好办一些?”

江睿心里开始理线,语速慢了下来,态度也格外认真,“那当然是最好的。”

裴锦程打了一个响指,“江大哥,这事情我请你帮我当个顾问吧,搞审批的事,我找我大舅子去,但弄酒店的其他方面,你帮我掌掌舵,也算带我入个门?”

多谦虚的小伙子啊,裴锦程把自己都感动死了。

江睿哪是肯吃亏的人,白帮忙?没有的事,“锦程

,不如我们来个合作?我有资源,你也有资源,钱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根本不是事,不过是个数字,江洲这边因为城市规划的原因,建不了七星酒店,如果能在海城建一个,也算了了我一个心愿。”

“这......”裴锦程犹豫了一下。

“钱的事,我们都可以谈,利益分配,绝不让对方吃亏,我们都是生意人,是不是?”

“我考虑一下?”裴锦程傲娇了一下,过了二十分钟打电话给江睿,“江大哥,我考虑好了,这事情有你带着我,我肯定亏不了,你明天飞一趟G城,咱们当面谈?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太太还没生。”

“没问题。”江睿爽快的应了下来。

裴锦程一挂电话,就给云烨打了电话,叹了一声,“江大公子无辜被牵连,你要对他负责任。”

“嗯,我一辈子照顾他。”云烨说完,就挂了电话,继续和楚峻北商议京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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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小豌豆的清新暖*文05章晚点更新,99先吃饭。

79:孟有良的逼迫(8000字)

云烨在清水湾自己的公寓,林致远和楚峻北都在他的家里。

裴锦程的话他只是顺口那么一接,反正他心里很清楚裴锦程

这个人,一旦应承下来了这件事,就肯定会好好布局,保证所有人都安全。

所以拉进江睿入这个局,也是必须的,除非江睿提前知道了什么内幕,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想一想,莫家和温家是姻亲,都是什么时候才知道孟苗之间的事的?

别人又怎么可能清楚。

林致远问了一句,“江大公子那边的事成了?”

云烨轻松的笑了笑,“嗯,锦程出马,你还怕搞不定?”

林致远把烟摁掉,“我倒不是不相信锦程

,你也知道江睿这个人,要算计他没那么容易,我和江钊也有些交情,江家哪有一个脑子简单的人?”

云烨道,“那倒不是,如果苗秀雅和孟有良之间的事情江家清楚的话,我相信江睿电话都不会接锦程的,装没听见,你信不信?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上这种当,可若是他不知道,那就不一样了,莫家和温家婚事没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桩联姻失败的豪门新闻而已,跟裴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林致远道,“的确是,事情发展过程本来就不受任何控制。”

楚峻北点头,“反正也没不让江大哥亏钱,我们这次一定全身而退就行。”

云烨发了个短信给裴锦程,“太太孩子睡了,就过来清水湾一趟。”

裴锦程

回了一句,“你们过来裴宅,我大半夜的往外跑,阿璇难免多想,你们到了之后,我让生叔接你们去主宅的议事厅。”

云烨看着短信,哭笑不得,扔给林致远传阅,“瞧瞧,裴锦程连他爷爷也治不了,就阿璇能行,活该!”

林致远看了短信,已经笑着站了起来,“看他现在这副可怜相,咱们还是起点善心,跑这一趟吧。”

楚峻北最后站起来,微瘪了一下嘴,“远哥,难道你出去,等会不要和然姐打一个招呼?”

林致远轻咳一声,微显冷肃的说,“男人家做事,哪需要跟女人家说那么多。”

楚峻北瞄了一眼云烨,云烨耸一下肩,只听林致远说回家换个手机。

楚峻北微扬一下眉,“去吧,顺便跟然姐请个假。”

林致远瞪了一眼楚峻北,从云烨房间离开,“你们车子开到楼下,我拿了手机就下去。”

...

乔然已经睡了,儿子分房睡,林致远走进主卧,靠近chuang边,一低身,声线柔缓,“悠然,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嗯?”乔然一下子坐了起来,青丝全都铺在肩头,垂下来,“怎么了?”

“去锦程

那边一趟。”林致远握着她的肩膀,往下放,“你睡吧,我晚点回来。”

乔然眉心一拧,推开他的手,“又出什么事了?”

“没事。”

“每次都不跟我说,还说什么结婚?”乔然一吸气,凉透的夜,火气去大了起来,“你自己过好了,什么事都是你自己在决定,只是一味的让别人跟着你担心,你何必结婚!我养不起小宝吗?非要逼我跟着你!”

林致远双眸微眯的蹙眉,声音硬了些,“我逼你跟着我?!到现在你还觉得是我逼你,对吧!”

“就是你逼我!”乔然一把推开他,“小宝还有最后一次手术了,你除了拿着这些捏我的事威胁,你还会干什么!你永远都是这样自私,一意孤行!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你当初没有把我一把火烧死,你现在就想这样折磨死我!”

林致远站起来,“沈悠然!”想发火,却忍了下来,“你睡吧,这次事情解决了就跟你说,你用不着这么不平衡。”

乔然却怕极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好象上次他去京都一样,“那你去,我带小宝出去住,我不相信裴锦程

会为了你拿小宝的命

来开玩笑。”

林致远的脸廓冷凉半晌,最终做简短的解释,“阿烨得罪了人,连着我和锦程

都会被牵连,跟上次的事情一样严重,能睡了吗?”

乔然慢慢躺了下去,林致远叹了一声,“那火,不是我。”简单几个字,便已经转身出了卧室。

...

云烨看到林致远下楼,脸色不太好,对楚峻北说了一句,“有句话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提然姐了,远哥估计又吃了一肚子气,等会发到咱们头上,可不划算。”

楚峻北笑了笑,“我红包都准备好了,还不结婚。”

“本来是打算结的,这不,这次的事情压下来,哪有心可以分?远哥估计这次比

都急,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

林致远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车厢里静静的一片,没有了议论声,云烨发动车子,林致远坐在后排果然一声不吭。

云烨和楚峻北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

等申璇睡着了,裴锦程去了主宅议事厅,极品的大红袍茶香袅袅。

裴宅各宅各园相隔甚远,以前几房都住在裴宅里面,每房都有自己的门苑,子嗣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兴建独立的门苑,与父母分开住,可谓是人丁兴旺,简直是个大皇宫。

马场,球场,休闲的地方全都套在一个裴宅里,傍山坐水,风水宝地。

更遑论这一宅子的古董,一个主宅里的家具都顶外面几座豪宅的价值了。

如今裴

宅里除了老爷子,大房的人,其他几房已经结婚成家的人,全部都搬了出去,这是申璇出事之后,裴锦程下的重手,这座宅子,虽然不如以前热闹,但一点也不显冷清。

楚峻北一边喝着茶一边悠悠调侃道,“锦程让我们来这里谈事情,主要目的是炫富,你们觉得呢?”

林致远只喝茶,不说话,云烨道,“他炫富炫得我已经麻木了,习惯了就好,他的主要目的是希望我们仇富,不跟他做朋友。”

“他会孤独的。”楚峻北笑道。

云烨道,“他要的就是那种感觉,等会喝了茶,顺便拿几套杯子回家。”

楚峻北看着裴锦程已经跨进了主宅,瞟一眼壁柜里放着的几套青花瓷器套杯,笑问云烨,“这么大方?”

云烨耸耸肩,“总比咱们仇富‘不小心’给他打碎几个强,他会同意的。”

玩笑归玩笑,裴锦程一就着茶座坐下来,云烨便直接道,“明天上午远哥有会,江大哥若是一大早过来,你们尽早把合同内容确定下来,或者马上飞一趟海城,和申凯碰个头。这事情三天之类我们一定要串好。难说孟有良会临时改变行程,阿甜在C城干得非常漂亮,咱们得立即把刘震松拉过来,不过他现在骑虎难下,我们必须得把和江家有合作的事实摆到刘震松面前,让他坚定下来。

刘震松现在并不清楚我们已经结盟了这么多人,若是知道并且确定的话,西南那边就完全没有问题了,我想最后还是利益说话。我们只要撑过这一劫,刘震松得到的是这么多的盟友,刘家,欧阳家的以后的发展会更昌盛,这是个劫,也是个机会。咱们得让他看到。”

裴锦程也听说了C城的事,晚上他还摸着申璇的肚子说,“小心肝这么聪明,小豌豆一定笨不了,咱们这儿媳妇,得好好看着,别飞了。”

申璇还鄙视了他一眼,“势利眼!”

裴锦程赞同云烨说的话,说到底,刘震松现在发火是因为怕牵连自己的家族,怕到时候弄得家破人亡,但他肯定没有想到云烨这种人也是千年道行的阴谋家吧?

裴锦程在心里啧啧几声,外面那些人真可怜,看不清云烨这渣货的真面目,还好他早几年就认识了,有心里准备,不然这次非得跟这渣货拼命不可。

刘震松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云烨会拉着裴家,还有林致远一起跳火坑,更遑论京都的楚家。

这些家族背后的势力又可以往外散,裴家和海城秦家,申家都有姻亲,秦家和江家有姻亲,这些关系只要这几天实质性的串起来往刘震松面前一摆,刘震松也会被吓一跳吧?

好在这次时间够充裕,没像上次一样,措手不及。

江睿挽起袖口,给自己倒了茶,“江大哥那里只要听不到孟有良和苗秀雅的事,我是有信心的。我大舅子那里你们也放心,他已经答应我了,他亲自去帮我弄审批,只要江睿去,他这个面子肯定卖给江睿。我现在就担心你们各自手里的线,一定不要给我搞黄了,我身家性命都压这上面了。”

林致远道,“我这里没问题,无论如何,我是和莫家站在一条线上的,

这不会变。”

楚峻北是这里最年轻的一个军三代,富三代,他和云烨交情甚笃,但这件事,他本来也起了私心,“这件事我推楚家出来没有问题,但你们要保证这件事进展顺利,不要出半点差错,这样我有时间处理我父母之间的问题。”不然以他父亲的性子,那就是说一不二,他必须得给他找点事情做拖延个这个时间,不然母亲得让他父亲逼死了去!

各有各的立场,这样做起事情来才不会拖泥带水,云烨点头,“只要事情敲定下来,按计划的进行,不要东一下,西

一下的,就不会有一点问题。当然,是事就有万一,我们来说说最坏的结果,当最好坏的情况出现的时候,我们怎么自救?”

即便破釜沉舟,也要想到在大江中如何逆流而上,这是裴锦程最喜欢和云烨林致远搭档的最终答案,永远没有输的劲头,这种合作伙伴,才可以一起做大事。

而楚峻北,显然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否则,他不会把楚家推出来,从小他算是跟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多,两者之间他都权衡过,母亲瞒了他这么多年,该是受了多少苦,他必须要让父亲知道,家庭的责任不是他权位高重就可以乱来!更何况这次他不拼,楚家的继承人就要易主了!

裴家主宅

议事厅的灯光一直到清晨六点才灭下,这时候天边已经泛了青光。

南方的天空在十一月份要六点半到七点才日出,今天是个阴天,天暗,日出怕是看不到了。

裴锦程道,“我们先吃早饭,等会给你们安排在流水苑休息,也省得回去了。”

流水苑是裴家招待客人留宿的庭苑,跟酒店是一样的,云烨和林致远在G城都有房产,肯定不会在这边住。

楚峻北才不愿意在裴家看着裴锦程两口子恩爱,当然这次他过来,也没有跟堂哥楚峻南打过招呼,所以他打算住在云烨那里。

最后几个人在裴家主宅用了早餐,都回了家。

......

江睿中午就抵达了G城,裴锦程强制补眠了三个小时后,精神熠熠的宴待,一点也不显疲乏。

裴锦程万分舍不得申璇,怕她等会又是孕期综合症胡思乱想,但又必须要去一趟海城,本想带申璇一起去,可是申璇这样大的肚子,他又不敢冒险,最后还是申璇发现了他的别扭,让他有什么事就去办,别想太多。

裴锦程和江睿一起到了海城,申凯亲自去接的机,并且有意的没带秘书和司机。

这种情况,一下子就让江睿想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外人听见。

裴锦程到了海城,申凯是他大舅子,申璇又向着娘家得不行,所以一下飞机,主动当起了司机,如此一来,江睿也感觉到了申凯的位置很不一般。

申凯这人入戏特别快,他跟江钊两人关系不错,叫江睿一声大哥,那是该的,江睿虽然和申凯没什么交情,但印象很不错,被一个没有务亲的高88官称大哥,这有点太给他面子了,自然有些不敢当。

“我跟江钊两个人关系很铁的。”申凯坐在后排,笑道,“江大哥这次回去,帮我带点东西给他,好久没有见过了,他倒是一点也不记着老友。”

江睿也坐在后排,两个人很快聊了起来,“一定一定,他哪是不记得老友,最近他都忙疯了。倒是申书9记有空的时候到我们江洲去走走。”

“你看看你,我叫你一声大哥,你叫我一声书记,简直是想把我当外人啊,不说旁的人,就是说给江钊听,他也要说你这个大哥当得太高傲了,哈哈!”

江睿哪能直接叫申凯的名字?自来当官的人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家里就有几个,侍候不过来,但申凯话说成这样,他只能道,“行,那我就不客气的叫你一声阿凯了。”

“荣幸。”申凯扬眉高兴的笑道。

裴锦程很放心的把手里的炸弹扔给申凯,他知道申凯这人要阴起人来,怕是没人比得了,当初白家若不是申凯幕后做推手,倒不了那么快。

裴锦程正开着车,申凯突然一问,“锦程,其实说真的,我不建议你做超五星的酒店,审批这一块我倒真是可以打包票,但我不建议你做。”

江睿一听审批可以打包票,却不建议做,心里微沉,“为什么?”

“我们申家现在在海城没有经营酒店的经验,就算江大哥肯帮忙做顾问,这事情怕不是一个顾问就能解决的,超五星的酒店里面的事儿太多。”

江睿拍了拍前排的椅子,哂笑,“锦程,你跟阿凯说的是请我做顾问?”

裴锦程道,“江大哥,我就是昨天跟你打电话前跟我大哥说了一下,但是之后没讲,就起飞前说了一下时间。他还不知道。”

裴锦程又对申凯道,“大哥,我跟江大哥说的是谈合作,江裴两家资金和资源共享,以股份制的方式建这个酒店。”

“股份制?裴家可是大家族的企业!你现在要和别人股份制?”申凯皱了一下眉,眸色都沉了下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了,裴家的钱怎么可以外流?

江睿适然往后一靠,略勾唇角道,“阿凯,你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现在很多大企业之间都有合作,合作才有共赢,而且裴家这不是第一个股份制的项目吧?锦程和云烨就搞了一个新能源的公司,这件事,全国可都知道了。不稀奇吧?”

裴锦程一副听取大舅子建议的好青年模样,申凯陷入深思状,“你做什么事,我可以不管,反正裴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们能合作一起做,那是最好的,审批的事,你们合同下来,我就马上去亲自帮你们跑。”说到这里,申凯拍了拍裴锦程的椅背,“你别以为我这么痛快是真的看好你这个项目,我是不想小五在快生孩子了还来为了你的事情奔走,少让她操点心。”

最后这段话加与不加在江睿心里的作用可太不一样了,申凯答应得太快,他要怀疑,可是申凯最后提到申璇,他才放心,曾经江钊说过,当初申璇惹了祸,申凯跑去找江钊帮忙的时候,那是都快哭了,直接给的条件就是,以后江钊有什么事,他申凯保证帮忙。而且

那嫁妆几乎把申家都掏空了。

在这种圈子里生存的人,最怕就是欠人人情,申凯敢开那样的口,便是申璇在他心里的地位极高。

为了申璇才这样帮着妹夫,说得过去,而且也在理,裴锦程万一回去跟申璇一说,到时候申璇还真得有可能会再来跑一趟关系。

江睿啧了一声,“什么都不是问题,方案可以很快做出来,我以前做过一份现成的方案,带了过来,下午可以跟锦程一起看看,我们可以边看,边把合作计划谈下来。”

申凯的手机一响,江睿抬手一下,让他先接,申凯拿着电话接起来,“嗯,对,那块地?我们楼不能搬,如果我们楼去海边建,影响有多坏你考虑过吗?现在办公室也不差,到时候市民会怎么说?那块地让他们拍卖掉,旅游地区不适合建我们的办公楼,太奢侈,哪个脑子进水的猪提的方案?叫他到我办公室去!”

江睿突然拉了一把申凯的袖角,做了一个手势,申凯心领神会,“我过五分钟再打过去给你。”

江睿问,“海边有块地?旅游区?要拍卖?”

江睿是个商人,钱的味道最容易刺激他的嗅觉,政88府要迁的楼,那都是看过风水的,会有差的吗?现在这块地不用了,又在海边的旅游区,有比在那里建酒店更好的吗?

申凯皱了一下眉,“江大哥,你能不打这块地的主意吗?我们取消的地,你马上接手,外面会有很多人议论,现在多事之秋。”

江睿一摊手,“不是叫立即拍卖吗?既然是要拍卖的,那谁得了这块地都会被议论,无非就是我们有些人脉上的牵扯,但外界并不是个个都清楚我们的关系的。”

两天之内,江睿和裴锦程签订了合同,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建酒店的地!

送走江睿之后,裴锦程在饭桌上给申凯倒了一杯酒,“大哥!这次的事,谢谢你。”

“我也是为了小五。”申凯仰头喝下这杯酒,一切都是为了妹妹,谁叫那个小混蛋爱惨了裴锦程这个人渣呢。

“这次让你损失这么大,我一定好好弥补。”裴锦程说的这话没假,虽然是给江睿下套,但要给江睿这么聪明的人下套,那就得真枪实弹。

建酒店必须真的,为了让江睿心跳加速,申凯硬是从手上挤了一块地去勾-引江睿,那是政*府看上的一块地,江睿看到天时地利,一定不会放过。

那么政*府用地必须重新选址,这中是的关系,他得去斡旋。

“你就好好对小五,别的要求,我都没有。”申凯给裴锦程也倒了一杯,是申凯提出来的要喝白酒,海城已经冷起来了,晚上十度不到。不像G城还只穿件长袖就能过。喝白酒,暖。

裴锦程看着申凯,心里把申璇交待的话过了一遍,才婉转的问出口,“大哥年纪也不小了,这婚事怕是家里也在催吧?”

申凯点了点头,嘴角却出忽意料的弯了一下,“对,催着吧,我忙。”

“没有合适的人?”

“我在,等一个人。”申凯这杯酒一下去,重重的“啧”了一声。

裴锦程心里一凉,那个人?

.......

江家和裴家签定一个七星大酒店的消息很快爆了出来,喝彩声不断,就连江家秦家的人都跟着高兴,觉得这种大家族之间的合作应该多多益善,会进入一个非常良性的循环,这将传成一段佳话。

这段佳话很快传到了C城刘震松的耳

朵里,还是当事人亲自讲述。

当他看着申凯和林致远给他画出一个人物牵连表格的时候,脸上的皮肤全部缩紧,成了一个个的疙瘩,不停的往下掉。若这事情由云烨来告诉他,他不会这么震惊。

偏偏来给他说这件事的人,是申凯和林致远,这意义便非同凡响了,“你们不怕这事情一砸,和江家的关系都拉崩?”

申凯笑得自然,“自然是崩不了,江家和裴家现在的项目牵扯巨大,已经有了帐目上的往来,并且当初双方都不想出岔子,订了数倍高额的违约金,你说,这事情崩得了吗?”

刘震松背上出了一背的冷

汗,“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申凯微微扬眉,安之若素,“正因为我们知道天也高,地也厚,所以大家才必须连在一起,而且

这件事我们只需要大家有共同利益,并不需要您站出来反对孟有良!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要和他对抗,只需要他有所忌惮,将这阵风吹过去,大家都没事了,所有人都会受益,江家得到的也是丰厚的回报,其他每家若是建立合作,大家都是受益方,何乐而不为,而且孟有良和苗秀雅这件事,江家楚家都不知情,他们只会加大投入,难道您还要去说破?”

刘震松细细权衡,思绪乱得一塌糊涂。

的确,风头一过,大家都是受益方。

林致远摸了摸下颌,哂然一笑,“刘伯伯,说真的,您现在没什么好犹豫的,这件事情就算不过,若是您在认了阿甜当孙女的情况下来帮着孟有良对付莫家的话,您自己也可

以想想,外面那些人会怎么议论您,孟有良又真的会觉得您对他有多好?”

林致远只是没说明白,但刘震松已经大致明白了,林致远是在告诉他,人不管到了哪个年龄段,都该

有点义气,否则既然他帮着孟有良整了莫家,孟有良也会看不起他这种只求自保的人!

这小子,转着弯的说他人品不好!

都是一帮混帐!

这种时候,还敢跑来威胁他!

有一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他现在的确是骑虎难下!

....

孟有良果然是二十天之后才回了国,中间这段时间根本没有时间打听国内的事情,有时候打电话给苗秀雅,她也没有提及退婚的事,他问妮妮这段时间怎么样,苗秀雅也只是说,挺好。

孟有良的确以为挺好,他甚至以为自己这次回来就可以帮着温佳妮张罗一下婚事,苗秀雅当初怀孕生女,他心里清清楚楚她是怎么嫁进温家的。温佳妮是他的女儿,虽然不能诏告天下,但总是要给够面子的。

所以他一回国,没有马上回京都,而是秘密直飞的G城,哪知一到G城,才得知温莫两家联姻已经破裂!

再者,一吃饭的时候看到温佳妮已经瘦脱了型,整个人就怒了,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如果是自己女儿不想结婚,怎么会在退婚之后瘦成这样,憔悴得没法看!

受穿军装的女娃娃身上哪里还有一点点英气?!

孟有良一直闭着一口气没当着温佳妮的面发出来,不想让他的风度在孩子面前有损,直到后来他让司机把温佳妮送走,面对苗秀雅的时候才撒了火,“你怎么照顾的孩子!现在把好好的一个女娃娃弄成这个样子!”

苗雅坐在孟有良的对面,这段时间她也瘦了不少,孟有良的质问让她极不舒服,“我怎么照顾?我把她辛辛苦苦带大,没让你操一份心,你凭什么质问我!你没这个资格!”

“我没这个资格!我是他父亲!”

“你不配!”

“我不配?!我女儿若是让莫家这样退了婚,还让她忍气吞声躲在家里,那我就是不配!但我告诉你,苗秀雅!我女儿我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怎么?逼着云烨跪到妮妮面前,三拜九叩的求着妮妮重新嫁给他?就不委屈了?我告诉你,云烨他不爱妮妮!不爱妮妮你懂不懂!”苗秀雅拍着桌子站起来,脖子上的筋都梗了起来,“云烨若是爱妮妮,我把我这一生所有的财产当嫁妆送给他们,我要是心疼一下子,我苗秀雅的名倒着写!但是他不爱!”

孟有良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自己的女儿被别人这样践踏,他忍不下这口气,什么爱不爱的,他才不管!“但是妮妮爱!你看不出来?妮妮爱云烨!她现在都放不下!”

“所以呢?”苗秀雅冷



一笑。

孟有良缓缓站起来,眸色阴鸷,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必!须!娶!”

“若他不呢?”

孟有良咬牙切齿道出两个字,像一柄战斧带着戾气一般扔了出来,“他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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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与孟有良的交锋

隔着桌子,苗秀雅一瞬不瞬的看着孟有良,点了一下头,“嗯。”

就这样淡淡一声,孟有良略有诧意,但呼吸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苗秀雅扬了扬嘴角,“我是妮妮的法定监护人,而你算什么?”

孟有良一怔。

苗秀雅又道,“妮妮还有一个法定监护人,姓温。”

孟有良的脸色狠狠的沉下来!“你当初让我帮莫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苗秀雅道,“我怎么说的不重要。”

“那你说,重要的是什么!”孟有良字字锤珠砸玉,苗秀雅饶是商场女王,那被震得手指缓缓绻紧!

孟有良冷



的哼了一声,“重要的是他云烨利用妮妮,利用你!他为了莫家不惜伤害妮妮的感情,达到目的后便出尔反尔!”

苗秀雅吸了一口气,“那你呢?比他好得了多少?你不也背信弃义?当初是你说你是未婚的吧?结果呢?你有法定妻子,却骗了我!”

孟有良嘴角几不可察的一抽,他以为苗秀雅不会再提那些事,没有想到今天又提了出来,“秀雅,我当初那么和你解释。”

苗秀雅摆了摆手,“我不需要解释,结果非常明朗,我还需要什么解释?解释若是有用,要法官干什么,自顾自的解释自己的立场就行!”

“妮妮这件事,我必须要管!”

苗秀雅有些不耐烦,走出自己的位置,去拿手提包,“随便你,温家和莫家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爱怎么折腾,是你们的事,我和你不想再见面!”

“你什么意思?”孟有良一步过去,拦了她的去路,“利用完我,现在和莫家没有姻亲关系了,他们的死活你也不需要管了,所以你便觉得不需要再跟我碰面了?”

“孟有良,我没有利用你,这一点,咱们要说清楚。”

“你和云烨有什么分别,过河拆桥

!”

苗秀雅摇了摇头,手提包已经挂在了手腕上,她淡淡一笑,“不,这不一样,有本质上的分别,若你把云烨归分到过河拆桥一类,的确,他过河拆桥。

因为在莫家出事的时候,他对我的承诺是和妮妮结婚,会好好对妮妮,但他在事情解决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反悔,什么不爱,什么不幸福,都说出来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当初说过的好好对妮妮。

他这叫过河拆桥,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这一点上,他跟你当年一样人渣,我非常看不起他。

但是我不同。

我去找你,是因为你欠我,我给你生了一个孩子,可她却叫另外一个人做爸爸,我要我的孩子幸福,这本来是你做父亲该尽的义务,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扛,我在那个时候去找你,不过是讨债,讨你欠的债,你帮了莫家,不过是还了欠我的债,我没有欠你的,你明白

吗?比起你留给我的那些伤害,你帮我这么小小的一个忙,算什么?

你亏了吗?你告诉我,你亏了吗?你为我做这么点事,亏了吗?

我这次根本算不得过河拆桥,我是让你--将功补过!

你现在还觉得我和云烨的行为是一样的吗?”

孟有良起先是怒,而后不怒反笑,他点了点头,“你这张嘴,如果遗传给了妮妮,她还会这样闷着受伤害?还会受这种委屈,云烨还会这么逍遥?”

苗秀雅也是一笑,“你错了,我当初不也是让你那么逍遥吗?你有你的美妻在侧,我照样带着我的孩子风声水起,孟有良,你不是更逍遥?我向你要过一分钱?还是对你诉过一声苦?什么叫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懂?你不懂,就看看我,肯定能懂。”

孟有良牙齿狠咬一下,“苗秀雅,你对我说话的态度,是否该

注意一些?”

“哦?怎么注意?有没有什么冒犯领导人的大罪?赶紧来治治我。”苗秀雅这性子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也许还是姑娘的时候脾气就够大,结婚后因为携孕进门,所以她更是在夹缝中生存,若不是这么强势,早就被温家那些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所以有时候,她庆幸自己的性子里的强势。

孟有良一展肩,“想要撇清,你是做梦,这不可能,妮妮是我的女儿,你同意与否,该

我做的事我都要做,云烨可以不跟妮妮结婚

,如你所说,他不爱,行,他不爱,但是他过河拆桥这件事,我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之所以上次帮莫家,是因为他要和妮妮结婚,我不想妮妮过得不好,如今既然没有姻亲关系,他过得好与不好都跟妮妮没有丝毫的关系,莫家之前没有走完的流程,这次我就让他们走完!”

苗秀雅耸耸肩,“您请便,你们之间的气,你们之间的事,不要告诉我,我没兴趣知道。就这样,我要回去了,妮妮情绪不好,我得陪着她。”

苗有良拉住苗秀雅的手腕,“带我去看看妮妮。”

“那是温家!”

“我知道!”

“你疯了!”

“疯?你当初怀着我的孩子嫁给温宏波,你没疯?我能容忍你们做这么多年的假夫妻,已经是够仁至义尽了,去趟温家,他敢如何?”

的确,没人敢如何,因为温宏波那个懦弱的性格什么也不敢做,连自己的太太生的孩子早产四个月,他都不敢吭一声,他还敢怎么样?

.....

温佳妮也有强迫自己多吃些东西,但是因为睡眠不好,吸收也不好,一天一天的瘦,她自己也清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听苗秀雅的话去练习瑜伽,可是没有用,睡觉睡着的时候,会哭醒,醒了后,发呆两个小时继续强迫自己睡。

苗秀雅给她请了假,让她休息,陪她去骑马,但无论白天如何充实,晚上入夜后,就非常难熬。

她多少猜到了自己和孟有良之间的关系,所以有些排斥和孟有良的相处,于她来说,根本不需要这样一位父亲,她从小由母亲带大,也没怎么样。

却因为孟有良的插手,婚事突然给了她希望,又在她全是憧憬的时候,让她绝望,她痛恨这样一段经历。

温佳妮早早的回家后,孟有良又秘密造访温家,温佳妮关上了自己的门,反锁起来,装睡,她需要一个很安静的环境。

孟有良吃了闭门羹,让苗秀雅去敲温佳妮的门,苗秀雅直接拉着孟有良离开,“你少烦她!”

其实

现在的温家,根本就是叫苗家,只是挂个温家的名,温家的其他人早就已经被苗秀雅陆续的安置了出去,包括温宏波。

温家人搬出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孟有良施压。

虽然苗秀雅不愿意见他,但是在孟有良的心里,苗秀雅是他的女人,他必须把她圈起来,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孟有良进出温家,跟自己家里一样,说住下便住下了。苗秀雅最后也拿他没有办法。

......

翌日一早,孟有良一个电话摇给莫锡山,说他在G城,明天中午一起吃顿饭。

莫锡山当时的手真真是紧得一颤

,该

来的终于来了。

孟有良要让苗秀雅同他一起去赴约,但是苗秀雅拒绝,“我说过,我和莫家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不会再和他们吃一顿饭,更不会有任何往来。”

温佳妮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听音乐,练瑜伽,想把自己弄得累一点,这样可以好好的睡一觉,她不能让自己最后可怜到去赖安眠药那种东西。

因为一直关着门,孟有良没有办法和她交流。

莫锡山原本以为孟有良会携着苗秀雅和温佳妮一起,结果孟有良只带了保镖,出乎他的意料。

孟有良并非没有提前做功课,一晚上的时间,他已经让要调查清楚了,云烨这段时间做了不少事

,拉陇了很多人,并且和这些家族已经用捆绑的方式建立了巨大的资金利益链条。

表面上看起来只是金融的利益链条,实则往深了想,那就是几大区的大鳄,因为这些人就是这些利益链条背后的支撑力量。

很简单,比如江睿若是出了事,江老爷子会不出面?那么江来庆,江钊都必须卷进来,江来庆是秦荣方的女婿,海城军88区的。秦家必定会卷进来,秦家除了江钊一个外孙从政,还有一个外孙是从8军的。

林致远一定是莫家的。

裴锦程若是出了事,海城申凯必须要出手。

楚家和裴家如今也绑了大项目,楚峻北一出事,京都老楚会不出面捞儿子?

C城刘家欧阳家和辛甜有了大项目捆绑,刘震松会看着自己的子孙出事?

而林致远裴锦程云烨这三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斩开,他们的利益根根缠绕,他们三个一动,其他几个家族全部都得抖出来。

好一个云烨!

这么短的时间,给他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他当真以为他不敢动他?

云烨知道这件事同他有关,所以莫锡山一说出来的时候,他就说一同来。

宴厅很大,桌子上却只坐了三个人。

孟有良,莫锡山,云烨。

孟有良笑了笑,“云烨,我记得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亲口答应我,会好好对妮妮。”

莫锡山心跳总是不平,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病,怕是快发了。

云烨态度很诚恳,他也知道在孟有良面前,他完全不能对抗,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能,“对不起,孟伯伯,我失言了。”

“言而无信?”孟有良微微挑眉,倒没有昨天晚上在苗秀雅面前的炸脾气,像极了一个英俊的绅士。

“这件事,错在我。”云烨言简意骇,对孟有良的口气,算得上不卑不亢,可是下一句,也是发自肺腑的内疚,“是我对不起佳妮,我无法保证自己能给她幸福

,她是个好女人,若是我跟她结了婚,才是她不幸福的开始,我也希望她能遇到一个爱她的男人。”

孟有良点了点头,语锋带讽,“嗯,自己不喜欢了,就推给别人?”

云烨一怔,孟有良说话太过犀利直接,不给人留有后路,逼向死胡同的感觉,莫锡山也有了同样的感觉,一桌子佳肴,却无人动筷,眼神交汇,已是刀光剑影。

孟有良的目光直指云烨,莫锡山方要开口,孟有良一抬手便制止了。

“我对佳妮,的确没有深厚的男女爱情。”

“那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不懂事。”云烨在谈及温佳妮这件事上,根本就不占理,他自己也非常明白

,所以并没有想过在饭桌上还能为自己争个赢。

这件事没有赢,大家都是输。

孟有良微微冷笑,“不懂事,就可以伤害一个人?每个人犯了错都可以用不懂事一笔勾消,那么是否那些到了三十多岁还在不懂事的人,都可以无止境的去犯错?”三十多岁还在不懂事的人,指的就是云烨。

云烨无言以对,莫锡山冷汗涔涔。

“云烨,我知道你已经拉了一大堆对抗我的连盟,你妄想拉上这些人让我对这些家族有所忌惮。”孟有良眼里已是浅浅溢笑,那笑意高深莫测,让云烨根本看不清楚。

忽而孟有良拿着面前的小杯醒酒器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慢慢的,那鲜红的酒液,像是细细的水流,以速滴的方式汇入杯中,“若我就这样直接动莫家的话,的确,你这一票人拉出来,我必须忌惮,俗话说得好,扯着骨头拉着筋,一个莫家的确不算什么,但是东边江家,北边楚家,西南刘家,这么大的几个家族全部绑在一起,而且个个都有强硬的军88政背景,我怎么可能不忌惮?”

云烨心里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孟有良这样的人,若玩起权术来,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云烨,有没有听过,温水煮青蛙?”孟有良拿起倒好的酒杯,在手中慢晃,“我有的是办法,在你布的这个局中,把莫家从中剔出来,剔得干干净净的收拾,你信吗?”

云烨心口一沉,倏尔,他心在下沉时也呼了口气,既然什么都摆上了台面,他也无须再想那么多,若到最后,莫家始终要被剔出来,那么也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怎么可能不信,孟伯伯的智谋哪是阿烨能比的?孟伯伯要对付阿烨,手指头动一动就行了,阿烨很明白。”云烨给莫锡山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他知道父亲自己气得发抖了,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孟有良这样的人,能到这种高位,必然就有心狠手辣的手段,否则这个位置就会换别人。

若再去跟他对抗,只会适得其反,如今这个局势,既然孟有良都说了要把莫家剔出来收拾,说明他是真的忌惮这种

强势的聪明,要想把莫家从这些交织的关系中剔干净,不是一两天,一两个月能解决的事,温水煮青蛙的确是没错,但温水能煮

死青蛙,首先需要的就是时间。

这说明了莫家还有时间。

只要有时间,就有办法逃生,这是云烨最乐观的想法。“孟伯伯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佳妮一个机会

?我不爱佳妮是事实,佳妮跟我结婚得不到幸福也是事实,如果她结婚后受了委屈,孟伯伯其实

也是要生气的,相比较而言,在结婚前就发现了后果却避免,不是更好?”

孟有良觉得好笑,“你以为我是你苗阿姨,你来给我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路线?”

....

云洁在家里急得怎么也坐不下来,她拨了电话给苗秀雅,苗秀雅却不接电话,于是换了保姆的电话打过去,对方终于接了起来。

云洁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秀雅,我求求你了,你帮帮莫家吧,你跟孟有良帮我们求求情,行不行啊,你的话一定有用的啊。”

“云大姐,有些话,咱们还是不要再说了,无论任何事,都不要再找我,莫家和温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希望跟莫家的人再有任何往来,包括你!我也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既然没有姻亲关系,我们之间就什么也不是,你们自己家的事,自己云解决就好。”苗秀雅说话的口吻极其官方和正经,好象她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可是!可是这么大的事!你明明可以帮的啊,你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云洁急得语无伦次起来。

“一句话?我凭什么去说一句话?我该吗?我管好我自己的家就行了,我凭什么要为了莫家去说一句话?你告诉云烨,他惹的事,他去解决,做男人就该有点担当,否则就去跳崖,死了去!”

“苗秀雅!你非要这样逼我吗?!”这口气,有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苗秀雅冷冷哼了一声,口气里的厌烦已经被嚣张逼到了极致,“你想如何?你能如何!你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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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终结

云洁嘴唇颤颤

张开,指背咬进嘴里,咬出了疼痛的感觉和牙印,吸上一口气,“秀雅!咱们就不能和和气气些吗?眼看着莫家真的要完了,怎么办啊!”

“莫家完了能怎么样?会集体到大街上去讨饭吗?不会吧?”苗秀雅冷讽着呵了一声,“只要你们不贪心,

小日子不会过得差吧?不就是从这条线上彻底出去吗?你怕什么?怕当不了官太太?有那么重要么?

你儿子养不起你吗?不至于吧?无非就是出门再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么多人追捧,但这种东西,重要么?你这一辈子也享了不少福了,总不能什么都占着。”

云洁道,“可是这件事因为老五而起,如果莫家完蛋了,其他那些女儿女婿亲戚,都会找他发难,说他连累了莫家的。”

“那又怎么样?你养的儿子养得这么没出息,自己搞这么大一摊事,应付不了就叫他去死好了!活着干什么!”

“你!!!”云洁一口气喘不上来,撑在桌沿上站都站不稳,都快要哭出来了,“秀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云烨要是出了事,老莫可怎么受得了!”

“跟我有关吗?”苗秀雅始终淡然,安之若素,只身事外的超脱是云洁完全无法驾驭的姿态,“你们莫家且不说完蛋了之后不会去讨饭,就算是一家老小去讨饭,那也是你们莫家的事,跟我一分钱的关系也没有,你记住了吗?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

苗秀雅说完这一句,根本不等云洁答话,已经绝然的挂断电话。

云洁年纪本来就比苗秀雅大,接受得是传统教育,跟苗秀雅这种有出国留学经历的女人一对比,完全没办法抗衡,一旦遇事后作派就是两个极端,苗秀雅扔了电话就去煮咖啡疏解自己炸火的情绪。

而云洁则泪流满面的往下蹲去,一愁莫展。

苗秀雅把咖啡煮好,放好奶和糖,刚刚端上楼梯,忽然又停了脚步,回到楼下把咖啡一口气喝掉,又重新柜子里拿花茶,泡了一杯缤纷的花茶,重新上楼,去敲温佳妮的门,扬着悠美的声线,“妮妮,妈妈给你泡了一杯美丽的花茶,你喝了之后心情一定棒棒的!”

温佳妮拉开门,让自己的嘴角扯了一弧度,眼睛里也有了笑意,“妈妈,你不用这样想着办法的哄我,我没事了。”

“我哪有哄你?”苗秀雅扬了扬眉,一手端着细白的瓷杯耳柱,一手挽着女儿手臂,“我才没有心情哄你,我是想跟你一起分享一下美容心得,最近我看你练瑜伽练得身体特别柔软,想跟你学学,对了,这个花茶,我觉得有美白活血的效果,我喝了一个星期了,感觉很有用,你也试试。”

苗秀雅把花茶放在矮几上,坐在瑜伽垫上。

温佳妮坐下后搂上苗秀雅的肩,亲昵得像只小狗一样拱进苗秀雅的脖子里,“妈妈,我想通了,你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了,不是说,上帝给你关上一门,就会为你开启一扇窗吗?虽然我没了我喜欢的男人,但是我有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嗯。”温佳妮阖上双眼,仰着脖子深深的吸上一口气,“我满足了,真的,哪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是我一个人的?”

“真的没事了?”苗秀雅摸着女儿的脸,声音里已经没有了调侃。

“这世界上,要是你都不信我,还有谁会信我?”温佳妮在苗秀雅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信的。”苗秀雅终于舒上了一口气,“我就相信妮妮迟早得活过来的。”

温佳妮看着窗外的阳光,她今天才算正视外面的天气,阳光真美,难道过去那些天,都

是阴天吗?“当然啦,我有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才不舍得死呢。”

苗秀雅一沉气,正色道,“以后你再找男朋友,妈妈得里里外外的考察清楚才行,要是让我查到他过去有什么花花肠子,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绝不留点机会给他!”

......

莫锡山被孟有良提前支开,他由司机先送回了大院,整个人都心神不宁,想打电话给云烨问问情况,心里又十分清楚云烨接电话说事一定不会方便。

就这么紧张局促的在自己一楼厅里转来转去。

云洁是思想守旧那个年代的女人,对于男人把控的东西,她想不了那么深,她所表达的东西,亦在表面事物上,“我当初就反对老五胡来!苗秀雅哪是我们可以惹的?明明那天你好好说说老五,事情肯定会有转机!现在好了,好儿媳妇没有娶进门,莫家又往鬼门关里走,都是你惯的!”

莫锡山心里一肚子火,本来是要收拾云烨这个逆子的,但是云烨一直在为了莫家的将来东奔西走,有时候甚至一天就睡两三个小时,没停过,吃饭都跟赶趟似的,有时候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一个电话打来,马上就出门了。

所以他这一肚子火,在看到儿子这么辛苦的份上,一天天灭下来,根本没有发出来过。

但被云洁这么一挑,五内俱炸,恨不得现在就抬起手给谁一个耳光!

“云洁!你要我说几次!苗秀雅决定退婚的时候,这个事情就已经没有任何转机了,她的性子你不了解吗?现在你尽说这些没用的,到底是想干什么?!还嫌莫家不够乱?”

莫锡山这话吼得极重,云洁被吼得有点傻了,怔了好半天才去揪住莫锡山的袖口,泣道,“儿子咱们一定要保住的,我就怕孟有良对老五做什么,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还没有结婚生子!咱们孙子都没有抱上!老莫,咱们儿子一定不能有事,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让孟有良对他对手啊!”

云洁说的这些,莫锡山哪能不明白,孟有良这种人真要捏死一个人,跟踩蚂蚁似的,都说出了要把莫家从几大家族中慢慢剔出来这种话了,他还会善罢甘休?

绝不可能!

莫锡山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就是莫家所以的军*政线被瓦解,从此再也没有辉煌,那些毕生追求的荣耀再也不会有,他最怕的是不仅仅失去这些,最后连儿子也保不住,那他真是不用活了。

......

云烨将杯中的酒喝下,回味着孟有良方才说的话,在他脑子里转了起码十圈,或许他只有赌

一把,把苗秀雅在孟有良心中的地位拿来赌

,否则,就算莫家现在没事,不出一年,一定比上次被苏小溪牵连还要惨。

云烨心里慢慢盘算着当如何来表述,思虑翻转,慢慢整合,最后他笑了笑,极淡,显得勉强,上次是置之死地,这次呢?他把他所有的劣势都摆出来,但希望最后一着可以挽回败局,“孟伯伯,如果您觉得我即便不爱妮妮,却因为她爱我,便要我娶她就是一种归宿的话,我想我必须拒绝这种归宿。

的确,我斗不过您,这是肯定的,我父亲的军衔会再次被摘,我姐夫家的军衔也有可能被摘,还有我姐夫家的生意,也有可能种种原因再也审批不了什么项目。

就拿我的项目来说,有可能所有的城市都无法再推动起来,您无须做多,只需要一个暗示,用‘不可抗力的因素’使我和其他几家的合作以这样的方式终结,如此一来,合同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下结束,双方都无需支付违约金,其他几大家族可以全身而退。

那么没有了巨额资金链的捆绑,所有的合作都失去了作用,莫家便赤9裸裸的从几大家族中剥离出来了。莫家一旦和他们脱离,您要对付莫家,那是轻而易举。

可是孟伯伯,您有没有想过,苗阿姨的性子向来骄傲自矜,她说不再和莫家往来,是因为她不屑,她有她的骄傲,但如果您这样对付莫家,苗阿姨是否会多想?她是否会以为我们觉得是她在出这口气?因为她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以您对苗阿姨的了解,她会这样做吗?

她愿意替您背这个黑锅吗?

您在做这件事之前,是否设身处地的为她的立场考虑过?一个异乡的女人,如何在G城温家那种家族存活下来?她几十年在G城所积淀下来的骄傲一点也不轻松,您以为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云烨用简单纯粹的的眸光与孟有良对视,像是一副底牌已经摊在桌上,就等对方揭晓亮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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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炽烈狂热的

“我想孟伯伯并不希望为了照顾苗阿姨的想法而承认是你做的这件事,对吧?”

孟有良轻轻的笑了一下,连声音都没有,虽然已是五十往上的人,但他这张皮相看起来儒雅英俊,笑得亦是沾花带雾,硬是叫人猜不出来他半点心思。

云烨心想,他就赌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心中的位置,就赌这一点!

如果有人拿辛甜的在乎来赌

,他就输,无论怎么样的结局,他必须不能放弃辛甜,哪怕像这次一样,众叛亲离!

他想自己这一辈子还没有走到孟有良这个岁数都尚且如此,年岁越大,感情是否更越深厚?

孟有良的地位,想要一个比苗秀雅出色的女人,大概只需要咳声嗽,但他却废尽心力的和苗秀雅纠缠这么多年,那次青山马场,分明是孟有良为了搏苗秀雅一笑安排出来的项目。

若温佳妮真是孟有良的女儿,孟有良的反应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反应,正常。

但是苗秀雅若想报复,早早就向孟有良告了状,何必等到今天?甚至连母亲的电话也不接?

赌上苗秀雅的在乎,当然也赌上了孟有良和苗秀雅之间的关系,若最后不给莫家活路,那么事情收尾便破罐子破摔,领导人的丑闻虽然不一定能成功发布,但是若莫家的人一旦倒了派系,将这些事透露给孟有良的对手呢?

先君子,再小人!

孟有良的手指捏着红酒杯剔透如晶的杯柱转动,一圈圈,十分缓慢,“云烨,你觉得威胁我,合适吗?”

“我是在和孟伯伯商量,除掉一个莫家并不难,但是有一个交心的盟友却很难。”云烨也显得毫不紧张,他有时候在想,这一个局里,并不是只能莫家畏惧孟有良,虽然在各方优势上,莫家和孟有良相差不是一星半点,但是这个权利场本来就相互掣肘,孟有良有自己的派系,当然也会有对立的派系。

如果莫家为了寻求庇护而倒戈到孟有良的对立面,会怎么样?

而且这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倒戈,如今和莫家牵扯的这么多家族,如果也慢慢倒了呢?

毕竟这些关系都有点沾亲带故,哪家都不可能断得干净,楚家唯一虽没什么亲戚身份,但是楚峻北却和云烨交情甚笃。

孟有良之所以会说要把莫家慢慢剔出来,本生也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

但是云烨把苗秀雅的位置放得太重要,孟有良对苗秀雅一直有愧,再加上他出来时苗秀雅说过的话十分明白,云烨戳到了那根肋骨。

这两者一夹击,孟有良眉宇微动,已有愠声,“你是在跟我谈交换?你伤害了妮妮,却在这里跟我谈交换的条件?”

云烨轻轻吐了口气,“佳妮的幸福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交换。”提到温佳妮,云烨眸渗愧色,“我正是因为不想拿佳妮的幸福来交换,才拒绝结婚,若不然我不用花费这么多的心力去拉陇这么多家族,而且就算拉陇了,这个过程非常漫长,莫家也未必有好下场,得不偿失,我又何必?我完全可以哄着佳妮,把婚结了,从此有了孟伯伯这座大靠山,换了别人,求也求不来,是不是?

可是我和佳妮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没能爱上她,已经是一种过错,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害的是她一辈子,她一辈子都会毁在我的手里,难道不是吗?如果佳妮是个刁钻跋扈的豪门小姐,也许我根本不会在乎她幸福与否,领张结婚证于我来说,太简单了,不过是戳个钢印。

可事实上佳妮是个好女人,她身上有很多苗阿姨的优良品质,她从来不忍无意苛责别人,心思大度宽厚,我做不到再一直欺瞒下去,感情的伤害于女人来说,时间越久,伤害越大,我不想有一天她痛不欲生的来恨我,现在她还年轻,什么都会过去,若是以后年纪大了,又哪里来力气再去找一个人来陪她?”

看孟有良还在看他,云烨缓声道,“苗阿姨是好面子的人,所以退婚公告是她找的报社登出去的,孟伯伯,我对不起佳妮,以后可以想办法用别的方式补偿她,可是您是否也可以照顾一下她们母女的想法,这件事再继续下去,并非苗阿姨愿意看到的。”

“看我心情。”孟有良抬杯饮酒,放下杯子后道,“云烨,我很想知道,让你放弃我这座大靠山的那个女人是谁?”

云烨眸色缓缓沉下,雾烟遮来,已上眸光蒙上了灰,渐渐暗淡,“为什么一定是女人?”

孟有良手一抖,嘴角温润的笑意,瞬间僵硬,连抽动嘴角都显得生硬,“你!”

云烨长叹一声,“我也是今年才发现,以前自己也不清楚,我父亲至今不知道,还望孟伯伯不要告诉他,莫家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对我的希望,传宗接代大于事业有成,我在考虑找人代孕。”

云烨不可能当着孟有良把辛甜供出来,但是这话的真假孟有良自己心里有数,他若不对莫家动手,这段话信也好,不信也是一个台阶,他不能让孟有良有半点被动的感觉,谁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改变?

孟有良猛咽一口唾沫,眼神都闪烁了好几次,又一仰头把杯里的酒喝了干净,他眉头都抽了几下,“妮妮不知道?”

“她知道了怕是更接受不了。所以当我发现的时候,一直没忍心告诉她。”

“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孟有良觉得自己简直问不出口,但他若听到一点点他不想听到的话,他得把云烨剐了!

“没有。”云烨看着孟有良的眼睛,真诚的否定,他本来也没有撒谎。

......

云烨回到大院的时候感觉脚都轻飘飘的,感觉特别不真实,在孟有良那里,他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所以这颗悬着的心,怎么也放不下。

但是孟有良也没有说过会对莫家不利的话,这是不是应该让他就此乐观一点?

云烨拿着手翻看短信,裴锦程,林致远,楚峻北,还有父亲的,还有姐姐的,全是短信,因为方才他和孟有良一起吃饭,没人敢打电话。

这时候他才换上一口气,拿着短信看了起来。

然后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让他们暂时放心,是暂时放心,谁知道哪天会发生什么,这段时间一定不可以掉以轻心。

裴锦程抚着额头,长吁短叹,“云五爷,你就不能卖个身吗?咱们一帮兄弟陪着你这么折腾,你就一点也不内疚?趁着现在还值点钱,卖了就卖了啊。”

云烨往厅里的沙发上一躺,扯掉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又解了一粒衬衣扣,“你当初没有起好表率作用,我是跟你在学,要不然你卖一次给我看看?我也好依着葫芦画个瓢?”

裴锦程瘪了一下嘴,“太太的下午茶时间倒了,没空理你,挂了。”

从云烨回到家里,莫锡山和云洁就一路跟着,看着他打电话,没有插一句嘴,他往沙发上一躺,两个老人就站在沙发前看着,直到电话一挂,他将电话随手放在茶几上。

云洁才赶紧蹲下来,双手捏着云烨的手,“儿子,怎么样了啊?”

莫锡山显得冷静一些,“如何?”

云烨眼睛闭着,显然已经累着了,“他没说明确的,但是好象气消了不少。”

“那怎么办?”云洁慌得手在发抖,握着云烨的手紧得出汗,“儿子,要不然你亲自去趟温家吧,妮妮性子好,品行也端,嫁到莫家来真的合适,你好好想想啊,你真诚点跟你苗阿姨说,这事肯定就过去了啊。”

云烨懒



的睁开眼睛,“妈,没用了,你别想这些了,我跟孟有良说,我今年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云洁血液突然被冷冻住,“哐”一声碰到身后的茶几,坐到了地上,“啊?”云洁眼泪都流出来了,头低下去,“那以后怎么办?以后怎么办啊?”

莫锡山拳头都握紧了,“以后要是你结婚的话,怎么交待?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迟早要出事!”

“走一步,算一步吧。”云烨呼了口气,又坐了起来,揉了揉头发,“妈,有没有吃的?中午什么也没吃,有剩饭的话给我炒个蛋炒饭,如果没饭了,让佩姨给我弄点面,赶紧,我快饿得虚脱了。”

莫锡山没等云洁站起来,就转身走出去,高声喊,“童佩!童佩!”

“欸!”佩姨的声音从院子往传进来,越来越近,“老爷,怎么了?”

莫锡山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哪舍得给儿子吃口蛋炒饭,这段时间人都瘦了,虽然莫家弄成这个样子,但他还是更心疼儿子,“看看厨房有什么东西,我记得中午还有米饭,赶紧热热,再炒几个菜,老五还没吃饭。”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佩姨应着就进了厅,赶紧去厨房拿自己的围裙。

云洁站起来,又坐到云烨身边,拉着他的手背,“儿子啊,你说说,咱们好好接爸爸的班有什么不好?你现在这么年轻,以后比你爸爸还要出息,可你这么一直折腾折腾,你是真没为我们家考虑过啊?”

云烨安抚的拍着母亲的肩膀,“妈,我做别的一样可以不是吗?难道威望比什么都重要吗?即便我做得不开心?现在我做的事,虽然前途未必有以前那么光亮,但是我自由啊,而且我也想过,我做生意,一家子也照顾得了,父亲追求了一辈子的威望和荣誉,也给整个莫家带来了很多利益,可是最后呢,因为苏小溪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而且

天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不累吗?”

云洁一辈子被人捧着,心里难免会有落差,商人太太跟高-官太太怎么可能是一个层次?总没见哪个高8官太太给商人太太殷勤巴结的敬酒的吧?“做生意

不累吗?办事求人看人脸色,不累吗?”

云烨反问,“那这次呢,父亲不也看孟有良的脸色了吗?任何一个社会的生存法则都不是死的,妈,总有被制约的地方,这世上哪有一手遮天,一家独大的事?裴锦程有钱吧?他也有拿钱也办不了事的时候。孟有良这么厉害,他不也有所忌惮吗?人,活着就是累,我选一个自己觉得稍显轻松的生存方式,难道都不行?”

云洁依旧不放弃她的观念和劝说,“做男人怎么可以这样!你姐姐姐夫他们,你不管了?!因为和温家的亲事,你知道会把莫家拖成什么样?”

云烨沉默下来,抬手揉着眉心,脑仁疼得要炸开似的,“妈!我姐她们已经成年了,甚至连阿甜都只比我小一岁,他们有自己的家庭,莫家能给她们的,早就给了,其他的应该是他们夫妻之间去处理的问题,我是他们的弟弟,不是他们的保姆,我不能什么事都去管!

还有,我不会把莫家拖成什么样,我会尽力的满足你们的需求,做人不能太贪心,是不是?”

莫锡山已经把要交待的都交待给了童佩,又回到这边厅里,正好听到云烨说的话,“云洁,你不要再说老五了,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怪他有什么用?能解决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上次莫家被苏家牵连的时候,我已经看开了,你这次也看开一点!

老五选择了他的路,当初不管我们是不是被迫接受的,但已经接受了,就必须坚定不移的支持下去,这才是我们做父母该为他做的事,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才是他的后盾,你给他那么多的压力,他会累!你看看这段时间他过得什么日子,你忍心把他压垮吗?”

云洁一咬唇,颤



出声,“老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着急,你别发火啊。”

云烨一直都以为父亲才是最动肝火的那一个,实则不然,他没有想到事情弄到这般田地,父亲会用这样的态度一路默默支持他,甚至没有像当初他弃8军从商一样狠狠的骂斥过他,或者打压过他。

云烨站起来,走过去揽住莫锡山的肩,“爸,对不起你,给你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莫锡山摆了摆手,“惹都惹了,我能怎么办?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只要孟有良不把气报复到你身上,你从头到尾的给我好好的,我就满足了,过两年,这事情一过,再让我抱个孙子,就够了。”

云烨点了点头,“嗯,我会想办法。”

佩姨那边的菜很快炒好了,在饭桌上摆好就叫,“小五爷,快过来吃饭,先随便垫垫肚子,晚上佩姨给你做点好吃的。”

云烨松了莫锡山的肩膀赶紧往饭桌上走,原本就想随便吃点,没想到佩姨做了四个菜一个汤,可把他给馋死了,埋头三碗米饭就吃了个干净,这么多天来,他算是吃得最舒坦的一顿饭了。

吃完饭把碗筷一放,“爸,妈,我晚上要回C城,一大堆事等我回去处理,你们有事给我打电话。”云烨说着已经往楼上走去,准备收拾一下楼上的东西,再回清水湾收拾一上。

云洁急急的追上去,“老五,你是不是生妈妈气了,事情才放一点下来,你就要走,妈妈就是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说的话难免不中听,你不要生妈妈的气。”

“没有没有。”云烨赶紧抱着云洁安慰一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那边有办事处,事情必须去处理,不然出事了怎么办?等事情弄好了,我会尽快回来。”

...

买好飞C城的机票,云烨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归心似箭。

明明生他的地方是G城,可是去C城的愿望却如此浓烈,对C城才是归,是因为那里有她吧。

他二十多天没见过辛甜了,偶尔打电话过去,还要躲着没人的时候,小豌豆拿着电话就说“想爸爸”,特别心酸。

云烨下了飞机,已经是晚饭时间,他料到这时候辛甜肯定在家,于是直接就回了辛甜的住所。

像个男主人一样拿钥匙开了门,保姆小步跑过来,一看云烨便有些吃惊,“哎呀,阿烨回来了。”

辛甜刚刚拿着汤瓢给小豌豆装汤,一听“阿烨回来了”,汤瓢脆生生的一响落进汤盆,水声一响,溅

了一桌子汤水。

小豌豆坐在凳子上,屁股一撑,一翻,动作麻溜的就滑下了椅子,小拖鞋在小脚丫子上穿着,啪嗒啪嗒的在地板上发出响声。

“爸爸!”

保姆真是哭笑不得,这家里辈份乱得要死,以前她想就着女主人喊舅舅,女主人却喊云烨,后来她想就着小小姐喊舅爷,结果小小姐喊爸爸。

后来保姆晕得干脆喊阿烨,云烨倒是一点也不计较。

不过一家人都好相处,小小姐乖巧懂事,没有坏脾气,是她当保姆的家庭中孩子最好带的,一点也不刁钻。

女主人脾气也不错,不斤斤计较,挺大方的,家里经常有些什么东西都给她,过点小节,还给包红包,在这家里做事,她是很舒心的。

所以也特别尽心。

一看到云烨,赶紧把拖鞋摆好,“快快快,正好晚饭刚端上桌,我给你装饭。”

“麻烦了。”云烨换好鞋,把行李箱放在门口,来不及拉,小豌豆已经跑了过来,扑向云烨抱着他的腿后又去拉他的手,“爸爸抱,爸爸抱。”

小豌豆像只好多天没有见过主人的小狗狗一样缠着主人,那股子撒欢的劲一点也不矜持,不淑女。

云烨一弯腰把孩子抱起来,在她的小脸蛋上吧叽亲了一口,把孩子抱着肩头,手包着她的后脑,保姆赶紧进了厨房去给云烨盛米饭。

云烨抱着小豌豆,目光注视着玄关延伸处,那里站着一个女人,正咬着唇,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她,时不时的抽一下鼻子,眼泪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下巴瘦得比前段时间还尖了,她跟他通电话的时候还说自己吃得好,睡得好。

辛甜的样子看得云烨一阵阵心疼。

“爸爸是不是很想妈妈和小豌豆?”

“嗯,想。”

“爸爸想小豌豆多一点,还是妈妈多一点?”

“都想。”

辛甜一抽肩膀,眼泪落了下来,赶紧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关上门,她应该平复一下情绪。

看到保姆把碗给他摆好了,云烨在小豌豆的脸上亲了一下,“豌豆坐在这里等一下,爸爸有惊喜,不可以乱跑哦,乱跑就没有惊喜了。”

小豌豆依依不舍的放开云烨,坐好,等待属于她的惊喜。

云烨去门口拉上行李箱,去了卧室,把门关上时,放在行李箱上的手一松,一把抱住了躲在房间里偷偷哭的女人,他狠狠的吸攫住她的唇,咬了一口,“叫你不好好听话!都瘦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她“呜”了一声,身躯被他箍住,勒紧,唇上先是一痛,而后是炽烈狂热的口勿,深深的侵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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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我有多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

辛甜的手臂一阵僵紧,小臂一勾缠上男人的脖子,脚尖踮得累了便抬腿往他的身上攀爬,灼烈的气息像是烧得正旺的火团子似的一路顺着她的下巴,脖子一路往下滚烧,烧进沟沟里。

“阿甜。”声音低哑悠沉,饱含思念,她在新西兰那几年,他还能控制住,她不打电话给他,他也可以做到不主动去了解她的信息,恨不得就那样过一辈子似的,不闻不问。

可是现在一点也控制不了,一天也不想分开。

二十几天,比过去那些岁月都要煎熬,因为过去是明知得不到,所以可以命令自己不去肖想,现在是明知道可以得到却偏偏要忍耐分离的苦楚。

辛甜轻却急的嗯哼出声,“我们先陪豌豆吃饭。”

她双颊绯红,有欲色,有娇色,有羞色。

哎。

啜过她的唇,把她放下,将她的衣领拉正,已经快要被他掏出来的雪0峰依依不舍的塞进那对*边的罩子里,“过两天要给你个惊喜。”

“礼物?”

“嗯。”

“现在没有?”

“现在的礼物已经给了。”

辛甜呶了一下嘴,眼睛一弯,媚媚的月牙儿便噙着风情的柔光,“小气鬼。”

“对谁都可以小气,对你,绝不!”他的唇落在她的耳际,轻轻擦过,呼吸掠过细小的绒毛,酥痒得令人心颤。

辛甜原本还在见到他的时候心里一阵阵泛着酸苦,想得太磨人,一下子见到他微陷的眼睛,是心疼。

这一下子被他一句话弄得心里装满了蜜,以前一直说他冷酷又绝情,现在说起这样的话来,连草稿也不打,活脱脱的换了一个人,心腔里装着的那一腔的蜜,慢慢的有些泛苦泛涩,各种滋味,只有她自己才品得出来。

再次一踮脚尖,在男人的嘴角啵了一下,“考验你的定力。”

“接受一切考验。”他扬眉说完,在她的眉稍处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放开她,去拉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礼物,拉开门走了出去。

小豌豆拿着冰雪奇缘限量版的安娜和艾莎,抱在手里,饭也不肯吃了。

保姆本来今天是和辛甜她们一起吃饭的,这段时间都这样,因为可以照顾小豌豆,云烨一来,米饭盛给云烨了,饭也不够,正好晚上也不用她在这里照顾小豌豆,所以看到云烨和辛甜出来,就说要回家了。

云烨给保姆包了个红包,说她最近辛苦了。

保姆便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这屋子里不一阵就只剩下一家三口。

小豌豆在衣着华贵安娜脸上亲吻了一下,看着坐下来的云烨,舌尖转动,甜糯糯的声音里幸福满溢,一双微凹的长睫大眼笑得快要眯起来了,“爸爸,豌豆好爱好爱你哦。”

云烨端着碗,筷子握在手里,看着小豌豆,学着她一样像个孩子,“可不要骗爸爸哦。”

“当然不会,豌豆不会说谎的哦。”小豌豆抱着人偶耸了耸肩,嗲嗲的声音甜死个人。

“豌豆这么爱爸爸,不要让爸爸操心才对,爸爸想要小豌豆多吃点饭饭,小豌豆愿意答应吗?”

在吃饭和小人偶之间做选择,小豌豆选择了小人偶,可是在小人偶和爸爸之间做选择,她最终忍痛选择了爸爸。

辛甜给小豌豆装了一个肉丸子,小豌豆不爱吃肉,但医生说她微量元素不均衡,要补充动物脂肪,动物铁。

肉丸子还好一点,猪肝根本是看也不要看。

能吃完一个肉丸子辛甜就很满足了,把肉丸子夹碎了喂小豌豆,然后问云烨,“你这段时间这么忙,哪有时间去给她买这个,好难买的,我在C城都没有找到。”

云烨对着小豌豆说,“自己吃吧,允铮哥哥都自己吃饭,小豌豆不是棒棒的吗,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小豌豆又不会自己吃饭了呢?”

小豌豆食量比较差,自己吃东西总是吃得不多,辛甜一看到女儿东西吃少了就心疼,所以让孩子自己吃饭的事情,总是坚持不下来,她都会选择累一点,自己喂,看过很多书,知道这样不好,但是狠不下心。

小豌豆马上从辛甜手里拿过调羹,“妈妈,豌豆自己可以吃的,棒棒的。”

辛甜看一眼云烨,哭笑不得,“就跟你亲。”

“当然。”云烨耸耸肩,这才回答辛甜刚刚的问题,“我那时候看着小豌豆一看动画片就目不转睛的,一直拉着我指着电视说想要,G城也没有,正好锦宣和非语在国外旅游,当时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帮忙找找,找到了就带回来了。也是缘份。”

“你这么惯着她,以后脾气越惯越坏,可不好将就。”

“女孩子嘛,*得脾气坏了才好,不是真正爱她的男人就不敢要她。”云烨自有自己的想法,女孩子嘛,就得*成辛甜那样,以后能入她眼的男人就少,剩下的很少一部分能坚持下来的,就是真正愿意对她好的。

“什么啊!”辛甜真是佩服死这个男人了,一天一个神逻辑!!

“反正我认为我是对的。”

“好好好,你对的。”辛甜把剥好的虾蘸了点姜醋塞进云烨嘴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弥足珍贵,她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斗嘴上,听他多说些我想你了,会更让她舒心,“多吃点。”

..

今天夜里,小豌豆特别能闹,因为云烨回来了,小孩子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容易特别兴奋,更何况有她喜欢的小人偶,抱着非要说台词。

这些玩够了,又要云烨讲故事。

辛甜说了很多次,小豌豆,爸爸累,让爸爸早点休息。

小豌豆是难有的不讲道理,搂着云烨的脖子说想爸爸,爸爸陪。

云烨便抱着小豌豆在地垫上滚来滚去的玩游戏,快十二点了,才肯去洗澡。

辛甜给小豌豆洗好头洗好澡,再给她吹头发,换睡衣,弄好了后自己才去洗澡。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就落入男人温柔的怀抱,这次的口勿,不像方才那次一样急切,缓缓的,由浅至深。

卫生间里的瓷砖是贴满整墙的,后背靠在上面,凉得一塌糊涂,但是体内的血液热辣得一塌糊涂,他一边口勿她,一边喘着粗沉的气息道,“明天一早,就让黄阿姨和保姆看着小豌豆,我们去一趟大姐住的酒店。”

他的手掌乱7揉乱8摸,一点也不顾及她已经颤9栗,听他说到此处,一把抓住他不安份的手掌,“找她干什么?”

他慢下来,一点点的细啜着她的chun片,好一阵才将她一抱,抱出卫生间,走进客房,将门打开,以便听到睡在主卧里小豌豆是否有哭闹。

云烨坐在chuang上,把辛甜的腿一分,打开骑在他的大退上,这姿势热3辣又暖4昧,手指穿进她真5空的睡衣里,轻轻重重的揉着手心里的软柔,做得是*见不得人的勾6当,说得却是正儿八经的事,“这段时间莫家出这么大的事,但是大姐都没有回G城,大姐夫也只能在这边陪着,我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充分说明了大姐的神志有些不清楚,因为无论如何作为莫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家里遇到这么大的事情的时候不闻不问?”

辛甜是一提起莫菲这个人就整个人神经紧张,过去是,现在也依旧是,明明温馨暧1昧的环境立时便冷了一下,女人身上的小汗毛慢慢的开始变硬,竖起来,像一只初生想要独立的刺猬,“她本来就神志有问题!你不想提她!烦不烦?!”

云烨在她唇上安抚的舔了一下,放在女人凶器上的手拿开,去拍她的后背,耐心的说道理,“你别激动,咱们好好说,大姐对你不好,可我对你好啊,是不是?你不能在我跟你说正事的时候使脾气,是不是?”

辛甜低了一下头,眼睫轻眨遮去她眼中的光韵,沉默半晌才道,“嗯,对不起,不是有心冲你发火,你知道我在她那里受了那么多年的白眼,提起她来,心里难免不舒服,但我不是针对你。”

云烨哪有真跟辛甜计较,他只是不想这个小女人生气动了肝火,气着也是她的身体受损,抱着她,摇了摇,“嗯,我知道你不是无心的,我们继续说,大姐之所以会在莫家出事的时候还在C城不肯走,这说明C城这个邹起森很关键,可能真提我大姐的心结所在,不然她不可能这么放不下?

你不是她女儿这件事,我们必须要清楚大姐他们夫妻知道不知道,如果不知道,我们就去生你的医院里去查卷宗,如果他们夫妻二人心知肚明,那么咱们就要问清楚当年的细节。”

云烨的指尖抚过辛甜的鬓发,“你有没有发现,刘敏看到大姐的时候,其实

是有些慌张的,好象怕大姐抢了她丈夫一样?

而且邹起森离开G城的时间是大姐和大姐夫婚礼前几天,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许是你生世的原因。大姐也许是在结婚之前就已经把邹起森当成心结了,之后做任何事都有点不受控制。”

辛甜从云烨腿上站起来,拉好自己的睡裙带子,转身就要走,“她受不受控制那是她的事!跟我无关,我的父母我自己去找!我才不要依靠她!一秒钟都不想见到她!”

云烨腾地站起来,伸臂一拦,挡了她的去路,“阿甜!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自己去找!”

“你怎么找?!!”云烨声音拉高,斥了出来!这要是在主卧,小豌豆怕是都惊醒了。

“你不帮我找就算了!但是要我去找她帮忙,做梦!”辛甜要去抠开拉住自己手腕的铁掌那才真是做梦,“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让我不痛快吗?!”

“我千方百计的想让你痛快!”铁掌从她的手腕处拿开,捏住了她的双肩,这一下子更是不能动弹了,她被逼着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与他对视

,“辛甜!我千方百计都想让你痛快!你难道不明白?”

辛甜咬着牙,咕咕的响,一想到莫菲,她阖上了双眼,不停的深呼吸!

云烨知道,辛甜的性子纵使骨子里有着自卑,但同样倔强,同样顽固,若不然在新西兰那些年,是怎么带着孩子一步步走过来的?

那段历程中,凌骁珣有苏小溪,而辛甜扮演的角色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太太,无疑是一个典型的单亲妈妈。

那时候能咬着牙把小豌豆好好带着,现在她说不依靠莫菲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么就肯定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做出让步。

云烨长吁声气,“明明我们说好的,我跟佳妮结婚

,以后我不会让她到C城来,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为了莫家,结个形势上的婚。因为莫家根本斗不过孟有良,更遑论我已经退出那个系统?

可是从我吻上你的嘴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即便偷偷摸摸,我也不能那么委屈着你,我若是别人的丈夫,你得多难受?我怕你天天不痛快,你又是那种心里埋着事就硬吞着不肯说的人,我想干脆就断了这个后患,即便苗阿姨不提出来,我回G城,也会在婚礼前把这件事处理掉,我就是想让你以后日子过得相对痛快些。

因为我认为我们这层关系,已经够让你压抑,我只想竭尽所能的让你痛快,阿甜,难道你是真的不明白我这么铤而走险的得罪孟有良,到底是为了谁?我做的哪件事,都是在想让你痛快,阿甜!”

辛甜肩膀筛抖,伸手揉着自己的脸,头埋得很低,云烨说的话,针尖尖似的,不像刀片那么锋利,就是一点点的在细嫩的皮下扎,不一阵功夫,血珠渐溢,滚得到处都是,真真的疼了她的心,他做的每件事都是竭尽所能的想让她痛快,可是他们在这一层关系的压制下,根本就是能力有限,无法完全发挥。

这么艰难,她因为自己的私心,冲他发火。

她把头顶在他的锁骨上,那里都瘦得突了出来,“

我去,云烨,我去找她,找她,你别生气了。”

云烨只觉得怀里的女人太过弱小,每每一提起莫菲,她就像个受了惊了的兔子一样弱小,一个从小就不被疼爱的孩子,一个从小渴望得到母爱却怎么也得不到母爱的孩子,她怎么强大得了?

她所有的强大都是一层不堪一击的壳,虚伪而牵强,经不起任何摧残和考验。

她唯有隐忍和坚强还能将她的自卑好好的掩盖住,可是莫菲这个太阳一旦照到她的头顶,她所有的自卑就破土而出,茁壮生长,他太了解她了。

她在知道自己不莫菲亲生的之后,便再也不对莫菲抱有任何希望,再不奢望从莫菲那里得到一点点的回应,她已经放下那些心里曾经有过的贪念和执著。

可他却要逼她去面对过往,通过莫菲去寻找那些失去血缘。

他拍着她的后背,用一种缓和诱哄的方式和她说话,“我们过了这一关,也许一步步的都会好起来,你说是不是?一旦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首先我们自己的家人就会对你的身份有一个重新的考量。

他们就会从根本上觉得,哦,原来甜甜不是我们莫家的孩子。原来甜甜的父母另有其人,也好也好,这么多年甜甜都没有得到过母爱,以后就会好起来了。

我们的关系,有可能因为莫家的地位,还需要再隐藏几年时间,可等这几年你的身份已经从根本上回归到你的本位后,兴许我们还能把关系公布出来,你觉得呢?”

辛甜埋在云烨怀里点头,伸出纤臂圈住他的结实有力的腰身,“云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就是了。”

他轻轻弯唇,“说得你好象没有主见似的。”

辛甜一仰脸,一双弯弯迷人的眼中瞳仁愣是晶亮晶亮的,“你就是我的主见啊,我就乐意听你的,让你什么都给我安排好,我什么都不想操心。”

“嗯,反正我都替你操惯了心。”他无奈一笑,操惯了心,心甘情愿的操心。

......

辛甜和云烨起*后,辛甜就开始收拾小豌豆,云烨便给杜飞打电话,两个人的事情都张罗好了,保姆和黄阿姨都到了家里。

把小豌豆交给了黄阿姨后,云烨和辛甜便驱车去了莫菲住的酒店。

离酒店越来越近,辛甜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云烨感受到了异状,马上把车子靠边,把车窗滑下来,让冷

风吹进车子里,好让辛甜呼吸。

“阿甜?没事吧?”怎么会没事,他知道她有事,以前过节说要送她回辛家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这样,车子越靠近辛家,她就开始紧张,呼吸都显得急,有时候他劝她干脆不要回去了。

她却断不了自己心里那点幻想,非要回去,回去之后,惹得一身心伤的回到家里。

辛甜对莫菲的恐惧,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根除。

“云烨,要不然我们打电话给她吧?我们在电话里问就好了,我不想见她,她万一打我怎么办?你知道的,她打过我,如果我去问她这样的事,她一发起疯了又打我怎么办?”辛甜拉住云烨的手,有些发抖,眼睛里雾气缓起,眼珠子已经发了红。

他抱住她,抱在怀里心疼。“阿甜,你了解她的,她根本不会在电话里说什么话,怎么可能问得清楚,我们当面问,才知道她有没有撒谎,在电话里,她骗

了我们,我们也不会知道啊!”

可是没办法,他心疼也没办法,有些事不是电话里能

说得清楚的,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别人有没有撒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这件事情辛甜若是不去,他的立场又不太适合,总会让人生疑,“阿甜,有我在,她不敢!她若敢动你一根毫毛,我不管她是不是我的亲姐姐!阿甜,我不管那些,我都不准,她敢动你,若你不敢还手,我就替你还手!

我保证!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一定不会!阿甜,我们两个人都需要努力的,是不是?这是第一步,你不可以退缩!你想想我,想想我这二十多天有多难,我也咬着牙挺过来了,是不是?你就当是为了我,我有多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

辛甜身躯一直不受控制的发抖,哭得不能自抑,从云烨的怀里退出来安静后,紧紧的抓住安全带,咬了咬牙,“开车吧,我只见她这一次,只有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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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豆和小单的小番外晚上群里会更,晚点。

84:房子,房子,房子

辛甜站在莫菲的门外踌躇不定,直到云烨把她的手捏了一下,她才往前一步,摁了门铃。

开门的人是辛传明,明显的苍老了些,二十多天没过来看过,就是保姆和阿姨轮番过来照料,辛甜几乎有点认不出辛传明的样子。

她不知道莫菲如今是什么模样,转身看了一眼云烨,“你们先找个地方喝茶,让我单独和她谈谈?”

云烨哪里会放心,要知道莫菲现在有些不正常,要是真动起手来,“我在这里。”

辛甜摇了摇头,“你去吧,我要自己面对的,这次,让我任性一下,反正我也任性过无数次,多一次也不会怎么样,是不是?”

辛传明没听懂他们说的意思,“阿甜,你进来吧。”

辛甜扯了一下嘴角,嘴里该喊的属于他们辈份的称为,她怎么也喊不出口,“你和云烨去楼下茶厅喝茶等我吧,我和她聊聊。”

辛甜的疏离辛传明感觉到特别奇怪,怪在哪里,他又没有看出来,“阿甜,还是我在这里吧,你妈妈这段时间情绪很不对。”

辛甜仍然坚持,最后云烨也说动不了,换了以前他干脆拎起她的衣后领带走,现在角色转换后,愣是吼不出口,看着她,又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过于亲昵,他只能像个长辈一样,用一种表达关心的方式冷声叮嘱,“不要和大姐靠得太近,注意安全。”

辛甜点头,“我知道。”

..

辛甜走进房间才发现莫菲还在睡觉,大概是昨天晚上很晚睡的原因,房间里的遮阳布还拉得密紧紧的,像身在黑夜。

“得”一声摁亮了顶灯开关,房间里橙幽的光便湮开了,辛甜走过去,站在莫菲的chuang边,也没有叫她,像是在静静的等她醒来。

云烨和辛传明到了楼上的休闲茶吧,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来,云烨点了杯咖啡,辛传明点了一杯毛尖。

云烨一直都没有说话,辛传明觉得这气氛让他不自在。

“阿烨?”

“姐夫,你们为什么一直对阿甜都那么不好?”云烨拿着小小的银匙,搅动着赭石色的液体,白瓷的边缘都挂上一层薄薄的咖渍,“虽然你和你的前妻有一个儿子,可你和我姐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你们都是重男轻女的人?

按理说不会啊,像我们这种家世,虽然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可是家里已经有了儿子,再生女儿那也是宝贝才对,阿甜怎么就在辛家左右都不受待见呢。”

辛传明叹了一声,“阿烨,其实

阿甜一直都是你姐姐心里的一个疙瘩,她一直觉得阿甜毁了她的生活,当然,毁了她生活的那个人,其实是我,是我逼得她和邹起森不能在一起的,她反抗不过我,所以把那些怨气都发泄在阿甜身上,年轻的时候我也是太不近人情,如今想来这一辈子,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事到如今,她心里那个疙瘩非但没减少,反而越积越深。”

云烨对于上一代的恩怨兴趣不大。

“我记得父亲说过,阿甜似乎有点早产.....”云烨这话说得还算比较婉转,外界有传言说莫菲给辛传明戴过绿帽子,那女儿提前出生了,那个年代这种流言蜚语不少,女人家活得尤其艰难。

像苗秀雅当初也是怀孕嫁进温家的,孩子出生得早,自然而然就会有关于苗秀雅不洁的传闻,不过苗秀雅这女人太过坚强,无论外界说她什么,她照样做她的事业,孩子一样教得好好的,温家妮的家庭环境不会比辛甜好,但是苗秀雅却牢牢的保护住了温佳妮,没让她的心智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

辛甜就不那么幸运了,虽然父母都有,可是却爹不疼娘不爱,若不是莫家养大,都不知道会是一个心态如何扭曲的人。

云烨说完话,静静的看着辛传明,想看穿他眼底的波澜,是否有微惊轻诧,令他失望的是,辛传明除了后悔无奈和自责,竟没有惊慌。

开始云烨还怀疑过也许辛甜是辛传明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所以莫菲才会如此痛恨辛甜,辛甜不是莫菲的血缘,但有可能会是辛传明的。

现在看来,辛传明对辛甜早产的事,一点也不遮掩和回避,这种感觉真是繁乱,让他有一点理不清头绪



可慢慢的,他看到辛传明点烟,吸上,又烦闷的把烟摁进烟灰缸里。

“阿甜是我和莫菲结婚前怀上的。”辛传明低首时,眸色便全数逃离了云烨的视线,云烨一皱眉,只能听见辛传明有点吞吞吐吐的叙述,“阿菲和邹起森谈得比较早,我那时候年轻,性子也冲动,喜欢阿菲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结婚就去追,而且你也知道G城,娶两个太太那是非常普遍的现象。我觉得没什么。

但是阿菲总以这一个理由拒绝我,她眼里就一个邹起森,后来我借邹起森的名义约了她,然后......”

云烨没听辛传明说下去,因为接下来的事辛甜已经从刘家花园回来后复述过给他听过了,莫菲在邹起森面前说过,她是被辛传明强8暴的,怀了孕了,不得不得跟邹起森分手嫁进辛家,不然若是她的肚子大起来,莫家的脸都要丢光,但这件事她一直没对别人说,觉得没脸说,包括莫家的人。

辛甜是对莫菲的这个说法不相信的,不然她也不会去拔莫菲的头发去验DNA。

云烨也不相信他们夫妻二人的说法,在看到辛传明低头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说的话不可信。

云烨看了一眼大厅门口,想去看看辛甜怎么样了,又觉得应该相信她可以面对莫菲,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云烨直觉辛传明并不想和他谈关于当年的事,似乎回避与他这个莫菲的娘家人提及那些不堪的过往,是一种什么心态,是尴尬到不好意思面对?还是说辛传明根本就是在撒谎,他的话根本就不可以相信?

一直到了中午,辛甜才出现在大厅口,云烨一撑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目光扫过辛甜的全身,看着她依旧完好,稍稍放了点心。当着辛传明的面,云烨没有伸臂抱起她,而是如常问道,“怎么样了?”

“现在不方便说这些,我们回去再说。”辛甜看了一眼已经走过来的辛传明,目光幽冷而平静。

云烨觉得莫菲和辛传明简直已经从莫家剥离了一般,两个人住在G城,莫家的人和事,他们都不管,到底是莫菲太不懂事,还是辛传明太惯着太太?

“姐夫,你和大姐什么时候回G城,莫家的事,你们清楚的。”

“阿烨,对不起,这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你大姐在C城不肯走,已经自杀过两次,我必须要看着她,她却非要去见邹起森,你看得出来,邹起森根本不想碰面,我现在提不得回G城这个事情,你和阿甜经常过来看看,陪陪她怎么样?其实

我想让带着你大姐住到阿甜家里的,家的氛围在,她至少没有那么激动,你说是不是?”

辛传明显然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已经被磨得没了脾气,这话讲出来,多少有些低声下气的成份,后面那话是看着云烨说的,却是说给辛甜听的。

辛甜突然一扬下巴,笑了笑,笑得婉约而清浅,没有平日里的半点风情,正因为没有平时里那种

迷人蚀骨的风情,这种清婉的感觉显得有些不真实,特别虚伪,带着一种冷漠。

“我那里是真的住不下,外公和外婆好象又要到C城来,到时候总不能让他们两个老人家住酒店吧?”

辛传明知道辛甜有可能会拒绝,所以才把话对着云烨说,哪知道即便这样,云烨也没有给个合适的提义,住在酒店二十多天,除了保姆过来,见不到其他人,感觉晚景特别凄凉。

但是看到辛甜对他的态度,辛传明只能叹息,“阿甜,你还在怪爸爸。”

辛甜却看着云烨弯眼笑了一下,又看向辛传明,“我哪有这个资格?”

云烨突然觉得天空似乎放晴了,连一丝白云都找不到了,非常的清透,辛甜这话是有所暗示的,辛传明自称爸爸,辛甜却说自己没有资格。

果真有了眉目?

云烨抬腕看了一下表,“你们先慢慢聊,我还有事先回公司,有什么事打电话。”

辛甜也作势看了一下腕表,“我公司也还有会,就不呆了,今天特别忙。”

两个凑巧的一起离开,并没有别的互动,辛传明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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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上,辛甜才刚刚坐好,云烨便一下子锁上车门,看到窗外没人,快速倾身过去就把辛甜的上衣捞了起来,前后看了一遍又迅速放下,皮肤依旧白若凝脂,果然没有受伤。

辛甜扣好安全带,手因为激动显得有些抖,辛甜笑的样子也是笑中带着哭相,时不时的呵呵几声,苦尽甘来似的,“过完这个月,我们就回一趟

G城当初生我的医院,正好到时候C城得下雪了,G城冬天没那么冷,我想把小豌豆送回去呆几个月,你觉得怎么样?”

云烨直接问,“什么结果?”

辛甜长吁了一口气,连尾音都拖得很长,她看着前方,云烨没有启动车子,她也没有催,眼睛笑得弯起来,很纯透。大白天的,像是碧空升起一枚月牙,清幽孤远,“莫菲认了,她把我换了,辛传明还不知道这事情,她要我保密。”

“有什么信息?”

辛甜舔了舔唇,“有,她说当年生我的时候,有档案,我们只听说邹起森的孩子死了,但是其实真正死了孩子的是莫菲。

隔壁病房的那个女人是和她一起进的产房,但是她生的是死胎,当时陪她生产的是她从莫家陪嫁过去丫头,帮她出钱买通医生调的包,把那个女人的女儿换了过来,后来她怕这事情瞒不住,就给了那丫头一大笔钱送到外地了。”

云烨额上都出了一层汗,“那我赶紧回G城去!”

辛甜摆了摆手,偏头看着云烨,得瑟的笑了起来,“你到时候带我一起过去,我顺便想带小豌豆一起回去,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一起过去,有信息怕什么?”

“行行行,你高兴就好,反正也不急在这么个吧月。”云烨心情也大好,把车子发动起来,伸手过去摸了摸辛甜的下巴,“回去要好好补补,把这下巴给我长得稍稍圆一点,肉一点。”

辛甜“呸”了一声,“现在流行尖下巴,你懂什么。”

云烨看着辛甜心情如此好,什么压力都好象烟消云散了,“葫芦娃里面的蛇精吗?”

“滚蛋!”辛甜一巴掌拍过去打在云烨的手背上,然后就此搭在上面,“敢嫌弃我了?我就要变蛇精!”

云烨不屑的瘪了瘪嘴,“然后胸,腰,屁股,腿都长成一样平?完全分不出来什么叫身材?天天爬?”

“云烨!”辛甜大笑起来,“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啦!”

云烨油门轻轻踩着,车速很慢,甚至有些没有目的的开着车,两个人都说去公司,车子却并没有开向任何一个人的公司方向。

窗外已经穿上了呢料衣服的C城,车窗内温度是脱掉外套穿衬衣,心情更像是这种穿着时的春季,云烨为了不让自己手背上的那只纤手滑下去,右转弯的时候,他会故意抬高手腕,让她的手一直都稳稳的搭在他的手背上。

她手心沁凉,像窗外的天气,他把手背的温度渡给她,听着她的笑声,他的嘴角没有一刻放下来,一直都保持着愉悦的弧度,回来到现在,她都没有这样跟他贫嘴过,这感觉很舒服了,像极了年少时候的辛甜,总想欺着他,央着他,赖着他,在他面前,她总有使不完的公主病。

用四姐的话来说,甜甜这一身的公主病都是老五惯出来的。

也许真如辛甜所说,她一这辈子还好有他惯着她,不然她就永远都不知道当公主是什么滋味,永远都只会觉得自己是朵苦菜花。

想着这些话,真有一种拨云见日的幸福,好在他那么惯着她,他们才有今天吧?

辛甜拍了拍他的手背,“想什么呢!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

云烨一耸肩,不提心里那些酸酸涩涩的东西,“是你要变那个蛇精的啊,那蛇精不就是那样的嘛,变身的时候也没看着她的胸和屁股大起来,平平的,一点沟沟都没有,可我觉得你的胸还蛮大的,屁股也够弹够翘,你要考虑清楚,为了这么个下巴,损失了这么棒的身材,我感觉有点得了芝麻拣绿豆。”

“云烨!你真是!”辛甜就着云烨的手背就揪了一把,“你真是太恶心了,看葫芦娃的时候你才几岁啊!就盯着那女人的胸和屁股看,看人家有没有沟沟,你说你怎么这么猥琐啊!”

“男人喜欢看女人的胸,这不是天性嘛,说明我从小就性取向很正常。对不对?”

“真是没办法跟你愉快的聊下去!”

...........................

云烨和辛甜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回家,两个人把车开到了大坝上,云烨记得拿到DNA报告的那天,辛甜就是一路把车往大坝上开的,为了今天得来的收获,云烨再次把车开了上去。

下车的时候,云烨把外套扔给了辛甜,“穿上,下去吹吹风。”

辛甜嘟着嘴,“你就不能绅士点给我披上,然后温柔的跟我说,别着凉?”

“你又不是没手。”云烨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你又不是林黛玉,时时都要人管。”

辛甜白了云烨一眼,穿上自己的外套,哼一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虽然云烨车上说了那些跟着辛甜对戗的话,但是下车后还是站在她身侧揽住她,“上次你开车到这里来,把人都吓坏了。”

“就是想吓吓你,看看你在不在乎我。”

“呵,这还用看?”

辛甜一歪脖子,仰头白了云烨一眼,“当然,男人变起来可快得很,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还对我体贴呵护,又深情又温柔,一听我说了好消息,一看我心情好了之后,就各种戗我,感觉一点也不在乎我了,以后我觉得我还得经常试探一下你,太不稳定了。”

云烨道,“那你要是哪天把我试病了可以怎么办?我可经不起你折腾。”

辛甜伸手捏了捏云烨手臂,又拍拍他的肚子,胸,“你看看你,手臂这么硬,胸肌这么硬,腹肌这么多块,那么强壮,会经不起我折腾?是我经不起你折腾才对,好么?”

云烨突然一笑,一侧身把辛甜抱了起来,架在自己的腰上,抱了个满满当当,轻轻松松,方才还是调侃,此时的语态却已显尽了*,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意有所指经过他流转生光的眼神,像极了是一种*,“还没折腾过,你怎么知道经不起我的折腾,说不定你非常的经得起折腾呢?”

辛甜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饶是风月场混迹过来的人儿,也弄得面红似桃腮,“你想什么呢!”

“你说呢?你说我在想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用牙齿轻轻咬刮过她的下颌。

“能正经点么?好歹你曾经也是个有神圣职业的人!”

云烨可不管辛甜是不是真的在室外的地方有了这种亲密举止显得不好意思了,他想说的话,自然是要在她面前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再神圣的职业,那也得有正常的思维,自从上次你拿到了DNA报告单,我脑子里就一刻都没有正经过了,真的,除了莫家的事,我天天最操心的就是房子,房子,房子。”

辛甜真是被他弄得没了脾气,“你真是!那我要是没跟你提出要房子的要求,你还不得!”

她还没说完,他便道,“我早就在任何一个角落把你吃干净了!”

...六千字更新完毕,明天晚上十点见。

豌豆和小单的小剧场,晚上晚点,那个小剧场应该不会写太多了,因为有一种一直写下去永远也写不完的感觉,累死爹了!还是几十章内容搞定申凯和林致远这两个心头病比较实在。

又进入更年期模式逼逼逼的唠叨,投月票的亲一定要下载手机客户端最新版哦,月底一下子可以生三胞胎,罚款都可以不用交给党的哦。平板都不算手机的哦。么么哒。

85:被撞破的地下情

凉湿的风吹过来,吹进颈子里,他一伸嘴含住她的嘴的时候,那种针刺却硬要往前冲的振奋感又冲了上来,明明四周空无一人,只有一望不到头的水面,飞鸟都已经去了南方。

但又好象四周到处都是眼睛正盯着他们,那些眼睛就是针,一点点的逼过来,扎在他们的前面,但是触碰到对方肌肤的感觉令人太过热血沸腾,那些戒0毒复吸的人想必也是如此的感觉吧,知道万劫不复,又没有毅力坚持抵抗。

于是唇片间的撕磨总是带着撩动心弦的刺激又带着枪林弹雨的血腥!

进退都不得,唯有得到!

辛甜的手机在车里唱起来,能听到一些朦胧的歌声,她从云烨身上跳下来,去开车门,一看来电是辛传明,便顺手挂了,回了个短信,“在开会,有事短信里说。”

辛甜坐上车子,“回去吧,今天公司还真有事,咱们不能这么不务正业。”

云烨开车,要先送辛甜回公司,在路上的时候,云烨色正言肃的说,“上次我有想到我们两个的公司可以进行一次合作。”

辛甜屈指揉了揉鼻子,有点痒,有时候还真不习惯这个男人一下子放浪,一下子正经的转换,好象刚刚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还真有点佩服他角色可以如此运用自如,“我也想到了,你的新能源必须要有基站分流才行,有电力基站,变压器和电缆就一定用得上。”

云烨嘴角溢出一点流光,自有些得意,“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辛甜耸耸肩,“反正我赚出来的钱,还不是有你一份。”

云烨从辛甜的话里听出了“夫妻共有财产”这个意思,心情好到爆表,于是乎便更得意了,“嗯,那是自然,抽个时间,咱们谈个合作,该

有的程序还是要进行一下的,你公司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也需要向其他股东交待。”

“明天晨会?”

“可以。”

..

云烨的公司本来就是从华兴集团里辟的一层做办事处,两个人关系是舅甥,开一个车子来上班也没什么,看到也只能说这豪门亲戚还是有真亲情的,不像别的那些豪门里那些血缘关系那么冷血,反而人人称道他们是豪门亲戚中的典范。

在电梯里分别,云烨说他中午要出去一趟,不陪她吃饭,晚上回家一起吃饭,他再忙也会抽时间回去陪她和小豌豆。

辛甜点头挥手,电梯里有摄像头,两个人隔着距离,点头说再见,是正常的亲戚关系。

辛甜到了公司,玫瑰花的香气把整个楼层都熏出了怀春的各种阶层,甭管少妇还是大妈,齐刷刷的降级到了少女这一个行列。

辛甜看着放在她门外接待桌上的玫瑰把整个桌子都遮住了,这么亮骚的事,不可能是云烨干得出来。

云烨这人说对她好,是真好,但要叫他这样来追女人,他肯定做不到。

估计叫云烨去花店里买一束九十九朵玫瑰,卡片上写上他的名字送过来,他都不会这么干。

他会觉得自己的心意会被外面那些人津津乐道是件非常不舒服的事,更何况他会觉得十九朵就差不多了,表达了这么个意思,又省力不费事,而且低调不会被人围观。

插在家里的花瓶里也刚刚好,一举多得。

跟那种务实主义的男人讲浪漫,那就真的不用做梦了。

除非去外面玩,地上一堆现成的野花,给你编个花环戴在头上,这算是云烨会干的最浪漫的事了。

这些花出自欧阳霆的手笔吧?

别说九百九十九朵了,就是叫他把全C城的所有玫瑰采购来将“华兴集团”大楼裱一次,他也觉得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并且办起来不会皱一下眉头。

辛甜走过去,把里面的卡片拿出来看了看。

果然是没有悬念的。

因为辛甜现在是刘震松的孙女了,两家之间也有了一些合作。

刘震松说得很明白,欧阳霆再追辛甜就没有道理了,那是乱8伦。

可是欧阳霆不这么觉得,又不是亲的,说出去人家都知道辛甜不是刘震松的亲孙女,那有什么关系。现在这样还更好,一旦结婚,那就是亲上加亲。

所以对于刘震松的话,欧阳霆根本不听,辛甜一定要弄到手。

辛甜也没有办法,一直忙着处理莫家的事,欧阳霆在那段时间也是帮忙的多,谈私人感情的时候少,相对来说,辛甜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可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接受起来就太困难了。

辛甜给欧阳霆打了个电话,然后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把手提包往柜上一放,“阿霆,你钱虽然多,别这么浪费啊。”

欧阳霆笑了笑,“我记得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为喜欢的女人浪费一点,那不叫浪费,那叫浪漫。”

“你真新潮,今天办公室的小姑娘和大姐姐全傻眼了,你这是想让我成为女人公敌的节奏啊。”

“她们嫉妒你,说明你幸福,中午我请你吃饭,不用

说谢谢。”

“谢谢,我中午没空,最近一大堆事。”

“再多的事,也必须要吃饭啊。”

“改天吧,姐姐忙完了再跟你联系。”

“谁姐姐啊,别乱叫哈。”欧阳霆略显不悦。

“我啊,你不得叫我了一声姐姐啊?你就是初一小学弟,我是高二大姐姐。”

“凭什么啊!”

“全C城人现在都知道我是你姐姐,你还想不承认?”

辛甜以为欧阳霆就此吃瘪打住了,哪知他沉默须臾,呵声一笑,已经恢复了常态,“姐弟恋?嗯,我挺喜欢的,我就喜欢像你这种比我大,漂亮身材好,聪明能干的大姐姐,行了吧?美女姐姐,中午一起吃饭?”

辛甜彻底没辙了,这简直就是一小无赖嘛,“姐姐中午有工作餐啊。”

欧阳霆无所谓的说道,“那弟弟中午来蹭一顿姐姐的工作餐吧,也好同苦共甘一把。”

辛甜刚想骂一句“苦你妹!”,欧阳霆已经挂了电话。

辛甜本来就晚到公司了,也没有兴趣再去说什么,赶紧把邮箱打开,浏览一遍后摁了陈蓝的秘书线,让她进来,一整个上午的忙碌让她压根就忘记了中午欧阳霆这个弟弟要过来蹭饭的事。

......................................................................................

云烨中午原定计划是要去找一趟祝局,结果祝局那边飞S城了,直接把合同送了过来,所以他没有出去。

既然和辛甜在一幢楼里,那么吃饭的事情自然是要一起的。

云烨直接去了辛甜的公司。

云烨单手操在裤袋里,衬衣西装将他的身材包裹得熨贴,就算没有脱光,也已经有了一种型透的效果,玻璃门内的前台看到他身影的时候,花痴的张了一下嘴,马上去摁了门。

“云总!”

云烨微微点一下头,嘴角只是略略带起一丝浅弧,这是一个极有距离感的礼貌微笑,“找一下你们辛总。”

“她还在办公室,我带您去!”前台小姐殷勤的在前面带路,为了不让云烨感受到怠慢,小姑娘已经快要跑了起来,因为男人的腿太长,步子一开,除了阵阵气势扑面而来,还有就是一步顶两步的差距。

云烨对花香这种东西向来不感冒,但是这股味道离辛甜的办公室越近,味道便越浓,这种味道并不是不好闻,但气味随着鼻腔冲进男人神经的时候,云烨皱了一下眉。

前台小姐刚刚敲了门,还没有程式的话的说“辛总,云总找”,云烨已经伸手拧了辛甜的门锁,推开门,掠过前台小姐走了进去,回身冷



的说了一个“谢谢”时,门已经“咔”一声阖上了。

云烨看着堆在休闲区的那一大堆花,摸了摸下巴,似有所思的问,“不闲占地方?”

辛甜忙疯了,手上一堆文件没有签,根本没有觉得云烨有哪里不对劲,“占什么地方,我办公室这么大。”

男人俊逸如飞的墨眉不禁一皱,有些古怪的问,“你买的?”

辛甜依旧没有抬头,浏览完文件上的内容后,喃喃自语一般的抱怨起来,“你猪啊,我买这个干什么?欧阳霆送的,真是的,瞎折腾。”

云烨双臂自抱了起来,看着那一堆花,他在想,这么大一堆,是怎么送进来的?进门的时候会不会撞掉一地花瓣,

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

关键不是在这里,关键是这些花是送给辛甜的。

她怎么能随便收别人的花?这算是对他们现阶段关系的不尊重吧?

这问题不想好,一想吧,就一层层的深下去,都说洋葱一层层剥开都是泪,辣得人眼睛受不了,云烨却觉得这洋葱一定是被转基因,辣倒没有,一股子酸味啊熏死个人了。

说实话,云烨还没有遇到过特别明显的这种

状态,以前他们一起读书的时候,几乎没人敢追辛甜,因为都知道他们这种大院背景,当时他以舅舅的身份出现,很有长辈的风范。

以莫家家教家规很严为消息进行散播,喜欢辛甜的,要么暗恋,要么递点小纸条,送东西的被扔了威胁一下就不敢有第二次,后来和辛甜关系不好之后,送辛甜东西的男人倒是多,但那时候他已经强迫自己不管了。

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接过吻算不算?而且是N次了?

这么想着,云烨心里那些由头便愈发的理直气壮起来,“办公室里面,你秘书不会进来吗?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辛甜终于看完一份协议,然后签字,“就是让秘书搬进来的,放在外面员工太多围观的了。”

云烨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一下,抬手揉了一下眉骨,她这样算不算强词夺理?“这味道这么重,放在办公室里,你不会过敏吗?”

“我不过敏啊。”

云烨的脸色有点沉了,看着一直埋头都不看她的辛甜,声音也沉冷了下来,“就算你不过敏,你有没有想过小豌豆,小豌豆以前在新西兰不是总过敏吗?你粘上这味道回家,万一她对这种浓烈的味道也过敏怎么办?!”

辛甜察觉到了,抬头,看到这男人正一脸义然之色盯着她,这眼神很不友好,且不说眼神,瞧瞧这下巴的僵硬度就知道,这爷是要发火的前奏,把手中的笔一放,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站了起来,走过去便勾上他的脖子,“五爷,您吃醋了?”

云烨低头看着她,没说话。

“人家闻到了一股好浓好浓的酸味。”

辛甜知道云烨这人,生闷气的时候不少,也不想他怄气,便解释着说,“说他什么都没用,而且你也知道,我们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事跟刘家的人闹矛盾,欧阳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新鲜劲一过,就没事了。”

“你觉得他人很好?”云烨听了整整一段女人劝哄他的话,却把这句话死死的给揪住了,这句话算是平平的草原上起的一座峦障。

“你这是哪跟哪儿啊,我是在跟你说道理。”



我理解有误?”云烨轻轻嗤了一声,“你刚刚难道是想说欧阳霆他人不好?”

辛甜头顶都在冒烟了,跟这种脑子里一堆神逻辑的人,怎么沟通?

以前没觉得他这么轴啊!

两个人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辛辛!”

这一声刚刚喊出来,云烨的脸色更难看了,意味深长看向辛甜,辛甜翻了个白眼,去开门,她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云烨却觉得欧阳霆这苍蝇是绝不会叮无缝的蛋!

等欧阳霆一进来的时候,云烨已经恢复了常态。

这该

死的“舅舅

!”又被欧阳霆喊了出来,不过云烨已经锻炼出来了,能做到不动怒了,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听欧阳霆是跟辛甜约好了一起吃饭的时候,云烨身侧的拳头都快要捏起来,他真是把搬家这项事宜拖得太久了!

中午便是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霆是对谁都活络,对“舅舅”更是尊敬得很,虽然都是和员工一样吃着工作餐,但是欧阳霆在“舅舅”面前还是很注意用餐礼仪的。

“辛辛,今天舅舅坐在这里,我们其实可以把我们的事拿出来跟舅舅一起商量一下的。”欧阳霆先看着辛甜,说完马上看向云烨,“舅舅,其实

我觉得我外公就是有点老古董,我和辛辛又没有血缘,算什么亲戚,当皇帝的人都说人民是子民,子民子民那都是儿子女儿了,还能互相结婚生孩子吗?那就是一说法,根本不影响什么,对吧?

我和辛辛的结合,那只能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亲上加亲啊,是不是?这个问题,我外公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觉得我应该和莫爷爷见个面,好好沟通一下,我觉得莫爷爷还是很喜欢我的。”

这自信的劲头,绝对该

是欧阳霆的,他认为自己足够俘-虏辛甜的心,辛甜不答应和他在一起,那绝对是因为认亲这件事,怕刘家尴尬。

欧阳霆一直情路这条道上走得太顺,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唯一一次那个小明星,那后来也用辛甜的绯闻把她给逼出来了,后来还不是死活的缠着他。

不过也腻了。

唯一不感觉到腻的,就是辛甜这一口,太合适了,感觉辛甜就是上帝专门为他创造的,完美到无可挑剔,姐弟恋就姐弟恋吧,这世界上他肯定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云烨自顾自的吃饭,听着欧阳霆说这些,他有一种想要一盘子给这少爷摔过去的冲动!

忍了忍,半晌才故作和气劝导道,“老年人毕竟都是过来人,他们的思维和想法都是走过弯路之后得来的真理,我们当晚辈的,应该多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才能避免去走弯路,若不然为什么被称为智者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呢?智慧这种东西必然要经过岁月磨砺才会得以展现。刘伯伯的话,是有道理的,也是从全局进行过谋算和考量的,阿霆,你应该听听你外公的话,俗话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欧阳霆显然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云烨还对他没有任何改观,一直以为这次莫家的事情能过去,云烨会对他另眼相待,哪晓得还在劝他放弃。

果然为了争取爱情是一趟孤独的旅程,看来是靠不了任何人了,“舅舅,我也想通了,爱情是我和辛辛两个人的事,其他人也不想管了,到时候我就带着辛辛直接注册算了。不管他们!”

“噗!”辛甜一口汤还没有喝下去,全都喷了出来!不是她不懂规矩,是真的太突然了,她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什么啊!怎么会跟爱情,跟注册扯上关系了?

云烨脸色极不好,顺手扯了一张纸,擦了擦脸上辛甜喷过来的汤水,“我吃好了,先走一步!”

辛甜马上追了上去,这下子云烨肯定气得不轻了。

欧阳霆揉了揉眉心,为什么每次看到云烨去追辛甜,或者辛甜去追云烨的时候,他脑子里就会浮现三个字---狗男女!

不该啊。

像他这么正直的大好青年,怎么可以有这么肮脏龌龊的想法?

欧阳霆还是想在云烨身上下点功夫,说动云烨去找自己的外公讲讲道理,所以欧阳霆打算去云烨的公司找他。

...

辛甜追着云烨去了他的公司,一路上也没敢追得太紧,一直进了他的办公室,才去拉他的手,“你生什么气啊!阿霆他又不知道什么。”

“那你也不知道!”云烨转身冷脸斥了一句。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等会就打电话给他说我有男朋友,行不行?”

见云烨还在生着气,辛甜主动去亲他的嘴,“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亲一下。”

云烨真是又气又怒,干脆狠狠的兜住辛甜的后脑一顿猛亲!撕了这女人算了!真是一点也不让他省心些,说了不准跟欧阳霆交往,她也答应了。可那欧阳霆还天天到他面前来膈应他!

.

欧阳霆和辛甜的绯闻

全C城都知道,辛甜和云烨的关系很多人也知道,所以欧阳霆到云烨公司的时候,一问前台,就知道了云总和辛总去了办公室。

欧阳霆跟前台道了谢谢,快步走了过去,走到云烨的门外,喊了“舅舅”的时候,已经拧动了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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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即将败露的地下情(求月票!)

这种画面的冲击感实在太强烈。

欧阳霆在推开门的那一刹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冲了血,一片糊登登的感觉,身在哪里都感觉是错觉,一切都是幻觉一般不真实,四肢瞬间便冷了一下,放在门锁上的手倏地就滑开,无力的垂了下去。

力气都被掏了,一下子被掏得干干净净的。

欧阳霆看到辛甜慌张的把云烨一推,而云烨只是眉心蓦地一拧,沉如暮色的眸底根本看不到他的慌张和凌乱,和辛甜的花容失色大相径庭。

欧阳霆可谓是脸都绿了,他站在门口,看着一对舅甥拥吻,外甥女反应还算正常,那个舅舅竟是一脸坦然,好象在说,嗯,就是这样,你看到了?对,就是吻了,嗯,她亲了我,我吻了她。

多么讽刺的一个画面,他送给喜欢的女人的玫瑰还满满当当的占着休闲区,花瓣厚实均匀加上深淬的暗红,华贵又优雅,任何一朵花看着都是精挑细选,收花的女人要有相当的气场和独特的魅力才能撑得起这样的颜色和厚重。

他以为辛甜是配的,而且可以配得上这么多,也只有她这种不经意间风情遗落的女人才配。

可是那一个角落,玻璃桌上还有零落的花瓣,像是随手一放扔在那里的,收花的人明显没有珍惜或是感到荣幸,否则,怎么会这样随便?

好象明白了什么,脑子里那些画面和经常出现的三个字又在颅腔里回旋。

欧阳霆大喘一口气,他竟然是输给辛甜的舅舅!

这口气想要喘上来,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达到效果,他需要出去透透气,欧阳霆一转身,却已是一个趔趄,扶撑在门墙上才站稳,他必须得先离开这里,因为他想开口的时候,喉咙里像是一堆玻璃渣子似的,怎么也没办法发出声音,又辣又疼。

辛甜已经吓傻了,云烨进来的时候,他没有反锁门,而后来她亲云烨一下,本来就以为是一下子结束,没想到云烨会这么发气似的回吻她。没担心的原因是下属来了会敲门,可她没有想到欧阳霆会来,她压根就忘了这件事。

辛甜忙追出去,欧阳霆已经进了电梯。

辛甜胡乱用力的去摁电梯外的倒三角按纽,那按纽已经被她摁出来了“得得得”的响声。

咬着唇的时候高跟鞋已经在光滑的地板上跺出了急脆的响声。

公司

里都知道欧阳霆在追辛甜,这关系说多*有多*,以前还传过那么劲爆的绯闻,就算当事人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搂搂抱抱,可是人类的*思想是永无止境的,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说他们这叫“装”。

现在辛甜去追欧阳霆,这两人的关系说法便更*了,小情侣吵架了,男朋友生气了,女朋友终于不作了,急着道歉,看,急得那个样子,活像是怕被甩了一样,心神不宁,急火怕是都攻了心了。

辛甜不停的打欧阳霆的手机打不通。

云烨也跟了出来,电梯一到,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

辛甜心里慌乱得好象什么也抓不住了,她突然觉得等会电梯门一打开,就会有无数的相机和摄像机对准她和云烨,然后口诛笔伐的骂他们是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对,她也承认,她无数次的想过这个词语,她觉得他们就是一对不顾他人眼光的狗男女。

可是云烨怎么办,小豌豆怎么办,莫家怎么办。

辛甜一直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欧阳霆,让他守口如瓶,求他也行。

当辛甜追到停车场的时候,欧阳霆那辆亮骚的跑车已经一个方向盘狠拉出来,油门是一脚到底似的快速开出她的视线,简直是太疯狂了。

辛甜吓得马上退后,拿手机打电话,被挂断无数次后,关机。

手脚都在冰凉,一寸寸的,直往心脏里面钻,云烨看着辛甜,“安心一点,好吗?”

“怎么安心!”辛甜拔高的声音都抖了,感觉四周全是报纸全是电视,全是豪门高门的丑闻,全是关于那些丑闻的唾沫星子,不一阵就汇成一条河,淹死了所有她在乎的人。

“既然发生了,阿甜!”云烨狠狠的一捏她的双肩,“既然发生了,我们就面对,只是把这个结果提前,你明白

吗?只是把公之于众的结果提前,只不过要更辛苦一些,你明白吗?”

“不明白的,云烨!”辛甜摇头,“这不是辛苦的问题!”

地下停车库的空气不好,氧气也极少,不一阵就有强烈的缺氧感压迫着辛甜的神经,晕晕乎乎的迈着灌了铅似的腿重新上楼,她要去拿车钥匙,把欧阳霆追回来!

欧阳霆的车子一直开,大白天的,一个买醉的地方都没有!

他现在真的有点脑补不过来,但是回想一下,云烨那些反应,他早就该明白的,处处的挑他的毛病,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他以前还总觉得云烨对辛甜有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现在是明白了,真的全明白过来了。

这对狗男女!

欧阳霆狠狠的一拍方向盘,小心脏被一对狗男女无情的戳流血了。

他们简直太过份了,把他当猴耍,明明两个人男盗女昌,却还要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云烨就是个伪君子!

他得报复他们!

得报复才行!辛甜给他戴了一顶全C城最大的绿帽子啊!

他不报复她怎么行!

太过份了!

全C城都知道欧阳霆现在是追辛甜追得发疯了,两个人关系*,传过绯闻,见过家长,现在刘震松认了辛甜当孙女,亲上加亲,辛甜那就是他的媳妇儿了啊!

哎哟!

小心脏被戳得一个一个的洞,太没人性了!

欧阳霆觉得现在自己是又委屈又难受,眼睛都涨起来了,好不容易定定心心的想跟个女人好好谈恋爱,再也不玩了,结婚吧,这女人他很喜欢,各方面都满足他的审美,性格也好。

哎,难得有个女人让他动了结婚的想法,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过。

结果呢?

他鞍前马后的张罗着,家里外公反对,他也去磨,简直是什么手段都用光了,好不容易家里同意了,突然又认了孙女,成了姐弟,这也算了,他也不计较,反正加把劲总能达到目标的。

今天才发现,他所有的操劳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成这个目标了。

辛甜和云烨这对狗男女!是骗子!

骗了所有的人!

欧阳霆心里越想越难过,他被甩了,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被女人甩了,甩得他连方向都还没有找到,简直是太残忍了!

他这算不算无疾而终的爱旅,还没有真正开始呢!

方向盘一歪打靠边,一脚油门狠狠的踩了下去,车窗滑下来,一大股冷

风吹进车里的时候,一口气终于缓了上来。

.............................

辛甜完全没有心思工作,莫家出那么大的事,她还能挺着背挂着笑,拿着一块鸡血王去给刘震松下套,可今天,一个比她小四岁的欧阳霆完全让她慌到不能自抑。

拿文件和笔的手一直在发抖,手心里不停的冒冷汗,她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欧阳霆。

云烨怎么劝都没有用,辛甜怕耽误云烨,便让云烨下楼,她已经没事了,一切晚上再说,结果云烨刚一走,她又瘫软在椅子上。

下午四点半,辛甜的手机响起来,本来不想接,她现在听到任何电话都没有感觉,可是目光一瞥,睐见来电上的名字,欧阳霆!

辛甜马上把手机抓了起来!

“阿霆!”辛甜禀住呼吸时,心口上涌起来的一口气,堪堪的吊着她的命,感觉真的快没救了。

欧阳霆的口气轻飘飘的,像是喝了酒,“我在威尔大酒店订了包间吃饭,908,下班你过来,你一个人过来,记得,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别让我见到你那个什么破舅舅!”

“好好好,我过去,我过去,我们面谈,面谈!”辛甜哪敢不照着欧阳霆说的话做,她现在恨不得给他跪了,求他嘴巴严点,别往外乱说,莫家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再出这种丑闻,真的是美国总统都救不了了!

“记得,一个人!”

“是是是!我一个人!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云烨,我马上过去!”辛甜终于换上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就马上收拾东西,出了“华兴集团”就开车去了威尔大酒店,她一边开车,一边换气,手心一直出汗,把着方向盘,一直在打滑,忐忑间车子已经开到了威尔大酒店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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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情敌间的谈判(求月票!)

欧阳霆大白天没有找到一个买醉的地方,因为夜店都还没有营业,所以干脆找了个酒店包间,点了一桌子菜,一桌子酒,他觉得应该让自己大醉一场,太蠢了,应该醉成猪才行!

可是不管他怎么喝都没用,大脑里一派清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全是辛甜和云烨的勾当!那画面刻在脑子里,用砂纸都砂不掉。

他心里唾弃这对不要脸的家伙,但是心里的自尊心又驱使着他不能像个农民一样大吵大闹,这辈子就遇了一个女人,这么狠狠的治了他一回,治得他心都跟着痛。

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欧阳霆睐一眼入门处,辛甜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瞧瞧,真是不尊重他,来赴他的约会,居然连个漂亮点的衣服也不换,不说小礼服,怎么也要整个裙子吧?

她直接穿着白天跟云烨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那个*的职业装就来见他了!

欧阳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虽然脑子里清清明明的,但是手一抬起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晃来晃去,自己都觉得看到指尖有了重影,“辛甜!你说说,你说说!”

辛甜刚刚快要走到超大的大圆桌边上了,生生的被欧阳霆这么一指,指得定了身,这位爷她现在是半点不敢惹,他不让她动,她根本不敢乱动,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揭发她了。

“阿霆!阿霆!你冷静点,我们好好谈谈!”

欧阳霆自己没有感觉,但是辛甜眼里,他已经是个站不稳却顽固的手一挥的醉鬼了!

欧阳霆抬一挥,差点把自己弄摔趴下去,一下子扶着桌子,大声朝着辛甜吼,“谈什么!谈什么!没得谈!你这个混帐!”

辛甜被骂得一抖,欧阳霆一吼,整个脸都憋得红透了,是涨红的那种,眼珠子也因为酒精而变得很狰狞,其实欧阳霆虽然嘴上总占她便宜,辛甜是真没从心里讨厌过他。

没觉得他真坏过,可能是因为他太自信了,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段,所以一直都算得上绅士。

今天这一出,肯定是把他刺激得不轻了。

欧阳霆哪有这样骂过一个女人,混帐?

一个男人骂女人混帐,是没素质的表现好么?但他现在真是破口而出,把辛甜给骂了,但是除了混帐,再难听的话,他便骂不出口了。

辛甜试着往前挪了一小步,发现欧阳霆没拎起椅子来打她,所以又往前挪了一小步,“阿霆,你听我解释,行不行?”

“谁是阿霆!啊!谁是!谁叫你乱叫的!叫霆少!”欧阳霆一通吼完,拿起没喝完的酒杯就往桌上一砸!他真的炸了!恨不得冲过去把辛甜掐死,再去把云烨弄死!

狗男女!

辛甜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霆少,霆少。”

欧阳霆又不高兴了,抬手乱颠的指着辛甜,气得牙都痒了,“你看看你,你是巴不得跟我划清界线,从称呼就开始了,呵,喊一声霆少,就能摆脱跟我的绯闻

了,是吧!辛甜!你个混帐!”

又是混帐!

辛甜拧着眉,等待着大少爷继续骂,骂够了才能好好谈,连嘴都不回的任他骂。

欧阳霆喘了口气,伸手拿了旁边的酒瓶子,没形象的对着瓶口吹饮了起来,红色的酒液顺着的下巴一直流向脖子里,沁湿了一大片衣料,一股浓浓的颓废气质。

又颓废又有气质?

嗯,对的,主要是人长得好看,身材往那一摆,平时屌惯了,怎么都有气质。

真像个不得志的帅哥型艺术家。

辛甜这样想了一下,那艺术家又接着骂她了,“你这个混帐,居然利用我!你居然把我利用得这么惨!你拿和我的关系当烟雾弹,迷惑外面那些白痴,然后背地里就和你那个破舅舅*!”

辛甜吓得腿一软,绕过大圆桌就到了欧阳霆跟着,忙扶住他,“阿霆,我真没有那个意思,真没有,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弟弟,我真没有骗

你。”

“滚蛋!你就是骗

我!你就是利用我!”

在辛甜面前,欧阳霆多少有些少爷脾气,可能是被*坏了,所以才会在发脾气的时候像个孩子,她一直觉得他新鲜劲一过就没事了,这辈子辛甜就没有遇到一个为了她要死要活的男人,可能是小的时候被云烨护得太紧,后来名声又太差了,所以好男人都不肯为了她付出太多真心。

以前像欧阳霆这种为了她买醉的人也不少,但是多少有装醉扮可怜的成份,但欧阳霆不同,他是真醉了,见惯了无数风月的辛甜看了出来。

“阿霆,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过会伤害到你,我想着你有那么多的女朋友,我不过就是一个过客,我从来都以为你追几个月,一没影就算了,当没发生过。”

欧阳霆一把抱住辛甜箍得紧紧的,把辛甜吓了个腿脚发软,挣开又挣不开不讲道理的醉鬼,“阿霆,你放开我!”

“你个混帐东西!你说没发生过!你凭什么这样说!我TM追你这么久!你轻飘飘一句没发生过就行了?啊?那你怎么不把你那个破舅舅当没发生过!啊!你别TM来跟我说误会了,我眼睛没瞎,你要是没站稳他扶你,还能啃你嘴巴了?不觉能跟你绞着舌头吃口水玩了?”欧阳霆气呼呼的吼,每名都重重的,最后还重重的“呸!”了一声,又把辛甜推开。

辛甜自然不会当云烨没有发生过,那是她一辈子都不能抹去的记忆。她也知道欧阳霆全看见了,这事情要想遮掩过去,就只能求他装没看见,辛甜退开一步,看着欧阳霆时,紧张是拳头紧紧握了起来,“阿霆,我和他不是亲舅甥的,所以,我们.......”

“呸!”欧阳霆又呸了一声,接着又是醉话连篇的咒骂,“你们不是亲的,难道我和你是亲的啊!呸!有本事去做个DNA!不是亲的!靠!爷现在诅咒全天下相爱的男女都是TMD亲舅甥!”

辛甜吸气一抖,平静了好久好久才让自己没有踉跄,“阿霆,我说的是真的。我过段时间就要回去找我的身世。”

欧阳霆懒

得听,指了指桌边的一把椅子,“坐!陪我吃饭!你敢拒绝我试试,我马上就要对媒体揭露你们之间的丑事!丑事!呸!”

辛甜只能坐下来,虽然本来就没有吃晚饭,可此时她是真的一点胃口也没有,欧阳霆白了辛甜一眼,自顾自的喝酒,辛甜其实

也清楚,现在和一个喝醉的人说什么条件都是空话,他可能酒一醒就不记得了。

但是他万一喝醉了出去乱说,她和云烨就完了,所以辛甜能做的事情就是看着欧阳霆,他醉

了她也守着,等他清醒了再好好谈,心里正想着顺着他算了,可是欧阳霆打了一个酒嗝后,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做我女朋友!咱们一笔勾销,我就不把你们的事说出去!”

辛甜腾地站起来!“阿霆!”

...........

包间的门被男人强而有力的双臂施力撑推而开,长腿迈进来的时候,辛甜吓得咽了一口唾沫!云烨还穿着今天上班时候的深色西装,沉眸敛色间,身上带着的那股子气场,力压苍生似的可怖!

云烨轻轻一扬唇角,那点笑意根本到不了眼底,眼角轻扬,微带浅讽的笑意间,已经有了剑拔弩张的阵势,薄唇似刃,冷

声质问,“霆少这是说要谁做你的女朋友?”

欧阳霆瞬间觉得自己脑子里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嗡嗡作响,却又痛感分明,云烨?破舅舅?

从头到尾看他不顺眼的破舅舅!

呃,辛甜的姘头!

欧阳霆已经坐下来了,便不想再站起来,懒懒

的靠在椅背上。

“哟,云少!”有些不屑。

云烨微微点头时,阖目扬眉,表示回礼,带着些倨傲。

“我要阿甜做我的女朋友,换你们平安无事,这个太交易划算了,对吧?”

云烨已经不请自坐,悠哉的坐好,他朝着辛甜压了压手,让她坐下,而后淡淡一笑,睨向欧阳霆时,漫不经心的无所谓,“霆少,我觉得很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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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大打出手的情敌(加更求月票)

“既然霆少都看见了,就应该知道,这个交易于我来讲,非常不划算,因为我根本没有打算做任何交易。”云烨扬眉间,自信满满,一点也不像是被人捏了把柄的人,活像是有人诬告了他,他得反将一军似的,“我既然敢在她的公司

里的吻她,我就不怕有一天昭告天下。”

云烨不但不请自坐,而且毫不介意的拿起餐具,动起筷来。

欧阳霆面前有几盘菜,已经红酒污染了,云烨也没管,自己面前的菜还完好无损,云烨坐的位置离辛甜只有一臂远,夹了块松茸放进她的晚里,“吃点东西,不然对胃不好。饭点也到了。”

辛甜心想云烨真会火上浇油啊,这种时候还去刺激欧阳霆,不是找死吗?

果然,她那一点眸光睨过去的时候,欧阳霆握着酒杯的手,已经紧得发白了,明显是生了气,而且肯定心火都勾了起来,而云烨却一派淡闲,还不忘提醒她,“松茸不错,趁热吃吧,凉了就没有这种鲜味了。”

辛甜扯了一下嘴角,“哦”这一声时候,明显声音都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中气,跟好久没有吃过饭似的!

这样子的情形,像极了谈着恋爱的男女正在亲昵的秀着恩爱。

欧阳霆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虽然他喝了很多酒,但心里明镜似的,现在破舅舅来了,来找姘头来了,来破坏他的计划来了,他明明占了优势,他可以得逞的。

以莫家那种高楣红0门的背景,像辛甜和云烨这种关系一旦曝光,莫家真的永远抬不起头了,且不说外界怎么看他们,就算家族内部因为他们遭到重创之后也会对他们责难有加的。

明明是如此弱势的两个人,现在倒好了,云烨一出现这是想要扭败为胜吗?

他凭什么?

一个破舅舅

!他再英俊再高大有什么用!就算只比辛甜大一岁有什么用?他就是舅舅



呸!

什么不是亲生的,蒙谁呢!不是亲生的莫家和辛家是吃干饭的吗?

欧阳霆冷



的哼了一声,“云烨,你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吗?”云烨装了一小碗海鲜汤,放到辛甜面前,再给自己装了一碗,慢慢的喝,辛甜看着真别扭,这男人真装,明明以前是军8人,吃饭比其他豪门公子哥都要豪放一些,哪会这么装?

好吧,他就是装绅士

,装还装得挺像的,不过在外面,不装怎么行?

辛甜心里担心的事,比云烨多得多,但是她已经豁出去了,现在只求欧阳霆能够守口如瓶,她甚至动了离开C城的心思,真的动了这个念头,虽然以目前的事业情况很不现实,但是她疯狂的想要逃离这些有熟人的地方。

云烨喝完一碗汤才抬头看向一直盯着他的欧阳霆,笑了笑,“霆少,说得简单点吧,我和阿甜并非有血缘的舅甥关系,阿甜已经和我大姐做过DNA比对,他们是非血缘关系。”

欧阳霆听着云烨说完,目光像刀一样扫了辛甜一眼,像练了什么神功走火入了魔似的,“哼!”鼻腔里不屑的发出了这样一声,明显的不信。

云烨也不急不慢,看着辛甜拿着勺子的手不停的发抖,伸手握住,掌心里的枪茧擦着她手背上细嫩的皮肤,他用掌心的温度在告诉她,别怕,有我在。暖了一阵,他才缓缓道,“再喝点汤,如果吃不惯,晚上回去再做点别的吃,但是现在先暖暖胃,天凉了。”

欧阳霆看不顺眼了,气得要拍桌子!

他是受伤的那个人好不好!他们这对狗男女还忍心雪上加霜?

他们不但是雪上加霜,他们还背后捅他一刀,不止,起码十刀!秀一次恩爱捅一刀,说一句甜言蜜语捅一刀,拉一下手捅一刀,递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捅了一刀!天哪!十刀都不止,无数刀了!

他们这是想杀了他啊!

辛甜顶着他欧阳霆女朋友的身份,在外面偷8人,居然还跑到他面前来秀恩爱!

以前她顶着他女朋友的身份,突然冒了个前夫出来,现在好了,前夫滚走了,破舅舅

又来了!他怎么会喜欢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啊!

想来想去,小心脏那里被这对狗男女戳的洞洞血便越流越多。

欧阳霆终于拍了桌子,嚯地站起来,士可杀!不可辱!辛甜敢给他戴绿帽子,他就要他们这对狗男女好看:“你们等着!等着!明天见报!”

气得颠颠歪歪的扶着桌沿就要离开,结果还没走出一步,就整个脚没踩实,摔在了地上,辛甜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阿霆,你喝醉

了,别乱动,我送你回去吧。”

欧阳霆是真的难受了,辛甜主动把他抱起来那个时候,心口上被酒精麻醉过后的地方,真的又狠狠的酸痛了一下!他马上一个颤栗!抖了一下,一反身抱住辛甜,鼻子都跟着酸了起来,一说话,便有了哽声,“辛辛啊,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要结婚

!我都想娶你,我都不介意你离异有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有眼无珠啊!你眼睛瞎了吗?居然看不到我对你的好!”

辛甜回身看了一眼正要过来的云烨,抱着欧阳霆直拍他的背,“阿霆,我是眼瞎了,你这么好,我居然不珍惜,我是个有眼无珠的人,你别这样,好吗?我们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欧阳霆抬后一遮眼睛,猛吸上一口气后拿开手,推开辛甜便歪歪倒倒的撑着站了起来,“哼!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想让我原谅你和你的歼8夫!”

云烨听得直皱眉,“啧啧”两声,“霆少,这样说,太难听了。”

辛甜也觉得很难听,但她的胆子这时候小得被灯泡似的,一磕就得碎那种,哪敢去碰欧阳霆一点点的鳞。

云烨把辛甜拉开了些距离,自己和欧阳霆站得近了些,吃了点东西,也不算饿了,讲起话来才会更有底气,与欧阳霆对视,两人身高差不多,可是云烨比欧阳霆要健壮一些,一看西装就知道身材不仅仅是靠骨头,还有肌肉一起撑起来的。

所以就两个不同身型的人来说,云烨把双臂一环,操在胸前的时候,已经感觉强大了一分,更遑论欧阳霆此时烂醉,有浓浓的颓废艺术家气质。

“霆少,我这样跟你说吧,我和阿甜很早就知道我们的非血缘关系,但是你也了解我们家的背景,有些事,根本就没有办法说出口。”云烨皱了一下眉,吐出一口气后,放下双臂,突然把自己的气势拉低,活像瞬间处于弱势。

辛甜看得背心直冒汗!

欧阳霆脑子愈发的清醒,他退开几步,撑在桌沿边,控制得了头脑,控制不了四肢,他得找个支撑。

云烨看到欧阳霆站稳了,继续道,“我们喜欢对方很多年,哪怕阿甜嫁过人,我们曾想要结婚

,因为外界面前,我们的关系是血亲,我们很苦恼。虽然亲子鉴定很早就做过,但是莫家家规很严,子女怎么能主动去做跟父母的DNA比对呢?从某种情势上来说,这就是一种不孝,而不孝在我们莫家,是大过,绝不允许的。”

欧阳霆听得脑子有点犯浑,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可是不对,他把云烨的话,一字一句都听清了。

辛甜拳头都握了起来,直觉是云烨又在玩阴谋!

云烨伸臂揽过神经无比紧张的辛甜,放下起先的倨傲,一脸诚恳,“霆少,这次你也看见了,我们其实早就不想再瞒了。

不如你帮我们一个忙,在你跟媒体阐述我们的关系的时候,能不能将阿甜的那份亲子鉴定一起发布出去,如此一来,不是我们不孝,而是被外面的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我们又不是亲的舅甥,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到时候莫家被逼到一定的份上,肯定会站出来主动承认我们,我会告诉爷爷,到时候就说从小就收养了阿甜,虽然说的是外孙女,其实是给我找的太太。但因为两个人年轻的时候性格不合没有走到一起,后来才有了各自婚配一说,但现在两边的婚事都画上了句号,能在一起,也算是缘份。因为我们主动找家里说,肯定会被反对。我早就想逼他们一下了。”

欧阳霆听完,酒劲一上来,全身都炸了,冲过去就打了云烨一拳!咬牙骂道!“你TM的到现在还想利用我!想让我成全你们!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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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霆这一下子气血上涌真的是收都收不住,好歹也是两家高门子弟,沾来扯去的还有交往,他却不顾身份的动了手!

他真是恨不得一拳把云烨的牙打掉,辛甜“啊!”的一声大叫,马上抱住欧阳霆,“阿霆!你喝多了,你怎么能打人!”

说真的,辛甜不是担心云烨,因为以云烨的身手,鲜少有人打得过,反正她从小就知道打架这种事,云烨不会输,就算天天练健身的人能跟天天真枪实弹搞野外生存极限训练的军人比身手,比体力,比反应吗?

辛甜这是怕欧阳霆一拳头打过去,把云烨惹恼了,那家伙一还起手来的话,得把欧阳霆弄进医院住一个月不可。

云烨这一下出奇的平静,根本就没有还手,而欧阳霆被辛甜抱住,更恼了,这分明是把他抱住给云烨当靶子,他便醉得跺脚的推开辛甜,“这个时候你还帮他!你们果真是狗男女!”

欧阳霆大气不带喘的吼完,却在说完后直喘大气,一大口一大口的又要捏上拳头朝着云烨打去!

辛甜慌了,云烨这家伙是在给欧阳霆下套没错,她看出来了,但是这样再被人打下去不是办法啊,铁打的人也会被钢锤砸几个坑的!

欧阳霆一冲过去还要打的时候,辛甜一扭身冲过去就抱住云烨,“阿霆!你不要打了!我们不能好好说吗!”

云烨突然一抬臂揽住辛甜就是一个回旋转身,不让她正对欧阳霆的拳头,欧阳霆因为辛甜来挡,一下子刹了车!云烨把辛甜推开了一些,转身面对欧阳霆,“霆少!你今天动手,我不会还手,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的提义,这个时候,你帮我们的话,是最不生硬的,最不会被莫家的人看出来的。他们不会觉得是我和阿甜串通好故意放出去的新闻。”

欧阳霆牙都快咬碎了,他这辈子干得最蠢的一件事就是喜欢了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这个女人先有丈夫没离婚的时候他就栽进去了,他冤冤枉枉的成了小三!

这也算了,人生哪有不失足,失足也是好青年。

可是后来她把婚也离了,两家人也有同意的意向了,他这下该

转正了吧!

好家伙,钻出来一个破舅舅!还说什么喜欢多年!等于说凌骁珣出现那会,凌骁珣已经是小三了,他是小四!

他成了小四!

往事不堪回首,凌骁珣走了,他转正成了正牌小三!

恨不得再骂一句更难听的粗口,结果骂了去,“艹!”抬手指着云烨,“你TM做梦!休想!”

云烨不肯放弃一般上前一步,态度极为诚退,“霆少,你现在喝多了,我们可以不谈,我们可以等你醒了之后再谈这件事,我可以把我的华新能源公司让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你作为酬劳,当然,这个里面包括我和裴

锦程

各百分之五的所有权,我会跟他商量,公司最后还是我控股。百分之十的股份,非常可观,霆少你可以考虑一下。”

欧阳霆简直不能忍受云烨这个王八蛋的无耻!抡起拳头又朝他打过去,辛甜根本来不及冲过去,云烨又挨了一拳,侧首一吐唾沫的时候,已经有了血。

辛甜刚心疼的要去给他擦,云烨抱住她,在她耳

边说,“别坏我的事,部队里以前训练的时候,更重的伤都受过,别捣乱!”

这种贴面私语的方式深深的刺激了成功从小四转正为小三的欧阳霆,太可气了!

还说什么他现在喝多了,等他清醒的时候再商量!他现在清醒得很!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云烨根本就没打算还手,如辛甜所想,他若还起手来,也不是欧阳霆吃得消的,但醉酒后的欧阳霆却觉得云烨不过如此,懦夫!因为想求他,连手都不敢还!也许是根本就打不过他!

男人很多时候都会通过酒精来让自己膨胀,欧阳霆所有的打击都在揍过云烨之后平复了一些,膨胀起来的内心比方才也要好受些了。

“我会稀罕你那些东西!”欧阳霆心里不停的呸呸呸,他这样的背景,还缺钱?股份?云烨这个王八蛋他居然想拿股份收买他,让他去把他们的事情抖得满世界都是,想把他当媒人呢,到时候媒人做媒成功,就给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红包?

这个阴险的小人!

觊觎自己的外甥女,现在觉得年纪大了,还想正大光明?做他MD白日梦去吧!

云烨“咝”一声摸了自己的嘴角,表情略显痛楚的看着指腹上的血沫子,而后还是诚恳的看着欧阳霆,“我知道霆少不稀罕,但是霆少说的要让阿甜做你女朋友的事,我不同意,那么霆少说如果她不做你女朋友,你就会把我们的事抖出去,霆少不会言而无信吧?”

“你!”欧阳霆冷凝着云烨,这王八蛋是想反将他一军!

云烨耐心分析所谓的利益,“本来霆少说了要公布我们的事,我完全可以不管,但我是做生意的人,不占天上掉下来的便宜。

我拿出股份的是有原因的,不让霆少白帮忙,我现在要求不高,霆少可以把你爆料那家媒体的主编介绍给我认识,这件豪门丑闻肯定很多报社都愿意登

,百分之百会增加销量,如果事隔一天后,马上登出以前的DNA对比鉴定,这件事一定会非常轰动,但

这事情需要策划,我需要跟主编碰个面,还是那句话,不能让莫家的人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在操纵。

这件事是霆少撞破的,必须要自然。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报纸就可以登出莫家人早就知道阿甜非血亲的事实的新闻,这就是一个非常惊心动魄的豪门情爱连载新闻,没有哪家媒体愿意放过,只需要霆少帮个小忙,也算是成全了我和阿甜,你也得到了股份。两全其美,不是吗?”

欧阳霆冷



的笑了起来,退了好几步,退到自己方才坐的位置上,拿起酒瓶就喝了一大口,“你们这对狗男女!狗男女!!”

欧阳霆嘴上骂得越痛快,心里越难受,一大口一大口的酒精灌进喉咙里,让酒精去麻痹那阵痛感。

云烨不紧不慢的坐下来,他让辛甜坐得远些,辛甜这个时候自己根本没了主意,看着事情似乎有了好的进展,也不敢轻举妄动,云烨叫她坐得远些,她便坐得远些。

云烨坐下来后,静静的,也没说话。

欧阳霆喝了一声,“滚!”

云烨却像是死皮赖脸了一般,“霆少,你现在可以不喝了吗?这样,我可以等到你清醒,你清醒后,我们可以再谈谈,你根本不损失什么。”

欧阳霆想再冲上去给云烨一巴掌,已经站不住了。

后来欧阳霆醉得不省人事,辛甜打了电话给刘震松,说照顾他。

但是云烨怕有后患,便开了一间房,推掉手里所有的工作,静静等着欧阳霆醒来。

欧阳霆醉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头都炸裂了一般,一起身便看见了正在他房间书桌上对着电脑处理公文的云烨,所有深刻的记忆一下子冲了上来!

云烨似乎也察觉到了欧阳霆的动静,站了起来,没有昨天初初进门的凌人气势,真的像个假绅士,口气也极有礼貌,简直不像云烨平时对欧阳霆的态度,欧阳霆只想到一个歇后语,黄鼠狼给鸡拜年!

滚,他也不是鸡!

“霆少,你醒了?”

欧阳霆一身鸡皮,抖了一下,“在我房间干什么?”

云烨已经走到了欧了霆的跟前,一副谈判高手的模样,沉稳内敛,似乎要用尽浑身解数让对方妥协,答应他的条件一般,让人根本无法分辨他话里的真假,“霆少大概是忘了一些事,我是特意给霆少开了一个房间,想等你醒了之后好好谈谈。

关于股权和策划,我觉得之前是因为你喝醉了酒

所以不肯同意,但是现在你酒也醒了,商人的基本特质应该不会再被酒精的力量所掩盖,我们做生意的人,凡事利字当头,你说是不是?这百分之十的股权,相当于是天上掉下来的,你只是举手之劳。”

欧阳霆扯了一下嘴角,转身走进卫生间里,洗脸刷牙,都收拾好了出来的时候,云烨还在房间里,似乎还在等着说动他,欧阳霆一扬眉,“云烨!如果我要你整个华新呢?”

云烨毫不在意的一耸肩,“双手奉上,阿甜于我来说,岂是这么个公司可以比的?我根本不在乎这个,霆少若是喜欢,这不过是个物件,拿去就是了。”

欧阳霆原本还有些得意的嘴角,一下子僵了下来,他本就是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自来有他的清高,云烨的话若细细一分析,简直就是在污辱他对辛甜的喜欢,就他云烨愿意为了辛甜放弃所有?呸!“我不会让你们有机会光明正大的,你们一辈子也休想见光!想利用我出去逼莫家认同?门也没有!!”

当欧阳霆重重摔上房门的时候,云烨背上陡然起了一身冷汗,胸腔里一口气呼出来时,全身已经虚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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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在欧阳霆离开后,拿起手机,不停的给他打电话,但欧阳霆都很快挂断,之后关机。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同样,无论云烨发短信还是打电话,欧阳霆都拒绝得十分彻底,是一种强烈的抵触心理,你要我这样,我偏不这样,非要那样!

直到云烨的电话被欧阳霆设成了黑名单,云烨才算真正的松了口气。

中途云烨又来回在G城和C城之间跑了两次。

十一月底的天气,女人已经系上了围巾穿上了厚实保暖的外套,C城的冬天经常雾蒙蒙的,每天一起*都觉得今天的太阳不会出来了,阴天呢,到处都是湿湿的雾气,等着时间转动,那些雾气便越来越稀薄,太阳露出金色的触手,越展越开。

辛甜和云烨分别开自己的车子去上班,并不因为在同一幢楼里面做事就拼车,给人的感觉他们还是有些距离感的,欧阳霆并不是彻底放弃了,他查过几天,云烨和辛甜每次出了楼就各自开车,并不交集,正如他所想的一般,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欧阳霆心里总算是稍稍痛快了一些,只不过是稍稍,叫他彻底痛快,是不可能的。

辛甜这几天给自己找了很多事,可以交给下属的,她也自己去做了,女金刚战士似的,没有一点时间和云烨一同吃饭。

这几天过得还算平静,因为欧阳霆并没有来找辛甜的麻烦。

云烨说欧阳霆现在的心态就是不想让他们如愿,这个是最安全的,过几天回了G城,把亲生父母先找到,到那时候欧阳霆再反悔的时候,他们也胜了一筹了。

辛甜每天都不敢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就神情恍惚,走神,一喊她就吓得不轻,云烨每天的电话不停的打,不停的开电脑接收图纸。

在自己的办公室,他不忘给辛甜打个电话,让她别太辛苦,注意休息。

辛甜嘴里应着,挂了电话又安排去工厂那边的行程。

云烨下午打电话给辛甜的时候,发现她根本不在公司,而是去了工厂车间的时候,真是生气了,“你天天往那边跑干什么?一周去两次就很勤了,你居然天天去!你是不是真的找不到事情做了?那你把时间空出来陪小豌豆不行吗?”

“云烨,我现在精神压力好大,你别管我行吗?”辛甜挂了电话,抬手揉着太阳穴,真有点想要把这个穴位按破了去,怎么按都缓解不了头疼的感觉。

辛甜在工厂里挨着挨着视察,一直到下班时间将近都还没有将每个岗位走遍,云烨的电话打了过来,辛甜看了一眼,不想接,电话响了几次,她最终还是接了起来,“喂。”

“你出来。”

“干什么,我在工厂。”

“我知道你在工厂,我在你工厂外面,你过来,我的车在侧门。”

“我还没下班。”

“现在下班,不然我就到正门去接你。”

辛甜阖眼吐了口气,挂了电话,跟厂长和车间主任说有事先走。厂长怎么留都没有用。

辛甜走到工厂侧门上了云烨的车,没系安全带,“你干什么啊。”

“把安全带扣上。”

“我自己开了车过来。”

“让人开回去就行了。”

云烨帮辛甜拉上了安全带,发动车子。

辛甜这段时间的脾气很不好,脸一沉就大了声,“干什么啊!”

“请你吃饭。”

“晚上回家吃啊,又不是没人做饭,小豌豆不用管了?”

“我让阿姨他们管好了,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辛甜再说什么,云烨也不生气,就说要请她吃饭,一副你不去你就跳车的架式,辛甜败了。

辛甜说就想吃碗面,其他什么也没有味口,就算云烨说她越活越倒退了,她还是坚持吃碗面就赶紧回家,她不想在外面呆。

吃了晚饭,云烨的车子也没有往家开,辛甜觉得方向不对,“去哪儿?”

云烨开着车子,心情看上去不错,“阿甜,你跟我说,这几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辛甜听闻这一句,那些燥气也没有了,连一直都爱飞扬着的眉色都蔫了下来,她沉默许久,才无奈的吐出三个字,“我害怕。”

“怕什么?”

辛甜低着头,低落至谷底了一般。

云烨伸手过去,拿着指背在她脸上滑了滑,“你傻啊,根本不用怕,真出了事,还有我顶着,不是吗?而且欧阳霆起码在三个月左右都不会消这口气,他不会说出去的,等这次回了G城,我一定全力以赴的找人,好吗?”

辛甜真的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抬起头来也是精神不振,很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我真是个麻烦,是不是?”

看着辛甜的眼神,里面斑斑驳驳的好象都是伤痕,原本想要调节一下气氛的云烨突然心弦被拉弹了一样,又紧又疼,“当然不是。”

“哎.....”辛甜叹了一声。

冬天天黑得早。

路上的灯光越来越少,唯有道路上标志性的路灯,还在亮着,但因为没有那么多的车来车往,光线显得比城市里暗,这是郊区。

车子已经在拐进小路后速度慢了下来,往一个住宅区开去。

辛甜看到云烨拿出停车卡在进口处“滴”的一声刷了一下,辛甜的心跟着紧张了一下。

幽静的别墅区车辆很少,但是楼间距很大,每一幢房子都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自有大面积的花园和游泳池,而且每幢房子外转都有稍高的树木为栏,作界线区分。

车子终于在开进一幢别墅里后停了下来,云烨替辛甜打开安全带,“下车吧。”

辛甜脑子里当机了一下,这段时间大家忙得根本分身乏术,这房子?

两个人的呼吸,在寒冷空气的路灯下,一团团的变成白雾,云烨拉过辛甜的手,往别墅里走去,“我说送你一个礼物,你看看喜欢吗?”

辛甜有些不敢置信,一路跟着云烨上楼,像极了她白色之夜住所里的风格,很干净,到处都是白色的家具。

上了三楼,辛甜以为是个阁楼,一站到门口,才呆了。

整个顶楼,居然是一个超大的玻璃花房,里面密密麻麻的开满了百合。

百年好合的百合。

她听见他说,“你说的,要百合花,百年好合的百合,里面的温度是可控的,今年的百合花是我从花市的温室里买来的,明年我们就自己种。”

云烨拉着辛甜往花房那边走过去,“这个房子是精装修的,不符合你要求的地方我让设计师做了改动,花房是原本没有的,是临时做的,你嫌小吗?”

辛甜的嘴,慢慢的往下瘪,她的手指紧紧扣住他的,声音里是颤颤的哽咽,“够了,怎么会小,这是一整层啊。”

门一推开,暖暖的温度裹着百合的香气一起飘出来,辛甜便腻软在云烨的怀里,他抱住她,“开心吗?”

“嗯。”

“真开心吗?”

“云烨。”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好像是从地狱里偷来的,明明毒辣,她却怎么也不肯放手,眼角那里都感觉到了自己眼框里流出来的液体,她想要尽力平静,却还是禀住呼吸才说出来,“开心的。”

他把她抱起来,花房里有一隅放着一个铁艺圆桌,上面有玻璃面,有四个铁椅竹编的椅子,还有一处沙发,抱着辛甜走过去,“你以后可以在这边看看书,泡泡茶什么的。”

辛甜挂着泪珠看着女性化的小资布置,在他的面颊上吻了一下,“喜欢。”

他已经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还没有一个一个房间验收完,你就满意了?”

她重重点头,“嗯,满意。”

他听她说完,忽而嘴角微斜的划过一丝弧光,总让人感觉有那么点不怀好意的味道,他的手拉掉她脖子上的围巾,雪白的天鹅颈子便露了出来,他的鼻尖伸过去,碰到她的颈子,用鼻腔里喷洒出来的呼吸去滚烫她的敏0感,“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

辛甜往后一仰,却又被男人的手臂用力一箍,一个利落的侧身压,已经是沙发当了chuang,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耳

垂一路延下,锁骨上的皮肤柔软而带着硬度,让他流连忘返,伸嘴在她的嘴上吸啜,“阿甜,晚上我们不回去了,小豌豆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了,黄阿姨她们会陪着她的,我出来之前还专门回了一趟家,跟小豌豆沟通好了的,你不用担心。”

辛甜一口气提上来,突然拉住他手,一脸惊慌,“啊?!”

他反手一剪,将她的手推到她的头顶制住,嘴角的笑意漾得愈发的开了,字字笃定,落地有声,“我要你,就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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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花房内的事(求月票!)

百合花花蕊里那一点点精华催生出撩动嗅角神经的香气,那香气像极无法控制的情感,浓烈却又肆意的飘散。

香气毫无顾忌的充斥着花房里每个角落,让每个物什都撇不清关系,若是日积月累侵蚀,那花香会像薰在那些物件上的味道一样,哪怕下水洗过,还是会有残留的味道。

就像他沾上她,哪怕一点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结束,无论如何,都从他的记忆里清除不干净......

满室的百合,或有盛放,或有含苞,每一株,都婷婷玉立,百合花枝秀长娉婷,像极了女人婀娜的身材,那些绿色的枝叶是包裹着身材的衣服。

他顺手一伸,触到沙发背后那盆百合,略动指节,一片绿叶被他剥落,他拿在手中,扫过她的鼻尖,“我承诺过你的事,做到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辛甜以为,这算是她听过他的声音中,最性感的那一种,悠悠扬扬,低沉而醇厚,温柔又不失力道,漫不经心却又带着霸道的诱哄。

他承诺没搬新家,不碰她。

她答应过搬了家,就给他。

她的手还紧紧捉着胸口的纽扣,生怕他伸手来解,这一刻,她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云烨!”

云烨扬眉,手肘曲起支在她的耳边,大掌懒绻的撑着他的额角,似乎等她说,手指却钻进她紧紧扣着纽扣的手心里,一点点一撑,像一个有力的杆用力的插进一个洞里,然后撬,直到撬开,撬开辛甜的手,他懒懒

的耸了一下左肩,“今天只谈风月,不论政事!”

辛甜自知不该

是哪此害羞的人,她是多少次往他身上扑得脸不红,心不跳啊,现如今,她却紧张得口齿不清,“谁要跟你论政事!”

云烨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知道,女人家对政事都不感兴性,那我们谈谈房08事。”

辛甜的脸,刷!一下子沿着耳

根子红到了脖子根,她认识的云烨,哪有这么露07骨,这个混蛋!道貌岸然的骗她这么多年,她都崇拜死他了,这会一上来,什么不要脸的话都敢讲。

“云烨!我们改天!”

“不,今天!今天我查过黄历,真真正正的黄道吉日,宜嫁娶,乔迁,开市,订盟

,祈福,

求嗣

,入宅

,还有好多,我觉得应该还是很宜同06房的,你觉得呢?若不然怎么叫求嗣?”他的手指解开她衣扣的时候,不紧不慢,可是女人那纤纤玉指无论怎么抠挠,都摆脱不了他的侵05犯!

辛甜挣扎无果,“我今天一点准备也没有!”

大衣的扣子已经被他松开,他看起来像是一点也不急,这在辛甜眼里,简直不符合云烨的性格,他平时在楼道间亲她一嘴的时候都恨不得直接把她摁在楼道间就地正04法了,现在都这时候了,他还慢条斯理的装绅士



过程越慢,辛甜越是感觉到熬心。

“你没准备也没关系,我有准备。”云烨不以为意,继续故作优雅的解着女人的扣子,“阿甜,你说说,这花房怎么样?我是专门找的设计师,把想法告诉他,让他设计的。你看这转着玻璃房这一圈百合花,够高吧?漂亮吧?头顶还可以看星星,可是如果有隐私怕被人偷窥的话,”云烨顺手拿起圆桌上的遥控器,对着屋顶一摁。

玻璃房顶瞬间开始倾泄小瀑布,沿着玻璃外墙往下流,哗啦啦!哗啦啦的响。

星子还在遥远的天际,看不清了,只能偶尔看到一点点的白色的光,也已经被水光取代,原本看起来平平的玻璃上的花花变成了花纹,像一层厚实的花砂玻璃。

“玻璃上都做了小钉,上面一旦有水流下来,水路就会被细小的钉打破打乱,形成水花,且不说住宅区绿化好,这房子高,和别家的距离远,别人根本看不到,就算想架着望远镜看,看到了的也是一玻璃房水花瀑布,里面又有一层高株的百合花挡住,我们在这里面做什么,外面的人都不会知道,今天没有小豌豆在,阿甜。”他的手滑进她的底衫下摆,“阿甜,今天是黄道吉日。”

辛甜以为云烨的节奏一直会保持在这个度上,哪知男人的脑沟回路她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摸透过,才低哑着说了“黄道吉日”几个字,他的手掌才刚刚滑进她的底衫下摆,触到她的肚5腹,哪知他整个人就突然狼-变似的加快了动作。

开始若都没有一点点抵抗的能力,那么现在她是想也不要想了。

“云烨,我们再等

等,再等等,我真的没有准备好!”辛甜紧张到想要尖叫,她已经尖叫,反正这四周没有人,这别墅的间距远,这里没有小豌豆,没有保姆,没有阿姨,她可以尖叫,甚至可以为了他的撩4逗而不停喘03息,娇娇的喘02息,带着她独有的魅01惑。

满室的百合花像极了遇到逐渐升高的温度似的,盛放得更厉害了,朵朵肆意伸展着花瓣,让花蕊心里淡淡绿色的细杆支撑着的小珠子不停的分泌出精华香液。

若不然,这摧心蚀3骨的般诱人香气怎么会突然强压而来?怎么会像极了情花的味道?浓烈到让人无法控制的中毒,跟随着它散发出来的毒性,一步步的沉10沦疯11狂下去。

花房的温度是最适合百合花生长的温度,五到七月的温度。

五到七月,花开的盛夏,那种的温度,逼得人根本没有办法穿大衣,穿薄毛衫,甚至裤子,袜子,一骨脑的,全都不适合了。

五到七月的温度,适合将光09滑的肌08肤大片的呈现出来,适合穿上诱07人遐想的小吊带,适合穿上超短的裙

,超短的裤,适合穿着露出雪白脚丫子的凉鞋。

又或者,在室内,这些东西都不需要。

满身的汗,紧06张的呼吸,让房间的温度越升越高,这种炽05烈的温度,像是要把这些娇嫩美艳的百合花一朵朵烤焦掉似的,毫不留情,步步紧逼!

自从DNA报告过后,就算他怎么拥口勿她,都是点到为止,他怕自己崩不住违背了对她的承诺,他从未想在她面前做一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人,所以,他一直忍着,哪怕很多时候憋得身体发痛,他也绝不往下一步,甚至没有要求过让她用手帮他解决,总感觉那样有亵渎的意味。

如今如他所说,他承诺的,他做到了。

那么她答应的,他一定要朝她讨要!

他已经爱得极度压抑,不能在外面和她牵手,不能像别人一样,带自己的爱人去吃最适合情侣的烛光晚餐,不能像欧阳霆一样送她一大堆没用的花。去工厂接她这么简单的事,他的车子要小心的停在侧门,以免被多心的人揪了把柄。

死不甘心的想要在蓝天下抱她,想要好好的吐口气,却要开车去大坝上,那里冬天刮着冷风,明明寒风入骨,却在拥住她的时候才感到如七月的天气一般艳阳高照,那种感觉,像是久居于地下的人,终于见着阳光了,却怕阳光刺瞎他们的眼。

这种压抑,跟绳索没有区别,牢牢的在他和她的身上捆了死结,这时候,他疯狂的想要挣脱那些绳索,不惜用蛮力去挣脱!哪怕后果是到处都是血痕。

他手抚过她身a6无寸缕的身a7躯,看着她惊慌失措不敢面对的样子,他一手分开她的下a8肢,一手捏着她的下颌,逼她看他,他的眸里已经被情yu折磨得布了血丝,“说过的不怕呢?以前那么勇敢的往我身上扑,如今我们什么血亲关系都没有了,怕什么?看着我。”把她的下巴又抬得高了些,锁眉时,身往下沉进!“我要你!然后,永远都属于我!”

她眼睛一点点的睁大,手指紧a1紧抓扣住他的肩头,一口气ya得不敢喘出来,一分一毫的接受着......

火焰扑来,焚烧开时,她全身发a2抖,紧紧的抱a3住他,嘴被他的嘴含去,那声声呜a3咽是惊恐,是后怕,是热a4烈,也是悸a5动和亢4奋.......

花房的玻璃墙外瀑布的水声潺潺,像极了花房内的跌来荡去的水声,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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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怀孕,生下来(求月票!)

花房在别墅顶层,后来云烨把辛甜抱回楼下。

房间是按照白色之夜住宿顶楼的风格装修的,辛甜从小就有一个公主梦,她的房间也透着公主一般的梦幻,白色的家具,有轻薄*的纱,有雪白华贵的羊毛地毯,有粉粉少女的情怀,有超大柔软的*。

“云烨!”

雪白的地毯上,娇溺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呼吸,云烨脑子里的神经一阵阵的发紧,这种赤8裸直接的画面与印象中的那种禁0忌画面瞬间重合。

记忆里总有这样的画面,他狠狠撕开她的衣服,将她呈luo面对他,然后将她ya住,狠狠冲进她的身08体。

想不起来,却能和现在重合。

肌肉像铁一样铸紧,不怜她的柔弱,一阵一阵.......

........

云烨醒的时候,伸手一摸,才发现身侧的被窝凉凉的,呼地坐起来,瞬间便清醒了,这种反应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饶是他骨子里镇定,可还是快速下chuang,大步走进卫生间,没人。

再开门出去,急声一喊,“阿甜!”

“收拾好了,下楼来吃早饭,粥还太烫,你别急。”辛甜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听起来是笑着在忙碌,有勺子碰到瓷盘的声音。

云烨吐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就穿了条*,“我等会就下来。”说完便回到卧室,重新找衣服,这边备用的衣服他准备得少,但换洗的有。

云烨站在镜子前,衬衣展开时,他没有快速的穿上,而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斜斜的勾了一点嘴角,胸口和肩膀上都是猫抓子抓出来的痕迹,镜子里的男人身材健硕颀长,穿好了裤子,但腹上的格子腹肌一块块的分明得很。

他一侧身转了一下,看着全是伤痕的后背,笑着斥道,“晚上得把她的指甲给剪掉才行,没轻没重的。”

嘴里虽是有了埋怨,可那表情一点不快也没有,反倒有一种幸福的得意。

衬衣穿好,把身上那些激情留下来的抓痕盖了起来,暂时掩盖了证据。

云烨下楼后,看到长形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这边食材不多,相对简单,却又是很简单的满足,云烨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特别满足。

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伸手拉过辛甜来,摁她坐下,自己坐在她的旁边,“辛苦了,太太。”

她听着他这一声,差点没反应过来,拿着筷子的手一抖,筷子叮叮当当的掉下来,从碗上摔到地上,眼睛一下子就湿了,“烦不烦啦!乱叫什么!”

“我们就是缺个证,但是位置是一样的。”他在她的脸上啜了一下,弯腰把地上的筷子拣起来,又站起身来,走进厨房。

辛甜看着男人的高长挺拔的背影,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揉啊搓啊的,脸都快埋到脖子里了。

云烨拿了双筷子放在辛甜的碗上,坐下来,他嘴角一直都挂着笑,没有下去过,连端起碗喝好粥后,嘴角都好象挂着自然而然的弧光

云烨发现近来辛甜越来越没有以前性子活泼了,以前的辛甜就算要惹他生气,也明媚到耀眼,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把她压垮了,她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他每天也很小心的在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前还会骂骂她,最近也忍了,比小时候还要迁就她,但是她却比小时候还要自卑,他甚至发现,她越来越自闭,不愿意和他说心事,把自己封了起来。

多次跟她谈心,她总说没事,最多就说压力太大。

女人的承受能力本来就不及男人,这个他是知道的,被欧阳霆撞破这件事来得太突然,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才会如此,他现在一定要想办法,把她心里的这个结打开,那么回G城找她的亲生父母,才是最最紧要的事,不能再等。

看她给他把荷包蛋推过来,云烨一手握着筷子,一手拉住辛甜快要收回去的手,“阿甜,我们明天安排时间回G城吧,今天先回公司把事情都安排好。找人的事,我会让远哥帮忙,应该会很快,大不了翻遍整个系统,好不好?”

“明天?”辛甜转过头,有些愣然的看着云烨,“这么快?”

“不好吗?”

辛甜点点头,“好是好,可我这几天好多事,能不能十二月中旬的样子,我想把合同签下来先,G城的人脉没什么问题,我们过去就一定能找到的。可这个合同一不签,华兴一年损失很大,我现在还在创业呢。”

云烨其实

愿意听辛甜的,她又不是小女孩,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能够分得很清楚,这个合同很重要,如果只有十来天的时间,那也很快,是该先把合同的事处理好的。

“那行,合同一下来,我们就回G城去。”

辛甜眉眼含笑,弯着嘴角,重重的点了几下头,“嗯嗯,先把钱赚了,把咱们养老的钱赚了,是不是?”

“是!”他真是恨不得*死她,讲话这么可爱,一想到满身激6情时留下的抓痕,他兜过她的脸,在她嘴上重重的啃了一口。

“以后我会注意一些,不像昨天那么粗7暴.....”他说着略带歉意的话,tian了她的chun片,但是眼里的笑意,却没有半分悔过之意,仿似一种故意为之的戏弄。

辛甜脸一红,耳根子绯红滚烫

,伸手放在他不知羞耻的脸上,推开,“不说那个了......”

....

云烨和辛甜吃完早餐收拾就准备回市区上班,车子开到小区外,辛甜便开始指挥,“云烨,往左拐。”

“往左干什么?我们回市区,方向是往右。”

“我刚刚出来前手机里查过导航,往左拐三百米有个连锁药店。”辛甜看着云烨皱了一下鼻子,“昨天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说你准备得好好的,为什么没有准备套套?我只能补吃事后药了。”

云烨一皱眉,把车往边上一停,任车里的暖气开着,不悦已经染上了眉梢,“吃那个干嘛!”

辛甜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我不想怀孕啊,怀孕了怎么办?昨天晚上做了好多次,肯定会中标的,我不想怀孕。”

云烨舔了一下唇,“嘶”的抽了声气,左右转了一下头,好象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阿甜,如果怀孕,我们就把孩子生下来,你知道的,莫家肯定要有个孩子的,如果真到哪天,他们逼我去外面跟别的女人生怎么办?如果我们有孩子了,不是更好吗?”

“云烨!你脑子没抽吧!”辛甜伸手一拂头发,便别在耳

后,气得大喘一口气,“你开什么玩笑!我怀孕?我大了肚子,外公他们怎么看我!”

辛甜一激动,云烨就没了辙,马上握着她的肩,“你听我说完行吗?怀了孕,一旦证实了,我就把你送到国外,公司和小豌豆由我来管,对外就说你在国外做办事处,开拓市场去了,这样别人也不知道,孩子抱回来,我就说是我跟别人生的,爸爸那里也好交待,是不是?”

辛甜想也没想,气炸一般用力推开云烨的手,“我不同意!”

云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允许让辛甜去吃什么事后药,如果有了孩子,他一定不会舍得失去,“阿甜!我们有个孩子不好吗?我们都不小了,如果现在有孩子,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你想想,那是我们两个的孩子,是不是?难道你不想?你不想要一个我的孩子吗?我们跟别人不一样,注定要苦一些,可是孩子是我们的结晶,不是吗?”

辛甜慌乱的揉着太阳穴,“你不是

说,你爱小豌豆的吗?你不是说有小豌豆你就够了吗?你是骗人的,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爱豌豆,是不是!”

“阿甜!”云烨一吼,车厢壁都震了似的,他看着女人正红着眼睛盯着他,“我爱豌豆,因为她是你的孩子,可是阿甜,太多很细的情感我不会描述,我说不出来,但是我心里很想要一个我和你的孩子,如果有,生下来!你说你爱我,给我生个孩子都不肯吗?”

辛甜低头捂住脸,已经哭了,肩膀和背都抖了起了,说话的时候,委屈得好象找不到依靠,她泣着声,像是在哀求,“云烨,我是爱你,可是,去国外生孩子,很辛苦,太辛苦了......”

云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男主义这么冥顽不灵,他那种想法太浓烈,根本不想推翻,伸手抱住她,“三个月的时候再出国,这中间,我每半个月就过去看你,坐完月子就回国,好不好?我知道会很辛苦,但是我们熬一熬,给豌豆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好?”

“如果没怀上呢?”

“没怀上就算了,但怀上了,就一定要,好不好?”

辛甜顺从的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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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辛甜被逮了现形(求月票)

云烨重新发动车子,也不忘一手握着辛甜的手,松松紧紧的,安抚她的情绪,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苦口婆心的劝说。

方才看到她说不想要孩子时那种无助,他也不想继续逼她了,他们曾经都说愿意丁克,不喜欢孩子,可是现在他们自己心里都非常清楚,嘴上说丁克,其实是知道他们以前的禁8忌关系,知道他们在一起也不可能怎么样,不可能有孩子,口是心非罢了。

自己也知道这样很不是东西,可是一想到他和辛甜将会有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就魔怔了似的,不管怎么样,多废周章,他都不能阻挠这个生命的到来

,“阿甜

,你也别紧张,你看看锦程他们,不也生二胎吗?阿璇生允铮的时候也很辛苦,是不是?

一个孩子太孤单了,多一个,多个帮衬,豌豆性子文气,容易吃亏,你看看,小单抢她东西,她也只能看着,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该是自己的东西也不好意思开口。可如果她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就不一样了,这个孩子我来教,让他强势一些,长大了,还可以保护豌豆,你说是不是?”

辛甜木讷讷的应了一声,“嗯。”

云烨看着辛甜兴致缺缺,为了不让她难受,把自己的声线也放得愉悦了很多,“阿甜,咱们是辛苦十个月,幸福一辈子,我就只要一个,真的,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管男女,我都不让你再生了。”

辛甜轻轻的叹了一声,“我听你的就是了,如果怀了就生,如果没怀,就算了,看缘份,好不好?”

云烨见辛甜松了口,马上答应,“好好好,一切看缘份。”

辛甜没有云烨高兴,有些垂头丧气,“但是以后不可以不做措施了,我现在真的不想要孩子,这次就算了。”

“行!”云烨清楚的记得辛甜的生理期,昨天差不多是在危险期,辛甜能生小豌豆,那么昨天受孕的可能性非常大,且不说他们做得酣畅淋漓,而且还做了好多次,机率是非常大的。

云烨回到办室处,就已经在安排十天以后的工作了,到时候要回G城,他得把本季度的任务量拿出来审核,提前做准备。

云烨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滑动鼠标浏览文件,不一阵,眼前花花的,屏幕上显示的什么已经看不清楚了,整个电脑屏幕上开始播放起了限制级画面,男女都呈luo相对,男人ya着女人,扶着她的退,用力的抽04送,女人的双退细白修长,圈着男人的腰,挂在男人的身上,手指紧紧的抠住男人的胳膊,拧着眉,微张着嘴,申吟出声,一头懒卷的长发,随着男人的节奏不停的波动。

云烨手一抖,“啪!”一声把电脑合上!

扯了扯领带,口干舌06燥起来,刚刚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揉了揉眉心,低低的笑出了声。

拨了辛甜的电话,“在干嘛呢?中午一起吃饭。”

“我在公司,有点忙,中午的话,我要去一趟工厂。”

“又去那边干什么?”

“变压器功率出了点问题,我要过去看看,正好我车子还在那边,顺便开回来。”

“我送你。”

“你忙你的事,不用管我了。”辛甜说完,对着听筒重重的亲了一口,云烨才松了眉,“好吧,别累坏了,你还没恢复元气呢。”

辛甜撒着娇说了一声,“知道啦!”

...

云烨是没想要跟踪辛甜的,而是他中午正好约了供电局的人吃饭,去停车场拿车,车子开到路上,她便看到辛甜打了一辆车。

原本去工厂,车子应该要上高架桥走快速路才对,可是云烨发现辛甜的车子走的普通车道。

一直跟到一个药店外,辛甜才下了出租车,云烨把车停得远远的,看着辛甜进了药店,直觉是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突然想到若是怀了孕不能乱吃药,应该去医院看看,云烨赶紧下了车。

辛甜看着指示牌,找到避孕药的货架,拿了一盒72小时紧急避孕药,来不及看说明,选了一盒最贵的便捏在手心里去了收银台。

收银员扫描了价格,把药放到辛甜的面前,辛甜有些紧张的去手提袋里翻钱包,钱夹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一百块递过去,等收银员找了零,辛甜一拿药,才发现药不见了,慌的一转头,看着云烨正拿着小小的盒子蹙眉细看,像是正在研究这个药的药理似的。

辛甜手里的钱包“啪”一声掉到地上!

云烨不急不徐的从地上把钱包拣起来,递到辛甜的手上,辛甜这阵子是真有点吓着了,她不知道云烨会出现,而且他如此不愠不怒的神情,更叫看的人瘆得慌!

吞了一口唾沫,把钱包放进手提包里,壮着胆子去拿药盒的时候,云烨顺手划了个弧,把手操进了裤袋里,转身离开,辛甜愣在收银台前,脚都不知道怎么动了。

云烨走到了门口,感觉到后面没人跟来,脚步一滞,停了下来,侧首未回身,“还不快点?”

淡淡的话音已经有了愠色慢溢,辛甜“哦”了一声,挺了一下背,把耳边的发一撩,别到了耳后,跟了上去。

云烨一步步的下着梯子,四步阶,他走得有些慢,听到后面急促的高跟鞋踩着地砖跑过来,眼角眉梢溢出来的冷一分一毫的扩散,慢慢的,整张脸都冻成了冰。

辛甜跟在云烨身后,吐了口气,一大团白云从她的嘴里呵了出来。“云烨!”

云烨拉开副座的车门,“上车!”

....

车厢里气压很低,辛甜没有说一句话,云烨也没有,直到云烨扔出一个东西丢在仪表盘上,辛甜才抬了头,那是她买的72小时事后避孕药。

“不需要解释一下吗?”云烨指了指药盒子。

“我.......”

“你不是答应我这次如果怀上就生的吗?你又买这种破玩意干什么!”云烨尽力克制自己,尽力,但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的爆发了脾气,“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当回事!”

辛甜阖了一下眼,咬着唇听着云烨骂她,直到自己的情绪慢慢平复,她才睁开眼睛,“云烨,你只管你喜欢吗?你想要孩子你就要我生?我已经很照顾你的感受了,我不想再生孩子,为了不让你心里不舒服,我都是自己悄悄买药吃。至少在表面上,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裂痕。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早上已经跟你表达得很清楚了,我不想生孩子,你让我去国外,我不想去,我在国外生豌豆,带她长大,我过得真的很苦,那种感觉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我恐惧你明白吗?

虽然骁珣和小溪对我都不错,可很多时候我怕麻烦他们,我都自己去医院做检查,晚上我也怕麻烦他们,半夜饿醒了悄悄的拿个苹果吃,因为怕吵了他们。我还要整天担心孩子的健康,只要肚子里胎动稍稍晚了,我就神经质的要去医院。你说辛苦十个月,幸福一辈子。

可是那十个月我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够了,再也不想了,我很怕怀孕,生孩子,你明白吗!

你说让我为了你,生一个,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不要孩子呢!是不是我们之间,我必须是妥协的那一个!”

云烨看着辛甜的眼睛,那里面已经蓄满了水,就差她一眨眼将那些水给放出来,明明是他抓住了她撒谎的现形,现在她却比他有理得多,的确,看到她的样子,他真的心疼了。

她这是在责备他不理解她吧?

云烨沉吟半晌,也没有反驳,辛甜一把抓过仪表台上的避孕药想要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云烨突然喊住她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说你一个人很苦,受不了那种

凄苦,那么等查出你怀孕,我们找个由头,一起出国,我去陪你,国内的事情我会安排好,整个孕期我都陪着你,直到你生完孩子,坐完月子,我再陪你回来。孩子的来历还是按之前我们说的进行。”

辛甜的眉毛都跳了几下,捏着避孕药的手紧得发抖,“我还是那句话,不生!”

辛甜推门下车,而后重重的摔上车门!

云烨重重的一拳,狠狠的捶在方向盘上,看着那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抬手就拦出租车,他恨得牙痒!咬牙骂了一句,“TMD!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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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大高潮章节(万字求月票)

云烨的心情显得有些暴躁不安,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她怎么就不肯给他生?

现在好的愿望是过几年之后他们能够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可是几年后的事情谁说得清,如果到那个时候再想要孩子她年纪也大了。

如果莫家逼急了怎么办?难道真要去外面找个女人给生一个?

这不是开玩笑吗?

辛甜已经上了出租车,云烨还是打了电话过去,“辛甜!是不是我以后找个别的女人生,你就心里一点也不难受,也不膈应。”

辛甜那头沉默很久,“如果那是没办法的事......”

云烨吼了一声,“凭什么!我现在又不是没自己的女人,我凭什么要去跟外面的女人生!我碰都不想碰那些女人,怎么生!”

辛甜在听筒里,已经有了吸着鼻子的声音,已经有些委屈了,“可以做人工受精。”

“去你7妈9的!你滚蛋!”云烨挂断电话就砸在挡风玻璃上,在部队里呆过的男人爆粗口再正常不过,因为都是一堆男人,有些口语再所难免,但是这样冲着辛甜爆粗口,云烨是真的忍无可忍才骂出来的。

云烨一喘气,发动车子便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一个大甩便掉了头,差点碰上一辆车,那辆车的车主吓得一脚刹车踩下,滑下车窗就破口大骂!

云烨的车子已经拐过红绿灯,消失在在路口。

.......................................................................................

夜里已经十二点了,云烨还没有回家,小豌豆已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那两扇卷翘的密睫安宁的躺在眼肚上,一动不动,辛甜给小豌豆掖好被角,走出卧室,到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的坐着。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云烨还没有回来,辛甜站起来,把桌子上的菜罩拿开,里面的菜已经凉了,想拿去热一热,又怕他若再晚些回来,菜又得凉,还得热,不如等他回来的时候再热,省得把菜的颜色热变了。

于是,辛甜又坐回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着一个那段时间很火的电影,一个新生代导演的,文艺片。

《后会无期》,马浩汉嘴上跟江河说着一些男人自我膨胀的话,说那个女生是如何慢慢被他征服,然而却在见到通过信件联系多年却未见过面的刘莺莺时,他一刹那不好意思看得辛甜微弯了嘴角。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可爱,总有不实在,爱吹嘘的时候,明明心里是微微骚动,面上却怎么也不肯在哥们面前承认,那种傲娇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吧?

在台球室,马浩汉和刘莺莺两个人拿着杆打台球,马浩汉球技超烂,刘莺莺冷漠得像块冰,狠准的杆杆必中,打球时说的话也像是刀子一样慢慢的去剥开陈年往事,并告诉马浩汉,其实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辛甜提上一口气,她看到马浩汉的情绪一直在变化,变化,最后离开的时候,马浩汉有些难为情的说以前写的信内容尺度上有点大......

刘莺莺说,喜欢就会放肆,但爱需要克制。

刘莺莺说那句话的之后,眨了眼睛,那里面有水汽......

马浩汉喜欢得放肆,而莺莺,她不是不喜欢吧?她在克制。

辛甜听到了钥匙碰撞门锁的声,赶紧起身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关了电视,穿着拖鞋,小跑着去开门,顺便把客厅里的大灯打开。

看到云烨走进来的时候,辛甜给云烨拿了拖鞋,“怎么今天这么晚?嗯。”她想了想,又马上笑着道,“你一定是饿了,我去把饭菜给你热一下。”

鞋子刚刚摆下,辛甜便忙着转身去把饭厅里饭桌上的菜罩拿开,里面的菜端进厨房,开始手忙脚乱的给男人弄充饥的东西。

厨房门关着,里面是火烧油煮的声音,哧哧的响,所以男人说的那句“我吃过了,不饿”她根本就没有听见。

辛甜把菜全部端上桌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了云烨的身影,浴室里有哗哗的放水声。

辛甜便把饭装好,筷子摆好,等云烨出来吃。

云烨身上一股酒气,他鲜少这样,因为不想小豌豆闻着那股味道,今天喝得有些多,洗好澡他便去了客房睡。

辛甜走进房间,弯腰拍了拍云烨的肩膀,“云烨,起来吃点饭吧,晚上我做的,小豌豆都说好吃,要不然你尝尝,光喝酒

对胃不好。”

云烨拨开辛甜的手,转过身去,背对她,“我吃过了才回来的。”

辛甜慢慢站直身,看着云烨的搭在被子外的肩膀,有些出神的说话,像是喃喃自语,“白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所以晚上我买了好些菜,想等你一起吃,我们就算冰释前嫌了。

你说你不回来吃饭,我以为你在外面应酬吃不好,所以给你留了,你跟我生气,是要气得连我做的饭都不吃了吗?”

云烨闭着眼睛的睫毛颤

了几下,撑着chuang面坐起来,一直垂敛着眼,站到辛甜身边的时候才一把揽了她的肩头,往外走,“有些什么菜?”

辛甜马上抿着嘴笑了一下,“有带鱼,有生蚝,还有介蓝头.....”一直报着菜名,云烨已经坐到了饭桌上,也不提白天两个人吵嘴的事,又把汤碗递给辛甜,“给我碗汤。”

辛甜笑弯着眼接过碗,给云烨装好碗,递过去,“你慢慢吃,喝了酒吃饭别这么快,又没人跟你抢。”

云烨握着碗筷,手肘靠在桌沿上,笑了笑,“好吃。”

“别吃得太撑,晚上睡觉前吃太撑你会睡不好,觉得好吃,明天我再做。”

两人谈话的气氛也愈来愈愉快,好像白天发生的事,不过是两个三岁不到的孩子闹着玩的,早上吵了嘴,晚上又拿着玩具交换着做好朋友了。

云烨夹着一块介蓝,“简直没有想到你现在这么会做菜,味道好得很。”

辛甜得意的扬了扬眉,“当然啦,我这么聪明伶俐,烧菜是小意思。”

云烨十分赞同的点头。

吃完饭,云烨主动去洗碗,辛甜便拿了抹布擦桌子,两个人收拾好后,云烨搂着辛甜去了客房,一进房间,便搂着她口勿了起来,一边吸咬着她的嘴,一边把她衣服脱了往chuang上推。

不一阵,两个便又如昨天一样赤-裸相对。

就在男人要提枪上阵的时候,辛甜突然推着他的胸口,急急喘道,“云烨,等一下。”

云烨亲了一下她的嘴,“怎么了?等不了。”

“我晚上去买了套套......”

云烨原本已经变晴的眸子,慢慢的扑过来一层云,他覆在她的上方,一直定定的看着她,看得她有点发毛,半晌后,他懒



的扯了一下嘴角,“今天有点累,明天吧。”

云烨从辛甜的身上翻下,然后抱着她,“睡吧。”

才刚刚说完,他马上又问,“你买了放哪儿了?”

“就在chuang头柜里。”

一分钟后,云烨披上雨衣,干了说好的明天干的事,而且大干了一场,辛甜是被抱进浴室冲洗的,腿酸痛得不行!

“甜甜,要不然等三四年过后,我们生一个?那时候什么事情都顺了,你就不会担心了,没有压力了,行不行?”

“嗯。”

听到辛甜答应,云烨心里一块疙瘩,总算变小了一些,她说他们之间是不是只有她妥协,其实哪次不是他妥协,他看不得她难受,只能让步。

又把累得散架的辛甜抱回chuang上睡觉。

想要抱着光溜溜的女人,所以云烨还是把辛甜抱回了客房。

辛甜睡得很沉,就算自己的胸被男人从身后抱住一直握着,也睡得很沉。

越到后半夜,辛甜便越是睡不安稳,皱着眉动不来动去,云烨以为辛甜是因为他抱着让她不舒服了,所以便退开了一些,哪知他退开了也没有,甚至在他还没有真正睡着的时候,辛甜“啊!”一声大叫,从chuang上坐了起来!

云烨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抱辛甜抱住,“怎么了?”抱住了才发现不动劲,一摸女人的脸,全湿了,云烨真是心疼得揪了起来,抱着辛甜直哄,“好了好了,甜甜乖,是我不对,我今天不该

跟你生气,我不对不对,孩子不想生就不生了吧,不怕了,好吗?”

在云烨这段时间的印象里,辛甜经常半夜做恶梦,但今天是最严重的,以前感觉到她做梦的时候,他一拉她的手,拍拍肩膀就好了,她好象知道他在保护她似的。

今天却不一样,怎么会哭成这样,也怪他今天有些累,困的过程中她翻来翻去的,他居然没有感觉到她的异常。

“甜甜乖,睡,我们睡觉.....”活像她还小,他也还小的时候一样,她晚上哭的时候,他就去抱着她,一起睡,哄她。

......................................................................................

十二月的C城,有时候已经零度或者零

下三度了,早上可以看到有水洼的地方结了一层薄冰,小区里的孩子这几天都早早的跑到楼下叽叽喳喳的闹腾了。

小豌豆今天天起得特别早,对于孩子来说,什么下雨,下雪,结冰,都是令人兴奋的日子,才不管交通会不会堵,食品会不会涨价,那些都和他们无关,和他们有关的,就是新奇,好玩。

更何况小豌豆从小在新西兰长大,那边气候温和,最冷的时候也有七八度,这算是她过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冬天,可以穿上厚厚的毛毛的靴子,软软的围巾。

才早上五点,天都没有亮,小家伙已经爬下了chuang,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早上起chuang的时候爸爸妈妈不在身边,而在客房了,所以下chuang后便又摸进了客房,爬上了辛甜和云烨的chuang,爬到两个大人的中间,云烨感受到动静,一睁开眼马上压好被子,怕被小豌豆拉开被子影响不好。

小豌豆还穿着粉粉的连体睡衣,隔着被子趴在云烨的身上,去摸着他的脸,声音软糯糯的,绵绵的,像是在撒娇一般奶声奶气的,“爸爸,你起chuang陪豌豆去拣冰块好吗?”

云烨还有些迷糊,看辛甜还在睡,压低声音,“爸爸等会去装点水,给豌豆冻冰块,好么?”

“豌豆不要冰箱里的冰块,豌豆要去外面拿,外面树上也有。”小豌豆说着就爬到云烨的脸上,亲着他的下巴,“爸爸爱豌豆的。”

呃,好吧,云烨就受不了小豌豆的糖衣炮弹,每次都玩这一招,他都无力招架,次次都要顺从她,伸手抓过chuang头柜上的时间,靠!

没骂出来,在孩子面前要注意绅士,但他还是在小豌豆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才五点,豌豆,爸爸困。”

“现在我们去,可以带很多冰回来,去晚了,漂亮的都被别的小朋友拿走了。昨天月月那块冰可漂亮了,像花一样,爸爸,豌豆没有漂亮的冰。”多么的楚楚可怜,小豌豆只要这样可怜巴巴的望着云烨,说豌豆没有,豌豆想要,云烨就觉得他是救世主。

云烨怕再说下去等会辛甜又要醒了,便起*陪小豌豆去拣冰。

辛甜不是太深眠的人,特别是有了小豌豆以后,总是会因为孩子的响动而清醒,今天也是,虽然很困,还是在父女俩的动静下成功醒来了。

辛甜把小豌豆穿成了厚厚的小球球,围巾帽子手套口罩,一样都不少,生怕外面太冷让孩子感冒了,五点半的时候,天都还黑麻麻,只有小区里的路灯,一家三口在外面一直转悠到了七点,天空泛了麻麻亮。

大人哈欠连天,小孩却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拣了一盆的冰块回家,一定要云烨给她冻在冰箱里,说那是她挖回来的宝藏。

孩子的世界天真烂漫,一尘不染,云烨看着小豌豆,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晚上就跟辛甜好好造一下人,把孩子的问题早点落实了,这样明年他又可以做爸爸了,而且孩子还是他和辛甜的,这种感觉肯定非常神奇,跟其他的都不一样。

对于辛甜不愿意要孩子的事情,便愈发的纠结难受起来。

云烨担心辛甜以为他是觉得小豌豆不是他亲生的,所以才想要一个他的孩子,所以对小豌豆比以前还更好了,这种行为像是在讨好辛甜一样。

十二月的中旬慢慢到来,云烨把公司里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了,晚上去商场给小豌豆买了一套滑雪服,他和辛甜虽然不是这边的人,但也去北方玩过,以前就有滑雪服,所以就用不着买了。

后天准备一家三口去人工雪场玩一次,就一起回G城,因为C城就算是冷,但跟北方还是不同,下雪的时候很少,而且积不起来。

人工雪场更有冬天的感觉,小豌豆心心念念的想要堆雪人,打雪仗,云烨想要满足她。

晚上回到家,辛甜已经把小火锅准备好了,所有的菜都洗干净了装好盘,端到了桌子上。

云烨一拿钥匙碰门,辛甜便打了火,开始煮火锅汤,“豌豆,快给爸爸拿鞋,爸爸快要饿死了。”

小豌豆兴奋拔高音的“哦!”了一声,跳下沙发便喜蹬蹬的去开了门,手里拿着拖鞋放地上一放,仰着洋娃娃的小脸呵呵的笑,“爸爸回来了,爸爸好,爸爸辛苦了,为人民服务,爸爸万岁!!!”

小豌豆鲜少这样像机关枪一样的说一大堆,而且还朝着云烨一敬礼,云烨笑得一弯腰把小宝贝疙瘩抱起来,真是亲也亲不够,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宝宝。“豌豆真是让爸爸爱都爱不够。”

小豌豆算是现学现卖,下午辛甜事情忙好,总会在早教中心放学的时候提前去接小豌豆回家,然后做饭,下午给小豌豆放的电视是国庆阅兵的方阵,小家伙看得很起劲,辛甜问这些叔叔帅不帅,小豌豆举个大拇指,“帅!”

“爸爸帅还是叔叔帅?”

“爸爸最帅!天下第一帅!”

辛甜又去厨房里忙活,有时候觉得家里让保姆和阿姨少在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更有家的感觉,好象家庭主妇一样为丈夫和孩子操持着一切,于她来说,这种幸福不言而喻。

云烨看着火锅冒起来的烟,抱着豌豆走过去,“真有冬天的感觉,在G城怎么都不会有这种感觉,太好了。”

“嗯,C城虽然冬天冷,但是一吃火锅的滋味真不错,特别满足。”辛甜把小豌豆接过来,抱到椅子上放着。

“新房子那边趁我们还没有正式搬过去,我得在饭厅里加一个排烟通道,冬天的时候我们在家里煮火锅,免得烟子弄得满屋子都是。”

“好好好。这主意真不错,反正咱们也不急着搬。”

一家三口煮着火锅,就像锅子里的汤一样翻滚滚的掀着热烈的亲情,云烨一手夹着一块煮好的鱼片放在碗里吹,然后装进小豌豆的碗里,一边对辛甜说,“你明天一定好好把公司里的事情安排好,后天我们带小豌豆去人工雪场玩半天,大后天就动身回G城。”

辛甜夹了一个墨鱼仔,一下子掉在锅里,好在没有溅起来,“这么快?”

“还快啊?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一月了,你该不会又有事没处理好吧?”云烨好笑的看着辛甜。

辛甜一垂眉眼,拿着小漏勺去捞丸子,“才没有,都按你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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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辛甜关窗户的时候发现下雪了,“云烨!下雪了!”

小豌豆兴奋跑过去,搬了个小豌豆搭在窗边,然后站在上面趴在琉璃上往外看,惊喜的问,“哪儿啊哪儿啊?妈妈,雪呢?可以堆雪人吗?”

“没这么快,怎么可能堆得起来雪人?”

云烨把小豌豆抱起来,“C城的雪下不长,后天爸爸带你去雪场玩。”

“好!真棒!”小豌豆兴奋的叫起来。

“难说呢,说不定这雪一下,就下很多天,到时候估计G城都回不去。”辛甜说着,外面的雪愈发的下得大了起来,她的嘴角,慢慢的勾起来。

云烨伸手捏了捏辛甜的下巴,“你也这么喜欢下雪?”

“嗯,现在喜欢得不得了。”

“那下次我们去北方,那边的雪粘在衣服上都不化的,跟这边的不一样。”

辛甜点头答应。

雪真的如辛甜所说的,一直在下,还下得积了起来,但一家三口还是去了雪场,玩了半天,这半天,玩得十分尽兴,小豌豆回到家的时候还一直跟云烨说,为什么只玩半天,她想玩一天。

云烨告诉她那里面太冷,小孩子玩半天就够了,以后回来经常去,说了好久才把一直都懂事乖巧的小豌豆劝住。

小豌豆玩得太累,中午吃了饭,歪在椅子上,就打瞌睡了,云烨看见,赶紧抱起来放到chuang上去。

窗外还下着雪,纷纷扬扬的,辛甜一边收着碗筷,一边跟云烨说,“你看这雪下得,飞机肯定飞不了,你票都定好了吗?”

“嗯,看样子是飞不了,反正这种情况真飞不了也可以退票,不过天气预报上说明天晴啊。”

“天气预报都能准?”辛甜笑着看向窗外,“我看这雪不可能停得了,你干脆把票退了,明天我们还去雪场玩半天,小豌豆好喜欢那里。”

云烨也帮着收碗,“先看看吧,如果明天一早还晴不了,我就电话申请把票退了,再带小豌豆去一次雪场。”

辛甜把碗端进了厨房,时不时的哼起了小调。

云烨笑着轻叹,这对母女真是的,对下雪这么有兴趣,看来以后还得去北方买套房子,那边的雪才有感觉。

然而,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天空的雪慢慢的飘得越来越少,天上的云也越来越薄了,到了五点的时候,小区里的清雪车已经把道路都清扫了出来。

辛甜站在窗户边看着已经没有雪末子飞扬的天空,情绪有些不安起来,“怎么就不下了呢?怎么就不下了呢?”

云烨听到辛甜的疑问,走过揽住她,“你实在想看下雪,这次G城回来过后,我带你和豌豆去北方,真的。”

辛甜笑着看向云烨,“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说说。”

但每隔一会儿,辛甜便会走到窗边去看看,一看就像是急得想从天上挖点什么下来似的,云烨都看得有些糟心了。

小豌豆白天玩得太累,便睡了很长时间,到了晚上就有点睡不着,辛甜和云烨陪着她睡了很久,睡到最后两个人都没有换chuang。

可能是因为现在还有激情期,十分新鲜,云烨就算睡觉前要了辛甜,到了半夜,摸着人了也得再要一次,生物钟到了点,伸手去摸人,却没有摸到,云烨便醒了。中间只有小豌豆,辛甜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以为她上了卫生间,但是房子里很安静,云烨便下chuang找人,结果每个房间都没有,他才开始着急。

窗帘被拉开了,辛甜下午总站在那里质问为什么雪不下了,现在看着那处窗帘被拉开的地方,云烨觉得特别阴森恐怖。

一想到辛甜下午喃喃自语那个画面,云烨便紧张起来。

准备给辛甜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电话已经关机放在chuang头柜上,因为怕有辐射对孩子不好。

穿着睡衣没有换,顺手取了件大衣披在身上,便穿了鞋子出门,根本管不了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云烨看到辛甜的时候,是他已经围着小区找了一大圈了,最后失望得想要报警的时候,一抬头,才看到他们住的那幢房子顶层的边缘上,浅浅的小区灯光远映下,有一个黑点,但仔细一辩认,才发现那里是坐着一个人!

脚心里的血,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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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飞快地跑回单无楼,坐电梯上了楼顶,楼顶的四个角都有小灯,不算太亮,但足够近距离看清一部分东西。

辛甜坐在楼顶的边缘,她已经换了衣服,穿得很得体,大衣里面是冬裙,高跟的长靴子,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但依然很美,只是脸上挂着泪珠子,一直往下掉。

“阿甜,怎么了?”云烨不敢走得太快,他一点点的靠过去,连说话的语气,都特别小心,“外面太冷了,你这样坐着,会生病的,我们回去。”

辛甜垂着眼睛,歪着头,根本没有看云烨,她摇了摇头,“云烨,我该

怎么办啊?”

女人的声音里,不是曾经那种撒娇的讨好,是透着浓浓的绝望,怎么办?孤苦无依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云烨特别难受,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辛甜的依靠,哪怕辛家的人不爱她也没有关系,他可以给她一切她想要的,他从小的梦想就是让辛甜过得幸福,但是现在,她那种绝望的语气,像是他也靠不住了。

“甜甜,有我呢,我告诉我,我去帮你做,你想做什么?”他离她五步远,再也不敢向前,因为他看到她的手抬起制止了一下,他怕自己一动,她就会被这楼顶的风吹下去。

“你说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坏的女人?”

云烨的喉咙上像有个细薄的刀片,从肺里吸口气上来都割得疼,“阿甜,你不坏,真的,我觉得你很好。”

“你知道吗?我是个骗子,我骗你还不够,我连我自己都骗。”辛甜看着自己的手,翻来翻去的看,眼泪不断浅的往她的大衣上滴,她的鼻子冷得发红,声音有很重很重的鼻音。

云烨皱着眉,抽着凉气,“阿甜,我不介意的,你骗

我什么我都不介意的,真的,楼顶风大,太冷了,我们先回家,我们好好谈谈,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辛甜还是摇头,她看起来并不激动,因为一个满身每个毛孔都透着绝望的人,激动已经是一种奢侈了,“云烨,我当时就是用这双手。”她把双手举起来,在他的面前翻来翻去,像是给他看,她的眼睛已经哭得发红,“我就是用这双手,撕了那张DNA的鉴定报告,然后一点点的,把那些碎纸末,全都塞进我的嘴里,我把那份报告吃了,吃了,你知道吗?”

云烨身躯猛地一抖!心口里突然翻上一股血腥,直直的要顺着喉咙往嘴里冒!他差点就支撑不住,听着她说她吃了一份报告单,瞒着他的情况下。

辛甜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思考问题,“我想,反正也没人知道,这个秘密,我就把它烂在肚子里,云烨,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一时犯了糊涂。”她说着说着,有了连续的泣声,“我就想着,你不知道,反正你也不敢公开,我们偷偷摸摸的就行。

其实我懂的,撒一个谎,就要撒无数个谎去圆这个谎,我以为我没有问题,我见过那么多世面,我真的没有问题,你对我那么好,一定不会怀疑我......”

辛甜停了一阵,喝了一点冷风进肚子里,却感觉不到冷,感觉到的都是麻木,“我先是骗你,然后骗我自己,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是莫菲的女儿,我每天睡觉前,都会对自己说无数次,说得我自己都相信了,我才不要对他们好,凭什么啊,他们对我一点也不好,我见到他们我就要冷漠,他们又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凭什么对他们热情?”

辛甜看着灰暗的天空,眼泪顺着脸颊流,“我每天都在给自己编故事,我在莫菲房间里呆着的时候,我就给自己编了一个很好的身世,我想着我的亲生父母一定比孟有良还厉害,到时候你就不用怕那个人了,莫家也根本不用忌惮他。

我骗

我自己当时我是被抱错了。我把自己骗好了,再去骗你。

其实.....”她哽咽着,看着已经受了打击含弯着胸口的男人,他已经痛苦的蹙起了英俊的眉,她的眼里全都是被刀砍过的心疼,“其实

云烨,我有后悔过,我想过坦白的。真的,所以我让你买房子,我就想,如果这段时间我想通了,我就跟你说实话。”

她突然大喘着气,哭出了声,痛苦的去揪自己的头发,“可是我太沉浸在自己编的故事里,我走不出去,我天天都想着,我是你的太太,小豌豆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一家三口,永远都幸福的在一起。

这个毒瘾太重了,我真的戒不掉。我真的尽力了。

每次你要我的时候,我一边死死的抱着你,怕失去你,一边害怕的想要推开你,我感觉自己特别肮脏,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和你在一起。

我好害怕回G城,每次你说起来的时候,我都好害怕,我回去了该

怎么办?我上哪里去找那家医院和莫菲一起生产的人?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的人,那是我编的。

欧阳霆撞破的时候,我看着你那样给他下套,我一边害怕自己败露,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为你鼓掌,觉得你好帅,你就那么能干的就把事情解决了。”

她捂着脸,哭声都压抑,“可是我每天在自己的故事里幸福,晚上总是做恶梦,我梦见外公拿着皮鞭打我们,他拿着枪一枪就把你打死了,然后他自己自杀了,我隔几天就做一次这样的梦,醒了之后短暂的害怕,可你一抱着我的时候,我又开始不知悔改......”

“明天就要回G城了,我该

怎么办?我怕天晴,好怕航空不延误,晚上我还在想,哪怕再下一天雪也好,飞机飞不了,我就不用回去了,我又可以多和你在一起一天。”她摸着自己的胃,凄殇悲凉的看着捂着心口喘气的他,“云烨,我就算把那份报告结果吃进了肚子里,也没有用,这个秘密没办法烂在我的肚子里,我编的故事终于演不下去了,再也演不下去了。

云烨,我该下地狱的,我是活该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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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我是太爱你,太爱你

楼顶上夜里的风尤其冷,雪被清理后还堆在楼顶,一小堆一小堆的,散出发来的寒气沁着骨头,辛甜的牙齿打着架,嘴唇有些青紫了。

黑暗中的两个,借着一点点幽淡的光,却能将对方眼中的伤痕看得清清楚楚。

云烨看着如同破碎*一般的女人,她坐着的地方,没有任何防护,她自己似乎也并不想有任何防护,她说她是该下地狱的。

其实,他们本来就生活在地狱,哪里还有得再下?

只是他不知道她背负了多少,从拿到DNA报告开始,他就是最开心的那个人,他看到的她,也是开心的,她总是对他笑,虽然不像以前那般风风火火,可总透着一股子持家小女人的娇态,像极了一个刚刚进入蜜恋的太太。

他觉得她幸福,他便更幸福,他一直觉得他们有未来,而她却一直在自己编的故事里觉得有未来。

这是截然不同的心态。

其实除了孩子的事,他这段时间心情非常好,有目标总好过没目标,每一天虽然压抑,却总觉得这种压迫感可以给他带来动力,创造一切的动力。

然而她呢,从一开始拿着DNA报告就开始自欺欺人,每天都在自己演的角色中不能自拔,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被心魔缠得脱不了身。

他突然听闻这个消息时,心都揪痛成这样,那么这么长段时间以来,她是如何度过的?

欧阳霆当时说要把那些事

说出去的时候,她心里一定害怕了,而在欧阳霆面前,自己还把话说得那么满,什么策划,什么登出DNA的报告,她在一旁听着,一定快疯了。

她每天都被刀子割一刀,然后忍着,把眼泪往肚子里吞,对着他笑,跟他说,过段时间就能找到亲生父母,她是被莫菲换掉的孩子。

她对莫菲的反常冷

血不是她的性格,曾经就算被莫菲打样了,她也只是抱着他哭,抱怨着说她不是莫菲亲生的,否则不会这样打她,可是她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过一段时间她还是会去讨好那个对她心狠的女人,其实她要的很简单,一点点的母爱,一点点,得到一点于别的孩子来说特别普通的东西。

就算一个陌生人,她都不会那么冷血,可莫菲住在宾馆里一个月,她都不去看,她已经把自己骗成什么样了?才会冷血至此?

他想把她抱下来,她的腿,一定是冻麻了,才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们下去,好好说。”他几乎痛得弯腰,却还是朝她伸手,像小的时候一样喊着她的昵称,像小的时候一样哄着她,“甜甜,我们回到家里再说,好不好。”

辛甜揉搓着脑袋,像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一般喃喃自语,“云烨,我对不起你,我不该

对不起你的,我是个大骗子。”

“说什么对不起,若不是我来C城招惹你.......”他没有说完,已经哽咽落泪,眼框里的泪流出来的时候,烫得他的脸火辣辣的疼,听着她说对不起,就像看着她在他面前下跪一般难受,她说她想当公主,被人*着的公主,所以她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公主啊,怎么可以这样卑微呢,“是我招惹你在先,明明你已经放弃我们的关系了,是我不对......我想天天看着你。”

辛甜双手已经冻红,撑扶在贴着瓷砖的栏墙上,她正坐在这上面,被风吹得轻晃,觉得自己马上就会变成一朵云,随风飘走,飘向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她干干净净,没有犯傻的恶劣欺骗至亲至爱。

若是没有,她不用天天煎熬,天天后悔,又天天不知悔改,“可是在一个屋檐下后,我比你更贪心,我没有珍惜你对我的爱护,我变本加厉,不得好死......”

云烨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阖着牙齿,呲开唇时吸上了一口气,吸进身体里的气,冷



的,像带着倒刺的荆棘,气往哪里窜,哪里就疼,“是因为我对你的照顾超越了我们本该有的关系,才让你滋生了这种贪心,这不怪你,甜甜,真的不怪你......”

辛甜的头,像无力的布娃娃在风中轻晃几下,没有生机的轻晃了几下,“喜欢才会放肆,爱却需要克制,那天我看到电视里说那句话的时候,哭了,我想应该不是真的爱你,我是太爱我自己,才想和你像正常的爱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但现在我想了想,其实不是,其实是我太爱你,只是,我就算我豁出去,也承担不了,担子太重了,我连一年的坚持不了,可我从一开始撒谎的时候,许的却是.......一辈子。”

冬天的风呜呜咆哮,像拥有超强能力的魔鬼一样,想要吞噬谁就要吞噬谁,辛甜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即将被吞噬,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不被吞噬,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她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可怕。

她是如此可怕肮脏的人,怎么配得到云烨的关爱。

从小到大,虽然莫家是她的后盾,可云烨才是她的依靠,大到回辛家挨了打,怕外公担心,只有云烨帮她擦药,小到生理期精神不好,云烨会去给她买红糖。

每次看到外婆对云烨,对其他几个阿姨好的时候,她就幻想着莫菲是否也会这样对她,嘘寒

问暖,可至始至终,云烨成功代替了莫菲,替她尽了一个家长所有的精神责任。

她是在云烨无微不至的*爱下成长的,她的亲情,友情,爱情,这些所有的情的第一次萌生,都是因为云烨才产生的,他是她生命中不可替代的那个人,是她身体的一部份,她却是把他伤得最深的那一个。

她是恩将仇报吧?

云烨咬了一下唇,心肝上鞭抽刀砍似的,他恨不得把嘴唇咬破,让那种痛传到唇上来,否则他都快疼得要蹲下去了,“你别自责,错的起源是我,是我。”他想立刻奔到她的跟前,抱住她,跟她说错的人是他,是他在马场认清了自己的心过后,就一直不想放手,哪怕天天看着,什么也不做也无所谓,他就想和她生活在一起。

若不是他非要这样,她落不到这般田地。

可是他不敢过去,一点也不敢。

辛甜仰起头,看着黑得找不到一点缝隙的天空,自己也像是被深深的湮在这黑暗里,她没有出路了,她脑子里的线已经乱得理不清,连自己说什么,前后是不是相连贯他也不知道了,只知道想表达什么,就顺着嘴巴说出来,趁着还能说得出来的时候。

“其实我就是动了一点点的贪念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我痛恨自己是莫菲女儿这个事实,既让我得不到母爱,又让我得不到想要的爱情,我真的很恨她,很恨........在催眠自己不是她女儿的同时,其实

就是想试一试,试一试当你毫无顾忌的爱我的时候,我会幸福成什么样?

我不知道感觉会那么好,尝了一口再也舍不得丢掉......”她眼里的泪水,流到脸上,已经开始疼了,像是破损的皮肤泡在了盐水里,她却任其这样泡着。

自责,内疚,痛恨,绝望,无可奈何,那些情绪全部都在她的抽泣声里面,一声声的像午夜里最悲凉的乐器演奏出来的哀乐。

“我越是丢不掉这种感觉,越是肯定莫菲不是我的妈妈,我不但贪你对我放肆的表达喜欢,我更贪你因为放肆时所带着的那种满足和喜悦,我觉得那时候的你好幸福,看着我从未见过那种幸福模样的你,我就更满足了。

其实我想,只要我打死也不说出真相,只要藏着就好,我们就一定能在一起,没关系,大不了换个城市,换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只要小心些,守好我肚子里的秘密,我天天都能看到你幸福的样子,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是我这辈子的心愿。

可是,可是我垮了,没能坚持住......我即将败露了才发现自己坚持不住了,我才彻底的明白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路的,却狂妄的以为我可以走出一条路来,我走着走着,就走到悬崖边了.......”她像个犯人一样,戴着镣铐,被禁住,站在被审判的位置上,向庄严的徽章招供,然后等待最公正的判决,像是知道自己会被执行死刑一般,虽然痛苦不甘,却也坦然,。

其实她是想瞒下去的,可是欧阳霆知道了,她害怕,天天都像贼一样,也害怕回G城,因为面对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她变不出来一个真正的亲生父母,更怕欧阳霆向外面爆料,到那个时候,她承担不起所有人的悲苦,她一个人想要走出一条路来,却断了至亲至爱的人的所有路。

她每天都让自己在继续欺骗和忍痛放弃间烧杀抢夺,刀刀致命,恨不得要将对方狠狠制服。

那个想要将对方制服的过程,全是血腥,每一次的战斗,都把身体中的两个自己打得血肉模糊,神志不清,只有一靠近云烨时,她才能活过来,继续欺骗终于赢了忍痛放弃。

慢慢的,她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精神开始恍惚,一点点的响动都让她胆颤心惊,经常觉得云烨真的不是她的舅舅,那种感觉特别特别真实,那是她自己憶造出来的一个世界,完全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世界,和所有人都无关。

她太爱他,可是她力量太小,小到连她自己创造的世界都坍塌了,无力重建。

直到C城雪不再下,天一亮就要放晴,他们就要踏上回G城的寻亲之旅之时,她的肩膀才挎掉,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她已经想不到用什么办法来解脱了,好象主观意识早已经消失,灵魂早已不间断的出现空白,她分不清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

雪停的时候,她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下暴雨也好,下大雪也好。

可是凌晨无法入睡之后她才明白,她已经到了悬崖边,再也走不动了。

她要受到惩罚了,是她的欺骗把他也引到了罪恶的深渊,害他永生都要背上一个有名有实的乱0伦枷索。

他听着她说她扛不住了,心弦“嘣”的一段就拉断了,弦丝狠狠的抽着他。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没有想过要责备她,她比他苦,比他承受得还要累,她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太想像正常人一样得到一个爱的人,她想了那么多年,如今在一个屋檐下,她想要得逞,有什么不可以?

是他的到来成了她欺骗初衷的温*,他没有任何资格怪她。

只是.......

他们如今这种关系,一想到他把她剥得精光,像正常的夫妻一样过着姓生活,他就......

这种绞痛的感受,压得他的肩膀也快要垮了,她是如何承受这么长时间的?而且他们在chuang上翻滚的时候,她不但知道真相,而且还要安抚他想要一个孩子的情绪,全都是她一个人在背负。

这些东西,根本就深想不得,一想就想一头撞死,他突然理解辛甜为什么会坐到这里来。

嗯,她说她该下地狱。

她是动了轻生的念头?

!!!

脑子里突然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一口血一下子从喉间就漫了出来!又强制的吞下去,腥铁的味道,让他更加清醒了,“甜甜!你下来!如果你不听话,我也上去陪你坐着,小豌豆我不管。”

辛甜的脑海里,出现被欧阳霆撞破那一幕,愈发的紧张起来,“怎么办?如果欧阳霆说出去,我没有证明非血缘的DNA鉴定报告,我该怎么办?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一步步的错下来,如果到现在还继续错下去,莫家会被我害死,你也会被我害死。如果我......”

突然意识到她要说什么,他马上开口制止了她要说出口的话!“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他朝她伸手,手掌的指节都冷得伸不直了,一点点向她靠近,“我陪你,无论哪里,以前我也知道你是我外甥女,在马场的时候,我以为你要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甜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真的......我没有骗

你。”

辛甜抱着自己的肩膀,偏头往下看了一眼,看着只能看到楼底一点点暗幽的灯光的地方,那么深,头发被吹的遮了半边脸,没有伸手去捋,转过头来,手指再次穿进头发里,痛苦的声音从心渊底端传上来,像走头无路的小兽一直呜咽着悲鸣似的绝望,“我脑子很乱,很乱,下午下雪的时候我都还觉得自己有一对亲生父母在等我,等我去找到他们,他们见到我,激动得都哭了,拉着我就去给我买新衣服,买化妆品,他们会像打扮小公主一样打扮我,还会夸我漂亮,称赞我.......只是我行程要晚一些才能见到他们,我那时候满怀憧景。

可是雪一停,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云烨,我疯了,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疯了!我坐在这里听着寒风吹,觉得这些风在撕咬我,我才知道,我这一定是疯了......”

“你没有,你真的没有,甜甜,你只是太想有个爱你的妈妈。太想要个真正爱你的人陪在你身边,你没有疯......”云烨绝对不会承认辛甜疯了,在他心里,辛甜永远都是最好的,无论任性也好,惹事也罢,她都是最好的。只是现在她没有疯,他却快疯了!

他疯得在她面前哭得不像个男人,他害怕高楼的下的黑暗把她吞食掉,他怕得像个无助的孩子,那两道俊朗的眉皱成撕心的褶子,曾经那双星光熠熠,满目华彩的眸也黯淡到没了光韵,全被负能量的恐惧替代,这种时候的恐惧,不亚于在马场狩猎区的时候,那种怕失去的恐惧。

“你下来,你掉下去了,我真的会跟你一起去的,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死在下面,会有更多人来报道,欧阳霆那时候把真相说出去,莫家的人真的会完蛋,小豌豆怎么办,没有了爸爸可以,但是没有了妈妈,你叫她怎么办?

她性子那么文气,你真的放心吗?甜甜,我不是想威胁你,我真的不是......”云烨很想把她抓下来,抱着她,却又要忍着疼痛伫足不敢上前,“我就是怕见不到你,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只是不要让我见不到你,甜甜,真的,我现在心里就这么个念相....

爸爸妈妈都会老,我知道的,百年之后,他们会离开我,他们能活到一百岁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但你不同,我从来没有心理准备觉得你会离开我,至少你这个名字,不会离开我,永远都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哪怕是我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只要存在就行。

你现在这样坐在那里跟我说话,被风一吹就会掉下去,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你说都是我在保护你,你都在依靠我,甜甜,其实不是那样的,我现在也特别害怕,我觉得自己特别依靠你,所有的毅力和动力,全都来自于你,你这样,你叫我怎么办?”

云烨在孟有良面前也是不卑不亢,做到晚辈对长辈该有的尊敬,说软话也给自己留了几分余地,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已经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是到了崩溃边缘的卑躬屈膝,“甜甜,你不下来,我就过去,我数1、2、3,我直接从你身边跳下去,我受不了这种煎熬了!我求你了,你下来!”

辛甜同样受不了云烨对她说这样的话,如此懦弱,软弱,脆弱,不堪一击!

她不知道在马场的情景,他从未跟她说过他是否流过眼泪,但现在,她看着他没有泣声的流泪,她真是懦弱的想要马上了结了自己,是她把他折磨成了这样......

她心里眼里的云烨高大如山,是她的精神依靠,是她从小到大的保护神,他谁也不会怕,连莫家出事的时候,他还安慰她,别怕,会解决的,没事的,就算解决不好,我们就当莫家从头再来,我会挑起这个担子来,不会让爸妈受苦。

他什么都不怕,可现在他说他怕,他求她。

她是听不得他这样的语气的,如此低声下气,他那么顶天立地,却被她弄得低矮如斯,她毁了他......

云烨看着辛甜往前挪了挪,他的手还没有放下,朝她挪了一小步,嘴里已经开始报数,“1!”

再往前挪了挪!“2!”

辛甜的手,落在他的手心里,没有温度,或许有,但他的手已经冷得感受不到了,连捏住她手拉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木登登的麻。

踏踏实实的把她抱进怀里,用力一箍,揉着她的头发,方才像是没有降落伞,却被人推到了飞机的逃生口准备逃生,以为自己横竖都是一死的时候,降落伞从天而降,他把额头压在她的头顶,“回家去。”

他一弯腰,把已经冻得发木的她抱了起来,转身离开......

...........

门一打开,小豌豆没穿拖鞋,还穿着睡裙,抱着小兔子娃娃站在门口,已经哭得哑了声,哭得气都进了肺里,不停的抽噎,嘴里抽抽的泣声喊着,“爸爸,妈妈.....妈妈,妈妈.......”

像一个被遗弃在路边,找不到父母的孩子,难以想象她醒了有多久,哭了

有多久才会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云烨把有些呆滞的辛甜放下来,又把小豌豆抱起来,心疼的暖在胸口,“对不起,刚刚爸爸陪妈妈出去买了点东西,豌豆!爸爸不是有意不和你说的,以为你睡着了,以为我们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

小豌豆紧紧的抓着大人的衣服,生怕醒来之后又像方才一样,每个房间都找不到爸爸妈妈一样害怕,她说的话,早已经被抽噎声掩盖了,根本听不清,但她还在表达,用她的糊糊的话,表达着她的害怕。

云烨一手抱着小豌豆,一手拉着辛甜走进卧室。

小豌豆睡着了也抓着云烨的衣服,云烨只能陪着她睡,但云烨却一只手捉住辛甜的手,没有放开,不准她有一点动作,他也像小豌豆一样,害怕。

虽然依然像过去一样,一家三口睡在一张chuang上,但这次,云烨却没有像那时候一样把手伸进辛甜的衣服里,没敢动一点点歪念。好象再也没有办法在她面前做一点轻浮的事,说一点轻浮的话,可他们该

做的,该

说的,全做了。

这种两个极端的折磨,足可以让一个曾经接受过超强抗压训练的军人发疯,但他却不能疯,辛甜还需要他,还是需要他的,不然她怎么可扛得过去......

......

两日后,C城飞G城的航班,云烨坐在头等舱的位置,戴了墨镜,遮住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他不会忘记辛甜那天晚上有轻生想法的时候他如何低至尘埃的求她从扶栏上下来,给他留个念相。

他也不会忘记辛甜如何低至尘埃的跪在他面前忏悔,求他离开,他看到她的额头在地板上磕出了血丝,她一直跟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想跟她说还是按照他以前的计划,他就跟她们母女住在一起,他照顾她就行,别的也不求,看着也行。

可她受不了,他看着她的眼神转来幻去,飘浮得像一朵云,风一来就要吹走,恍惚得不像一个正常的人,她眼睛里面那种崩溃他也承受不住......

若不是他起了头,起了要陪她一辈子的头,她不会动这种歪心思,他看出来了,她的确是快疯了,想在想起来保姆经常说她的头发怎么掉这么多,秋风扫落叶么?

哪是那么简单,她是忧思成疾......

医生说,如果她再这么继续折磨自己下去,不用等到开春,她就可以住进精神病院了。

是啊,如果他在她面前,她天天看着他,她就想到他们如何翻云覆雨,不但如此,还有外在存在的威胁,比如欧阳霆所知道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说破,她天天都会想着那些后果,

这是一种无法安慰和解脱的结。

他曾经是一个军人,都受不了这种压力,遑论她?

唯有分开。

飞机从跑道上开始滑行,机轮慢慢离地抬头,冲入云宵,当飞机突然脱地面那一刹那,云烨感觉一颗心脏一下子落在了跑道上,像玻璃一样碎成了渣,拣也拣不起来。

他扣着安全带,双后紧紧的抓抠住扶手,偏头向外顶在靠背枕上,双脚也用力的抵在地舱板上,滑向前了,又缩回来,重新用力的抵踩。

他大呼一口气,再呼一口气,想着再也不能见,想着从家里拎着行李箱走的时候小豌豆抱着行李箱嘶声痛哭,他就疼得受不了。

最后他骗了豌豆,说爸爸会回来,箱子放在家里,不带走,出了差就回来......

他也是个骗子.....

还骗了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孩子。

坐在云烨身旁的旅客好心的问云烨怎么了,空乘小姐也快速过来关切的问,“先生!您是不是身体不适?是否心脏出了问题?”

云烨这才知道,左手已经从扶手上拿开,死死的揪住心口的衣服,摇头,用淡淡的口吻说,“没事?”

空乘小姐哪敢怠慢,且不说是头等仓的旅客,就是普通旅客出现这样的病症,她们也一定要重视,如果出了人命怎么办?

“先生!如果身体不适,请您一定告诉我。”

云烨再次说出“没事”两个字后,便不再说话,把头依旧扭向朝窗。

最后机长都赶了过来,告诉云烨如果乘客有心脏病,出现了紧急情况,飞机会找个就近的机场迫降,以保证乘客的安全。

云烨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喋喋不休,他偏首看向诚挚焦急的机长,“我没事,家里有亲戚突然病逝,抱歉.....”

机长突然表示理解,跟空乘离开。

云烨知道,病逝的是他和辛甜这一段挫骨噬心的感情,不是安详离世,而是带着沉重的病痛,不堪忍受病毒的折磨而离世......

一思及此,他突然一哽,扭头看向窗外,双手再次紧紧的抠抓住扶手,身颤得无法自制,有清亮的液体从墨镜里淌到面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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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桑心,媳妇被骂得泪奔,当婆婆的好心痛!!!心塞有谁懂!!心疼儿媳妇哇,乖乖的甜甜,她们不爱你,婆婆么么哒你!么你满脸口水,5555555.....

搞得好象胖9正文里交待过他们不是亲的,亲们才追番外一样,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指责。。亲们简直是维护世界和平的美少女哦,好正义哦,杠杠的哦,搞得胖9想给亲们发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勋章了,戴起来再来追番外,一定萌萌哒。

最大的神经病在这里,在这里,又黑又胖又可爱!所以别骂胖9的儿媳妇了,看着烦呢,说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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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我们的爱停不了,却到不了

空乘小姐巡查走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看云烨一眼,很想过去问问先生是否需要一杯水,或者被子,但总是不忍心开口。

那种失去亲人的疼痛,似乎都感染到了周围的人,每个人都异常沉默,甚至连坐在云烨边上一直用平板看电视连续剧的女人,也关上了播放器,让那个男人压抑着的悲痛可以安静一些。

然而云烨的耳朵里,还全是方才平板电视连续剧的主题曲,那歌词,好像在哪里听过,他特别熟悉,

“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

让悲伤无法上演

下一页你亲手写上的离别

由不得我拒绝

这条路我们走得太匆忙

拥抱着并不真实的*

来不及等不及回头欣赏

木兰香遮不住伤

不再看

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

不再找

约定了的天堂

不再叹

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这些歌词从音变成了一个个清晰的字,在他脑海里盘旋,像猛烈枯寒的风,刮得他脑子抽疼,他一直想,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听过,他怎么会喜欢这种调



的歌?

他不会喜欢这种调



的歌,无病*的东西,向来不是他这种男人喜欢的东西,可为什么会记得?一定是同她在一起的时候听过,他才会有如此深刻的印象,对啊,辛甜的车里经常放这首歌。

她每次都听得入神。

以前没有察觉,现在才发现,这歌词每字每句都是伤人的利器。

不管他们敢不敢走下去,悲伤照样上演,离别共同写下,谁都不能拒绝。

行路并不匆忙却万分艰险,拥抱过的*真实,却不能静静欣赏。

天上的太阳光透不过云彩,约定的天堂也找不到,唯有世事无常一语成谶,连三寸日光也借不到。

云烨大喘一声,低沉压抑的哼了一声,整个头往边上一偏,头一下子偏撞到了玻璃窗上,喉间涌动的铁腥气咽下去又冒下来,他想要从这个压抑的空间里逃开!他呼吸不了了......

........

飞机终于降落了,空乘走过来问云烨是否需要别的帮助,云烨摆了摆手,慢慢站了起来,“谢谢,不用。”

云烨回到G城的事,没跟任何人说过,来不及说,更不想给任何人说,但当他空灵一般走出机场打车回了清水湾之后,才发现当时他走后,莫家过来了人把这里收拾得特别干净,该洗该晒都搬回大院了。

云烨没管那些,倒在沙发上就睡,他什么事也不想做,就想睡一会,他有两天没有好好睡过了。

但是累成这样,困成这样,他还是睡不着,他坐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这么下去会出问题,他得去人多的地方,一定要去人多的地方,否则这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会疯的。

辛甜大概就是这样经常一个人在一个角落里想事情,才会压抑成那样。

云烨坐起来,他不能像个什么都看不清方向的人一样乱撞,他得目标明确的生活,辛甜一定也不想听到他萎靡不振的消息



云烨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放了一阵水,才低头用冷水洗了洗脸,连个擦脸的毛巾也没有,呼了口气,随便抹了一下,便离开了清水湾的住房。

......

莫家今天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日子,其实莫家因为和温家退婚后,表面上看着没什么,苗秀雅也对莫家没什么兴趣。孟有良心里那口气却压不下去,但碍于的苗秀雅高,他也一直没说要对莫家怎么样。

但实际上是不着痕迹的给莫家施压,没在云烨这条主线上动手脚,可是几个女婿都受到了影响。

莫锡山虽然疼爱儿子,但女儿也是他的心头宝,女婿前途受创,他不能坐视不理,探到这两天孟有良在G城,莫锡山便想摆桌宴请孟有良吃顿饭。

孟有良并不想买帐,心里冷哼了一声,说话却绅士随和得很,“去外面吃就算了,不如在家吃吃家常菜好了,莫夫人一定烧得一手好菜吧?我得尝尝才不遗憾。”

莫锡山当嘴角就抽了一下,若说在家吃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家宴可比其他都要来得荣幸,但是云洁烧的菜和童佩简直没法比,糊弄几个孩子还行,可家里来了客人,云洁烧的菜,色香味都没办法称得上佳肴。

但是莫锡山明白,孟有良虽然说很随意,其实已经把话说得十分满了,只有吃了云洁烧的菜,才不遗憾,云洁烧的那手菜,苗秀雅和温佳妮倒是吃过,难道孟有良有过耳闻,故意为之?

若真是这样,他是真不能推脱了。

挂了电话就叫童佩帮着整理晚上的菜,到时候提前准备好,让云洁烧就是了。

云洁觉得压力有点大,她虽然在家里是不太说话的人,凡事都有男人作主,她主内。

但她主内也是安排别人做琐碎的事,家里有佣人,做饭洗碗自然用不到她,而孟有良身份非同一般,又不是两三个菜能糊弄过去的,肯定得摆一大桌子,不然哪够场面。

可是一大桌子,凭她的手艺真怕干砸了,所以还是听了莫锡山的话,跟着童佩一起准备整理菜,边整理的时候,边问那些菜怎么做会好吃些,毕竟她也想为女儿女婿的事尽够心。

莫锡山年纪一大把了,他真是体会到了那一句,不管是男是女,这孩子只要从娘胎里出来那一刻起,你就得为他操心,操碎了心,不求回报,哪怕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有了孩子,你还是得为他操心,生怕他过得有一点不好。

孟有良到G城来这事,还是四女婿告诉他的,京都最近把骆家挤得不像样子,老四莫黎愁得很,两口子知道孟有良过来了,也巴巴的跟了过来,这不,正在楼上商量怎么跟孟有良说点好话。

要说老四机灵也机灵,但这些事,又不是机灵就有用的,孟有良咳个嗽就完成的事。

等待孟有良过来是件漫长且不好拿捏的事情,知道人家会拿乔,指不定什么时间过来,又不能一直打电话问他几点到。

这就严重影响到做菜的时间把握,童佩也有些着急,就跟云洁说道,“这样,咱们先不管,先把这些该

煲的汤,蒸菜这些先弄出来,这些一直保着温热着就行,等会人一来,让老爷先跟他聊着,你赶紧上锅炒菜,一杯茶下去就能出个菜,我等会容易熟的菜先排

出来,你顺着炒就行,又来得快。你看怎么样?”

云洁便按照童佩说的,两个人先在厨房忙着,等孟有良来了,再做做样子,把容易炒的菜炒出来先,省得手忙脚乱。

孟有良来的时候带了苗秀雅和温佳妮,这简直把莫锡山给紧张坏了,看苗秀雅的神情,似乎并不愿意来,这大概是孟有良故意为之的,就是想给莫家一点颜色看看,潜台词便是,你们欺负我的女人和女儿,不敬酒道歉?想得美!

莫锡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倒是还好一些了,只是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一辈子,居然在儿子的婚事上栽了跟头。

温佳妮一直挽着苗秀雅,看到莫锡山的时候,有些尴尬,难为情。

毕竟她和云烨交往这么几年,确定两人一定会结婚时候,都改了口,如今再叫什么,都觉得喊不出口,但她还是尽力豁达的对莫锡山行了个颌首礼,笑了笑。

莫锡山很欣慰,欣慰的是温佳妮没有因为退婚的事就把莫家的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因为一个人的眼神是很难骗人的,尤其是这些年轻孩子的眼神,尤其骗不了人。

苗秀雅没看谁,她本来就不情愿来,若不是孟有良逼她来,她已经带着女儿出门吃法国菜了。

孟有良这种人的城府,苗秀雅不是不清楚,只是自从上次莫家出事她去找了莫有良帮忙后,他们之间一直以来的平衡就打破了,无论她想怎么把这一页翻过去,实际上都不可能。

苗秀雅从孟有良的身边走过去,直接去了一楼大厅,任着孟有良和莫锡山在院子里聊天,反正她也懒

得去听那乌七八糟的事情。

一走进大厅,拴着围裙的云洁便笑着脸迎了出来,一看到苗秀雅,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忙笑着过去引人往沙发区那边坐,“秀雅,你来了,你不早点跟我说你要过来,我好准备点喜欢你的花茶,这样好了,你等会,我现在让人去给备。”

苗秀雅已经坐下了,抬了抬手,“算了,不用了,我不计较那些,妮妮也是随便喝什么都行。就是吃个便饭,用不着折腾。”

云洁略显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便上前拉着温佳妮的手,讨好的笑着说,“妮妮,你跟......阿姨说,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阿姨马上让人去准备。”

温佳妮站起来,摇了摇头,“阿姨,不用的,我不挑食,这些茶我都能喝的。”

云洁看了苗温母女二人一阵,终于放弃了,“我去烧菜,你们先看会电视。”

“阿姨,我帮你吧。”温佳妮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坐在这里等吃,以前来了,如果云洁做事,她总会帮手,虽然现在没有姻亲,但是饭来张口这样的待遇她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不用不用,你坐着,你好好坐着就是,哪里还用妮妮动手,今天晚上尝尝阿姨的手艺!”云洁把围裙系了系,带着笑脸离开,走到厅门口,又走到院子里去了孟有良打了招呼才回到厨房。

莫锡山在大院的花园里和孟有良聊了一阵,便走了厅里,莫锡山有意拖着时间聊天,等云洁把菜弄得妥当,免得到时候大家都坐在桌子上了,菜去上不齐。

但这时间上的把握,全靠运气,因为不能让对

方感觉到这个故意。

云洁今天真的是超常发挥了,不但菜烧得快,而且味道相当不错,莫锡山心里还是很感激当惯了官太太的云洁这次这么给他长脸。

只是不论怎么长脸,有些程序就是注定了的。

果然不出莫锡山所料,席间孟有良那姿态倒显随和,却道出了一句喻意很深的话,“其实莫老,就局外人来说,我觉得养不教,父之过,阿烨伤害了妮妮,你这个做父亲的,多少有责任.....其实,阿烨是该

给妮妮敬杯酒道歉的。”

瞧瞧这话说的,分明就是要叫莫锡山代替儿子云烨向温佳妮敬酒,长辈向晚辈敬酒?

温佳妮当时脸色就白了,手指往桌沿上一抠压,看着孟有良,倒有自己几分主意,“不用的!这不关莫伯伯的事!”

孟有良却并不发话,这分明就是不把温佳妮的意见当意见,执意要莫锡山敬这杯酒,云洁坐在一旁,她一个妇道人家,男人家的事本来就不掺言,但是这事情出得这么尴尬,她不可能装看不到,但是看到了,在孟有良说话之后,她也是没有资格说什么的。

云洁把目光瞄向苗秀雅,苗秀雅却并没有看她,专心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汤。

这气氛尴尬到没人敢说话,连佣人站得远远的都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

莫锡山这辈子就在这件事上没有翻到身,估计以后也翻不了身,他这样一想,倒也坦然了,他翻不了身,得让女儿女婿们把身翻了。

莫黎这时候伸手摁在莫锡山的腿上,不准他起身,她有点受不了,这是她的父亲!怎么可以向一个晚辈敬酒!

可是孟有良不开口,这一关似乎根本没有办法过得去。

突然听见“叮”一声响,是苗秀雅手中的白瓷调羹落进了她的汤碗里,是搁进,有点小扔的动作!带着点显而易见的脾气。

目光就在这一下,齐刷刷的朝着苗秀雅投了过来,莫家的人是最紧张的,包括莫黎,因为苗秀雅的脸色并不好看,要知道退婚这件事,伤了温家的面子,苗秀雅的面子更伤了,人家要生气无可厚非。

可作为子女来说,让自己的老父亲给一个晚辈敬酒道歉实在太过了,莫黎站了起来,刚刚开口,一个字的音还没有发全。只听见苗秀雅咳了一声,生生将她要念的字吞了下去。

莫黎是没有由来的一下紧张,她是大咧惯的性子,从小就不怕父母,嫁人后和公公婆婆的关系也处得很好,苗秀雅这样气场的女人她真是没有遇到过,不亚于孟有良!

哪怕是咳一声。

苗秀雅翕着唇,用鼻子深呼吸,像是要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她又伸手执起汤匙,舀起一勺汤,在自己的碗边刮了刮了勺底的汁水,然后举起勺子,往温佳妮的嘴里喂去。

温佳妮哪里知道母亲要做什么,喂来的东西自然要喝,也没问,一勺后,苗秀雅又舀了一勺,吹了吹,她慢悠悠的说,“妮妮,小的时候,妈妈就是这么一勺一勺的喂你喝汤的,那些粥烫了,妈妈都要吹一下,在自己的唇颚下粘一下,怕烫着你,让你口腔溃疡,每一个孩子长大,都是这样的,所以你从小就对妈妈说会对妈妈好,妈妈很欣慰。”

温佳妮不明白苗秀雅要说什么,只是点头,她很多时候都猜不透母亲的心思,苗秀雅把勺子放下,伸手摸了了摸温佳妮的耳边的发,帮她理了理,“我们国家尊老爱幼那是传统美德,尊老不单单是因为妈妈从小到大对你好,你尊敬妈妈一个人就行,包括其他长辈,老师。哪怕你走到路上,看到一个老人跟你讨口水喝,你都不能给他脸色,应该去给他买一瓶,对老人不敬,是会被雷劈,你明白

吗?

妈妈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是想你长大成人,长成一个心理健康,精神面貌积极的人,而不是年纪轻轻出门就去被雷劈死,那我付出这么多年,可算是白养活你了......”

莫黎还站在位置上,“咕”一声,一口唾沫咽下去脸都白了!但她还是想给苗秀雅递一个感激的眼神,但人家根本不看她,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爱女。

温佳妮马上就意识到了,母亲这是隔山打牛,不正面跟孟有良发生冲突,免得孟有良下不了台阶,但是又在警告孟有良别干让她不高兴的事。

孟有良的确是尴尬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坐到这里了,苗秀雅居然真不和莫家计较,以前就说怕影响女儿的名声,怕闹得难看,如今在莫锡山的家里,有何忌惮。

她心胸如此开阔!这么多年了还为了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孟有良被苗秀雅逼得必须要下台阶,这誓下得重,不尊老就要被雷劈,你一个当父亲的,就因为一口气,要自己女儿背上一个不尊老的恶名?还要被诅咒?

任何一个当父亲的,骂别人都可以,骂自己孩子是万万舍不得。

而且

看到温佳妮对苗秀雅如此言听计从,他担心若是做得太过,反倒让孩子心生反感!

孟有良忍了一下,把这口气压了下来,拿起杯子在莫锡山的杯子上碰了一下,“算了,妮妮少喝酒,我们两个喝。”

莫锡山愈发觉得对不住温佳妮和苗秀雅,他年岁大了,面子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重要。

.....

没人料到云烨会回来,本来经历过孟有良诱逼莫锡山给温佳妮敬酒这事情之后,莫家人就挺紧张的,哪知云烨一回来,更紧张了!

云烨回来的时候,警卫员直接给他了门,说有重要的客人,云烨无所谓客人是谁,他现在就想吃顿饭,睡一晚上觉,感觉到有亲人在身边,他可能会比较容易入睡。

哪知一进门就看到四姐和四姐夫回来了,还不止,还有孟有良,苗秀雅和温佳妮。

云烨皱了一下眉,他现在的心情,实在提不起前段时间的态度,只是生硬的扯了一下嘴角,过去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然后在四姐莫黎身边坐下来,端起莫黎还没有动筷的饭就吃了起来。

这一下莫锡山看得眉毛都跳了起来,苗秀雅刚刚才教了温佳妮品德,如今他的儿子一回来,用餐礼仪全无,云洁低斥一声,“老五!”

“孟伯伯,你们喝酒,我有点饿,这是家宴,应该不介意吧,等我吃碗饭,敬孟伯伯一杯。”云烨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强颜欢笑这个词要做到有多难,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如果这桌子上没有孟有良,他甚至连这句解释也不需要,只需要闷头把饭吃完,然后上楼睡觉。

甚至可以不跟任何一个人打招呼,父亲会让家里的人不许去吵他,母亲会跑在前面去把他的*铺铺好,他连嘴角都不需要扯一下。

不用为了应付一个比父亲还大的权贵逼迫自己说这样一堆话。

孟有良看着云烨,笑了笑,“没事,你母亲做的菜非常不错,你多吃些,空腹喝酒是不太好的。”

孟有良嘴上这样说,但语气却不好,云烨这种行为,其实很不给他面子,按理他在这里,云烨不管有没有吃饭,应该先倒一杯酒敬他,这是走哪里去都该

有的礼数,可云烨一进来打了招呼就吃饭,这让他脸面无光。

莫锡山看出来了,便提醒了一句,“阿烨,给孟伯伯倒杯酒。”

温佳妮看到云烨便开始不自在,手放在桌布下,有点发抖。

云烨听到莫锡山说话,像个机械的木偶一样站起来,“哦”了一声,便端着空酒杯走到孟有良的身侧,给孟有良满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杯,杯子扬起来的时候,他脑子里缺了一下氧,短暂的失聪失明失去所有感觉,又恢复时,他都忘了刚刚说了什么,便拿着杯子一碰莫锡山的杯子,“孟伯伯,干!”

云烨一口气就把一杯白酒喝下去了,其实男人喝酒喝得爽快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少有喝得云烨这么爽快的,他连个祝词都没有说,对着孟有良的伯子就来一个“干!”

莫锡山都替他这个宝贝儿子捏了一把汗,这种敬酒的方式在官场是大忌!简直是怠慢!

云烨两天没有睡觉,没敢好好合过眼,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这口酒一下肚,他感觉额上冒出了一层汗,身上都有些犯虚了,看了一下孟有良,对方还没有反应,脸色也有点不太好。

云烨心里呼了口气,他认了,孟有良这是来挑刺的,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孟伯伯,不好意思,阿烨自罚三杯。”

接着云烨又给自己倒了两杯,眉也没皱的喝下去了。

关键这是白酒!

就算这是冬天,也不是这么个喝法,莫家人知道云烨的酒量很好,部队里的男人没个几斤酒量怎么敢说自己入过伍?

没有人担心云烨的酒量,而是对他为人处事的方式急到跺脚,要知道是多不容易才请到了孟有良!

温佳妮低下头,苗秀雅拍了拍温佳妮的肩膀,“不如我们先回家?”

温佳妮点头,“嗯,回去吧。”

苗秀雅对着莫锡山笑了笑,直接忽略孟有良,“莫老,我们先回去了,我们习惯早睡。”

“妮妮都没怎么吃饭......”莫锡山看着温佳妮,抱歉得很。

“没事,妮妮这段时间晚上在吃减肥餐。”苗秀雅一站了起来,孟有良如果一个人呆在这里,意义就不大了,但苗秀雅现在显然是不想再给孟有良面子,一个眼神过去,似乎在说,撕破脸我也要回去!

苗秀雅看着莫锡山淡淡一笑,还算客气,“你们慢慢喝,女人家对这些喝来喝去的场面,不太喜欢。”

苗秀雅说得的确算客气了,要是说得不客气,肯定就会对着孟有良说成,“你要喝就在这里喝,别把我压在这里看,看着烦人!”

孟有良今天没有出了心里一口气,反而被云烨这种轻狂的敬酒方式弄得差点炸火,大致是近来苗秀雅没少拿脸色给他看,才会让他脾气有些暴躁起来。

这个苗秀雅!他真是有点惯着她了!

云烨抬手摁了摁额头,轻晃了一下,苗秀雅对着老四莫黎抬了一下下巴,“你弟弟怕是喝高了,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莫黎站起来,看着苗秀雅,自信的笑着,“苗阿姨,没事的,我弟弟的酒量哪是这么几杯,整个大院还没两个敢跟他拼酒的。”

“喝得太急,就容易醉,行了,不和你们多说了,我先带妮妮回去。”苗秀雅说着就拉上了温佳妮手,离开了座位。

孟有良处境有些尴尬,站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干脆拿着云烨倒满的一杯酒,喝了下去,然后把杯子往桌面上一放,云烨看见了,又给他倒了一杯,既然孟有良的满上了,云烨的也得满上,云烨依旧是一句祝词没有,“来,干!”

苗秀雅已经走到了莫锡山的身侧,莫锡山是同孟有良坐在一方的。

苗秀雅拍了拍莫锡山的肩膀,看着云烨,轻描淡写的一指,“你儿子要是没醉,会这么不懂规矩的敬酒?”

莫锡山也急,谁说不是。

孟有良又一杯酒下肚,云烨手里的酒瓶再次要压下来倒酒的时候,苗秀雅伸指抬起了瓶口,“云烨,他不喝了。再喝醉了,你是年轻人,醉了没事,他不能醉了.....”

这话说得其实

有点*,孟有良听着那就是关心他,云烨是早就不想喝了,“行。”把酒瓶往桌上一放,“那我先上楼休息一下。”

云烨的状态一蹋糊涂,莫黎和她的丈夫骆思齐一晚上没能说什么话,却一直都提心吊胆。

苗秀雅把孟有良搀起来,孟有良这才心理上有了安慰,站了起来,“莫老,我们先走了。”

“我送你们。”

“不用。”

“走吧,我就送你们到车上。”

孟有良,苗秀雅和温佳妮已经准备离开,这顿饭,苗秀雅和温佳妮本来就不想来吃,因为她们心里都清楚,来了也吃不愉快。

一到门口,呼上一口气才觉得舒服些。

三个人刚刚走到门口!

“嘣当当嘣——当!”

这声音由高到低一骨碌的带着些闷响,一下子停下来!

佩姨高声一叫!“啊!”

莫锡山一转头,差点当场休克!刚刚那一串响声是已经走上楼梯的云烨发出来的,因为他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老五!”莫锡山喊

出来的时候,声儿都裂颤了!

佩姨吓得哭着叙述,“我看到小五爷直接从上面直挺挺的倒下来!”

云烨最后落在的地方是楼底一个大花盘边,头已经被撞破,满脸的血!

云烨不

记得了,只记得自己一直往上爬,往上爬,好象脑子一直是空白的,也不知道爬到哪里了,他听到辛甜喊了他一声,“云烨!”

他怀满期待的一回头,就是想朝她伸个手,接下来的就感觉到一阵阵炫晕和痛,辛甜吓得叫起来,他听见了,他抬手去摸她的脸,好象摸不到,其实刚刚他就是想跟她说句,“我拉你着你,别摔了......”

现在他想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实也没什么,他现在就想跟她说,“没事,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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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问回G城会有转机吧?衣衣回答,反正不能浪费机票。(噗,你们真是奇葩的读者,但我就爱你们这种二逼调调......)

97:偷偷在医院见面

云洁失慌的跑过去,“老五!老五!”

吓得直掉眼泪。

云烨倒下的地方,突然围满了人,家里女人多,一下子叫是惊慌的哭声。

温佳妮就在听到莫锡山一声大叫后,手从苗秀雅的臂中抽了出来,转身跑了回去~!

苗秀雅和孟有良都跟着一起大步走了过去。

温佳妮拨开人群,直往前撞,“你们让一下我!让一下我!”

云洁跪在地上,抱着儿子的头,哭得肩颤,“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

温佳妮一拎裤管,马上蹲下身子,眉头皱了起来,音色冷静道,“阿姨,你不要这样抱他!从上面摔下来,很可能伤到了骨骼,让我先看看。”

云洁吓得一慌,莫锡山把人往后一推,怒声一斥!“不要围着!”

温佳妮喊了一声,“妈妈,你打电话给我们院长,派救护车过来,顺便派个骨科医生过来!”

苗秀雅正好蹲在温佳妮的旁边,电话已经拨了出去,语速很快,却清晰的表达着患者的症状及原由,把温佳妮的要求也一并说了,报了莫家的地址,最快力量铿锵的说了句,“要快!谢谢!”

在一屋子慌乱中,唯有温佳妮和苗秀雅最冷静,就连孟有良都皱了眉头,显得有些着急。

虽然他对云烨有很深的意见,,年轻人教训是必须要有的,否则不长记性。但也没有想让云烨出个什么好歹。

如今这样,他倒是有点担心云烨的伤势,以及莫家两老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住打击。

云洁哭得十分慌乱,一听说伤了骨头,不能碰,她的手就在满身是血的儿子身体上方不知道怎么放,手掌都在打颤

,“老五老五......”

莫锡山真的是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在坚持着他笔直站立,他快要跨了,却不敢再出声!

儿子第一次经历狩猎出了事,当时他就崩溃了,这次,简直一点征兆都没有。

早知道,他怎么都不让儿子去给孟有良敬酒!苗秀雅也说了他醉了,他却觉得儿子的酒量不错。

苗秀雅镇定的看着云烨,对温佳妮说,“你有没有办法控制一下,等着救护车来,我担心他会失血过多!”

温佳妮站到云烨身侧,对云洁说,“阿姨,您帮我去把家里的急救箱拿来。”

云洁赶紧起身,往楼上跑去,莫黎也追着跑了上去,生怕母亲一乱,东西又找不到了。

温佳妮开始去摸云烨的胸腔肋骨,对着苗秀雅,拧眉道,“妈妈,你现在要帮一下我,像当时家里保姆摔了的时候一样,帮我扶着他,现在把阿烨的第二片肋骨有点折,他这样蜷着,我担心会伤到内脏。”

苗秀雅马上蹲到温佳妮的另外一侧,配合着女儿的指令,把云烨放平。

整个过程,好象一个医生带着一副手在做急救,其他人根本着急得不知道该

干什么,又因为自己什么都不懂而不敢上前打扰她们。

的确,这样的环境中,没有人更适合她们来做这件事,当一个人的感性大于理性的时候,总是会手忙脚乱,其他人一上来,只会添乱。

像莫锡山,他就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当温佳妮这个军医一蹲下去的时候,他就选择把其他人往后推。

他怕得很,怕儿子有一点点的闪失。

当急救箱拿下来的时候,苗秀雅利落的从颤抖着手的云洁手中接过,蹲回到地上,打开。

温佳妮说棉球,苗秀雅就迅速找到棉球递过去。

温佳妮说酒精,苗秀雅就迅速找到酒精,打开,倒出一部分在盖子里,伸过去,然后对莫黎肃然说,“却拿个垃圾桶过来!”

莫黎刚一转身,丈夫就已经去拿了。

温佳妮把头上伤口清理出来,然后做伤口止血处理。

救护车开到时候,医生称赞了温佳妮帮他们争取了时间。

温佳妮听到医生说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松了口气。

...

云烨一直记得辛甜在,在守着他,还看过自己的伤,还哭过。他感觉自己起不了chuang,翻不了身,十分难受。

但是辛甜这样守着他,他特别心安,不一阵,他又睡着了。

睡不着是件很烦人的事,睡着了于云烨来

说却是件恐怖的事。

辛甜坐在楼顶,风把她吹得直晃,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夹裹着害怕的颤抖,他也跟着她一起害怕。

手背有些僵木,云烨虚睁了一下眼睛,如此熟悉的感觉,像上次一样,入鼻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但这次,他知道只有他一人躺在医院里,而辛甜一定会好好的陪着小豌豆。

父母,姐姐,姐夫,都在他的房间里,没有说话,当他睁眼那一刹,他听到了他们惊喜的呼吸声,说的什么,一句也没有听清。

他听见的就是一首歌,反反复复的唱,“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

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

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那天堂是我爱过你的地方”

他听到这个歌,就觉得全身疼,心里也疼,那歌不要命似的一遍遍在他脑海里放着。

伴奏起调像是一压到底的二胡?好像是吧。

用二胡起的调子,每一下拉扯琴弦,都是撕心裂肺吧?

他看着涌过来的亲人,失聪一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目光越过他们,看向窗外,没有穿过云的日光,没有天堂......

云洁看到云烨张口嘴不停的换气,不停换气,换气的时候,颤



的抖着颤,极痛苦的在忍耐着,不一阵,曾经铁骨铮铮的军人,换气时泪如泉涌。

云洁扑在chuang上大叫着医生,也不敢去抱云烨的头,只能急,“儿子!你怎么了啊!你跟妈妈说,你怎么了!哪里痛啊!”

莫锡山才短短三天,已经拄上了拐杖,苍老得不像样子,抬起手来,手背上的皮肤松了好多,青筋明显,好象一下子就从一个老当益壮的老人,变成了一个将近百岁的老人。

老人伸手摁

了铃

不算,一转身就要去叫医生,四姐莫黎已经先一步跑了出去。

莫锡山抚着云烨的额头,“老五啊.....”他突然哭出来,没有声音,只有喘气的声音,沉痛的而无奈,“你好好的啊......莫家的事给你压力了,是不是?爸爸对不起你......”

云烨的左手抬起来,伸手抱住莫锡山,张了张嘴,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想说,爸爸,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想阿甜了,你把她找来,让她来看我一眼.....

可是他说不出口,话就忍在喉间,像一把尖刀一样狠命在喉头猛凿,凿得血腥味在嘴腔里满溢,也只能生生咽下去。

如果他永远都不明白该有多好,如果那一次,他和她都不去马场该有多好。

如果她就那样嫁了凌骁珣永远都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了该

多好。

如果,如果辛家没有从小就对她不好该有多好。

如果,如果她从来都没有来过莫家该有多好。

如果,她不是父亲的外孙女该有多好。

云烨听到了莫锡山的泣声,一个德高望重的将军,为了儿子弯了背,屈了腰,如今拄杖白发,老泪纵横,云烨觉得自己的肩膀快要断裂了。

可是不能断裂,因为父亲的肩膀显然已经在他之前断了。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为云烨做了全身检查。

说他的情况还算好,就是心郁有点重,到时候让中医开点药,调理。

温佳妮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帮云烨检查液袋,又检查了单子上的药。

“妮妮,我们阿烨到底怎么样了?他醒了情绪很激动!”云洁拉着温佳妮的手,焦急的问,她的眼睛还泛着红,不说两句,眼泪已经又要落下来了,期盼的眼神希望从温佳妮的嘴里听到“什么事也没有”这样的话。

温佳妮瞥了一眼坐在chuang边静静看着云烨的莫锡山,有些心疼的皱了一下眉,复又看向云洁,把手中拿着的讲义夹放在*头台上,那手空出来便拍着云洁手背,“阿姨放心,没事了,就是休息一下,不用一个月就能出院,这些天还是如上次一样,不要给他吃出疤痕的食物,等会我把禁忌食品给您列出来。”

“谢谢你,妮妮。不是你和你妈妈,我们阿烨......莫家对不起你,你还.....”云洁歉疚难掩,已经低下头去。

温佳妮轻轻一笑,拍了拍云洁的肩,幽叹一声,缓带安慰,“应该的,我是医生,这是职业本能反应。跟其他的没有关系。”

这句说了,温佳妮弯低腰看着莫锡山:“莫伯伯,你和阿姨去休息一下吧,我现在到了换班时间,我来照顾阿烨。”

其实温佳妮照顾云烨,对于莫锡山来说,是最好不过了,不为别的,温佳妮是医生,再大的医院也不可能让一个医生来照顾一个病人,最多派个护士,也不会驻在病房里,除非是护工。

如果温佳妮在这里,他是放心的,而且也可以让温佳妮多帮云烨看看,兴许比别的医生负责。

那天急救的时候,他倒是看到了温佳妮与往日里乖巧懂事不同的性子,冷静自制,像极了苗秀雅平时的作风,这孩子不是报私怨的人。

看到儿子醒了,莫锡山本来也将紧崩的神经松了一些,突然感觉到很乏,他的确需要休息了,便应承了温佳妮的情。

温佳妮让云洁也去休息,晚饭时间来换她就行了。

云洁十分不好意思,说她自己守着就行,妮妮上班也辛苦。

温佳妮笑着把人推了出去,说晚上请她吃顿

家常菜就行了。

云洁笑叹着应允了,“好好好,晚上我就多烧几个菜,给阿烨送饭的时候,我就给你也送一份,你吃了就回家休息。



“嗯嗯,谢谢阿姨。”

云烨一直闭着眼睛,似是在休息。

温佳妮坐下来,拿着棉签给云烨的嘴唇上涂了点水,“我知道你没睡着,天天与病人打交道,我光看你的喉结和听你的呼吸就知道你是真睡还是假睡。”

云烨没吭声,也没有睁眼。

温佳妮把液袋滴管里速度调得稍慢了一些,又把他手背上的针头检查了一下。

“还说退婚不是因为别人,是爱上谁了吧?”温佳妮慢条斯理的问。

云烨的手背抖了一下。

温佳妮轻轻呵了一声,“骗得了别人,还骗

得了我?你这些天的状况和那些天我的情景好相似,好像是失恋了一样。只是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呢?”

“放心,我不会去找她的,我们都分手了。我妈妈说,不放过别人,就永远不能放过自己。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我懂得对感情应该要有所保留,你明白了,下一次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云烨听着温佳妮劝导的话,她以为他被抛弃了吗?所以告诉他下次遇到爱情,应该有所保留,免得受重伤?

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下次,辛甜用了三十年在他的心里修了一座古堡,太坚固,难拆。

如果这是一种爱情。

那么他要再用一个三十年为另外一个女人在心里修一座古堡,这对于他来说,简直不可能了,一砖一砖的砌上去的也许容易,再一块块敲砖拆除,只怕比建的时间还要长。

“你想多了,佳妮。”云烨懒



的打开眼睛。

温佳妮点了点头,“嗯,但愿是我想多了。”

温佳妮不再说什么,站起来,把被子打开,云烨捏紧的拳头马上便松开了。

温佳妮把云烨的病房捞起来,伸手在他的腹腔处轻轻碰了碰,皱了皱眉,“那天根本骨头压得有些折了,这几天我都在看,明明没有完全断裂,可也没长回原型,奇怪得很,我去把骨科医生找来,你等我一下,有事马上打我电话。”

说着温佳妮把云烨的被子盖了,把手机放到了他没有扎针输液的左手边,就走了出去。

.....

三天前。

辛甜在云烨刚刚住院的时候,就接到了莫黎打来的电话,其实这只是亲戚之间的一个很普通的通报。

辛甜刚刚将勺子里的肉丸子和一小点番茄拌在一起送进小豌豆的嘴里,骗她吃东西。

小豌豆性子很敏感,特别是亲人间对悲伤的情绪感知尤其强烈,所以自从云烨走了,她这两顿吃饭就尤其困难。

辛甜本来已经消极到了无法恢复的地步,但是一看到小豌豆,她又拼命给自己打气,女儿不吃饭,她急得有些上火。

以前小豌豆爱吃的东西,她全都找了出来,自己下厨房做。

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在这种时候,还有小豌豆给她战胜一切的意志。

云烨呢,他该怎么办?他的寄托又是什么。

小勺子抵在小豌豆的嘴边,“豌豆乖,啊!小嘴巴张口,我们吃一口就好了。再喝点汤就好了。”

小豌豆懒懒的张了嘴,没精打采的,不想妈妈伤心,可是肉肉包在小嘴包里,嚼得像蜡一样慢。

辛甜看着心疼,急得眼睛泛了红,抬头看了看灯,才看向女儿,“豌豆,你想吃什么,跟妈妈说好么?你本来就瘦瘦的,要是饿病了怎么办?妈妈最怕你生病上医院了。”

“爸爸回来,豌豆就可以吃好多饭了,妈妈,你让爸爸回来吧,说豌豆想爸爸。”小豌豆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水花,她从爸爸走后,妈妈说就不能再给爸爸打电话了,会影响爸爸的工作,爸爸如果赚不了钱,一家人都只能睡大街了。

小豌豆还没有什么豪门的概念,一些小小的理由就可以唬住她,虽然她有点怕,却还是有些坚持心里的想法,“小豌豆可以不住大房子的.....”

豌豆眼巴巴的望着辛甜,隐忍的吸了吸鼻子。

辛甜眼睛一热,伸手摸了摸小豌豆的蓬松的齐肩软发,“豌豆乖,爸爸这段时间有点辛苦,他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们不能影响他的工作,不能辜负他的努力,知道吗?他就是想我们生活得更好一些,如果他想做的事没做好,他会难过,我们不要让爸爸难过好不好?”

小豌豆似懂非懂。

辛甜脑子里一片空白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四姨的电话,禀了一下气息,把声音调到了没有颤音的位置,接了起来。

“喂,四姨。”

辛甜今天的声音太正经,若是放在平时,莫黎一定很不适应,因为辛甜总是叫她四姐,但今天大家都没有心情贫嘴,所以也没有察觉到辛甜的过份正经。

“阿甜,五爷受伤进医院了。”莫黎是大咧的性子,但这时候站在抢救室外急得抠起了椅子后背。

“轰!”辛甜脑子一炸,原本还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握着小豌豆的小勺子,这时候勺子铮铮落地,她忙把手往椅子后背一撑,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今天他突然回来,我们也提前不知道,孟......”莫黎没有把孟有良的名字说话,但她知道辛甜已经知道了,“孟也在,爸爸让五爷给孟敬酒,结果那混蛋一杯杯的不要钱似的喝,大概是太急了,一下子就醉了,上楼的时候从楼上摔了下来。全身是血....”

辛甜已经筛肩颤抖,“说重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我马上过去。”辛甜没等莫黎挂电话,便先挂了电话,马上又给阿姨和保姆打电话,让她们赶紧过来,她有事要出差,帮忙照顾几天豌豆。

豌豆这时候本来就脆弱,才走了爸爸,如今妈妈也要离开她,她怎么受得了,怎么也不肯放开辛甜。

辛甜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能带走黄阿姨和豌豆一起赶去了机场,这途中,只要小豌豆有人管,她就会放心一些。

如果辛甜自己带着孩子,肯定无暇分身。

到达G城的时候,已经是22点50分,小豌豆抱出机场的时候,已经累得根本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了,辛甜把黄阿姨和小豌豆一起送回莫家,让佩姨照顾,她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辛甜觉得自己是坚强的,云烨已经出了手术了,推入了病房,她跟莫锡山,云洁,四姨和四姨夫,孟有良,苗秀雅,温佳妮这些人站在一起,看着护士给云烨换上针头。

医生说没有大碍了,可能因为他喝了酒,精神状况比较激动糟糕,所以有给他输的药液里含有镇静的作用。这两天大概会昏迷,但也是明天就醒了,也许拖一天。

辛甜只是如莫锡山一般,看着chuang上躺着的人,没多少反应,没像云洁一样一直都忍不住伤心落泪,更不像温佳妮一样满脸忧心。

她没什么反应,只是问了晚上他为什么会从楼上摔下来,莫黎又重复了电话里的部分话,没提及孟有良,担心孟有良觉得有怪他的意思。

辛甜叹了一声,“医生说不要吵他休息,我们都回去吧,医生都说没有大碍,那就是没有大碍了。”

房间里慢慢静下来,辛甜走到最后,她就站在chuang尾,走廊了还能听见外公外婆说话的声音,在等她。

看着云烨,她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液,抬头看了看雪白的墙顶,男人头上包的纱布,嘴上罩的氧气罩,她都没有看就转身出了房间。

“外公外婆,我们先回去吧。”

莫锡山脸色还没有恢复,“甜甜,你先回去,外公今天晚上住在这里陪chuang,你把豌豆都带过来了,要好好带着,小孩子半夜找不到妈妈,会急得哭的。”

辛甜想到了那天小豌豆抱着小兔子赤着脚站在门口的场景,马上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外公也别太累,有护工,你好好睡。”

“嗯,你放心。”

辛甜离开了医院,她一直都挺着背,面无表情,直到抬手拦了出租车,出租车开到海边,辛甜让先付了钱,让司机等她,然后下车。

走向沙滩,海浪一阵阵涌上来,面潮大海,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扑来的海浪吞噬,旁边一大片礁石,海浪拍在夜色中黑色的礁石,砸出嘶鸣破碎的巨响!

辛甜终于垂肩仰头,嘶声大哭起来,对着那些汹涌如猛兽一般的海浪,肆无忌惮的,歇斯底里的,大声哭了出来。

她是什么命,才遭遇这样的爱情。

他是什么命,才被她害得遭遇这样的爱情。

只是想去摸摸他的头,看看他的伤,她都不敢。怕一下子控制不住,会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扑在他的身上,让他说句话。怕自己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哭得凄惨,她怕别人看出异样,对他未来的前途有损。

她一声接着一声哭喊,让海浪湮没她的诉求。

不想隐忍,终于放肆,却是短暂的流光飞影,刹那成风。

她想停下来,不哭了,不哭了,小豌豆没有见到她,会害怕,她要回家,她是小豌豆的妈妈,小豌豆还需要她,她要把小豌豆好好养大,她不能够再让自己*,自弃。

可是脚像在这软软绵绵的沙子上生了根,她离不开这个地方,可以让她放肆哭泣的地方,脑子里千转百回,都是自我组合重叠的云烨摔下楼梯时的样子,每次的过程都不一样。

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他的头撞到花盆上,血染一地,慌了一室。

她想,一定是她,是她在他的脑子里太伤他的神,才会让他如此不小心。

一定是她的幻影,叫了他的名字,也许她在他的神识里无耻的喊他拉她,喊他抱她......

否则那么高的楼梯,三十多年他都没有摔过,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辛甜在海边垂着头,边哭边走,她不知道该

走到哪里去,于是走出没二十步,她又回身走回去,再走回来,如此反复,像一个即将失心疯的人想要投海。

她想一下子走到医院去,把那里的人都赶走,想跟他说几句话......

辛甜重新上了出租车重新回到医院,到了云烨住院的楼层,打电话给了裴锦程,“锦程,帮我一个忙啊。”

辛甜的手紧紧的捏着拳头,拇指的指甲重重的掐在食指让来平衡她的声音不带哭音,她指甲很硬,像刀片子一样,指甲磨动,时间一长,有血珠子渗出来,一滴滴的落在楼道间的地板上。

裴锦程

声音很低,“什么事。”

“云烨摔伤了,你知道的,我外公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担心得睡不着,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院长,就说让外公去一下院长办公室谈谈云烨的伤势,让院长用种很轻松的口气跟他说没事,不要担心,劝一阵他也会压力小一点。”

“那你等等。”裴锦程根本没有问云烨伤成如何,马上应了下来,急急去打电话帮辛甜办事。

辛甜一直躲在楼道口,听到了莫锡山跟着护士

的声音从楼道那头走过来,电梯门打开,关上的声音都有了,她才探出头去,急急慌慌的往云烨的病房走去,那里面的护士让辛甜送了出来。

房间里没了人,门外没有亲人等着,辛甜这才把云烨的被子掀开,衣服掀开,一边检查,一边抱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的时候还跟我笑,还叫我照顾好自己,你自己呢......”

眼泪像是晴空里突然砸下的雨豆子,一滴一滴的,越来越密.....

门外的脚步声远远传来,辛甜不知道往哪里躲,一摸自己满脸无法解释的眼泪,盖好云烨的被子,快步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钻了进去!

蹲在衣柜里,听着院长的摇头叹息,辛甜捂着嘴,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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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被莫锡山撞破的恋情

“老将军,您应该多休息,阿烨毕竟是年轻人,恢复得快,两三天就没事了,您就到我休息室去休息一下,这边交给护工。”院长担心的叹了声气,看到莫锡山的样子,犹为不忍。

莫锡山本来是被人叫到院长办公室去谈儿子伤势的,结果一去就是叫他休息,他赶紧又跑过来,生怕儿子的数据发生变化自己没有看见,哪有心情休息得了。

哪知他一过来,院长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辛甜就着没有关上的那一点点缝隙,看到外公极勉强的跟院长说话,那种无法挺直脊背的苍凉,叫人痛心,上次马场出事后,她醒来得晚,见到外公时,神采不错。

她一直觉得外公不是现在这样的,他应该目光炯炯,不怒自威,浅笑间就有将相之气,阔谈时便流露天下胸怀,可是此时.....

此时他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褪尽光芒,晦暗无色。

最后院长也无能为力,只能让莫锡山睡在陪chuang,并叮嘱护工好好照顾这边,输液这些东西,要一直盯着,千万别累着老将军。

莫锡山也连连道谢,说是让老伙计费心了。

等到院长离开后,莫锡山又坐到了云烨的chuang边,让护工先出云。看着儿子头上那些纱布,莫锡山哽了一下,检查好液袋和针头,便回到陪chuang上,把外套脱了,就这样合着衣,躺了下去,盖上被子。

辛甜一直等到房间里有了老人的呼吸声,才从衣柜里了出来,动作很轻,她走到莫锡山的chuang边,轻手轻脚的帮他掖了被子。

看着老人额间那些皱纹的沟壑。

心疼。

辛甜又回过身去看云烨,不敢久待,怕护工又要过来检查液袋,而且时间不早了,担心小豌豆又半夜起chuang找她,本来想在云烨脸上轻轻吻一下,可是外公在这里,又怕自己这种肮脏的情愫亵渎了对老人的敬畏。

辛甜握紧手指,转了身,才走到chuang尾。

突然!

莫锡山的声音至后背传来!

“甜甜,来了就坐一会儿,陪陪外公。”

莫锡山声音带着和蔼的低缓,并无厉声冷言。

辛甜所有的血液,无论悲伤,抑或惊恐,都在这一刻全部凝结,寒冷至极,想要件厚衣避寒而不得,便慌得发抖。

辛甜不知道是自己出来的时候被外公发现的,还是自己躲进衣柜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发现了。

转过身,眼睛还红肿,眼泪还在眼框里,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毁尸灭迹。

“外公.....”辛甜略有怯怯的往前一步,再一步,再一小步。

莫锡山伸手摁了chuang按钮,chuang便慢慢的抬了起来。

辛甜看到莫锡山,活像一个知道犯了错,却不知道大人会怎么惩罚她的孩子,站在病chuang和陪chuang之间,抿着嘴唇。

莫锡山勾了一下嘴角,沧桑中蕴带着温蔼的笑意,朝着辛甜招了招手。

“来,外公这边来坐。”

陪chuang和病chuang间放着一张椅子,莫锡山指了指。

辛甜走过去,看了一下还在昏迷的云烨,把椅子拉到莫锡山这边,坐下来。

“早就来了吧?”莫锡山笑了笑,他的眼睛里,除了苍凉中沁升的温暖,再无其他。

辛甜不敢再撒谎,也撒不了谎,“嗯。”

“为什么回来,也不跟外公说一声?”莫锡山问的时候,没有咄咄逼人的语境,也没有咄咄逼人神色,只是温言细语,已经让对方有些招架不住。

“本来是回来看看.....”辛甜这个时候脑子特别不灵活,感觉自己就站在一个有一百条路的路口,99条都是死路,只有一条是活路,而她转了几圈,不知道该往哪条路上走。

“甜甜。”莫锡山这样喊

了一声,透着无尽的*爱,“你从四岁就到莫家,这么三十来年,我真是把你当亲孙女一样,若不是你执念放不下辛家,我甚至曾经都想帮你改姓。”

辛甜眼睛一眨,眼里层层水汽又渐渐氤氲,她一吸气,想把眼里的水汽吹干。

她记得,外公曾经是动过这种心思,可是她怕自己一改姓就没有父母了,就真的成了孤儿,所以一直坚持姓辛,以为父母都会有回心转意的那天。

结果没有等来,等来的是一场*。

“外公,我知道您对我好。”

莫锡山伸手,把辛甜的手拉过来,拉在自己的被子上,拍了拍。

苍老的手上,一拈就能起的皮肤像贴在人身上的胶皮,随时可以分离,但枯手温暖,是三十来年的爱与付出才有的温度。

辛甜被这一握,握得低下了头。

“我原本没有深想,院长突然叫我去,我心里担心老五,就去了,可是我去了才发现他是叫我休息,我心里还是担心老五,就赶紧回来,我不放心护工,我想换了是你,你也不放心。”

莫锡山说着,轻轻叹息一声。

“甜甜,外公虽然老了,但曾经是个耳聪目明的军人,我离开房间的时候,被子不是这样的盖的,而且老五脸上还有点水滴,院长检查过,什么都正常,我就想,有人来看过他。

房间里多一个人的呼吸声,是不同的。我在等你.....”

辛甜被莫锡山握住的手,慌乱一紧,“外公,我是怕你担心,所以.....”

莫锡山再次一声长叹,声音里已经有了绵痛的叹息声,“所以甜甜就背着外公,喜欢自己的舅舅吗?”

辛甜狠的一咬唇!眼泪一下子从眼框里冲了出来!

今天的头发扎成了马尾,明明该显得精神一些,结果还是让她狼狈心疚,她不知道外公知道了多久,也不知道外公是否是试探,但她知道,似乎有点瞒不住了。

“甜甜,你来看老五的时候,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很冷静,甚至眼睛都没有红一下,像当时的我,我明白那种心情。

我当时看着自己的儿子躺在chuang上,插着管子,我就想替他去受这个罪,我这么大把老骨头了,其实真的无所谓。

心里越是痛心,越是冷静,因为想给自己一个支撑,人若是把一个支点冲垮了,就会整个人崩溃,我怕自己崩溃。

你一定也怕自己崩溃,你走的时候也那么冷静,不像你,我一直从窗口看到你走出医院,没有回一下头。

我当时觉得,你一定是伤心坏了,你和老五那么多年,虽是舅甥,却形同兄妹,他从小就*着你,你在乎自己的哥哥,是该

的。

可当我猜测衣柜里躲

的人是你的时候,我才往另外一个方面深想。

直到你从衣柜里出来,看到你红肿的眼睛,我才肯定了自己的深想。

甜甜.....”

辛甜双手马上一个反握,握住莫锡山的手,睁大眼流着泪的摇头,怕老人承受不住打击,便连连矢口否认,“外公,不是那样的,不是的,我就是赶巧,我怕你看到我伤心的样子,我才躲起来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真的!”

莫锡山伸手摸着辛甜下颌一直滴落的眼泪,蹙了苍眉,“甜甜,其实外公是理解你的。”

辛甜心里“咣当”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看到老人那双皱起来的苍眉时,她的心慢慢的落,下坠。

“你从小在你母亲那里,都得不到关爱,你父亲也不是个好父亲,当初我就反对那门亲事,结果他们生了你,却不好好待你,外公也非常气愤,难过。

所以你在莫家生活,外公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送回去,老五大你一岁,在莫家两个孩子在一起玩,也有个伴,童年生活也会幸福起来.....

你在辛家没有得到过的,在莫家外公都在尽力满足你,老五更甚,他在家里本来就是老小,受到所有长辈和姐姐们的*爱,他是被*大的那一个,什么事都有人替他分担。

你到莫家后,让他体会到了‘责任’和‘担当’的意义,并从中找到了男孩子骨子里该有的男子气概和荣誉感,我当时觉得特别欣慰。

若我猜得没错,老五退婚的事,不简单吧?”这一句,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辛甜用力的摇头,抓住莫锡山的手,紧紧的,她推开椅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压低声音,不停的恳求,“外公,那事情跟云烨一点关系也没有,一点也没有。真的!”

那段时间,天天折磨她的梦境突然从脑子里蹦出来,简直疯了一般的像巨幅电影一般挂在前方。

她看到的是自己外公气得发疯,拿着棍子,或者鞭子,有时候甚至时候是带着细刺的荆棘,一下一下的狠狠的抽在云烨的身上,皮开肉绽也不停手。

打了还不解恨,跑上楼就拿了枪,下楼来就抠动了板机,一枪打死了云烨,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外公自杀了。

这种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得她从梦中醒来都一身的汗,仍然会心惊胆颤



“甜甜,你别怕。”莫锡山坐直起来,摸着辛甜的头,“外公没有要怎么怪你的意思......”

辛甜后悔自己这一次跑过来,她简直是自投罗网,明明外公没有怀疑的,都是她半路折回惹的祸。

她不知道外公此时有多痛心,她只能否认,否认,否认,不让老人家去过于失望悲痛。

“甜甜,外公真的不怪你,因为从小到大,老五的确给了你太多的关爱,你依赖他,这都是正常的,但是......”莫锡山伸手抽了纸给辛甜擦着眼泪,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不准再跪。

等辛甜坐好了,他才又道,“但是,你们两个都太年轻,还有很长的未来,不管是你还是老五,都有更广阔的未来,你说对不对?全G城的人都知道你们是舅甥,G城又是南方为首的大城市,若是出了什么新闻.....”

莫锡山停了一下,喟然长叹道,“老五和你都不是普通人,你们身后维系着整个莫家的命脉,你三姨四姨的婆家,都是军-政这条路上走的人,若莫家出了事,他们也会被牵连,牵一发,动全身.....

就算你是个小门小户的丫头,老五喜欢你,我也会同意,就算我要面子想让莫家娶儿媳妇娶得风光些,我可以自己花钱筹备你的嫁妆。

但这不是,甜甜,你们是有血缘的舅甥.....”

莫锡山突然加重语气,“这是人伦纲常!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以去违背的道理底线!

这条底线是一条火药引药,它的另一端全是毁天灭地的炸弹,点不得,点不得啊!”

“外公!”辛甜咬了咬牙,她在这位老人面前一旦露出点一破绽便无所遁形。

外公是莫锡山啊,又不是年纪轻轻的欧阳霆,怎么可能唬弄得过去,她知道自己再否认便是狡辩了。

放下一切抵抗,辛甜趴在莫锡山盖着被子的腿上,低低抽泣着,“我不会的,您放心。我不会去点这个条引线的。

外公,这件事,是我一厢情愿,和云烨一点关系也没有,外公!您不要责备他,他伤得这么重,我以后再也不回来打扰他了,真的,我向您保证!”

莫锡山叹笑着摸着外孙女的头,安慰的声音从上而下,慢慢倾泄,流到孩子的头顶,“这个家还是你的家,你要经常回来,我和你外婆会经常想见到你。

做人必须要学会克制自己,就像在学校,要忍几十分钟才可以休息十分钟,就像进了公司必须忍到下班才可以出去疯玩,开车过马路,一定要忍到绿灯亮,才可以踩油门。

甜甜,感情的事,外公懂不了你们年轻人多,但是,克制是每个人都应该学会的本领。

你还年轻,从现在开始学,来得及。”

克制,克制,辛甜反复的都在念这个词,把脸埋向被面,呜声轻轻漫延,“我会的。”

辛甜慢慢抬起头,吸了口气后,弯了嘴角,虽然勉强,却也努力,她站了起来,“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您别告诉云烨我来过,不打扰他,也让家里人不要说。”

一直都温蔼有加的莫锡山双眼突然溢了泪,望着辛甜,未做任何挽留,吸气时控制不住的哽了一声,“好。”

辛甜从医院回到莫家后,偷偷的摸进了小豌豆正在熟睡的房间,抱着女儿,摸了摸巴掌大的小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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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辛甜便订好了机票要离开了。

云洁和在家里的佣人都想留下她,辛甜便用工作为借口,推脱。

软磨硬泡都没有用,辛甜在这些人眼里,并不想突然任性做的决定。

一直到过了安检,辛甜抱起小豌豆时,小豌豆都还是趴在辛甜的肩头,不说话,看着自己走过的地方,远远的延长线,看到的地方好象在视线所不及的地方。

坐上飞机了,辛甜给小豌豆系上了安全带。

小豌豆伸着脖子看着入口处,终于开了口,“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爸爸不是在太外公家里吗?”

辛甜这才知道,虽然一直都不声不响的孩子,并非什么都不懂,她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身在何处,住在谁家。

“爸爸还有事。”

“爸爸为什么不见豌豆?”

“爸爸一大早就去忙工作了......”辛甜强忍着,继续欺骗。

小豌豆天真的望辛甜,眨着泛着琉璃之光的眼睛,“你是说爸爸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

辛甜紧紧的握着手指,指甲在掌心里割肉,她咬着牙,嘴角上还是浮着淡淡的弧光,她在孩子面前,是温柔的妈妈,“爸爸昨天晚上忙了回家,特意看了小豌豆,小豌豆睡得特别香,他在你的额头上还亲吻了一下,没有忍心吵着小豌豆。”

小豌豆是兔子一样的性子,斯斯文文,不会对谁多热情,但也不会没礼貌,从来不跟人抢什么东西,即便别人抢了她最心爱的玩具,也不会发火发得太过份。

但是这一下,她突然“哇!”一声哭了起来,带着凄冽的哭声指责着辛甜,去推开她,眼泪一捧一捧的从那双微凹的大眼睛

里冒出来,“你是坏妈妈!坏妈妈!为什么爸爸回来你不叫醒我!你是坏妈妈!坏妈妈!”

辛甜忙去侧身抱孩子,孩子却万分抗拒她,也不知道小身板是哪里来的力量,疯狂得很。

辛甜拍抚着孩子的背,把自己的下巴阖在孩子的额顶,温柔的靠着,眼泪全都落进孩子蓬松的软发里,她倔强着不让自己带着懦弱的哭声解释,弯着嘴角,慢悠悠的,温柔说话,像在给心爱的孩子讲睡前故事。

“豌豆,爸爸让我们回家等他,等豌豆长大了,长成不生病的小豌豆的时候,爸爸就回家了。”

她在讲一个故事,一个属于小豌豆的童话故事,一个属于等爸爸的童话故事......

她把小豌豆感动了,让小小的孩子做起了梦。

她明明知道是故事,却还是把自己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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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云烨等温佳妮走出房间后,便开始掀开被子,他总觉得辛甜来过,有她留下的印记,哪怕是呼吸。

他清晰的感受到过,却无迹可寻。

把chuang摇起来,半坐着,云烨看向窗外,这房间安静得好可怕,可怕得他以为衣柜里躲着一个人在哭。

温佳妮带着骨科医生走进来,云烨第一句话便是,“佳妮,帮我打开衣柜一下。”

温佳妮不明所以,把柜门打开,云烨看着衣柜里很长时间。

那神态专注得让人不忍打扰。

半晌后,温佳妮看到云烨把头转向,看向窗外了,才对骨科医生说,“你帮我检查一下他的肋骨,需不需要做什么其他方式的修复

?”

云烨任着别人拉开他的衣服,检查,没说一句话,也没看任何人,好象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伤势一般,医生说什么他也没听清,直到医生走了。

温佳妮没打扰云烨,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你想喝的时候,告诉我。”

“佳妮,谢谢,你不用照顾我。”

“可我已经在照顾你了。”

“我会觉得欠你更多。”

“我又不需要内疚的感情,你何必怕。”温佳妮笑了笑,把开水倒了一点在小杯子里,慢慢的摇着杯子,她坐在椅子上,虽然眼里还是很疼惜,却把关系撇得很清,“从小我妈妈就跟我说,人若得到一件美好的东西,就要知足,不能总想着,这也是我的,那也是我的,全世界所有的好东西都是我的。

她说人生那样,会很累。其实

比起别人来,我这一生算是幸福了,虽然没有得到我心仪的男人,但这世上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我也不是多命苦。”

云烨接过温佳妮手中的水杯,笑了笑,“可是苗阿姨强势一辈子,她要争取的东西,太多。”

温佳妮却即刻维护道,“你错了,我妈妈一生都在争取的东西,是让我幸福。她努力工作,在温家把控一切,让所有人都畏惧她,不过是因为她要立足,她只有能在G城立足,我才可能在这种环境中生活得像个公主。

她一生的目标,都是想让我快乐,其他的都是附加值,所以别人看到的都是她强势。我看到的,是她为我的付出。只有我知道,一个女人能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有多难。”

“你很幸福。”云烨由衷道。

“所以我说人不可以太贪心,妈妈说我一辈子可能会经历很多爱情,但是亲情只有一份,她的怀抱永远为我打开,在哪里受了伤,她都会给我温暖。

阿烨,虽然你现在很难过,可你想想你的父母,莫伯伯和云阿姨他们那么爱你,即便是有女人负了你,让你终于恨透了爱情这两个字,但是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在他们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他们永远都会无条件的爱你。有这么好的亲情,你应该坚强一些。”

“佳妮,我没有想过你会这样想。”

“你以为我会报复你吗?找孟有良?”温佳妮突然失笑,“你们都在猜想,他是我的父亲吧?”

云烨愣了一下,难道不是?

温佳妮耸了耸肩,“其实对于我来说,是和不是都没有分别,我不会用我自己的事去欠孟有良的情,因为还债的,是我妈妈。”

“佳妮,对不起。”

“妈妈说,对不起是送给弱者的啊,现在应该是抛弃你的那个女人该跟你说对不起,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了。”温佳妮把水杯推到云烨嘴边,一抬,让他喝了下去。

“......”云烨被迫喝下小半杯水。

温佳妮把杯子放下,“你失血太多,记得过一阵喝点水。”

说完这一句,云烨和温佳妮都不再说话,房间里沉默下来,温佳妮给云烨下了个手机游戏让他玩,自己找了本书在旁边看,说是失恋了不能让自己脑子泛空,现在他不能去运动,就玩玩游戏也是挺好的。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云洁和童佩一起拎着保温桶到了医院来换班。

云洁看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开心的,等温佳妮吃了饭要回家后,她便坐到云烨边上,“儿子,你看看佳妮多好啊,不如你们......”

云烨脸一沉,“妈!你觉得退婚是过家家吗?佳妮是很好,可是我不想和她结婚,而且人家现在好不容易过得这么洒脱了,你能别把人家再往我这个火坑里推了吗?”

云洁一见云烨生气了,马上赔笑,“什么呀,我儿子怎么能是火坑呢,别人家的姑娘想来说亲我们还看不上呢,好了好了,不生气了。”

云烨叹了一声,“妈,我的婚事,我求你别再催了,行吗?”

云洁忙伸手拍着云烨的心口,讨好的说道,“行行行!儿子是天,妈都听你的。”

等吃好饭,莫锡山又来换云洁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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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受伤这几天,哪些人来看过我?”

莫锡山把拐杖往chuang沿边一靠,“还能有谁,你醒了,基本上都见着了,我,你妈,你四姐,四姐夫,还有佳妮,苗秀雅和孟也来过,还送了花和水果。”

“没有别人了吗?”

莫锡山眉头跳了跳,苍眸里已经升起了一丝警戒,只见云烨微眯了一下眸子,看向莫锡山,似疑问,是陈述,“阿甜来过?”

莫锡山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觉得好笑,“阿烨,你想太多了,阿甜在C城很忙。”

“真的没有来过?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她来过?”

莫锡山的眸色慢慢凉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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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猜什么的都有,白血病,骨髓,植物人什么都出来了,哈哈,亲亲们的脑洞果然不一般,美美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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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偷偷去见她们母女

空气是在不禁然间静止下来的,气氛冷然而静谧,云烨一瞬不瞬的看着莫锡山。

莫锡山亦然。

在云烨真正脱离危险转醒后,莫锡山便比之前镇定了许多,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心悬惶乱。

这时候老者的目光锐利而幽深,这样的目光把原本心虚的云烨看得心下倏地一提。

不一阵,云烨便偏过头去,“我只是随便问问。”

莫锡山眼尾一捏合,幽深的眸中那点锐利如刀,似要剖开真相的锋芒顷刻间便敛了起来。眼尾微抬,露出笑意来,帮儿子理了理被面。

就在云烨以为莫锡山也没什么话说之时,老人亲和的说道,“阿甜跟你一起长大的,若是回来,怎么会不跟你联系?她一个人在C城不容易,这件事我们就不告诉她了,省得她担心,你说行不行?”

云烨点了头,“嗯。”

告诉辛甜真的让她来看他有什么用?他这个样子,徒增她难受而已。

莫锡山又道,“阿甜在C城创业也难,今年莫家连连受创,都不能好好帮帮她,我这个当外公的,也很内疚,过些日子我过去看看她,若是有什么好走的关系,帮她张罗一下。”

云烨看向老父亲,“不用,阿甜在C

城还不错,你去欠些人情,到时候她又内疚。”

莫锡山笑了笑,“也是也是,还是你懂她的心思。只是她一个人带个孩子,我一直都觉得心里一块石头搁着,你有没有什么觉得优秀点的男人,看能不能撮合一下。”

“我觉得阿甜不需要帮她操这个心,她若要找,早就找到合适的了,以她的条件,还需要我们瞎凑和吗?”

云烨说这段话的时候,有点激动,出自本能,虽然他刻意的压制自己的情感,但语速明显比之前的快。

从表面上来说,他和辛甜已经约定好,不再碰面。

但是从心里上来说,他拒绝听到有关于辛甜婚事,恋情的一切消息,虽然一辈子都不接受并不可能。

至少目前他不能接受,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莫锡山听云烨说完,大笑起来,“是是是,我们甜甜那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我不应该着急,现在好些人四十岁都不结婚,照样光彩照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瞎操心了。”

云烨伸手摁了chuang的起降按纽,“爸,我睡会儿。”

“好好好,你休息。我到旁边看看报纸。”

云烨躺下后,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辛甜躺在衣柜里哭的场景,他是太想她了吧?

如果十年不见面,他能不能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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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这次出院后,温家和云家的关系出现了好转,至少不像曾经说的那样老死不相往来。

偶有星期的时候,云洁会跟二女儿莫忧约好一起和苗秀雅打麻将。

温佳妮也会陪着打几圈,就是她对麻将产不了兴趣,所以总输。

不过输了就输了,她也不计较,云洁便总说妮妮不够聪明,麻将这是最好学的东西,学着打才会变聪明。

温佳妮笑了笑,摸了张牌,直接就打了,“阿姨,我妈妈说,傻人有傻福。”

云洁把手中的牌打出去,她说话一向都是温温吞吞的,感觉就是传统人家的人,很有修养的慢,“你听你妈妈瞎说,你看看她怎么一点也不傻?你老输,她总赢。”

苗秀雅掩嘴一笑,眉飞色舞的把牌一推,“不好意思,又赢了,给钱给钱。”说着把右手肘往桌上一支,手掌一摊,“云姐姐,你看看,不要说妮妮了,

这次我赢你赢得多,你最笨,哈哈。”

云洁笑着拉开抽屉,把钱一数,递到苗秀雅的面前,接着其他两方都洒钱,苗秀雅把钱一合齐放进自己的抽屉。

麻将滚入桌下,一副新盘洗了上来,大家又开始摸牌,云洁一边砌牌,一边问,“秀雅,我问你件事儿。”

“你说。”

“我记得以前白家有个大项目,好象是一个亚洲顶级富豪的别墅群,要做成商业圈。没弄成,后来裴锦程

想弄,但是难弄,你有没有兴趣?”云洁将手中的牌放出去,明眼人一看就是给苗秀雅放牌。

莫忧有点发愣,在她的印象里,母亲是个非常正统的家庭主妇,虽然家里有佣人不用做家事,但是除了家事,什么也不过问,今天居然问起了生意?

苗秀雅碰了牌,再摸,摸上来的牌面压在下面,拇指一直在牌面上压着,滑动,像是要在不看的情况下,摸出这个牌是什么,把牌打出去,“云姐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乐趣了?对做生意感起兴趣来了?”

“哎,也不是我,你知道裴锦程和阿烨的关系,那件事,他们都想参与,这件事情.....”

苗秀雅抬手一拦,制止了去洁继续说下去,冷冷回绝,“我不想参与。”

云洁的脸上,像是被人泼

了一盆冷水一样,一下子有点尴尬。

连莫忧都感到了一种尴尬,连忙跟苗秀雅聊起了别的事情,免得这尴尬的气氛会一直持续下去。

温佳妮是个不想再多事的人,云洁看她时,她便看着自己的牌,这件事,既然母亲拒绝了,她绝不会帮任何人说情。

而且在温佳妮眼里,母亲这个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需要别人的建议,她自己心里那杆称分外精准。

云洁只能莞尔,“其实这个项目他们已经搁至了,我就是看着可惜,所以.....”

苗秀雅笑了笑,有点微讽,“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搁至?阿烨,锦程,还有致远,更遑论京都那个姓楚的太-子爷,你以为他们四个人的脑袋还不及你吗?搁至的深层次原因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就想拉我进去?”

云洁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还不是因为我们莫家......”

苗秀雅把面前的牌一趴,扣下来,双肘撑在桌面上,肃然认真的看着云洁,“不是因为你们莫家今年受创,而是整个局势已经不允许这个项目能打到一点擦边球,就算莫家没有受到重创,就算楚家现在没闹内讧,就算我能去找孟有良说句话,但这件事,还是做不成。

既然做不成就不做呗,他们脑子灵活,凑一起还怕没钱赚

?何必为了这么一个项目,又把好几个家族往风口浪尖上推?”

“有这么严重?”云洁哪知道那么复杂的事。

苗秀雅扯着嘴角,有点冷笑的意思,“云姐姐,你的性子就是适合做官太太,你就好好的做官太太,别气操心这种事,你好在今天是来找我,你要是找上别的人,就不怕又给莫家惹麻烦?”

云洁听得一阵阵心里不是滋味,“那这件事,我就不提了,不提了。”

莫忧赶紧打着圆场,笑着道,“苗阿姨,你也不怪我妈妈,当母亲的,都是为了孩子操心,我妈妈知道不能张罗了,肯定就不会了,今天好在苗阿姨提醒了一下,怪不得都说苗阿姨慧智。”

苗秀雅摆摆手,把牌重新立好,继续打,“阿忧,你也别这样说,外人怎么说我,我倒是不计较,你们也别怪我这人说话不好听就是。

女人家嘛,你平时擅长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做生意的人,就不要跟做生意的事搅到一起,越帮越忙,好心也会办坏事的。”

“是,苗阿姨说得对。”莫忧赶紧打上一张牌,接上苗秀雅的趟。

云洁被苗秀雅说得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能不承认。

她的确是没有什么生意经,偏偏想操心云烨生意上的事。

之前一直说那个项目远景非常可观,当时什么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一看一年都快到头了,居然还没有开始动手,她便有些急了。

苗秀雅这个人,有时候直接得让人觉得刻薄,她还偏偏敢说。

只是女人这种东西,难免小肚鸡肠,有些事容易往心里放,放着放

着就容易起心不好的心思。

不过苗秀雅这样的人遇得不少,她也不怕,刚进温家的时候,被阴得不少,她动起手段来,那就是要整得你不敢报复。

后来温家人也消停了,也被迫搬出了温家大宅子。

这样的女人,云洁不舒服,也不敢去惹,就算心里鄙视,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

一场麻将打完,云洁打电话给云烨,让他来接她。

云烨没有时间,云洁便在电话里撒娇说想儿子了,云烨只能把饭局往后推一个小时,亲自到温家去接云洁。

苗秀雅端着花茶打牌,“妮妮啊,我以后可不这样作你,该

工作就好好工作。”

“妈,你说什么呢,我还想去接你呢,可你没空等我去接。”

“那是我心疼你,免得你累着。”

云洁又被苗秀雅和温佳妮这段对话弄尴尬了。

她心想,再也不到苗秀雅这里来打麻将了,找气受。

.....

云烨接到云洁,就看她很不高兴,这段时间他的事情也多,很少关心母亲。

但这么明显的不悦,云烨不是瞎子,看到了自然要问,“妈,你怎么了?”

云洁刚想报怨一通,可是觉得当着儿子的面发牢骚其实很不好,于是便改口,“今天输了钱。”

云烨开着车,“打牌就是个娱乐,输输赢赢很正常,明天我多给你一些,既然是玩,就别老想着钱的事,咱们又不是豪赌,打点小麻将,心情要放得愉快些。”

云洁笑着撇了一下嘴,有点撒娇的意思,“有儿子就是好,你爸爸老说我,说麻将的女人最最看不得,给人一种好吃懒做的感觉,特别讨厌。”

云烨听着大笑起来,“他那是说着玩的,苗阿姨也爱打麻将,难道也好吃懒做?他呀,就是想你在家里,可以多陪陪他说话。”

云洁这时候看着心情才好点,“谁知道他啊,我在家里他也没那么多话跟我说,都想回娘家了。”

“人在家里,不说话也挺好。”云烨笑着说,“他要的就是家里有点人气。”

“好了,我说不过你,你现在做起生意来,越来越能说了。”云洁突然一转头,“老五,妈问你一件事。”

“你说。”

“上次我不是听说你和锦程他们想搞那个别墅群的事吗?怎么没动静了?是不是因为我们莫家今年的事?”

“跟那个没关系。”云烨摇了摇头,“峻北给我们几个打了招呼,这个项目动不得,太招风。”

“可是这么多家联合起来也不行?”

“那不是更招风吗?就算峻北的父亲是孟有良,现在也不可能云沾那个项目,你明白吗?”

“水这么深?”

“当然,不然你以为这么赚钱的项目,我们会不做吗?是因为不可行。”

云洁虽然得到证实,却还是不甘的“哦”了一声,“算了,你们的事,也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以参和的,我以后也懒

得操心。”

“妈,你学着享福就好了。”

“哎,我以前都以为你会接你爸爸的班,我有享不完的福,做生意这些事,真是....”

“你这是老观念,看不起生意人。”

“我哪会看不起生意人,你看看锦程,厉害得不得了。”说着云洁言不由衷的瘪了一下嘴角,“就是求人的地方太多。”

“好了,不说这个事了。等会又旧事重提,大家说得都不开心。”

“不说了,不说了。”云洁也放弃了,果然如苗秀雅说的,她什么也不懂。

............

小豌豆很喜欢画画,每天空下来就开始画画,爸爸,妈妈,我。

永远都是这个主题。

辛甜开始不忍心看,后来习惯了,便天天陪着小豌豆一起画。

以前是想办法让小豌豆的身体锻炼得好起来,现在是想让她的心态可以阳光温暖一些。

所以一到双休日,辛甜所有的应酬都推给公关部,全心全力的照顾小豌豆,C城的游乐场,公园,少年宫,只要小孩子能玩的地方,都留下了辛甜和小豌豆的足迹。

C城玩遍了,便去周边,周边玩遍了就去其他城市。

小豌豆根本没有时间画画了,从外面玩累了回家,洗个澡,听个故事就累得睡着了。

爸爸的这个记忆,似乎已经慢慢消失。

辛甜总算觉得放松了一些。

..

云烨也完全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和曾经看起来没有任何分别,裴锦程经常笑话云烨是个工作狂人,人活一辈子,用不着天天忙,有时候要把节奏放慢一点下来,感受一下其他事物。

云烨心想,他还敢慢下来呢,他简直觉得还不够快,否则他怎么还会有时间想辛甜。

星期天原想在家把所有的计划书看一遍,可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任何一段话都觉得拗口,读也读不通。

干脆把电脑一拍,合上。

这辈子干过最疯狂的事,次次都是因为辛甜。

说走就走,并非第一次。

云烨拿了身份证就去了机场,飞了一趟C城。

到了辛甜的小区外,他坐在出租车里,一直看着那个门口,一天也没有等到那里有人出来,给司机付了两天的钱,他便一直等到夜里。

晚上八点过,才看到辛甜的车子从外面开回来。

他这才明白,原来是早早的就出去了。

于是他又等,等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七点十分,辛甜的车子从小区里开出来。

云烨淡淡的说了一个“跟”字。

司机一头雾水,还是给财大气粗的客人开了车。

车子开往游乐园,云烨看到辛甜停了车,下车后关上车门,拉开后座,把里面的小豌豆抱了出来。

辛甜扎了头发,虽然少了几分妩媚,却依旧美丽,有一点精干的味道。

一直都不胖,却总觉得她瘦了。

等辛甜在入口处买好了票,抱着小豌豆进了游乐园,云烨才下了车,让司机等他。

远远的,他就看着辛甜陪着小豌豆大喊大叫,抱着小豌豆一起坐小火车,坐旋转飞机,还有水上皮艇。

全场都能听见母女两人的欢笑声。

他听得最清楚。

辛甜并非没有发现云烨,因为那个男人站在人群中,太过出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追过来的目光,却总是忍着没有回头,而是紧紧的抱着女儿,用大声的欢笑声告诉远处的那个男人,她们现在很快乐。

那一瞬的目光相撞。

辛甜和云烨都红了眼睛,那时,辛甜还抱着豌豆,小飞机只用了几秒,便旋转了过去,背对云烨,等小飞机再次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云烨的身影。

云烨登上了返回G城的飞机,结束了这个双休。

辛甜和小豌豆结束了旋转飞机的项目,出了铁门,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没有拨出去,她庆幸的是小豌豆没有看到云烨。

看着方才云烨远远站着的地方,辛甜一低头,眼泪落在地上.....

都说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的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现在却知道,其实不是。

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们的爱如藤树纠缠,不分彼此,就算甘为对方弃胄舍命,却也没有相爱的权利......

云烨回到G城,恢复到了以前的工作状态,也许他可以努力的工作,不是为了忘记她,也不是为了和她在一起,而是可以留给她和小豌豆更多的保障,若是以后遇到变故,她们可以不用为了生活奔波。

....

申璇的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有七斤,虽然没怀孕前裴锦程总是吹牛说第二胎会是个女儿,他儿女双全了。知道怀的儿子后有一点失落,因为他不打算让申璇生第三胎,难免有些遗憾。

可是儿子生下来之后,他抱在手上的时候,还是感动的落下了泪,这个孩子是他陪着申璇一起生的,这种弥补,不仅仅是对申璇,更是对他。

云烨去裴家找裴锦程,结果看到申璇生孩子时候的礼物还堆积成山。

云烨去看婴儿chuang里的孩子,对裴锦程

说道,“一年生一个,你光收礼都要收到手软,这是个发财的好路子啊。”

裴锦程笑道,“你以为跟吃饭一样简单啊。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又没生过。”

云烨挑眉不屑道,“你生过?”

“我太太生过。”裴锦程得意炫耀,“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

云烨站直身,“年前你都要陪阿璇了,是吧。”

“嗯。”裴锦程道,“没办法,这次我一定要陪着她的,你知道。”

“嗯,我懂,那大年前我们就不找你了,楚家的事,我们先自己张罗。”

裴锦程看着小chuang里已经熟睡的儿子,太太也在内房里休息,便让月嫂看着孩子,带着云烨一起上三楼,到了书房,裴锦程微眯一瞬凤眸道,“你有没有跟峻北说过,让他走个偏门?”

云烨怔愣须臾,马上道,“联姻?”

裴锦程笑了笑,心领神会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意思?”

云烨道,“楚家那么厚的家底,也不是楚伯伯一个人的,现在要落进私生子手里,峻北不可能甘心,他现在的出路就是要联合一个强大的家族,才能与那对母子抗衡,你想想,人家蛰伏这么多年,现在才爆0发,显然已经做足了准备。

哎,其实最怕不是楚伯伯糊涂,而是他不糊涂,这才可怕。”

裴锦程倒吸一口气,“对,楚伯伯不糊涂的话,就说明峻北要斗的是自己的老子,而不是那对母子,这是最难弄的。”

云烨道,“其实我有劝过峻北,但他现在是不想用联姻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裴锦程眸色深深的看向云烨,“其实这件事,我们几家都不能明面上出面帮峻北,楚家地位那么高,我们多少要顾及楚伯伯的感受,被陌生人坑了,他可能没那么生气,但是被熟人坑了,他报复起来就不一样了。

峻北那里,我晚上约他到主宅来谈谈。如果能走联姻这条路子,是最好的。”

“那我先回去了,顺便跟峻北谈谈。”

云烨刚一转身,裴锦程便叫住他,“阿烨,阿甜说过了春节,孩子大点,想去C城找阿甜玩,把孩子都带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吧。”

云烨背僵了一下,“到时候看吧。”

.....

苗秀雅约了云烨,这是云烨万万没有想到的。

优雅贵气的欧式包间里,苗秀雅切着牛排,偶尔一口红酒,细嚼慢咽,等食物全部下咽,喝了一点水,拿着餐巾轻轻拭了嘴角,才开口说话,“听说楚家那小太-爷最近在拉陇你?”

“我们一直关系都很好。”云烨眉目英朗如斯,在长辈面前,有该有谦恭,亦有笑意,并非因为私怨而有半分排斥。

苗秀雅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摇晃,“嗯,我有个事,想跟你们合作一下,但我要好处,你看行不行?”

“你说。”

“经过这么几年的变化,楚家的地产在京都几乎是一家独大,现在楚衍山为了安抚那个委屈了好二十来年的私生子,要把这块肥肉送出去,楚家那小太爷不会舒坦,既然如此.....”苗秀雅突然笑了笑,眼中慧黠难辨,“不如我们把这块蛋糕瓜分了?”

“哈哈!”云烨忍不住大笑,“苗阿姨,您可真是一点也不贪心。”

这个您字,加高了苗秀雅的辈份,也是种故意的距离,是防范的距离。

苗秀雅耸了耸肩,毫不客气的收下了云烨的评价,“还好。京都毕竟是心脏,我也想分一杯羹。”

“那苗阿姨想如何合作,又要什么好处?”云烨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有所防范,这顿饭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而且这个“好处”,似乎也并不简单。

苗秀雅双手一摊,老神在在的往后一靠,却依旧优雅,“我可以帮你们推动这件事,但我要占华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干股,你们吞了楚家地产后,利益再谈。”

干股,这是苗秀雅强调的。

云烨似笑非笑,“苗阿姨,您真会开玩笑。”

苗秀雅“啧啧”摇头,嘴角始终保持着大度的微笑,“我以为你在你的印象里,我并不是一个经常开玩笑的人,难道我是个幽默的人?”

“太谦虚了,我一直觉得您非常有意思。”

“你这是在夸我和你们年轻人没有代沟?”

云烨清楚的知道苗秀雅的厉害,他一直觉得苗秀雅这样的女人,怕是没两个男人斗得过她,“苗阿姨应该清楚,这个公司不是我的一个人的,我做不了决定。”

“那么你就跟锦程谈,让他让股权出来。”

“没想到苗阿姨对新能源这么感兴趣,阿烨真是有点荣幸。”

“新能源必然是前景非常好的,我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节奏,但是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赚

钱。”

“那为什么是干股?”

苗秀雅笑道,“因为我不想出钱,还因为我可以帮你们分掉楚家这块蛋糕,这个理由够不够?”

“我需要和锦程商量。”

苗秀雅远山眉一挑,“明天早上九点?我办公室?”

“行。”

.....

裴锦程双手撑在后腰,仰着头,在办公室里反反复复的走,像到了更年期一样碎碎念,“你是不是得罪了那个苗姐姐啊?啊?现在公司哗啦啦赚

钱了,啪!你跟我说你要砍掉我百分之八的股权出来!你这跟杀我有什么分别?”

云烨一点也不急,翘着腿靠在沙发上,慢悠



的说,“那楚家在京都的地产蛋糕,你还想不想和峻北一起分?”

裴锦程低咒的骂了句粗口,“你就不能跟她说说好话?我送苗姐姐两幢山水别墅也行啊,风水绝对G城最棒的。”

“你觉得她缺吗?”

这话真是残忍,裴锦程

叹了一声,“她胃口太大了啊!”

“因为她交换的条件也足够诱人,熊掌和鱼,选一样。”

裴锦程气极,一拍桌子,忍痛道,“给!”

三日过后,股权刚刚转到苗秀雅名下,华新能源便出了事,轰动了整个G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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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亲觉得莫爷爷不好,算计心肝,其实亲们换个角度看,如果这件事,裴立换作莫锡山,结果会怎么样,亲们还记得锦程的姑姑吧?莫爷爷很仁厚了。

100:云烨的真正身世(重点!)

华新能源因为涉嫌内幕交易,涉嫌窃取商业机密,涉嫌恶意垄断,被调查。

这几乎突如其来的灾难,叫人措手不及!

然而事情就像一场预谋一般,从天而降,周密而找不到破绽,防不胜防。

云烨作为华新的法人代表,首当其冲。

在事情刚刚漏了风声之后,裴锦程便开了快车赶到华新集团。

一进了云烨的办公室就扯掉了领带,恼得将领带狠狠往地上一砸,完全炸了火,“TMD!这是又惹了谁!”

云烨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一屋子狼藉,他在裴锦程到来之前已经发了一通火,他等着裴锦程像他一样安静下来。

裴锦程这一通火发完用了一分半钟,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身躯往后一倒,手掌“邦邦”的拍着桌子,“你之前一点也没有察觉?”

“没有。”云烨摇头,他也往后一靠,手指间转动头笔杆,衬衣也如同裴锦程一样,领子那里已经没有了领带,在早裴锦程一步的时候,扯下来砸了。

裴锦程阖上双目养了养神,“你有没有点思路?”

“有,这个项目我是从科研所拿出来的,当时不止我的一个人想要,大概是对手。”

裴锦程心弦一震!瞠目看着云烨,“也有强大背景?”

“有,自然是背景不小,才改和我抢项目。”

“设的局?”裴锦程大吸一口气,气得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我就说,简直疯了!这是红眼病啊!看着哗啦啦赚钱了,都想来踩一脚还是怎么的?”

云烨捏了捏鼻梁骨,“锦程,你现在把股份退出去,这件事,我一个人来承担,阿璇还带着孩子,千万别让她担心你。事情若是能解决,我把股份再重新转给你,如果没解决,也不拖你下这个水。”

裴锦程面色一沉,“云五!”身体往前一倾,凤眸如刚刚淬过火的刀,“你这时候跟我说这种话!想显得你

高尚?”

“我只是不想阿璇想太多,女人太需要安全感。”

裴锦程“嘁”的鄙视了一声,“这个时候我退出去,太不是东西了,你这么小看我?你这种高门血统的还当真是看不起我们做生意的人啊。”

云烨心里其实是知道裴锦程不会不讲义气,这么多年的交情,若裴锦程是那种人,他们不可能站在一条线上这么久。

可是他是真的为了申璇在考虑,特别在和辛甜分开后,他总觉得一个女人需要的东西太多,一个家是非常重要的,那是安全感。

如果裴锦程出了事,申璇带着孩子,怎么办?

“阿璇那里你怎么交待?”

“你太小看我裴锦程的女人了,跟她说清楚,她一定会不慌不乱的去请律师。”

云烨展眉一笑,“行,那我们就做好打官司的准备,这事情怕是战线有点长。”

“我知道,也许会输,对吧?”裴锦程笑了笑,“他们有路子,我们也有路子,输了输不了多惨,只是品牌不能这么毁了。”

“嗯。”

.........

华新集团办公室里还算得上和谐。

温家却发生了不一样的场景。

G城12月的天气,虽凉却不寒,有时候甚至可以在过年的时候只穿一件长袖。

再加上房子是恒温设计,坐在能晒到太阳的室内,可以只穿一条厚棉的中袖裙子,宝蓝的连身裙,刚刚齐膝。

苗秀雅坐在藤椅上,对着阳光坐着,脚上没有穿鞋,把脚搭在小圆桌上,晾着涂好的甲油。

背,懒懒

的靠在椅背上,白希的手抬起来,慢悠悠的涂着指甲油,色泽鲜亮,遇光闪银,分外妖娆。

有人走进了大楼,脚步声很急,下面有佣人说话的声音,来的人像是很生气,只是问了一句之后便一声不吭,只是直接往楼上走。

苗秀雅听到了脚步声,正一步步的朝着她的房间走来。

跷在小圆桌上雪白的脚摇了摇,和年龄不相符的几分俏皮便透了出来。

孟有良一身怒气,带着破冰砍山的气场,推门而入!

“苗秀雅!”孟有良在外本是儒雅的绅士,口碑亦是极好,这阵子完全变了一个人,连眸里都像是染起了血色,几个大步便走到了苗秀雅的身侧。

抬脚便踢向了桌边的椅子!抬手就指着苗秀雅。

“你还有心情涂这些!!”

明显的质问,愠火爆-发!

苗秀雅头也没抬,尖着嘴略带风情的对着自己的手指吹了吹气,像是要让指甲油快点干,但那点气,明显表达不了意愿,也任它了。

挑了一下眉,继续涂自己的指甲,但说话的口气,似有若无的都透着一点挑衅,“我乐意涂这些?犯了什么法?”

“你偷看了我的电脑是不是?”

“哟嗬!”苗秀雅好笑的抬起头,看着这男人像是想把她吃了似的,一点也不紧张,把甲刷装进指甲油瓶子里,双手一摊,“哟,爷,您这罪名可给我安大发了啊。

我一个平头百姓,哪有资格看您的电脑?您是不是想告我窃取国家8机密,把我抓去坐牢不成?”

孟有良已经气得牙痒,但是苗秀雅这种三锤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样子,直接把他的气焰浇灭了一大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装什么傻。”

苗秀雅一脸无辜,还显得略有惊愕,“我当然不知道,要不然您给我解释一下,您这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啊?”

这一口一个“您”字,叫得孟有良恨不得拿块胶布给她的嘴封起来!

“你明明知道有人要动华新,你就跑去入股!你到底是想怎样!”

“看到有钱赚

,我不可以去入股?”苗秀雅玉足一收,光着脚便站到了地上,往后退一小步,远一点便可以不用仰视这个男人,她也自在。

女人嘴角一瞬讥讽,又是“哟嗬”一声,“等于说我还有预知功能,知道哪个钱能赚,哪个钱不能赚

?我入个股怎么了?我入个股还犯法了?老孟,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孟有良气岔了,抬腿两步就逼到了苗秀雅的跟前,一把捏起她的手腕,提起来,五官在一瞬逼近她,咬牙斥问!

“你现在还在给我装蒜?是不是妮妮叫你帮云烨的?所以才一脚插进去?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你拿到手的是原始股!你是能参与高层股东大会的大股东!!!!苗秀雅!你很有可能会坐牢!”

苗秀雅无所谓的将另外一只没被孟有良抓住的手抬起来,抬高,手背向着自己,让指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明媚,她仰着下巴看,脖子和下巴的弧度所勾勒出的线条,玉颈美颌,无可挑剔。

突然心情都被这颜色染得明媚起来了一般。

她漾开笑,睨向孟有良,“那你赶紧把我送进去啊?反正我这满身都是刺儿的娘们也够让人讨厌的,是不是?你照顾好妮妮就行了,我是什么都看淡了。”

孟有良气结,却也无能为力的放开了手,看向苗秀雅的眸色,很深,他叹了一声,“你在报复我?”

“怎么说呢?”苗秀雅重新换一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涂着甲油的足又跷了起来,搭在小圆桌上。

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还保养得如此好的,就是明星也鲜少,明星没有她生活规律,皮肤的负担也没有她重。所以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颜和风情在她身上展现,根本不觉得有什么违和,就是很美,而且有气质。

裙子刚刚滑到膝盖,小腿交叠起来,苗秀雅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足尖,“自己涂的还是不能太麻烦,我应该在指甲上贴几个亮片,小小的,既不繁复又很有亮点,你觉得呢?”

孟有良简直无语了,“苗秀雅!”

“我报复你什么?”苗秀雅还是吹着自己的指甲,快干的甲油不费什么功夫就干了,她便拿起无色的快干亮油又刷了一层,让甲油的光泽更明亮灿烂一些。

一边旁若无人的刷着亮油,一边道,“难道我入个股,都能报复到你?开什么玩笑,我算哪根葱?”

“那是百分之十五的大股权,若是你有高层决议权,更逃不了干系,你明知道摆平这件事,我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你钻进这个圈里,你把你自己套进去,我看不得你受到伤害,就会把你拎出来,可是要拎你出来谈何容易,最后只能让华新没事,那是另外一个利益集团的争斗,你这是想要弄掉我半条命

。”

苗秀雅继续悠哉的涂着指甲,边涂边尖着嘴吹,活像一个顽劣无知的少女,“说得跟真的一样,我有那么聪明,会计划得那么周密,当年还会被你骗

?”

孟有良气一沉,“你就借着那件事,要说一辈子?”

“我不想说一辈子的,是你非要缠着我,外面年轻小姑娘不多吗?去找一个啊。”

“你!”孟有良吸了一口气,阖上双眼才把这口气呼出来,“看来你真的想进去感受一下。”

“若是拜你所赐,我又能怎么样?”

孟有良就差让苗秀雅给气断气了,明明这件事是她挑的,如今她出了事,来问个明白,她却非要用这样的语气,什么叫拜他所赐?难道是他给她下了套,让她去入华新的股?

这个疯女人!

“是妮妮找你的是不是?是她求着你去入的股是不是?”

“你当妮妮是神仙吗?你还有这样的遗传细胞?”苗秀雅望着孟有良,话里话外的意指,都是说的血缘。

孟有良只要一想到温佳妮是他的女儿,只要一想到苗秀雅给他生了个孩子,还有苗秀雅这么多年一个人拉扯孩子的过程,他所有的脾气到最后只能落到无处可发的地步。

他只能做了让步,“你去把股份退出来,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

苗秀雅眸色一凛,已经将方才的风情全都沉入眼底,只有锋芒乍现!“然后让外面的人说我苗秀雅因为女儿的事,谋划已久,就等着这一天华新落败,给他沉沉一击?做一个最毒妇人心的典犯?小肚鸡肠,随时随地准备好打击报复莫家一的一切手段?”

孟有良克制到了边缘,握拳一紧,喝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孟有良!”苗秀雅双足一收,再次落地而站,这一次,是她逼到了孟有良的跟前,仰头却毫不示弱,“我苗秀雅这三个字在G城,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来写,写得方方正正,笔笔遒劲有力!我这一辈子除了给你生孩子这件事,件件事都做得光明磊落,不怕任何人来戳我的脊梁骨!

若你敢陷我于不义,我就让你的孩子,恨你这个父亲,一辈子!你信不信!”

孟有良一拉椅子,坐下,他摁着额心,用力的揉,“你太固执了!”

苗秀雅轻嗤一声,“我若不固执,当初怀了孕我就去人流了,我还会生下来?我没有孩子,我丈夫会比你对我好一万倍!

你不知道当初为了我的固执,我父亲差点把我弄去沉河吗!”

若是这样争论起来,孟有良必败无疑,所以他和苗秀雅在一起,从来不去提及当年的事,一来觉得对不起她,二来他是理亏的那一个。

“那你有没有为

我考虑过?”

苗秀雅气喘驳道,“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为你考虑?你为我考虑过吗?你从一开始来招惹我的时候,就没有为我考虑过,你注定了我这一辈子的悲剧!”

“秀雅!”

苗秀雅随身坐下后,摆了摆手,有几分颓废,“我话就是说得这么难听的,你爱帮不帮,你这次最好对我狠一点,我这辈子对你断了念相才好!纠缠这么几十年,我也烦了,累了!

我怕我再这么跟你纠缠下去,下辈子都不得安生,你赶紧的弄死我,我也死个痛快!”

.....

孟有良走了之后,苗秀雅又拿出润手霜,挤到手心里,慢悠悠的搓着揉着,像是在打发时间。

这双手保养得和她的脸和身段一样,看不见年龄。

就像她的心机一样,看不见真实的那部分,藏得很深。

苗秀雅接到了云烨的电话,云烨说现在华新要出事,可能就这几天,事情牵扯比较大,为了她的安全,让她先把股份退出去,但是他说的话算话,等以后华新没事了,这部分的股份还是她的。

苗秀雅故作惊讶道,“出事?出什么事?我现在又不在G城,怎么转让?等我回去再说。”

“苗阿姨不在G城?”

“对啊,我早上六点十分的飞机到S城。”

“那我让人把合同送过去给你?”

“可我马上要起程去别的地方,没时间等你的人,等我回去再说吧。”

“那你告诉我,你要去什么地方?”

“阿烨,不是苗阿姨不告诉你,而是我要去的地方是商业会议,一个小时后就开始了,电话必须全程关机,更不能接待宾客,你是做生意的,完全懂这个道理。”苗秀雅手指摁着太阳穴,“事情出了就出了,不差这两天,我一定赶回去,先这样,我先挂了。”

云烨挂断电话后,便跟裴锦程

一道出发去找林致远,让他联系不但有实力,而且有背景的律师,这件案子牵扯到其他高门,一般的律师怕是还不一定敢接手。

........

云洁急匆匆的赶到了温家,很快找到了苗秀雅。

苗秀雅已经换了衣服,职业的修身套装,包裙,蹬上了9cm的高跟鞋,线条优雅,气场似有若无的透着华贵。

“秀雅!”云洁看到苗秀雅像是要出门,马上走过去,“阿烨这次要出事了,你帮帮他。”

苗秀雅原本目光睨向门外,这时候淡淡偏转了头,眸色凛下之时,已经有了冽然之气,“云洁,我真的希望你以后出去打牌的时候,能管好你这张看似极有修养却毫无分寸的嘴!”

云洁一愣,苗秀雅深吸一口气,“牌桌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是真的不清楚吗?

别人说财不外露,阿烨的公司现在的确是G城滚钱滚得最快的,比那些火得不了的地产还厉害,可是这是能随便拿去炫耀的吗?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眼红?

那一帮女人,哪个心胸有多宽广?更何况这个项目当初搞到手,阿烨也花了不少心思,这中间肯定有得罪过竞争者,你现在到外面一显摆,人家回去就乱撺掇,这还能不出事?

当初几家因为想做没有做成的家族,联合起来整他,你觉得这事这么简单?”

云洁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居然和她有关,“我没说什么啊!”

“你还没说!”苗秀雅阖眼深呼吸,再把刚刚提高的语气放下来,微一侧身便正正面对云洁,“我也懒得和你说,你以后还是不要去打牌了,真要打,带上阿忧到我家来,有什么话说不出去憋得难受,你来说得给我们听,我们都会烂在肚子里。

人心隔肚皮,这样的道理,我不希望用阿烨再出事的代价来让你明白这么浅的道理!你真是当官太太被人捧习惯了,也是老莫对你太好了,你才有这么个性子!”

云洁被训了半天,虽然比苗秀雅年长,却一直都是苗秀雅在气场上强过她,反驳也找不到地方,“秀雅,我在外面真的没有说什么,只是现在阿烨公司的事。”

“放心吧,不会出什么大事。”苗秀雅往外走去,云洁跟了上去,“要不然找孟有良吧,阿烨毕竟是他......”

苗秀雅突然一转身,华彩而染的眸突然一冷,“毕竟是他什么?”

云洁语塞,“我......”

“云洁,我刚刚说过什么?你管好你这张嘴,我儿子的事,我来管!我有本事把他从狩猎场安全送出来!我就有本事让他化解这次危机!但是我警告你!”苗秀雅突然一沉气,朝着云洁逼了一小步,云洁便惊冷一下,退了一大步。

苗秀雅紧跟过去,一双红唇一收,便薄如刃片,凌厉而强势,“你若管不好你这张嘴,我真会不计后果跟你撕破脸,我忍你太久了!

你以后也少去叨烦阿烨,一下这样一下那样,你没有司机吗?我家没车吗?就算我家车子全部轮胎爆了,你出门不能打车吗?他晚上有应酬你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作!那么辛苦还要他来接你!

你见我什么时候作过妮妮?大家最好将心比心!我真是看到你那副仗着有个儿子就把自己登上天的样子就讨厌!”

云洁性子在莫家一直是不争好胜的,这个可能是当初一连都生女儿被婆婆嫌弃造成的性格,反正都让莫家的人做主就行,至少不会错。

有了云烨之后,地位高了很多,偶尔也会有点小脾气了,但骨子里的性格,改不了。

所以她每次面对苗秀雅,总有一股忍气吞声的味道。

苗秀雅突然眼睛一红,唇颤了几下,一下子把拳头握紧了才没让自己像个泼妇一样的撒火,“云洁!那是我儿子!你当着我的面,打过他两次!而且他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了!你居然下得去手!小的时候你是不是背着我也打过他?”

云洁马上连连摆手,极力去解释,“秀雅,我没有,我向你保证,我一直都对阿烨好的,之前从来没有打过他,真的!那时候你知道,我是气极了......”

苗秀雅深呼吸,深深一闭眼,再睁开时已让自己的眸色恢复正常,“妮妮我从来没舍得打过一下!你别忘了,你的地位是阿烨帮你稳固的,你该好好待他!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贪心!

又想要儿子让自己扬眉吐气,想要亲生的在身边!!”

云洁心里一颤,“我......秀雅,我知道强求不来,但是妮妮也苦,我就是看着心疼......”

“妮妮没你想像的脆弱,人一辈子要遇多少挫折?感情那点苦,算什么?又不是骨肉分离!”苗秀雅把手提包的带子捏了捏,“不要跟阿烨说你来找过我,我跟他说我在外地。”

“我知道,我知道。阿烨会没事吧?”

“你到底怕什么?如果他会去坐牢,还有我这个亲妈陪着,你照样当你的官太太。”苗秀雅伸手理了一下衣领,“如果你想莫大哥多活几年,就咬紧你的嘴,他若知道了,就算不气死,也得气得瘫痪。

你要清楚,莫家现在还是老爷子在支撑,所有的脉络中心都是从他这里散出去的,如果他一垮,莫家是真完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而且,妮妮也绝对不能接受我不是她母亲的事实,你就算为了她好,也应该理智些......”

云洁若曾经动过一点要威胁苗秀雅的意思,此刻也全部打消了,“秀雅,你放心,我一定不说,但是阿烨的事,辛苦你了。”

“我反正也不是辛苦第一次,你回家等着好了。”苗秀雅蹬着高跟鞋,挺直腰背走了出去。

云洁努力回想自己是在哪里说错了话,想着想着,背上冷汗直冒,其实她也就是无意中提了几句......

......

苗秀雅给孟有良打了电话,他在jun区。

孟有良正在开会,让苗秀雅等,苗秀雅便静静的等,不再打一个电话。

直到孟有良出现了,苗秀雅才站起来,“有良。”

孟有良眉头皱了一下,“找我有事?”

苗秀雅一副下软话的口气,锋芒都消失了,“早上的事,当时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一通乱说,也没顾及你的感受,等你走了,我才细细想了一下,这事情很大,你也是为我好,不该义气用事,我过来就是向你道个歉,那.....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孟有良有些诧异,一下子还有点不适应,这样一回想,早上那还真是苗秀雅的性子,刀子一样,砍起人来,也不管伤没伤到人,现在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知道来找他了?

任孟有良是只狐狸,却在情感上输了苗秀雅一筹,因为心脏上最先挨刀子的人是苗秀雅。这一点上,孟有良永远都觉得对不起她。

而且苗秀雅性子向来刚烈,能低头简直不太可能,像上次为了莫家的事,明明求人办事的是她,她却给他甩脸子。

这次可谓低声下气,他连一句怨怼责备的话也讲不出来了,“那股份,是当真不想退?”

苗秀雅叹了一声,“名声我是很在意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股份退了后,我就隐姓埋名的躲起来吧,省得被人议论,我也度日如年,我情愿不要出去见人。”

其实在孟有良的心里,苗秀雅是很矜贵的,是真正的豪门千金,大家闺秀,“躲起来”三个字很刺人,他自然是不希望她过那样的生活,“股份先留着吧。我在G城还能呆两天,这两天,我想想办法。”

苗秀雅眼里一惊,“但你说过,会折腾掉你半条命

。”

“我就是嫌麻烦,真走动起来,没那么吓人。”

“真的?”

孟有良笑了笑,拍了拍苗秀雅的背,“真的,我今天还有会,你先回去,晚上我回去吃饭,你让妮妮也回家吃饭。”

“好。”

....

翌日下午,当新闻报道满天飞,华新动8乱的时候,苗秀雅去了云烨的办公室,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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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想跟亲们聊聊。

之前很多亲说99凑字数,C城包间里打麻将可以写两千字,作者无良透了,骗钱,。

很多亲问99,希望在哪里,转机在哪里?

99说,希望和转机在你们认为凑字数的地方。

现在亲们再翻过去,从头看这个番外,是否还会觉得当初类似于那些打麻将的章节是凑字数?苗秀雅是否从简单的事情上就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任何一个细节,都是铺垫。

很多亲说,这个文写这么久,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

是真的吗?

文的框架比较大,涉及的东西也比较多,一直到云烨的身世爆出来,99才算是吐了一大口气,99让他身世曝光之前和辛甜经历了情爱的刻骨铭心,痛彻心扉,让他们都明白了,他们身边再也不会出现可以替代的人,哪怕永远不能在一起,因为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们也知道,对方爱着自己且自己深爱着对方。

这不是回到原点,原点是她以为他不爱她,他以为自己不爱她。那才是原点。

如果亲们还信任99驾驭故事的能力,咱们明天见。

101:越来越亲密的关系

车子停在华新集团楼下,苗秀雅从车窗里侧脸往上仰望,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是欣慰。

车门被司机拉开,高跟鞋触到地面后,苗秀雅俯身出了车门,迅速站直,再次抬头一望,高楼冲云,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她再次弯了嘴角,之后嘴角放平,便是女王之姿,抬步往大楼里走去。

律师很早就已经到了华新,裴锦程也在这边。

苗秀雅的到来让云烨有些意外,他之前想让苗秀雅退股,但是她说她在外地,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后来这边火烧眉毛,他也无暇分身去管。

结果在外地的人,突然就回来了。

让苗秀雅退股,是云烨不想把她扯进来,对退婚的事他一直都觉得对不起温佳妮和苗秀雅,毕竟是自己不是东西。

而且苗秀雅于他和辛甜来说,有救命之恩,这种时候自然要把恩人先撇出来,不能累及。

倒没有想到人家尽快得根本没有时间处理。

一听秘书说苗总来了,但是没有预约,云烨马上让人放苗秀雅上楼,并让人准备退股合同。

苗秀雅由秘书领着进了云烨的办公室,云烨和裴锦程都站起了身,律师也跟着站了起来,一看到苗秀雅,本能的生出一种钦佩之意。

云烨和裴锦程

喊了一声“苗阿姨”时,律师已经笑迎的喊了句,“苗总,你也来了?”

苗秀雅等办公室门一关,嘴角才慢慢扬了一点,“呀,你们这么多人,是有事要商量啊?”

云烨笑了笑,走了过去,抬手一请,把沙发独座的位置引给了苗秀雅,“苗阿姨,你先坐会吧,想喝什么?”

“花茶有吗?”

“有。”云烨半点犹豫也没有,一扬眉,便笑着应了下来,“我去给你泡一杯过来。”然后转身出了办公室,云烨走出去是因为华新的茶水间独独没有花茶,年轻人爱喝咖啡,要不然可乐雪碧,还有温白开,茶叶有绿茶和红茶两类,却独独没有花茶。

但是他的秘书有,恍惚记得有次秘书说过喝花茶养颜,大概有?

云烨敲了刚刚离开的秘书的门,推门进去,“Donna,把你的花茶泡一杯给我。”

秘书Donna“啊?”了一声,马上应道,“好。”

速度很快,一分钟搞定,云烨接过杯子,重新回到了办公室,把花茶递到了苗秀雅的手上,苗秀雅满意的接过,说了声“谢谢。”

这期间,苗秀雅和裴锦程律师都聊了会天。

裴锦程心想着,苗姐姐真是强大啊,事情这么大,眉头都不皱一下,还在说新能源前景很好。

这要是换了他的母亲,得急得在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抓小手了,同样都是女人,还是有差别的,性格决定一切?

云烨在长沙发这一方坐下,是方才的位置

,他和裴锦程坐在一起,律师坐在另一方独座沙发上,此时与苗秀雅相对。

云烨让律师把退股合约给苗秀雅看,“苗阿姨,你看看,后面我也有承诺,如果一年后华新依旧处于盈利模式,并且运营正常,股份还是会划到你的名下。”

苗秀雅拿着合同,看了内容,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纸张,纸是白色,手指也很白晳,可是指甲上的蔻丹却红艳明亮,带着穿透侵略的冲击感,出现在几人面前。

“我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退股,因为今天报纸上出现的内容?”

裴锦程

微微眯了一下眼,苗姐姐,您老人家这是开商业会议开懵了吧?

云烨亦是皱眉轻“啧

”了一声,这一声已是酝酿,“这次事件中就算内幕交易不存在,但是很有可能窃取商业机密和恶意垄断会成立,如此的话......”

苗秀雅根本不关心那个问题,明知故问,看向裴锦程

,“你们请律师了?”

裴锦程

点了点头,“是的,请了律师。”

苗秀雅又看向律师,一脸自信的说,“大名鼎鼎的袁大律师,怎么可能被这么个小case弄得名声扫地?鬼才信呢。

我可是一直都当你是偶像啊,一听说这次给华新打官司的人是你,我就把话放出去了,华新这次赢定了,既然会赢,让我退股多麻烦。”

袁律师心里突然间那个膨胀啊,虽然在律师界他的确很有声望,但若能让苗秀雅这么抬举,还真是难得,谁不知道苗秀雅是个铁娘子,非凡之辈那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在G城,就听苗秀雅说过佩服裴立,连莫锡山那种跟她有过姻亲的大将,她都没说过什么敬佩的话。

所以短短一段话,一下子把袁律师抬到了相当的高度,而且下不来了。

裴锦程

都给苗秀雅捏了一把汗,这话说得跟没关门似的,袁律师的确是有声望,这不还在说官司难打想推吗?

其实裴锦程

和云烨心里都清楚,这次律师也不想得罪人,怕是对方已经有人找过袁律师了,所以一直端着,还在抉择,选了帮华新就会得罪另外一方,可能惹不起。

不选帮华新就会会得罪林致远,也惹不起。

袁律师其实就是一直在打太极,一直说这个官司突破点太难找,赢的胜算太低,百分之五十都没有。

这倒好了,看袁律师那个表情,有点意思。

云烨看着苗秀雅,勾了一下嘴角。

袁律师坐正了一点,虽然不到五十岁,还不及苗秀雅年纪大,但面对一个长得十分年轻貌美的女人,他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更有男人味一些,这可能是雄性动物的本能。

“苗总,您这话说得就......”

苗秀雅马上抬起手制止袁律师说话,“欸欸欸!袁律师,这我可要说说你了,我刚刚都说了你是我的偶像,这下子你给我来个敬语,你这是想我晚上回家自责得睡不着觉啊?你可千万发发善心,我这么大把年纪能保养成这样不容易,可别给我毁了。”

办公室里突然一片笑声,完全不像是遇到重大商场打击的总裁办公室。

又聊了一阵,云烨觉得自己对苗秀雅有另外一种认知,她并不像外面那些人说的那么铁,其实这个想法他早就想过,苗秀雅对小豌豆很有耐心。

只是他以为在谈生意时,应该会不一样,哪知道也会有幽默的时候,并不那么高傲难以接近。

袁律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苗总,这个官司难打。”

苗秀雅不以为意,优雅的侧斜并着双腿,端着花茶抿了一口,“还有袁律师觉得难打的官司?其实说白了,现在整个G城,也只有袁律师才敢接这样的案子。

袁律师这样端着,就是不想得罪人,左右都难做,帮了左边砍你右手,帮了右边砍你左手,对吧?”

袁律师差点想要一拍双腿站起来给苗秀雅跪了,痛哭流涕的哭喊

,苗总啊,您说得太对了,这帮孙子就想这么干,我他妈一个搞法律的,他们居然威胁我!还有没有人性啊!

“哎!”最终袁律师长长叹了一声。

云烨和裴锦程对望一眼,无所谓的又把目光收回去,这年头不是说想威胁人,而是这些人太不知道维护正义,所以他们只能帮着这些人来维护正义。

苗秀雅把玻璃的茶杯一放,收起脸上一直都存在的玩味的笑意,轻轻往后坐直,下颌浅浅抬起,便有睥睨之势,那样子优雅而尊贵,只见她认真的浅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我想你见了这个人之后,就知道应该帮谁,做人最重要的是有眼色,观时识度,他们一边想砍你左手,一边想砍你右手,如果我两只手都可以给你保了,这个官司,你能打赢吗?”

“谁?”袁律师一惊!

苗秀雅拿出手机,调出照片,递给袁律师。

云烨直觉就想到三个字---孟有良!

袁律师一拿着照片,仔细辨认了一下,真像!

他心里并不敢断定,因为在他看来,要见到省委9书8记可能还容易,但是要见到孟有良这样的人大概是做梦了。

也许是PS的也说不定?现在那些人为了唬人也不是做不出来。

苗秀雅把手提包往腿上一放,一副准备站起来的姿势,“走吧,他明天就要回京都,现在还在军0区,开会要到晚上七点左右,我们现在过去,等两个小时不到就能见到他。”

袁律师手一抖,手机掉到腿上,马上拣了起来,看到苗秀雅百分之一万认真的眼神后怎么也淡定不了,因为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孟有良这么大的人物,虽然他家的背景也不小。

他是答去,还是不去?

如果说去,明显是不相信苗秀雅。

不相信她,就是不相信孟有良,不相信孟有良是什么后果?不堪设想吧?

可若是不去,他是真的不相信啊!说得有模有样的,跟真的一样!

袁律师苦笑一下,想给苗秀雅磕头,真求她饶了他,跟这种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狐狸精谈什么读心术?

她丫就会反读心好么?

你还想从她想里看到什么闪烁,测谎?

她丫的目光是你能看穿的?她才在测你的心理承受力!

她一下子甩个西瓜到你怀里,说这是一个玩具西瓜,用的最先进纳米技术做的,看起来特别真,但里面嵌了一颗炸弹。西瓜能感知你的温度,如果你一转交到别的地方,西瓜马上就会爆炸!

你说说,她这样讲了,你还敢把西瓜放下吃饭?你怕是连睡觉都得抱着!

云烨看到袁律师这种表情,是真想笑,有点克制不住。

云烨不是不知道苗秀雅有孟有良这层关系,但他不想再去找苗秀雅帮忙,这种人情欠着,一辈子都还不清,所以他和裴锦程一直在袁律师身上下功夫。

这次原告方背景也很深,他有莫家和林致远,人家的背景也差不离。

袁律师左右摇摆不定,也是常情。

苗秀雅今天这番威胁,算得上精髓中的精华了,一来就给袁律师戴了高帽,让袁律师觉得自己的地位很高,而且苗秀雅的口吻和语气,一直都是尊重和理解并存。

这怎么能是威胁?

我这不是想介绍个老朋友给你认识一下吗?

好心引荐一番而已,我还是照样欣赏袁律师的。

袁律师做律师这个行业好几十年,打了无数次跨国经济案,还好多商业纠纷的案子,像这种几个大家族绑在一起互相斗的官司还是头一次。

别人说这个时代拼的是爹。

袁律师也感觉到了,这次拼的就是谁的后台大。

苗秀雅占华新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如果苗秀雅的大靠山是孟有良的话,他怎么能帮着对方把苗秀雅送进监狱?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

袁律师最后收拾好所有的资料,离开了华新集团,他说等官司赢了,希望能有荣幸请孟有良喝杯酒,当然这只是奢望,苗秀雅却应了下来。

苗秀雅是昨天晚上就想好了,有些事现在先不让孟有良出面去通关系,这种权利场,少招人话柄才好,官司不是没有赢的可能,而是怕律师顾及对方权利而不尽心。

所以她想了这么个办法,孟有良既不去疏通,但又要让律师毫无顾及的全力以赴,把孟有良这个虚影搬出来就是了,官司赢了什么都好说,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云烨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这场官司有可能会输,他和裴锦程都觉得应该让苗秀雅退股。

苗秀雅却笑了笑,“看看,今天我帮你们这么大的忙,你们应该一人再让我一个点的股份才对。”

裴锦程轻舔一下唇,“苗阿姨,这件事我们是不想连累你。”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借机把我踢开,那可说不准。。呵。”苗秀雅故意瘪了一下嘴,“你们可真会算计,开始就给得不情不愿,现在找着机会让我退股,谁知道呢?”

瞧瞧,这大帽子给人扣得,扣得云烨和裴锦程都想给自己举个红旗在手上呐喊说自己是冤枉的了。

“行吧,苗阿姨既然说不愿意退,我们也说了最坏的结果,如果我们能站在一条线上,那是我和锦程的荣幸。”云烨往后靠

了靠,“既然结果如此,不如一起面对好了。”

“那我说的你们一人一个点的事?你们也知道,这次官司能赢,我是关键。”

裴锦程眉头跳了一下,苗姐姐,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心怎么这么毒啊?无孔不入啊?

但嘴上还是跟云烨一起齐声道,“没有问题。”

瞧瞧,多虚伪的生意人,心里可不情愿了。

裴锦程再一次深刻的认识了自己,也觉得云烨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等裴锦程离开后,苗秀雅还没有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回到办公桌边的云烨,“阿烨啊,我问你要多一个点的股份,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这有什么不高兴的?苗阿姨帮我的,远远超过这点股份。”云烨如是道。

“既然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表示一下感谢?”苗秀雅站了起来,笑着问道。

云烨心想,表示感谢不是加了两个点的股份了吗?

“陪我去逛逛街,以前本来以为当了你的丈母娘有机会和女儿女婿一起去逛,以后是没这个缘份了,正好我今天想买多一点,让你当个苦力,早就想为了妮妮惩罚一下你,你今天帮我拎包,我可不让司机动手。”

云烨愣了一下,这个节骨眼上,逛街?

也对,这个时间有心情出去逛街,也是一种对外面流言的不攻自破。

外界都传华新高层已经焦头烂额,正在为自己的罪行想办法。

逛!

去!

“行啊。”云烨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那咱们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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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西装笔挺的走在苗秀雅的身边,苗秀雅的包还是在她自己手里拎着,限量版的包包配着她的高跟鞋和套装,特别有气势,绾着的发髻却是年轻人的款式,一点也不显老沉。

活像是一对姐弟在逛街。

云烨对女人的东西不太感兴趣,甚至觉得女人逛街是对男性的一种残害,若不是欠苗秀雅的情,真不想来。

但是跟苗秀雅逛的时候,他刻意看了看,很多衣服辛甜穿起来都会非常好看。

辛甜是那种风情自然遗落的女人,说她是水也好,是火也罢,总之都不会突兀,也许好的女人,都不止一面,千面一过,无一重复,神秘又艳丽,偶又清水出芙蓉。

一想到这些,云烨兀自笑了起来。

苗秀雅侧身一看,“咦”了一声,挑着眉,笑问,“阿烨这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了?

这么开心。”

云烨一回神时,看到苗秀雅微有惊讶的眼神,沉了两秒,忽而又是一笑,解释道,“我在想,苗阿姨穿那套礼服应该很不错吧?”

云烨随手一指,就指向了刚刚他看到的红色长裙那排头上挂着的一条的浅墨蓝色礼服。

一条美人鱼型的礼服,紧身包合,面料很有质感,但到鱼尾处,突然放开,是浅一号色的雪纺纱,并非横层的蛋糕形往下,而是坚形千层叠着围着鱼尾斜度打开,比一般的鱼尾礼服裙要特别很多,但这种感觉更适合年轻人。

苗秀雅看着那条裙子,颜色倒是她喜欢的,可这款式,鱼摆太公主,不太适合她吧?

可是她还是走进店里,让店员拿给她试。

云烨觉得头上冒汗,他就是随便应付了一下,难道女人面对服装都是这么没有自制力?别人说好看就得买?再有主见的女人都招架不住

?怪不得辛甜经常说衣柜里永远少一件。

苗秀雅穿出来,效果出奇的好,本身就很衬气质的颜色,衣服又很显身材,身材好的人,根本就是神器。

鱼摆的效果又显跳跃,把成熟的款式一下子拉年轻了一个阶梯。

苗秀雅自己看着镜子也分外满意,抬手放在自己的脖子锁骨上,满意的欣赏着镜中的自己,儿子挑的,真不错。

很快上店员包了起来。

这样一出闹了之后,云烨再也不敢随意出主意了。

要是他随手一指,苗秀雅就要试要买,他是不是真犯了大错了?

于是云烨便站在一个观众的角度,苗秀雅问他好看不好看,他就会给出比较中肯的建议,虽然他也很烦陪着一个女人逛街逛到商场关门。

可谁叫自己欠别人一个大人情呢?

商场打烊了,云烨提着一大堆苗秀雅的战利品走出商场,放进后备箱。

云烨开车,苗秀雅坐在副驾驶室,伸了个懒

腰,“我今天拣了个大便宜,白得两个点的股份,想想这以后的钱要多分两个点,这心情就好得噌噌噌的往上涨,走,阿姨今天晚上请你吃宵夜。”

“苗阿姨。”云烨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抬起看腕表,“现在不早了,我们都早些回家休息吧?”

“可我饿了呀。”苗秀雅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云烨。

云烨只能舍命陪君子,先给莫家去了个电话,跟莫锡山说了要跟苗阿姨吃个宵夜,让妈妈不要担心。

挂了电话后,云烨又问苗秀雅想吃什么,苗秀雅只想去糖水店。

点了一碗糖水,苗秀雅吃了将近半个小时,说是吃东西不能快,不然要长胖。

云烨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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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陪苗秀雅逛街吃甜品的报纸在第二天一早见了报。

温莫两家不合的传言攻破。

华新高层焦头烂额的传言攻破。

孟有良看着报纸,啪的一声拍合了起来拍在桌子上。

苗秀雅坐在孟有良的对面,一边看书,一边看自己的指甲,“发什么火。”

“你不看看报纸上怎么说的?”孟有良把报纸一推,推到了苗秀雅的跟前。

“怎么说?难道我又上报纸了?”苗秀雅手里拿着一本美甲大全,觉得眼花缭乱,把自己的手往上比,看哪个样式适合自己,而后道,“肯定是觉得我太漂亮了,找不到明星拍,就来拍我。”

孟有良瞪了苗秀雅一眼,“你跟云烨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之前跑去入股,怎么回事?再之前自已女儿被退婚,你也没闹,怎么回事?苗秀雅,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苗秀雅抬眼看着孟有良。

孟有良一大早的把她叫到军区里,就是不想当着温佳妮的面跟她吵嘴,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别人也不敢靠近偷听,孟有良的声音便愈发的大了起来,“你看看报纸上怎么说的!”

桌子都拍了。

苗秀雅把报纸拣起来,看了看,笑了起来,“哟,编得跟真的一样,莫家这是有多潦倒了啊,要把儿子牺牲掉*富婆?再说了,我这个富婆还不如裴锦程有钱呢,还不如去*裴锦程的妹妹,锦悦年纪也差不多了,找我多亏啊,哈哈!”

苗秀雅越看越想笑,“你看看,你看看。”又把报纸推到孟有良跟前,“有良,你看看,阿烨这么帅的男人,会打落牙来*我这么大把年纪的老女人吗?”

孟有良讽声道,“这么说,你对他印象不错?他看不上你?你还不自叹不如了?”

哦,苗秀雅瞠大了眼,哦,孟有良这是吃醋了?吃儿子的醋啊,也对嘛,都说儿子是妈妈的小*。

但这真不是个好兆头,孟有良当初吃温宏波的醋,下场可不怎么好啊。

苗秀雅收起玩笑,把报纸一合,想了想,“啧”一声道,“这件事情呢,我好象是有点失分寸了,昨天因为又坑了云烨两个点的股份,一时高兴就给忘了。我本来就想折腾一下他,谁叫他那么不识抬举那么对妮妮,想让他干干苦力,帮我拎包,昨天给我拎东西拎得直求饶。

你知道吗?惩罚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他去陪女人逛街,逛到商场关门为止,那比杀了他们还惨。

你自已想想,有没有道理?

媒体小题大作,你也小题大作?”

孟有良冷哼了一声,“我看你享受得很!”

苗秀雅实在怕说漏嘴,干脆绕到桌子另一边,在孟有良身边坐下来,往桌上一趴,抬头看他,“要是你是做生意的,白拣两个点的股份,你会不高兴?两个点什么概念啊?今年他们的毛利有将近十亿,你想我多两个点,得多分多少钱?”

孟有良这才抓住了重点,眉头都跳了一下,“你又去要了两个点?昨天怎么没跟我说?”

“我不好意思说啊,我怕你说我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等会一不高兴又我说满身铜臭味。”苗秀雅突然把头低了一下,赶紧把头转开。

“你有事瞒我?”莫有良追问。

“也不算瞒啦,我就是把你的名头打出去,说可以帮华新,用你的名字换了两个点。”看到孟有良脸黑下来,苗秀雅赶紧道,“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打包票,而且我就是刺激了一下姓袁的那个律师,这个案子,他上点心就能赢。到时候你帮我兑现一下承诺,跟他喝杯酒就行了。”

“苗秀雅!你让我去跟一个律师喝酒!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没有进水啊,早上起chuang我还检查过,干干的。”苗秀雅坐直起来,拉着椅子也挪了挪,退得离孟有良远了点,像是知道做错了事要挨揍似的,“其实就是个空头支票,我就给姓袁的看了一张你的单人照片,在我手机里的,他也不敢找我对质,是吧?到时候就说你国事繁忙,他还真能叫我让你接见他不成?

他现在只能尽心尽力,这样我的股份保住了,你又不用为了我的事出头被人抓话柄,我这不是为了你考虑嘛。然后......”苗秀雅不好意思的顿了顿,“然后我讹了云烨两个点的股份,其实我就是想着,不要白不要。”

孟有良扶着额头,他不得不承认,苗秀雅从来都是鬼精得很,脑子里经常是装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看不清却又觉得合情合理。

她也的确是为了他考虑,所以先把办法给想了,他的确也可以暂时省点力,她也的确讹了云烨的股份,你不能说她算计了谁,她只得了她应得的那部分。

而孟有良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这过程。

苗秀雅就是因为怕孟有良怀疑她帮云烨的初心,才故意雪上加霜的要了云烨两个点的股份,让别人都觉得她是为了利益才帮的云烨,也恰恰

是这样,孟有良打消了对苗秀雅的怀疑。

要知道,你若真心帮一个人,雪中送炭就好。何必在别人困难的时候搞敲诈?

孟有良是彻底放下了对云烨的戒心,“你想赚钱,给我说一声就好,随便拨个项目给你,你不是在乎名声吗?敲晚辈两个点的股份,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苗秀雅马上站了起来,理直气壮的争辩道,“我才不要你给我项目,到时候还说我图你的权呢,这两个点的股份,我也不怕外人议论,我用我的聪明才智挣来的,又不是偷鸡摸狗搞来的,怕谁笑话?这两个点,是我应得的!!”

“行行行!你有理,你有理。”孟有良是受苗秀雅冷眼很久了,这段时间她这脾气虽然也有点要强,但好歹也算有些真性情在他面前展露,话也比以前跟他说得多。他心情也好很多,所以说话也很顺着她,“我原本是要晚上把华新的事处理一下的,但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就按你的步骤走。

明天就要回去,这个官司你先让人打着,赢了之后你告诉我一声,到时候你摆个席,请输家那边后面的人出来吃个饭,到时候我出面。他们明面输了,暗里输了,就算心里不舒服,一看到我,以后也不会再动报复的心思。”

苗秀雅忙点了点头,“我知道,反正先按正常程序走,最后给他们的判决书上盖个传国玉玺,对不对?!”

孟有良淡淡笑叹了一声,“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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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秀雅和云烨逛街吃甜品的事,可谓是绯闻满天飞,传得难听的还说怪不得云烨要退婚,敢情这是看上了丈母娘。

温佳妮看着这样的报道都笑得呛着了,窝在苗秀雅房间的沙发里,还开着玩笑,“妈妈,要退婚的事真是你挖的墙角,我也真认了。哈哈。”

苗秀雅拿着丝巾往脖子上比,“你是小看你妈妈的魅力啊。”

温佳妮继续哈哈大笑。

当事人都一笑而过,莫锡山看着这样的报道,扔在一边看都懒得看,当初云烨走从商这条道就注定会被人八卦,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反正这种捕风捉影,鬼都不会相信,他也不会信。

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在了华新危机上,所以并不觉得这种绯闻有什么值

得谈论的。

在所有人都很淡定的时候,云洁不淡定了,看到苗秀雅和云烨逛街时那个笑脸,她就害怕得不行,虽然外界都说这是什么桃色绯闻,可她知道,这不是。

云洁见到苗秀雅的时候,是在苗秀雅的公司,她把门关上,走到苗秀雅的办公桌前,双手往办公桌台上一撑,“秀雅,当初我们说好的,一辈子都不讲!你现在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干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跟阿烨出去逛街!你为什么要跟他走这么近!以前温莫两家还没退婚的时候,你都没有要他陪你逛过街!”

“不可吗?”苗秀雅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站起来!再淡淡的问了一句,“不可以吗?”

“你是个女人,你以未来婆婆的身份出现在妮妮面前,你可以拉她的手,你可以抱她,可是我呢?我一个丈母娘,可以去拉女婿的手吗?可以去抱女婿吗?”苗秀雅吐了一口气,眼睛已经有些泛红,“我以前甚至找不到一个由头跟他去逛街,因为他跟妮妮感情一直平淡,他从来不需要讨好我!

连上次我帮莫家,你还让我去逼着他结婚,他同意了,恨的人却是我!我有什么理由找他陪我逛一下?”

苗秀雅的声音抵制不住的一哽,“这次,我下了这么大的力气,不因为妮妮,不因为莫家,我帮了他,找他讨个好处,让他陪我这个亲妈逛一下街,吃个甜品,才十来个小时的时间,我过份吗?!”突然,苗秀雅一拍桌子,厉声吼道,“你说!我到底过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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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即将拉开的夺子之争

苗秀雅呼吸被情绪逼得急促又激动,但很快,她平息下来,“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我这辈子剩下的事,就是为了阿烨好,我若去认他,最受伤的是莫大哥,如果莫大哥有个三长两短,阿烨肯定会恨我,所以我不会做这样的事。你不要再胡乱猜测的我的动机。”

云洁在听到苗秀雅类似于保证的话后,似乎仍然有些不放心,“那你以后能不能少跟阿烨碰面?”

“你真是.......”苗秀雅话没有说完,已经气得说不下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影响我工作。”

云洁的心自从在苗秀雅和云烨公开闹绯闻后开始惴惴不安,就算把苗秀雅说过的话再回想一次,她还是无法安心。

所以云烨之后的生活几乎都和云洁有了关系。

每天下班,云洁都会到公司里去等云烨,如果他有应酬,她就自已回家,如果没有,就和她一起回。

华新忙得不可开交,官司打起来,云烨和裴锦程每天都在了解进展,并且商讨方案,袁律师很厉害,对方请的律师也厉害。

所以云洁天天这么来守着云烨,云烨很是应付不过来。

华新涉嫌窃取商业机密,这不是小事,当初云烨拿到这个项目的时候,的确是通过关系找到了科研所的人。

然而同期并不是他一个人想要这个项目,甚至有人比他早,他拿到手有走后门的因素,因为他和科研所搞研发的那个人有些交情。

搞研发的,不是一个人搞得出来的,这个问题就追溯得比较长,最早有一个组先研发,后来因为突破不了瓶颈就搁置了。

第二组的人接着研发,云烨拿的就是第二组这个项目成果。

如果科研所现在内部有人作证项目是上第二组的人窃取了第一组的研究结果的话,扯都扯不清。

袁律师也有点头大,对方的背景原本跟莫家差不多,但现在比连连受挫的莫家要有气势一些。科研所那边不难搞定,给这种有权的人打官司就是有点烦人,他们甚至可以把黑的一层刮下来,涂成白色。

律师取证受很多司法程序的限制,等你搞到门道去拿证据的时候,人家证据都在你之前转移了。

非法取证的机会都没有。

云烨跟裴锦程都觉得这个官司必须速战速决,再这么打下去,且不说还有很多城市项目没推动起来就要夭折,还有整个社会的声誉也会大打折扣。

对于一个迅速开始滚钱并且已经盈

利的新公司来说,声誉比利润上面的百分点更重要。

这个官司如果拖个一年,华新根本没有办法做生意,就算官司不停的打,并没有胜负,但社会舆-论就会将“华新”这两个字跟商业犯罪联系到一起。

所以不管是云烨,还是裴锦程

,都迫切希望短期内可以赢得这个官司。

连林致远都被这件事弄得心神不宁,云烨和裴锦程

的公司声誉受污,圈内知晓他们几人关系的人,首先就要质疑林致远。

云烨并不想借孟有良的风来给这些人吹醒一下脑子。

但现在的形势对他来说太不利。

在华新的总裁办公室里,云烨坐在自已的办公桌上,裴锦程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裴锦程思考了很久,“这样真的好吗?”

云烨反问,“不这样,又好吗?”

裴锦程一拍手,马上道,“还是就这样吧。”

..

下午茶的时间,云烨见到了科研所的陈所长。

陈所长是个人精,干活的都是下面那拨老实人,他才算真正窃取别人劳动成果而不付出的那个。

不过这个是体制问题,就算外面的人看不顺眼也没有办法。

云烨见陈所长也不是那么容易,人家现在都在回避他。

结果云烨以前那帮战友设备齐全,把陈所长给定了位,直接就在一座高档茶楼里把他给找着了。

云烨赶到茶楼包间外,敲了一下门,就推门进去了。

陈所长正搂着小三品尝品乳香。

云烨却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陈所长那个尴尬,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跟方才怀里的女人很快划清了界限。

云烨淡淡一笑,伸手拉开椅子,坐下来,好象什么也没看到一般,悠

悠道,“陈所长好雅兴,不过美人在怀,品茶总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陈所长理了理领带,他旁边的女子也赶紧收拾了一下,被陈所长一个眼色瞪去,招呼也没打,赶紧拎着包跑了出去。

云烨抬腕理了一下自已的袖扣,“陈所长这么忙,云烨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咱们正事、美人都别误了才好。”

陈所长讪笑道,头顶已经掉了一半头发反着光,油腻得很,“云少这是哪里的话,那就是个同事,谈谈工作上的事。”

云烨眼睛往那女人方才坐着的位置瞄了一眼,又看向陈所长,眼里的笑意,讳莫如深,“哦?同事?我以为搞研究的女人都长得很一般,没想到科研所还有如此美艳的研究员,真是科研究所的福气啊。”

陈所长笑得很勉强,“是是是.....呵呵,福气,福气......”

“下午把我录下来的视频拿去问一下我科研所的朋友,他正好有个认识的人还未婚,如果这个女同事也未婚的话,说不定能促成一对佳偶也难说。”

陈所长脸一黑,“云少,你真会开玩笑。”声音有点冷

,但是还是略慌的往房间四周看了看,想看看哪里有摄像头。

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

云烨难有懒散的样子,受过训练的人腰板总是挺得很直,给人强大的迫力,然而这时候他漫不经心的往后靠坐着,总有一种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的感觉。

越是这样,陈所长便越是有点没把握,“开玩笑,这个包间里装摄像头,我可以去告这个茶楼侵犯隐私!”

云烨不屑道,“这家茶楼有可能很快就会换成我当老板,陈所长这是想跟我打官司?”

陈所长的脸抽了一下,“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云少这样的人,怕是不屑用的吧?”

云烨坦然道,“云少这样的人也是五谷杂粮养大的,别人能用的,云少为什么不能用?而且云少也是想替社会伸张一下正义,每年研究所的经费国家拨了很多钱,国家其实在研究方面投入非常大,可是钱到哪儿去了?”

云烨的眼神顷刻间变得忧国忧民起来,他环了一眼这古色古香,装修造价不菲的包间,手指在椅扶手上敲着,“这里喝一次茶。”他“啧”了一声,指向陈所长面前的茶,“极品武夷山大红袍,这种茶,真的很难弄到,市场价炒成了天价,我想在这个茶室里,能喝到的人也不多。

陈所长可真是奢侈,一下午就是好几万元的茶位费,科研所的薪水什么时候这么高了?难道说最近出了什么新项目,国家发了一笔奖金?”

陈所长马上把自已面前的茶杯往边上一推,又是讪笑,“什么武夷大红袍,这种大红袍都是种植的,跟那个没法比。很便宜。”

云烨双眸浅浅眯起,眸里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是吗?消费单上是武夷山大红袍,单价茶费是4万,难道店家欺客?以次充好?否则一般的大红袍也敢卖四万?”

陈所长这才知道云烨有备而来,他突然心一横,站了起来,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味道,“这么说吧,云少,你们这些人,我都惹不起,干脆把我送大狱算了!”

“你在危胁我?”云烨挑眉笑问。

“你就算拿这些威胁我也没有用,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陈所长就恨不得找根绳子吊死算了,他是两头都不是人!反正惹哪头,就死另外一头。

“这有什么好难下的?”云烨故作不解的问道,“当初我要做这个项目的时候,拿得正大光明,难道不是?

裴锦程投的钱,我负责整个公司的运作,虽然莫家后来有出过事,但并没有影响这个项目的推动。当时孟伯伯到我家吃饭,还跟我父亲说,‘莫老,阿烨这个项目前景很好啊,需要支持的地方一定要说。’

这么好的项目,连孟伯伯都点头称好的项目,我已经走上了正轨,现在别人来告我,说华新窃取了商业机密?恶意垄断?这不是笑话吗?”

陈所长听到这里,已经是一阵冷汗,他想要仔细的分辨这个“孟伯伯”是谁?

能在G城称呼莫锡山为“莫老”的姓孟的人,没有啊,关键是云烨还称伯伯,说明并不年轻。

不要说G城,跟莫锡山同辈同职的,见面应该“老莫”,再或者‘老大哥’。能叫“莫老”的,有可能是权职比莫锡山大,而且还更年轻一些,但是整个权利场,谁能比莫锡山权利大还姓孟的?

孟有良?

不可能啊!

他一个科研所的所长,怎么可能会知道孟有良的事?人家孩子有几岁了新闻报道里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了解得到。

“这个孟伯伯是?”陈所长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云烨很是为难的皱了一下眉,“那个,不方便透露他的全名,而且太不敬,但我想在新闻里,陈所长有经常看到。”

陈所长心里哗啦一下全凉了!

他一个科研所的所长,平白无故的把孟有良给惹了,这不是自已挖坑把自已给埋了嘛!

..............................................................

云烨从茶楼里离开,第二天,袁律师成功见到了科研所的工作人员,并且取证成功,官司火速转向正轨,步步紧逼,直到一锤定音,华新胜诉!

苗秀雅看着手里的资料,一想到陈所长那个一脸苦愁的样子,眉开眼笑,把华新胜诉的报道录下来,一遍一遍的回放。

看到云烨和裴锦程公开露面的形象,她就忍不住抬手掩了嘴,带着*溺的嗔笑,“臭小子,都会利用你老子了,真坏!”

嘴里念了一句,给云烨打了电话,“恭喜啊,官司赢了。”

云烨在那头也笑了笑,“谢谢苗阿姨的信任。”

苗秀雅夹着电话,举着手看自已的艳丽的指甲,“这样谢我怎么行?不如送个礼物吧,这天也凉,送条丝巾给我。”

云烨“啊?”了一声,“丝巾?”

“不诚心谢啊?也不贵的小玩意。”

云烨觉得这不是什么苛刻的要求,正好他想去给辛甜和小豌豆买点过年的礼物,“等我忙过这几天。”

“行!”

...

云烨清点过年的礼物,云洁帮他包装,一个一个的盒子上写上名字。

当云烨在包好的丝巾盒上写“苗阿姨”三个字的时候,云洁的脸,突然就白了!抓起盒子就扔进了垃圾桶!

云烨看得一脸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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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好,我去接阿甜

整理礼品的地方是在客厅里,不是饭厅,所以母子俩是坐在沙发上,把东西摆在茶几上整理的。

垃圾桶里是整理礼品前扔进去的苹果皮和核。

“妈!”云烨一弯身就把礼盒拣起来,包装纸上已经沾了一点点的苹果汁,一下子就把亮洁的包装纸染脏了。

云烨微皱了眉,“这要是没看见被佩姨拿出去扔了,我到时候还得去跑一趟,后天就新年了,我哪有时间去补礼物?”

云洁这才认识到自已的莽撞,她在苗秀雅面前好象总是输的那一个,无论心机还是气场,从来都是苗秀雅赢。

这次她差点就要露马脚。

赶紧把云烨手中的礼盒拿过来,把包装纸撕了,一边撕一边笑着说,“我刚刚看花了眼,还为有虫子了,吓得我赶紧抽出来扔了,哪有什么虫子,肯定是昨天晚上那个电视给吓的,现在还记得。”

云烨看到云洁已经拿起包装纸重新开始帮着包礼盒了,才舒畅的叹笑一声,“妈,你以后少看那些吓人的东西,年纪大了,又不经吓。”

“我就是无意中调

到了,以后不看就是了。”云洁坐在沙发上,低着腰包装,心里却五味杂陈,极不是滋味。

当时云洁去找苗秀雅,苗秀雅已经答应了要和云烨保持距离,现在云烨却要给苗秀雅送礼物,以前苗秀雅当丈母娘的时候,云烨也没有主动给苗秀雅买过什么礼物,还全是云洁自已准备的,然后让云烨给温家那边送去。

现在云洁每天心脑子里都崩着一根弦,心里慌得很,怕苗秀雅说漏一句嘴,更怕自已事情没做好被人察觉。

其实没人会察觉,做贼的就会心虚,云洁自已都知道现在有点杯弓蛇影了。

把礼品包好了,云洁说,“你这几天忙,新年要走动的地方也多,礼物由我去帮你送。”

云烨忍不住揽住了母亲的肩头,“你在家好好休息,这么大年纪了,我哪能让你帮我奔波?而且这是阳历新年,又不是农历新年,我没有那么多的关系要走,真要忙也得是农历新年的时候。”

“那你也得有自已工作上的事啊,阳历新年公司也要放假,一大堆的事,我去吧,我去打麻将顺便就带过去了。”

云烨最终还是拗不过云洁,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那辛苦妈了。”

云洁心里暗暗喘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放心苗秀雅,苗秀雅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会认回儿子呢?

翌日一早,云洁便把丝巾给苗秀雅送去了。

正好是星期六,温佳妮也在家里,母女俩起得很早,刚练了瑜伽,两个人都盘腿坐在瑜伽垫子上,苗秀雅正拉着温佳妮的手给她上指甲油。

温佳妮皮肤白,清秀明丽的样子,穿军装时有几分飒爽之姿,但是平时看着还是很邻家,苗秀雅给她挑了比较淡的指甲油,觉得适合女儿的气质。

温佳妮有点拒绝,“妈妈,你别给我涂嘛,医院里哪有医生涂这个的,要保持指甲的干净整洁。”

“哎呀,你现在是在休息,又不是医生,妖精两天,礼拜天晚上妈妈给你洗掉,女孩子嘛,没化过口红没涂过指甲油怎么叫女孩子?”说着,苗秀雅也不管温佳妮是不是愿意,就开始慢慢的涂着樱粉色。

温佳妮偏着头,享受着苗秀雅给她涂指甲油的快乐,感觉自已永远长不大似的,“妈妈,我觉得透明的就很好啦。”

“那个跟没涂一样,没意思。”苗秀雅一边刷一边说,“妮妮,我想给你介绍个男朋友,你有没有点想法?”

“我现在还不想考虑。”

“云烨都是过去时了,咱们不想那茬了,行吗?”

温佳妮沉默须臾,“嗯,我听你的,不想了,但是我还不想找男朋友啊,你是不是不想养我啦?”

“打你!”苗秀雅呶了嘴笑道,“我就是觉得虽然现在大城市里晚婚的女人越来越多,但我觉得咱们还是尽量不要太拖后腿,你说是不是?”

“没有啊,我看着还挺年轻的,大不了过几年去改个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哈哈。”

两人一边说一边笑,温佳妮的指甲油也干了,云洁这时被佣人领着走了进来。

温佳妮先站起来,热情的招呼云洁,“阿姨,你来啦。喝点什么?”

云洁看着温佳妮,眼里都噙了笑,“妮妮,你不用忙,我坐会就走。”

苗秀雅紧随其后站起来,“云姐,来了。”

“这不,明天就新年了,给你们备了点礼物送过来。”云洁笑着,把两个盒子都拿出来放在温佳妮的手上,“写了名字,一个是你妈妈的,一个是你的。”

温佳妮的礼物,一如继往都是云洁准备的,云烨对温佳妮有愧,可是没想起来到新年应该买份礼物。

但云洁过来这边的时候,便去了商场,把早就看中的一款项链买了下来,准备送给温佳妮。

这样两份礼一起就送过来了。

这本来就是近几年来都有的礼数,大家都习惯了,温佳妮道了谢谢便拆了礼物,戴在脖子上找了镜子照,直说好看。

温佳妮又催着苗秀雅拆礼物,苗秀雅也说了些谢谢云姐的话,但是礼物拆开的时候,脸色就有点不太好了。

丝巾是苗秀雅主动开口问云烨要的,不可能云洁那么赶

巧正好去买了丝巾,这才把温佳妮拆掉的包装拿起来一看,称呼和笔记都是属于云烨的。

苗秀雅心里不舒服,但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一直都笑着让佣人准备喝的,直到把云洁送走,她也跟温佳妮两个人高高兴兴的试着项链和丝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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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阳历新年,大院里的莫家女儿女婿都来了,因为今年正好轮到阳历新年在莫家过。

辛甜说是明天回来,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有女婿是北方的,北方人遇什么事都喜欢做点饺子,这些莫家也早早就准备好了。

饺子这种东西,一定要弄张大桌子,一家子人围着大桌子,铺上垫子,散上面粉,一起揉面,一起切面,一起擀皮,一起包馅才有意思。

等大家一围陇之后,莫锡山就提义晚上全吃饺子好了,大家一起做,一起吃,热闹。

果然更热闹了。

这饺子面才刚刚揉好,准备搓条切小团,苗秀雅便领着温佳妮过来了。

这可让莫锡山激动得不行,苗秀雅那是给他放过狠话老死不相往来的,说到底是莫家对不住别人,现在人家主动上门来,他真是觉得苗秀雅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人迎进来后,云洁还围着围裙,赶紧跟了过去,一看到苗秀雅,她就紧张,特别是现在。

苗秀雅今天系着云烨送的那条丝巾,撞色这么强的冲击感,这个年纪怕也只有苗秀雅能驾驭得了,非常的明艳动人。

温佳妮站在苗秀雅身边,手里拎着一个盒子。跟家里的人一一打了招呼。

苗秀雅看了一眼云洁,没对她说话,而是对着莫锡山,笑着道,“今天云姐给我和妮妮送了新年礼物过去,我们想着也不知道给你们送什么,都急死我了。”

说着,她一拉温佳妮的手,“我们妮妮最近在学手工饼,味道很不错,每天早上我都要尝一个,不比我做得差,而且味道都不一样,我想着妮妮的手艺你们怕是还没真正的吃过,于是我就让她做了一大盒,晚上给你们送过来,别嫌弃啊。”

莫锡山这下子是真觉得云洁会处事,知道去斡旋这些关系,也知道去送点礼。

想到这里,莫锡山算得上是欣慰,连忙拉起温佳妮的手,拍了拍,“谢谢妮妮啊,你们真是有心了,做这些东西,辛苦得很。”

温佳妮把手中的盒子递到莫锡山手上,“纯粹兴趣,没外面做得好,你们别嫌我做得不好吃。”

“怎么可能!我们能吃到妮妮做的饼,那是福气!福气!”

若莫锡山是真心感谢的话,云洁是心里却是非常难过的,她是从来没有吃过女儿做的饼,苗秀雅却天天都在吃。

苗秀雅看着一屋子人,“云姐,今天家里可真热闹,女儿女婿都来了啊!”

云洁把晚辈都叫过来跟苗秀雅打招呼,苗秀雅一个一个的夸过去才算完。

莫锡山自然是要留这母女二人吃饭的,苗秀雅出奇的没有拒绝,留了下来,让女儿去帮着几个姐姐做事。

到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包饺子身上时,苗秀雅把云洁叫到了外面花园里。

所有人都在大厅里,院子里很空旷。

苗秀雅转过身,看着云洁,声音不高,却有些迫人,“云姐,我今天带妮妮过来给你们送饼,就是想跟你说,做事不能做得太绝,凡事给自已留点后路,给别人路,自已才有路走。

如果我也不准你到温家去见妮妮,也不准你再送她任何礼物,你受得了吗?

我说过,我不会跟你抢儿子,你却霸道到这种地步,你非要让我跟你撕破脸吗?”

云洁刚刚的触动也不小,心里不是没有想过自已过分,此时更加无言以对,“秀雅,以后我不那样了......”

两人刚刚才说了几句话,大院的门又打开了,云烨的车子开了进来,是司机开的车。

他今天算是忙得很,不然早就回来了,才一下车就看到了云洁和苗秀雅。

“妈!苗阿姨。”

云洁碍于苗秀雅在,刚刚想要冲过去的念头,马上又收了起来,放平脚步走过去,迎上正走过来的云烨,“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公司忙,明天新年要放假,员工要聚餐,非要让我去,我只能先去喝几杯酒,才让司机送我回来。”云烨伸手揽住云洁的肩膀,边走边说,已经快要走到苗秀雅的跟前了。

“注意身体一点,能不喝就不喝。”

“我知道。”

苗秀雅静静的看着,心里不是不嫉妒,但转念一想,儿子好不就行了吗?况且女儿也很贴心。

云烨走过来的时候,苗秀雅看着云烨,像平时一样,带着淡淡的距离感,“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这个颜色。”

“苗阿姨喜欢就好。”云烨看了一眼苗秀雅脖子上的丝巾,感觉的确不错。

“那我先进去了,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妮妮,她一个人在里面。”苗秀雅说着,已经转身往大厅里走去了。

云洁挽上云烨的胳膊,“你爸爸上午就给甜甜打了电话,让她回来过节,可是她说她今天有很多事,明天带着小豌豆一起回来过节。最近公司事情忙得翻天,你几个姐夫难得回来,明天接甜甜的事,你就去,行吗?”

云烨适时一低头,垂下的睫一下子掩住突然殇痛的情绪

,默了两秒后,他抬头,笑了笑,“好,我去接阿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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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爸爸,豌豆想你,每天都想

一顿简单的饺子,吃得每个人都很舒坦,这气氛根本不是那些翅珍鲍参能比得了的,一家人和和乐乐,才有家的意义



云洁其实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可惜大女儿大女婿还在C城,她让辛甜明天把他们也带回来,也不知道行不行。

莫锡山吃着简单的饺子,看着子孙满堂,心里暖得溢了出来,莫黎的孩子还小,五岁的孩子,一口一个外公,叫得他心化。

如此一来,苗秀雅和温家妮住的地方倒显得冷清了,向来过小节都是她们母女二人过,没有莫家热闹。

回到温家,苗秀雅接到了孟有良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新年,他要出差,过节要去部队,没有时间陪她们,准备了礼物给她们母女,苗秀雅应了下来,说谢谢。

孟有良在电话那头问,“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自已去选的,还是让秘书给准备的?”

“我这样说出口了,肯定是你选的啊。”

“都不表示一下惊喜?”

“好开心!”

“真虚伪!”

“我们要休息了。”

“秀雅。”孟有良喊了这一声后,停了一下,“你带上妮妮到京都来过新年吧,这样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明天妮妮要回温家吃饭,就算是过场,也不能不做。”

“......”孟有良叹了一声,“我这个月都没有时间过去G城了,行程安排得非常满。”

苗秀雅顿了顿

,“等过了新年,我带妮妮过去住几天。”

孟有良那头的声音都愉快了一些,有了明显的笑意,“好好好,那我这明天就让人把这边安排好。”

“晚安。”

“嗯,晚安。”

....

云烨开着车,往机场开去。

云洁把航班号和时间都写在纸上给了云烨,云烨也没给辛甜打电话。

他想,他是平静的。

因为他居然忍住了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哪怕每天都不曾忘记。

只是,平静的不过是形式,宽厚的大手握着方向盘,不停的收展,手心在真皮缝制包裹的方向盘上渗出了汗液。

到机场的时间早了足足三个小时,那边怕是才刚刚登机,云烨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又走到外面,点了支烟。

刚点好,又把烟掐掉,怕小豌豆等会闻到他身上的烟味会皱鼻子。

云烨在等待这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中,最常做的一个动作,就像是在吸烟一样,吸一口,吐出去。

那种看似平静的神情,却紧张的心绪让云烨不停的回过身去看玻璃大门里的出口。

辛甜牵着小豌豆一路走出机场,手里拉着行李箱。

小豌豆很能干,以前总要抱,现在都是自已走,一手牵着妈妈,一手抱着长软腿的小兔子。

辛甜见到云烨的时候,拉了拉小豌豆,“豌豆,叫舅爷。”

小豌豆看着云烨笑,“......”最终没有开口,但她的眼睛看着云烨,里面有些水花,刚刚要动脚步,辛甜已经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走吧,不知道是你来接我,既然这样,你帮我拉箱子。”

云烨点头说“好”,拉过辛甜身边的箱子,便往停车场走去。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了奔跑着。

云烨已经忘了刚刚接到后座那对母女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真的忘了,他只感受到现在的心脏那里怦怦怦的乱跳。

后座那对母女很安静,似乎跟他找不到什么话来聊。

他也没有开口,只是叫了小豌豆,小豌豆“嗯”了一声,看了他许久,然后又被辛甜叫去听故事。

云烨偶尔看一眼后视镜,距离上次他掏空自已的钱包让她离开到现在差不多一年,孩子大了一岁,他的距离似乎又回到了当初。

其实怎么会又回到当初。

永远都回不到当初。

脑子里的记忆是一针针纹上去的,不但痛,而且洗不掉。

一直回到莫家,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辛甜一直坐在后座给小豌豆讲故事,似乎开车的人压根不存在。

莫家的热闹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在意筑起来的城墙,莫黎走过来就挽住了辛甜的胳膊,“哟,甜甜,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啊,忙得回来吃顿饭还要赶

趟了啊。”

“四姨,忙死了。”辛甜的手放在小豌豆的头上,笑着对莫黎说。

莫黎一呶嘴,“讨厌,叫四姐!”

那边云洁听见了,嗔笑着,“没大没小!乱死了!”

辛甜小心的耸了耸肩,靠在莫黎的耳

边喊了句“四姐”。

莫黎哈哈大笑。

莫黎的儿子小导弹很快就拉着小豌豆玩到一起了。

辛甜怕跟云烨碰在一起又被家里的亲戚说东说西

,更怕莫锡山看到她和云烨走近,干脆拉着莫黎一起进了厨房帮忙。

导弹本来是很强悍的武器,可是和“捣蛋”同音,别人都觉得他是个小捣蛋,事实上,他也的确很捣蛋。

不一阵就把小豌豆的小兔子弄残了,腿断了一条,里面白色的丝绵露了出来。

小豌豆看着小兔子被撕了,站起来,急得直喘气,小拳头捏得紧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里的眼泪水,一点点的汇集,就是不掉下来。

后来干脆,紧紧的咬着唇不让自已喘,但目光还是盯在小兔子身上。

小孩子若是这副表情,大人也会被吓倒,云洁帮着童佩给家里人切水果,一弯腰就看到了,赶紧跑过去问,“豌豆,怎么了?是不是导弹欺负你了。”

小豌豆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已出声,目光微微偏去,看到那边云烨已经朝他看了过来,小嘴巴越噘越紧,活像是要哭了。

云洁拍着小豌豆的背,“太外婆打导弹好不好?打他好不好?小豌豆不难受了行吗?”

小豌豆扭了一下肩膀,从云洁的怀里挣了出来,她对云洁向来不那么亲近。

云烨今天穿着一件休闲的鸡心领薄毛衫,领口比平时的普通款稍大一些,有点做旧的宽松,牛仔裤配在一起,显得新潮时尚。

他的腿长,几步就走了过来,蹲下身,轻轻揽住她,“小豌豆,怎么了?”

小豌豆眼睛依旧大大的睁着,似乎不敢用力的眨,怕自已哭,她吸了一下鼻子,抬手指了指小导弹。

云烨看过去,看到了小豌豆最喜欢的小兔子,她喜欢跟兔子一起睡觉,那不是市面上买的,是辛甜跟她一起做的,在小豌豆还小的时候就做好的。

其实云烨以前对这只兔子没什么印象,后来是辛甜上楼顶那天晚上回来后,小豌豆抱着那只兔子站在门口哭得没了声,云烨才仔细的看过那只兔子。

小兔子打了领带,衣领却像是军装的衣领,上面还绣了类似于军衔的东西,是只当了将军的小帅兔。

云烨走过去,把兔子拣了起来,“小导弹,怎么可以欺负豌豆,你可是长辈。”

“她不给我玩。”小导弹也很不高兴的噘了嘴,“她有玩具不跟我分享!”

云烨把兔子拿给云洁,“妈,你拿去给豌豆补一补,估计什么也哄不住。”

云洁应了声“欸”,马上就站了起来,接过兔子就去楼上找针线盒。

小豌豆始终不说一句话,只是极力的忍着,云烨看着小豌豆满眼泪水的样子,实在心疼,这才刚刚三岁的孩子,她懂什么啊,被允铮抢了东西,她还知道拿个东西砸回来。

在自已家里被人撕坏了心爱的玩具,连哭都不哭出声,一转身抱起小豌豆就往院子里走,“豌豆难受就哭出来,等会.......”他想顺口的说爸爸,却止了这个声称,“等会去把小导弹打一顿,给你出出气。”

小豌豆的小腿动了动,在撑着要下地,云烨把她放下来,蹲下身,尽力跟她平行,“豌豆。”

小豌豆摇了摇头,噘着的小嘴慢慢的像是努力的想要上翘,像是想要笑一样,她轻轻的喊了一句,“爸爸。”

很小声,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云烨心里忽地一疼,手掌放在膝盖上,都扣紧了,从机场接到孩子,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喊过他,这时候在空空的草地上,她如此轻的喊他一句,像是偷偷摸摸一样。

小豌豆拿手抹着脸,嘴角似乎翘得有些艰难,吸了吸鼻子,“妈妈说见到爸爸要叫舅爷,不可以再叫爸爸,不然爸爸会生气,也不能让别人听到......

不然太外公要打爸爸......

妈妈说小豌豆做个不爱哭的好宝宝,爸爸就会早些回家。

小豌豆如果做个不生病的小豌豆,爸爸就会早些回家。

爸爸,豌豆每顿都有把饭吃光,能吃完两个肉丸子了。”小豌豆伸出两根手指头比给云烨看,微凹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她的嘴巴翘不上去,越噘越往下瘪,“爸爸,小豌豆平时不哭的,真的,就这一次,刚刚他扯坏了我的玩具,我没有哭的,是不是?你看到的,我没哭.....”

小豌豆小心翼翼的去拉了一下云烨的毛衣袖口,再动了动小步子,靠着云烨更近了些,一低头,把额头靠在云烨的肩头上,抽着鼻子,云烨感受到肩膀上温温热热的湿了一片,他听见小豌豆抽着说话的声音,又小又断断续续,“豌豆....是个.....是个乖宝宝......”

云烨应该怎么来形容这种心情,比他离开C城的时候好不了多少。

小豌豆那时候推倒了他的行李箱,趴在行李箱上不肯起来,耍混,哭得撕心裂肺的不让他走,说豌豆不惹爸爸生气,豌豆不挑食,会吃肉肉,那时候他的心,就疼得受不了。

小豌豆是文气内向的女孩子,平时不争不抢的,不会为了什么东西撒泼,他上次离开,小豌豆是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失控。

这次不比上次,她说话声音轻轻的,生怕自已说得大声了,被人听去了似的,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她在讨好他。

她在告诉他,她有多乖。

即便小朋友撕坏了她最心爱的玩具,她也没有哭。

因为只要她做一个不爱哭的孩子,爸爸就会回家。

她在向他报告她的成绩,不爱吃肉的她,能吃两个肉丸子了,不挑食的孩子不会生病。她不生病,爸爸就会回家。

她以前也不管别人在不在,见到他就会叫爸爸,怎么教都不会改口。

可这次她没有,小声小气的,谨慎得不像个三岁的孩子。

“妈妈说见到爸爸要叫舅爷,可是爸爸为什么是舅爷?如果爸爸是舅爷,豌豆不是就没有爸爸了吗?豌豆没有爸爸怎么行?是不是?”小豌豆的头依旧搭在云烨的肩头,奶奶糯糯的声音中是不容反驳的认真。

云烨不知道该

如何回答孩子,他的手掌暖着孩子的发顶,缓缓道,“豌豆有爸爸的......”

小豌豆抬起头来,小小的手掌捧着云烨的脸,委屈的瘪着嘴问,“爸爸,豌豆想你,天天都想,你是不是忙工作,忙得都不想豌豆了?爸爸是不是不想要豌豆了?所以不给豌豆打电话?爸爸,你是不是有别的小宝宝了所以不要豌豆和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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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豌豆和允铮的小剧场暂时停更,那个就是有空的时候才更的,么么哒。

105:豌豆,爸爸也是爱你和你妈妈的,真的

“怎么会?”云烨的眉头都已经痛得蹙了起来,他大吸一口气,伸手捂住放在脸上的那两只小手,揉了揉,这是他的小豌豆,天天都追着他喊爸爸的小豌豆,他越来越喜欢的小豌豆。

“小豌豆,爸爸只有小豌豆一个小宝宝,没有别的小宝宝,爸爸只爱小豌豆一个小宝宝,知道吗?”

小豌豆看着云烨发红的眼睛,伸开手臂,抱着他的头,脸也挨着他的脸,她是个孩子,没有大人那么能忍,一到极限,眼泪便不住的往下流,打湿了云烨整片脸。

“豌豆是相信爸爸的,相信爸爸是爱豌豆的。”

云烨干脆坐在地上,把小豌豆抱在自已怀里,像是抱着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宝宝,“嗯,所以豌豆不能乱想,时时刻刻都记得,爸爸是爱豌豆的。”

“那爸爸什么时候跟豌豆和妈妈回家呢?”

看着小豌豆那双清澈明亮,带着无限期待的眼睛,云烨狠狠的伸手进了心脏捏了一把,他很想逼自已告诉孩子,他不是她的爸爸,你醒醒吧,别做梦了!你的爸爸是谁都没人知道,你妈妈从来不对别人说!

可他就是开不了口,说不出那种话,他不停的觉得自已是个罪人,又不停的想要继续扮演这个角色,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孩子好。

可是有什么欺骗可以骗一辈子?

小豌豆总有一天要长大,她长大了,他和辛甜又如何同她解释,如何告诉她什么才叫“爸爸”?

会不会到了她长大的那一天,他们更不知道如何应对?

会不会越弄越糟糕?

一切都是未知,他只知道此刻的豌豆,他就想给她一个怀抱,把她暖在怀里。

G城明明阳光普照,分外温暖,可他却觉得这是C城的湿寒还未退却,他应该把孩子好好的保护好,护在怀里,别把她冻坏了。

在小豌豆的脖子里蹭了蹭,又却吻她的小脸颊,“爸爸现在还不能回去,等爸爸赚多些钱.......”

“豌豆不要大房子的。”小豌豆后扬着脖子,警惕的看着云烨,她皱着浅浅的眉头,认真极了,那眼神

里的光,好象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她一般,“豌豆和妈妈住的地方已经很大了,不要大房子了。

还有,豌豆有好多衣服,不要买衣服鞋子,爸爸不需要再赚更多钱......”

云烨心里叹了一声,他是哪里来的福气,会和这样的孩子有一段父女的缘份,三岁啊。

才三岁。

三岁便像个勤俭持家的小大人一样,开始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像极了四岁刚到莫家的辛甜。

曾经的辛甜也是这样小心翼翼。

他真怕,真怕小豌豆也会长成那样的性子,很难得到快乐。

“好,那爸爸不要赚那么多钱,等爸爸把公司所有的事都安排好,就去找豌豆和妈妈,好不好?”

“为什么公司会那么忙,妈妈也工作,为什么妈妈每天都有时间陪小豌豆?”

“因为爸爸没有妈妈能干,爸爸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时间......”

小豌豆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一脸的不高兴!“才不是,妈妈说爸爸最能干,超级棒!能打得过超人!消灭得了所有的坏蛋!”

云烨的眉头飞扬起来,但眉心中的酸涩却弥留不散,那股酸涩穿进眼框里,他吸了一下鼻子,笑起来故作惊讶道,“真的吗?妈妈真是个坏蛋,为什么会连这样的秘密也会到处说?”

小豌豆了缩脖子,感觉自已说错了话,又笑眯了眼睛,小声道,“爸爸放心,这个秘密我不会告诉别的小朋友,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明白的,这是个秘密!”

说着,小家伙抬起手,握出食指,点了一下,又加重语气,声音却依旧放得很轻的重复一次,“秘密!”

云烨已经忘了自已三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但他现在知道,小豌豆的三岁还生活在一个神奇的世界里,她的世界里没有谎言,只有善良,还有美好。

她愿意相信大人骗人的鬼话,是因为她纯净,他很怕自已的污秽破坏了孩子的这份纯净,“豌豆,爸爸以后争取一有时间就去看你,好不好?但爸爸忙,不能像以前一样总陪你着,你不要怪爸爸,行不行?”

小豌豆咧开嘴便笑了,伸出小手指做勾勾,“拉勾勾,能来看豌豆就已经很好了。”

孩子的话,有明显的退而求其次的满足。

云烨不知道当初申璇离开允铮去马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但此刻他真是一点也不想再和小豌豆分开了。

明明不是他的血脉,这个孩子却像极了他的血脉,每句话,都酸涩如刀的扎在他的心口处。

他看得到她的小心,也看得到她的希翼,更看得到她的酸疼。

他的手指伸过去,勾住她的小手指,笑了笑,听着孩子天真的声音,“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混蛋!”

云烨不是随便给的承诺,他想和辛甜商量一下,以后每周他抽个一天时间去C城,不一定要和辛甜碰面,但是他可以带着小豌豆出去玩一天。

这样,他们之间只要不在一起就行,小豌豆现在还特别需要他,他不想她的童年背负太多,时间长了,她的性子会变得越来越压抑,这样不好。

也不知道这样的方式要持续多久,他想一直走到孩子不需要他为止。

辛甜从厨房里出来,在客厅里没见着小豌豆,便去找云洁,结果三姨父说,妈上楼去了,补什么东西。

辛甜以为云洁带着小豌豆上楼玩了,便找上楼去。

结果看到云洁正戴着老花镜补玩具,辛甜心里一紧,那只兔子。

小豌豆的兔子怎么了?刚刚她一直在厨房,也没听见孩子哭闹。

可是这只兔子坏了,小豌豆怎么可能会不哭?

小的时候,小豌豆要爸爸的时候,她就把兔子给豌豆,“你看,爸爸衣服就是这样的,帅不帅,有军章,这军章特别帅,是不是?”

小豌豆睡觉离不得这只兔子,家里玩具什么都可以跟别人分享,被抢去了也不会说什么,独独这只兔子不行。

“外婆?”

“欸!”云洁拿着针抬头,“阿甜啊,快来,你来看看这兔子补得怎么样?我怕小豌豆觉得我补得不好!”

“这兔

子怎么了?”

“导弹跟豌豆抢,就整坏了。眼看着就要哭了,老五让我修补一下,我眼睛好象不太好使,你来帮我看看。”

辛甜忙走过去接过云洁手中的兔子,腿接处的面料已经有破损,不太好缝,一缝好就是一个腿长一个腿短,辛甜现在管不了那些,“谢谢外婆,放那里吧,晚上我来补,我先去找小豌豆。”

辛甜跑下楼,甫一出了厅门,一下子就看到了院里那对父女。

阳光正好,冬天的G城虽然阳光也是恣意,但绝不会烫痛,在冬日里享受G城的阳光,是幸福的。

云烨和小豌豆的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淡得像一层薄薄的绒毛,是偶有几根七彩丝线的绒毛。

孩子的脸上,出现了久未有过的笑颜,她仰着头,小小的脸儿正迎着太阳,透白粉润。

男人双手卡在孩子的腋下,低着头,像在学小狗一样往孩子的脖子下甩,一边甩着头,孩子一边咯咯大笑,那声音明亮纯真,是肆意的快乐。

辛甜都有点动容了,这是多么和谐的一幅画啊,如果只有那对父女。

如果她一走过去,这画面就会生出很多不和谐的东西出来......

辛甜还是走了过去,小豌豆一看到辛甜走过来,便笑得更开心的搂住云烨的脖子,没有说话,直到辛甜弯下腰,小豌豆才小声说,“妈妈,豌豆有乖乖哦,没有乱叫爸爸,我不愿意叫舅爷,但是在其他人面前,我没有叫过爸爸哦......”

辛甜心里一酸,突然低下头。

云烨很快抓住了辛甜的表情,“阿甜......”

“嗯。”辛甜应了一声,朝着小豌豆伸手,没敢去多看一眼云烨,她实在不敢。

“以后每周我到C城去一趟,你让黄阿姨把小豌豆送到我住的地方,我带她去玩玩,我工作忙,但是一天时间还是抽得出来的。”云烨说到这里,故意

看向豌豆,豌豆看到云烨的眼神,马上满眼期待的转头去看辛甜,希望她能点头同意。

辛甜心里一顿,马上皱了眉,这才看向云烨,只见他在阳光下,笑得很从容。

“我们不是说.......”

“没关系,孩子太想我了,刚刚都......”云烨指了指自已的肩膀,那里湿了一片,辛甜马上明白

他说的是什么,看着那片湿色,辛甜也极不好受,只听见云烨在讲话,他的话明显也是有假的成份,是故意说给孩子听的,“这些年我忙归忙,但陪豌豆的时间一定要抽出来的,你忙的时候让黄阿姨送过来,我去之前会给你打电话。

这样我可以帮你看一天,你也有时间去做别的事。”

小豌豆听着,皱了眉,“为什么爸爸妈妈不一起陪豌豆呢?妈妈可以送豌豆的啊。”

云烨叹笑道,“妈妈好忙的,豌豆,我们都要努力的工作,不然以后爸爸时间会越来越少的。”

小豌豆马上表示理解,“好好好,我同意。”她可不敢再提一点要求,能经常见到爸爸,比什么都好,孩子满眼殷切的看着妈妈,两只小手合握在一起,放在脸边,笑着问,“妈妈,爸爸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对吗?”

辛甜点头,“嗯,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豌豆开心吗?”

孩子的眼睛弯得只有一条缝了,“豌豆是最开心最开心的豌豆公主了。”

辛甜伸了半天的手,小豌豆也没有要从云烨怀里出来的意思,一点也不自觉。

最后辛甜只能无奈的说道,“小豌豆答应过妈妈,不可以这样缠着舅爷的。”

云烨听着辛甜讲话,略皱了一下眉,小豌豆心里面是极度排斥“舅爷”这个称谓的,就像他自已排斥是辛甜舅舅

这个称谓是一样的。

小豌豆在云烨的脸上亲了一下,凑过脸去,在他耳边轻声安慰,“爸爸别生气,妈妈是怕太外公打你,才说爸爸是舅爷的,爸爸永远是爸爸,放心,豌豆是爱爸爸的,妈妈也是爱爸爸的。”

云烨又把小豌豆紧紧的抱了一下,把脸埋在她的小脖子上,揉着她小脑袋上柔软蓬松的头发,被太阳晒得暖暖的了,他的鼻音有点重,塞着了似的,吸了吸,侧脸把嘴放在孩子的耳边,音若蚊吟的轻声道,“豌豆,爸爸也是爱你的,爱你和你妈妈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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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一家三口要去郊游

小豌豆“嗯嗯”的点头,咯咯的笑。

“阿甜!”

苍音传来,辛甜后背一震,马上站起身来,转过去,看到莫锡山的时候,辛甜又朝着老人走过去了几步。

莫锡山站在大门口,远远的喊了辛甜,看到辛甜走过来了,他才抬了往外走的步子。

辛甜心头万分紧张,心里一个紧张,脚下的步子又快了起来,站到莫锡山跟前,忙解释道,“刚刚我上楼找豌豆,外婆说导弹把豌豆的玩具拉坏了,我怕豌豆哭,所以找下来,没跟云烨说什么.....”

莫锡山轻轻叹了一声,“阿甜,老五是你的舅舅,说说话又没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啊,对不对?”

“嗯.....”辛甜这一声,应得晦涩。

云烨

抱着小豌豆走过来,“爸,要吃饭了吗?”

莫锡山伸手摸着小豌豆的小脑袋,“是啊,乖宝宝要吃饭了。”

小豌豆指了指云烨,“太外公,我要和他一起坐。”

云烨偏过头,看着孩子,她说她不愿意叫他舅爷,但是在外面,她答应过妈妈,不会叫爸爸。

孩子太过早慧,让人心酸。

莫锡山笑着点头,“小公主钦点的陪坐,必须要听从安排!哈哈!”

阳历新年气氛虽然不及农历新年那么欢腾,但是因为家里孩子多,人只要一多,聚在一起就会很像过年。

小豌豆今天食欲很好,一下跟云烨说要吃这个,一下要吃那个。

云烨一直都知道小豌豆的食量不大,跟允铮没法比,允铮出去吃西餐,可以吃一整份牛排,一份水果沙拉,还有一份意面,食量像个大人。

可今天小豌豆兴致高得很,不停的拉着云烨要吃的,像是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一样。

云烨怕孩子吃停食,东西只给她夹一点过来,尝尝味道,大一点的东西,比如肉丸子,也只夹一个小角给她放碗里,剩下大半个他自已吃。

小豌豆的神情幸福又满足,辛甜一直看着她,辛甜坐在了云烨的对面,是莫锡山安排的位置,说男人坐得近些,好喝酒。

不喝酒的坐在一起。

但小豌豆非要跟云烨说,并且指着食指点啊点的,认真的告诉莫锡山,“他不能喝酒哦,下午他要开车陪豌豆哦,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哦。”

那小精灵鬼一样的动作,认认真真的表情,逗得一屋子人直乐,“太外公让警卫员送你们去玩!”

小豌豆食指摇了摇,“no!no!no!豌豆不要警卫员,豌豆就要他开车。”

好吧,过年过节,喝酒虽然重要,欢笑同样重要,孩子一笑,全家不闹。

莫锡山最终同意不让云烨喝酒,其实

他本来就不想要云烨喝,上次从楼上摔下来,怪吓人的,现在小豌豆提了要求,其他几个女婿自然而也不好说什么。

不喝更好!

小豌豆是个爱干净的小公主,吃东西嘴角都是干干净净的,手上也不会脏,偶尔脸上粘了一点点的果酱,长长的眼睫毛扑啊扑的飞着小翅膀,那样子特别可爱。

莫锡山看着莫黎身边的小男孩,笑道,“小导弹,你要和小豌豆学学啊,多斯文,你看看你吃个东西,满脸弄得。”

小导弹嘴里的奶皮刚刚吃下去,便扬了扬脖子,“妈妈说男孩子不跟小女孩一样小家子气,粗犷点好!”

“哈哈!!”

“哈哈!!”

一屋子的笑声。

小豌豆真是一个经不住夸的小姑娘,才刚刚说她斯文,这会子闭着小嘴把东西嚼得吞下去了,又偏头朝着云烨竖个大拇指,“真是太美味了!对不对?”

“对!真美味!”云烨掀开螃蟹的壳,把里面的蟹黄挑出来,喂到小豌豆的嘴里,“这个也非常美味。”

小豌豆把蟹黄含进嘴里,夸张的阖着眼一缩脖子,睁开眼的时候,同样夸张的惊叹道,“哇噻!太棒了!”

小导弹瘪了一下嘴,“外公,你看看,我爷爷说斯文的人吃东西是食不言。小豌豆话真多。”

小豌豆看了一眼小导弹,没理他,撕坏了她的爸爸兔子,仇人!

小导弹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小尴尬。

吃了午饭,小豌豆说不要睡觉,指了指云烨,要他陪她出去玩。

小豌豆是个敏感的孩子,她觉得睡觉是件浪费时间的事,怕一醒了爸爸又不见了,所以她得多找点时间多和爸爸在一起。

云烨抱着小豌豆去停车场,莫锡山喊住辛甜,“阿甜,下午你陪外公整理一下书房,外公年纪大了,有些字都看不清了。”

辛甜知道莫锡山话里的意思,不想让她跟着云烨去,她点头说好,反正平时太严厉,小豌豆也不一定想她跟着。

到了收拾得整洁如新的书房,辛甜便跟着莫锡山,他在沙发上坐下,她也找了一方坐下。

莫锡山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只跟辛甜聊天。

提了几句莫菲的事。

辛甜说她在小区里给父母租了一套房子,没再住宾馆了,还请了两个保姆照顾他们夫妻的起居,看样子没那么快回G城,反正辛家的事,有大哥(辛传明的前妻生的孩子)打理。

莫锡山也没有表现得特别关心,对大女儿曾经死活要嫁进辛家做妾的事情,他一直都不高兴。

虽然事隔多年,因为辛甜的存在而有所改善,但是这种互相很少走动的情况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问到辛甜公司的事情,辛甜垂首时微微有些皱眉,想上市,时机又不成熟。

但这些事她觉得没必要和外公聊,说多了,白让老人担心而已,何必呢。

再抬头时,辛甜已经满脸染笑,“公司还不错啊,和几个大的公司合作得非常好,项目忙得做不完。”

“那就不错,我就知道阿甜肯定能干。”莫锡山一边笑着一边站了起来,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又走回来坐下,把钥匙递给辛甜,“我上次就从你爸爸那里把辛公馆的钥匙给拿回来了。你自已的房子,自已把钥匙管着。”

辛甜大方的接过,“谢谢外公。”

莫锡山看着辛甜,温蔼的说,“有没有想过把孩子的父亲找回来?如果他是新西兰的人,是否愿意到这边来生活?如果愿意,我这边能帮的都帮。”

“外公,我和他.....”辛甜连忙再次低下头,心里慌乱得很,说话也很紧张,“我和他没有任何联系了。”

莫锡山看着辛甜紧张的样子,知道她已经不愿意再提及,便作罢,“算了算了,这事以后我都不操心了。但不能委屈了豌豆,孩子还小,你要想办法让她回归到一个正常的家庭生活中,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以没有父亲

?”

“我知道,我尽量。”对于莫锡山的话,辛甜从不反驳,每句几乎都承应着,但心里对这些建议已经上了锁,并未放入考虑的行列。

.....

云烨把家里的宝宝安全座椅拿出去装在车上,这还是辛甜从新西兰回来过后买的,之后离开G城去C城,也没有带走,云烨一直收着。

小豌豆自已系好安全带,蹬了蹬腿,“爸爸,开车吧。”

“好勒!”云烨一踩油门,车子动了起来,小豌豆在车里笑了起来。

新年到处都放假,路上堵得一塌糊涂,更别说什么景区,游乐园。

而且

他们出来得晚,吃了午饭才出门,到了目的地基本上什么也不用玩了,票都买不上,再调头回家就行了。

所以云烨没去游乐园,而是直接给裴锦程

打了电话,说带豌豆过去他家的马场骑马。

裴锦程一听说豌豆要来,高兴得不行,他终于可以解脱了,裴允铮太淘气,他压根就不想管这孩子,但是申璇却要他培养什么亲子感情。

现在申璇才出月子,他不想让她总生气,于是逼着自已当着申璇的面跟裴允铮培养亲子感情。

培养得他都想把这孩子塞回申璇肚子里去。

这下好了,小豌豆一来,儿子有小朋友一起玩,不用再缠他了,谢天谢地!

但是裴锦程

忘了,云烨说的是骑马,像小豌豆和裴允铮这样的小孩子,骑马必须得大人陪着一起骑,否则会被马摔下来。

所以裴锦程没有摆脱裴允铮,而是跟裴允铮投入到了另外一场亲子感情的培养当中。

晚上,裴允铮说家里的饭菜吃腻了,要去莫爷爷家里吃饭。

裴锦程

高兴坏了,赶紧去找安全坐椅要给云烨安到车上,说儿子就拜托给他了,晚上可以在莫家睡,换洗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云烨带着小豌豆出去玩了一圈,又多带了一个孩子回莫家。

裴允铮比小导弹会装多了,对长辈有礼貌得令人发指,吃饭时候小时候那种见肉就吃的怂样也收敛了很多。

虽然吃肉的动作慢了些,嚼得比以前慢了些,但数量可一点没见减少。

小豌豆和裴允铮是两个极端的孩子,一个吃素,一个吃肉。

莫锡山开着玩笑道,“这两个真合适,以后结婚

了都不怕菜剩下,素的豌豆吃,肉的小单吃。”

辛甜跟着笑,“允铮,以后娶了小豌豆,可不能欺负她啊,她是斯文的小姑娘。”

裴允铮扬着下巴轻哼一声,“甜妈妈,我才没有欺负过她。”

小豌豆转过脸就朝她哧了一句,“你骗人,抢我奶瓶!”

云烨大笑。

...........

云烨是真没想到裴锦程当爹当成这种地步,那个混帐居然跟申璇说,云烨非要把小单带到莫家去,因为小豌豆没玩伴,人家阿甜在这边也呆不了几天,在那边玩几天,人家还能把你儿子吃了啊?

申璇当然就同意了。

晚上,小豌豆依旧会喝奶,裴允铮没带奶瓶过来,他已经不喝配方奶了,可看到小豌豆喝,他又要。

辛甜没办法,只能拿个杯子给他泡。

裴允铮的眼睛却盯着小豌豆的奶瓶,小豌豆盘腿坐在chuang上,仰着脖子喝奶,没喝几口,拿奶嘴从嘴巴里拿出来,递给裴允铮,自已把放在chuang头柜上的杯子端起来,咕咕咕的喝了起来。

裴允铮拿着奶瓶,高兴得往后一倒,躺在chuang上喝。没几下就把一瓶奶扯光了,喝完奶,裴允铮热情的抱着小豌豆说要跟她做好朋友。

小豌豆高冷的推开他,钻进云烨的怀里,睡觉。

裴允铮一个人玩得没劲,倒在小豌豆的旁边,翻了几下,也睡着了。

云烨看着孩子都睡着了,把被子给他们盖好,下chuang把孩子喝过的奶瓶和杯子都拿下楼去让人洗掉。

才一打开门,就看到辛甜从对面房间里走来。

云烨看着辛甜,痴愣了好几秒,突然脑子里一跳线,他有些结舌道,“阿甜说明天有二十二度,让我们带着豌豆一起去野餐,还可以划船,豌豆今天跟我说,很想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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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辛甜像一个正在等待男朋友的女人

辛甜怔得有些懵,“啊?明天?”

她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生怕外公从哪里走出来,快几步走过去,抓住云烨的手臂把他把门里一推,“你是说阿璇说的?”

门已经被关上了,辛甜的声音很小,细细的,压得极低,像是在小心的说悄悄话。

云烨手里还拿着杯子和奶瓶,手臂上放着一双手正握着他的手臂,他的袖子是挽起来的,她掌心柔软而温烫,贴着他的皮肤。

又紧又迫的提上一口气,喉咙像是快要烧起来了一样,看着她的眼睛,“嗯,明天天气暖和。虽然是节假日,但那里是私人地盘,不会有别人,孩子在那里玩也安全......”

云烨说完这句话,自已都不知道此时他的眼神有多热切的注视着辛甜,尤其是他在说“不会有别人”的时候,喉结都跟着一滚,声音都有点哑了。

辛甜放在云烨手臂上的手猛的地缩,云烨的目光热烈而直接,她有些躲之不及,强压着的心潮突然被掀了起来,她也跟着大喘一口气,但是赶紧退了一步,“我,我,我明天......”

云烨不明白辛甜为什么在这里会这么怕他,是心虚吗?

而且

是刻意回避的心虚,如此的话,别人不是会更加注意?

明明现在他们什么也没有做,他甚至觉得正常吃个饭都成了奢侈,不见面似乎不太可能。

见面是煎熬,这是事实。

不见面,更是煎熬。

楼道里有了脚步声,云烨一下子就听出了是莫锡山的步子,因为有拐杖戳在地板上的声音。

辛甜一下子慌得不行。

云烨马上看出了辛甜的惶怕,这种眼神让他也跟着心惊,因为他很担心辛甜因为过度紧张精神状况又会出问题。

抬手用食指往唇上一抵,“嘘~~”,他摇了摇头,让她别担心。

辛甜马上吞下一口口水,她怎么能不担心。她担心得要命,做不到云烨的泰然自若。

她向四周看了看,想往卫生间里躲,可是外公本来就怀疑她,如果说到这边来上厕所呢。

云烨的房间不像她的房间有公主的chuang罩,*底下根本就是一眼看过去都是空的。

可她对衣柜已经有些恐惧了,外公上次就是在衣柜里发现她的,她该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近,辛甜心一横,脱下鞋子,拎起来就跑进卫生间,门没有关上,反而留了个自然的半天弧度。

莫锡山站在辛甜门口喊

辛甜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人回应。

云烨的房门如期被敲

响。

还没等云烨开门,莫锡山已经拎开了房门,并没有上锁,他呼了口气。

云烨手里拿着奶瓶,还有一个杯子用小臂夹着抵在腰间,空着的手正在给允铮掖被角,一看到莫锡山进来,马上拿起手指竖了起来,“嘘!”压着声音道,“轻点,刚睡着。”

莫锡山看到云烨手中的奶瓶和杯子,本来想进房间的,又怕自已的拐杖把房间的地板戳得太响,他扫了一眼套房,目光又落到云烨身上,“你带得住吗?我让你妈或者你四姐来弄,她们比你会弄。”

云烨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极小心似的小声说,“得了吧,哪有那么难带,小豌豆喝了奶就会睡,允铮抢了小豌豆的奶喝了就觉得干成了人生大事,也睡得快,两个人在一起又不打架,快得很。”

“我担心允铮这孩子会欺负豌豆,不如把他们分开睡?要是他明天早上一起chuang就闹起chuang气打了豌豆怎么办?”莫锡山一直可都记得裴允铮这孩子一点也不好弄,脾气大得很,又是裴家大房的嫡长子,地位在裴氏家族里也高得很。

万一把少爷脾气拿出来了,他怕小豌豆会吃亏,还是不要住在一起得好,闹起来也不好看,小孩子打了架,当大人的总不能去打回来。

云烨用空手把夹着的杯子拿了起来,手肘撞了撞了莫锡山,“爸,你别担心了,允铮其实脾气还好,小豌豆稍微让他一点,他脾气就算了。”

莫锡山皱了皱眉,“哪能叫女孩子老让着男孩子,我明天要跟阿甜说,让她把豌豆教得强势些,说什么他们以后结婚

的话可不作数的,这要是叫豌豆一直让着允铮,豌豆还不得委屈死了?我不同意的哈,平时当当玩笑就是了。”

云烨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小声,“爸,我们谁也没当真,满世界都在订娃娃亲,哪个家长当真了啊?谁都是说着玩的,你放心吧,没人把这些事当真。”

莫锡山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但是又不放心的环了套房一眼,“你看到阿甜了吗?”

“阿甜吗?”云烨眸色微讶的问,“她给小家伙泡了奶就出去了,还在楼下没上来?”

“哦,没事,我有点事找她,我等会再下楼来找她。”莫锡山再瞄了房间一次,才转身离开。

只到听到莫锡山的拐杖上了三楼,云烨才拿着杯子和瓶子走出了门,走到楼道间的时候,他还故意



了“佩姨!”

楼下的人应道,“欸!阿烨!叫我干嘛!:”

“你帮我把杯子和奶瓶洗一下,我得赶紧去把孩子看着,怕他们翻身掉到chuang底下!”

“好好好!我来洗,你赶紧上去。”童佩从云烨手中接过奶瓶和杯子就把他往楼上赶



云烨又大步往回赶,走到二楼他还特地往楼梯上望了一眼,没什么动静,他才快步回了房间。

把辛甜从卫生间拉出来,见她紧张得不像样子,连连安慰她,“好了,爸已经上楼了。”

辛甜立刻抬起眼睛,急切的说道,“云烨,明天我想去,但是你别跟外公说,我们早上就分开走,你到了地方给我发消息,我再过去。”

云烨有些不太明白,“你怕家人看到?”

“我......”辛甜吸上一口气,“我作贼心虚,总之,为了我心里上好过些,不要让家里其他人看到了。”

云烨依了辛甜,“好的,明天我来安排。”

他抬了抬手,原想捏住她的肩膀,带进怀里,给她一个拥抱,可是动作做到一半,手便顿

在空中,僵硬的落了下来,“阿甜,我们总不可能一辈子真的不见面,是不是?”

辛甜觉得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是出尔反尔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说话不算话。

说了不见面,还是见了。

说了不来往,还是定了怎么来往的计划。

难道真是死都不知道悔改吗?

“嗯。”她点了头。

云烨又道,“我们还是会见面,我们不如坦然些,把见面当成一个必然发生的事,必然要面对的事,你不必躲着我,见到我不好吗?看着我还好好的?不是该

满足吗?

就像我能见到你,见到你好好的一样,我也很满足。”

辛甜听着云烨说完,几乎是轻轻的低吟了一声,是有些疼痛而溢出来的声音。

她觉得这辈子云烨怕是所有会说的软话,好听的话,都说给她听了,他怎么会对她这样好。

纵容到今天这个地步。

即便她把他害成这样,伤成这样。

她再次点头,“好.....”

............

辛甜偷偷的从云烨的房间回到自已的房间,她翻来翻去的没有睡着。

手机里有了短信过来,她打开看。

“没睡?”

辛甜翻了个身,趴在chuang上,回了一条,“嗯。”

“睡吧。”

“好。”

没有想到四条短信加在一起还不到十个字,但是两个人的心绪都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云烨关了手机,侧过身看着小豌豆,这孩子眼睛闭起来的时候就没那么像混血儿了,不过,混血儿不都是这样吗?

为什么看着看着,这么熟悉?

是因为像辛甜吗?

像吗?

都说小孩子都长得一个样,可是允铮为什么和小豌豆长得这么不一样?

云烨甩了甩头,在小豌豆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转身躺平睡好。

...............................................................................................

翌日

云烨让莫黎帮忙把两个孩子都收拾好,吃好早餐,便一手牵一个去了停车位,“允铮,今天小豌豆和我们一起去野餐,你是大哥哥,不可以欺负小豌豆啊。”

裴允铮很不屑的说,“云叔叔,我从来没有欺负过豌豆。”

“呃........”云烨心道,你个小骗子,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昨天晚上还觊觎小豌豆的奶瓶呢,要不是小豌豆大方,你就得抢了!

云烨先把孩子放进车子,绑好安全带,关上后座的车门,他往楼里看了一眼,辛甜还在里面,应该还在装作看杂志。

略微沉重的呼了口气,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真不容易。

豁不出去,真累。

只能累。

明明两个人都商量好了,再也不累。

可是.......

车子发动起来,开出了大院。

辛甜坐在厅里,拿着时尚的杂志,跟莫黎聊天,一边聊着,耳朵还没忘打开听着院子里的动静,车子发动,开了出去。

一个半小时后,有小姐妹打电话给辛甜,说约她喝茶,逛街,晚上泡夜店。

辛甜拖着要莫黎跟她一起去,骆思齐一听晚上还要泡夜店,马上就说儿子他一个人管不了,带不好。

莫黎只能幽怨的表示不能去,辛甜当着云洁跟莫锡山的面对着骆思齐好说歹说,“四姨父,你就让四姨跟我出去玩玩嘛,在家里呆着多闷啊,女人就是要多透透气才会越来越漂亮的。”

“夜店里空气不好,有什么好漂亮的。”骆思齐明显没那么大方,看着莫锡山道,“爸,我们家莫黎脚不舒服,逛街逛久了累,你让阿甜自已一个人去。”

莫锡山看到骆思齐不像开玩笑,便对辛甜说,“阿甜,你的朋友还是你跟着去玩的好,叫让老四,她去了也没话说,怎么聊天嘛。”

骆思齐赶紧道,“就是啊,多尴尬。”

莫黎瞪了骆思齐一眼。

最后辛甜一个人开着车子出门了,一边跟小姐妹约地点,一边换上高跟鞋。

辛甜的车子不能往山上开,会带泥,便停在市区,顺便买了一双平底鞋。

云烨把孩子送到山上后,又开车下山去接辛甜......

一路上的红绿灯,都让这条路变得漫长。

辛甜穿着平底鞋,像是逛好街,站在路口等男朋友来接的女人,仰颈张望,满眸期盼,手指一根根握了起来,有些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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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叫什么?这么肉麻......

云烨的车在辛甜身边停下来,车窗在低“呼”声中慢慢滑下,车内更亮了些。

男人倾过身去,长臂碰到门锁时一抠,又撑开手掌推开车门,这时候他又伏在单手握着的方向盘上,“Hi!美女!”

他笑得灿烂,一如十六七岁的年纪,在阳光下,一点也不吝啬对她的笑容。

辛甜一瞬恍神,突然觉得心里的云全都变成了白色,再不阴郁。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关上车窗后侧身拉过安全带,接上卡口卡好,手指握着安全带带面拉了拉,笑着回应,“帅哥亲自来接我,好荣幸。”

云烨踩下油门,“那中午还要跟我共进午餐,你岂不是要感激涕零了?”

“好呀,马上哭一个给五爷看。”

“哈哈!”

车子里的气氛轻快得如同交通广播电台正在播放搞笑的脱口秀。

他们似乎都没有想到,隔了这么一小段时间,他们竟会用这样的方式相处,且并不觉得对不起谁,一闪而过的罪恶感有过,但是都被他们理所应当的踩到了脚下。

他们已经接受了结果。

他们就是舅甥。

互相心疼爱慕着的舅甥。

但他们会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谁也不会再说出来。

也许他们会为了这份感情永远都不去触碰别的爱情,但他们一定会为了家人,克制自已。

爱是克制。

克制不是不能对对方好。

克制是即便我对你好,我也可以做到无所求。

克制是即便你对我很好,我也可以必须做到不奢求任何转机。

克制是我爱你,便会不计回报的护着你,包括你的家人,包括你的未来,和你的名声。

他们有共同的家人,他们会坚持那一份克制。

他们不会再像年轻时候那样,去拉一个人在身边做挡箭牌,用幼稚的方式来告诉对方,你看,我根本不爱你,我有爱人,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死心吧。

再也不会,因为再也用不上。

不用说明白,他们都知道自已深爱着对方,对方深爱着自已。

只是,努力的克制自已。

.......

车子经过拥挤的车流,慢慢驶离市区,红灯的公里数越来越长,用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一条路越走越顺,畅通无阻,驾驶的人就会升起一种愉

悦。

他把他的愉悦用谈话的方式传递给了身边的人,翘着唇角的时候,扬了眉,“想上市

?”

“你怎么知道?”

他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你说呢?”

“嗯,我知道,你时时刻刻的关注我,就像我关注着你一样。”她大方的回应,把心里的那些愧疚和过错都慢慢抹掉。

曾经觉得自已做了天打雷霹的事,因为过度的压抑,她甚至到了无法解脱的地步。

直到他离开了,她慢慢的回到以前的生活,想着他当时跟她说的话,还想在一起生活,像曾经一样,单纯的只是想照顾她们母女二人。

那个时候她渐渐的明白,其实他没有恨她,甚至没有怪她。

他在用的方式让她原谅自已。

她其实不后悔的,虽然那段时间她过得像个疯子,极度压抑的疯子,可是她不后悔,她庆幸自已得到过他真正的爱,看到过他爱她时他展现出来的幸福



虽然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他那种神情,但那些镌刻在脑子里的印记,足可以让她回忆一生。

“当然,我时刻关注着你。”云烨同样大方的承受。

辛甜看着云烨开车,方向盘上的手指骨节比一般男人的都要分明,粗一些,手掌比那些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都要宽厚,拿枪提械的长年训练,那双手比普通男人的都要有力。

手指撑开时,总感觉突然会袭来一阵劲风,辛甜喜欢他这种举手投足间的气场。

看着他的手,有些出神,“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再过一两年吧,虽然现在公司做得很好,但以前的你们公司

的前身留下太多烂帐,到时候做表也难看。而且这种扩张规模也需要大量资金铺垫,做实业的跟做虚的还是不同,明年上会更稳一些,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到时候跟锦程聊聊。”

“我其实也纠结得很,前后不得,可能前段时间太想给自已找事情做了才会这样,今天你讲了之后,我就不那么纠结了。”

像对久未碰面的老朋友,有说不完的话,公事私事,什么都聊。

独独不提“我想你”,虽然心里都是“我想你。”

“我给你和豌豆买了新年礼物,你一份,豌豆两份。”车子已经走上了盘山路,入目的绿色大片大片的,如苍翠玉翡。

男人的声音温沉,轻淡的卷夹着笑声,低低的,“喜欢不喜欢都买了,昨天想给你的,可你那样子跟什么似的,我想想还是等你正常点再说。”

“啊?为什么豌豆是两份?我却只有一份?”辛甜伸手撑着仪表台,拉着安全带扯松了些,人也坐直了起来,一侧身便看着云烨,皱着鼻子不悦道,“你这样厚此薄彼的吗?好歹要公平点啊。”

云烨认真开车,快速睐一眼辛甜的样子,那还真有点较真的酸味,不禁让他失笑,“跟女儿抢礼物,你羞不羞啊?”

辛甜撇一下嘴角,仰着脖子轻哼一声,似娇似嗔的回嘴道,“羞什么?你送礼物的人这么小气都不知道羞,我才不怕羞。”

男人的右手掌不自禁的离开了方向盘,他伸手过去。

她堪堪看着他的手掌朝着她过来,带着一阵劲风似的气场,但那气场只是波及到她的周围,却不伤她分毫,她爱这种感觉。

看着,等着,直到他掌心的温度传到她的头皮。

她没有拒绝。

掌心在她的发上揉了揉,又五指为梳的帮她梳着懒卷的长发,“12月15号是豌豆的生日,那时候我.......”

他停了停,没说原因,而且他不知道该

说是因为他人受伤了,心也受伤了,还是说他不想打扰她的生活,怕她激动。总之是因为这两个原因中的一个,他没有在豌豆生日的时候打电话过去问候。

但礼物,他是买好的。

“新年礼物和生日礼物是分开买的,所以豌豆是两个,你是一个,还吃醋吗?”

“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送我礼物没有?”她轻哼一声,有点翻旧帐的意思

“你以后别过生日了,过一岁老一岁!”他的手指滑到她的发尾,拉着她的头发打圈。

辛甜是很信赖云烨的开车技术的,以前他在部队的时候,直接开着车子玩各种特技,她都看傻了,所以单手开车,她也不担心。

只是他手指在她发上打圈的动作,弄得她感觉到皮下组织在一阵阵的起着反应,发烫,他这是在考验她吗?

好吧,考验,如果连这样的简单平常的动作都受不了,他们如何能做到克制着欲0望,正常见面?

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你才老一岁!你才老一岁!”

云烨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满的*,溢出了车厢,“哈哈,在别人眼里你是老一岁,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十八岁!”

他两只手都扶在了方向盘上,指尖下还能感觉到方才发丝的触感,一圈圈的,手指往下拉,发圈便绕着滑.....

心痒得很。

辛甜被云烨的话逗得也笑了起来,这段时间过得太过阴郁,只有不停的工作,不停的陪着小豌豆才能缓解心头压着的感情巨石。

如今和他单独坐在一空间内,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如此正常、开怀的相处模式前段时间还以为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你给我买的什么啊?”

“你怎么不问问我给豌豆买的什么?”他又是一笑。

“豌豆的还能是什么啊,不是玩具就是书,要不然就是公主裙。”

“那你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烦死了,要猜什么啊,一点也不喜欢猜,你现在就告诉我。”

“我不想告诉你,你不猜,我一点也不会告诉你。”

“固执!”她嗤他。

“任性!”他回她。

然后一起大笑,她笑得那双一见喜色就弯成月牙的媚眼都不见了缝,伸手摁掉自已的安全带,支着身子就靠了过去,挽住他的手臂,“云烨,你快告诉我,是买了什么给我,让我高兴一下啊。”

他手上握着方向盘依旧如初,目光也沉静的凝着前方,脚下油门松弛有度。

只是喉结不自然的一个滑动,背上脊椎里好象有一根筋,一下子拉紧了似的,背挺得直了起来,他微偏垂一下首,看见她的下颌就搭在他的肩头,喉结再一个滑动,吞咽唾沫的声音一下子溜进了她的耳心子里。

她一下子涨红了脸,双手马上放开他的手臂,他却突然空出一只手来,抓住她的手腕!

她在他的侧面,只看到他侧颜俊朗如铸,鼻峰和下颌的沉敛如铁而将整个面部线条勾勒得阳气十足,独独看不见他瞳仁里的风浪。

只听见他声音沉沉如幽井投石,带着令人心颤的回响一般想要更加用心的去听那回音里是否有更加重要的信息,不敢错漏一个字。

“我又不会吃了你,跑什么?”他说的这句话时,没了方才大气自然的笑意,略显不悦,如钳似的手掌已然松开了她,手掌再次扣合到了方向盘上。

居然不再说话,车厢里一下子静得只能听见车轱辘在绕山公路上的“剥剥”声,辛甜在看到他如此沉默后,反而心跳愈发的加速起来,呯呯呯的。

“呃......”她真是心里憋着一口气,都不敢吐了,是羞于吐,刚刚她一听他咽口水,真的有点吓着了,不是怕他怎么样,而是觉得自已在不经意间,又有些过份的逾规越矩了,而方才她没有意识到,只是自然而然,他不高兴了?

不知道下句话说什么,车厢里更沉默,沉默得他们的呼吸听得比外面车轮刮魔柏油路的声音还要清晰。

他突然再次开口,“我会吃了你吗?”

辛甜干笑一笑,“当然不会。”

“那你吓成那样做什么?”他说话的时候,依然带着不悦,那样子活像在说,“真不自觉!”

辛甜微微瞠舌,他不高兴的原因是她突然从他手臂上逃开?

心念及此,辛甜耸肩哧笑,伸手再次挽上他的手臂,一仰脖子,再次把下巴挂到他的肩头上,笑活像只小喜鹊一般聒噪,“说说嘛,烨哥哥,买了什么好东西给小心肝.....”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偏垂了首,云烨忽地一笑,眼里的笑意更深,“叫什么?这么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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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妈妈,你亲爸爸一下

云烨突然停下车来,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再集中精力,这路虽然算不得凶险,但是环山的路况必然没平路好。

更别说辛甜还在车上坐着,他得为她负责。

他是她的舅舅。

以前她还直呼其名的喊他“云烨”。

这阵倒好了,哥哥都叫上口了。

从来没有听见她这样叫过他。

完全有些适应不了。

但因为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他听着心里这份悸动,一下子窜高了些。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好象你本来是去看海,想享受海的大气磅礴,感受一下一望不及天边的广阔。

但却在此时,天空突然拉下夜幕,世界一片寂黑,唯有海里带着夜光的生物突然浮出水面,泛着荧蓝色的光。

想象中的大气磅礴没有看见,却看见了梦幻的童话世界,那是意料之外的喜悦和收获。

哥哥?

呃,这真是不错的称呼。

他倒是很喜欢。

他的嘴角浅浅翘着,似乎还在问她为什么这么肉麻。

她仔细的想了想,肉麻吗?她当时就没有觉得肉麻,顺势一叫,以前喊惯了云烨,那是一种刻意的称谓,回避“舅舅”的称呼。今天这个真不是刻意。

辛甜舔了一下嘴唇,往后靠了靠,心快要蹦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突突的想要从胸腔里跳脱出来,摁都摁不住了。

她感觉到自已的脸烫得厉害,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她想了好多*不明的画面,却又努力的抹掉让其空白。

云烨的瞳仁里原本披星戴月的都是笑意,但这时候笑意越来越深。

那种深邃,是愈来愈浓的色彩,浓到分不清原本的颜色,只看到像墨色的一个漩涡,漩涡中心一个白点,分外亮。

“还不能叫叫啊?”她有点撒娇的反问,一时失口的叫法,第一次,是不是最后一次,她也不敢保证,自已似乎也有点爱上这个称呼了。

“当然能。”他伸手过来,手指指腹轻轻抚过她的额角,“......”

轻轻一声叹息,几乎没有声音,他收回了手。

虽然有了叹息,却并非影响他的心情,他继续发动车子,车轮开始转动,继续盘山而上。“锦程

和阿璇都特别喜欢豌豆,锦程生二胎本来就想生个姑娘的。”

辛甜略感惊讶,以前记得裴锦程

说过生完这一个,再也不生了,“他还想再生一个?”

“他想是想的,可是觉得阿璇生孩子太辛苦,他觉得再提出生孩子有些不是东西。”

辛甜忍不住笑骂,“虚伪!”

云烨道,“那怎么能是虚伪,他想有儿有女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他爱护阿璇也是真的。”

辛甜并不否认这一点,裴锦程

和申璇之间的事,她是个局外人都能感觉得到,更何况两个当事人。

不过生孩子这事,豪门里本来就比较难弄,两个是必须的,没有的时候想要生儿子传宗接代,继承家业,有了儿子想要女儿,如果连着生女儿,得生到儿子为止。

子嗣这个问题,从古至今在豪门里就没有停止过争论。

辛甜有一种预感,如果裴锦程

真想生个女儿的话,这两口子可能就算现在不打算要,以后也会再生一个。

因为裴锦程

这人野心那么大,真有想要得到的东西,不可能会甘心的。

车子里进行着轻松的别人家的话题。

好象刚刚那一幕脸红心跳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车子盘旋而上,直至山腰一处隧道,又通向另外一座山,那边的河流附山而转,车子开到了目的地。

辛甜已经看到了裴锦程

和申璇两夫妻,还有豪华的婴儿车,那里面的小家伙应该还在睡觉。

小豌豆正隔着挡风纱帐,趴在车边,专注的看着车里的小宝宝。

裴允铮站在小豌豆的对面,也看着里面的小宝宝,不过裴允铮可没有小豌豆的兴趣大,“小豌豆,我弟弟睡着了,你跟我去玩。”

小豌豆“嘘”了一声,“别吵了小地弟睡觉,会长不高的。”

裴锦程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垫子铺好,又把水果,点心,都搬了出来。

这下子小豌豆和裴允铮都被那些东西吸引过去了。

在孩子的世界,除了爸爸妈妈,估计就是“食为天”了。

申璇拿出湿巾给两个孩子擦手,一遍又一遍的。

小豌豆长得好看,长得混血又漂亮的孩子总是容易得到大人的羡慕和赞叹。

特别是裴锦程这种二胎想生个女儿的男人,对小豌豆比对裴允铮有亲和力多了。

裴允铮深深的觉得自已不是爹地亲生的,以前叫裴小单真的很对,他是孤单的孩子。

不过爹地嫌弃他也无所谓,反正妈咪爱。

直到辛甜和云烨从车上下来,裴允铮疯跑过去,扑在辛甜的怀里要抱,“甜妈妈......”

呃,多么记仇的孩子啊,你抢了我的爹地,我就抢你的妈咪。

小豌豆看到云烨,也很快从裴锦程的怀里挣了出来,跑过去要云烨抱,抱着云烨的头,吻了又吻。

裴锦程

怀里空空,落个轻闲。

这个家庭式的野外聚会孩子是最喜欢的,远离大城市的污染和喧嚣,有很多小动物。

鱼啊,鸟啊,对孩子们来说都是新鲜而神奇的。

小河滩的浅处有鱼,水浅只到大人小腿肚。

裴锦程因为受裴立的影响,带孩子一直带得很粗犷,把自已小时候受过苦和累全都报复性反弹式的丢给了裴允铮。

看着允铮想抓鱼,裴锦程站起来就把儿子的裤子脱了,留了个小*,抱起来走到河边就往水里一放,“去捉吧,不要走到下面去了。”

裴锦程指了指那个河石栏,下面的水积得很多,比较深,不过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也没事,掉下去也不会怎么样,这里水不急,我可以很快把你捞上来。最多呛几口水,玩高兴点。”

允铮果然穿着小裤衩,1月的天气,22度的气温,兴奋得去抓鱼玩了。

申璇的脸都白了,咬牙瞪了裴锦程

一眼,紧张的看着河里的儿子,“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

裴锦程拿了粒葡萄塞进申璇的嘴里,“吃一颗

,消消火,儿子就应该皮实点,这样怕那样怕,以后裴家这么大个担子丢给他,他还得怕呢。”

申璇在这方面真的没办法跟裴锦程沟通,生在这样的人家,真不知道是儿子的幸运还是不幸。

云烨*溺的抱着小豌豆,问她吃什么,申璇很羡慕小豌豆在辛甜和云烨那里得到的*爱,可自已的儿子从小就没被这样对待过,搞得好象不是亲生的一样。

裴锦程看懂了似的,“别看了,儿子和女儿不能一样养,小豌豆养得娇一点,长大了人家说文气,淑女,大家闺秀,做豪门太太最合适。

小单要是从小养娇气了,长大了运气好性格能转变一下,如果运气不好,一直都是娇娇的,他就娘了。”

云烨大笑,“锦程,你这是哪里来的歪理,现在男孩女孩都一样。”

裴锦程马上道,“自然不能是一样的,一样的话,裴家的产业为什么不给锦悦?”

云烨当然就失语了,他是自已没孩子异想天开了,豪门里的男孩女孩怎么能一样?女孩最多是出嫁的时候父母大方些,送房送车送股票。送出去当嫁妆,有面子。

可是儿子那是收别人家嫁妆的。别人家的都变成自已家的了,以后别人家的人还得给自已家生孩子。

所以儿子跟女儿必然不一样。

裴锦程很想生个女儿送一次大嫁妆,显摆一下,没事炫炫富什么的,反正钱多得没处花。但又不敢跟申璇说还想再生的事。只能旁敲侧击的说暗示如果有个女儿,他的教育方式就会改变,因材施教。

小豌豆看着裴允铮玩得已经看也不看这边了,自已也想去玩玩,可辛甜不准,“就算现在是22度,但毕竟还是冬天,万一感冒了怎么?感冒了又得上医院挂水,很吓人的。”

云烨很想让小豌豆像允铮似的去水里玩玩,可辛甜太认真了,一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架式。

如果豌豆是他的孩子就好了,这样他可以像裴锦程一样,孩子想去水里玩,他就给她换个小泳衣扔到水里玩个尽兴。

可豌豆虽然叫他爸爸,却是辛甜的亲生女儿,他无权做真正的干涉。

小豌豆揪着云烨的衣领,用哀求的神情眼巴巴的望着他,用口型轻轻的喊了一下,“爸爸。”

轻得没有声音,只有云烨能看到。

云烨豁出去了,站起来脱了鞋袜,把裤脚挽了起来,抱起豌豆就下了水,轻声在她耳边道,“爸爸抱你去,你的脚不沾在水里,就不会感冒了。”

小豌豆抱着云烨的脸,狠狠的吧叽了一大口。

玩到最后,辛甜已经不能阻止云烨的疯狂了,她这才知道云烨的耳根子有多软,小豌豆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最后小豌豆成了跟允铮一样,穿着上衣和小*,笑得咯咯的在水里抓鱼,虽然一下午一条也没抓着。

在温度下降的时候,云烨马上给小豌豆擦干水,穿上了裤子,不让她有感冒的可能。辛甜也无话可说,甚至在云烨一直管着小豌豆的时候,她觉得心里软了些,暖了些。

天色渐晚,两家人准备回市区吃饭,午餐是家里带的点心,晚上不能再将就了。

小豌豆自然要自已的爸爸妈妈坐一辆车,在车上尤其兴奋,“爸爸,豌豆玩得真开心。”

小豌豆坐在后面的安全坐椅,辛甜就坐在她的旁边。

云烨开着车,笑道,“豌豆开心,爸爸也开心。”

多么自然而然的对话。

辛甜弯了嘴角,他们似乎都忘了曾经发生过的悲痛,沉浸在一片幸福里。

小豌豆拍着小手,“妈妈,爸爸今天让豌豆玩得非常开心,豌豆要谢谢爸爸,妈妈,你应该亲一下爸爸。”

!!!!

童言无忌。

“妈妈,今天我看到锦程叔叔亲了璇阿姨。”小豌豆皱着眉头,“允铮哥哥也亲了他们,真幸福.....”

辛甜轻呼一口气,看着开车的云烨,她有些无措了。

哪知云烨放慢了车速,在路边慢慢的停了下来,任裴锦程的车子开过了转弯再也看不见尾灯。

云烨转过头来,朝着后座的辛甜挥了挥手,大方的笑道,“来,亲爸爸这里。”他指了指自已的脸颊.....

小豌豆指着自已的嘴巴,呶了起来,“no!亲爸爸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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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一瞬间,迷乱人的心智

呃......

辛甜看向小豌豆,心道裴锦程两夫妻怎么会这么不注意啊,当着孩子的面玩什么亲嘴,太影响青少年儿童的身心健康了。也不怕允铮学坏了?

云烨凝着辛甜,目光一直钻进她的眼睛里,他眸里的笑意像有刺似的,扎眼得很。

扎得辛甜不得不从小豌豆的身上转移开视线,去看他。

他轻轻挑眉。

嗯?

云烨伸过臂来去拉辛甜的肩膀,一边拉,一边笑,那笑里居然带着一股子无耻的味道,“妈妈,来,让爸爸亲一下给豌豆看。”

辛甜真是心跳得跟要跳崖似的紧张了,他是真不当回事,还是假不当回事啊!

若人家都不当回事,她还在这里当回事,会不会有点扭捏作态?

一呼气,辛甜便往前一倾身,看到云烨的唇压过来的时候,她轻轻一偏,他的唇碰到了她的唇角。

一点点的痒,还有点麻,跟过电似的。

辛甜马上推开云烨,去看小豌豆,“满意吗?”

“妈妈,你爱爸爸吗?”

小豌豆满脸疑惑的看着辛甜。

辛甜该

怎么回答呢?

说不爱?

当着孩子的面说,妈妈不爱你的爸爸?

这孩子小时候不是不太爱说话的吗?怎么话说得连贯之后,话这么多?问题这么让人头疼?

云烨的头几乎是后扭着,他的因为身高体长,手臂也很长,一压身就抬臂摸到小豌豆的头,揉揉她的脑袋。

他声音此时很温柔,带着柔软的笑意,“妈妈爱爸爸,很爱。”

他替她做了回答。

他太清楚她心里的答案,所以一针见血。

辛甜笑了笑,“是的,爸爸说得对。”

“那为什么妈妈要躲呢?璇阿姨都没有躲锦程叔叔的亲亲呢。”

小豌豆靠在安全座椅背上,深思着这个问题。

辛甜睨了一眼云烨,发现他正在笑,笑得嘴歪歪的,眼里也噙着那种笑意。

有点故意看笑话的味道。

那双眼睛会说话,似乎不停的在问,你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不爱我?是不是?不然为什么要躲呢?小孩子可不会撒谎,小孩子都看出来了,你快说,是不是不爱我。

辛甜觉得云烨肯定就是想这样表达,不然他嘴角边不会有这样的弧光,幸灾乐祸的弧光。

果然,云烨看着辛甜,扬着音“嗯?”了一声,眉梢挑起,有点挑衅之意。

辛甜呵呵的干笑一下,对着小豌豆解释,“妈妈刚刚嘴打滑,所以没亲稳。”

噗!

云烨没忍住的笑出了声,“又没下雨,打什么滑。”

辛甜白了云烨一眼,伸出双手过去,抱着他的脑袋,嘴一靠过去,就吻上了他的嘴。

虽然很短暂,但云烨的眸色已经慢慢敛了笑意,处于恍惚状态了......

小豌豆拍手的说开心,马上又跳跃出另外一个话题

,“爸爸,晚上吃饭的地方有好吃的水果沙拉吗?我要放一点整颗

的草莓酱。”

“晚上吃海鲜,不过你要的东西爸爸一定给你准备。”云烨回过头去,看着前方发动了车子。

他再也不敢惹辛甜了,这一下稳稳的亲得他全身的火苗都在跳,滚烫的血液都在叫嚣。

他想嘴里多分泌一点唾液,好咽进烧得通红的喉咙里去降降温。

可是嘴里却干得分泌不出任何液体,喉咙里就快着火了。

一边开车,一边把车窗滑下来,风吹进来,让他毛孔里散发出来的热量被快速吹散。

辛甜也并不那么轻松,坐在后面一直跟小豌豆说话分散注意力,嘴唇上的刺麻感还在,心口还在呯呯狂跳。

小豌豆完全沉浸在父母恩爱幸福的快乐中,一会一个要求。

“爸爸,我要吃小小的虾哦,我不要大的虾。”

“好。”

“爸爸,我的沙拉里不要苹果哦,有些苹果特别酸,牙牙不舒服。”

云烨哄着孩子,“爸爸让她们选最甜的苹果好不好?”

“这样也行。”刚刚答应下来,又提了要求,“爸爸,我要酥皮牡蛎汤哦,酥皮压在汤里拌拌吃,好香好绵。”

云烨皱了眉,“那家店有这个汤?我没有点过啊。”

“就是苗阿姨在我们家给我做过的啊。我要吃那个,好想吃哦。”小豌豆真的咽了口水,自已大概也觉得太不淑女,便舔了舔唇,有些害羞,“爸爸,我想去苗阿姨家玩,我想吃好多好多小动物。”

“呃.......”云烨犹豫了一下,小豌豆很少馋吃的馋到流口水,真是难得,所以他并不想将这个问题敷衍过去,觉,觉得应该满足女儿。

“这个问题爸爸得提前先和苗阿姨沟通一下,这几天过节,苗阿姨可能有很多事要处理,如果别人没空,我们是不太好意思去打扰,如果苗阿姨没有时间,我们可以下次再约吗?”

“......”小豌豆略显失望,但还是乖巧的点了头,“爸爸,那你先给苗阿姨打个电话。”

“好的。等会车子开到饭店,爸爸就打。”

辛甜坐在位置上,听着父女二人的对话,自已便安静的靠在车门那里,静静看着小豌豆说话的样子,小家伙双手企盼的合扣着放在胸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座椅,虽然那个坐椅挡去了云烨的所有轮廓,但孩子也依然像是看到了爸爸一样,说得极为认真。

这样的感觉,真是幸福。

小豌豆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他们不该

因为自已感情上的事,让孩子来背负那种悲伤。

小豌豆是该得到快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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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海鲜大酒楼停下来,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云烨下车就到后座抱小豌豆。

三岁的孩子哪里还需要走哪里都抱,但是小豌豆因为走路晚,说话晚,辛甜总是把她疼到骨头里,生怕摔了碰了。所以能抱的地方都抱着。

哪怕后来会走了,也抱着。

云烨也是如此,只要他在,小豌豆基本不用走路,都抱在手里。

允铮看见了,就呶着嘴看向裴锦程,爹地对他真的一点也不好,小的时候如果不是妈咪看见,他是不会抱他的,势利眼爹地。

裴锦程和云烨点菜,云烨先把小豌豆要吃的东西点了,就回到包间里给苗秀雅打电话。

“苗阿姨,新年好啊。”云烨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拉着小豌豆去包间里的卫生间洗手。

“阿烨啊,新年好,新年好。”苗秀雅正在吃饭,把筷子放下来,离开了座位,往厅外走去。

云烨偏头夹着电话,挽

起袖子拨开水龙头给小豌豆洗手,“公司的事,多亏了你,除了祝你新年好外,还跟你说声谢谢。”

苗秀雅道,“应该的嘛,我也有钱挣,我当然希望公司不出事,分红利多一些。”

“那也是该

谢谢的。”

“阿烨,你尽跟我客气。”

等把小豌豆的手擦干了,云烨才道,“阿甜带着小豌豆也回G城过新年了,小豌豆今天还跟我说,特别想你呢。”

苗秀雅笑得更开了,“哎呀,是吗?亏得那小家伙还记得我,我都以为她把我给忘了。”

“怎么会?她说漂亮的苗阿姨呢。让她跟你说两句?”云烨蹲在小豌豆面前,看着她,小豌豆也看着他。

“好呀。”苗秀雅应道。

云烨把手机放在小豌豆的耳

边,“跟苗奶奶问个好,说个新年快乐,其实你该

叫苗奶奶的。”

小豌豆一想到苗秀雅的样子,她就怎么也改不了口,拿着电话有些紧张,声音糯糯的,软软的,害羞的,“苗阿姨好,我是小豌豆,苗阿姨新年快乐。”

小孩子一说完,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缩着脖子一躲,就扭开了身,表示不好意思再说了。

云烨知道小豌豆性子腼腆,也不要求她再说,干脆把手机开成免提,父女二人都能听见,只听见苗秀雅在电话那头已经笑得很开了,声音也学着幼儿园老师一样捏得甜细了起来,“哎呀,我的豌豆小公主,你还记得我啊,我真是太开心了。”

“小豌豆记得可清楚了,还说苗阿姨做的小动物很漂亮很好可爱。”云烨帮着小豌豆说了一句,心里希望苗秀雅能邀请他们去温家吃饭。

小豌豆更害羞了,车里胆大提出想去苗阿姨家吃饭的事,也不敢开口了。

苗秀雅听着小豌豆说喜欢她做的东西,心里便一喜,像是看到了天大的好机会一样,“这样啊,那我更荣幸了,阿烨,要不然你们明天带着小豌豆到我家吃饭吧,我特别喜欢小孩子,你们把她带过来,我再给她做点好吃的。”

云烨故意拿了一下乔,“不会给苗阿姨添麻烦吧,现在过节,你也忙。”

苗秀雅有点急了,“不麻烦,不麻烦,我和妮妮在家也闲得没事呢,真的特别喜欢小豌豆,你把她放在我家给阿甜带都可以,我家也有保姆的,我保证把小豌豆给阿甜养得胖乎乎的。”

“那行。”云烨说着便看向小豌豆,“豌豆,苗阿姨邀请我们去她家呢,你会吃到你想吃的东西,跟苗阿姨说个谢谢。”

小豌豆有些扭捏,缩了脖子偷偷笑着说,“谢谢苗阿姨。”

苗秀雅听云烨答应了,总算松了口气,“不谢不谢,你们能来,苗阿姨可开心了。”

小豌豆得到别人主动的邀请,胆子又稍微大了一些,“苗阿姨,可以有酥皮牡蛎汤吗?”

“当然可以有啊!”苗秀雅抬起腕,天色已暗,但别墅里的灯亮得远,借着光看了看表,“现在离明天海鲜开市还有不到十个小时,明天一大早,我就亲自去买海鲜回来,挑最好的。除了酥皮牡蛎汤,还做更多的好吃的给你,好吗?”

“哇!”小豌豆有些兴奋的看着云烨,觉得这美好的福利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云烨给她眼神示意,她红着小脸蛋说,“豌豆谢谢苗阿姨。”

云烨又跟苗秀雅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挂了电话。

这一次后,小豌豆觉得爸爸更棒了,简直就是她的超级男神。

....................

小豌豆跟允铮坐在一起,允铮不爱吃蔬菜和水果,吃了一点,剩的都趁着裴锦程没看见的时候全部拨到了小豌豆的碗里,并把小豌豆碗里的牛肉粒夹到自已碗里吃,吃得很嗨皮。

云烨看在眼里,眉头都皱了起来,但也没说什么,虽然他也知道小豌豆不怎么爱吃荤菜,但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想着,以后真不能让小豌豆跟允铮一起玩,简直太欺负人了!爸爸还在这里呢!这么欺负别人闺女!

辛甜和云烨是分开回家的,辛甜回了白天停车的地方,把平底鞋扔进了后备箱,她一直在外面呆到十二点才回到莫家。

小豌豆真的是个特别早慧的小姑娘,也许本能的因为防着太外公会打爸爸的事,辛甜让她不要在家里说今天和妈妈在一起玩,她就根本不提妈妈,只说和爸爸还有允铮哥哥他们一起玩。

辛甜回到家的时候,身上有些酒气,特地到酒吧里转了一圈,点了一瓶酒,随便喝了一两口,又洒了点在身上,弄一身烟酒味回家。

莫锡山睡得晚,好象一直在等辛甜似的,这时候站在辛甜房间里,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眉头都皱了起来,“以后不要这样出去玩了,你都是当妈的人了!”

辛甜故作微醺的说道,“知道了,外公,难得几个朋友喝几杯,我又没喝醉。”

“还说没醉,看看你这样子,都站不稳了!摇头晃脑的。”

辛甜呵呵的傻笑。

看到莫锡山上三楼,辛甜才松了一口气。

辛甜自已也有些受不了身上这股味道,热水泡着疲惫的身体,舒服极了,简直不想离开这热水。

手指头都泡得有些发白了,才裹了条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一出门,便看见云烨躺在她的chuang上,吓了一大跳,心里跟着低呼

一声,还好没叫出来。

她走过去,看了看门口,门是锁着的,小声问,“你还没睡?”

云烨穿着家居服,懒



的躺在chuang上,一动不动,“你一直没回来,怎么睡得着。”

“你真是......”辛甜忍不住哧笑一声。

云烨坐起来,看到辛甜头发滴水,又走进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出来,摁在chuang边给她擦头发,“明天去苗阿姨家,你找个借口。”

辛甜也想去,巴不得天天跟他们在一起玩,“明天你们去,我又说有事的话,外公肯定要怀疑了。”

“要不然明天你跟外公说要回去C城,小豌豆放在这边几天?”

“那怎么行?”辛甜抬头望着他,“苗阿姨跟外婆那么熟,一见面就得说漏嘴。”

云烨也很头疼,裴锦程那里还可以说不要跟父亲提有辛甜一起去野餐的事,但是苗秀雅的关系没到那么好的地步,而且那人眼睛毒辣得很,有些事,反而因为过度的掩饰而弄巧成拙。

“小豌豆很希望我们在一起陪她去。”云烨坐下来,双手握着辛甜的肩膀拉过来面朝他。

可她是围着浴巾出来的,肩膀上什么附着物也没有,光滑的触感,雪白的皮肤,透着女人香袭进鼻腔。

一瞬间,迷人心智......

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两个人狂乱的心跳声和紊乱的呼吸声......

.....第一更,五千字,第二更稍晚点。嗯,对的,下一章到五爷亲妈家去了,去了哦,去了哦。

111:听着他说“我爱你”,笑出泪花

手掌里的茧子一点点的开始徘徊。

辛甜明显的感觉得到,他的掌心在她的肩角上摩挲,哪怕是动作极小,她也感觉到了。

虽然弃军从商,没再拿过枪支,但他还是坚持打靶,锻炼。

掌心里那些粗砺的茧纹割得人又疼又痒,却又无比享受。

他的嘴几时伸过来的,她都忘了,就知道气息逼过来的时候,全身所有的感知都被慌乱取代。

他舌尖温湿,描绘着她的唇线。

“阿甜.....”

极忍耐的一声,从喉音强行的溢了出来,他捏着她的肩膀的手重了些。

她猛的一吸气,全是他的味道,满满当当都钻进了她的感观细胞中,填得连缝隙都没有了。

她的手放在身侧,撑着。

手指握紧chuang*单,攥成一个拳头。

他完全没办法再吻下去,一瞬间的迷糊,让他想要得寸进尺,马上离开她的嘴。

“我先过去,明天你也去?”

“我不去了吧。”辛甜低了一下头,“佳妮......”

辛甜没再说下去。

云烨往旁边坐了一点,离辛甜远了一些,坐在她身边,跟烤火似的,“我也想到过这个问题,所以想让你一起去,小豌豆难得有想吃的东西,我觉得你们回来一次不容易,满足一下她也好的。”

“为什么对豌豆这么好?”

“因为她是你的女儿,我就当成我自已亲生的,难道你真以为我还能去找别的女人生一个?”

“.....”辛甜没指望劝他,劝不出口,他们都是自私的人,她深知在这件事上,他同她一样固执。“明天你去吧,我不会乱想,我还能不相信你啊?”

云烨凝着辛甜,心里想说一点什么,最终只是舔了一下嘴唇。

她说话那口气,活像他的女朋友一样。

可这世界上,哪有女朋友不可以碰的?

偏偏他们这样,就是碰不得。

可即便碰不到,还是爱着对方。

这种爱情,上哪里去找?

“阿甜,你现在心里那个结,打开了吗?”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捏起来,用拇指指腹抚着她的指背,“医生是不是说没事了?”

指背上一串串的热线散开,虫爬似的,明明只是拉拉手而已,她觉得自已的意志力太薄弱了,“嗯,好了,都想通了。”

“真的?”他不放心的偏着头,用目光审视她。

她点了点头,“当时不仅仅怕我们败露,更怕你恨我,后来你不恨我,我就......”

“我恨你做什么。”他忽地笑了一下,那么浓郁似墨的眉都柔软了起来。

“我骗你啊,那么大个骗局.....你都没有拿刀砍我。”她说着咬唇尴尬的笑了笑。

“你骗了我什么?骗得我更加肆无忌惮的去爱你?那怎么叫骗

?我本来就是主动的那方。”他往chuang上一倒,拉着她的手没有放。

“如果换了是我,也许我会骗得更久一些。”他拉着她的手一拖。

辛甜被云烨一下子拖到了chuang上,他捏着她的手指一松,伸臂揽住她,圈在怀里,高长的身躯一侧,“好想把你带出国去......”

他轻轻叹了一声。

那时候分开,他们几乎都没了理智,甚至连见面都不敢,时间沉淀下来,他们可以如此心平气和,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辛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没有谁放得下。

她也放不下。

可就像外公说的,人伦纲常。

他们一开始就错了,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相爱,但人伦纲常却不允许他们在一起,这是事实。

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以为爱就大过天。

等真正得到后才明白,爱情不仅仅只有用同chuang共枕来实现,心心相惜也是种恩赐。

成不了酒,能变成一杯清茶,也是一种幸福。

她笑着道,“你还能不能想些别的?”

他揽着她在怀里,手掌在她的肩膀上游移,才不管她的呼吸是不是因为他的抚摸而乱颤,他只是一本正经的说,“想了啊,根本不能带出国,小豌豆只能呆在国内,不然总是过敏。”

云烨有些贪心起来,他的手掌滑到她的颈子上,来来回回的给她的身体擦起容易犯罪的火花,“阿甜,如果有一天,我坚持不了了,我们出国去,好不好?”

辛甜目光所及处是男人的喉结,那里滑动时,她似乎看到了那里面的唾液下咽的过程。不用看他的眼睛,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体里的热浪正在高涨。

辛甜没有回答,咬了一下唇,伸手抵在他如铁水铸成过的胸膛,“那一天,是哪一天?”

她竟有些期待。

“我不知道.......”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已是如何做到如此心安理得的带着薄弱如纸的罪恶感,抱着自已的外甥女说着如此*的话。

她的神经崩得很紧,快断了的疼,“外公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心疼得要命

,整个大院里,哪家皮实的少爷没挨过揍?可外公就没舍得打过你。

莫家就你这么一根香火,外公一定想你在国内,呆在他身边,给莫家传宗接代。

如果我们都是自私到容不下别人的人也好,可是.......”

辛甜沉默下来。

云烨接着说道,“可是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阿甜,不是因为我爱你的份量不够重,而是因为别人给我们的爱都太重。这没有可比性,是不是?”

“对,这没有可比性。”

他的手掌从脖子抚到她的脸颊,下颌被他捏在他手中,“想好好吻吻你,只是吻......”

他的话停在这里,像是在等她的应允?

他心里在说着大逆不道、天打雷劈,另一个自已又在说着情不自禁,浅尝辄止。

这种感情真是把磨死人,哪怕这是在家里,四周都是亲人,他都恨不得找个角落,把她拥进怀里,把she头伸进她的嘴里,好好的搅弄一番。

这真是忍不了的一种贪念。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对她的感情不够纯粹?

只是为了追求那些感观上的刺激?

他认为自已不会。

既然不会,又为什么会有这种无耻的念头。

她没有说话,只是抵在他胸口

的手松了一分。

他前一秒还在谴责自已是否应该被雷给劈了,就在她的手掌松开力道的那一瞬,他突然把那些观念全都扔到了九天八荒之外。

手臂像是从远处突然奔袭而来的狮子前掌,一下子就扑倒了猎物。

这是在家里,在莫家,莫家的一家之主是一个人的父亲,一个人的外公。

紧张到害怕外面任何一点脚步声,却不能忍不住那一点点触碰到对方的贪念。

两个人都没有理直气壮,只是在互吻的力道上极度去掩饰那种心虚。

两个人都在心里咒骂自已不得好死,却在互吻的力道上加深自已的罪孽。

绝望而不甘,愉悦而沉痛,身体的情感和细胞都像是在被四分五裂。

她的嘴唇红肿,颤栗着推开他。

他看着她,双目腥红。

无论怎么克制,还是掩藏不了身体原本爆发的*。

他紧锁了眉,“你早点睡。”

她喘息着点头,感激他的忍耐。

云烨掖好辛甜已经散开的浴巾,不敢去看她那副已经被他疼爱过数遍的身体,轻轻缠上她的唇,再次离开,“我爱你.....”

她听得笑出了泪花......

...

翌日,辛甜实在不敢冒着被外公发现的危险跟云烨去温家。

她深知现在外公宽宏大量是念在亲情的份上,如果她执迷不悟的为了和云烨见面骗他老人家的话,后果很难讲。

若真到了那一步,以后云烨恐怕到C城单独陪小豌豆的时间都不可能会有。

那么在小豌豆那里,又如何交待?

其实辛甜对苗秀雅的印象很好,并没有因为温佳妮的原因而不喜欢,因为苗秀雅对小豌豆的态度她能够感觉得出来,那不是做出来的喜欢。

有孩子的人,很容易分辨出别人对自已的孩子是真喜爱还是假喜欢。

曾经因为自已的不懂事甚至对温佳妮很不喜欢,抵触,排斥,嫉妒。

后来才觉得,自已才应该是被温佳妮嫉妒,排斥,抵触,不喜欢的那一个。

别人都没有怨恨,她的怨恨是从哪里滋生而来?

是想陪小豌豆去的,可是她只能克制。

云烨抱着小豌豆去了温家,起先有一点觉得会尴尬,甚至在早上还劝过小豌豆,要么不去,小豌豆心心念念着那些小吃,眼睛眨啊眨的,眨得云烨心软。

小豌豆一看到苗秀雅,无论云烨怎么教她喊奶奶,她都眨巴着大眼睛,害羞的喊

“苗阿姨。”

苗秀雅觉得自已被一个三岁的孩子哄得心花都怒放了。

家里明显好好整理过一番的,今天的鲜花比往常都多,还有好几盒玩具,芭比公主都有。

这样的迎客方式,弄得云烨有些不好意思了,很显然是为了他们准备的。

小孩子是最能感受到善意的群体,她们会直观的感受到你是好或者不好。

云洁打过云烨,这个事件就像一个裂痕,在小孩子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所以在小豌豆的眼里,苗秀雅甚至对爸爸和她更好一些。

小豌豆看着一桌子可爱的饭菜,食指大动。

她还是谨遵辛甜的懿旨,绝不在外面喊云烨做爸爸。

拉拉云烨的衣角,指着裹成彩虹心的寿司卷,眼巴巴的望着,饭店里也没这么漂亮的寿司卷,“帮我拿一个,谢谢。”

云烨给她夹了一个,放在她的碗里,“你吃两口,剩下的给我吃,这样你就可以多吃几个口味,好吗?”

苗秀雅看着云烨对小豌豆如此细心,心想着等云烨有了孩子,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只有做父亲的吃孩子剩下的东西,才会不嫌弃。

想想又觉得不太对,云烨也不是小豌豆的父亲。

不过也足以说明他很有爱心。

苗秀雅让温佳妮多吃点,又给小豌豆装了一小碗汤拿过去,笑着问云烨,“我上次还听见小豌豆喊

你爸爸呢,现在不喊

了?”

云烨摸了摸豌豆的头笑了笑,“小孩子小的时候不懂事,而且那时候会说的话不多,不像现在,什么都会讲了。大了就知道害羞了,不会乱喊

了。”

小豌豆拿着勺子装着寿司,刚刚咬了一小口,便抬头看着苗秀雅,一边嚼一边笑眯了眼,“嗯嗯”的点头,算是认同云烨说的话,那样子,像个小*物一样。

苗秀雅也摸了摸小豌豆的头,认真的看着这个孩子。

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可怜。

辛甜带个混血儿回来,其实见过的人心里大概都怀疑这孩子的来历,特别是辛甜离婚之后,这孩子便坐实了没有父亲的头衔。

有父亲的孩子,跟没有父亲的,怎么能一样?

“阿烨,阿甜这是不打算再婚了吗?”

“她说她不想结婚

,我们也没有办法。”云烨敷衍的说道,别说辛甜不愿意结,就算她现在愿意,他也接受不了。

苗秀雅突发其想的说,“你不如把小豌豆要过来跟着你好了,她一个人在C城,带个孩子不容易,你在G城,莫家人都在这边,大家庭中长大的孩子还是很不一样的,得到的关爱会对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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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纸,最终没能包住火(重点)

云烨都有些吃惊,苗秀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连一直都斯文吃饭的温佳妮都不禁抬起头来看向苗秀雅,忍不住笑道,“妈妈,你真会开玩笑,那也要阿甜舍得啊。哪有亲妈舍得跟自已孩子分开的?”

苗秀雅眼里几不可察的一瞬僵冷

,马上恢复常色,“就是觉得豌豆可爱啊,你看看现在莫家都没个小孩子,老爷子怕是想得很。”

这样一解释,倒也合乎常理。

云烨拿着筷子把寿司卷夹起来喂到小豌豆的嘴里,让她咬一小口,“苗阿姨,这估计是不行的,佳妮说得对,就算我爸再喜欢豌豆,但是阿甜舍不得。”

苗秀雅心里一点点的希望落空。

因为小豌豆特别喜欢吃她做的东西,如果隔三差五的要到温家来,那么她就可以经常见到云烨,一起吃顿饭。

不过是奢望吧。

不过人是不能太贪的。

如此一想,她马上笑了起来低头看着小豌豆,“我就是随便一提,如果以后我到C城去,小豌豆欢迎不欢迎我啊?”

小豌豆当然欢迎,做梦都是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如果经常能吃到,该

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苗阿姨,豌豆是非常喜欢你的哦,当然欢迎你啦。”

要得到小豌豆的喜欢,真是太不容易了,一个很腼腆内向的女孩子哪能那么容易开口跟别人说喜欢?

苗秀雅心情美美的坐回到自已的位置上,看向云烨,“你C城的办事处怎么样?”

云烨一边喂小豌豆吃东西,一边回答,“挺好的,这段时间都是杜飞在那边处理事情。我过段时间这边忙好了,会过去一趟。”

温佳妮知道母亲吃了华新能源的干股,后来还趁火打劫多吞了两个点,开始也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发现,生意场上这些人,不是她这种在单位里上班的人可以猜度的。

那些利益纷争,都是刀光剑影。

表面上的和睦,说不定内里就是暗潮汹涌。

母亲有母亲的手段,才可以拿了别人的股份也不教人诟病,这就是她的聪明才智。

温佳妮骨子里也是个护短的人,这事情要是换了别人,她估计得趁火打劫是件不仁的事情。

换了自已的母亲,便觉得母亲胆识和智谋都与普通人不一样。

云烨的事情是她先跟母样说自已这关已经过了,不要再弄得两家像仇人一样,那段最痛苦的时候熬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了,所以苗秀雅才去了莫家。

温佳妮坐在桌上,并没有觉得有多尴尬,她看向苗秀雅,“妈妈,你上次不还跟我说,想去C城玩玩吗?”

“对啊,不如下次我去的时候,如果阿烨在,当个地陪吧。”

云烨马上应了下来,“没问题的。”

小豌豆舔舔小嘴,“苗阿姨去了就住我家吧。”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就是馋着苗阿姨那点手艺嘛。

云烨看着小豌豆馋东西吃的样子,就喜欢得不行,他想估计换了所有当父母都会和他一个心情吧,自已的孩子平时不爱吃饭,突然就喜欢吃某个人做的饭了,这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惊喜啊。

苗秀雅俏皮的学着憨豆先生一样晃了晃身子和头,“好呀,苗阿姨就不住酒店啦!蹭豌豆的公主房住。”

这顿饭吃得是很愉快的,因为有小豌豆在,大人之间的那些个陈年往事的尴尬都没有人计较。

再加上小豌豆很听话懂事,一点也不皮实,混血儿的模样哪怕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招人爱得不行。

看得温佳妮都想去抱着孩子咬两口,进厨房帮忙的时候就悄悄在苗秀雅耳边说,“我嫁个老外吧,喜欢混血儿,到时候生两个给你玩。”

苗秀雅嗔笑着瞪了温佳妮一眼,“不准!”

“看你喜欢豌豆的那个样子,都恨不得留在我们家了。”温佳妮往外面看了一眼,“我也喜欢。”

苗秀雅倒有几分认真了,“喜欢孩子可以,那也不能嫁老外,嫁出去了回一趟家还能跟在G城一样?我觉得最好还是在本城找一个,娘家在,夫妻之间有个吵嘴,你还可以跟妈妈说,嫁远了,委屈了谁抱你?”

温佳妮本来就是开玩笑,哪知道母亲越说越当真,赶紧就安抚,“好啦好啦,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放心吧,就算要嫁个老外,我也让他上门。”

“那也行。”苗秀雅总算把表情松了下来,“上门呆在G城我不反对,两个人感情好就行。”

刚刚把炖好的汤端出去,保全便急急的已经跑到了厅外,“太太,小姐!”

苗秀雅把汤一放下,背直了些走出去,微微敛眉,“什么事!大呼

小叫的,这里有孩子呢,给吓着了!”

保全擦了擦汗,“太太,孟先生来了。”

孟先生!

这是这个披着温家躯壳宅子里的一个秘辛,保全干了几十年,可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说。

孟先生就是孟有良。

“他来了?”苗秀雅这下子眉头真皱了,低头嘀咕一句,“他来干什么?不是说要下部队的吗?”

温佳妮也走到了门口,“妈妈?”

“没事,我们吃吧。”苗秀雅推着温佳妮进屋,又转头对保全道,“让阿桂过来帮忙吧。”

本来云烨来吃饭,苗秀雅故意

把佣人都撤了,想体会一下天伦。

哪知道孟有良一来,只能把佣人给叫回来,不然一个没伺候好,那爷估计又得黑脸。

云烨自然也听到了保全说的话,孟有良来了,他在这里不合适吧?毕竟别人一家三口。

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有时候就得装聋作哑。

便问小豌豆有没有吃饱。

苗秀雅一听他说这话就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烨,用不着,这话我可不是客套,既然今天这顿饭是为了请小豌豆的,那他来了,也是沾小豌豆的光。”苗秀雅的嘴角自然的弯了个弧。

温佳妮听着苗秀雅讲话倒一点也不诧意,母亲的性子向来都是这样,孟有良在外面再是风光,再是权倾天下又如何,到这里,只是个普通男人。

云烨倒不是觉得苗秀雅这话有真有假,但领导人的私生活,他离得远些才是上策,很多人到最后死的原因就是知道得太多。

孟有良已经走到了大厅外,保镖跟随一直到厅外,便伫了步,脊梁犹如士兵一般挺直,目光如猎鹰一般警惕的看着四周动静。

孟有良一进大厅便闻到了菜香,这是苗秀雅手艺的味道,真是难得,平常叫她动手做个菜,她都扬着她的手说,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太,才不想做那些粗重的活。

偶尔煮顿饭,那也看她心情。

孟有良这时候心情好起来,看到厅里的人都走过来迎接他时,眉就蹙了起来。

云烨?

大过节的,云烨过来干什么?

他自然不能想象一个同性恋会对自已的女儿有复合的想法。

为了上次华新能源的事?

云烨拉着小豌豆走过来,礼貌的微笑轻轻颌首,“孟伯伯。”

孟有良温熙回笑道,“阿烨,来了。”

真虚伪!

苗秀雅伸手把小豌豆抱起来,走到孟有良跟前,“有良。”

哎,苗秀雅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孟有良喊得这么温柔亲热的时候实在太少,孟有良受用得很,虚伪轻蹙着的眉心也打开了。

“你看看这孩子多可爱,辛甜的,就是莫老外孙女的孩子,我喜欢得不行,她也喜欢我呢,这次回G城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可把我给高兴得,死活不肯喊

我奶奶,其实依她的辈份,得喊我太奶奶了。不过这玩意都是乱的,阿甜见着我也从来不喊我苗奶奶,只喊

我阿姨,结果小豌豆也只喊我阿姨,你说说,这么点大颗豌豆,居然喊我阿姨,我能不乐吗?”

孟有良鲜少看着苗秀雅如此高兴,为了一个孩子给她的称呼,能乐得像个孩子似的,他一通责怪的话都自已消化了,“确实可爱。叫你阿姨,那不得喊

我叔叔?”

“你想多了,得喊你爷爷。”苗秀雅扬了一下嘴角,哼了一声,得意的抱着小豌豆,踩着莲花步子又回了饭桌,“豌豆,喊孟爷爷过来吃饭。”

“爷爷,吃饭.....”小豌豆在苗秀雅的手里,朝着孟有良挥手。

三岁孩子有的童真是令人心生纯净的,孟有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秀雅,你这样乱教孩子,是不行的。”

云烨尽量和说话。

有苗秀雅在,孟有良倒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对云烨不满的意思,大气度还是在的。

孟有良看着一桌子菜,有点不舒服起来,这里几乎每个菜都是苗秀雅做的,他看得出来。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隆重,心里那种酸味一直泛,“秀雅,我记得你不太做菜,这次还做这么多。”

苗秀雅大概是知道了,今天这桌菜做得不是时候,孟有良肯定觉得她不够重视他,这种男人怎么说?

不太好将就。

特别是像他们这样,她有脾气,他也有脾气,真要哪天干起来,她肯定不是赢的那个,他想捏死她太容易,所以每次她发脾气的时候都得在心里算算,他会不会真生气。

这一桌子菜实在不太好解释,苗秀雅自从刚刚抱过小豌豆后,小豌豆就跟她坐在一起了,这时候她低头在小豌豆额上亲了一口,然后看着孟有良,“你没听过这世上谁都会骗

人,独独孩子不会骗人吗?外面那些人夸我长得年轻漂亮,未必是真的,但是小豌豆才三岁,而且

开口说话晚,她若是夸我漂亮,那就是真漂亮。

我这么大把年纪,还不能虚荣一把?反正我是不管,我高兴了,我就做一大桌子菜给小豌豆吃。”

这真是个好理由。

孟有良是知道苗秀雅一直都很注重保养,一点也不觉得自已五十三四岁就该

中规中矩,走出去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女人,气质相貌样样都不差。

女人只有爱美,才会这么追求美。

有人夸,自然是高兴的。

平时恭维的多,她怕是也听腻了。

一个三岁的孩子若真夸了她,她心里那点美泡泡还不得翻腾起来。

孟有良看着小豌豆,也笑了起来,“那今天都是借小豌豆的光啊,小豌豆,谢谢你啊。”

小豌豆哪里知道大人世界里那些东西,只是礼貌的回答,“不用谢,苗阿姨说下次到我家也给我做好多菜,孟爷爷也来吃就是了。”

真大方,大方的孟有良嘴都有点抽了,他看了一眼苗秀雅,这一眼耐人寻味。

苗秀雅无力问苍天,豌豆公主真是害苦了她了。

.............................................................................................

等云烨和小豌豆离开后,孟有良坐在苗秀雅二楼大套房厅内的茶位上,自已泡茶。

虽然是休闲的穿着,但依然是整洁到一丝不苟,不做家务,不干重活的高大男人,手指都很修长。

苗秀雅坐在对面,看着孟有良拿着小壶沏茶,那手指经过时光交措,仿佛回到了她十八岁时看到少年,拉弓射箭时的苍狼之姿。

岁月雕磨,他们的眼睛都不再干净纯粹,他如今呼风唤雨,权倾天下,而她一直原地踏步,驻守自已的一亩三分地。

她有点担心,他最后连这点地也不留给她。

“云烨那里,到底怎么回事,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这次不像上次。

上次孟有良问起云烨,带着一股怒意,是刚刚听来消息时心里泛酸不平的怒。

这次他似乎更稳了些,一步步的,,沉妥有力的迈着步子,眸里看不清他的情绪,连猜测的可能性都不给旁人。

若是如此,苗秀雅还真不敢像上次一样给孟有良乱来。

谁知道他一生气要干出什么事来。

“要什么解释?”苗秀雅把孟有良倒好的茶端起一小杯,“不就是吃个饭?”

“吃饭?”孟有良轻轻一哼,身躯慢慢往后靠,这动作显得一点也不急,他是生相俊逸雅儒的男人,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有多心狠手辣。

他动作越慢,越是生气。

苗秀雅拿着小茶杯的手指,不禁收紧,嘴角和眸里都噙着淡然从容的笑意。

“吃个饭,你们加个小孩,做了一大桌的菜,而且个个都是你做,秀雅,骗我没有多大意思。”此时,他连话都说得慢了,不急不徐的,却愣是叫听着的人心跳加速



即便这个人是苗秀雅,也照样如此。

“我哪有骗你,饭桌上我都说得清楚,是小豌豆。”

“辛甜的女儿?为了一个小孩子,你做了一大桌子菜?既然是为了孩子,为什么不是孩子的母亲陪同,而是云烨?”

“你真好笑,谁陪小豌豆来吃饭,是我能管得着的事情吗?”苗秀雅把她的小脾气拿了出来。

孟有良没理会她的脾气,他的目光愈发的深邃起来,沉黑如墨的眸底教人辨不清方向,“如果我再为难一次云烨,你是否还会出手帮忙?”

“你有病吗!”苗秀雅也不管这个男人是谁,把杯子往茶案上一扔,腾地站了起来!

孟有良的身上和裤子上都溅了茶水,但他一动不动,仿若方才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好象他的身上根本就滴水未沾,他打量苗秀雅的目光愈发的深了起来。

他岿然不动,反而半晌后将一腿抬起跷在了另外一条腿上,气定神闲的将手指撑在身侧,一下一下的敲了起来。

方才无法看清的眸底慢慢的溢出一丝怒意,极淡,却在一片迷茫中教人看得分外分明,“秀雅,我说过,我要你一个解释。”

苗秀雅也强硬了起来,她不过是想和云烨吃顿饭,她到底招了谁,惹了谁?

要儿子陪着逛个街,云洁来指责她。

吃顿饭,孟有良来指责她!

解释?

她需要跟谁解释?

她谁也不会解释!

儿子是她的!

其他人休想来指指点点!

“我没有解释!我乐意为谁做饭,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孟有良忽地轻扯了一下嘴角,那一下子,将眼角都挤得小了起来,竟有一种阴狠的味道,“这么说,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

“真什么真!”苗秀雅就差拿一壶开水给孟有良头上敲去了,她气得细白皮肤下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报纸上要怎么泼脏水,那是他们的事!关我什么事!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那你去围着他们转好了,来找我干什么!”

“这个时候你还跟我伶牙俐齿到底讨得了什么好处!啊?”孟有良将眼底那点怒意全都释放了出来!这一声几乎是震响!

男人突然站起来的时候,跟要吃人的野兽似的!

苗秀雅站在原位,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

,“孟有良!我真受够你了!你到底有完没完!非要我在你面前伏低做乖你才高兴!”

孟有良已经几步逼了过来,他根本没有半点因为苗秀雅不高兴而要妥协的意思,甚至有了一究到底的强硬派作风,声音里全都是统治者才有的王者之气,霸道而专权!“我现在不管你有没有伏低做乖!我也不管你到底有没有受够我!我只需要你给我解释云烨的事,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

孟有良是自信,同样也是不自信的。

他和苗秀雅纠缠几十年,以前也觉得会淡,但每次看到苗秀雅,他觉得曾经那些事,就跟昨天似的。

他有时候想,她老了就好了,老了丑了,谁还记得她曾经怎么迷人!色衰爱弛,千古不变,他曾经也不屑过自已的死不放手。

可她偏偏跟个妖精似的,五十出头了,还是三十来岁的样子,他等她变老变丑,变成糟粕,等了三十多年!

最早那十多年,那时候他的权利有限,她几乎是避而不见。

后来他权利越来越大,她终于没了办法。

现在他们见面的机会比以前多,可是他却老了,年龄上他们似乎又都不承认老了,他们站在一起,还是极般配的,像年轻的时候一样。

她公司

里那些年轻下属追求她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从来没有当回事。

苗秀雅是很清高的,她看不上那些男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从来不上心。

云烨不同,三十多岁,年轻,家世好,相貌好,身材也好,又聪明上进,样样人中龙凤。

报纸上的绯闻写得有板有眼。

苗秀雅不是那么温柔的女人,她能起心给一个人做一大桌子菜,那得多受她重视



这一点上,孟有良怎么也接受不了,即便是现在云烨和苗秀雅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只要他想到苗秀雅为了云烨花了那么多心思,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要炸!

而且很多事,他不能深想,云烨跟温家提出退婚,苗秀雅根本没闹,这不是她的作风。

云烨还说他不喜欢女人,这意味着什么



不喜欢女人,就有可能根本不会结婚



有几座高门子女敢说不结婚

的?

不结婚

又是为了谁?

虽然这种想法特别离奇并且感觉很脱离现实,但以苗秀雅的姿色,三十多岁的男人为她动心,不难吧?

苗秀雅舔了舔唇,感觉此时的自已就像个鸡蛋,今天运气不好,正好孟有良这块石头过来。

她权衡利弊,渐渐平静下来,终于把梗着的脖子软了下来,“有良,我不想跟你吵架。”

孟有良却咄咄逼人,“你是不敢跟我吵!”

“对,我不敢。”苗秀雅点头。

孟有良听到这一句,拳头都握紧了,牙齿咬得咕声作响!

他以为苗秀雅还有什么要说,结果她一句也没有。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苗秀雅才打破了这平静。

“孟有良,我怕你,我怕你,你知道吗?”苗秀雅抚了抚额头,“你说你什么都不缺,你干嘛非要这样纠缠我?我都五十四了,如果我这辈子就能活到六十岁,你就不能让我过六年不怕的日子吗?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我就过六年舒心日子,不行吗?”

这段话给孟有良的打击不小,几乎一瞬间把他所有的气势都打压了下去,“从来没有舒心过?”

“没有!”

孟有良点了点头,自尊心受挫,转身抬了步,准备离去。

可是一走到门口,他又回过身来,逼到她的身前,“苗秀雅,你都说了,你如果只能活到六十岁......”他停了停,嘴角抿上,凉薄似刃,悠悠启口,“那么好,我也体谅你,你既然都不舒心的过了这么几十年,我怕你一舒心就浑身不自在,我如此把你捧着,怎么舍得你不自在?

那么这六年,你就继续给我不舒心下去!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去京都!

既然你怕我,不敢跟我吵架,那就什么都不要讲,马上!”

...

苗秀雅跟温佳妮说,她要去一段时间京都玩玩,让她在G城好好上班。

温佳妮知道母亲和孟有良以前的事,没说什么,叫她玩得开心些。

苗秀雅吻了温佳妮的额头,叫她多出去玩玩,认识点帅哥,谈个恋爱。

温佳妮答应了。

....................................................................................

新年假三天结束。

辛甜准备翌日回C城。

云洁进了云烨的房间,是想看看那天云烨到温家,苗秀雅是不是给了云烨什么东西,她很不放心。

结果刚进房间,就听见了脚步声往楼上来。

云洁只能一下子解释不清楚,赶紧往卫生间里躲去。

今天莫锡山去了部队巡检,辛甜没有平时紧张,在房间里看书,小豌豆先跟允铮去裴家玩了,晚上她也要去裴家吃饭。

云烨提了很多东西进房间,然后躺在*上给辛甜打电话,“阿甜,我给你买了很多手信,你拿回C城去给朋友分,你等会回来了就过来挑一下,把喜欢的挑走。”

电话刚挂,就有人敲门,辛甜做了个鬼脸,“你都帮我买啦?”

云烨揽着辛甜的肩拉进来,关上门,上了锁,“我不帮你买,你还指着谁?”

辛甜在云烨的脸上亲了一下,“你最好啦,最爱你。”

“我也是。”云烨抱着辛甜的脸就吻了下去,“回去记得想我。”

“嗯。”辛甜也踮起脚尖回吻云烨,“漂亮姑娘不要乱看哦。”

“嗯,不乱看。”

其实,他们之间,除了最底的那层线不敢冲破,其他的,他们都不计较了,大不了双方都不再结婚

,念着彼此就好,至少把他们自已心底那份最纯粹的爱守护着就行,不伤害别人,也不逼迫自已一定要忘记。

云洁在卫生间里,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她一声都不敢出,一直禀着呼吸,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些!

拉开门,疯了似的冲出去!拉开云烨和辛甜后,“啪!”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辛甜的脸上!她整个面部都扭曲了,“贱蹄子!你居然*自已的亲舅舅!怪不得他要退婚!你要不要脸!!!天打雷劈你知道吗!”

云烨怔忡一秒不及伸臂揽过辛甜,压着声音,低吼道,“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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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云烨决定豁出去了!

那一巴掌,狠到了极致,带着山呼海啸一般奔涌而来的怒焰。

辛甜是一巴掌被扇到踉跄,嘴里有腥咸的血沫子溢了一嘴,耳朵都嗡嗡直响!

她和云烨对这一切的变故都避之不及。

好象从天而降的厄运。

其实他们一直都知道这厄运迟早会来,只不过心存侥幸,一点点的侥幸心理造就了这突出其来的局面。

云烨看到云洁的巴掌再次抡了起来,便抱着辛甜一转,这一巴掌便稳稳的落在了云烨的肩膀上!

云洁气到五内俱颤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烨和温佳妮谈了那么好几年的朋友,突然说退就退了。

现在知道这退婚的原由,她真是恨不得当初就把辛甜绑在新西兰,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这真是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她只是想让自已养大的儿子娶自已的女儿。

如此一来,以后好好的对待儿媳妇,也可以弥补多年未曾尽过的抚养义务,不然心底那块石头,一直沉沉的压在她的心头。

而且妮妮是真的喜欢云烨啊,她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

却被一对舅甥伤成那样!

那苗秀雅根本不是善茬,只要云烨不喜欢,想尽办法的就不结婚,一天到晚的教着妮妮宽宏大度。

当时在牌桌上,她就跟妮妮说,妮妮你是真笨,次次都是你妈赢,输的都是你,她却还像个傻子一样爱着她的养母,当成神一样的崇拜着。

殊不之人家根本就是一心爱着自已的儿子,生怕她去缠着儿子才会在她身上消磨那么多时间。

云洁想着想着,眼泪便流了出来,她压着声音抖颤着,“你们这样不顾人伦,会遭报应的知道吗!”

云烨把辛甜摁在怀里,他知道这是躲不过了,没办法解释。

谁会把自已的外甥女叫到自已的房间来,又吻又抱,说些*不清的话?“妈!跟阿甜没有关系!”

“放屁!”云洁心里是恨不得拿根杖子过来,将这对不要脸的男女狠狠的打一次,才能消了自已的心头之恨。

云烨一直紧紧的抱着辛甜,护着,生怕云洁一上来又要动手。

而他们现在的事,根本不能声张。

如果父亲回来,只怕要气得怄血!

“妈!是真的跟阿甜没有关系,我的问题!”

“外婆,是我.....”辛甜抬起头,一手紧紧的揪着云烨的衣服,一手捂着他的嘴。

她已经被外公发现了,如今外婆也知道了,何必再扯个云烨进来,横竖她一个人担着就是。

人赃并获,根本没有办法去说什么证人眼花了。

“是我*的云烨,他是经不住*,才着了我的道。”

辛甜看着云洁,眼里慢慢蒸腾起雾蒙蒙的水汽,氤氲着飘忽不安的迷茫。

云洁咬了咬牙,她仰头吸了口气。

吸进身体的气跟有钢钉似的,眼泪簌簌的流,左右张顾着看,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时候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挂西装的实木衣架出来,一下一下的朝着云烨怀里的辛甜打去!

每一下都闷闷的发出“嘣嘣”声!

辛甜叫也不敢叫,云烨是左右都顾不上,好几下他挡了,但其他几下,又落在辛甜的身上。

“妈!不要打了!你要打我!阿甜一个女人家!”云烨伸手抓住云洁的手腕。

他的力气,哪是一个老人可以挡的!

他不想忤逆自已的母亲,的确也是他们有错,母亲打是该

的,可是辛甜这身体哪里挨得了。

“你们哪个都该

打!”云洁扬起衣架,朝着云烨的腿上就狠狠的敲去!

突然门被拍响,小豌豆的力道不大,但巴掌拍得很急,“开门!开门!”

孩子像是要哭了,“开门开门!”

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辛甜噗嗵一声给云洁跪下,压着声音哀求,“外婆,求你了,现在别打,别打脸,别打衣服遮不住的地方,别让小豌豆看见了......”

“外婆,别让豌豆看见了,求你了!!”

辛甜眼泪一粒粒的掉下来,她不敢大声,看着关着的门板,生怕自已身上有了伤痕,被小豌豆看见。

那孩子敏感得出奇,负面的情绪

很容易感染到她。

云烨也怕,他也跪在辛甜一旁,望着母亲,“妈,别打了,我们都认错,豌豆还小,她受不了这样的场面......”

云洁咬着唇,拿着衣架的手发抖,“辛甜!我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外孙女!

你在辛家受气,到莫家来,莫家可从来没问辛家要过一分钱!

把你养大,当成亲孙女一样养大!

你个白眼狼,居然*自已的舅舅



你好意有脸说别让豌豆看见?

你自已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还怕豌豆看见!

呵!”

云洁突然冷笑一下,是冷到骨头的一种阴冷

,“你还有脸提豌豆,那个洋货你是怎么生出来的?

在G城你就不检点!丢尽你外公的脸!到处*男人!嫁了人出了国还是不检点!

在内*C国的人,跑到新西兰有老公了还*洋人!

还生个野种带回来!

你别以为你外公疼你,不说你什么,外面戳他脊梁骨的人多着呢!

这还不够,你真是贱蹄子性子犯了,天下男人死光了?你把主意打到你舅舅

身上来!

莫家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也不知道哪辈子作的孽!”

这些话到后来,是越说越难听!

辛甜根本找不到反驳的地方,每字每句似乎都该是扣在她头上的帽子,焊在头上似的,根本拿不掉。

她低着头,像即将要被游街的潘金莲。

但这些话云烨听不下去,他受不了自已的母亲这样说辛甜。

无论如何,不管辛甜是不是G城第一名媛,是不是嫁过人,是不是在国外和哪个男人生了小豌豆。

但辛甜是真实的属于他的,辛甜对他的爱假不了,编也编不出来,不然她的眼睛里,不会那么多痛楚。

他认为什么都不重要,那跟检点不检点,没有半毛钱关系。

“妈!这些话,不说了,行吗?”他抬起脸来,两道眉蹙紧,极力忍耐着爱情和孝义之间的平衡。

云洁不屑云烨的话,“老五!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当初你不呆在部队了,是不是就是为了她?那时候你就在打算盘,如果你们哪天败露,你只要不是这条线上的人,结果会轻一些?反正你爸爸也要下来了!”

“妈!没有!真的,不是为了阿甜!我们那时候根本没有在一起!”

小豌豆在门外,急得直拍门,小手掌拍得红扑扑的,她听到里面说不要再打了,听到太外婆骂人的声音,听到了妈妈的哭泣声。

她拍门没人给她开,她就急得用脚踢,脚指头踢出了血。

可是根本没有用,她哭起来拍门爸爸妈妈都不给她开。

太外婆打过爸爸!

她害怕得肩膀发抖。

“太外婆,不要打妈妈!不要打妈妈!”

她想说不要打爸爸,可是她不敢,她怕自已是因为哪天喊了“爸爸”被太外婆听见了,所以才让爸爸妈妈挨的打,她害怕一切都是因为自已的错。

可是爸爸不是舅爷,她喊不出口。

“太外婆!不要打妈妈!”

小豌豆的脸的泪挂在脸上,望着门锁,踮着脚尖去拧门锁,怎么也拧不动,她一边哭,一边喊。

房间里的人,像是无动于衷一般,她极得想撞墙。

门突然被拉开,云洁扔掉手里的衣架!看着小豌豆望着自已,一脸是泪的望着自已。

她咬了咬牙,“真是个野种!叫你妈把你带走,滚出莫家去!永远不准回来!”

辛甜的心都被撕裂了,从地上爬起来,抱起门口的小豌豆捂在怀里,她泣不成声的看着云洁,怕佣人上楼,低声乞求,“外婆,求你了,孩子是无辜的,这样的话,不要当着她说,好不好?小豌豆很单纯,跟纸一样......”

“无辜?!”云洁瞪了辛甜一眼,“你能做得出来的事!她就无辜不了!”

辛甜蹲在地上,把小豌豆圈在怀里,不让她看见大人狰狞的嘴脸,拿手捂着她的耳朵。

她的嘴因为哭泣得压抑而看不到原本的唇型,已经扭曲,时不时的咬唇呵气,让她原本精致的脸都变了形。

小豌豆的头埋在辛甜的怀里,心疼的喊着,“妈妈,妈妈......”

辛甜依旧蹲着捂着小豌豆的耳朵,望着站着的云洁,“外婆,我带着豌豆走,你别骂她。你要骂我,等我把她哄睡着了。好不好?”

辛甜也怕事情闹到路人皆知,蹲在地上是为了方便抱着豌豆,但在云烨看来,她已经跟跪在云洁面前没有两样。

那姿态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可即便如此,她还想保护着豌豆。

云洁低声怒喝道,“你倒是知道遮羞,干那些不要脸的事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遮一下!你爬上你舅舅的chuang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遮一下!”

辛甜真的快要崩溃了,楼下厨房虽然远,可保不齐佩姨会上楼来找孩子。

她怕更多的人知道。更怕莫家的脸没处搁!

如果外公这时候回来,一定会失望透了。

更严重的是小豌豆可能会因为今天的事,蒙上一辈子的阴影。

“外婆,小豌豆哭累了,她等会就睡了,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好不好!我带着豌豆走,再也不回莫家来了,我依着你的话,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云洁心里那口气,并不是辛甜如此低声下气就消得了的,自已谋划了那么多年的姻亲关系,就被辛甜给毁了。

当初她去找苗秀雅商量这亲事,苗秀雅本来是不同意的,说什么孩子感情上的事,不该由父母来管太多,父母当个参考就行。

她是好说歹说,才说动苗秀雅让两个孩子见一面,两个孩子都没说不满意,苗秀雅才同意让他们交往。

这中间她费了多少苦心,眼看着一年一年的时间飞快的过,她虽然换了儿子,却可以把女儿当成儿媳妇娶进门来,也算是一种福报了。

却生生的被辛甜给葬送了!

云洁大喘一口气,“当初就不该

把你弄进莫家来!原本也不指着你知恩图报,却不想你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亏你外公还跟我说什么要好好待你!不要把对大女儿的不满加诸到你身上!可是辛甜!你真是贱到骨头里了!”

辛甜用力的弯着背,用力的捂着小豌豆的耳朵,手臂在发抖,害怕自已一个不小心,女儿把那些污秽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云烨心下一横,突然站起来,走过去蹲在辛甜边上,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他受不了辛甜这样低声下气却得不到半点原谅。

小豌豆的样子亦是让他心疼,这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那么乖巧懂事,要被骂成这样!他抬起头,眼里阴狠绝决!“妈!既然你把话说成这样!我带着阿甜出国好了!我也豁出去了!你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小豌豆我就当成我自已的女儿,这辈子我们不再生孩子了!不会碍着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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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他就大逆不道这一回!

云洁听到这一句,突然愕怔愣然!

出国?

什么意思!

远走他乡?

终成眷属?

云洁脑子里的所有火苗子都被云烨这一段话泼了下来了!

若云烨心一横真的要出国?带着辛甜这对母女远走他乡的话......

云洁眸里突然一慌,“老五!你说什么?”

“妈,你最好稳好你的情绪,不再骂豌豆,不然我真没法好好跟你说话。”云烨说完,扶着辛甜的肩膀站了起来,看到云洁眼神里慌乱再闪一瞬,他顺手关上了房门。

云烨把小豌豆从辛甜手里接过来,抱进自已的怀里,拍着孩子的背,辛甜依然扣着小豌豆的耳朵,云烨看着云洁,“妈,我爱阿甜,从小开始就是。

的确,是我不顾伦常在先,你有气,你要发火,我都认,我和阿甜都认,但小豌豆无辜......

若你不这样骂得这么难听,不这样逼我,我真的没话可说。

可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我爱阿甜,既然家里容不下我们任何一个人,我们都走,小豌豆是在新西兰过敏,没有办法生存,我们可以多呆几个国家,慢慢的试,总有一个国家能让我们住下来。

我们不再生孩子,不会有什么后代畸形给社会和家庭造成负担。

我们可以接受这样的后果,我不要孩子,一辈子都不要,就要阿甜和豌豆。”

云洁退了一步,两步,踉跄着好几步,扶着门面,她抬着颤着的手指,“你,你这是要反了!”

“我没有反!”云烨一手抱着小豌豆,一手揽紧颤抖辛甜颤抖的肩膀,“妈!我没有想反!我愿意给你们磕头认罪,我以为我不敢的,但阿甜和豌豆,我.....”

云烨顿了顿

,“我见不得她们受委屈......若日后有报应,就报应到我一个人头上。”

辛甜惊措的看着云烨,一句话也讲不上来,唯有看着他,像照亮她生命的光一样。

云洁的后背撑着门板,手握着门锁都拼尽了力,她快要跌下去了。

云烨这些话,无疑是破罐子破摔。

是她逼得太急了?

明明就是他们不要脸!

现在还成了他们有理了?

云烨是真的豁出去了,他管不了那么多,辛甜刚刚似跪非跪的蹲在母亲面前抱着豌豆,捂着豌豆耳朵求情的时候,他感觉自已在被活剐。

那滋味真是痛不欲生。

好象她一个人背着所有的罪孽,而母亲也理所应当的把那些罪孽全都倾倒在她的身上,不管她能不能承受。

明明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却因为多了一个孩子,她要背负更多。

她比他要受煎熬得多,只想豌豆有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

他们都有错,错在不顾伦常的喜欢对方。

他们也意识到过,也后悔过,也想过克制自已去改变这种错误,并且想拼尽力的把这种感情永远埋葬掉。

哪知尸体都已经腐坏都没有用,那只是一种营养,透着泥坯,开出的花却更加妖娆红艳。

谁也阻止不了。

他们甚至就只想这么下去,偶尔见一次面,吃一次饭,他带豌豆出去玩玩,让她一直觉得他就是她的爸爸......

只想这样。

没有期望过任何回报,和任何欲念。

他们只想不再爱别人,不要伤害家人,自已心里默默的进行这种方式就好。

可是事与愿违。

承认有罪,也甘被放逐。

他认了,既然事到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干脆搏一把。

什么也不要,只要辛甜和豌豆,他在莫家干脆就猪狗不如一回,他就大逆不道一回,他就做个人人喊打的畜生一回!

他眼里坚定如万年山峰,毅然不倒的巍峨屹立,如此的眸风铮铮如刀,不是他想仇恨母亲,而是在用如此绝决的方式来推动自已的决心



既然要搏,就要狠下心!

年迈的父母,他并不想对不起。

现在他只能选一样。

什么传宗接代,其实那只不过是人性的一种自我抚慰,死后一坯黄土,后人会不会来祭拜又如何?

那些皇帝子孙万千,可是死后祖坟都教人挖了,葬在龙脉又能如何,真能福荫后代?还不是败国沦为丧家犬,被欺得还不如普通人。

人生哪有那么多远景可看。

而且父亲有四个女儿,除了大姐与莫家不往来,其他三个姐姐无一不孝顺能干,夫家关系也处理得非常好。

几个女婿也因着对姐姐的爱意对父亲也极为孝顺,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辛甜不同,从小在辛家就不受待见,被打被骂,只有他最疼她。

如今也是无依无靠,小豌豆还小,也需要他。

如果他不能管着她们,现在莫家又容不下她们,她们真的就变成了孤苦无依。

“妈!我不怕你再动手,我爱阿甜,也爱豌豆,我不管豌豆的来历,她叫我爸爸,我就把自已当成她的爸爸,你如今什么都看到了,也逼得我什么都说了,我明天同阿甜一起走!”

“你敢!”云洁抬手护住门,看着云烨手里抱着的混血儿,她觉得浑身都绞痛,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不但不听她的安排好好结婚



如今要带着外甥女私奔!

她养大的孩子!现在居然要离开她。

女儿不能回到她的身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也被人勾走了!而且还要破裂的程度。

她也深知这件事不能闹大,如果一闹大,苗秀雅必然会知道,儿子的身世怕是就蒙不住了!她不可能对外称儿子不是亲的。

云洁突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拉开门就跑了出去,到楼下打了电话给莫锡山,让他马上回来!家里出了大事!

莫锡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收到云洁电话的时候,马上就赶回了家。

辛甜把小豌豆哄睡着了,莫锡山回到了家,云洁咬唇含泪,“阿甜和老五!!!”

后半句没说完,莫锡山一抚心口,强压着心痛,喘声问,“你闹过了?”

云洁一惊,这口气?难道老头子早就知道?“我没闹大,就刚刚在老五的房里,动.....动了手。老头子,我是太生气了!”

莫锡山握着颤抖的拳头,冷声问,“他们人呢?”

“阿甜在哄小豌豆睡觉,阿烨在自已房间。”

莫锡山猛的一阖眼,“小豌豆不是一大早就跟裴锦程去了裴家吗?”

“中途两个小孩吵架,童佩就把孩子带回来了,想着晚上再跟大人一起过去,然后把孩子放在楼下,就去做中午饭了.......”

莫锡山一看桌子上摆着的饭菜,动都还没人敢动,“小豌豆饭都没吃,睡了?”

云洁悄悄退了一点,“可能刚刚吓着了....”

莫锡山突然想到小豌豆几乎跟辛甜形影不离,除非云烨在的时候会黏着云烨,那孩子又极敏感,瞪了云洁一眼,“你把孩子扯进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乱?”

云洁看着莫锡山已经发白的脸色,更不敢多说一声了。

“等豌豆睡着了,让童佩看着孩子,别离了人,免得醒了又吓着,让阿甜和老五上楼找我。”莫锡山连贯说完,听不出口气里的心情,但是上楼的时候,他突然一个趔趄,快速伸手握住楼梯扶手,深吸一口气,才迈着沉重的步子上楼。

.....

书房里很安静,安神香一直点着。

莫锡山靠在休息时候用的躺椅上,苍枝般的枯手搭在椅栏扶手上,一动不动,双眸紧阖。

云烨和辛甜站在莫锡山的跟前,都没有开口说话。

面对莫锡山的沉默,云烨和辛甜都红了眼睛。

老人呼吸轻浅到不可闻,仿佛下一瞬就会烟消云散,任人怎么抓都抓不住。

这种感觉,让站在老人面前的两个轻人心慌不已。

突然,莫锡山呼了口可辨的气息,“甜甜.....”

辛甜鼻子一酸,“欸,外公。”

莫锡山舔了一下唇,握着扶手的手却张翕一下,顺着扶手的圆端转了转,眼睛没有睁开,眼皮却颤着,饶是他再有心理准备,也被这样的结果打倒了,他甚至没办法坐在书桌后的那张椅子上,只能躺在这张休息的椅子上。

“老五......”他轻颤着又喊了这两个字。

云烨身侧拳头一握,垂首道,“爸爸,我在。”

“嗯。”莫锡山淡淡从鼻腔里出了一声,淡到像一个飞虫最后一丝气息,下一瞬就要坠陨。

辛甜和云烨是真的怕了。

在看到莫锡山忍耐着捏握扶手柄头的动作时,心头跟刀绞似的。

莫锡山的声音突然一哽,“嗯,你们都知道.....”

老人抬唇一咂,没有睁开的眼皮颤颤,忽地,眼角落下两行泪,堪堪顺着脸上苍老的皱壑滚进了鬓发里!

他还穿着军装,一身的荣誉都在肩上,胸前,没有来得及摘下。

扑通!

扑通!

两声,辛甜和云烨齐齐的跪在莫锡山的跟前!

“爸爸,你别这样,你拿着拐杖,打我吧!”云烨抬手扶在莫锡山的膝盖上,他摸到了年迈老人膝盖上的骨头,那样的瘦薄,硌着他的掌心,他微微一触,能碰到老人骨与骨之间相连的缝凹。

父亲很瘦,瘦到已经撑不起几年前的军装,今年又特意做小了一号。

云烨觉得手上的膝盖像火炭一样,烫

着他。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母亲带得多,可是他从小几乎都是父亲在管,母亲总是在外公外婆家呆的时间多。哪怕他军务繁忙。

小时候骑在父亲的肩头,肆意欢笑。

如今,他的父亲再也扛不起他了,他这样的老。

云烨的背再也不能像在云洁面前那样挺直,他弯下身,趴在莫锡山的膝盖上,不敢用力,怕父亲承担不起,“爸爸,你打我吧......”

莫锡山忍了忍,却终将还是没有忍住他无能为力的泪,他没有睁开眼睛,不敢去看自已的外孙女和儿子。

都是他带大的孩子,如今弄成这般模样,他以为自已发现得早,只要让阿甜知道那是错误的就好。

外孙女还是可以回家来,那是他带大的孩子,他总会想,总会念的,还要回家来才好。

可是儿子却早就和外孙女搅到了一起,他却还以为什么都可以回到最初,如今儿子却对他的母亲说,要带上外孙女出国,一生都不再生孩子。

他这么大把年岁,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

都说善恶有报,他这一辈子,就算为仕途用过心机,却没有加害过善良的人,按理不会遭此报应。

这报应却来得犹如晴天霹雳。

他没有睁眼,伸手摸在儿子的头上,那一头的短发,扎着他的手心,孩子还小的时候,每次剪头发,都是他抱着去的。

手心里的头发,扎得人手直抖,他强装平静,却哽声难掩,“我也想打你,我也想.....

可你是我的命根子,命根子啊,我......舍不得啊......”

...........第二更结束,亲亲们明天见哦。求月票。。

115:你们出国去,永远不要回来

莫锡山舍不得,是真舍不得。

生了四个女儿,临老了,得了一个儿子,虽然当年他自诩不是重男轻女的人,男女都一样,女儿只要孝顺,顶得上十个儿子。

那时候的莫锡山,只要有人提及让他再生一个,他都是这样跟别人说笑。

但是医生从产房里抱出孩子来说是男孩的时候,他还是哭了,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已也是个俗人。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别人都说要穷养儿,可他舍不得穷养。

有什么新奇的玩意,都带回来给儿子玩。

甚至带着儿子去空军训练基地的时候,就因为儿子站在那个模型飞机前看了很久。

那种模型,市面上也不可能有卖的。

他硬是拉下老脸去找老将军开了口,要了个模型,要知道那个年代,他自已都很不耻那种行为。

别人说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他是每次被儿子气得想打了,棍子举得高高的,最后都敲在桌上,墙上,地上。

独独舍不得落到儿子身上。

年轻时候他都没舍不得,现在这么大把年纪,眼见着都没几年好活的人了,哪里会舍得。

就盼着儿孙都好好的,个个无灾无痛的在他面前,他走的时候,才能安心闭眼。

云烨的手搭在莫锡山的手背上,“爸爸,你别憋在心里,你打我骂我都是该

的,我皮糙......”

“再皮糙,也是我的儿子啊。”

老人的声音低缓凄凉,是无能为力的无奈。

辛甜的头垂得更低,她是最先被外公教育过的人,知错不改。

连一句“外公,你打我吧”,她也没脸说出口,泣也不敢出声。

“甜甜,你也别自责......”

辛甜抬头,看见莫锡山依旧阖着双目,只是他喉结滑动,咽下苦涩的样子,还是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外公竟然知道她在自责。

莫锡山微叹之声绵弱,说话时也显得中气不足,“你们走到今天,是我这个做家长的,没有做好。

我们那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懂什么叫爱情,只知道

一家人在一起,就是亲情。

亲人就是互相扶持和爱护,我一直以为我的孩子们都是这样.....

我并不知道除了亲情之外,相互爱护也会发生变化。

这不怪你们,是我没有做好家长......”

云烨和辛甜若在云洁面前还有一点气势,如今都已经被打上了层霜。

莫锡山轻轻叹气,声音悠远,“莫家能走到今天,用了五十多年,五十多年的时间,莫家在G城声望极高,莫家走出去的人,没人敢轻看,这一点你们都有感触吧?”

“嗯。”

“嗯。”

云烨和辛甜都轻声低应。

“你们想走,我不拦你们,老五.....”莫锡山的眼皮轻轻抬开,看向云烨。

云烨跪得更直了些,握着莫锡山的手,“爸爸!”

“你跟你妈说,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是......不是?”

“爸爸!”

“外公!”辛甜挪着膝盖向前,跪到莫锡山跟前,双眼红肿的看着老人,急急解释,“外公!那是云烨乱说的!一时口无遮拦!真的!他当时就是糊涂了!外公!永远都不会的!您不要乱想!”

云烨看着辛甜像是慌得害怕一般的解释,他明白她不是怕被骂被罚,她是怕父亲承受不了那些打击。

其实他也承受不了,哪怕父亲才问出这一句,他已经觉得自已被打趴下了。

“爸爸,不是,我那是糊涂了。”

“如果你可以当没有我这个父亲,你就带着甜甜母女走,离开莫家,找一个豌豆不过敏的国家,好好生活。

你说得对,只要你们不生孩子,对谁都不会造成伤害和负担。

你们只要不回莫家,不再和莫家任何人有关系,就不会对莫家任何人造成伤害。

我老了,为你们做不了什么。

再过几年,也不过是一把灰。

你们要走就走,干干净净的走,我甚至可以想办法帮你们出死亡证明。

办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葬礼。

从此G城再没有辛甜和云烨。

莫锡山再也没有儿子和一个叫辛甜的外孙女。

你们去了国外,也无需记挂家人,言语上的问候和关心,我们都不需要。

养儿养女,我本来就不图回报,既然不能安享天伦,不如放你们自由。

我对你们任何一个,都下不了狠手,但是......

我火葬的时候,你们也不要回来,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和容忍......”

莫锡山抽了一声压抑的长气,眼皮很快闭上,枯手在云烨手中,更是紧握颤抖。

眼缝上,不能自抑的,两行泪再次滑进鬓发里。

“爸爸!”

“外公!”

“爸爸,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外公,云烨跟外婆是乱说的!我们不会出国!我以后不回G城来了,真的!云烨会呆在莫家,会一直在,会一直照顾你,外公!您别生气,求您了,您别这样气!”辛甜泣声喊道,“我们一定!一定!外公!”

“哎......”

莫锡山叹了这一声后,再也没有说话。

....

晚上,辛甜带上小豌豆去了裴家吃饭,小豌豆一直处于受惊状态。

辛甜心里那些不能启齿的情感又不能对任何人诉说,强颜欢笑被申璇看了个明白。

小豌豆食欲不好,允铮把弟弟的奶瓶拿来给小豌豆喝,小豌豆推开了,只是偎在辛甜的怀里,允铮自已拿着奶瓶喝了两口,觉得不如豌豆的奶瓶好喝。

吃完饭,申璇说要自已开车送辛甜回去。

裴锦程怎么可能同意,“你才坐完月子,开什么车?你觉得司机送不好,那我来送。”

“你懂什么!我是跟闺

蜜有悄悄话说,你在不方便。”

“我在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想说什么?”裴锦程觉得申璇今天非常可疑,“你们是约好要去见别的什么人?”

“你不相信我,派个车跟在我车后面好了!”申璇有点火炸。

裴锦程

马上一耸肩,大方得很的样子说,“你说什么呢,我不就是担心你的安全吗?我还能不相信你?我叫两个保镖跟着你的车就行了,你们两个女人出门,怪让人担心的。”

申璇白了裴锦程

一眼,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车辆较少,申璇也开得慢,小豌豆东西吃得少,没什么精神,被辛甜抱着才有安全感,没一阵又睡了。

“小心肝,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

“你在骗

我。”

“......”

“和云烨有关吧?”

“......”

“小心肝,云烨再好,也是你的舅舅,我知道还好,我是你的好朋友,对锦程我都不会说半个字。可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莫家那么大座高门,以后可怎么办?”

“我知道,我以后不回来了,我们以后不见面了。”辛甜咬了咬唇,还是不争气的哭了。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

怎么劝你,这么多年了,我知道劝也劝不了,若你们都是畜生倒好了,到国外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可你们偏偏不是......”其实申璇看了这么久,算是也看得有点明白了,云烨退婚不会无缘无故,还跑到C城弄个办事处。

而且听裴锦程说,云烨是亲自去处理的这些事。

裴锦程这人对感情的事情总是有点迟钝,或许他也不是迟钝,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云烨会不会对自已的外甥女动心。

而申璇却明白,辛甜回国后没多久,云烨就从部队里退出来了,然后做生意



后来去了C城,又退婚。

这些事,就算当初裴锦程因为温莫两家退婚弄得恼火,她也没有说过什么。

云烨怕是跟辛甜,已经两情相悦了。

那天野餐的时候,申璇已经能肯定个百分之九十。

可有些关系,从一开始踏进去的就应该知道,那很痛苦。

八成是家里有人知道了,瞒不住了。

辛甜点头,泪珠子落在小豌豆的手腕上,她连忙抽着鼻子去给孩子把手臂上的水渍

擦干,可是泪珠又滴了下来,“阿璇,我知道的,人不可以太贪心,不能太贪心,不能什么都想要......”

“小心肝,伤心难过,倒不如为了对方,把自已活得精彩些,阿烨若真是心里有你,他怕是最最希望你过得好,就算你们分开,他也一定会想办法知道你的近况。你若不好,痛苦的不仅仅是你,还有他。

他可能是想帮你,都不能帮,那种焦急,你换位思考一下就该

知道有多难受。”

辛甜几乎在听到申璇说完这一段话后,豁然开朗。

.....

辛甜虽然离开了G城,莫锡山却一下子病倒了,戴上氧罩的那一瞬,莫锡山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拉住云洁的手腕,“我病了的事,不可以告诉阿甜,她会内疚......”

云洁红着眼睛,“你就想着他们!他们可曾想过你!”

莫锡山虚弱轻喘,“孩子总有不懂事的时候,孩子不懂事,责任在我......”

云烨站在一旁,看到氧罩戴在父亲的脸上,扭过脸去,一阖眼,泪水滚了下来,错到如今这步田地,还能去怪到底是谁的错?

云烨抹干脸上的水痕,深呼吸后,坐在莫锡山的病chuang边,“爸爸,以后每天我都在这里陪着你。你要快些好起来......”

莫锡山住院一个星期后,苗秀雅回了G城。

由于莫锡山住的医院正好是温佳妮工作的单位,苗秀雅一回来就知道了。

一听云烨每天下班后没处理完的工作都是拿到病房里去的,晚上还陪chuang在那里守着,苗秀雅就觉得一阵心疼。

打了电话给云洁,“莫大哥身体不是一直都还不错吗?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云洁当然不敢说是因为云烨和辛甜的事才把莫锡山气得背过去了,她叹了一声道,“年纪大了,哪能没个病痛,年轻时候留下来的毛病,这一年年的都返上来了。”

“阿烨这么天天守着,吃得消吗?”

“我也劝了,几个姐姐也说轮着换班,阿烨不肯,非要守着。”

“这孩子孝顺。”苗秀雅虽是心疼,却也很欣慰,“我晚上炖点补身体的汤,你给阿烨拿过去,虽然说年纪轻,但是一直连着熬,是人都会垮。”

“那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莫大哥的身体,一定要想办法调好,他若醒了,凡事顺着他些。他住院这事情,可不能外传,莫家现在一点也不能动荡。”

云洁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如今阿烨弃了军,撑大梁的是老莫。”

“我先挂了,汤煲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好。”

莫锡山入院的事情,被捂得紧紧的,外面传闻是疗养。

.....

辛甜更新了微信,是她带着小豌豆去游乐场的照片,母女俩脸上都是被冬日阳光照得绚丽灿烂的笑容......

云烨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微微酸涩的勾起。

希望她是过得真的好,而不是为了给他看,做做样子......

苗秀雅给云烨打了电话,“阿烨,上次你不是跟我说去C城的话,约你一起给我当地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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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为什么豌豆鼻下部分长得像阿烨小时候?

“C城?”云烨把电话拿到了窗边,声音压得低,生怕父亲听见。

“嗯,我有事情过去处理,顺便去玩玩,你不是说过吗?做地陪,顺便去跟小豌豆玩玩,我特别喜欢那个孩子。”

“苗阿姨,抱歉了,我父亲身边最近离不开人。”

“这样啊,可不可以让你几个姐姐帮忙顶一下?”

“对不起......我食言了。”云烨只能抱歉,他现在的情况,不可能去C城。

如果父亲再年轻十岁也好,可偏偏不是,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只希望父亲平安无事。

苗秀雅没再勉强,“那你好好照顾你父亲。”

“谢谢理解,但是这件事我不能陪你,我会安排其他人陪你,放心好了,一定让苗阿姨不虚此行。”

...............

云烨走出病房,给辛甜打了个电话,等待她接起的过程中,他的手指扣进衣领,拉了拉。

终于通了,他听她说了一个“喂”字。

声音不错,他也心情好了很多,“玩得开心吗?今天。”

“很不错。”

“帮我办件事情。”他倒是直接。

辛甜在那头笑得俏皮,“乐意为五爷效劳,请爷吩咐,小的这就去办。”

“嘴贫。”云烨会心的笑,他喜欢辛甜是一种二百五的状态,看到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才觉得肩膀上的重量轻了很多,“苗阿姨要去C城,她帮了我不少忙,本来说让我去当地陪,你知道......”

辛甜在电话那头,笑得更大声了,呵呵的,不过说话的时候,声音压低了些,“我知道,我们这对狗男女实在不方便在同一个城市出现。”

“真坏!”云烨翘着嘴角,这一声,真真是*极了才有的声音。他往走廊那头走去,已经到了头,他握着电话还没有收线,“帮我陪陪她,她喜欢豌豆,豌豆也喜欢她的,可以一起玩玩。”

“为了你的生意,利用我们母女,你余心何忍,人家要精神补偿。”

云烨觉得此时的辛甜一定故意翘起了嘴,他笑着问,“怎么补偿?”

“要钱。”

“你瞳仁一定是铜钱做的。”云烨一回身,看向病房那头,声音放得小,只对着听筒,贴得很近,“去年公司赚了不少钱,我重新弄了个公司,你的名字,我来操作,省得你没精力,赚的都是你的。够不够精神补偿?”

辛甜那头沉默半晌,等声音传来的时候,已经是一阵笑声,她娇嗔着说道,“讨厌,你这样用金钱来绑着人家,害得人家一辈子都不想嫁人了,可怎么办?”

他瘪了一下嘴,扬眉,眸子里却噙着笑意,“你还想着嫁人呢,我又不是养不了你一辈子。”

两人说得正开心的时候,辛甜突然说了一句,“你跟别的女人生个孩子安慰外公,我不会介意的......”

云烨也没生气,“可我介意啊,把你带去换个血,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真是太棒了,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最好把我的DNA链条也改变一下。”

他也闷闷笑着,“我的后半生都将为了这一科研技术而努力。”

“别逗我开心了,我今天真的过得很不错,你去陪外公去。”

“好,明天一早我给豌豆打电话,你让她乖乖睡觉。”

“嗯。”

..................................................................................................

苗秀雅真去了C城。

C城有项目,其实也是假公济私,可以由项目经理自已来负责的,原来她就打着想让云烨陪她的算盘。

在G城是不可能的跟云烨一起出去逛的,孟有良听到一点风声那醋坛子就得翻,她也惹不起那位爷,C城就不同了。

孟有良不会公干都找人跟着她。

哪晓得云烨根本没有时间来,她又提出过。

这下子云烨给她安排辛甜做地陪,她是不来也要来了。

真是自已给自已找事做。

看来是年纪一大就闲得慌了。

辛甜特地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带着小豌豆就开车去了机场接苗秀雅。

云烨安排的事,她会好好去做。

小豌豆坐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绑得牢牢的,早上饭吃得少,手里的奶瓶是辛甜出门的时候给她泡的,喝点奶总比这样饿着强。

小豌豆摇着奶瓶,“妈妈,我们去机场,是接爸爸吗?”

“是接苗奶奶。”

“啊?苗阿姨啊?”

辛甜大笑起来,“小豌豆,咱们以后能不能把辈份分分清楚?”

“清楚啊。”小豌豆很是不解,“妈妈不是经常夸小豌豆很聪明吗?”

辛甜想了想,“可是这样叫太乱了啊。”

“不乱啊。”

“这样你以后叫的谁,人家也分不清啊,妈妈叫阿姨的,你应该叫奶奶,妈妈叫奶奶的,你应该叫太奶奶。”

“妈妈叫姐姐的呢?”小豌豆看着前方,问。

“叫阿姨,大姨,都可以。”

“那妈妈不是有叫过苗阿姨做姐姐吗?豌豆没有不清楚啊?”

“那是开玩笑。”

“为什么要开玩笑?”

辛甜决定

不跟小豌豆说下去了,她会把自已说成神经病,因为她自已也没把这关系彻底理顺过,乱七八糟,一锅粥。

她败给小豌豆了,“好吧,你还是叫苗阿姨吧。”

小豌豆觉得自已赢了,有点高兴,原本没什么胃口,这时候扯开奶瓶盖子,仰起头就开始咕咕咕的喝起来,车子还没有开到机场,一瓶奶就喝光了。

辛甜“哇哦!”一声,“真棒!”

小豌豆把奶瓶盖盖起来,“呵呵。”

...

苗秀雅带了助手过来,辛甜按照苗秀雅的安排,先把助手送到酒店。

辛甜在小区里多租一套房子,住着莫菲和辛传明,但是一日三餐,还是一家人一起吃。

苗秀雅提出住在她家,辛甜觉得有点不方便。

但人家提出来,她不好意思拒绝,所以苗秀雅最终住了辛甜的地方,辛甜就给辛传明打电话,这两天陪客人,不去那边跟他们一起吃饭了,辛传明说不用管他们,有保姆照顾。

苗秀雅记得云烨跟苗秀雅叮嘱过,不要跟辛甜说父亲病重的事,省得她在C城又担心,起不了什么作用,带个孩子又瞎折腾。

苗秀雅在辛甜面前也只字不提莫锡山并非疗养,而是重病住院。

和苗秀雅相处,抛开她是温佳妮母亲,和莫家有过姻亲关系外,辛甜是很喜欢和苗秀雅交流的。

这个人爱憎分明,很少因为私怨牵扯到别的事,女人家在商场上,有这种胸襟的不多。

也许除了有副好皮囊外,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才会得到孟有良的喜爱吧?

小豌豆平时是个除了爸爸妈妈,不会讨好别人的女孩子。

说得好听点,是淑女,高贵,斯文,文气。

说得难听点,就是个闷货。

但是她对苗秀雅格外

不同,总是会想着去讨好。

辛甜想到一句话---民以食为天。

小豌豆居然也有贪吃的时候。

苗秀雅她因为孟有良给放宽了政策,准许她出差,觉得特别轻松,所以一来C城也很开心。

晚上的时候,做了一桌子菜,小豌豆一直跪在椅子上,不肯坐下,直勾勾的看着食物,样样都很精美,颜色艳丽,看着就能想到味道极美。

“苗阿姨,你怎么这么会做菜呢?”

“苗阿姨,你怎么这么漂亮还这么会做菜呢?”

“苗阿姨,你长得真好看。”

“苗阿姨,你以后就住在我们家吧,小豌豆把公主chuang让给你睡,有漂亮的粉色蝴蝶结蚊帐哦。”

辛甜觉得,小豌豆是真允铮学坏的,允铮就是这么拍申璇马屁的,张口就是“妈咪,我是最爱你的,你是最最漂亮的妈咪。”

所以不管裴锦程有多凶,申璇永远护着儿子。

小豌豆新年回去一趟,跟允铮没玩几天,嘴巴都比以前甜了,主要是夸人不像以前那么脸红了。

苗秀雅真是非常受用,她本来就爱美,又爱收拾打扮,如果不是公司股东会有资料,外界也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

小豌豆这么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不计损耗的夸赞她,心里就像喝了一罐蜜似的。

“小豌豆,苗阿姨明天带你去水族馆,好不好?”

小豌豆拿着一个水晶包子,咬了一口,是虾仁的,居然是大虾,大虾也这么好吃,嘴里的美味先嚼烂了吞进肚子里,才认真的看着苗秀雅,懂事的说道,“妈妈说这几天我们主要是陪苗阿姨,小豌豆主要是陪苗阿姨去苗阿姨喜欢的地方。”

说完,又开始咬包子。

怪不得允铮喜欢吃水晶包,原来这么好吃,以前也没有发觉啊。

苗秀雅坐在小豌豆的对面,看着孩子的吃相,斯斯文文的,但是嘴里包得很满,小嘴角落了一点汤汁,却是小心的伸出舌头,把汤汁舔进嘴里。

那动作,真是有点小优雅。

苗秀雅很多年没有带过孩子了,已经忘了女儿是怎么长大的了,好象也是这样,吃着她做的食物点心,天天的笑弯了眼,开开心心的就长大了。

苗秀雅看得有些出神,一边看,一边笑。

看着看着,她偏了一下头,左一下,右一下,那样子好象遇见了什么耐人寻味的事情一般。

小豌豆抿着小嘴,因为嘴里有食物,所以合着嘴笑,这应该是辛甜教的用餐礼仪。

当她小嘴放在自然的角度时,那嘴唇有点薄,仁中微微翘。

苗秀雅“咝”了一声,突然抬起手来,往后一靠,离自已的手掌远了些,竖着的手掌打平,横着。

她的视线里,小豌豆的额头和眼睛那一块就整个被手掌挡了去。

辛甜看着苗秀雅的动作,不明所以,但是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下,“苗阿姨?怎么了?”

“阿甜,我怎么觉得小豌豆这么眼熟?”苗秀雅原本带笑的眸子慢慢的收了笑意,渐渐眯了起来,“你看看,这眼睛一遮,鼻梁中段往下,真的很眼熟。”

辛甜手里握着的筷子又是一紧!声音都稳了好一阵,才干笑一下,“人不是都长得差不多吗?感觉楼下的小孩子都是一个样。”

苗秀雅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已观察的小豌豆脸上,愈发的深起来,她似乎是在跟辛甜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话是这样说,但是我怎么觉得小豌豆鼻梁中段往下,长得特别像阿烨小的时候?”

辛甜的心口,突然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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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哦。

117:要给小豌豆采血验证

苗秀雅的注意力完全在小豌豆的脸上,根本没察觉到辛甜的变化,她有点想去把小豌豆嘴里的食物先取出来,然后让她静静的坐在那里让她再看一会。

辛甜虽是紧张,却还是在须臾后镇定下来,给苗秀雅夹了块粉芋,心里拧着一股劲,脸上却云淡风轻的笑道,“苗阿姨,你说这人真是奇怪啊,那天还有人说小豌豆像一个明星的孩子,说那下巴特别像。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李小璐跟周迅出道那样子很像?

还有那个贾静雯,她刚出道演那个小李飞刀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林心如,哈哈。”

苗秀雅被辛甜这么一岔,把手放了下来。

辛甜把粉芋给小豌豆也夹了一块,小豌豆又热情的开始对待粉芋了。

苗秀雅的目光与方才格外不一样起来,总觉得她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入神,连吃饭都忘了。

苗秀雅突然道,“阿甜,要不然下午你去上班吧,我带着小豌豆玩?”

辛甜就算不明白复杂的人物关系,她也知晓苗秀雅这个人的厉害。

这个要求实在突兀。

辛甜是小豌豆的妈妈,小豌豆才三岁,苗秀雅就算再喜欢小豌豆,但和辛甜的交情远远达不到要把孩子交给她看管的地步。

“苗阿姨。”辛甜哂笑一声,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小豌豆的边上坐下,把小豌豆抱过来,侧抱在自已的腿上,苗秀雅便只能看到小豌豆的侧面。

辛甜拿着小勺子,舀起一小方块芋子,粉糯香软,入口化渣,小豌豆望着辛甜咂着小嘴,“好吃!”

苗秀雅这时候越看小豌豆的侧面,越不像,那个额头和鼻梁完全干扰了她的想象力。

但她有一个很大胆且冲动的想法,比如抱着小豌豆去采个血?带回G城去?

她越想,便越是想要跃跃欲试。

辛甜本来的开始对苗秀雅产生了防备,这种防备虽不带敌意,却有很浓的自我保护意识。

吃完饭,辛甜就抱着小豌豆去漱口。

这一路上,辛甜都是十分小心的感受着苗秀雅的目光。

哪怕苗秀雅坐在厅里,辛甜也会觉得有一道气场极强的眸光穿墙而来。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其实辛甜自已都没有发现小豌豆到底哪里像云烨小时候。

小时候的云烨的轮廓很模糊。老照片哪有现在的清楚。

小豌豆除了鼻梁和眼睛,其实凑在一起是个看起来特别斯文柔和的女孩子。

和云烨的气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若是跟小时候联系起来,还真有点叫人害怕。

做贼的人难免心虚,更何况她又不是惯犯。

苗秀雅是打定了心思,就不太愿意放弃的人。

在马场狩猎区给她带来的视觉冲击太震憾,当时她没有想太多,就是觉得老天无眼,不该把那么大的罪扔给孩子们来遭受。

心里面所有的思路都被悲怆掩没。

一心想着一定要把孩子弄出去,心里就那么一个念头。

可现在想想,似乎有点不对。

这个孩子,会不会跟云烨有关?

云烨退婚,会不会跟辛甜有关?

这个关系实在乱,她不能那么去想,毕竟两个孩子并不知道自已不是亲生的啊。

可是小豌豆的刚刚被蒙住上半部分脸的样子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当苗秀雅也意识到辛甜不让她接触小豌豆后,心里便更疑惑了。

难道是自已马脚露得太多?

不管马不马脚,如果辛甜心里没鬼,为什么不让她带小豌豆?

就算不信任好了,可为什么现在在家里,也不让她抱了?

转变未免太大?

苗秀雅跟着辛甜进了卧室,站在chuang边看着辛甜给自已在午睡的小豌豆盖被子,“阿甜,小豌豆是几月份生日来着?”

辛甜看着苗秀雅,不知道苗秀雅什么意思,却始终会将对方的话在心里回两遍,想清楚了,才坦然回答,“十二月十五号。”

苗秀雅抬手揉了揉眉,她以前对辛甜从未上过心,对莫家也只是暗里对云烨上心。

这时候突然对方说了一个生日出来

,她压根不知道该往哪方面想。

“这生日不错啊,12月15日是什么星座来着?”聊天聊成这样,苗秀雅觉得自已挺失败的,活了一辈子,除了在孟有良面前怂过,现在还是第一次在一个晚辈面前这么怂。

生日不错,居然不知道什么星座,不知道还问个屁啊!

苗秀雅在心里啐了自已一口,你个白痴



“射手座。”辛甜笑了笑,走过来把苗秀雅手一挽,就走出了房间,带上门。

苗秀雅后悔自已没有提前做功课,瞧瞧,射手座,人家跟你说射手座,这话茬你怎么接?

你懂不懂射手座?

“这个星座的人有出息。命好,上进。”苗秀雅被辛甜挽着往厅里走,一边走,一边看着前方像是出现了另外一个苗秀雅,穿了一身长袍,手里拿了旗幌子,幌子上写着“苗神算”!

辛甜笑了笑,“我觉得小豌豆跟那个星座的解说一点也不一样,反正我感觉对不上号。”

“有时候时辰属相就非常准。”

“是吗?那我就不太懂了。”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看那些,我们那时候都看时辰属相。特别准。”苗秀雅真的进行不下去了,她这是要把算命发扬光大的节奏啊!

“那苗阿姨帮我算算,看看我什么时候能来个完美婚姻什么的。”

苗秀雅笑了几声,“行!等我回去把家里那本老书翻出来,比着看。”

辛甜和苗秀雅都感受到了对方的防备。

一个人想攻,一个人想避。

辛甜当天下午,等小豌豆醒了就把她交给了黄阿姨,让黄阿姨带到早教园去。

辛甜把苗秀雅带离了家,她总觉得苗秀雅老是想把她房间里的角角落都看个干净似的。

这个感觉特别像是在被搜身。

而辛甜显然觉得自已经不起这种搜身。

辛甜敏感的意识到,这种转变应该是来自于小豌豆。

在苗秀雅提出小豌豆和云烨小时候长得像的时候开始,她的举止似乎总是有些迟疑。

这种迟疑发生在苗秀雅的身上,是很奇怪,突兀的。

辛甜带着苗秀雅去了七云山玩,缆车索道,感觉置身云端一般。

苗秀雅虽然惊觉美景怡人,大自然的力量震人心弦,但她对小豌豆的好奇,远远大于这一切。

辛甜却不能如她所愿,到了山顶,一番折腾,就住在了山顶的酒店。

苗秀雅吃惊的问,“住这里?小豌豆怎么办?”

“晚上跟黄阿姨睡,以前我出差,都是黄阿姨陪她,她习惯了。”辛甜拉着苗秀雅的手就往酒店里走。

山顶很冷,要穿很厚的羽绒服,在南方呆惯了苗秀雅,不习惯这种冷。

“这里这么冷,外面都是雪,酒店肯定没房间了。”

“放心吧,我在市区已经找关系把酒店订好了,有我们住的,明天早上我们一起看日出。”

苗秀雅是被辛甜生拖活拽弄进酒店住下来的。

苗秀雅没有心情看日出,什么美景都没有小豌豆能吸引她。

她一直在想,小豌豆为什么不像别人,偏偏那张嘴,那么像云烨小的时候?

云烨是莫家的人还好,像一点也没有关系,可偏偏云烨不是莫家的人啊!

这一点别人不清楚,她是非常清楚的。

可是细细想来,又真的像吗?

似乎又不那么十分像,好象辛甜说的,真还不如李小璐和周迅像。

如果像的话,云洁没有发现吗?

算了,云洁思想出奇的守旧,一天到晚的就盯着男人的事业,男人就是天,那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追求。

辛甜折腾了苗秀雅三天,三天时间都没让苗秀雅接触到小豌豆。

玩得苗秀雅散了架,等到回到市区的时候,小豌豆被黄阿姨带出去玩了,苗秀雅又没有见到人。

她后来有降低过目标,即便是没有采到血,扯几根头发也是可以的。

如今重新走进这个房间,别说

头发了,一根汗毛都没有。

地上擦得跟打了蜡的镜子似的。

苗秀雅离开C城,都没有能见到小豌豆一面。

辛甜也担心苗秀雅要怀疑的事,但她也没有胆量拍着胸脯跟苗秀雅说,你想怎么样!我还怕你不成!来吧!奉陪!

她绝不敢。

所以她只能任着苗秀雅怀疑也不让苗秀雅见小豌豆。

.......

云烨给辛甜打电话的时候,辛甜正在看烹饪的书,想学到苗秀雅的手艺,免得小豌豆总是念着别人烧的菜。

看到是云烨打来的电话,辛甜拿着电话,走到卫生间的漱洗镜前,对着镜子笑起来,强迫自已把这几天的紧张心情挤掉,声音捏出来的线条愉快得像是在飞,“喂,帅哥。”

云烨笑问,“这几天累坏了吧?”

“没有啊,陪苗阿姨玩,我自已也锻炼身体。”

“苗阿姨说你把她招待得太好了,玩了好多地方,都没有停过。”

“我是年轻人嘛,苗阿姨身体很好,我有时候都走不过她,看来我以后得好好锻炼。”

“她说下次去C城,还找你带她玩。”

辛甜一下子紧张,叹了一声,“云烨,你能不能帮我推掉?说真的,有点累,你知道我的,虽然有保姆,但小豌豆基本是我在带着,精力太有限,管了一头,管不了另外一头。”

“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云烨有些自责,“下次我另外安排。”

“其实我也很想把五爷交待的事都办好,只是陪玩这个活,确实太耗精力。”

云烨道,“下次不会给你找这些苦差事了,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已,还有小豌豆。等爸爸精神好起来,估计会盯我盯得紧一些,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打电话了。我要照顾他的感受,别怪我。”

“没关系。”

.......................

莫锡山一切数据都正常,但却迟迟不见转醒。

这对莫家来说,无疑是一个隐形的炸弹。

而这颗炸弹,终于在中旬爆炸,一则小道消息突然传出来,南方军0区大鳄借疗养之名住院,实已病重,已经离逝,莫家因为害怕动荡,所以密不发丧!

莫锡山去逝的消息一出,几乎让整个G城都摇晃了起来,原本搭架的关系,也开始倾斜不稳。

莫家摇摇欲坠!

甚至波及到了莫家几个女儿的夫家,也跟着晃动!

.....上上个月就说过会解散群的哈,今天解散了,所以亲们不要嚎了。吧主弄了个群,置顶了,有全本订阅截图的亲就去加,非诚勿扰,统一的标准。

下个月中旬左右开始更新申凯吧,暂定这个时间。

118:跟孟有良竞选总统有关?

【亲们今天看完文,记得看文后话!以及回去看上一章文后话,请理解字面上的意思,谢谢】

这一则消息出来后,几乎是压都压不住!

辛甜在C城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虽然是小道消息,但也是有板有眼。

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起来,辛甜把小豌豆递到黄阿姨的手里,便进了卧室给云烨打电话。

电话一秒没有接通,辛甜的心就悬着,她想挂了这个电话,马上就订回G城的机票。

外公是不是恨透了她,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没有跟她说一声?但她忍着没慌,事情没有得到肯定前,她一定是不会相信的。

电话终于通了,辛甜急急喊了一声,“云烨!

是不是真的?”

以前那些故作愉悦的声线消失不见,云烨听得眉峰一紧,“阿甜,没事,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爸爸数据都是正常的。你别担心。”

“我不相信的!我要回去看看!”

“阿甜,你相信我,真的没事,你乖乖在C城,现在爸爸没事,你一回来.....”云烨没再说,没出事的时候,两个人还可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安慰自已,也安抚对方。

他们都知道,不能用一种沉重的语气来聊天,但这个时候,不得不沉重起来。

辛甜听懂了,就算没事,她一回去被外公看见了,也会出事。

“真的没事吗?你跟我保证!”

“我跟你保证,没事!这件事我马上就想办法解决,你好好照顾豌豆,家这边有我,你别担心。”

辛甜忐忑不安,还是挂了电话,叮嘱云烨那边一定要随时跟她保持联系。

这边电话才一挂断,刘震松的电话就已经过来了,那铃声,催命符似的。

辛甜直觉这个电话可能跟传闻有关系,当时云烨声音听起来并不轻松,外公就算没有如传言中的一样,那想必也是病得不轻,她心里担心得要命。

可在这时,她却努力的吸吐的气息,不让自已被G城那边的情形影响情绪。

看着电话号码,努力扯起一个轻松的笑容,划开接听键,“爷爷。”

这声音,跟清晨的百灵鸟一样,婉转动听,对方都觉得快要被感染了。

“阿甜,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呢,刚吃了晚饭,爷爷吃过了吗?”

“吃过了,我在你小区外面,去你那里看看小豌豆。”

“行,那我给爷爷泡点茶。”

短短几句,辛甜已经知道了刘震松来意不简单。

且不说吃过饭了还来看小豌豆这样的事不太可能,就说这个节骨眼上,刘震松也不可能不知道G城传的小道消息。

辛甜再次深呼吸,她不停的警告自已,一定要镇定!

镇定!

一点不能有一点点的慌乱!

她知道刘震松未必是来雪中送炭的



当初逼着刘震松认她做干孙女的事把他弄得骑虎难下,不得不站在莫家这条线上。

那次刘震松表面上虽是打着哈哈,其实心里气得不行,要不然是后来莫家起死回生,他怕是想要狠狠踩她几脚。

如今莫家的顶梁柱倒了,就好比在C城,刘震松若是突然倒了,怕是刘家欧阳家的仇家都得找上门来。

辛甜暗暗想着这些各中厉害关系,深呼吸时便计较着怎么应付刘震松。

刘震松和警卫员一起从电梯里出来,走到辛甜门口,对警卫员道,“你在门口等我。”

“好。”

门铃刚刚摁响,门就被拉开了。

辛甜一张春风拂开的笑脸,眼角眉梢都噙着荣幸和开心,“爷爷,您来了。”

说着伸手去拉刘震松进屋,“别换鞋了,进来坐。”

刘震松还是换了鞋,“阿甜房子收拾得这么干净,我哪能不换。”

“哪里干净啊,爷爷这些夸我,怪不好意思的。”

刘震松被辛甜引进厅里,辛甜一双纤腿跑得飞快却又优雅,忙活着招呼客人,“爷爷,您应该早些给我打电话,晚上到我这里吃饭,我亲自下厨烧几个小菜跟您显摆一下。”

辛甜一边掀开茶盖,取了茶,一边跟刘震松贫嘴。

刘震松现在摸不清状况,也不敢妄下定论,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来,“阿甜,这两天G城不太平啊。”

“怎么不太平了?”辛甜一脸茫然,忙坐下来,“爷爷是想说那边局势有问题?”

“你不知道?”

“昨天到今天一直在工厂,赶一批货,气死我了,那帮家伙不拿鞭子抽就不知道那得用力赶才行似的。晚上才好好吃上一顿饭。”

刘震松坐在位子上,看着辛甜泡茶,他今天来,是想探一下辛甜的口风。

但是辛甜这女人狡猾得很,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什么。

如果莫锡山真的死了,那么辛甜的眼睛不该是红肿的吗?毕竟莫锡山很疼这个外孙女,死了几滴眼泪总要流吧?

难道辛甜真的不知道莫锡山的情况?还有心情管工厂的事。

辛甜泡得一手好茶,这也是G城的民风造成的,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泡茶是基本工夫,只是泡得好与差的分别。

刘震松看着辛甜纤手执着茶具,有条不紊的进行步骤,一步步的沉稳如一个老者,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全神贯注,没有做错一个动作,甚至做到优雅从容。

这样的路子,至少可以看出一个人有没有分心。

刘震松轻轻吸上一口气,正在这时,辛甜突然开口,笑得有些小贼,“爷爷,本来您今天

不来,我明天从工厂回来都想去大院找您的。”

刘震松接过辛甜递过来的小茶杯,笑问,“怎么?阿甜有事?”

“嗯。”辛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点了点头,“就是怕您有点为难。”

“怎么说?”刘震松微微皱眉。

“C城要建新城区,整个规划图纸还没出来,到时候电缆一定会用得很多,这个机会我真的舍不得错过了。但是如果等图纸出来了,竞争肯定很大,爷爷您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开发区的管这一块的部长,也不说多,就是跟他说,我想请他吃顿饭就行,您看怎么样?”

辛甜说这段话的时候,像什么样子?除了有点小贼,还有点小窃喜,好像这事情就是囊中取物一般简单,好像已经看到了花花绿绿的钞票了一般,那股子劲,从眼角到眉梢,都是见钱眼光的小财迷相。没有半分伤心的意思。

刘震松觉得要么就是辛甜的道行太高,高到他这个见了几十年人心险恶的老头子几次栽在她手上,要不然就是莫锡山的事,纯粹子虚乌有。

自已外公都死了,她还有心情在这里捞项目,捞钱?

刘震松是真的把握不准,他之所以不打电话到G城,是知道莫家会封锁消息,不在电话里给辛甜说,就是怕辛甜在电话里骗她。

他到这边来,就是想把辛甜的每个动作都拆开,看清她有没有耍诈,原本辛甜泡茶的时候,他还可以把此归到故作镇定里面。

但是再故作镇定,能在这个时候问项目的事吗?她是脑子进水了吗?

刘震松权衡了一下,这件事他先不动,再稳稳,莫家一倒,可千万别损了刘家,但是莫家若没倒,刘家也不能做出什么举动来,“这个事情,我帮你牵个线,不难。”

辛甜高兴得事不陇嘴,“谢谢爷爷,改天孙女给个好玩意给你,这次新年回去,我在外公书房里看到个宝贝,找他讨来了,现在我给了一个篆刻大师,让他帮我弄好了,再给你送去,估计再有十几天就齐活了。”

刘震松马上就知道辛甜说的是什么了,肯定又是上好的鸡血石。

新年的时候辛甜见了莫锡山?

这么短的时间内,莫锡山能死?不可能!

“你老是给我破费那些东西做什么?老莫得心疼了。”

“放心吧,我找他讨的时候,就说了是孝敬您的,他高兴着呢。”

刘震松的试探的话终究没有说下去,甚至没有开口问莫锡山是不是得了大病,辛甜那没心没肺,一心巴结讨好想赚钱的丑恶嘴脸深深的让刘震松确定了莫家没有出事。

辛甜在刘震松走后,大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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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在G城想要把流言压住,却是难比登天,背后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推动整件事的进程。

云烨被逼得拍了一组照片,PS处理过后,进行发布。

报纸是黑白的,照片中的*是斜躺的坡度,老人穿着疗养服,躺在上面,英俊的儿子陪在一旁,拿着报纸给他看,老人侧颜上的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

裴锦程看着报纸,不禁唏嘘,“还好是我们公司最强大的技术员做的,不然得被人看出来。但咱们总不能连载啊,这事情迟早得包不住。”

云烨当时想到这个办法,也是无奈之举,不得不这样做,“现在暂时稳住就好,我感觉父亲快要醒过来了。”

“我也希望莫伯伯快点醒过来......”裴锦程心里焦虑的程度不比云烨轻。

云烨捏着鼻梁,“锦程

,你有没有想过,上次我们公司出事,对方是股强力量,这次又是,会不会跟其他事情有关?”

“你是说?”裴锦程眉头一皱。

云烨微微眯眼,似是深思许久,才缓缓道,“今年十一月大选,你说谁有可能是总统?如果我记得没错,莫家上次出事,就隐隐的站到了孟有良这边。十一月的大选,孟有良当总统的可能性很大,对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卷进了比上次更大的争斗里?”(这个背景,大家不要对号入座,美国大选是十一月,我是按照言吧的要求拿这个参考的,小说YY就行,亲们不用太较真。)

裴锦程

眉梢一跳,心都漏跳一拍!伸手撑在在办公桌上,报纸压在了手掌下,大喘一口气,“搞这么大?!”

...........再次申明,群里没有踢人!!!只是按照几个月前的通知,解散了群!!(坑群的别凑热闹了!!)

99更小豌豆的时候,一个东西要上传到四个群,看的人不到一半,传得累。每天一更新,四个群跑着说。一个问题,四个群去通知,累。

吧主弄的新群号在置顶,要求全本,愿加的可以加,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99觉得输入个群号截个图,什么都弄好了,99一章小豌豆肯定没有写好,比起麻烦和花精力程度,应该不及99吧。当然,亲们也可以当那是个空群,犯不着觉得不高兴,么么哒。

小剧场不是日更,就是写着玩的东西,《我允时光争初晨13》已更..................

119:太子与父王的博弈

裴锦程只觉得额上一层汗隐隐的往外冒。

他马上转身走到进门处的空调调温阀那里,手指拨动,把风口打开,这个季节在G城是用不上空调的,无论冷暖。

但裴锦程觉得此时自已应该好好的吹上一吹。

冷风让人清醒。

云烨转身靠在办公桌边,半坐在上面,伸手把领带拉开了些了。

裴锦程打开风口过后,转过身来,兀自走向办公桌前的椅子,伸手拎着椅背一拉,离云烨远了一些,然后一屁股坐下去。

裴锦程也把领带拉开了些,觉得这风吹得还不够。

云烨手掌撑在办公桌沿上,食指敲动,“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裴锦程觉得,当初拉上云烨林致远是太明智了,也太找死了。

一不小心就裹进去,裹得一次比一次大。

开始以为只是被牵连,这下子好了,如果一不小心站错队伍,后果..........

这个队伍是一点也不能站错,如果一不小心,孟有良输了......

裴锦程仰起头看着天花板,“阿烨,哎......”

“想跟我断绝关系了?”云烨偏着头,看着裴锦程那故作萎靡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人心都是肉长的......”

“噗!”云烨大笑,“都这时候了,你这种不要脸的话,去对阿璇说。”

裴锦程一摊手,“阿璇听腻了,叫我闭嘴。”

云烨看了一眼空调的风口,“你觉得十一月的竞选,哪边有可能?”

“我觉得孟有良很悬。”裴锦程没再开玩笑,坐正了些,认真跟云烨说道,“孟有良后盾强大,毕竟像孟家这样的,选票这一块可能问题不大,反正有的是钱,但是,他手上缺.......兵权。”

云烨抬手揉着下巴,俊眉飞挑,道,“他就是缺兵权,所以C城刘家和上次东部江家跟我们莫家联手之后,他才会忌惮,他根本不想得罪这么多手握兵权的家族,是因为他也想拉拢这一帮人,为了十一月的大选保驾护航。”

裴锦程道,“现在这个点上,我们也不知道谁会赢,有太多秘辛我们不清楚,如果我们因为站在了孟有良这一边而倒了的话,我们真的死翘翘了。不过如果我们先倒戈,站在了孟有良的对立面,我觉得赢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云烨笑了笑,“我也觉得是,但是......”

裴锦程睨向云烨。

云烨苦笑一下,“有些关系实在.......”

“你是说温佳妮的关系?”裴锦程眯眼问道。

“如果他一倒,温家势必受到牵连,那么佳妮和苗阿姨那边肯定受重创,我对佳妮一直是有愧的。”说到这里云烨突然一顿,“而且,你可别忘了,华新里面,苗阿姨现在有百分之十七的股份,百分之十七是什么概念,大股东了。我们想把关系撇清,都不太可能。”

裴锦程揉着眉心,“真不喜欢他们这样乱搞。”

“已经乱了,你想怎么样?”

“我想阴孟有良一把,然后站在胜算大的那一方去。”裴锦程苦笑道。

云烨道,“然后等你还没站到一方,人家把你以以前跟孟有良沾过边的老底就翻出来,再把你弄死。”

“真是伤脑筋。”裴锦程虽是前面一直开玩笑,他不可能去阴孟有良,且不说云烨说的那些道义,就是现实利益摆在这里,他们如今想退出孟有良这条线要损耗的代价也不小。

更何况,他们若是做得太明白太绝了,如果到时候孟有良又当选了总统,那真是疯了!

云烨伸手把刚刚秘书泡的咖啡杯端了起来,其中一杯递给裴锦程,“别伤脑筋了,孟有良也不是什么善茬,我们即便想帮他,他也还要权衡,未必看得上我们这一伙人。”

裴锦程跟喝酒一样,一口就闷了,带着一股子气,喝完把杯子递还给云烨,丧着脸道,“我们这么牛,也会被人看不上,哎......”

云烨把杯子放在桌上,一个当过兵的人,这

时候反倒做得比裴锦程优雅,那叫一个假,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咖啡,“钱多的人,也有自卑的时候啊。”

“好想去认个干爹。这个时代有什么办法,就是拼爹的时代。”裴锦程转动手臂,腕上那块天价手表晃了一下,他看了看时间,故作幽怨道,“都怪你,娶了温佳妮不就有比干爹还好的靠山了嘛。哎,搞得这么大把年纪了,出卖色相都找不到地方。”

“哈哈!”云烨大笑后转过身去,闲扯几句后,他道,“我们不能主动去找孟有良,我父亲现在的流言到处都是,我们得有资本,得让他来找我们,觉得我们有那个驾驭的能力。”

裴锦程“嗯”了一声,云烨已经摁了秘书线,“Donna,帮我查一下城报的总编的行程表,然后报给我。”

“好。”

一收线,裴锦程便问,“怎么了?你不会真让城报给你搞父慈子孝的专题连载吧?”

“不但如此,我要他来给我做一期专访。”

“你!”裴锦程眼都瞠大了,腾地站起来,他大呼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看着云烨,“玩这么大,玩残了怎么办?你把他弄到医院去给你和莫伯伯做专访,问题是现在莫伯伯是昏迷的,一切指标正常有什么用?那总编要是个不靠谱的,我们真的要给自已备棺材了。”

“现在我们家的事,一定不能用你的媒体公司来宣传,我就怕敌对方揪住我们俩的关系,说你用你的媒体公司,故意

给我炒作。而且城报性质跟其他报纸不同,权威性极高......”

裴锦程马上抬起手制止云烨说下去,脸色也沉了下来,“等等,等等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不能让我这边的公司给你做专访,但是我不能做,城报就可以?你别开玩笑好吗!就是因为权威性高!危险性才大!”

“锦程,你说如果这次莫家稳下来,由城报出面把莫家的地位稳下来,需要多少钱才不觉得亏?”

裴锦程的眉头拧了起来,他咂着嘴,好几下后才道,“这个真不能用钱来衡量。”

“城报为什么权威高?因为这个总编的职业操守一直很强,但他受到很多制约,想要做的许多事,都不可能做得了,如果你把你手下那家杂志社给他,让他自已去实现抱负......”

“......”裴锦程总算把云烨那点花花肠子给看出来了,“哟嗬,阿烨,你把我的东西,当玩具一样送给你的小朋友啊?”

云烨大方的一耸肩,“我可以自已注册一家公司,并且幕后出钱帮他运作,让他做主,我自已不占一分股份,但你知道,一个没有一点名气的杂志拿去给别人讲条件,筹码是非常有限的。难道你舍不得?”

裴锦程干笑,“我能说不舍得吗?”

“反正又赚不了什么钱,你还会在乎那玩意

赚的钱?”

“那不是钱的问题,有个这样的平台,经常自已办事会非常方便。”

“知道了,以后有这种交情了,他也未必不肯帮我们做事啊?”

“他那个性格,你还指望

?”裴锦程完全不相信。

“那死马只能当作活马医,是不是?”

对于城报总编来说,裴锦程和云烨一起请他吃饭,而且由林致远坐陪的殊荣,怕是很难有机会体会到了,关键是这几人说话谈吐都很绅士,一点也没有压迫谁的意思。

很好相处。

豪华包间里,裴锦程五指抬起指向总编的酒杯,“倒酒。”

一番寒暄,裴锦程悠悠开口,“也不知道陈总编对杂志有没有兴趣?”

“杂志?我一直做的报业。不过杂志这块倒也是新鲜。”

裴锦程叹了一声,“我旗下有一家杂志,做得很累,我自已当初弄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么麻烦,觉得真是有点缚手缚脚,这个行当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弄,也不知道陈总编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这个啊?”总编犹疑一下。

云烨像是酒喝多了一般,“弄不来扔在那里,赚得了几个钱?”

林致远浅笑道,“还是不错的,只是裴总觉得赚小钱累人。”

总编对林致远其实是很忌惮的,但是以他人脉,应该还不清楚所谓这些人站的队伍的事,自然不知道自已一点小举动,会对整个盘面有多大的影响。

林致远说完,总编便对裴锦程提了些想法,裴锦程十分欣赏总编的头脑和才华,当即想邀他跳槽,高薪挖墙角。

总编是有节操的人,怎么会为了钱放弃自已的理想?

但是裴锦程愿意把股份让出来,不想管理,请总编一定鼎立相助,而且由总编占大股,他不参与任何发展相关的会议,只占分红,省事。

云烨当时和裴锦程商量的就是,如果直接送,城报总编肯定不会要,但如果以股换薪的方式让人帮着统筹管理,这种感觉就好多了。

这不是高薪能解决的问题,这是一份事业。

这是个大饵,钓的人舍得下饵,也要鱼敢吃才行。

不是所有人都受不了这么大的*。

这天散席以后,事情并没有敲定下来,直到一个星期后,云烨才收到了城报总编的电话。

两日后,G城最具权威的城报出了一则大版面人物专访---孩子们眼中的莫锡山。

这则专访不是歌功颂德,就是写一个军人在家人眼中的样子,以及这个军在眼中的家人是什么样子。

专访温暖而平实,却处处流露出感人的瞬间。

专访中有总编和莫锡山的对话,之间交谈的口气,语气,动作,都有描写,栩栩如生,让看的人身临其境,不浮夸,不造作。

城报的报道一出,莫锡山不管是重病,还是已经离世的消息,被击了个粉碎。

裴锦程看着城报的报纸,还有总编的署名,靠在椅子上,大吐一口气,“值了!”

.....

孟有良按照惯例,每天早上都要把各地的报纸过一遍,看到G城城报上的专题报道,莫锡山是什么情况他还能不知道?女儿可就在那家医院里上班,一直都昏迷不醒。

孟有良看着报道,越看,眸色越深,忽而一笑,“这个云烨,有点意思,他这是在等着我给他抛橄榄枝?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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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身世被泄漏

莫锡山的身体若只是疗养,在南方只要他还没有退下去,那么就是不能轻意去挑衅的人。

只要莫锡山的地位仍在,之前建立的盟友便还在。

这对于孟有良来说,是一颗极好的棋。

云烨在向他示好,也是在向他展示莫家的境况。

本来孟有良是想就眼睁睁看着莫家完蛋的,毕竟不关他什么事,幕后推手又不是他,有人要搞垮莫家,那人也得伤元气,他也乐得清闲看好戏。

而且他不喜欢云烨这个小子,但今天这篇专访,倒是让他对这个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心机城府真深啊。

城报这样报纸,也敢弄这样的新闻去唬弄人?

呵!

倒也好,只要莫家的局势稳住了,他也不介意

多一个得力的盟友。

........................

苗秀雅从C城回G城后,一直都心神不宁,小豌豆的样子总在她脑海中浮现。

其实她认为自已是一个理智的人,从来不会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情想东想西



喜欢孩子是当初被迫和儿子分开后,她把心里所有想给儿子的东西,都给了女儿,总觉得这样会心里好过些。

也是从那之后,她特别关注小孩子。

路上看着别人抱着孩子,如果是男孩,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云洁偶尔会拿一张云烨的照片给她,她总是会背着女儿看很多次。

虽然人长大了,面相都会发生一些变化,但小时候云烨的样子还是在她脑子里很深的。

鼻下仁中那一段,真的太像了。

辛甜为什么躲着她?

苗秀雅想这个问题,想得简直都疯了,如果是她,怎么也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自已的舅舅

有什么牵扯吧?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女人有时候想问题,是不讲逻辑的,特别是遇到感情亲情的时候。

苗秀雅开始重新整理脑子中的线索。

马场狩猎场,以辛甜的能力,肯定不可能打得死老虎。

那个很显然是云烨干的!

当时情景她还记得清楚,外面的是有中了麻醉枪和实弹的老虎。

但是里面有一头老虎在坡下的死状至今让她感觉到身上一阵冷寒。

那老虎不但头眼被击得血肉模糊,而且

还被开膛破肚。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一个人把一头已经死了老虎剖开肚子,又剖开胃?

场景在脑海中还原,云烨一定是怒极了,才会对一头已经死了老虎下此重手!

可为什么会偏激成那样?

苗秀雅思绪一飘,飘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当年在青山马场狩猎区,她是被蛇咬了,孟有良反应很快,挥刀就砍了下去,死都死了,等把她的伤口处理完了,他还抬起铁靴狠狠的把一条蛇踩得稀烂,从头到尾没一块好皮,然后把她背出狩猎场。

那种报复性的狠戾!

她突然把父子俩重合。

云烨会不会是以为老虎把辛甜吃了?

那一路上的片断,慢慢拼揍整合,苗秀雅大呼一口气。

新年辛甜回过G城,辛甜一走,莫锡山就病了?

明明云烨答应了要给她做地陪,可是又失约。就算是因为莫锡山病重,那承诺一个下次,不难吧?

当她跟云烨说下次的时候,云烨根本就是敷衍。

莫锡山生病,会不会跟他们有关?

云洁当初回答的话感觉也有些躲闪。

苗秀雅是云烨有多大,她就惦记了多少年,不管他多少岁,她从未少操一份心。

云洁的性子是那种很传统的女人,当年她和莫锡山结婚,属于包办婚姻。

性子忍得住,又本份,所以在莫家呆得也还算不错,只是没生儿子受婆婆的气。

她对云洁的性子是很不喜欢的,如果是带女儿还无所谓,可如果是儿子,她很怕儿子因为母亲的性子变成软弱可欺。

所以当初交换之前硬是逼着云洁答应每年至少一半的时间要留在娘家,孩子由莫锡山多管一些,不然她就跟别人去换。

云洁信守承诺,在娘家呆的时间更多。孩子长大成人,性子被莫锡山养得阳刚有气概,苗秀雅是很欣慰的。

可自从两家开始联姻后,她就觉得这种味道越来越奇怪。

特别是云烨弃军之后。

苗秀雅越想越往歪了想,她觉得自已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找人问个清楚。

哪怕一句话!

她心里得有杆称!

苗秀雅拎上手提包,打了电话给云洁,“云姐姐,你在哪里啊?”

没事的时候,苗秀雅对云洁还是很尊重的,不会冷言厉色,该有的长幼顺序她也注意。

“我在医院呢,今天白天我守着,阿烨还没下班。”

“哦,那趁着阿烨还没有下班,我给你拿点水果过去,莫大哥不吃,你也吃点。”

“不用不用,这边有。”

苗秀雅才不管她有没有,水果不水果的只是一个幌子,她只是要去那里而已。

云洁是盼着能少见苗秀雅一次是一次,特别是有莫家人在场的时候,年纪越大,越不想见到苗秀雅。

但一见到,也马上展了笑容,“秀雅!来了。”朝着门口迎了去。

苗秀雅也虚伪的应付着,心里惦记着儿子的事,嘴上却对天天都了解病情的病人关心备至,“我来看看莫大哥,这两天怎么样了啊?”

“老样子,数据正常,不见转醒。”云洁叹了一声,“如今莫家又多事之秋,阿烨一个人,顶得累。”

云洁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点暗示的意味,但医生说,这样的病人是有听觉的,马上拉着苗秀雅就出门,“我让个护工过来守着,我们到外面去,让老莫静静休息。”

苗秀雅当即明白了,把水果篮放下,就跟云洁走了出去。

医院没什么地方适合聊天,因为没有空余的房间。

所以苗秀雅和云洁去了楼顶天台,这边是住院部,楼顶晒了很多chuang单。

温佳妮听见有护士跟她说,“温医生,你妈妈刚刚来了,大概是看莫将军呢。”

“谢谢,我过去看看。”温佳妮眉眼清秀,扎着马尾,因为长相邻家,很有亲和力。穿着宽松的白大褂,把手里的笔盖上,装进大衣袋里,刚走了两步,*又喊她,“她和莫夫人上楼了,我们刚刚坐一个电梯,她们摁的顶层。”

“哦,谢谢你。”温佳妮先去了莫锡山病房,看到一切数据都正常,放了心。

抬起细婉看了一眼表面,快中午了,等会带妈妈去吃顿饭好了。

温佳妮把工作笔记理好后,也进了电梯,摁了顶层。

..

楼底的风很暖,是G城冬日的里风,有太阳的味道。

G城的冬天和春天是最舒服的,不冷不热。

风把一排排的chuang单吹得鼓了起来,苗秀雅的头发偶有几丝浅发被吹拂着,整体上看起来却依然是一丝不苟。

连身的修身中裙露出没有肌肉的小腿,Burberry大格子披肩披裹在肩头,轻挽在臂间,优雅大方,她微笑的凝视着云洁,“云姐姐,你能不能跟我说个实话,莫大哥这次,是为什么住院?”

“不是说了,身体不好。”

“可妮妮说他身体没有出现大的问题,入院的时候,是急火攻心,中医也是这么个说法。”

云洁手指微微一握又打开,“秀雅,我们这个年纪,哪能没个病痛。”

苗秀雅觉得自已不应该再绕弯弯,她很少这样不镇定,这时候心里火急火燎的想要知道答案,“莫大哥是不是因为阿甜和阿烨的事给气的?所以是才急火攻心进了医院?明明数据正常却醒不来,是不是他自已根本不想醒?”

云洁怔得出神,突然否认,“哪来的事,阿甜和阿烨不知道多乖,你看看现在莫家被外面说成什么样了,不是阿烨撑着,莫家怎么办?”

苗秀雅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你别跟我扯这些,每次跟我说阿烨有多累,多辛苦,不就是想让我心软帮忙吗?我说过,这些事情男人必须想办法自已去解决,你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我不能管他一辈子。

我肯定比他死得早,我死了过后,他怎么办?我还能事事帮他吗?

他没有我,一样能把莫家撑过去!你为什么次次都不肯相信我的话!

每次你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就生气!总感觉你不相信他的能力!可我就是相信他可以!”

云洁又被数落一通,噎气时,苗秀雅又问,“你跟我说个实话!是不是阿甜和阿烨把莫大哥给气得住院的!”

苗秀雅没有明摆着问,是因为她觉得有些事情自已多想了,兴许人家并没有她想得多,如果有什么误会,是在给两个孩子身上泼脏水。

反正模棱两可,如果真有什么,云洁几句逼问下,估计就坚持不住了。

云洁以为苗秀雅已经知道了什么,因为苗秀雅去C城的事她知道,会不会是辛甜说了什么,她拼尽力气让自已镇定,想把话题转开,“秀雅,我们莫家去年到现在,真的是元气大伤,老莫操心的那些事,我也不太清楚,阿甜和阿烨很孝顺的,怎么可能会气到他。

其实阿烨也不小了,你怎么就不能下点心思,撮合他和妮妮呢?”

“他们不合适,你仔细看看就知道,阿烨对妮妮没有深的感情。”

云洁心里到底是不高兴了,“妮妮好歹跟他谈了那么多年,怎么会没感情?我看阿烨那性子就跟孟有良一个德性!始乱终弃!”

苗秀雅脸一黑!“你说话注意点!是你说让他们试着交往的!我说过自由恋爱,我不干涉!”

云洁冷哼一声,“你处处维护阿烨,怎么不为妮妮想想?处处为了你儿子想!你不是说一直把妮妮当成自已的亲生女儿吗?!”

苗秀雅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被云洁又转到这上面,但这话真的是气到她了,大喘一口气,“为了阿烨,这么多年我暗里帮了莫家多少忙,我没向你讨个好处吧?你哪次找我帮忙,我皱过眉头?可是妮妮的事,我跟你说过半个字吗?没让你操过心吧?我怎么就没把妮妮当成自已的亲生女儿!你凭什么这样质疑我!”

“你就是对妮妮不好!处处都让阿烨占着便宜!”

苗秀雅真没想到在云洁心里,自已是如此阴暗,她总是希望女儿少受伤害,最后成了帮着自已儿子占别人女儿的便宜!这TM的什么跟什么!“我让阿烨占了什么便宜!是你非要把当初换掉的女儿再嫁到自已面前去!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做这件事,当初为什么要因为妮妮是个女儿把她换掉!你养在身边好了!”

温佳妮手里拎着鞋子,一步步的退出楼顶的小门,从楼梯一阶阶的走下去,眼泪无声的滚下来,唇片上咬出了深深的血印.......

.....第二更结束了,亲们明天见,求客户端投来的月票哦,么么哒。

121:结婚?

走下好几层楼梯,才在手术室这一层摁了电梯,这里没什么人,没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从那里走下来,她甚至没有勇气冲过去质问。

“妮妮如果是个儿子,我也不会换了她!没有儿子,我在莫家怎么抬头!”

“那你得了儿子你就该知足!天天逼着阿烨娶妮妮干什么!你这么想要女儿,你就把你女儿认回去!我替你养了这么多年!也没亏待谁!”

“你还不是怕我对你儿子不好,才对妮妮好点!”

“是是是!我就是怕你虐待我儿子!所以我才对你女儿好,所以我才做给你看!你满意了吧!”

楼顶天台上两个的争论还在耳际咆哮。

温佳妮一直想,她已经这么大了,连被喜欢的男人退婚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事值得她哭。

但那些争执就像刀子一样,扎得她耳膜都快破了!

从小就看着母亲在温家受气,奶奶和父亲没有给过母亲好脸色。

多次母亲连生病了,父亲也不来看一眼,不关心一句。

母亲很倔强,从来不低头,从小她就想以后长大了,要保护母亲,不能让爸爸和奶奶那样对母亲冷言寒语。

别的女孩子要么出国留学,要么读音乐学院,要么读艺术,再不济,当个教师,还有寒暑假。

她就读军校,学医。

至少母亲在父亲扬起巴掌的时候,她可以伸手把男人的手腕接住,推开。

至少母亲年迈生病的时候,她不用奢望父亲会来照顾,有她就可以了。

上天一定是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她爱这么多年的母亲,在她心里,神一样的存在,却说是为了另外一个儿子才对她好。

而她的生母,是因为她不是个儿子,所以将她遗弃,只因为她是女孩的性别。

三十多年了,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毫无根基。

云烨退婚之后,她经常想,人不可以太贪心,她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得到的比别人都多。

可她得到的,都是因为云烨。

车子开出去,红灯绿灯,走走停停。

温佳妮觉得满世界都是气泡,气泡里全是楼顶天上吵架的两个女人。

她们互相攻击,死死都往对方的痛处戳。

只是每一下,都扎在她身上。

车子开着开着,她的头已经有些缺氧一般支撑不起,车子开向郊外,车子越来越少,速度越来越快。

她想把车子开得再快些,开到三十多年前,想看看当时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在一起商量交换孩子的。

想看看当初医生把她从生母的肚子里抱出来的时候,她的亲生母亲,是否过有一眼不舍和怜惜。

那个生母是否铁石心肠,偏过头去,一眼也未曾看过她。

那个生母有没有听过她的哭声。

她想把车子开得再快些,去看看那些年,她的养母抱着她的入睡的时候,是否低唤着另外一个儿子的名字。

从不觉得自已是狭隘的人,以为没有过不去的坎。

再难的事,她可以倒在母亲的怀里,跟她哭诉,“妈妈,我难受,云烨他不爱我,我也不知道自已错在哪里,我以为我做得很好。

你跟我说过的,有志者,事竞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你说的,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偿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我觉得只要我坚持了,对他好,他就会对我好。”

母样那时候拍着她的肩膀,告诉她,“妮妮,其实不是那样的,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爱情就没有办法。努力不努力都不一定会成功。”

她又信了母亲的话。

爱情是这样。

原来,亲情也是这样。

她以为云烨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劫,其实不是。

楼顶上那些火药味十足的争执再次吼了起来,亲情像春蚕吐出的丝,一勾就断。

车子冲向隔离带外的地方,缓冲之后,再次向前。

她把车子往回倒,准备再次冲过去!

这是一个休闲山庄外的停车场,没什么人来,车子也少,景子谦的爱车被撞了一下,他刚刚把车停下。就被撞了!

一看撞他的那个车子,烧成灰他也认得,就是上次刮伤他车门的那辆!

真要冒火,他发现对面的车子退后,又要冲他开过来!

尼玛!

这是疯了啊!

景子谦马上把车子挂上档,一脚油门轰开!

温佳妮是在部队里当过兵的女人,车技不是一般的好,看到景子谦的车子要出来了!她马上开过去,逼进去!

她觉得自已应该被关进监狱才能平静下来,不然一定会去杀人放火!

景子谦的车尾被撞抵在停车场后面的靠山上,有条排水沟,车轮掉了进去!

景子谦这才头上冒了汗!趁着前门还能打开,一开门就下了车!

温佳妮又在倒车!

景子谦朝着那车子吼道,“你想杀人吗!!!!”

才一吼完,撞了他车子的女人又在倒车!

景子谦咒骂一句,靠!

转身朝着靠山边垒起的护石墙上跑去!站在护石墙上,景子谦恨得牙痒的给裴锦程

打了电话,“姓裴的!你马上叫云烨把他那个神经病未婚前妻弄走!那个女人疯了!”

“怎么了?”

“上次撞了我车赔了钱不爽还是怎么的!今天开着车来撞我!几千万的车!这都成废铁了!赶紧叫云烨过来!叫他赔!我在秋华山庄!”



这跟云烨有什么关系!已经退婚了。”

“不对不对!这女人是要自杀!她撞我车都撞上瘾了!退了又撞!我报警,你们赶紧过来人!”景子谦发现不对,马上又报了警!

警车赶到的时候,温佳妮的车子被抵在护石墙上,当时景子谦觉得不对劲,直觉是要出人命

,开车的人压根就没有理智了。

看到有车开进停车场,景子谦马上就跳下护石墙,拍停别人的车,把人拉下来就坐了上去!

车子一发动,就朝着温佳妮的车屁股开去!一逼到底,逼到护石墙上稳稳的贴着!

温佳妮重伤入院。

苗秀雅守在温佳妮的病chuang前,两天两夜。

病房是独立的,云洁站在chuang尾,眼睛已经哭肿了,愤愤道,“我就说妮妮不是那么想得开,你不信,是不是!景二说妮妮当时样子就是要自杀!”

苗秀雅握着温佳妮的手,暖了又暖,她也无比自责,若女儿是因为退婚的事在心里一直熬着,那她是对不起这个孩子的,“感情的事,总归是女人吃亏得多,如果妮妮执意要嫁给阿烨,我再不反对。”

“你以前不是说不亏吗!”

苗秀雅摸着温佳妮额上的纱布,“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有时候还睡在一张chuang上,阿烨都没有碰过妮妮,还说什么结婚之后才发生关系!要是你知道这些,会觉得妮妮亏了吗?”

云洁自然是不信的,“鬼才信!”

“妮妮给我说的,我就信!”

两天后,温佳妮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了神色憔悴的苗秀雅,两行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

苗秀雅看着这样的孩子,也心疼不已,摸着她的额头,“妮妮,怎么了啊?”

温佳妮沉默须臾,她开口时,却已是哽咽,“妈妈,你帮我安排相亲吧。”

如果她在母亲的心里真如那些对话一般不如云烨重要的话,那么她主动提出再也不纠缠云烨,母亲是否会放心一些?

这种想法,太过卑微,她小心的不敢有过多的奢望。

见苗秀雅微显错愕的神情,温佳妮掀被起身,讨好的问,“妈妈,你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到处都是伤,妈妈哪要你倒水,妮妮,你到底怎么了啊?”苗秀雅握着温佳妮的肩膀,急得眼睛都红了起来。

温佳妮的头,耷在苗秀雅的肩窝里,啜泣声起,“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妈妈不要我了,一下子到处都找不到我的亲人,醒来......发现妈妈还在,又觉得很不真实,害怕......”

这种悲伤的情绪像忽而刮起来的凛冽北风,刀子似的,割得人皮肤都在疼,苗秀雅伸臂搂住孩子,哪怕女儿说的是梦境,她却听着跟真的似的那么难受,抱着孩子轻轻抚拍,“怎么会呢?妈妈一直在的啊......”

温佳妮受伤的事,苗秀雅没跟孟有良说,也不敢说,怕又要牵连无辜。

........

温佳妮出院后开始疯狂的相亲,想把自已嫁出去,嫁出去,母亲就会少一块心病。

但是相亲这种事,嘴上说得容易,看上她的多,她看上的几乎没有。

她还是积极的去面对这件事。

她也开始学着涂指甲,还专门去报了一个美甲的班。主要是给苗秀雅涂。

苗秀雅起初是高兴,可是越来越不对劲,她觉得女儿不该

是这样的性子,温佳妮虽然当过兵,但性子偏淡,对于这些东西向来不太热衷。

以前还会跟她撒撒娇,可是现在简直是一味的讨好。

这种变化,让苗秀雅皱起了眉。

只要云洁一说要到温家来打麻将,温佳妮便提出要跟苗秀雅去爬山。

只要云洁说请她们到莫家吃饭,温佳妮就借口加班。

温佳妮把自已锁在一个圈子里,麻痹了起来,如今她只有两件事,一是讨好母亲,二是相亲把自已嫁出去。

那个圈子特别虚,像一层壳,看起来是铜墙铁壁,其实不过是她意念撑起来的防御,脆不可击。

孟有良从京都到了G城,一到温家宅子就给母女二人分礼物。

温佳妮只是礼貌的说了谢谢,便说回自已的房间先休息,实则是怕自已的存在打扰了母亲和孟有良,怕母亲嘴上不说,心里对她不高兴。

孟有良揽着苗秀雅上楼,“莫锡山的身体怎么样了?”

“数据都是好的,只等醒过来,医生都说没有问题。”但有一句苗秀雅没说,医生讲,莫将军怕是有心病。

孟有良“啧”了一声,“云烨想让莫家站在我这边,你怎么看?”

苗秀雅担心孟有良又对云烨生些酸意,便也不敢有什么建议,“我哪里懂你们那些大事,你还是自已决定,莫家站不站你这边,对你影响能有多大?莫锡山这么病着,有心人搞点什么动静,南方jun军就得换一把手。”

“如果不换人,这个棋还在我手里,如果换了,那就不同了。”孟有良其实静下心来想,他去吃一个年轻小伙子的醋实在没什么必要,且不说别的,云烨他也不敢,“明天你给云烨透露,我已经到了G城。他会主动约我。”

“不要弄在一起吃饭了。”苗秀雅想了想,“到时候妮妮也尴尬,干脆你们两个约个地方喝茶。”

孟有良点头应了,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把苗秀雅拉在沙发上坐下,“十一月大选了,这之前,我们把婚结了。”

苗秀雅一怔,眼里愕然惊现,“结婚?”

...《我允时光争初晨14》已更。PS:在99眼里,除了十恶大反派,每个人都是主角,因为每个人的情绪99都很投入的在写。所以觉得这两天情节慢并且不喜欢的亲,静静养文,不要对99写文的方式进行指正。么么哒,爱温柔听话的你们。

123:被云烨撞见

“嗯。”

“开什么玩笑。”苗秀雅真是开不起这种玩笑。

“你和温宏波二十四年前就已经离婚了。”孟有良不紧不慢的说道。

苗秀雅腾地站起来,“胡说什么!”

“真的。”孟有良看着苗秀雅一脸怔愕,也并不安抚,而是慢条斯理的跷起腿来,双手搭在膝上,身躯轻轻前倾,“你们的结婚证换了的离婚证在我那里。”

“神经病!”苗秀雅竟不知道自已二十四年前就和丈夫离了婚,而且婆家根本就没人表现出来过。

“我比你先离,我都离了,怎么能让你还做别人的太太?”

“......”苗秀雅除了震惊,就是气!

她感觉自已像一只猴子似的,被人耍得团团转,他这是以权谋私!“你凭什么这样干涉我的自由!”

“我没有干涉过你的自由,但我也有我的自由。”孟有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浓浓的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万物苍生,都由他主宰似的!

瞧他说的什么话?

他有他的自由?

他的自由就是随意干涉她的自由!

苗秀雅抬手摁着额角,揉了又揉,但再恼再怒,此时却是力气也使不上来,“孟有良,你这么做!太过份了!”

“我没做对?难道你还想跟温宏波重归于好?还想做他太太?”

苗秀雅摆了摆手,她不能再跟这个男人说下去,他什么都有理,没有理的事,他照样做得理所当然!

她在他面前还能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不同你争了。”苗秀雅转身就要走出去,她得出去透透气,不然今天她得压抑至死!

“秀雅!”孟有良站了起来,“你还要跟我犟到什么时候?”

“你太专断独行!”苗秀雅伸手就去拉门锁。

孟有良两步并了过去,压住了门,“我专断?到底我们谁专断!你生了妮妮,看也不让我看一眼!是你专断!”

若换了平时,苗秀雅一定不会因为这本旧帐跟孟有良吵架,过去的事,陈芝麻烂谷子,她不理就是了,有什么好争的。

可今天她居然才得知自已二十四年前就已经被离婚了,这二十四年,每到新年的时候,她还得走过场到温家去走走。

温家出了事,她还得帮着张罗。

总觉得自已还是多少欠着温家,利用温宏波这个幌子嫁进来,给自已和孩子都裱了一个匾。

可是她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跟温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是种什么感觉?

这种感觉太糟心了,感觉自已是个傻X。

而这始作俑者却如此悠然自得,真是看着他这副样子她就讨厌!“我凭什么要给你看!”

孟有良吸了一口气,“好,我不跟你争这个,离都离了,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就算我离了婚,也不会嫁给你!”

孟有良眸寒色冷,咬措一下牙根,“你还真当自已十八-九岁香饽饽?”

“呵!”苗秀雅也不去开门了,任着孟有良手掌撑着门,白了他一眼,“你能找到十八-九岁的香饽饽,我也能找到年轻漂亮的帅小伙,我不会比你差,有一点我可比你好,我能和年轻小伙子结婚,你敢和十八-九岁的香饽饽结婚吗?真搞笑!”

孟有良看苗秀雅没有再要走的意思,也放下了门上的手,站在她面前,颀长而绅士,“好了!不争这个了,明天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我说了不会嫁给你!这话才说了三十多年,你就忘了?我可是会带进棺材里去的!”苗秀雅转身往厅里走去,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当年那些狠心决绝的话,犹在耳畔,跟昨天似的,她没有忘,他自然也没有忘。

“那么任性干什么?”

“五十多了,我还能任性?”苗秀雅拿起矿泉水倒进水壶里,拨了电源开关,准备煮茶喝。

“是你说的,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去求我办事,去年你不是求了我吗?你可以出尔反尔!凭什么结婚的事不能!”

“......”苗秀雅不抬头,就看着“突哧哧”响的电热水壶,“是你自已答应要帮的!以前我这边有事,也是你自已要帮的!”

“你还敢强词夺理!以前是你暗示我,我就主动帮了,上次是你自已找上门来明求!这是一样的?”

“那我也跟你鬼混这么久,你也不亏!”

孟有良看着苗秀雅那个样子,他也放弃说服了,“那行,二十四年前我可以把你的结婚证变成离婚证,明天我也可以给你变一本结婚

证出来!”

苗秀雅蓦地抬头,“孟有良!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明明是婚嫁姻娶的大喜事,两个人却相互对峙,活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对峙!

气氛静得像是下一瞬就要爆了似的,苗秀雅忽而轻蔑一笑,“忘了当初你说的吗?天下女人死绝了,都不会娶我!”

“你也说了,天下男人死光了,都不会嫁我!正好,女人没死绝,男人没死光,所以我娶,你嫁。”他笑了起来,志在必得。

苗秀雅嘴角抽了好几下,这简直是强盗逻辑!

..........................................................................................

云烨和孟有良的见面的地方,是在温家。

一来为了安全,二来温佳妮不在家,孟有良觉得云烨来也不会觉得尴尬。

苗秀雅一直坐在一楼厅里看杂志,心里想挽留云烨吃饭,可是又怕孟有良发神经,只能装出一副不熟的姿态,不和云烨打招呼。

直到云烨都走了,苗秀雅这姿态还没放下来,继续跟孟有良不熟。

婚,她是不会结的。

这么多年,从未想过。

而且她简直把孟有良恨死了,她被离婚这二十多年,他不告诉她!

他自已比她先离婚,他也没有告诉她!

她介意的是这个。

孟有良若敢给她整本结婚证回来!她跟他没完!

可孟有良就是孟有良,结婚证办了下来,扔了一本给苗秀雅。

“明天跟我一起回京都。”

...

云烨下班后,都会去医院看莫锡山,晚上这一班,都是他顶着。

每次一到一医院,他都会跟莫锡山说说一天的工作,去了哪些地方,现在G城什么局势,包括和孟有良之间的事,他都一一汇报。

汇报之后,他又把自已的心理的想法说一遍给莫锡山听,为什么要选择和孟有良站在一条线上,对莫家的好处是什么,如果孟有良落选了,对莫家有什么危险。

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莫锡山的心电频率一直很正常,云烨感觉到父亲在听,并没有表现得十分激动,他就知道,自已的决定父亲是赞同的。

连着这几天,云烨都是这样。

今天把车子停好后,他就在想,今天

应该给父亲说些什么,比如他最感兴趣的事?

比如孟有良的势头还是很猛的,毕竟呼声很高,而且又有手段,现在拉陇了几个有兵权的大家族,赢的可能性非常大。

护士看到云烨,便跟他打招呼,云烨也礼貌的点头回应,哪怕看着是疏离,感觉却也是极有涵养。

云烨推开门,看到温佳妮正坐在莫锡山的病chuang前,有些讶然,六点多了,还没下班?

以前这个时间,是护工在守着的。

“佳妮?”

温佳妮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慌张的弹开了椅子,差点挂倒药液袋,温佳妮吓得马上伸手去扶住架子。

把挂药液袋的架子扶好后,温佳妮才吐了口气,“好险。”

云烨就算再粗心,还是在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温佳妮抬手抹眼泪的动作,眼睛红红的。

这样子还真是叫人皱眉,“佳妮,怎么了?哭了?”

“哦!”温佳妮抬手大咧的挥了一下,笑了笑,“没事。”

“我看出来了,你哭了。”云烨直言道,温佳妮若是在外面哭,也许他还注意不到。

但偏偏温佳妮是在他父亲的病房里哭,他总会多想,会不会是父亲的病?

想到这一层,云烨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温佳妮是医生,会不会有什么症状很严重,可温佳妮瞒着他?

“是不是爸爸的身体?”云烨快步走过去!低头看着病chuang上的老人,“佳妮,你跟我说实话,我爸爸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温佳妮心知云烨是想多了,“莫伯伯身体很好,你别想太多。我刚刚难受,是因为今天被领导训了。”

温佳妮低了一下首,“这不,下了班心里还在难受,跑来跟孟伯伯发发牢骚,你别怪我,我其实说得很小声。”

其实她坐在这个chuang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怕老人神识清楚,什么都听得见,所以只是看着老人扎着针头的手背,落了眼泪。

从小她就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关爱,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是冷漠的,无情的,甚至是恶毒的。

他从来不像别的父亲一样,把孩子架在肩头上玩闹。

他也从来不对自已的掌上明珠表示喜爱。

更不会买一条裙子给自已的女儿。

曾经是恨过这样的父亲的,恨父亲没有给过她和母亲温暖。

现在想来,一点也恨不起来了。

她凭什么恨呢,那个人也是可怜的,明明知道孩子不是亲生的,却要对外界,硬生生的承认非亲生的孩子。

那个人,一定是憋屈的。

而自已,一个在重男轻女家庭中无法生存的女孩,一个被生母遗弃却被人收养的女孩,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别人对自已不好?

这些天,她每天都如履薄冰,她想好好的保护着那层窗户纸,不要被人捅破了。

反正生母都不要她,如果养母再当着她的面承认是因为云烨才对她好的话,她就真的没有亲人了。

云烨站在她的面前,高大而健硕,她觉得自已渺小又无能。

生母为了这个儿子,可以把她抛弃。

养母为了这个儿子,可以把她养育这么多年,只为了儿子安好,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心心念念的为了这个儿子好。

他有尊贵的血统,有生母保驾护航,是养母荣华富贵的强大靠山。而自已只是个被遗弃的孩子,什么能力,什么价值都没有,被生母嫌弃,是养母的拖累。

她和他的差别,就是云和泥。

果然是不般配的。

“阿烨,明天我帮你照顾莫伯伯吧,白天,我把他弄到静养院那边去晒晒太阳。”

云烨摇头,“那怎么行,你也有你自已的工作!”

“没有关系,反正莫伯伯以前对我很好,他身体不好,我也着急,明天开始我跟领导申请把班次调一下,上午的阳光好,上午我来照顾莫伯伯,你要是觉得欠我的,等你以后赚钱了,送我一两个点的股份吧。”

温佳妮说完,咬了咬唇,眼睛又是微微泛红,“阿烨,多跟莫伯伯说点开心的事,他有什么心结,你开导开导他......迟早.....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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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孟有良与莫锡山

【上一章是122,写错编码了】

云烨是很想多花些时间照顾父亲的,但现在不管是公司还是莫家的情势,他都没有过多的精力。

已经是最大化的压缩了。

“佳妮,我给你股份,你真要吗?”云烨在想,以他了解的温佳妮,是不会要的,别的呢?他又能给什么。

“你给我妈妈。呵呵。”温佳妮耸肩笑了笑,大方道,“做生意的事我不懂,我妈妈懂,不过我妈妈已经拿了你那么多,以她的性格,估计她也不会要了。所以股份你还是留着,以后你结婚生孩子了,就当我送的礼,我就不包红包了。”

温佳妮看了看时间,“我要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莫伯伯。”

“嗯。”云烨为走过来的温佳妮让开身,“我不送你了。”

“不用。”温佳妮走出病房。

云烨在莫锡山chuang边坐下来,细细回想温佳妮的话。

也许因为温佳妮是医生,所以在父亲这件事上,温佳妮说的话,他是相信的。

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长时间,他才拉起莫锡山的手,缓缓道,“爸爸,我没跟阿甜见面了,阿甜也没有回来。我和妈妈都没有跟她说过你病倒这件事。

等你醒了过后,我打算让你帮我挑挑,我也准备结婚

了,踏踏实实的结婚,过日子。

佳妮就算了,我虽然觉得娶谁都无所谓,但她不行,她跟别的那些个豪门千金不一样,她对感情太认真,太小心,我觉得自已心思这么浮躁,配不上她,更不忍心伤害她,和温家联姻的事,以后就不提了。

到时候你帮我看,相貌一定要不错的,不然我怕影响后代的长相。



觉得呢?”

心脑电图的曲线开始变化,幅度加大。

云烨微微挑了眉,“听见我说这些也别急,反正留给你把关,我实在没有时间挑媳妇,你不醒,以后怎么抱孙子啊?”

原来父亲的心结果然是他和辛甜这件事上。

只要他表明了态度,父亲转醒的可能不是没有的。

云烨虽然是欺骗莫锡山,但他想,只要人先醒,什么都可以再说。

云烨跟莫锡山表忠心,莫锡山的情况便越来越好。

以前不是不知道父亲的心结,只是温佳妮没有提醒的时候,云烨总以为他可以在其他方面做得好些,让父亲看到他的认真努力,也会欣慰。

其实他做任何事都没有用,在父亲的眼里,乱0伦是大事,他必须要所表示,才能得到父亲的信任。

............

G城冬日的阳光温柔和恬淡,温佳妮让人把莫锡山的整chuang都推到了静养院的花园。

这在医院里,很少发生。

会坐轮椅的还好解释。

可她这样把昏迷不醒的人弄到花园去晒太阳的举动,多年都不曾有过一例。

G城冬天的花园里并不像北方那么寂寞,鲜花盛开,仍有鸟语蜂鸣,把薄被拿开,再把莫锡山袖子裤脚挽起来,让太阳可以晒到。

护工站在一旁,温佳妮也不让她帮忙,只管一个人忙活。

她像个熟练的护养人员一样,专业得很。

“温医生,会不会冷啊?”

温佳妮弯腰用毯子把老人的肚腹盖起来,“不会的,今天有20-25度,太阳直射的时候会有点热,但老人的体温偏低,所以我感觉在太阳下晒着有点热的时候,他感觉应该是刚刚好的。早上的太阳不毒,空气又好,正是晒太阳补钙的最好时候。

天天躺着,如果不晒晒,光靠输液也不好,阳光和空气也很重要的。”

护工笑着道,“如果住院的都像这样,我们医院花园都不够放chuang。”

“其他人的子女若是有时间,也可以这样,我们医院花园还是挺大的,关键是女子都忙。”

“温医生比莫将军的女儿还好呢,她们虽然也孝顺,可没有温医生心细。”

“她们是忙,我是正好在医院,以前莫伯伯对我很好,尽点绵薄之力。”温佳妮坐好这些事,便站在chuang边挥手赶

着飞虫,免得莫锡山被蚊虫叮咬了。

温佳妮每天都把莫锡山弄到花园里晒两个小时的太阳,气色经过阳光的照射,比天天呆在病房里好了很多。

多两次后,只需要护工帮忙把*推抬到花园就行了,一直到晒完太阳叫人帮忙弄回病房前,都由温佳妮一个人完成。

晒太阳的时候,温佳妮会给莫锡山按摩,怕躺久了肌肉僵死或者血流不畅。

温佳妮坐在chuang上,把莫锡山的腿放在自已的腿上,轻轻的揉按,然后和这个昏迷的老人聊天。

“莫伯伯,你知道吧?我有时候看我小时候的照片,都会笑死,吃饭吃得满桌子都是,好脏啊,还有用手抓饭的照片呢,真是一点也不淑女,哪跟现在一样,也不知道你其他几个女儿会不会像我一样?真是太不爱干净了,是不是?”

“我记得小时候换牙的时候,忘了几岁了,换门牙的时候,那牙齿就在嘴里摇摇晃晃,可难受了,我想把它用舌头顶掉,又怕疼,后来因为去追妈妈,一下子绊倒了,爬起来的时候满嘴是血,哈哈,我当时以为我摔死了,结果发现是牙掉了。我咧着嘴跟我妈妈笑,一嘴血,我妈妈还高兴呢,说再不用牙疼了。”

“第二天一早,妈妈给我梳头的时候,我看着镜子一笑,牙没了,真丑啊,后来我闭着嘴,一个月都不敢大笑,觉得好羞人。”

“我小的时候,妈妈经常带我去游乐园,其实我童年除了爸爸对我不好,妈妈对我很好的,我妈妈是个好人,就是太要强了,不过她也是没办法,不得不强势一点。”

.......

“我昨天看了个电视,是一个寻亲的节目,有个老奶奶,寻找自已的女儿。那时候是旧社会,重男轻女的风气很重,她生了三个女儿了,农村里没个儿子就要被人看不起,生到第四个的时候,还是女儿,她就把女儿送人了,后来又生了一个,还是女儿,又送人了,两个女儿都送在一个人家的,挺远的,那家人后来又搬了家。

因为在农村里被骂得很惨,她又生了一个,终于生了个儿子。她年纪有点大了,三个女儿给她养大儿子,女儿们也孝顺。她现在七十六了,想把送出去的孩子找回来见一面。”

温佳妮抬头看了看阳光,照得眼睛发花,她吸了一下鼻子,眼泪裹在眼睛里,没有掉下来,“媒体就帮她找,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有一个已经死了。姐姐哭着对着媒体说,妹妹是在十四岁的时候被养父强-暴,养父说她们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别人送的,后来妹妹自杀了。死了过后,是她把妹妹的尸体从水井里拖出来,手刨的坑把妹妹埋了的。之后她跑了,十六岁就躲出去打工。

那个奶奶,七十六了,跪在自已女儿的坟堆前,哭了一下午,那个坟堆,连块碑都没有,长满了草......”

“莫伯伯,其实女儿被送人,真的好可怜,是不是?送的人家好,还好。若是不好,那该是有多悲惨......”

“我妈妈是个好人......”温佳妮揉着老人的腿,“其实有些时候女人强势也是没有办法,我妈妈若是不强势些,我父亲那个性子也阴沉......”

“我都不想当医生了,觉得自已没出息,一个月的工资,还买不了妈妈送我的一块手表,其实我不是很在意那些东西,就是觉得自已的存在,没什么价值。

我昨天跟妈妈说想学做生意

,她说做生意

辛苦,女人应该过得轻松些。可是若女人太轻松,又不如男人。不如男人,就会被社会和家庭嫌弃。”温佳妮叹了一声,“莫伯伯,你有阿烨这样的好儿子,一定很欣慰吧。可惜我妈妈,都没有一个儿子可以继承她的事业,我很想学做生意,不是想要她的钱,就是觉得我是不是也可以像儿子一样,帮她分担一些。”

温佳妮轻轻叹了一声,又换了一条腿帮着按摩。

每天这种时候,她才觉得特别轻松,心里面好多话都能通过这样自言自语的方式得到发泄



而她自已也觉得,为人子女,父亲*病榻的时候,本来就该照料,她不想改变现状,但知道真相,就应该尽孝。

......

莫锡山果真醒了,所有的报纸和专访都成了事实。

云烨把之前伪报道的事跟莫锡山说了,莫锡山倒也没批判对错,只叮嘱他万事要谨慎。

莫锡山醒了后,不几日便出了院,回到莫家就摆了席,请苗秀雅和温佳妮到家里吃饭。

温佳妮不想到莫家,她告诉自已心胸要豁达,可是她却不想见到云洁,甚至一个电话都不想接,那种排斥,几乎是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的,她憎恶自已的身世,被遗弃的身世。

温佳妮报了个MBA,想转商业,莫家请吃饭,她就借口有课,或者班上有活动。

苗秀雅一个人去莫家吃饭,云洁便有些失落,因为温佳妮好多次都有事,就像她的事跟莫家请客吃饭八字犯冲似的。

次次都能遇到一起。

苗秀雅从京都回到G城,和温佳妮接触的时间比以前少很多,有些情况也不太清楚。

这边苗秀雅刚到莫家,孟有良不一阵便来了。

孟有良和苗秀雅结婚的事情,并没有公布过,但是莫锡山还是从孟有良说话的口气中听了出来,他们一定是结婚

了。

孟有良端着小酒杯,“十一月大选成功过后,秀雅可能就要跟着我满世界跑了,但是如果大选不成功,就得跟着我全国跑了。”

意思是大选之后,苗秀雅就必须跟着孟有良到处跑,这就意味着苗秀雅的存在将被公开,像孟有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带个女人出门?

必然是正统的夫人才可以。

不过也是,现在宣布结婚的确不好,在大选之前,任何小毛刺都会被人拿来做文章,鬼知道挖到多少年前的秘辛去。

大选之后就不同了,若是当选,有秘辛也不敢有人怎么样。若是没有当选,秘辛也没人愿意去挖了。

莫锡山大病初愈后,不能喝酒,孟有良让他喝点温水便好,两人的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莫老,阿烨这孩子,你教得好,脑子真是转得快,若不然这次不等你出院,南方的莫家都倒了。只可惜从了商,你当时是如何舍得的啊?”

莫锡山叹笑道,“孩子自已的爱好,我也强求不得,人活一辈子,哪能事事都如我的愿

?他过得舒心,比什么都好。”

苗秀雅看向云烨,眸光温柔,宛如月光清辉洒向大地,淡薄而秀美......

云洁睐见苗秀雅的目光,心里紧张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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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孟有良想改云烨的命格

席间孟有良看了一眼云烨,好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苗秀雅早已收回了目光。

“莫老啊,你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中用的儿子。”

“儿女都一样,都一样。”莫锡山大概猜到温佳妮是孟有良的女儿,哪敢说自大的话,便笑着道,“现在女孩也不比男孩差。”

孟有良微微摇头,“女孩跟男孩还是不同的,还是有差别的。”

苗秀雅眉心一跳,她的手指在桌下缓缓握紧,目光投过去看向莫锡山,拳头又捏得紧了些,“男人都这么重男轻女么?”

孟有良马上咳了一声,“没有没有,都一样,都一样。”

云洁已经完全没了方向,心太乱了。

如果孟有良和苗秀雅结了婚,苗秀雅还会把云烨的事瞒着吗?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折腾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走到一起,苗秀雅是多冷绝的人啊!

云洁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桌子上男人聊的话题她一点也听不进去。

也不关心。

孟有良再次跟莫锡山谈了起来,“其实阿烨该走我们这条路,莫家就这么一个儿子。”

莫锡山看向云烨,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他自已不喜欢,觉得约束太多,就由着他。”

孟有良手拿着酒杯,放在唇边,淡淡抿了一口,白酒有幽香如丝入鼻,琼液入喉绵绵悠长,轻声一“啧”,他咂了一下嘴,再次看了一眼云烨。

虽说年轻有为,但他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像那么没有责任感的人,再次睨向莫锡山,“莫家这样的高门,哪能事事顺着女子,总要为家族考虑,是不是?”

莫锡山实在不想再提这些糟心的事,云烨弃军从商的事,真是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如今已经放弃了在儿子身上下精力。

重点想把女婿的几个儿子培养出来。

但这种感觉,始终有些不对劲。

孟有良似乎已经将莫锡山的心思悉数洞穿了,看着莫锡山时,连抿酒后的那一个眼神,都意味深长。

孟有良又岂是随便说这样话的人?

他已经有了自已的算盘。

莫家的力量在南方的确强大,可是莫锡山这样子还能撑几年?

如果莫锡山同他一样才五十多岁,他大可不必操心,起码还有二十多年好合作。

偏偏莫锡山已近迟暮,像这样的病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次,指不定哪天再一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

他若要把莫家拉到他的阵营,莫家的利用价值就必须最大化,既然要最大化,那么莫家这个地位就绝不能倒。

那些女婿的儿子往这条道上混,那得要多少年?

且不说要多少年,就算混出头了,那也不是莫家的人。

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云烨从政,那么就大不一样了。

完全可以改变现状。

外界更会忌惮云烨的前途,莫家的地位只会越来越稳,而不是像这次一样,还要发篇什么虚假报道来稳局势。

虽然他也承认云烨的确够聪明,手上没有一兵一权,一样可以在自已父亲病危的时候把那些人给吓着,可这样的伎俩能用几次?

孟有良的意思有多明显?

明显到连云洁都闻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孟有良想让云烨重新进入政圈!

莫锡山想到这一层的时候,也是一惊,却并没有开口。

云烨眉头轻皱,他又怎么没听出孟有良的意思,分明是说他弃军从商是对家族的不负责任,“孟伯伯,我不适合。”

莫锡山心里微凉,他感觉到孟有良想帮忙,想让云烨重入政圈,可云烨......

哎!

这橄榄枝,云烨不接,做父亲的能怎么样?

气都气过了,总不能当着孟有良的面,骂自已的儿子不识抬举吧?

孟有良摇头,“阿烨,你适合,从商太可惜了,你可以给莫家更高的地位。”

“阿烨。”云洁手里握着筷子,这一声喊得有点慌,平时在桌上,她都是不说话的。

这是她多年的习惯,没有改过,更遑论还在有孟有良吃饭的桌子上,她怎么会出口喊人?在男人们在议论正事的时候出口喊

人?

她是真的有点急了。

“阿烨,孟先生说得有道理,你不听我们的,听听你孟先生说的。”

苗秀雅轻轻搁筷,“云姐,阿烨都这么大了,听谁的都不如听自已的,他这么大了还会不知道哪条路更适合自已吗?”说完这一句,苗秀雅看向孟有良,“有良,人家的家务事,咱们不要沾太多,多不合适啊。”

孟有良被苗秀雅这么一点,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为了云烨,她在这桌上居然逆他的话?

还是说她还在为了结婚证的事跟他闹别扭?

苗秀雅只是淡淡睨了孟有良一眼,心里隐隐知道这位爷怕是又有点不高兴了,心里叹了一声,“你们这些男人,说是请我吃饭,一到饭桌上不是喝就是聊,根本不把女人放在眼里,下次有这样的饭局,我可不来了。”

莫锡山连连赔笑,孟有良摆了摆手,说没事。

孟有良看着苗秀雅,哟嗬,这是在耍小姐脾气了。

他对苗秀雅这些台词,可算得上的是烂熟于心了。

那时候大家还年轻,约了一帮朋友在一起吃饭,男人在一起就喜欢天南地北的聊,那时候他有家室,朋友都知道,就苗秀雅一个人蒙在鼓里。

朋友自然不会多说,都知道是他的花花肠子,不会长久的女人带出来玩玩的,心里多少对她有些看法,便也不太主动跟她聊天,那时候他也没把她当回事,所以根本没有注意过她的感受。

她一个人坐在桌上吃饭,吃了一半,终于站起来甩了筷子,就是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今天倒是没有甩筷子,却是不高兴了。

孟有良想到曾经那一茬子,马上伸臂揽了苗秀雅的肩,“

不聊了不聊了,你想吃哪样菜,我给你夹。”

孟有良做得自然,苗秀雅倒有些难为情起来了,伸手指了指长桌另外一头的菱角,“我就吃点那个。”

那头正好坐着云烨,站了起来,“苗阿姨,我给你夹。”

孟有良抬手压了压,已经笑着站了起来,“我来我来,我可当这是家宴,你们也别生疏,秀雅有时候就这点脾气,平时也挺好,不过女人嘛,有点脾气好。”

说着,孟有良已经端起了苗秀雅的碗离开了座位,朝着那盘菱角走去,夹了两个,便看向坐在桌子另外一头的苗秀雅,“先给你三个,吃了再夹?”

“好。”

“要点汤吗?”

“要。”

等孟有良将碗递到苗秀雅的手里,苗秀雅弯着嘴角说了声“谢谢”,惹来孟有良一串笑声,跟这家里的主人一样说道,“饭桌上不谈政事,不谈政事,大家多吃点菜。”

云洁虽然已经不是苗秀雅这个年纪的女人,但看到孟有良如此绅士的做了这一通,心里已是羡慕。

她结婚的时候就是父母之命,两个人在一起虽然没有红过脸,过得平静,可也没有得到过丈夫多少关爱,是再普通不过的老式婚姻。

轻轻叹了一声气,这时候,云烨装了一小碗玉米排骨汤放在她的面前,“妈,吃点玉米,我刚尝过,这玉米挺甜的,也嫩。”

云洁忽地笑弯了嘴,“阿烨,还是你疼妈妈。”

“自然是疼你的。”

苗秀雅低头吃着菱角,都听见了,却也没有说话,偏头看了一眼孟有良,“你下次跟我一起吃饭,再把我晾一边,我可就真不跟你一起出门了。”

孟有良兀自浅笑,“你真应该修练一下仪范,哪有这样说话的。”

“嫌弃我就不要带我出门。”

孟有良又是一阵浅笑,拿着勺子喝了汤,也不回答苗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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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往温家的方向,云烨开车,孟有良和苗秀雅坐在后排。

已经吃完饭了,这时候可以谈政事了,孟有良握着苗秀雅的手,放在自已的腿上,“阿烨,真的不打算再重新入圈子?我可以帮你把华新能源弄成一个科研项目,做成国有支下企业,到时候就成了派驻你进华新能源进行指导工作,你还可以回去。”

云烨早就知道权利很强大,但这些话从孟有良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被震撼到,“孟伯伯,我是真的不想再走这条路。”

苗秀雅没再讲什么,刚刚还有一个饭桌上的脾气可发,这在车里也不准议论的话,显然是她有问题了。

从政这条路本来就艰辛,不像做生意那么简单。生意败了,大不了就重头再来,兴许还可以找银行借贷,找亲戚朋友帮忙,可这条路太凶险,一个不慎,就是尸骨无存。

当初她就是反对云烨踏入这个圈子的,云洁说是他自已选的,她才忍了下来。

如今云烨不想继续,她是支持的。

做生意虽然不及孟有良这样光环大,地位更是不能比,但是起码风险小,日子过得安心。

她也没别的追求,儿子平安,幸福,比什么都好。

孟有良对云烨这个决定,是不太高兴的,就好象自已计划好要走的棋,会赢得很快,偏偏有颗棋子被人移了一下,他想把棋子复位,裁判却像眼瞎的一样,就是不做说明!

“看得出来,你父亲母亲都很希望你能走这条路,他们对你是寄予了厚望的。”

云烨看着前方的路灯不停的遗落在眼角后,新的路灯在前方又再次遗落。枯燥不变的感觉,依旧让他的注意力十分集中,“孟伯伯,其实我父亲已经没什么意见了。我母亲比较传统,不过她现在也接受了。

从政对于男人来说,的确很好,毕竟男人的世界都爱三国,爱水浒,可欣赏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很欣赏胸怀家国天下的男人,可是我自已的性子的确不适合,我想做的很多事,都需要自由......”

云烨说出“我想做的很多事,都需要自由”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辛甜的脸!

脚下的刹车,差点狠狠一踩,惊过来后,他吐了一口气!

刚刚那一瞬的幻像,一点预兆也没有。

难道说当初他一定要弃军从商,是为了辛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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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轰动全国的亲子鉴定!!

云烨把孟有良和苗秀雅送回温家的时候,温佳妮的车子刚刚开了回来。

佣人拉开云烨的后座车门,孟有良先下了车,再朝着车内伸手,女人的手搭在他的手心里,被他握住。

温佳妮一眼便认出了云烨的车,看到云烨车子的时候,脚下刹车猛的一踮。

孟有良被这一声刹车片的声音弄得一惊,马上回过身去,手还拉着苗秀雅的手,“妮妮?”

孟有良拍了温佳妮的车窗,“怎么了?”

温佳妮把车窗滑下来,干笑了一下,“没事。刚刚.....还以为哪前面有什么东西跑过去,吓了一跳。”

孟有良仍未放下心来,“你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温佳妮把车子停下来,下车后把钥匙交给保全,让他去帮着停车。

眼睛往云烨的车子那边瞄去。

只是这一眼,已经让孟有良看见了。

这么极小心的一眼,孟有良却认定温佳妮对云烨没有死心。

云烨下车后跟苗秀雅和孟有良打招呼,说了些客套话,便要告辞。

孟有良点了点头,任着他离去。

直到园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孟有良才突然问,“妮妮,对阿烨还没有死心,是不是?”

这声虽然突然,语气却极是软和关切。

苗秀雅精神马上集中,看向温佳妮。

还记得女儿出车祸的时候的样子,如果她真的对云烨没有死心,她跟云洁说过,如果妮妮硬要嫁给云烨,她不再反对。

温佳妮目光淡淡睐过苗秀雅,未作停留便看向孟有良,“哪有的事?别想太多了,孟伯伯。”

“妮妮,我和你妈妈已经结婚了,而且你.......”孟有良很希望温佳妮私下里喊他一声爸爸。

若温佳妮不知内情还好,兴许真的就喊了,偏偏她是知道内情的一个人,那两个字,无论如何她都叫不出口,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一样,发不出声音。

“孟伯伯,我今天实在是累了,不陪你妈妈了,我先回去睡觉。”

无论孟有良的地位有多高,温佳妮都做不到问心无愧的去巴结讨好,有时候想想,她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做得了生意?

只能熬一熬,慢慢的就好了吧?

既然下定决心了,有些困难总要去学着克服的。

孟有良把披肩给苗秀雅拢了拢,“秀雅,我觉得妮妮有心事,你看能不能开导一下她?”

“你看出她有什么心事?”苗秀雅心里紧张,不是因为孟有良的询问,是她是真的担心女儿心里没有爬过那道坎。

“我觉得她对云烨的感情,太深,她自已在躲,你没发现吗?”孟有良抬头看了一眼远天明月,悠声道,“妮妮性子太善,在医院帮着云烨照顾莫锡山,我都有听说,莫锡山自已也是知道的,所以这次出院,特意请你们去吃饭。

妮妮照顾了病人,去吃一顿饭,是多么正常合理的事?偏偏她不去,为什么?

难道还是为了躲莫锡山不成?

那家里,你说她最有可能躲谁?”

苗秀雅被孟有良问得一阵烦躁,女儿心善这一点她最清楚,她最担心的就是女儿把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出来,为了让她安心,一个人躲在角落去伤心。

“我晚上去陪陪她,你自已休息。”苗秀雅轻声微叹。

孟有良侧过脸去,看到苗秀雅眉线轻拧,心焦的情绪上了眉头,他只能点头应允,“好吧。”

.........

车子往大院开回去,云烨知道等会回家,就再也不能给辛甜打电话了,于是把车子停在路边,拨了个电话过去。

今天晚上远天的月亮特别干净清透,周边都没有一丝云沫,月亮像颗白玉棋子一样,稳稳的嵌在属于九天的棋盘之上。

等着电话接通的过程中,云烨从那颗月亮里看到了一只兔子,跑了出来,有领带,还有领章。

那不是玉兔,是小豌豆经常抱着的那只兔子。

“喂。”她的声音很轻,小心,小豌豆应该是睡着了,他马上把车窗滑上来,让车厢里的环境安静下来,能听见听筒里的呼吸声。

“豌豆睡了吗?”

“嗯,刚刚睡着。”

“爸爸出院了,今天请了苗阿姨吃饭,孟伯伯也去了家里,刚刚我送他们回温家,这时候在回去的路上。”

其实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就这么简单的叙述,平静又平淡。

“晚上回去了,就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到家记得把来电记录删除,万一外公看你的手机,别让他再生气。”

听着她细致如发的心思,他心里又酸又紧,他怎么可以有一个和苗阿姨年纪差不多的大姐?上天真是会捉弄人,这种感情折磨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还有家人,这种无力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我知道。”

“阿甜,豌豆乖吗?”

“乖,豌豆说想你,爱你。”她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此时她正躺在*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摸着女儿蓬松的头发,“还说等着你放假呢。”

“阿甜,我下周要出差去S市,其实也算不上出差,就是有

点小事,但我想去出差,到时候你也带着小豌豆去好不好?我带她去玩玩,不然她会一直念着我。”

“我担心外公派人跟踪你......”

云烨轻叹一声,“小豌豆又不能出国。”

“云烨,别太惦记我们了,我会照顾好豌豆,我会跟她说你总有一天会来看她,她会学会等待......”

“......”云烨听着听筒里的呼吸声,久久的回荡在耳心里,“晚安吧。”

“晚安。”

云烨挂断电话,倒仰头靠在车枕上,静静的等着时间滴哒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她越来越冷

淡了,没有父亲监视的时候,她对他也越来越冷

淡了。

这种感觉,真有点叫他受不了。

发动车子的时候,带着些气。

车子在夜间马路上呼啸而过,完全是超速行驶。

是不是真的不能再见面?

当初跪在父亲面前的承诺,他和她都清楚,那是为了安抚老人,私下的电话联系,没有断过,他觉得有些东西变不了。

可为什么刚刚他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事情真的会变?

哪怕只是个念相?

云洁站在大门口,张望着。

直到看到云烨的车子进入她视线,才算是愁下眉梢。

云烨的车没开远光灯,但也看到了母亲正在大门口等他,车速减了下来,开到门口后,滑下车窗,“妈!怎么还不睡?”

“你还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上车。”

“不了,你快开进去,我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锅里烧着水,我给你捏了一小碗酒酿丸子,你去吃了,补补中气,最近挺累的。”

云烨笑了笑,“好,辛苦妈了。”

云洁笑嗔一眼,往大院里走去。

云烨添了一碗宵夜,便去陪莫锡山聊了一阵天,直到莫锡山已经睡下了,他才回了自已的房间,云洁忧心忡忡的跟着云烨,帮他理衣服,理被子。

“妈,这些事,我自已会做的。”

云洁把被角掀开,折出一个角,方便上chuang的时候一扇就钻进被子里,整洁又规矩,她站起身,看着云烨时,微显怯懦,“老五,妈妈上次打你的事,你别记妈妈的仇。”

“妈!别提那件事了。”云烨拍着云洁的后背,“是我不对,不要再提了,我没有记仇,怕爸爸听见。”

“真的不怪妈妈吗?”

“不怪。”

云洁看了云烨好几眼,才微微红眼的离开了云烨的房间。

...............

孟有良的势头高涨,有了几大家族的支持,再加上本来人气就高,十一月的大选似乎已经没了悬念,总统之位,唾手可得。

然而所有的事情,总是那么出乎意料。

突然间,一则绯闻就要被炒起来。

有板有眼的描述。

传---孟有良和苗秀雅根本就是作风不检点!

两人在多年前就已经有过恋人关系,而当时孟有良还有婚在身,苗秀雅是第三者,还为孟有良生了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就是温佳妮,从温佳妮的年龄来看就知道,孟有良背叛前妻,道德品质败坏,恶劣!

这件事放在莫家来说,根本不是大事。

不管是莫锡山,还是云烨,他们早就看出来了,温佳妮就是苗秀雅和孟有良的女儿,瞎子也知道。

但民众不这样想!

这件事并不是你不回应就可以的,幕后有推手,甚至是对手,他不可能让这件事平静下去,这可以成为孟有良当选总统最大的绊脚石!

再多人支持都没有用了。

甚至支持孟有良的几个家族,都感觉到了危险,如果孟有良无法当选总统,他们的命运肯定多舛。

虽然部分媒体不敢乱报道,但是孟有良的对手也不是小箩箩,他可以安排记者把苗秀雅堵起来!

这天,苗秀雅刚刚从华新能源出来!

蜂拥而至记者和闪光灯让她躲之不及,孟有良有在京都,远水救不了近火。

云烨知道苗秀雅被堵在楼下后,西装外套都没有穿,拉开办公室的门就跑了出去!

苗秀雅站在闪光灯前,依旧半勾嘴角,从容不迫,那些越逼越近的闪光灯,把她的眼睛都快闪瞎了,但她依旧将像在拍封面照一样,保持着优雅的仪范。

直到肩膀上被一双长臂揽住,“苗阿姨,我带你走。”

感受到云烨的保护,苗秀雅心里忽地一安,拍了拍云烨的手背,面对尖锐的提问,她淡笑道,“我希望所有的记者,都不要道听途说,应该有自我判断力。”

“那么苗女士,既然你否认,能不能对外界的质疑给一个说法。”

“不是我不想给你们说法,你们想要的说法,实则是在伤害我的家人,可如果我的家人受到伤害,你们是否又能弥补我的家人所受到的伤害?”

记者追问,“一个亲子鉴定而已,既可以证明苗女士和孟先生的清白,又可以给广大民众一个交待,难道苗女士不觉得孟先生的形势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吗?”

苗秀雅始终微笑,却笑里藏刀,“好,如果事实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我希望在这里想要捏造新闻的媒体负责人引咎辞职,包括在这里的记者。因为你们寻找事实真相的方式,实在不敢让人苟同,在没有得到有力证据的情况下就大肆宣扬报道,这是对你们职业的不尊重,更是对当事人的污辱!”

苗秀雅的一番话,并没有吓退孟有良对手安排的记者,更是步步紧逼。

两日后,亲子鉴定在苗秀雅退无可退的情况下,由公证人监督样本,进行封闭式的比对。

样本来自于,温佳妮,孟有良。

....156997****的亲,你的留言信息我已经看到了,管理员说收到截图后有发私信给你,麻烦你查一下信息。

126:亲子鉴定一出,轩然大波乍起!

反对派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给孟有良强劲的打击。

所以亲子鉴定的公证性几乎是公开透明的。

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媒体的监督。

孟有良已经认命,如果是他已经大选成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但偏偏现在棋差一招!

结果似乎已经注定,他一直没有过于激动的情绪,阖目养神,面对质疑,他亦不作回应。

这几乎成了一个死胡同,他就站在死胡同的那一头,等待杀手的刀砍来。

不是没有想过会被对手击倒的一天,但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方式。

他一直以为自已滴水不漏,姓温的那个男人,懦弱无能,还敢翻出什么大浪?

但现在显然还是有人把这个浪翻起来了。

他若是不做亲子鉴定,那么反对派一定会揪住不放,大做文章,到时候大选一定会毫无悬念的落选。

但如果做了亲子鉴定,大选一样毫无悬念的落选。

现在这个节点,也由不得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静待结果的过程是平静的,他或许应该给自已的女人和女儿一个名份,三十多年了,也许这就是命。

温佳妮几乎被逼到了无法正常生活。

在等待结果的这两天中,不停的被媒体纠缠,不停的收到各种各样的问题,甚至被硬生生的与苗秀雅分开。

简直和隔离没有任何分别。

有一种说话,知道真相的人,永远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她知道自已不是孟有良的女儿,却想成为孟有良和苗秀雅的女儿,那样她就不是被遗弃的人。

但现在,她一定不能说什么,任何一个字也不能说。

她知道结果是和孟有良没有关系,但是她不能说自已是莫锡山的女儿。

如果她说了,当年养母和生母交换孩子的事就会被挖出来。

莫锡山不但会受到失去儿子的打击,孟有良也一定会因为云烨的身世而落选。

她也知道生母和养母都不会说。

她是知情的第三人。

她也不能说。

可是她怕。

怕媒

体曝-光她的身世。

如果曝-光了,她还如何演下去?

她还如何装什么也不知道?

整整两天,媒体像蛀虫一样可恶,他们根本不放过她,他们没办法接触到孟有良,就把她逼到没有退路。

整整两天,温佳妮被困在媒

体的监视下,没办法工作,开车回家就被无数镜头对着,没办法回家,住进宾馆,宾馆外全是记者。

两天时间,她没对外面说一句话,为了不受到外界骚扰,关了机。

连苗秀雅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她。

鉴定结果公布的时候,非血缘关系。

媒体集体噤声。

温佳妮站在镜头前,显得异常平静,“你们满意了?”

闪光灯闪动的频率慢了下来,看到温佳妮转身,大家还沉浸在鉴定结果中,没有看见那个女人转身后遗落的一地心殇。

这份鉴定报告是一个转机,一定可以让孟有良反败为胜。

温佳妮走进一间餐厅,要了个包间,点了一份野山椒炒鸡丁,一瓶白酒,一边喝,一边吃菜,辣椒和酒精打通了她所有的泪腺和汗腺,辣得满脸通红,眼泪直流。

胃都要烧起来了。

全身都要被焚成灰了似了。

再也没有人跟着她,再也没有人追问她的来历,再也没有人妄想拍下她狼狈慌张的照片。

一切都结束了,却不知道自已该往哪里去。

是不是该问一下母亲,是不是该去笑着对她说,妈妈,他们真可笑,居然让我和孟有良做鉴定,他们是疯了吗?我的父亲不是温宏波吗?

那些人没疯,是她疯了,她想把自已变成母亲的亲生女儿的想法是疯了。

她买好单,扶着墙下楼,喝了酒是没办法开车的,更何况她自已也知道自已是醉透了,眼前人影都在打晃。

到了大厅总台,把车钥匙交给代驾,从钱包里拿了两百块塞到代驾手里,“龙山路。”

景子谦拿着车钥匙,一脸茫然,“你醉了?”

“一点点,喝酒不开车。走吧。”温佳妮扶着大理石的总台,有些站不稳,但还是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开车慢点。”

景子谦才不想给温佳妮开车,这女人等会坐在车上乱摇方向盘可怎么办?

他才没兴趣跟她玩自杀。

不过他对最近这几天的新闻特别感兴趣,那谣言怎么会那么厉害?

把温佳妮都和孟有良扯上关系了,真是了不得啊。

虽然结果并非媒体传的那样,但也足够让温佳妮这个名字红透半边天了。

酒后吐真言?

不如套点话?

温佳妮偏偏又是酒品很好的女人,在车上,愣是一句话也没说,景子谦想把车门打开把这女人踢下车去,以泄自已没有打听到重磅新闻的恨意。

苗秀雅见景子谦把温佳妮送回家,一个劲的说谢谢,“景二,到家里坐坐吧。”

“不了,苗阿姨,佳妮喝多了,你管着她就行,我先回去了。”

“我让个司机送你。”

景子谦从牛仔裤兜里摸出两百块钱,扬了扬,“不用不用,佳妮给了我两百块钱打车,剩的我赚

。”

“啊?”苗秀雅错怔一瞬,搂着温佳妮,“这孩子!景二,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妮妮喝多了,不知道你是谁。”

“没事,我喜欢钱。”

...............................

苗秀雅把温佳妮送进房间,给她擦洗,“妮妮......”

温佳妮翻了个身,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是呼吸。

苗秀雅给温佳妮换上了睡衣,才出了房门。

温佳妮慢慢的打开眼睛,伸手把身后的枕头拿了过来,抱在怀里,一抽鼻子,眼泪滚了下来,轻轻的啜泣声,很微弱。

温佳妮被强迫送去做亲子鉴定的事情,莫家一直知道,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也不能左右任何事。

结果出来后,出乎他们的意料。

景子谦对裴锦程几个人是没什么秘密的,回去就把温佳妮喝得烂醉的事情说了。

裴锦程第二天一早便给云烨打了电话,“佳妮可能这几天受了大委屈,昨天听子谦说,喝得烂醉。”

一大早的,正在早餐的时候,云烨一接电话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子谦送佳妮回去的?”

“对啊,佳妮把子谦当成了代驾,还给了他两百块钱。”

“佳妮情绪很差吗?”

“嗯,反正是说心情很差吧,子谦说,是白酒的味,也是挺拼的。”

“佳妮居然喝了白酒

?”

“嗯,现在结果也出来了,孟有良大选应该没问题,你们是不是也该去温家看看,毕竟人家苗阿姨是个不错的人,你们退婚归退婚,没把你们怎么样。佳妮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人家遇这么大的事.......”

这些对话云洁和莫锡山都听见了。

“赶紧的,吃了饭过去看看!”莫锡山已经把筷子搁在了桌上,“我这次能醒,多亏了妮妮,那些媒体太不是东西了,把一个女人家逼成这样!真该

好好整顿!”

云洁听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生生忍着,“我去看看就是了,你们做自已的事。”

“都去都去!拿点醒酒的汤过去。”莫锡山站了起来,“我去换件衣服。”

云烨和莫锡山开始都猜想温佳妮是孟有良的女儿。

但苗秀雅那种态度,一点也不慌乱的样子,再加上这个结果,他们心里都觉得孟有良是知情的,应该早就知道温佳妮不是他的女儿。

云烨是能够理解那种

心情,他对小豌豆的感情,很深,真的当成自已的孩子。

也许孟有良的心里,是很爱苗秀雅的,所以才会对温佳妮的事情那么上心。

既然孟有良心里清楚,他们也不必避讳。

车子在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后,才开到了温家。

温佳妮还在睡觉,苗秀雅已经起chuang了,见着一大家子莫家的人,她真是头疼,特别是莫锡山和云烨都在,连跟云洁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莫锡山让云洁把醒酒汤递给苗秀雅的佣人,又问了一下温佳妮的情况。

一听温佳妮还未起身,只能说不打扰了,等醒了再来看。

云洁想上楼看看孩子,可是莫锡山和云烨都在,她实在没有办法做得太明显。

几人刚刚要走,才到门口,便见回廊那头,一个男人迈着如风的疾步朝着这边走来,后面的保全跟着跑得小喘。

孟有良!

周身的气势和他的脸色一样!

沉如墨云压顶,只怕是那团云一过来,天空就会撕出一道闪电,把雨雪冰雹都得倒下来!

苗秀雅心里一紧,“莫大哥,你们先走!”

莫锡山看着孟有良过来的那个样子就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大事不妙!

他们都料错了!

云烨也感觉到了!他们猜错了!

孟有良虽然风尘仆仆,疲惫未消,却已被怒气尽数掩盖!

像是要爆发一场战争一般!

“阿烨,你们先走!”苗秀雅伸手就去推云烨!

那孟有良已经只差两步,才一个念头,已经一步逼近,当着所有人的面,扬起手来,重重的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到了苗秀雅的脸上!

云烨一步跨住,一把抱住了苗秀雅!

若不是这一下,苗秀雅得被扇到厅中间去!

“苗!秀!雅!”孟有良压着声,旁若无人,咬牙切齿!

苗秀雅双手掐撑在云烨的臂上,才站稳,耳朵里全是昆叫虫鸣,嘴角的血丝沁了出来!

孟有良抬手指着云烨怀里的人,眼里红血丝密布好象是一个修罗刚刚从地狱杀出来,身后全是血路!

“你怎么能做得如此心安理得!”孟有良深吸一口气!“你居然敢一次又一次的做得如此心安理得!”

苗秀雅看了一眼拄着拐杖,满头银发的莫锡山,低敛了眼睑,“孟有良!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孟有良已经失了理智一般,这叫他如何冷静,当年她记恨他,对他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似的,为了离婚,他处心积虑多少年,甚至,甚至到了这个年岁,连个孩子也没有要。

他就想着,反正他是有一个女儿的,反正他也不计较这个时间,这辈子就跟她耗上了,反正他可以把她控制得死死,她休想再嫁。

倒好了!

他居然连个女儿也没有!她骗了他三十多年!

云烨一看这架式,如果他们一走,孟有良说不定还得动手,这是带了保镖过来的,万一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他不能坐势不理的,“孟伯伯,你在气头上,冷静一下先。”

孟有良一眼给云烨瞪了过去,“全都给我滚出去!”

云烨心下一横,“孟伯伯,若你还是这样火气大,云烨不能走,你不可以再对苗阿姨动手,她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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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秘辛及换子原因

孟有良如今是谁的声音也听不见,只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三十多年了,想想她这么过了三十多年,也苦的。

如果注定要失去那些,好在他还有妻子和女儿。

也不算是一无所有。

结婚证的颜色还在脑海里,鲜红如血。

这三十多年,他心心念念的牵挂着,自已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孩子。

可是那消息一出来,好象全身的骨头都被拆了似的,坐在椅子上的能力都丧失了!

是谁在雨中朝他大吼,永远不会把孩子给他!诅咒他不得好死!下地狱!

如果不是他的孩子,她怎么可以吼得那么理所应当!

这个骗子!

那一巴掌下去,几乎是用了所有的负能量集中而爆0发出来,那一股力量抽脱,他也虚脱了,趔趄后退,伸手撑在厅门!

“我的那些心机,留着自已用!”孟有良转过身,被保镖扶着走了出去。

在看到鉴定结果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一种坚持不下去的感觉。

三十多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甚至总是往好的方面看,她性子倔,他就跟她耗,以前刚烈得一点就炸,后来不也没那么多脾气了吗?

总归是会好的,谁能保证一辈子就不犯点错,她非要揪着过去不放,他就让她揪着,时间长了,揪得也累,自然会放手。

他们都是有脾气的人,他不能做到事事让着她,但也能做到她有什么火就撒。

这算是一种补偿。

他补偿三十多年,她有一点点心思,他都帮她去摆平,哪怕她从未开口。

三十多年,她最后就给他这么大一个耳光!

刚刚那一巴掌,是他还她的!

苗秀雅追出去,“孟有良!你就不能晚些再走!就不能听我解释?”

孟有良伫足转身,嘴边一丝轻蔑嘲讽的淡光划出,“你也知道廉耻?也想避讳这里的人?”

他一辈子,用尽手段,没让那个姓温的懦夫碰她一根手指头,到最后,孩子不是他的!他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苗秀雅深深一吸气,云洁已经追了上来,扶住苗秀雅的手臂,颤



喊了一声,“秀雅!”低低在她耳边说,“老莫接受不了的.....求你了.....”

苗秀雅心里一紧,疼得有些受不了,若是三十多年前那样分了就也就分,偏偏这几十年牵牵扯扯,她虽是恼烦他纠缠,但在恼烦中也已经习惯,这各中滋味,说也说不清楚,或许她是该平静些。

其实这种平静,与他们都好。

云烨的身世扯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孟有良这一辈子,心系仕途。

莫锡山对云烨的养育之恩,不是一句谢谢就可以报答的,若是因为孩子的事弄得一命归西,这种孽债,她背不起。

其实像她和孟有良这么大年岁,谁离开谁还不能活?

没有私生子的传闻压身,他会更加顺风顺水,莫家不会因为云烨的身世一片混乱。

他们都在正常的轨迹里生活,其实没什么忍不了。

苗秀雅的手紧紧捏住云洁扶着她的手,目光紧紧的绞着孟有良,牙chuang深咬后,呵出一口气,“一巴掌,是想两清吗?”

“......”孟有良冷冷凝视她,“一个小时后,我让人把证件送过来。”

证件?

苗秀雅明白,离婚证。

她二十四年前就被离婚,前段时间被结婚,现在又被离婚。

很好,这些事根本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他一人便可以作主,谁叫他有滔天权势,而她不过一介女流。

她点了点头,“好,我等。”

一句“我等”,已是认命



云洁几乎软倒在地,她扶着苗秀雅的时候,也在给自已支撑。

云烨嗅到了很浓的悲伤味道,他似乎有一种错觉,好象在苗秀雅身形踉跄的时候,看到了她心脏落地的沉痛。

这种秘辛,自然不是他们能够去询问打听的,他只是走过去,扶住苗秀雅,“苗阿姨,你休息一下吧,让我妈妈今天在这边陪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呆呆,挺好的。”苗秀雅朝着云烨,扯了一个算不上笑的笑容。

没有人可以强留,因为苗秀雅一直都是那样的人,她性子孤傲,受不得人怜悯,云烨看出她并不想别人看她难堪,于是把家人带走,并打电话从莫家大院调

了一个警卫员过来,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联系。

不是一个小时,而是两个小时后,苗秀雅收到了离婚证。

捏在手里,她卧室里走到落地窗边摇椅上,躺上去,把离婚证放在心口,阖上眼睛......

鼻子轻轻一抽,眼泪从眼缝中流了下来......

那时候也像现在的温度,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是春天......

...(此下回忆部分的历史背景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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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城

十八岁的苗家幺小姐在她成年生日上,得到了苗老爷子一份大礼----青山马场。

青山马场既然是礼物,所有权便属于苗秀雅,她一直有生意头脑,便请人帮着经营,对外开放,赚钱自已花,苗老爷子逢人便说,他这个女儿,顶几个儿子。

苗秀雅第一次见到孟有良,是她开学后一个月的星期天。

她的马跟马场的其他马是分开养的,可孟有良偏偏看中了那一匹。

那一次,他带得有七个人一起到马场玩,她也只是照例在星期天的时候到马场骑马。

他伸手去摸她的马,却听见女声入耳,“这是我的。”

他扭头去看,瞳仁里的光,忽地一亮,那女孩剪着下颌长度的短发,干脆利索。

不像别的女孩穿着裙子,她的衬衣扎在裤子里,一条皮带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那双及膝的黑色皮靴,竟让一个女孩生出几分英气,特别是她仰着下颌,手里拿着马鞭敲着侧腿靴边的样子,飒爽之姿乍现。

这方园百里之内,怕是再也找不出这样一个女孩。

且不说容貌已属精秀,但瞧她一脸张扬,便能叫人过目不忘。

他笑了笑,不急不躁的说道,“是我先看中的。”手已经触到听风的脖子,抚上了它的鬃毛。

她看着这人的模样,眉眼五官真当是精致无双,那样子明明像是清俊儒雅,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偏偏生出几份粗犷豪放,“你可以看别的马。”

“我就看上这匹。”

他的朋友都围了过来,看到苗秀雅的样子,忍不住起哄,“小丫头,先来后到。”

她却看着众人,嚣张的喊了一声,“王伯,把马给我牵出来!”

只听养马的中年人马上跑了进来,“好的,小姐。”

她已经转身离开,众人一脸惊愕。

孟有良拦住王伯,已有不悦,“是我先看上的马。”

“哎,这位少爷,这里的马,全是小姐的,她想骑哪匹,就哪匹,整个马场都是她的。”

孟有良心里一悟,看着马匹被管理人员牵了出去,他嘴角一弯,弯出笑来。

苗秀雅性子张扬孤傲,那时候的女人没几个像她一样,所以合得来人也少。

她喜欢骑在马背上驰骋,也喜欢拉开弓箭时的肆意,阳光照在马背上的女人身上,她挺着背,拉弓瞄耙!白色的箭羽正待冲刺!

“咻!”箭离弦,弓回位。

“嘭!”另一只蓝羽箭堪堪挤掉了靶心的位置,占了先机!

苗秀雅一转头,只见马背上的男人弓在手,马转铁蹄,他从容不惊的坐在马背上,无论马是转圈还是前行,他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眉梢轻挑,已是挑衅。

阳光从头顶铺洒下来,天地间都是细碎的金色细粉。

那种目光直接而迫人,没有轻浮,只有势在必得的霸气,他微微仰首提动缰绳的时候,是商贾之家中难有的王者之气。

怦然心动。

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她年轻气盛,要同他比,他淡笑着应战,射箭打猎,无一生疏。

她输了也没有生气,这是第一回。

第二个星期,在青山马场,她又遇到了他。

接下来的每个星期天,她都能遇到他。

她心里似乎知道,她只要星期天一去,一定能见到他。

盼望星期天能骑马慢慢变成了盼望星期天能在青山马场看到一个人。

夏日暑期,他似乎也跟他一样没事干似的,天天跟她一起骑马打猎。

每天的追逐成了吃饭一样的必须品。

“苗小姐,今天朋友说一起吃饭,不如你跟我一起去?”

“啊?”苗秀雅心里一阵乱跳,虽然她是新观念的人,但是对于他的邀请,还是难免紧张。

孟有良坐在马背上,背脊笔挺如松,俊逸轩昂,“带你见见他们。”

他没说太多,她也没好意思细问,只觉得这顿饭意义一定非凡。

其实见到的人没那么多特别,都是那次到青山马场玩的人,不过在苗秀雅眼里,这些人应该跟孟有良关系很好。

饭桌上,大家只是客套的打过招呼,男人们便开始自已聊天,一说到什么局势,全都滔滔不绝。

桌子上除了她一个女人,别人都没有带女伴,她像个傻瓜一样坐在那里。

苗秀雅后来也知道,自已是个傻瓜,孟有良不是喜欢她,只是按照朋友的赌约如期出牌。

当然那时候她,并不知情。

只是这饭吃得她很是尴尬,心里越想越不舒服,他从未跟她说过喜欢她,没有主动表示过什么,她这么巴巴的跟着他出来吃饭,却把她冷在这里,从小骄傲惯了的人,万万受不了这份气,更何况,她在意他的想法。

筷子重重的搁在桌上!“既然你们有事要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以后这样的饭局,不要叫我来。”

她站起来,转身就走。

孟有良这才眼里一怔,看到苗秀雅已经走出了包间,身边的朋友拍拍他的肩膀,好心提醒,“有良,别玩大了,到时候甩都甩不掉。这种脾气的女人,麻烦得很,到时候闹得你鸡犬不宁,又不是钱可以打发的。你也新鲜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回丰城?不怕老督军找来?”

孟有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只是凉薄道,“我又没跟她说过要娶她,还不是她自愿。小姐脾气这么冲的女人,爷可不伺候。”

苗秀雅走出饭店就要叫黄包车,才一坐上去,孟有良已经跟着她坐进了车里,“怎么就这么走了?”

苗秀雅看向车外,“想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孟有良对车夫说,“到遥湖。”

苗秀雅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却也不想和孟有良说话。

“生气了?”

“没有。”

“虚伪。”

“......”苗秀雅偏头瞪了孟有良一眼。

那时候她一脸稚气未脱,很多情绪不懂掩饰,愣是被他这种毫不关心她的样子弄得红了眼睛。

“停车!”苗秀雅喊了一声。

车子停下她就要下去,手却已经被孟有良捉住,“好了!别闹了。晚上是我不对,以后不冷落你。”

苗秀雅这才慢慢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手被他握着,感觉被火包着,这是他第一次拉她的手。

从那天起,苗秀雅知道,她恋爱了。

是真的恋爱了,这个年纪还在读书,她也不敢和父亲说,而且她总觉得父亲会看不起外地人,她想让他在遥城留下来,想找些钱给他做生意。

如果等他有了事业,去苗家提亲也会稳一些。

孟有良在遥城的房子很一般,就是个小院子,他本来就是一个星期来住一次,暑假在这里逗留了一夏,已经是破例,苗秀雅偶尔去吃顿饭,有个老妈子帮着烧饭。

苗秀雅想给孟有良换个房子,被孟有良拒绝了,“用不着,浪费那个钱做什么。”

苗秀雅一直觉得孟有良是怕吃软饭,要自尊所以拒绝。

可她不知道那时候的孟有良是在防着她以后去找他,所以一直隐瞒自已是丰城督军的大公子的身份,如果他哪天走了,她找不到也就算了。

他一直记得朋友说的,玩玩就算了,不能影响丰城那边的事情。

玩玩,是孟有良一早就打定的心思。

偏偏苗秀雅不是玩玩的。

她没有一天不操心怎么让无依无靠的孟有良如何走上从商这条路,怎么才可以赚

到第一桶金,怎么才可以换大房子,有了资本,以后就可以娶她。

她的父亲一定不会把她嫁给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小子,她不想为了这样的事和家里闹崩,但是她可以努力让她喜欢的人,不成为穷小子。

苗秀雅从未想过,一个只比她大三岁的男人,心机城府会那么深,会将她算得那么彻底。

苗秀雅上的女校,一个星期出校一次。

她拿着学校里听来的新鲜事找到孟有良,“有良,我有个同学的爸爸在日本,我介绍你们认识,你可以做点泊来品的生意

,现在多少富家官家的太太小姐都喜欢那些东西,肯定赚钱。”

孟有良对这些却不太在意,“秀雅,你会做生意就行,我给你做帮手。”

他握着她手的时候,温柔缱绻,她真是醉死在他说话的那种深情里,他眼睛里,好象就只有她一个人,全世界就她一个人。

她真的下了狠心,既然他不喜欢做生意就罢了,她记得那次吃饭,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聊的都是局势,她看向他,“你喜欢做官?”

“比做生意有兴趣。”

“那就走这条路也行,反正你年轻啊。”

她看着他笑着点头。

孟有良过生日的时候,苗秀雅特地从学校偷偷跑出来,她根本不知道孟有良只有星期天在遥城,巴巴的跑来,却门扉紧闭。

以为他出去了,便一直坐在门口等。

孟有良鬼使神差的到了遥城,他今天是没空的,还记得上次她问过他生日是哪天,他随口一说,她只是说到时候跟他一起过生日。

门口坐着的人,已经靠着门框睡着了,旁边放在包装好的蛋糕盒。

他走过去,把门打开,弯腰把坐在地上的女人抱起来,她睁眼时,他对着她笑,“不是星期天也出来,不怕被罚啊?”

她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任他抱着,冲他咧嘴一笑,“生日快乐。”

他拿了酒出来,因为老妈子只是星期天过来,所以也没有其他小菜,两个人一边喝酒

一边吃蛋糕,倒也没感觉到一点点寒酸。

孟有良觉得自已不该再来遥城了,遥城这个地方,总让他心思静不下来。

想走,又觉得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含住她的嘴,蛋糕的香甜和红酒的醇香漫开来,催得人神志不清。

苗秀雅被吻住那一瞬,也是懵了。

只是昏昏沉沉的,任他啃噬。

他的房间虽不奢华,却也干净整洁,整理得一丝不苟。

chuang幔里的她生涩得不知所措,他只比她大三岁,却已是情场老手。

孟有良矛盾又不甘,占有的时候,知道不该又舍不得放手,他在她身上的时候,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当完全搂着怀中人的时候,他想,或许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星期天,她照样去青山马场,孟有良会在那里等她,一路扬鞭策马。

同乘一匹马的时候,他紧紧搂住她,放声大笑。

只要是星期天,青山马场就关闭营业,只有两个人可以骑射奔跑。

“有良,等到放假,你就去跟我爸爸提亲,我存了好些钱,你拿去充面子,我爸爸是个很好面子的人,不过我不在乎,你心里不要有疙瘩。”

“......”孟有良心下微怔,“你还这么小,就想嫁人了?”

那时候,她被他背在背上,一路漫无目的在马场里走着,马儿还在身后,头上蓝天白云,她眼里的世界,干净得不染凡尘,笑声悦耳动听,说话时,嘴里满是幸福的蜜糖,“是啊,想嫁给你啊。”

他把她放在地上,做出一副故意开玩笑的样子逗她似的,“那要是我不想娶你,可怎么办?”

她一呶嘴,嗔声道,“我才不稀罕,不娶就不娶呗,我又不是非要嫁你,排着队的人想娶我。”

他本来就是说的玩笑,她的样子也是玩笑,可他心里突地一紧,伸臂揽过她,箍在怀里,“你敢乱嫁给别人试试。”

她大笑起来,“就嫁你,就嫁你!”

他用力的吮住她的嘴,怕再也吻不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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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孟有良生日那次过后,孟有良一到遥城,都要把苗秀雅从头到脚的爱一遍,时间越长,越是没办法轻意分开,他也知道苗秀雅是女权主义维护者,也知道纸怕是包不住火,但是就是没有办法说分手。

他不能跟她结婚,却又不想分手,所以从未想过要让她怀孕,即便是她的第一次,他也很注意,次次把种子浪费在体外。

而苗秀雅怀孕,却又是孟有良故意为之,在听苗秀雅说父亲已经在张罗她联姻的事,逼问他什么时候去提亲之后。

他不能去苗家提亲,他还需要想想办法,但如果苗秀雅怀了孕,这事情就有得缓,他甚至自私的想如果苗秀雅怀了孕,怕是不用再嫁人了。

然而很多事该

来的还是会来,苗老爷子和G城温家商量好了,苗秀雅要嫁过去。

苗秀雅开始只是拒绝,后来越闹越大,她干脆闹开了,“我有喜欢的人!”

老爷子拍案而起,“什么人!”

“我带他回来给你们看!你们别想作主我的婚姻!我只嫁我喜欢的人!”苗秀雅从苗家出来,就奔向孟有良的住所,找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坐在堂中,绾着发髻,穿着旗袍,“苗秀雅,对吗?”

那女人淡淡出声。

苗秀雅愣了一下,“嗯”。

“认识孟有良?”

“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是我丈夫。”

苗秀雅脑袋里“嗡”一声响。

怔怔的看着坐在堂中的年轻女人,端庄得很,眉清目秀,是个美人胚子,可她凭什么要信她?

不屑信!

那女人一点也不生气似的,端庄大方,“有良年轻,平时爱玩闹,男人嘛,没玩过的时候,总觉得新鲜,苗小姐是大家闺秀,明事理的人,有些事当退则退。”

苗秀雅是不相信的,她不会相信从天而降的一个女人跟她说的话,她要孟有良给她一个解释!

温家催得紧,可孟有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不出现。

苗秀雅怎么也不肯嫁,无论老爷子怎么威胁,她都不嫁!

直到因为晕倒被诊出怀孕,老爷子气得拿了大杖要打!!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这个败坏门风的不孝女!给我绑了装进篓子里沉河去!”

然而气归气,又怎么可能把爱女弄去沉河,母亲跪着求情,才算把老爷子一口气给顺了下来,免了苗秀雅的罚。

两天后,苗秀雅再次见到了那个在孟有良住所里出现过的女人,她到苗家,找到了苗秀雅,把孟有良的全家福,结婚照,婚书,一一摆在苗秀雅的面前,“苗小姐,你的良人不是他,你该结婚,有自已的家庭,你在他这里,什么也得不到。”

“现在整个西北的兵力都在丰城孟姓手里,孟督军有三子,长子孟有良,表字云之,而与云之结成连理的是州城何家,何家与孟家门当户对......而他,从未给你说过这些吧?他是怕你找他麻烦,他从未想过要给你未来。”

那女人不急不躁的娓娓道来,苗秀雅听在耳里,活像是有人将拿了块白绫勒在她的喉间,用力的收紧,想至她于死地。

“当时有良去青山马场,一行连他在内,八人,因着你牵了有良看上的马匹,他们便打赌有良有没有可能俘获你,以后便骑你的马。

你也知道,有良才21岁,性情不羁,经不得朋友激将,如今他认为的游戏结束了,便不想理会。可我觉得不能让姑娘这么等着,毕竟你什么也不知情。所以才过来给你说一声,你不该为了他,这么与家人作对。”

苗秀雅从小心虽是孤傲,却也心胸开来朗,从未恨过一个人。

但她恨的第一个人,是孟有良,是她掏心掏肺爱过的人。

她不知道什么是死心,只知道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人,难怪那时候他说,若他不想娶她呢?

那还用问吗?像孟家那种家世,怕是根本看不上她们这些商贾之家吧。

更何况他打定的心思就是玩玩而已,他从未想过和她有什么未来。

苗家和G城温家联姻的消息开始铺天盖地,角角落落都知道了,温家开始准备嫁妆,而且十分豪华。

苗老爷子心里有愧

,怕有些事又不能明说,他得想个办法,让女儿的新婚之夜糊弄过去。

孩子是肯定不能要的,所以堕0胎便是唯一的路子。

苗秀雅变得格外沉默,却也没有病倒,所以当老妈子把堕.胎药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分外警惕,只是随意问了一句,“非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老妈子以为小姐知情,便皱眉道,“小姐,喝了吧,这样苗家温家都能下台阶,不然传出去,不好听。”

苗秀雅拳头一握,“放这里吧。”

“老爷说让我看着小姐喝下去。”

“我不喝!”

“小姐,老爷说小姐摔一碗,就再熬一碗,如果小姐摔十碗,就找几个人摁住小姐,灌。”

苗秀雅端起碗,闭着眼睛,仰头喝下,把碗放垃圾桶里一扔,冷冷道,“出去交差!”

老妈子小心的看了一眼,一碗汤药,一滴不剩,便走了出去。

看到外面没了人,苗秀雅起身跑进卫生间,伸指抠进咽喉,把喝进去的汤药尽数吐了出来!

吐得眼泪直流......

苗秀雅再次见到孟有良的时候,是在她临嫁前的头两天。

好久不见,他也好象变了一个人,有点邋遢了,头发,胡渣,眼里的红血丝,差不多吧,总之不像以前那么一丝不苟。

她只是淡淡睐了他一眼,便转过了身。

他追了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当时怎么说的!为什么又要嫁到温家?”

“我当时说过什么?”她伫步看向他,感觉自已突间的成熟,竟是拜他所赐,心里不禁冷讽自已,“温宏波知书识理,我同他很有共同语言,看得出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我以后嫁了他,他怕不会再去外面招风引蝶,惹些*债。”

孟有良知道她是拐着弯骂他畜生,可也管不了那么多,“秀雅,我这段时间被家里困住,才没有来找你,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

“孟有良,丰城孟督军长子,表字云之,发妻何柔。我说的,可属实?”她眸光淡泊,却咄咄逼人。

他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已是一恸,“是。”

“当初在青山马场,可是因着听风的原故,你们打赌想要给我点颜色看看.....”她还没问完,他怕她说出那些令他们都难堪的话,便厉色抢道,“秀雅!那些都过去了!你去跟温家退婚!”

“是的,过去了......你居然也知道。”她淡淡的笑了笑,转过身......

他心里慌得好象心脏要逃脱一般,急得再次追上去,拦在她的面前,“我们的事,没过去!”

她看着逆光而站的男人,即便有些邋遢,他还是英俊如斯,她当时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可那些事,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

.....《我允时光争初晨15》已更.........................................................

今天9000更完,明天见,99今天置顶过,会写一段苗孟的回忆,交待的内容包括为什么云烨姓云的真正原因,为什么会跟云洁交换,这部分内容,明天可能还有一点点,不喜欢的亲,这两天先不点,么么哒。

128:孟有良的逼迫

“苗秀雅!”他根本不给她路,“云退婚,先在遥城,我过几年过来接你去丰城。”

苗秀雅轻蔑笑道,“我凭什么等你?你是觉得自已长得好看,还是家世好?”

“呵,孟有良,别太高看自已了行吗?是不是非要我在你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才有成就感?只可惜我苗秀雅世面见得多,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你不是怕我去找你吗?连你什么家世都不敢说,现在我不去找你,你不是该松口气?

“秀雅,这段时间我没有不想过来,我被家里关起来了。”

“孟有良,你从一开始和我交往就在欺骗我,如果不是你家里的人找我,我至今会被蒙在鼓里,是不是?”

“我一直在想出路。”

“出路就是永远骗下去?”

“秀雅,是因为我喜欢你......”

苗秀雅终是笑了,嘴里似乎都尝到了苦味,她怎么会这么傻,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他竟从未说过喜欢,她却以为那是他不懂表达。

他是真的从未许诺,是她自已一厢情愿,是她自已不够聪明,才落了别人的圈套。

说到底,还是自已贱,如果不去学那些什么新派的自由恋爱,又怎么会受这样的伤害。

她叹了一声,“好在我这么年轻,还不懂什么叫生死相许的爱情,好在我还没有爱上你,好在我还有大把青春年华去爱另外一个人,孟有良,以后不要来找我,我厌恶看到你。”

心房边上有一根线突然被拉断,他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什么叫你还没有爱上我!”

她气息冰冷却又柔软,有一种明明弱小,却无法接近的气息,“字面上的意思,我是说我还没有爱上你,所以不觉得多痛苦,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太太,她来找我的时候,我是不是很平静,我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只是觉得自已太年幼,不懂事,经历了这样的事,也算是教训罢了。”

孟有良此刻真的没了方向,若说他来的时候是叫她等他的话,这个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慌得一踏糊涂,脑子里全乱了,“秀雅,我有家室的事情,我开始瞒着你,是,是,我的确就是想逗你玩玩,我不否认。”

她看向他,等着他说,听着他承认的时候,她面带微笑,无论心脏被撕得有多痛,她依然面带微笑。

“可是我后来,我是怕我说了,就会和你分开。”

她伸手,放在他不如以往平整的衣领上,帮他理了理,让领子挺刮起来,他心里漫漫溢上喜悦,想是她大概是原谅他了,正要抬手捉住她的手,她的手已经放下,垂在身侧,“所以如果有机会,你打算骗我一辈子,最好我一辈子不要嫁人,不影响你的婚姻,又可以做你的*......”

他面上刚刚浮起的光,又暗淡下来。

她水眸噙笑,凝向他,轻声逼问,“是吗?”

聪慧如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又怎么会没有猜中他的心思,只可惜,她做不来那些自欺欺人的女子。

“我问你,是吗?”

他没有回答,已算默认。

苗秀雅吐了一口气,是释然的呼吸,退了一步,“我结婚就不请你喝喜酒了,祝你跟你太太,白头偕老,倒是我对不住她,代我向她赔个不是。”

“秀雅!不闹脾气了,行不行?”

“我没有闹,孟有良,我以为你就算没有用心待过我,起码也是懂我的,结婚不是小事,我说嫁!便会嫁!就算你要杀我,我也会让爸爸把我的尸体抬进温家,兑现承诺。更何况......”她的声音幽幽一顿,“更何况你才是罪魁祸首,凭什么要让我死?”

“我还小,还不到十九岁,我们才在一起多久?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你结束我的生命?我们是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谁说我以后漫长的人生遇不到对的人?”

孟有良这些日子在孟家并不好过,家里发现他的异常后便开始查,他知道何柔过来了,可是他被关了起来,心里天天想着若是苗秀雅知道了该怎么办?

什么叫惶惶不可终日,便是那样。

他怕她会想不开,会哭闹,会有很多过激的行为,他知道她的刚烈。

可是她却是这种态度,他天天有过的那种揪心扯肺的感觉,似乎她真的没有。

她说的话,给他的不安让他没有办法冷静。

“你以为!”他喘了气,“你那副身子都给了我!还有哪个男人会要你!谁会要个不贞的女人当太太!”

苗秀雅背心发凉,喉间都开始有了血腥气,生生咽了下云,“孟有良,你的太太嫁给你时,是桢洁的吧?可是你要了她又能怎么样?她一样很可怜。贞不贞在你这种男人那里,根本就不值一文钱!”

他要上前抱住她,实在没办法跟她斗气,他说了什么话,以为会伤到她,以为可以打压她的气焰,可是心脏疼痛的人,还是他,他就想抱住她,把下巴放在她的发顶,让他呆一会,他伸长臂过去,“秀雅.....”

他放软了声。

她却退了好几步,“我说过,厌恶你!恶心!”

转身抬步的时候,她走得决绝。

孟有良在遥城这*,睡不好,想要去温家找她,温家这几天却门禁森严,根本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看到温家那些大红色的东西搬进搬出,弄得满宅一片喜色,孟有良连夜离开了遥城。

自从在外面遇到孟有良之后,苗秀雅便不再出门。

温家要娶遥城首富的女儿,那是天大的喜事。

温宏波早就在两家说亲之时看过苗秀雅的照片,一眼便喜欢得不得了,那样子灵秀而优雅,虽然新派,不是传统的大家闺秀的温淑样子,却让人忍不住心动。

听说苗秀雅是新派的小姐,温宏波早早的就让要把新房布置成了欧式的风格,很有潮流感,还有一天便要驱车去遥城接新娘了,温宏波一整天都笑得合不陇嘴。

“少爷少爷!”佣人跑得喘气,温宏波回过身来,“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少爷,这个给你。”一个信封。

温宏波觉得这信简直神叨叨的。

扯开一看,脸色便冷了下来,“我去库房!你在这边守着,信的事,谁也不准透露。”

温宏波坐车往西街那边的库房奔去,一问,果然!

所有的货,都出了事。

他权衡再三,终于还是按照信里的地址往G城的督军府赶去。

可是刚刚赶到那里,却又被告之,如果温家少爷来了,就去校练场找几个少爷。

一到校练场,温宏波才感觉到紧张,前方那些奔跑的马匹上全都不是普通人,因为全都着荆黄色军官装,马靴齐膝,好不威武。

突然!

骏马奔来!

直直迎着他的面门!

温宏波赶紧侧躲,“哷~~~”这一声禁行声传来,马蹄高扬空踏,马背上的男人勒缰止马,军帽沿下的那张脸

英气逼人。

黑色骏马铁蹄悬空时,那男人依旧姿如松柏,淡然从容,眉宇间的霸气一下从自上而下的泼洒,真正的王者之气一瞬间就把温宏波给震得一怔!

那种高高在上的睥睨姿态,不是他这种普通商人家里有的气质!

更何况那一身军装和他眼角的轻讽,已经彰显了他的身份非同一般。

“温宏波?”孟有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淡说一句。

“对。”温宏波答道,“请问?”

“丰城督军府,孟云之。”

温宏波心下一惊!丰城督军府姓孟,孟云之,那是孟有良的表字,孟督府的大少爷!将来是要授老督军的衔的!

马背上的那一身荆黄色的军装在太阳底下生出夺目的光来,军靴踩在马蹬上,夹了一下马肚,骏马便围着温宏波转了起来。

温宏波忐忑不安,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那个动荡的年代,谁也惹不起这些军爷。

“温少爷明日大婚?”

“正是。”

“新娘可是遥城苗家幺女?”

“正是。”

“如何相识?”

温宏波被问得不知所措,只觉得这人问的问题古怪,但又觉得是些简单的问题,虽是如此,他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跟着马转圈,看着马上的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还未曾谋面。”

孟有良的嘴角微微一翘,勒住缰绳,再次在温宏波面前停下来,温宏波才停止追随,他停了好半晌,才听见孟有良悠悠道,“苗家幺女,不是你碰得起的人,她入门后,你不得动她一根手指!”

温宏波愕怔心惊,双眸大瞠,“孟督少!”

“怎么?想跟我抢女人?”他淡淡一句,尾音略略上扬,已是掷地有声的专断和霸道。

温宏波咬了咬牙,“孟督少,明日是温某大婚之日,若是赏脸,来喝杯水酒。”

“呵!”孟有良冷冷一笑,“你请我去喝喜酒?你居然请我去喝我女人和别的男人的喜酒

?”

温宏波感受到孟有良的怒意,才要一躲,那马鞭已经迎空甩了下来!躲之不及,抬手一挡,袖口被拉出一道口子,肘上皮肤火辣辣的疼!

温宏波连退数步,看到远方那些G城的军少并不过来,想必是任着这丰城的督少撒野了!

“你今天的晨食吃的什么?”孟有良手中的缰绳搁中马鞍环上,马鞍便在空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军帽上的徽章被照得偶尔折射出刺眼的光,他睨着站在地上的温宏波,讽声道,“让我想想。”

马鞭抵在孟有良的额心一阵,不过一小会的时间,温宏波背上已经被汗液打湿!

忽地,孟有良将额心支着的马鞍拿开,温宏波条件反射的后退。

孟有良笑了起来,那笑意狂狷不羁,叫人生寒,“温少爷今天的晨食,一定是吃了的雄心豹子胆,云之猜的可对?”

孟有良,表字云之,他如此斯文友好的自称,真是虚伪至极,偏生这份虚伪却可以震得马下的人双腿打颤

!直咽唾沫!

温宏波不可能斗得过孟有良,新婚妻子他还未谋机就被人截了,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可时势如此,孟有良身后那些G城权少就已经充分说明了这里他没有说不的权利!

“孟督少言重了,宏波不敢。”

“不敢最好,你对她最好敬而远之!否则!”马鞭在男人的军靴上敲着,他又是一笑,风轻云淡,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狠戾!“否则,云之会亲自动手,把温少爷吃下去的雄心豹子胆挖出来好好瞧瞧那到底是什么样子!”

温宏波脚下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第一更四千字出了,99会把这部分加快进度写过去,为了让之前的情感合情合理,这一段的回忆必须要,希望亲们能够理解,散户亲亲的月票来点哇,钉子户留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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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换子原因(2)

新婚之夜

苗秀雅分外紧张,白天有西式的婚礼,可是夜里,依然会换上传统的秀禾喜服,盖上丝穗垂边的喜帕,等待新郎来掀盖头。

手扣合放在膝上,看不到房间里的一切,只知道袖袋里装着的小瓶子可以帮她渡过新婚第*。

母亲交代过,洞房时趁着新郎不注意的时候,把瓶子里的东西倒在白帕上,明天老妈子验*时才可以顺利交差。

苗秀雅的手指紧紧的揪着裙子,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温宏波撕扯她衣服的情景,每次她都推开,又重新想!

明明是空想,偏偏好像是在经历一般痛苦。

不停的警告自已,再也不能和孟有良有任何牵扯,再也不能!

可是一听到外面推着新郎过来的脚步声,她就怕得全身出汗。

喜称挑开了她的盖头,她抬头看向自已的丈夫,斯斯文文的,长相端正,虽不及孟有良出众,也属中等。

西式婚礼的时候,她就看了一眼,没有什么满意或者不满意的说法。

能过日子就行。

由于心里内疚,向来冷傲惯了的女人朝着新婚丈夫扯了一个微笑。

“回来了......”

温宏波睨着坐在喜榻上的女人,满身朱红,金饰铺身,华丽得贵气逼人。

只是这女人。

嘴上冷冷沟了个弯,他朝她走过去,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漂亮的女人都是下-践货。”

苗秀雅的嘴角再也扯不上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新婚之夜,她袖袋中的小瓶子没有用上,而翌日一早,温宏波拿了刀子割破了手指,在白帕上滴上鲜血,拿去交了差。

苗秀雅愣愣的站在一旁,心虚到不行。

温宏波每日都回房睡觉,却从来不碰苗秀雅,苗秀雅越来越害怕,直到孕吐开始明显,小腹开始变鼓。

苗秀雅知道自已瞒不下去了,便在温宏波再次回房的时候,跟他摊了牌。

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坐在圆桌两端,苗秀雅拿出一个一尺长半迟宽的木匣子,往前推了推,“宏波,这些银票在大城市都可以兑换,全部给你,我们离婚,但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还是住在温家,不要让苗家的人知道我们已经离了婚,我怀了孕,希望你可以守口如瓶。”

温宏波眸色下沉,嘴角冷冷一笑,“怀了你就生,婚是不可能离的。你就好好当你的温太太。”

苗秀雅一愣,她以为至少温宏波会气得动手,但是预料中的巴掌没来,难道他早已知情?

温宏波把钱匣推了回去,“我不会碰你,但既然没离婚,我又让你生下野种,那么你就是温家的人,温家的事就是你的事!明白不明白!”

苗秀雅点头,温宏波说的话,相当于给她吃了一料定心丸,如此她不用离开温家,孩子也有个庇护,苗家那边也不用抬不起头做人,孟有良也没办法再纠缠她。

“我会尽自已所有的力,帮温家。”

....

孕吐实在难忍,最终苗秀雅去了医院,只是这一去不要紧,便被孟有良知道了。

苗秀雅嫁进温家后,孟有良一直想办法得到父亲的信任,他必须要把兵权搞到手,否则会受制于人一辈子。

副官来报,苗秀雅去了医院,拿了安胎药,像是害喜了。

孟有良手中握着的毛笔,瞬间折断,扔了笔就冲了出去,让副官开车往G城赶



这一天温宏波被绑到了孟有良的面前,正当孟有良要挥鞭抽下去的时候,温宏波大喊,“孩子不是我的!从进门起,我就没有碰过她!”

这样的一句话,温宏波算是死里逃生,拣了一条命



孟有良当时真是起了杀心!

孟有良以宴客的身份,坐客温家,苗秀雅见到孟有良的时候,差点一个不支倒下去。

晚上忐忑的躲进房间,等来的却是孟有良。

他把她压在chuang头,解开衣扣,“秀雅,想你.....”

“你滚!”她只敢压着声音吼他。

“怀孕了也不告诉我,我派人过来照顾你。”

“孟有良!你不要这么无耻。”她真是被他逼得快要哭出来,这么久了,她都不想去想眼泪是什么滋味,只想让自已活得坚强些,可当他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说些这种话的时候,就感觉他在拿刀戳她的心。

他紧紧捏住她想要反抗的手,太久没有见到她,呼吸都热烫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急促轻喘,“让我要你。”

“滚!”

他解她的衣向来得心应手,“你要么大声点喊,要么摔东西,把你的公婆都喊来,我也好让他们温家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孟有良的人!”

苗秀雅瞪着身上的孟有良,一瞬不瞬,那种恨意,是从心里长出来的藤蔓,正在疯狂滋长,他抬手蒙上她的眼睛,不敢看她的眼睛,分开她的腿,进8入她的身体。

苗秀雅起初是舍不得,她太爱孟有良,即便他把她骗成这样,让一个高傲入骨的女子当了破坏婚姻的第三者,即便她恨透了自已的肮脏,却还是想留下那个孩子。

但孟有良如此不肯放手,让她过得愈发的痛苦。

温宏波那种像看到昌0妓一样的眼神,每每落到她的身上,都让她浑身抽疼。

苗秀雅去了医院,咨询打胎,她当初就该听父亲的话,不要这个孩子,起码她的人生还会正常些,起码孟有良不会再顶着有妇之夫的头衔来找她。

那样她觉得自已连个昌0妓都不如。

医生说孩子马上四个月了,只能引产。

温家不知道孩子有这么大,报的是两个月。

只说显怀的是女儿。

只有温宏波一个人站在她身后冷笑,像是看着一个暗8昌一样冷

笑。

苗秀雅在医院预约了手术的时间,便回温家等。

等来的是满眼红血丝的孟有良,“你要去打胎!”

“对。”

“你敢!”

“你可以在我打胎之后,把我碎尸万段。”

孟有良看着坐在桌边的女人,她坐姿悠然,从来不爱碰女红的人,此时拿着布盘学绣花,一针一线的,慢悠



的,认真的很,连回答他的话时,都漫不经心。

越是如此,便越是彰显她的狠心。

“孩子是我的,你没有资格说不要就不要!”

“那你就把他从我的肚子里拿到你肚子里去放着。”

孟有良恨得直咬牙,他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每每被他气得发不出脾气,这是强盗逻辑,从她肚子里拿出来,那孩子还能活吗?

“你要什么,你跟我说,我都给你。”

给?她不稀罕,“你永远离开我的视线,不再出现。”

“苗秀雅,你这是做梦!”

“嗯,这个梦一定非常精彩。”

孟有良气血上涌,他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听他怀孕还以为他和她真是完了,她如果给温家生了孩子,这以后她的心里怕是一点位置也不会给他了。

温宏波说孩子不姓温的,他才松了口气。

有个孩子就好,有个孩子好歹也能把她绑几年,家里那一摊子事,他再慢慢处理。

可现在,她说她要打掉!

他决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但那时候的孟有良本就是被人捧惯了的少帅,到哪里都是高仰着头颅,别人喊他做爷。苗秀雅一两次给他甩脸子,他还能哄哄,次数多了,他也捺不住脾气,已经有了威胁的意味,“孩子生下来,我调军队过来守着你!”

“好啊。”苗秀雅站起来,把绣花小架一放,站起来,素手高举,“把我一锁,一捆,可千万别让我碰到什么桌子啊,桌沿啊,碗啊这些东西,要不然。”

她淡淡一笑,已经走到了梳妆台边,肚子就对着那个转角,“你看看,要是我这么一撞,那去医院做手术的钱都给省下了。”

孟有良心底生出寒来,冷得他一抖,“孩子是无辜的,你就是再恨我......”

“对,因为我恨你,所以我不想生你的孩子。”

孟有良无论怎么跟苗秀雅好说话,苗秀雅就像吃了称砣铁了心,孩子非打不可。

然而苗秀雅却在赌,赌他因为不忍心让她打掉孩子而还她平静。

苗秀雅再次去了医院,这几日孟有良根本不敢回丰城,老督军那里电话摇了几个过来,他都借口有事在办。

一路跟着苗秀雅去了医院,看着她上楼,他便追了过去,这时候他真是恨上她了!

四个月了,说打就要打!她简直不是人!

“你生下来!我养!”

“我要生下来,凭什么给你养!”

“是我的!”

“你休想拿孩子来要挟我,你怎么会这么不要脸!这么死缠烂打,还像不像个男人!丢你孟家军门的脸!还什么狗屁少帅,这天下没女人给你生孩子了吗?!”

苗秀雅抬头看着高一阶梯的男人,尽拣难听的话说!她只想让他快些离开G城!

孟有良从小没被人这样羞辱过,但他还努力用最后一丝忍耐压着怒意,睨着阶下的女人,“孩子生下来,过些年西北局势稳了,我就娶你过门!”

过门?做妾吗?从野小三终于转正成家小三?呵!

她紧紧的握着拳头,“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畜生!以前是看着你还有副皮囊,现在看着你这皮囊都恶心!孩子生下来做什么?看着长得像你给自已添堵吗!”

“苗秀雅,你真当你是什么大家闺秀!”他也是怒了,为了让她生下这个孩子,这几天可谓是低声下气,他这辈子没这样对一个女人,她却张口闭口的羞辱他,恨不得将他踩在脚底,“本来就是玩玩的,你还真把自已当成公主了!天下女人死光了也不会娶你!”

苗秀雅大笑,“好得很!!烦请让开!”

孟有良不甘心,抬手拦住她,“孩子生下来,我带走!再也不见你这狠心的女人就是!我孟家的骨血由不得你这样对待!”

“我如果生下来,绝不会给你!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凭什么你要带走就带走!”

孟有良看着苗秀雅那双眼睛,是一望见底的仇恨,她是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将这孩子剁了!她说得对,她生的,他凭什么带走?

他凭什么带走?他一直想,一直想,终于想到,“我21了,虽有家室,却膝下无嗣,如果是个儿子,我必须要带回孟家继承香火,姓了温就要夺温家的家产!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苗秀雅怔怔的看着孟有良,“不管男女,你以后都不能再纠缠我!”

“我不纠缠你!但我要孩子!”

她气疯了!力争道!“孩子是我的!”

“也是我的!”

“我不给!”

“必须给!”

苗秀雅一瞬不瞬的看着孟有良,半晌后,才咬着牙,狠声道,“儿子归你!女儿归我!孩子出生之日,便是你我恩断义绝之时!”

孟有良心口一痛,却还是应声道,“好!”

.....今天第二更结束,历史背景为虚构。谢谢亲们这两日来的捧场,谢谢绝大多数亲们喜欢苗孟这段小番外,99也写得很开心,么么哒。

130:换子原因(终)

苗秀雅从医院回去,孟有良松了一口气,特别是知道苗秀雅开始添置婴儿用品的时候,他的防备放了下来,便又赶回丰城。

孟有良多少有些了解苗秀雅的,如果她这样说了,便会那么做,她性子烈,其实她也不舍得。

他知道她厌烦他,为了让她孕期不再生气动打胎的念头,他也不敢再去靠近她,更不敢派人跟得太紧,只要她不去医院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就任着她。

在孟有良看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有了孩子,他们之间这些牵扯就不可能斩得断。

如果是个儿子,他带走了,她不会不念。

如果是个女儿,那也是他的,其实没有任何分别,只要有孩子就行。

孟有良从苗秀雅的身边消失了,她心里面一直压着的石头慢慢放下。

都说遥城首富的幺女是个经商的料子,哪怕是个玩物,也能让她折腾出钱来!

当初温母之所以请媒人去遥城苗家说亲,那也是看上了苗秀雅的头脑,她可不想娶个秀花枕头回来。

温宏波被戴了绿帽子的事,他不会到处说,也不敢说,温母亦是毫不知情。

温母只是喜欢带着苗秀雅去商铺看,了解一些家业。

苗秀雅一直记得温宏波的话,温家是她的避难所,她该把温家的事当成自已的事。

温家在那时候经营整个G城的米面,布绸,但那时候G城裴家的势力太过强大,布绸的生意越来越难做。

裴家也不是什么善茬,裴家家主裴立手段又极是强硬,他一旦想要染指的生意,这G城便不会有第二家。

裴家开了织布厂,引了一大批机器,布卖得便宜。

裴家织的布匹一下子把温家的布绸弄得没有没了活路。

若是仅仅靠着米面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这种东西要交的税又多,总不是自已生产的利润高。

温家父母急得焦头烂额,偏偏温宏波做生意的时候又没有魄力,什么事都左啊右啊的想半天,等他想好的时候,别人的生意都摆到大街上开始吆喝了。

苗秀雅当时怀着孕,但温家的情势又逼得她没办法好好养胎。

做生意根本就软弱不得,所以她领着温父温母就坐船去了日本,苗秀雅是个女人,对美好的东西追求一向有很强的敏锐观察力,一眼就看中了花布机。

三十台花布机,三千万对于温家来说,不是笔小钱,更何况他们不习惯做投入这么大的生意,总觉得风险太大。

苗秀雅无论怎么劝说温母,温母都不愿意掏空家底来做这笔生意。

在日本,苗秀雅马上给苗老爷子摇了电话,借钱。

三千万很快到帐,苗秀雅回到G城,机器跟着一起就回来了,在日本的时候,她就跟着那边工厂的技术工学着用机器,并花重金把技术工请过来指导两个月。

苗秀雅从小在苗家,做生意耳濡目染,什么道道都想得清楚。

她在订机器的时候,在合同上硬是花一百万加了一条,该公司的设备不可以再在C国南方包括哪几个省销售。

其实这一百万元是丰厚的,苗秀雅却并不在乎,如果不给这一条加上去,她就去德国看机器。

日本的机器商只能同意,三十台花布机,这是笔大生意。

温母觉得苗秀雅简直疯了,觉得自已娶了这么个儿媳妇是有病!

现在是败着她娘家的钱,可万一出了事,这笔钱还得温家还!

机器随着苗秀雅一起回到了G城,温家开始印花布,新的技术,花布印得又快又好,年轻人特别喜欢。

一下子把裴家的布匹挤得没了生意。

而且苗秀雅对颜色特别敏感,温家的花布所有的染色配料都是她自已挑选,分好几个档次,要贵的,要便宜的都有,整个市面上大小作坊都被温家的花布挤得死死的,一家家的倒闭!

裴立是个狠辣的人,正值事业得意的时候,被温家这样的门脸挤得布厂要关闭,脸该往哪里搁!

立刻派人去查温家的机器,紧接着就去了日本,却签不下来机器,因为苗秀雅堵了他的后路!

这是彻底把裴立激怒了!

裴立本就不是好相与的人,那时候G城动-乱,三弟有权势,便利用这些权势直接把温家的米船扣了!

军队扣了米船!

你能怎么样!

这是裴立给温家的一个耳光!

也让他们知道在G城商界,到底谁说了算!

整整三十船的大米!全是北方米!

温家正数着卖布的钱数得手抽筋,米船又出了事,一听说军队扣的,全都没了主意,温宏波倒是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苗秀雅,笑得意味深长。

温宏波看着苗秀雅的笑意,永远都是那样,像看一个暗女昌!

苗秀雅似乎懂了温宏波为什么不离婚了,孟有良和她的关系,温宏波一定是知道,如果不离婚,她便要利用孟有良这层关系帮温家渡过层层难关。

不过她该感激他给他一个这样的居所,让苗家的人不为她担心。

可她不想再跟孟有良有牵扯。

清晨,苗秀雅对着镜子花了个妆,绾好头发,穿好高领的秀禾对襟衣裙,正好可以挡住她微隆的肚子。

秀鞋踏出门槛,苗秀雅从一个新派的少女变成了端庄的豪门少奶奶,再也不能标新立异的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风有些凉,佣人把绛朱色的斗篷拿过来,“少奶奶,披上吧。”

“嗯。”苗秀雅抬头,看了一下阳光,不那么刺眼,却也眯了眼睛。

斗篷披在她的肩上,在前面打了一个蝴蝶结。

码头上的船只被扣在那里,很多被雇来的工人都等着卸货。

码头的风大,苗秀雅拢了一下披风,朝着那边走过去,也许因为知道孟有良的身份,所以对那些持着枪械的兵士没有半点畏惧。

裴家三爷就站在船舱上。

看到苗秀雅领着一个佣人过来,嘴角扯了个冷笑。

苗秀雅还未走到码头与船身相连的梯板,就听见金属撞击的“咔咔咔咔”的声音,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每一个枪口都瞄准了她!

苗秀雅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身侧的佣人,已经吓得腿软,“少奶奶,咱们回去吧,回去再想想办法。”

苗秀雅盈盈含笑,倒没有还是少女时的张扬和跋扈,此时像极了一个大家闺

秀,她微微低身,给裴家三爷见了个礼,“三爷,秀雅给您请个安。”

裴三爷笑得张狂,“这是谁啊。”

苗秀雅站直身,依旧温和含笑,“温家新媳,苗秀雅。”

“哦,那个遥城首富的幺女,我说谁呢!”

“鄙女不才,让三爷笑话了。”

“哪敢笑话。”裴三爷倒没说布匹的事,只道,“你们这米从北方运来,要上G城的码头,可有给部管通报过。”

“我们温家都是一月通报一次,这次的货,月头才通报过,三爷平日太忙,怕是没太注意我们这些小生意。”

“呵。嘴巴倒是俐得很,可G城半个月前改了规矩,七天就得通报一次,你们这次过来的米,不合规矩。”

“三爷,从北方过来的船运,七天根本走不到,这如何通报?”苗秀雅知道这个时代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跟这些军爷说法律,那是疯了。

“那你这是怪我没有上门通知你们?”

苗秀雅一直都温和却又不卑不亢,看着裴三爷亦是不惊不怕,哪怕四周都有枪口瞄准她的头,“秀雅不敢劳烦三爷大驾通传,只是三爷不知,今年南方旱灾,百姓苦不堪言,我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女子,看不得那些悲惨场面,所以这次运来的大米,未经公婆允许,便自作主张登了报,温家这次的大米,每船卖尽后,便捐出五百斤做灾粮,三十船大米,一万五千斤,城报已经在卖了,G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可这些米却被扣在码头,温家怕没办法跟G城有善心的百姓交待,毕竟捐米也是他们买米人的善举.......”

这一席话,气得裴三爷瞪了眼!

这女子,还不足十九岁!竟敢威胁他!军阀再是权势滔天,也没人敢拿灾粮下口!那是一万五千斤的灾粮啊!要是被其他军阀知道,不得来借着这个由头动-乱吗?

军靴踏过梯板,已经来到苗秀雅的面前,心头一恼便拔枪对准了她的脑门心!

苗秀雅却是纹丝未动,佣人都吓得跪在了一旁,一个劲的求请,“三爷,我们少奶奶年轻不懂事,三爷,您高抬贵手!”

“苗秀雅!你好大的胆子!”

苗秀雅看着裴三爷,无奈的笑了笑,“三爷,秀雅生来就胆子小,被三爷的枪这么指着,吓得动也不敢动了,还怀着身孕,都怕动了胎气......”

裴三爷真是不知道该怒还是笑了,这不是过是个臭丫头片子!温家的人都死绝了吗?派这个么个小丫头来跟他对扛!而且还是个孕妇!

当天温家的米船便靠了岸!

裴立听到三弟讲述码头上的事情时,大笑起来,“温家小门小脸的,现在娶了个苗家新媳,就想翻浪了?”

裴家在G城,有资格说任何豪门小门小脸,反正没有豪门敢在裴家面前说大。

裴三爷把枪往桌上一拍,道,“今天应该让你去,你拿着枪把她嘣了我帮你洗脱责任拉倒!我告诉你,你要是看到她那副样子,你就没抓拿。你知道她有多歼诈?

这边跟我说每船有五百斤灾粮,他娘的!现在整个C国的军阀,哪个敢动灾粮?她还头几天就在做功课了,肯定昨天找了报社,现在满大街温家是慈善家的报道。

一船五百斤!

一万五千斤的大米,那是在威胁我吧?

呵,转头拿枪指着她的头,她跟我说她吓得都不敢动了,他娘的!她那是吓得不敢动?她那是根本就不害怕,以为老子看不出来她在诓我?!还说她怀孕了,都怕得动胎气了!

他娘的!”

裴立揉着眉心,差点笑出声来,“十八0九岁你都搞不定!”

裴三爷余气未消,嗓门也大,“那不是年纪的问题,要是温家那个温宏波,早吓得给老子磕头了,温家怎么搞个这么厉害的小媳妇!你要早些发现了,弄到裴家来,给先文当媳妇多好!便宜了那个温宏波!”

裴立眉色凝重起来,手指抵着眉心,“温家这是要独吞南方的布料市场啊,我说以前温家不敢有这么大的动作,买那么多台花布机,还签了区域保护的合同,这不是温家那些人干得出来的思路。

这丫头不容小觑,看来硬是要给她难堪未必是好事。”

“那大哥是什么意思?”

四十来岁的裴立一身匪气,却又因为面貌英俊而不损半分形象,他在裴家主宅的大堂里走了好几圈,“既然她敢安排报社发捐赠的报纸,又敢一个人带着佣人去码头,面对真枪实弹能做到波澜不惊,三弟,放眼整个G城,有几个人敢这样捏你,她敢,凭什么?就说明她不但有胆识,还有极慎密的思维,她知道捏到你哪寸可以让你难受,而且你不能吭声。”

“她也不怕老子报复她!”

“她不是不怕,她估计也是在赌

!”

裴三爷拍桌站起来,“那死丫头,还说什么捐赠的时候希望我给她赏个脸,一起做首日开仓放粮的分米仪式!还说什么G城有善心的百姓,一定会感激老子!他娘的!老子稀罕?!”

“哈哈!”裴

立再次大笑,“她想跟你绑在一起,军阀参与捐粮,本来对你就有很大的好处,一万五千斤,不是小数目,这以后在G城,给她苗秀雅面子,就是给你面子了,三弟!”

“老子不去!”

“你必须得去!”裴立拍了拍裴三爷的后背,“三弟,你不得不去,而且不去白不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虽然用道德绑架你,但是摆明了让你占便宜,当然,这是互惠互利的事。”

“那,那些布怎么办?”

裴立站在门口,“我想会会这个苗秀雅!”

...............

苗秀雅回到温家的时候,满城温家要捐灾粮的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无人不知,甚至有些小叫花子还彩些花往温家宅门上放。

这是外人眼里无比光鲜的事。

可是温家却炸了锅!

大米是解决了,可是一万五千斤要搞出去!

那是什么概念,七吨半!

这真是要温家亏得吐血啊!

温父温母坐在堂上,自苗秀雅一进去就喝“跪下!”

苗秀雅也知道自已先斩后奏不对,这毕竟不是苗家,更何况她此时寄人篱下,捏起裙摆,便跪了下去。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温父怒不可遏,“你凭什么不跟我们商量!”

苗秀雅倒是不急,“父亲,不是我不商量,我若一商量,你们定然不会同意,可是这事情迫在眉睫,码头潮湿,如果大米堆在船上,时间一长就会生霉,若那边不放,我们就要亏三十船的大米,我核算过,七吨半是会亏很多,但正是因为会亏,才能逼得裴三爷没办法,可是也总比全亏了好啊。

我们这样的状况,能弄回来一船,那都是赚

。”

这些话被苗秀雅说出来,温父温母虽是无法反驳,却也恨得咬牙!

若不是念着她怀有身孕,真是要重重的罚!

苗秀雅回到房间,那温宏波便冷眼刺来,“七吨半!你真是不当自已家的大米,是吧?”

“我已经尽力,这是最好的结果,而且

七吨半捐出去,我拉拢裴三爷一起开仓放粮,对温家日后在G城做生意

很有好处。”

温宏波却坐在位置上,轻蔑冷笑,“损了温家的银钱把粮拿回来,还要你有什么用?你不是有个老相好是军阀吗?你找他一句话的事,这七吨半一粒米也不用给那些叫花子!生了姓孟的野种,舍不得他给你做事?”

苗秀雅手心发寒,她才这意识到,她无论如何竭尽全力的帮温家,也落不到一个好字,温宏波这是想把她当成永远的棋子,好去孟有良那里讨好处!

如果孩子生下来后,她和孟有良再无瓜葛,她没了利用价值,温家会如何待她和孩子?

“温宏波,若我没有孟有良的庇护,我给你钱,我们离婚,怎样?你也不用背一个黑锅天天心里不舒服,我也不用这么奔来走去,我把我的钱给你,只求温家给我一间房,不让遥城苗家知道就行。可以吗?”

温宏波一听到“离婚”二字,便沉了眸,“休想!想让你父母觉得你在G城过得好,那就好好做温家的人!”

...

裴立第一次接触苗秀雅的时候,就发现了她骨子里那种自信和张扬,那种感觉,和他太太那时候很像。

是慧黠,不是阴险。

是胆大,不是鲁莽。

裴家主宅的迎客厅里,茶位相对坐着一男一女。

“温家把生意做得太绝,怕是不好。”裴立对布绸的事,没那么容易放下,要知道民生当中,除了吃,就是穿。

米和布都让温家做了,这可不是他能容忍的。

苗秀雅已嫁作人妇,而裴立不过是刚满四十,叫声“大哥”那是亲近,叫声“大爷”那是敬畏。

苗秀雅浅浅含笑,眉眼间锋芒尽收,只把贤良淑德尽量体现,绾着的发髻让她显得更加沉稳,特别一身中规中矩又极有仪范的墨绿色秀禾对襟裙,让她的气质稳了又稳,没有锋芒的人,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她难为情的笑了笑,语速轻缓,“裴大哥,不瞒您说,我初到G城,还不懂事,以前在苗家,是爹爹捧在手心里的幺女,受尽一家人的*爱。”

“万事不知道谦让,要什么就有什么,觉得做生意便是靠脑子,哎。”苗秀雅苦涩一笑,“可是我嫁人之后,远离父母,才知道这大千世界根本不该由我说了算,我无意中的莽撞很有可能给婆家带去灾难。

婆家不是娘家,没有义务承担我的过错,也没有办法像自已的父母一样给我收拾残局。

面对这些日子的波折,我反思了好久,想给裴大哥赔个不是,花布的事,我做得欠妥,只想着自已的事业,却忘了还有同行要生存,实为不义。

做花布的生意,婆家不愿意出钱,我又急于证明自已的眼光,便向娘家借了三千万,可我却没有想过他们疼爱我,我远嫁他乡,我若说要钱,不会不给我,可我却忘了他们会日夜担心我的处境。

那钱我若是一时没有还上,他们会想我要这笔钱到底是做什么,是否惹了天大的祸端,所以钱才没有归位。

可我若还上了,他们又心想着若下次我再要三千万,婆家是否也不肯给?可能不会要我还的钱。

横竖是我不对,实为不孝。

如今弄到这个地步,我实在也找不到出路,但请裴大哥不要计较我年幼不懂事,那批器材,我把合同给您看,您能否原价买去,这钱出来,我还了我父母也好。人总不能什么都占着。”

裴立万万没料到苗秀雅会跟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满十九岁的女孩,初嫁人妇,却将事情想得如此深刻,特别是分析做父母的心思那段,几乎让他酸了眼框。他也是有女儿的人,对儿子要求虽然严厉,却对女儿极度*爱,虽然女儿还小,但就像苗秀雅说的,要什么给什么。

如果将来女儿远嫁,突然开口要三千万的时候,他该是有多担心,多心疼,他一定会想这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多钱?但肯定不敢不给她钱,怕她被钱逼着。

将来他是万万舍不得将女儿远嫁的。

这样一番话,不该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讲出来的话,好像历经沧桑,又情真意切,这女孩太懂事,这说明苗家家教极好。

裴立这人虽然一身匪气,却也重情重义。

当苗秀雅把机器的事情摆到裴立面前的时候,裴立下了一个决定,和苗秀雅这样的人做生意,不能你死我活的拼,要利益共享,花布机和米船的事情,说明这女人头脑不简单,而且有魄力,值得合作交往!他必须把这个眼光放长远。

整个G城,再找一个像苗秀雅这样的女人,怕是难了。

裴立不再谈花布的事,让她放心经营,裴家业务不差这一样,两人相谈甚欢,苗秀雅心里一块石头慢慢放下。

时间如沙。

苗秀雅看着裴立手中那串佛珠,给他倒了杯茶水,投其所好的问了一句,“裴大哥可知这G城什么寺庙灵验?”

裴立近来修身养性,一听苗秀雅问这个,便像个行家一样介绍了起来,“盘龙寺是最灵验的,裴家每逢初一十五,一定会去请香。”

“裴家家大业大,定有佛祖庇佑。”

“哈哈!那是一种心理安慰,不过信则灵。”

...........

苗秀雅去了盘龙寺,香烟蜡火,好不鼎盛,每上一步阶梯,苗秀雅都双手合十,她让佣人远远的跟着她,不要靠近,怕照顾的多,显得自已不够虔诚。

她在心里默默的念,“一定是个女儿,一定是个女儿,不要和温家争家产,也不能让孟有良将她的骨肉带走,平安长大。”

阶梯一步步的上,心里一遍遍的念。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还是自已念错了。

耳朵里总是轻轻的飘进几个字,“佛祖这次一定保佑我生个儿子,保佑我生个儿子。”

苗秀雅一点也不想生儿子,生了儿子孟有良一定会带走!她怎么会念错?

左右转身都没有看见人,往前一看,一个女人的背影,来往的人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认定那个声音是那里发出来的。

心里也不甚在意,只当是造化弄人。

有人想生女儿,有人想要儿子。

世上的缘份,真是说不清,苗秀雅在观音娘娘前下跪的时候,也跟那个女人一起,两个相视一笑。

那是个中年女人,不过穿着打扮虽是素静,却不像普通人家穿得的料子,像是大户人家的人。

苗秀雅看了看中年女人的肚子,“大姐是求平安吗?”

“求子呢。你呢?”

“我求女儿呢。”

两个又是一笑。

也许同是母亲,便有一种自然的认同感,出了观音殿便聊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媳妇啊?”

“我叫苗秀雅,夫家姓温,大姐呢?”

“我姓云,云洁,夫家姓莫。”云洁微微皱眉,“温家不是才娶的新媳吗?你怎么会想生女儿,你婆婆怕是指着你的肚子生儿子呢。”

“哎,一言难尽。”苗秀雅真是只能苦笑,“其实男女都一样,我就喜欢女儿。”

“是啊,男女都一样,可是女人有时候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婆婆说我连个带把的也生不出来,丢了莫家祖宗的脸,还活在这世上,都不怕臊死。”

“怎么能这样说?那还不都是莫家的孩子?”

“婆媳之间的事,你才做新媳的人,不会懂,我婆婆是说如果我这胎还是个女儿,就打掉,别生出来丢人现眼了,到时候抱第五个女儿出去,别人要戳我们家老莫脊梁骨。”

“前面四个啦?”苗秀雅有点惊讶。

“所以我才来求子。我都四个月了,再打掉,舍不得,就求是个儿子,也别拉了命债。”云洁说得眼睛一红,偏头过去,差点落下泪来。

“你有地方可以看到男女?”

“是啊,所以才怕,怕到时候是个女儿,得打掉。”

苗秀雅真是苦笑都笑不出来了,“你怕是个女儿,我怕是个儿子,你说说,都是什么命

。”

......

五个月后,云洁提前阵痛,便急急给苗秀雅打了电话。

苗秀雅打了催产素,依旧没有办法开宫口,一墙之隔的手术室里却有推拉门,那边的孩子要出来了,这边的手术医生便准备剖宫产。

五个月的时间,重金收买两个手术室的医生,滴水不漏的换子,任手术外坐着等待的家属一无所知。

出了手术室,苗秀雅一直没敢闭上眼睛,医生把孩子放在她的身边,孩子特别乖顺,她却泣不成声。

云洁住在高级病房里,和苗秀雅不在一幢楼。

孩子提前出生两个月,并是足月大小,温父温母拂袖而去,温宏波翌日才到医院看了苗秀雅一眼,依旧用那种看到女昌妓一样的眼神。

孟有良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下午。

孩子就睡在苗秀雅的臂弯里,她一看到孟有良,便死死的抱住婴儿的包布,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万分悲恸!“你别想抢走!别想!你敢动手!我死给你看!”

孟有良已经问了医生,是个女孩,他没有资格抢走,没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苗秀雅,听说所有的动物,在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失去理智。

就连麻雀,若是去碰了它刚孵化出来的小麻雀,它也不会管自已是不是弱小,拼尽全力的都要啄瞎你的眼睛。

“秀雅,让我看看.....”他低声下气。

“滚!”苗秀雅就要抬起身来,可是她和云洁不同,她是提前剖宫产,才缝上的伤口,差点拉得裂开,疼得她大叫起来!

孟有良吓得一退。

护士都跑了过来,一看到产妇如此激动,都大惊失色,“怎么回事!这是产妇!这已经是在坐月子了!弄得哭成这样,想她一辈子落下病根吗?”

孟有良吓得不敢靠近一步,他想过去看看苗秀雅,看看她哪里疼,也想看看那个布包里面的小脸,到底长得什么样,可是看她疼得那样,根本挪不动脚步。

“孟有良,不要做出尔反尔的王八蛋!”

“我只看一眼!”

“不准!”

......

云洁是顺产,能自已走动了,趁着医生说下chuang走动的由头,她到了苗秀雅住的楼层。

在那里,她看到了自已的女儿。

眼泪一滴滴掉。

苗秀雅看着云洁,抓着她的手,“云姐姐,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去买通一个算命

的,就说这孩子得随母姓,不然不好带活。”

“可是莫家就这么一个......”

苗秀雅几乎语带哀求,“就最后一件!就这一件!真的!我以后绝不会去认的,就让我偶尔看到就行,就跟你姓,姓云。”

云洁看到苗秀雅哭了起来,马上点头,“你可别哭了,我应你,我应你就是了。”

苗秀雅觉得自已是蠢极了,才会到了这种地步,还想着那个男人的表字,云之,孟云之......

.....似乎又是九千字,太棒了。虚构历史背景的回忆真的写完了,明天终于可以写其他的了哇。月票捏?

131:秀雅,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时光荏苒,每每想起三十多年前的事,无论阳光多么晴好,都感觉阴云密布。

孟有良坐在车里,看着温家这座豪门。

经历过三十多年的翻新,重建,早已不是曾经的模样。

只是最初的样子,永远都无法从记忆中抹掉。

他是亲眼看着喜欢的人从这门外下车,被温宏波牵进去的。

有时候想想,若是再回头,他还会不会像当年一样,一起头就先骗她。

不骗她怎么办?一开始就跟她说他结过婚了?

她怕是看都懒

得看他一眼。

不是他要把温家那一家子赶走,而是那一家子人跟水蛭似的,吸附在她身上,恨不得把她的血吸干。

不管大事小事,都让她去弄。

那次温家的大米被扣,她一个人上了码头,那么多杆枪对着。

温家的人都死光了,让她一个女人去处理三十船大米的事。

裴家算不得是歼商,若是那裴三爷品性歪劣些,那女人就是交待在码头了。

他是事后才知道那件事,气得把温宏波狠狠收拾了一顿。

孟有良想起当年的温宏波,皱头直皱。

温宏波因为和苗秀雅感情不好,便娶了房姨太太,*上了天,苗秀雅赚钱,把温家生意做大,养着一屋子的人。

有日孟有良故意逗温宏波,“你这房姨太太倒是生得好,新鲜。”

当晚,温宏波就把那姨太太送到他的房里去了。

从那时候起,孟有良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温家的人弄出温家,让苗秀雅和孩子住在宅子里。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好相与。

怎么也是*得上天的女人,既然能花那么多心思讨好,怎么可以随便拱手让人,而且他只是一个逗他的玩笑。

孟有良便想着若是有天自已出了什么事,再不能护着她和孩子,那温宏波会不会在有人觊觎苗秀雅的时候,把人给送出去?

这种可能性不会没有。

他一定要让他们离婚。不能让苗秀雅这么让温宏波捏着七寸。

苗秀雅是多狠的人啊,当年他到了医院,那么求着她,让他守她两日,她死活都不肯,孩子的脸都不让他看。

他离开她的病房,却没有离开医院,就守在外面,听医生说,产妇很虚弱,容易入睡。

可是她好象特别容易惊醒,他不敢进她的病房,直到几天后孩子要打疫苗。

是护士抱去的,苗秀雅是剖宫产,抱不了孩子。

也走不了那么远。

那是他第一次抱着自已的女儿。

大概是那几天长开了,也肉了一些,脸上也干净,可爱得很,白乎乎的,就是闭着眼睛,他也觉得好看,哪儿都好看,自己的孩子,就是皱巴巴的,也是漂亮的。

那时候抱着孩子特别难受,却也高兴。

抱着女儿,头低在包布上,哭得不能自己。

往后好多年,她都不让他看孩子,每次要见孩子,他得远远的,站在学校外面,看她放学。

见到他,她从来没有好脸色,也没有好话。

家里催着他和何柔生孩子,他却怎么也不愿意碰她,也许是时间太久,何柔也觉得这种婚姻没有生气,便跟别人怀了孕,他也没恼。生下来他就养,名义上挂着孟姓,他也善待那个孩子,毕竟是他对不起何柔在先。

刚开始那几年,苗秀雅的态度也是嚣张,军阀制度发生改变,慢慢走了选举,权利上越来越制约,她便越来越不怕他,还说出要另外换个城市隐姓埋名的话。

那时候他愈发的认识到权利的重要性,他必须要有让自己有被她需要的资本,也要有让她摆脱不了他的资本。

苗秀雅几乎就成了他的一个心结,解不开,他就一直解。

他还记得她说过的那些话,说他死缠烂打,不配姓孟,不要做出尔反尔的王八蛋。

她是说得出那种话的女人。

他偏偏就按着她的话,死缠烂打了大半辈子。

他们之间什么狠心话,伤人心的话没说过?

她说若不是他有点权利,她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说若不是她还有点姿色,他连手指头都不想碰她。

说了还不是一样,当时伤得难受得恨不得再也不要见了,等一空下来,就安排到G城的飞机来看她。就算一见他,她永远一张冷脸,但他看到她生气的表情,也是高兴的。

她说她要换城市隐姓埋名,可那样子,却从未动过要离开的念头。

她的口不对心,他也看了半辈子了。

把车门推开下去,他跨进了那道门,以前这里一道双开的木门,漆着黑色的门漆,门上还有铜门环。

如今这里是铁门,不再有门童开门,遥控器就可以了。

他走得慢,刚刚那时候看到他动手打过人的保全吓得不行,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该去给太太报一声。

还是不要去报了,但是要不要跟?

保全在原地犹豫那一阵,孟有良已经在保镖的跟随下,重新走进回廊,往主楼走去。

孟有良对身边保镖说,“你们在这里等我就是了。”

保镖不太敢,却又不得不听从命令,立正点头后,让孟有良一个人独行,然后机警的看着四周,生怕会出一点纰漏。

孟有良走上楼,步子放得很轻,走到了苗秀雅的房间外,站了很久,才走进去。

那女人都在躺椅上睡着了,心口上抱着那本离婚证,他也觉得鼻头一酸。

走过去,看到她的眼睫毛还是湿的,她是起chuang就要化妆的人,粉啊,睫毛啊,眼线啊,不过分浓烈,是恰入其分的刚刚好,他喜欢看她收拾打扮。

这时候哭得妆都花了,她那么爱美的人,也没有去打理一下,就睡着了。

拿了条毯子给她盖在身上,然后在她身边蹲下来。

她却敏感的惊醒了。

那双眼睛一睁开时,他便看见了她眼白处都是红血丝,方才怕是哭得厉害。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她抬手打开。

他依旧蹲在她面前,低声说道,“一本壳子,里面连个名字也没有,你就哭成这样......”

她一听他这样说,心里一跳,本想翻开本子看,却怕他看她笑话,硬生生忍住没有打开,但想着他如此耍她,眼泪再次流了出来,“你走!”

“秀雅.....”他没有走,吸鼻子的时候,叹了一声,“这个门一关上,我们是夫妻。”

他的手去抓她的手,握得包在手心里,紧了又紧,她要负气挣脱,他又握得紧了些,他说话很慢,像是几日滴水未进的人一样,有气无力,却透着悲伤的情绪

,“打了你,是我一时怒火攻心,我不该动手,其实我是舍不得打你的,你说说,这么多年了,我每次被你气得没了抓拿,可曾对你动过手。”

苗秀雅想着那一巴掌,脸上再次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你以前有没有动手那是以前的事!你今天动了手!”

“对不起,我不该

。”孟有良无论苗秀雅说什么,都小声说话,他把头埋得也低,蹲在她面前的样子,活像一个犯了天大错误的人,生怕得不到原谅,却又极力的想要争取生存的权利。

“对不起就有用!”她对她发脾气的时候很少哭过,那次生完孩子,还有这次,是一说话就要哭,忍不住。

“秀雅,你打回来,你觉得怎么痛快,便怎么动手,你打回来了就是了。”他单臂展开,抱住她已经坐起来的腰,额阖在她的腿上,有些烫。

“你打回来就是,你想怎么打都可以。”他突然哽声,“我知道你是个狠心的人,我也不知道该

怎么让你原谅我,三十多年了,我起先骗了你,是我畜生,可我后来真的是真心待你的,但那时候我年轻,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每说些伤害你的话,我自己心里也难受。

何柔生的孩子不是我的,是我放任她去跟别人生的,我没有怪过她,我对你.......”

他重声一哽,因为泣声,半天说不出话来,缓了好半晌,才夹着鼻音说道,“我对你,简直是放在骨头里来疼的人,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没让你过过好日子,你还给我生了个女儿,我一辈子被家族利益绑着,不停的升迁,却没有把你放在身边好好照顾过。

我先逼着温宏波同你离了婚,又同何柔离了婚,何柔不想因为两家婚姻解体对何家造成影响,她同意离婚,却不愿对外宣告。婚姻走到那个地步,是我对不起她,我也同意。

我本想跟你私下说,可你对我实在是凶,我经常都感觉不到你还爱我,你也说,你没有爱上过我,从来没有,只有恨。

在你面前我是,哎,我是很.......自卑的,我一个已婚的男人,骗了你,让你怀孕,让你恨我,让你带着孩子嫁给别人,不是你骂我畜生,是我自己都感觉每次走到你面前,我就是个被你看不起的人。

你生了我们孩子都恨我,我从未有一天踏实过,我觉得你恨我越来越多......

可我年轻的时候也骄傲,动不动就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你发脾气,我也发脾气。因为我......在你面前自卑,所以我总是把自己的地位搬出来压着你,其实我很不愿意那么做,我想你要是爱我,我真的不用那些。我每次拿权利打压你过后都特别后悔,可我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资本,你说我怎么不自卑?

我也想你讨好我一下。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若论到资本,我是除了权利和家世,独独还有个孩子。

我一直觉得孩子就是我最大的资本,是我可以一直呆在你身边的资本,那是我的,你给我的生的,你既然给我生了孩子,这辈子,你还能怎么办?不管她喊不喊我做爸爸,她始终是我的孩子.......”

苗秀雅听着孟有良恸声泣诉,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流泪的样子,心疼得很,恨不起来的疼,她咬了唇,泪水漫如潮水。

他抬起头来时,脸廓已经被泪水染满了,他伸手捏着她的肩膀,几近恳求的低声下气,“秀雅,我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真的被击垮

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三十多年了,我在你面前自卑了三十多年,这个孩子是支撑我一直在你身边这么走下去的动力,就这么被一纸鉴定弄没了......

秀雅,你想打回来,想怎么打都可以,真的。但你告诉我,你跟我说句实话,我的孩子在哪里,你把我的孩子送到哪里去了,你给我找回来,找回来,求你了,好不好?”

他伸臂抱住她,恳求着哭出了声,“秀雅,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第一更结束,第二更中午点。PS:那些叫99写孟苗番外亲,等着99心情好了,群里写两章给你们看着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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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我要去把儿子认回来!

苗秀雅感觉三十多年了,孟有良强势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如此彻底的像个失败的人。

即便那时候她让他走,不让他见孩子。

她也仅仅只是看到他不舍和难过。

但他依然是不会倒的。

他强势是种进骨子里的东西。

孟家的基业并非一般的家族,从小被灌输的东西就是要胜!要赢!

不管手段如何,是阴是阳,结果是赢。

孟家那些男人,看着面容俊逸慈和,实则个个都心狠手辣,并不好相与。

孟有良也并非善类。

在苗秀雅的眼里,孟有良是从头到脚的没有遮挡,她知道他的歼,也知道他的诈,更知道他的滑,还知道他的虚。

他的每一样坏的东西,她都知道。

只是她却被这样一个人缠了半辈子。

即便他生气的时候,两个月不来找她,她也从不着急。

她知道,他会来。

她似乎吃死了他。

这样的心态,已经成了习惯。

他是一个坏人,从来都不好。只有外面那些被蒙蔽的人才会夸他儒雅,有气度。

他的确有很深的政-治抱负,也做得很好。

可在她眼里,他是坏人。

只是,她爱这个坏人,从十八岁起,从他把她的箭矢打离靶心那时起,怦然心动后便是无可救药。

这个坏人如今所有的坏都被悲恸冲走了,他像一个废人一个,跌跪在她面前,姿态卑微的乞求她。

他说她自卑,可是因为一个孩子,他在她身边坚持了三十多年,那个孩子的存在是抵抗自卑的资本。

如今一纸鉴定让他垮了。

他是真的垮了,若他没垮,这么坏的一个人,不会弄成这样子。

她都怕他站不起来。

“秀雅.....”

他又喊她一声。

她轻叹一声,低低道,“云之。”她伸手,抚着他的头发,硬硬的发茬扎着手心,一偏头,把她的脸靠在他的发顶,“我就是恨死了你。”

她肩膀轻抖着,却用另外一只手臂圈住了他的后颈,一边恨他,一边抱着他。

“是我对不起你......”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表字。”她轻轻抽泣着,说着那些让她难受的话,“大户人家,或者家里专门请有老师的孩子,几乎都有表字,可你没有。我想......”

她一咬唇,委屈的样子,好象回到了那次同何柔谈话后的情景。

“我想你是家境一般,父母怕是也不懂太多,所以你才没有表字,可我从何柔嘴里听说你的表字的时候,好难过.....你竟连个名字也没有告诉我。我却天天欢喜着存钱,想给你做间商铺,想让你做些小生意,攒了钱娶我。”

他的额面挨着她的颈窝,听她说话,却没有抬头,“我不敢,我若说了表字,你便会知道我的身份,回去一查就会知道我已经结了婚,怎么会再理我?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上心,可你不理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上了太多心,我根本不敢同你说实话.....”

“那也好过苦我这一辈子。”

孟有良后悔过,却没有想过要改,他认为自己这辈子一意孤行,不计后果的,就这么一件事,从未深刻检讨,检讨自己对她做的混帐事,“我太自私,若是回过头去,我还是那么自私,我拿得起,放不下.....”

苗秀雅轻叹一声,“云之.....”

“欸。”他听她喊她的表字,心里又是一阵泛酸。

这么多年,她从未如此亲近的喊过他,若不是那次她那次质问过他的身份,他一定会以为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有表字。

现在才深刻的体会到,她是知道的,一直记在心里,从她的声音里他听出来,那是她记忆深处的名字。

此时的她,一定是放下了重重戒备,才会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讲话。

曾经在青山马场的时候,她也经常骑着马在他身后追着喊,“有良,有良。”

她不是没有讨好过他。

她经常都在讨好他,以为他家世一般,总不敢把自己的家境说得太富有,她只想让他感觉到他们是相配的。

其实她那些小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

起初只觉得这女孩儿真是好玩,太逗了,时间越久,越是喜欢她那样追着他。

不想惹麻烦,便不让她怀孕。

后来怕她跑了嫁给别人,又改变初衷,恨不得她马上就怀个孩子。

到如今什么也没有......

就这样,半辈子过去了......

“这个表字,其实我是很喜欢的,我在想,你的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给你起这样的表字?你性子那么霸道强势,又不让人分毫,件件事情都要做到出色,云之?这样的表字该是适合那些淡泊名利,追求闲云野鹤般生活的人才对,可你......哎,我一直觉得你和这表字是不相配的,可后来一年年的看着你上位,你那性子,云涌风起时,也泰然处之,怎么会不配?”

“我是有多恨你呢?我恨得都不让你看孩子,我不想让你靠近,我怕你再打乱我的生活,我想平静,不想你再伤我,我是真的,一想到你,就疼,就恨......”

他听她这样说,便不停的说对不起她。

“我这样恨着你,却找一个一个和你表字同姓的人,她生了女儿,我生了儿子,我要求我的儿子跟她姓,其实是姓了你的表字......其实我经常在想,我这辈子,到底是恨你,还是爱你.......”

她抽泣的时候,肩膀轻轻抖动,有嘤嘤的哭声,他们都听得很真切。

只是他的后背僵硬发冷,埋在她颈窝处的额头移开,抬脸看着她已经哭花的脸,怔声问!“云!”

“云烨。”

她松开他,往后靠去,靠在椅枕上,抬起手臂来,抬在眼框上,偏过脸向外。

孟有良只是看着苗秀雅哭,静静的看着她哭。

“云烨是我的儿子?”

“嗯。”

“是我的?”

“嗯。”

“真的是我的?”

“嗯。”

“秀雅,你再不能骗我......”他伸手拉开她的手臂,又将她拉得坐起来。

躺椅的椅脚是半弧的木杖,人一拉起来,椅子便有些晃,他摁住晃动的椅子,看着眼前的女人,似要将她剖开看穿一样。

他是真的怕了她了啊,他看了她的眼睛这么几十年,硬是没分个真假。

“你不信就走,把那个本子填上名字去。”她把那本连个名字也没有离婚证塞进他的胸口,还有些堵气。

他看也没看一眼,就顺手把离婚证壳子扔在地上,当时若不拿张壳子扔过来,他是真出不了那口气,恨死她了,现在却,哎,终归是爱死了她。

可现在一想想,儿子三十多岁了,他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的存在,心里那种不平衡,压都压不住,“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我有个儿子!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你说要带走!”

“我那是激将你,我是怕你打掉,你若不肯给我,我又怎么会带走?我就算带走,也是为了让你记着我,你问我要,我就会带着孩子过来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想你不跟我断了,我哪会真抢。”

苗秀雅那时候也才十九岁,这辈子就爱过那么一个人,就恨过那么一个人,才一爱上,就已经恨上。

那样的过渡让她没有办法再信任爱情,信任男人,她只能信自己,她只恨得深一些,才会过得踏实些,半点情爱都不再敢去碰,更不敢去相信,“我那时候根本不信你!我后来也是不信你的!你把一个私生子带回孟家那样的军阀世家,更何况何家也不是小门脸的门第,那孩子去了孟家,还能有活路吗?一个儿子,在温家就够艰难了,更何况是在孟家.......

我和云洁是在盘龙寺认识的,后来一起做产检,她也艰难,前头生了四个女儿,若是再是个女儿,她婆婆就要让她打胎。

怀孕都四个月了,只要怀过孕的女人都知道,怎么可能舍得,她也难受,不想打掉孩子,可莫家的地位她也不得不.......

我和她属于各取所需,在温家带个儿子,以温宏波那性子,哪天残疾了怕是都不知道,是个女儿他就会放下戒心,再加上你也答应过,女儿归我,跟云洁换,起码我能经常看到。

莫锡山的人品很好,这是我考察过的,云洁性子偏弱,我怕她对儿子的性格造成影响,所以在刚刚决定交换的时候,就同她谈好了条件,孩子由莫锡山带,她一年要一半以上的时间在娘家,在孩子性格形成的阶段,她不能参与教育。

之前我帮过莫家好几次,是想儿子过得好些,后来云洁想要两家联姻,这样两个孩子走动起来,我们都可以跟孩子近些,起初我不太同意,我讨厌这样的包办婚姻,我真是讨厌。

可后来两个孩子一见面,也没有说什么印象不好。我就同意了.......”

孟有良听着苗秀雅一件一件的说,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

一点没假,上上下下的,这两天他是全经历了。

一下子跌到谷底,一下子又冲上云宵。

他不但有孩子,而且是个儿子,而且那个儿子还姓了他的表字,三十多年前儿子就姓了他的表字,这姓是苗秀雅给定的,这说明她心里一直都有他。

虽是三十多年都不知道儿子的存在,但一想着云烨的样子,便觉得瞬间欣慰,儿子的优秀是他接触过的,不是道听途说。

明明踏进这座楼的时候,他是又疯又病,真的病入膏肓了,跟快要死了似的,现在又感觉到全身都是劲。

苗秀雅是在意他的,一直都是。

他是有儿子的,而且优秀。

他还有什么理由低迷?

比什么时候都高兴。

孟有良大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心脏跳得不那么快。

急急的抓着苗秀雅的手,就把她拉起来,让她站在地上后,便拉高她的手,靠在自己的脸上,就往上敲,“秀雅,是我对不住你,我打了你,也是我不对,你打回来,真的,你打回来。你要是觉得不过瘾,你就拿棍子往我身上敲。

但我们去把儿子认回来,那是我儿子,我得把他认回来!!”

...第二更结束,其实99一般说了更新时间,准点不能更的话,都会置顶。早上九点过就说过中午更新延后,因为今天去办事。大家要养成看置顶的习惯。

PS:历史背景,是编辑要求必须不能与我国局势重合,只有乱才能写。所以整个番外的局势路线都是乱的,时间上也不可能对得上。前面大家都注意到了吧,改成了C国,京都,居然还有选举和总统。所以你们再纠结这个,就真是太跟自己过不去了,会急死你们自己的。

133:我儿子是个同性恋!

是一刻都不想多等,心急如焚,又躁烦不安。

孟有良只觉得自己此刻有很多想法,一时间乱糟糟的,突如其来的乱。

这边拉着苗秀雅的手往脸上敲,可是她一点力道也没有,她不还手,他便急了,“秀雅!”

她的手松松的,都没有崩直,只是恹恹的说了句,“我懒得打你。”

“怎么能懒得打?”

“打了你,你还怎么出去见人?我在家里呆两天还好,你总不能在家里呆两天。”

她到底是舍不得的,如果当时在廊上有力气,那时候还了手,也便还了,凭着一股子劲,打了就打了。可是他蹲在她面前那样子,一回想起来她便下不了手。

只觉得心疼得很,他那么高傲霸道的男人,那么低微的伏跪在她面前,纵使十巴掌,也不能把他打成那个样子。

“那你往身上打。”

“不打,叫你永远欠着我才好。”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打不下手,就让他欠着好了,他欠着,才会对她好。

孟有良也是无法,心里想着要去认儿子,看着女人的脸上泛红的指印又难受自责,“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真的......”

“我才不稀罕你给的。”

“哪能不稀罕,我给你的,你怎么能不稀罕?哎,你是不稀罕的,我送你那么多东西,你看都懒得看一眼。”

看他难受的样子,她也高兴不起来,“其实是稀罕的。”苗秀雅笑了一下,女人是否都是这样,好了伤疤,便忘记疼痛。

早上被他打那一耳光的时候,那光景真是难熬,如今他对她说一通让她心疼的话,她

又可以冲着他笑。

只是现在与曾经不同,她是他的妻子了,再不是那个见不得光,与他苟且的第三者。

心里那份埋怨,难免放了些下来。

她拉着他往衣柜处走,拉开柜子,里面的保险柜打开,里面的盒

子拿出来,一件件的都是他送的礼物,“都说稀罕,信了吧。”

信了。

都以为她扔了的东西,全都一件件的锁在保险柜里,珍藏着。

怎么会不信呢。

他把他抱起来,坐在沙发上,头挨着头。

活像那时候他们还年轻,他才21,她才18岁,他就这么经常抱着她,坐在租的那个房子的长藤椅上,那椅子经常搬到院里,晒太阳。

他喜欢把她侧放在腿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扶着她的腰,她便靠在他的额侧,看他手里的书,时不时喂他一个果脯,酸得他只呲牙,咬着她的唇便把果脯送回她的嘴里,她便呵呵的咬来吃了。

“你这么爱吃酸的,要是以后怀了孕也这么爱,肯定能生个儿子。”

“谁要生儿?”那时候她还害臊,一说这些,便微嗔着脸红。

此时阳光斜射进屋,照在他们身上,暖融如斯,如此安稳。

半生荣华浮沉,不及这一时的静宁安稳。

这种感觉若换在以前,是求也求不来的。

“秀雅,你脸上有痕印,你说你不出门,那再等两天,等两天我们把阿烨认回来。”

“云之!”

“又怎么?”他都皱了眉。

“我答应过云洁,这辈子都不会去认的,我们是说好的。”

孟有良一听苗秀雅这样说,便有些急了,头往后微仰着,离得远些看她,也让她看清他的不悦的脸色,“但是我没有答应啊!”

他把她的脸扳正对着她,摸着她脸上泛红的印子,“你怎么能这样,孩子送人,你不跟我打个招呼,如今我知道了原委,你却不让我去认?

送出去不给我选择的权利,现在认回来也不谁我决定吗?!!”

他已经从询问的口气,变成了质问!

她看他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声,这男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毫无原则的温柔?

若他真是事事依着她,那他便不是孟有良了。

嘴上说着什么都听她的,什么都依她,可一到了他想做而必须要做的事情的时候,他的强势又从骨子里长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爱他什么,爱一个男人永远都比自己强大吗?

哎,或许正是因为他一直都比她强大,不像别的那些男人一样那么容易爆出弱点被打倒,所以她才为他着迷吧?

哪怕爱恨纠缠,那些爱也并未跟着恨一起消失。

哎,总归还是喜欢有主见,又强势霸道的他。

“送出去,活像是我愿意的似的,若不是你逼的我!你当年若不骗我,后面什么事也不会有!”她哪里又是肯吃硬的性子,从来都经不得他激将,这话一说完,脸便扭开了。

孟有良这算是真的无从下口了,左右都是他起的因不对,过程也不对,如今这结果,他想对,太难了。

“谁叫你那时候长得好看,又跋扈刁钻,你若不晃在我眼前*我,我也不会起骗你的心思!”

瞧瞧,什么叫倒打一靶,她那时候才十八岁,懂什么叫*?不过他这话是真的把她逗笑了,“嫌我现在不好看了。”

“现在也好看啊,但我也还是很英俊的,配你也是郎才女貌。”

“一大把年纪了,说这些也不嫌臊。”

“为什么要臊,又不是虚的。”

这边几句话把苗秀雅心里那点嗔怨的火压下去,孟有良又回归了正题,他现在是不会和以前一样尽跟她硬碰硬了,儿子的事情是大事,但苗秀雅心里那些委屈的心思,他也要顾及。

“阿烨在莫家也呆了这么多年,但我也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让我儿子一直在莫家,这不公平。”

孟有良当然有权利觉得不公平。

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却把温佳妮当成亲生的女儿一样,那时候为了这个女婿,他破例在这个圈子中周旋那么长的时间,只因为女婿是莫家的人,他得把莫家保全了。

可那时候连婚都没有结,算哪门子女婿



换一个就是了。

偏偏苗秀雅一句女儿非云烨不嫁。

他便做了损时耗力的事。

如今想来,苗秀雅这么为着莫家也不无道理,自己还吃儿子的醋,忆起这些都不免自嘲。

孟有良的眉头慢慢的皱起来,这个表情的变化很缓慢,却很凝重,苗秀雅也看出来了。

摇了摇他,“怎么了?”

孟有良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措牙咬了一下了,“啧”了一声。

苗秀雅被他这神叨叨的样子弄得烦了,孟有良哪是会做这种艰难表情的人,实在让人心怕。

“到底出了什么事!”

孟有良扶了一下额头,百思不得其解,又万分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若是以前,不提就不提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好提的。谁还管一个前任女婿的事情?

可现在不同。

云烨是他的儿子,亲儿子啊。

苗秀雅都要发火了,一推孟有良的肩膀就要站起来,孟有良却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依旧侧坐在自己的腿上。

“秀雅,你还记得阿烨和妮妮退婚的事吗?”

说到这个,苗秀雅就觉得对不起女儿,那孩子怕是心结未开,如今只恨自己当初不该答应他们交往。

“我知道,妮妮为了这事情,受伤很重,我对不起她。”

孟有良伸手把苗秀雅耳边松耷下来的发顺到耳后,“妮妮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这孩子太善,只能替她再找个好的男人,但这事情还好办些,偏偏阿烨的事,难办。”

“阿烨有什么事?”苗秀雅一下子将心提了起来,慌得不行,她在G城三十多年没有搬走,为的就是看着儿子成长,儿子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她还不知道的?

“因为他们两个退婚的事情,阿烨跟我有聊过,我问过他原因,现在想来,真是让我毛骨悚然。”

“什么原因?”

“他同我说,他喜欢男人,是在退婚前一年左右才发现自己的倾向有问题,不想害了妮妮才退婚的!”

苗秀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成了惨白!

....第一更出了,今天有可能会有三更,或者四更,时间待定。反正会在晚上十一点59分之前更完。

134:我要把DNA报告拍在他面前,让他认我当老子!

苗秀雅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原因,这太突然了,突然得她有些接受不了,想过千千万种云烨不喜欢佳妮的理由,却偏偏没想过这一条。

“他亲口对你说的?”她皱着眉,无法展开。

“他当时也很难为情,有些难以启齿,后来他希望我知道后不要告诉莫老,怕老人家受不了刺激。我听到那个原因,当然不希望妮妮跟这样的男人浪费人生,退婚也是件好事。”

苗秀雅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踱步,像是即将损失上亿合同一样的焦虑。

走得孟有良看着都有些急了。

“秀雅!”

“哎!”苗秀雅重叹一声,接着走。

“你怎么回事!”

“......”苗秀雅站定下来!

孟有良也站了起来,只站在原处,也不走过去,等着苗秀雅说话。

苗秀雅轻叹了一口气,远山秀眉紧紧蹙起。

“云之,你觉得妮妮怎么样,抛开是我养女这层关系,不带这么多年的私人感情,你觉得妮妮如何?方方面面。”

孟有良看苗秀雅问得认真,便也不敢敷衍,细细琢磨。

这么多年,虽然现在知道真相,女儿并非亲生,但小时候他抱过,就一直当成自己的女儿。

后来一直守着这对母女,除了血缘上的,一直都觉得是亲生的,付出的感情不是说今天说不是亲生的就能收回的。

最多是觉得自己被苗秀雅骗得辛苦,儿子不能相认,心头很多不甘和遗憾。

但这些感情绝对和女儿没有关系。

所以这些感情怎么可能抛开?

又看了一眼苗秀雅,孟有良发现她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他便慢慢道,“妮妮这孩子,不说别的,首先有好的相貌,文文气气的,好看又没有攻击性。个子也高挑,有一米七。乖巧懂事,性子很善,豁达,这些都是你教得好,若说有什么不好,便是有些内向,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总是怕因为自己害别人吃亏,其实这样最吃亏的是她自己。”

“那你说,像妮妮这样的女孩子,男人会喜欢么?”

“秀雅!那是我女儿!”

“我不是说那个意思!”

“妮妮有没有男人喜欢,你还不知道?没和阿烨订婚之前,追的人也没断过。”孟有良道。

苗秀雅觉得问题就在这里,女儿的条件不差,她养大的孩子,就算没有过于出色的外在,那气质也足够征服不少人。

可偏偏女儿还不是那种没有出色外在的孩子,相貌,身材,品德,哪样都不差,“对!就是你嘴里这样的一个女孩,相貌好,身材好,性格好,只是有点闷,但是和阿烨在一起这么多年,阿烨都没有碰过她!妮妮有阿烨公寓的钥匙,偶尔也过去住,不说每个月去一次,两三个月会过去收拾一下吧?她就住在那边,他们居然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孟有良自己是个男人,想想都觉得不可能的事,那时候他才认识苗秀雅,起初想玩玩的时候,虽是没想过要怎么样。

后来在一起,便越想越深,两个都抱过吻过之后,什么也不做?

是个男人也把持不住,至少他抱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碰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儿子的情况,他脸色微变,“阿烨说最近一年才发现取向有问题!难道说,那是诓我?从一开始他根本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怕我责备他欺骗妮妮,所以才骗我?!”

苗秀雅以前还总觉得云烨有*,现在想想,怕真不是*那么简单。

云烨叮嘱过孟有良不要把他是同性恋的事情告诉莫锡山,怕莫锡山受不了刺激,难不成上次莫锡山住院,就是因为这件事?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出了问题,总会开出许多个岔路口,站在中心,你根本没有把握往哪边走才对。

若是后有追兵,更是没有办法沉着选择。

“我不能接受!”苗秀雅吐了口气,拳头都握了起来!

“你不能接受,你以为我能接受?”孟有良伸手推了一下后颈,“我如果像莫锡山一样,儿孙满堂,有一个没认回来的儿子,他要当同性恋,我也懒

得管了,只要不爆出去弄成丑闻,我也随他高兴。”

苗秀雅大吃一惊,显然不认为这样的话会是孟有良说出来的。

孟有良这种人,会说出如此开明的话?

见鬼去吧!

这绝不是他的作风!

果然,孟有良马上道,“但我又没那么多孩子,就一个,就这么一个,我是坚决不会允许他是个同性恋的,他现在不从政我都不管他,后代必须要有的,以后他得多生几个,弥补我孩子少遗憾。”

苗秀雅就知道,孟有良哪是开明的人,他假设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在那里装大度,马上就转移回来表明自己的委屈。

不但要求儿子不是同性恋,还要多生几个!

这真是一点也不贪心。

“多生!呵。”苗秀雅笑不出来,“如果他真是个同性恋,别说多生了,给你生个孙女,你都得给玉皇大帝跪了。”

“我得去找他谈谈!”孟有良一想到这个就坐不下来,他必须得马上找云烨,谈谈这个严重的问题。

“别去!”

“我等不了你!过几天你再见他,但是我今天必须要见他!”孟有良转身对着穿衣镜就照了一下,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都说现在别去!”苗秀雅拉住孟有良的手腕,“你现在根本不适合跟他摊牌,十一月要大选,这件事你先给我烂在肚子里!”

“我儿子是个同性恋!我都五十多了,我儿子是个同性恋!你居然要我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秀雅!”孟有良心里真是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怒火,好不容易有儿子了,以后却连个孙女都抱不成,他怎么会不火?“我告诉你,秀雅!这个事情我现在没有办法烂在肚子里!消化不了!消化不了!我胃功能弱!这件事太硬了!现在把我胃癌都要消化出来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现在心焦,可是你去找阿烨,你怎么说?”苗秀雅望着孟有良,“你难道跟他说,叫他不要跟男人乱搞?生个孩子才是大计?”

“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乱搞?他只是没有人好好正面引导他,才误入歧途的!我当初若是不把儿子给别人,由我来带,我会把他带成同性恋吗?”孟有良不想跟苗秀雅争执,但在这件事情上,他是说着说着,就争了起来,还有了面红耳赤的味道。

“你怎么带?难不成还要去给他找个小姐让他玩吗!”

孟有良一噎,“你在想什么!我这不是着急吗?”

“着急也不是这么个急法!你这么找去,他怎么想?你有没有想过老莫现在才出院,人家帮我们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再把人气进医院了不是恩将仇报吗?”

男人对骨血看得很重,特别是到了孟有良这个年纪,成就这么大,若是一个孩子都没有,心里难免觉得人生有缺憾,可如今有了儿子,他是万万做不到无私的把儿子奉献给别人的,“那不认肯定不行!”

苗秀雅觉得这男人又顽固了起来!真是气到她了,说什么都没用,牛似的!“孟有良!”

孟有良的确固执,而且已经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了,激动得吼起来的时候,额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苗秀雅!不让我认肯定不行!你不去,我自己去!我就告诉云烨,他老子就是我!我要带他去验DNA,我要把DNA鉴定报告拍在他面前,让他心服口服的认我当老子!喊我爸爸!”

.....第二更结束,第三更可能晚上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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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孟有良劝云烨赶紧找个女人生孩子去

苗秀雅知道这是拉不住了。

孟有良三十多年算是终于翻身了,现在女人也是自己的了,儿子也浮出水面了。

叫他不认?

这跟叫他三十多年前不要缠着苗秀雅有什么分别?

他可不是那么节操高亮的人。

“我可以答应你,我暂时不找莫锡山,我不会让他突然知道这件事,可是云烨必须知道。他必须清楚自己的是谁的亲生儿子!”

“生恩没有养恩大!”

“那不是我不愿意养他,是你不给我养!”

好吧,又扯到这事情上来了。

苗秀雅觉得像孟有良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得,你对他好一点,马上就拽得二五八万了。

现在知道有了儿子过后那股劲,真是跟股市飘红似的,一会一个涨停板,牛得不得了!

苗秀雅也不是那种温温吞吞的性子,怎么受得了孟有良这样一个劲的以自我主观意识为中心!

“你去认好了!认了就不要踏进我房间一步!”

苗秀雅走到沙发边,坐下来!

没有大声,就这样说了一句。

一盆冷水就给孟有良从头浇到了脚!

“你这是发什么脾气!”

“我没发脾气!”

“你没发脾气说这样的话!”

“你要做你的决定,我也做我的决定,我们谁也不要让着谁好了!”

“苗秀雅,你过份了啊!儿子你不给我认!你太过份了!”

“我也没认!”

“你不认!我想认!妮妮她是天天跟你住在一起,我想见就能见着,可如今我知道我儿子不是跟我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我必须得让他知道,他有个我这样一个父亲!”

“有个你这样的父亲很好吗?”苗秀雅没有说完,那眼神已经赤0裸

裸的有了嫌弃。

孟有良再傻也看出苗秀雅想说什么了。

苗秀雅的确是想翻那些旧帐,打击一下孟有良,可她没说。

看到孟有良安静下来,苗秀雅才抬头看着他道,“云之,你自己想想,上次莫锡山住院,谁一下班就去病房守夜?”

“阿烨??”这点孟有良不是太肯定,那时候他并不太关心莫家这些家务事,只关心莫家当时的社会地位。

“当然,你以为还有谁?他对莫锡山的感情不是你我能想象的,如果你这样去找他说清楚,不但不会让他认你,反而会增加他的反感,若这事让莫锡山知道了,一下子气得过去了,他不但不会认你,还会恨你,你要不要跟我赌

!”

苗秀雅没有半点要恐吓孟有良的意思。

只觉得这件事一直都是困扰她的大难题

,答应云洁不相认只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就是怕莫锡山吃不消,毕竟不知道情的人,受伤是最大的。

孟有良看着苗秀雅那副认真的样子,真想跟她赌一把!

但是好象手里全是筹码,却在准备喊一声“跟!”的时候,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停在暗示他不能赌这一把,会倾家荡产!

筹码慢慢的收回来。

“今天可以不认。”这算是孟有良的让步。

意思是今天不认,明天要认,这文字游戏玩得可真是.......“你现在认阿烨并不是时候,十一月的大选,等大选过去,这事情再慢慢说。”

孟有良终于答应了苗秀雅,不去认云烨。

早上把太太给打了,自然是要伏地认错的。

像他这样的男人,苗秀雅肯定舍不得让他伏地认错,所以他会主动找点事来做。

比如自己下厨给妻女煮一顿午饭。

孟有良和苗秀雅都默契的没有告诉温佳妮关于身世的事,他们已经协商决定,如果真要认回孩子,也要让温佳妮从云烨这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再说。

温佳妮酒醒了,也只是配合着她们,装作吃得很开心。

几个人,各有各的心事。

按照原地计划,温佳妮是有个相亲。

但因为她的身世问题,弄得她根本不想出门,却怕苗秀雅担心,下午还是去了。

苗秀雅挑的人,倒不一定是豪门大少爷,这些人的恋爱史都一一查过,那些花花公子,全部过滤掉,所以也会有些非常优秀的年轻经理人。

今天这一个,便是一个上市公司的金领。

高学历,相貌好,上进,家庭成份属于中等,前途属于绩优股,苗秀雅看上的是这个男人感情史正常,没有始乱终弃,品性不错,反正她现在不在乎对方家世如何,只要对女儿好就行。

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聊天,温佳妮公式化的回答。

景子谦约了客户,远远的看到温佳妮跟一男人在聊天,哇,相亲?

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去问她要点赔偿的钱,那车子真是.......命苦,栽在那女人手上两次,一次擦破皮,第二次更惨,毁容至残。

偏偏又都是G城的人,若是个男的,从小有点过节还好办点,收拾丫一顿。

不但没有过节,G城这几家的生意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更何况是云烨的前未婚妻。

云烨又跟裴锦程交好!

硬是叫他看着一堆废铁没办法砸到温家去!

只见坐在温佳妮对面的男人倒有点意思,有点像在演讲似的,励志得很呢,呵,骗小姑娘呢?

金领男问,“温小姐平时爱做些什么呢?”

温佳妮淡淡笑了笑,“除了上班,就喜欢跟妈妈学着做点小料理,现在在读MBA。”

“对!不能浪费光阴,那些家庭主妇做的事,简直是浪费生命。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温佳妮淡淡的笑了笑,她的梦想就是永远都是苗秀雅的女儿,从未被抛弃过。

景子谦往桌上一撑,身子便倾在咖啡桌子上方,俊是俊得很,可就是像上门来讨车损费的地痞子,笑起来的样子,真坏啊。

他看着温佳妮,便“噗哧”一声笑出来,真想说一句,哎哟,美女,你也有相亲的一天啊?你这是活该啊,谁叫你撞我的车呢?

这边便转头看着那个金领男士,笑道,“对啊,梦

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所以彩票是一定要买的,万一中了一亿呢?”

金领男尴尬得很,景子谦这样的豪门公子哥到他面前说这样的话,摆明了是戗人啊!

这不是捣乱吗?

温佳妮更尴尬了,赶紧扯开话题,“景少,那个车子的事,实在对不起.......”

景子谦虚伪的摆了摆说,直说没事没事,“赔都赔了,在修呢,这几个月开别的车,你下次可别看我的车就撞了啊。你要是把我撞毁容了,害我泡不到美女,我可要让你老公养我的。”

温佳妮刚刚一口咖啡含进嘴里,差点喷了出来.....

.............

孟有良背着苗秀雅,还是去见了云烨。

他对苗秀雅说,“今天晚上有个饭局,这几天G城鉴定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我暂时不带你去,更何况你脸上有些指印。”

苗秀雅从来不在公事上为难孟有良,更何况她巴不得不去应酬,站在衣镜前替孟有良理好领带,“好,我少喝些酒。”

“我知道。”

才了出了温家的大门,孟有良一坐上车子便给云烨打了电话,“阿烨,晚上出来吃饭。”

云烨是没有想到孟有良会主动找他,心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跟莫家有关?“那孟伯伯有订好地方吗?”

“就上次吃饭的饭店那家包间,你自己过来,晚上六点。”孟有良挺着背,装模作样,正正经经的说完便挂了电话。

一颗心脏跳得呯呯呯的,好象刚刚不是跟儿子打电话,而是去做贼了似的。

孟有良提出说要一起吃饭,云烨怎么可能会不去?放眼整个C国,如今除了反对派那边,其他人怕是天上下刀子,都必须去。

云烨去了,他心里忧心着莫家的事,却不想他的亲爹正担心着他弯直的问题,担心得食不知味,睡不懂香。

推开双开厚实包间门的那一下,孟有良差点从位子上站起来,再冲过去好生把儿子翻来翻去看一遍,怎么就是弯的呢?明明看着很直啊!

哎,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是他的儿子呢?

以前吃饭时候,他还虚伪的对莫锡山说过,“莫老啊,你真有福气,你儿子长得像你,帅!英气逼人啊!”

虚伪到这份上,也真是够了!

帅是帅,哪里像莫锡山啊,现在看,怎么看都不像。

孟有良看着云烨走进来,手放在桌下,捏了自己的腿一把,警告自己别做些冲动的事情。

抬起手来,对着桌子对面比了一下,镇定悠然道,“阿烨,坐。”

“孟伯伯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他早到了一个小时,哎。

云烨拉开椅子坐下来,侍应生很快过来上菜了。

“你父亲这两天身体如何?”

“谢谢孟伯伯挂念,父亲这两天身体不错,饭量也恢复到了以前,晨练都正常了。”

孟有良心想,莫锡山这身体好成这样,不像是受不了一点刺激的吧?

“你苗阿姨的股份,要退出去。”

“为什么?”

“现在这个形势,她不适合。”

云烨自然懂了,他当时也想过,也许苗秀雅会把股份转到温佳妮名下,毕竟若是孟有良当选,第一夫人再有这些股份不太好。“那我什么时候把这些股份转到佳妮名下吧,我明天跟她联系一下。”

“退了就是了,这样转来转去,招人话柄。”孟有良说得轻松。

云烨却觉得为难了,总是欠着别人的情,不太好。

可孟有良的态度似乎很坚决,云烨只能道,“那以后孟伯伯和苗阿姨有需要阿烨的地方,一定要说。”

孟有良笑了笑,“我们还能有什么你操心的事。倒是你有件事,我觉得有点......”

孟有良端起小酒杯,抿了一口,“啧

”一声,那酒味顺滑入喉。

“孟伯伯说的是什么事?”

孟有良实在糟心,面上还要觉得不关自己什么事,“阿烨,在我的概念里,责任心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你喜欢男人这件事,实在不负责任,是不孝,你父亲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你应该赶紧生个孩子,让他抱个孙子。”

当然了,这个父亲孟有良指的是自己。

云烨怔了一下,孟有良居然跟他提这个?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他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啊。

“孟伯伯,这件事,我可能,一直半会......”

孟有良心在滴血,儿子一时半会直不了,要这么弯下去可怎么办?“如果国内的你不喜欢,可以试着找个国外的试试......”

孟有良已经不计较人种了,一退再退,不停让步,如果找个洋儿媳妇,他也认了!

女的,健康,能生孩子就行!

不不不!黑人不行!

黑人太过了!

......第三更4000字结束,第四更看99的节操了。

136:孟有良想给云烨找小姐放纵一下!

云烨哪知道道貌岸然的孟有良在想什么,只是直觉上是孟有良在试探他。

难道又要让他和温佳妮和好?

这真是太......

云烨脸上的表情,羞愧得难以启齿,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孟有良心口上的血滴得更凶了!

但他的地位是参与竞选的总统,若对一个晚辈的关心表现得太过了,总是不合适的。

忍得都快出内伤了,还要做出一副长者慈言,并不加强求的大家风范,若这时候是认了亲,他一定要冲过去,揪起儿子的领子就揍丫一大拳头!

敢不生!

敢不生孩子!打死算了!

为了表现得自己只是顺带关心,孟有良忍着让自己少说话,等着云烨接口。

云烨纠结了好半天,才为难道,“孟伯伯,您说得对,我再调整调整,这种事,真不是说调就调

得了的,我尽力而为,毕竟,我也不想让父亲担心。”

孟有良知道自己来见儿子的事苗秀雅不知情,知道肯定不让他来。

但他也不能对云烨表现出过份关注,所以到了时间就抬腕看了表,“阿烨,晚上我还有很多事,今天主要是来跟你说一下你苗阿姨退股的事,不用转到佳妮头上,佳妮最好就是直接接手你苗阿姨的公司就成,省得到时候闲言碎语。”

孟有良也不是无私的人,虽然他是看不上那么十几个点的股份,但若云烨不是他的儿子,苗秀雅就算不方便沾有其他人的股份,也可以转给温佳妮。

现在觉得儿子的东西就是儿子的,女儿反正也少不了。

云烨站了起来,其实退股这件事也是很重要的,大选前,少让人说三道四是最好的,云烨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打算明天就着手找苗秀雅,一起处理。“我送孟伯伯吧。”

“不用,我有车。”孟有良抬手压了压,才走出一步,心里纠结了好多次,终于正经大方的看着云烨道,“阿烨,要不然我帮你联系一个影视公司的人,那里女人多,你去看看,环肥燕瘦,兴许你交些朋友过后又会发现,其实女人比男人好......”

孟有良现在觉得,职业也不紧要了,只要没有传过负面绯闻的,他都忍了!

他甚至想,要不然把儿子弄夜总会里去放纵一下吧,只要能别再当同性恋就行。

但这种话总归没有说出口。

云烨微微结舌,脸都有点微微发烫了,虽然都是男人,但他一直把孟有良当成长辈,而且那么位高权重的人,有一种在帮他找女人的感觉,真是“受*若惊”!

云烨略略尴尬的微笑,“孟伯伯别操心这件事了,锦程也有朋友是做这行的,如果真有用,我也不用现在还不知道......”

孟有良微一皱眉,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终于还是强迫自己不再过问,走出了这个包间。

他晚上没有应酬,又加到了温家。

苗秀雅正在喝温佳妮泡的美容茶,孟有良已经走进了厅里。

等温佳妮上楼了,孟有良才拉着苗秀雅上楼准备休息,晚上见云烨的事情,便一直闷在心里,自己消化。

苗秀雅看着孟有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也猜到大概他是为了现在不能认回儿子的事情难受。

孟有良躺在chuang上,翻来翻去的没办法入眠。

一会又坐起来,他不知道女人是怎么想的,他是个男人,取向正常,所以这个疙瘩在心里面真是硌得难受。

苗秀雅伸手拧开了chuang头灯,抬起手臂遮了在额前,挡住光线,问,“云之,你早些睡,这段时间可没得停,过

两天又要离开G城,儿子的事情我答应你,等大选结束就好好处理,行不行?”

孟有良以为苗秀雅睡着了,没想到自己把她吵醒了,便躺下去,伸臂揽着她,“你嘴



这样说,但我估计到大选结束,你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现在一切以大选为重。”苗秀雅把手臂放在他的心口,“这件事可别感情用事。”

孟有良觉得自己在那些竞争者的眼里,怕都是心狠手辣的,独独苗秀雅知道他,他太容易感情用事。

若不然这么多年,他怎么坚持得下来。

如今遇到儿子的事,他便又有些不理智了。

孟有良离开G城前,同苗秀雅一起去了莫家拜访,送了些礼品,才离开去了外地。

苗秀雅和孟有良预计在大选出来前,都不会有太多时间在G城,所以温佳妮便又一个人住在温家。

温佳妮不愿意跟云洁接触,却总能和莫锡山偶遇,两个人一碰上,就会聊很久,偶尔还会由温佳妮开着车带莫锡山去兜兜风,两人个人吃饭,喝茶,活像一对忘年交。

莫锡山一直对云烨退婚的事感到内疚,认为是莫家对不起温佳妮。

所以相处起来的时候,他也格外小心,生怕自己哪句话把这孩子的心给伤了。

温佳妮开着车子准备送莫锡山回去,在路上也有说不完的话题,“莫伯伯,什么时候把你帮我走个后门,让我去炮兵连开一下坦克玩玩。”

“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开什么坦克。”

“觉得赞啊!很拉风的好吗?”

“年轻人啊!”莫锡山笑了起来,过了一阵,他道,“改天我去问问,你跟我一起过去,趁着人家没有训练的时候看看能不能让你混个水,摸个鱼。但是你可别抱有希望,莫伯伯在那边不一定找得到人。”

温佳妮点头笑着说好。

其实她是知进退懂分寸的女子,不该

说这些事,只是心里面有点小奢望,如果她有一个亲生的父亲,是否会*着她?

曾经听二姐莫忧说过,小的时候父亲极*老五,因为老五多看了部队里的飞机模型一阵,后来父亲硬是拉下脸问人家要了那个模型。

其实父亲是很忌讳做这种事的人,怕被人看轻。

心里不是不嫉妒的,真的有一点。

听见莫锡山答应她,温佳妮觉得心里被泥土封住的地方,有一个小种子,正在萌动,似要发出新芽。

转眼三月,草长莺飞。

孟有良和苗秀雅一回到G城,便去了莫家吃饭。

温佳妮许久没见过苗秀雅了,虽然知道母亲是因为想见云烨,所以才去的莫家,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这次她没有躲

着云洁,而是跟着苗秀雅一起去了莫家,她和孟有良两人分别坐在苗秀雅的两边。

因为不是大节气,所以家里的子女只有云烨在家。

孟有良的形势是越来越好,特别经过上次的鉴定事件后,支持他的人,更支持他了,觉得他被这样恶意中伤,实在不公平,一些中间派也往他这边倒。

所以十一月的大选,只要不再出釜底抽薪的事,他是总统几乎没有悬疑了。

大家喝酒吃菜,聊得欢畅,童佩把炒好的韭菜猪肝分成两盘,其中一盘放在莫锡山的面前。

苗秀雅道,“莫大哥,你要少吃这些肝脏,老年人最怕胆固醇高。”

莫锡山摇了摇头,“上次住院过后,就一直贫血,医生开了些食谱,让平时一日三餐注意着点。”

温佳妮看向莫锡山,他的病,她是清楚的,眼中也微有担忧,“莫伯伯,我给你拿的营养品,你要记得吃。”

云烨笑道,“佳妮,我都有盯着父亲每天准时吃。”

孟有良看了一眼云烨,心里的滋味怎么说呢?悲喜交加,很无力,收到苗秀雅桌下几次揪腿,孟有良不得不闭上关心的嘴。适当的端了些领导的架子。

其实一顿饭,吃起来算得上是愉快,至少除了温佳妮以外,每个人,都有心中觉得幸福的事。

孟有良和终于知道了儿子的存在。

苗秀雅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把曾经的恨意放下,儿女都好,没有不满足。

莫锡山看到莫家越来越往正轨上走,也欣慰。

云洁守着自己的秘密,儿子女儿都在她的眼皮下,也算知足。

温佳妮很少说话,只听着其他人说。她其实已经猜到了,孟有良大概是知道了云烨是他的儿子了,这种态度上的改变,她能感觉出来。

觉得自己卑鄙,明明知道秘密,却不说破。

也觉得自己多余,想要得到的平静,却要用卑鄙的手段得来。

当孟有良当着莫锡山的面催云烨的婚,效果出奇的好。

莫锡山一听孟有良已经放下了那些恩怨,高兴得心跳都快了起来,“阿烨,你听你孟伯伯怎么说的?赶紧找一个才是正事!我和你妈妈,现在还动得了,可以帮你照看。”

这几乎是老年人统一的说话模式,一旦进入催婚催子的阶段,最常见的就是---早点生,我们还可以帮你带几年,你也省点心。

温佳妮低头喝汤,不免自嘲,她是不该来的。

云烨看了一眼温佳妮,苗秀雅看到云烨的眼神方向,心里也是咯噔一跳!女儿肯定多想了!

狠狠的揪了一把孟有良的腿,疼得孟有良眼珠子一瞠,硬生生咽了口唾沫下去!

揪完这一把,苗秀雅给温佳妮又添了一点热汤,“妮妮,再喝这点,可别尽喝汤了,要吃点菜。”

温佳妮心里忽地放晴,朝着苗秀雅咧嘴笑,“知道啦!”

云烨对结婚这件事,是排斥的,但答应过莫锡山,他也不能直接说自己不结。“我会考虑,马上就安排一下。”

莫锡山重“哼”了一声,“你的考虑就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后天又是会会会会!开不完的会!就是想骗我!你就是能骗一日是一日,骗

到我进棺材你就轻松了!”

莫锡山一想到云烨对辛甜的动机,心口里便一阵绞痛!

瓷羹掉在碗盘上的脆响!

“老莫!”

云洁惊声一喊,莫锡山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抓,疼得脸色白了起来!

“爸爸!”

莫锡山捂住胸前心脏部位,“没,没事。”

温佳妮腾地站起来,一边绕过桌子往莫锡山身边跑,一边喊云烨,“阿烨!快点,送莫伯伯去医院!”

云烨沉着脸,推开椅子,两步便到莫锡山边上,弯腰就将其抱了起来!

莫锡山自从上次入院后,不但贫血明显了,而且心脏功能运化也大不如从前。

..........

莫锡山是真的年纪大了,他心里装着很多事,事事不能平衡,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到头来还有个什么......

云烨和温佳妮都跟着通往手术室的推车跑,莫锡山在氧气罩里吸气的时候,都有些吃力了。

“爸!你别生我的气。”云烨看着莫锡山的样子,头皮都在发紧。

“莫伯伯,你别生阿烨的气,你就当他不懂事,是个孩子好了。可你答应妮妮的,要带妮妮去炮兵连,开坦克的啊,你还说你要去帮妮妮疏通关系,走后门的啊。”温佳妮说着说着,声音一哽

,捏着莫锡山的手,哭了出来。

...第一更4000字,第二更稍晚。

137:再也无法欺瞒的身世

温佳妮捏着莫锡山的手掌,直到他被推进抢救室。

云烨站在手术室门口。

云洁就在旁边。

孟有良和苗秀雅都焦虑的看向对方。

苗秀雅对莫锡山是有敬重之情的,养育云烨这么多年,莫锡山花的心思比谁都多。

今天莫锡山突然大动肝火,是否真的是因为云烨喜欢男人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所以才会在云烨推脱之词出现时激动成那样?

温佳妮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像其他人,她一个人坐着,不像方才握着莫锡山手时那么激动,安静得出奇。

她闭上眼睛。

脑子里的幻影都是莫锡山年轻了三十岁,而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骑在父亲的肩头,满园子的跑,嘴里喊着“驾驾驾驾”。

她是否太贪心?

有那么好的妈妈,还想要个像莫锡山一样的父亲。

还记得经常和莫锡山一起聊天的场景,他对几个女儿的感情也很深,即便曾传出过他和莫菲断绝过父子关系,但他依然照顾辛甜。

说明他是念重亲情的。

其实

很难想象,如果自己是他的第五个女儿,他会如何对待自己。

会不会失望?

会吧。

所有的人都因为她是个女儿而感到嫌弃。

如果她真的降生在莫家,第一下抱出产房的时候,他会皱眉吧?

做医生这么多年,其实这样的事情不少见。

有些产妇生了个是个女婴,婆婆或者丈夫转身就走,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只是没有想到有天会被自己体会。

其实苗秀雅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和莫锡山相处得很愉快。

虽然总是她找机会与他偶遇,其实只是想找一些云烨得到过,她却没有得到过的温慈父爱。

以为两边都可以兼顾。

现在睁开眼睛看到抢救室的灯,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妮妮,别担心。”苗秀雅摸着温佳妮的头,温声轻哄。

“嗯。”温佳妮点头,违心道,“我不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云烨阖眼暗祈,希望父亲能够平安无事。

这是军0区医院,这一幢本来就不是给普通人看病的地方,再加上孟有良又调人把这一层楼给封锁了起来。

整个楼道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云洁急得眼泪不断,她是传统的女人,丈夫是天,如果丈夫一倒,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次病倒距离上次的时间并不长,她担心丈夫的身体是不是一日不如一日。

可她一直觉得丈夫是军人,身体应该比别人都好,可以活一百岁。

哪知道这一两年越来越差。

去年到今年,病了好几次。

恨不得趴在玻璃门上,可以从缝里看进去,看看莫锡山到底怎么样了。

孟有良自然是不可能在这个节骨上眼认亲的,但他一分析莫锡山发病的原因,居然跟苗秀雅心里想的一样。

于是看着云烨,小声道,“阿烨,你父亲这次醒来,你万万不能再气他了,无论如何,都该把结婚生孩子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云烨双拳紧紧握着,“谢谢孟伯伯,我知道了,如果父亲的症结在这里,我会尽力去配合。”

手术室的门打开,云烨拉住医生问,“我爸爸怎么样?”

这里的主刀医生都是有军衔的,自然会认识孟有良,所以说话也客气很多,口罩摘下来,“你们不要太担心,我们会尽全力。”

云烨可听不得“尽全力”三个字。

这三个字延伸意思就是很严重!

云洁也慌了,“医生!我们老莫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云烨伸臂揽住云洁,“妈!医生说不要担心。”其实他担心得很,却用一种极镇定的声音安抚母亲。

云洁抓住云烨的袖口,“医生!”

医生道,“现在刚刚做了苏醒,暂时没事,上次因为心肌突然阻梗造成病人住院,这次旧病复发,这次情况比上次稍重,我们是建议最好找权威的心脏科做一次手术。”

医生的话永远都是用平平的语速可以给家属带去沉重的打击。

什么叫稍重?

稍重就是连军区医院都没有办法!

还要权威?!

孟有良就在这里,这医生敢这样说,就说明这医院真的是准备让病人转院,接受更好的治疗。

要么就是情况比预想的严重,医院方不敢承担责任。

孟有良脸一沉,刚要发作!

云烨马上看向孟有良,“孟伯伯,我来联系。”

他已经没有那个时间去跟医生争论到底为什么这么大的医院不给医治,为什么还要把年迈的病人转院。

他没有那个心情,怕浪费一秒都是对父亲生命的威胁。

马上掏出手机来给裴锦程打了电话,电话没有接通的过程中,云烨不停的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拿着手机时,眸如夜鹰般,阴鸷碜人!

周遭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

电话没人接,云烨又打了一次。

云烨的牙齿已经咬了起来,第三次响了一半把电话一挂,马上换了一个电话打过去。

这次他给申璇的。

一次便接了起来。

“阿烨?”

“阿璇,你把电话拿给锦程!”云烨这声音,又冷又硬的,一点也不绅士。

“哦,你稍等。”申璇把手机伸到躺在自己腿上的裴锦程的耳边,做了个口型,“阿烨。”

裴锦程略一皱眉,“阿烨?”

“裴锦程!手机是你不拿在手上扔马桶里冲走了吗!”云烨一肚子火气,裴锦程一接通电话就被训了一顿。

裴锦程这才想起手机应该是扔在楼上书房了,把电话拿远了一些,皱眉呲嘴,“阿烨,晚上吃了原子弹吗?这是要发射了啊?”

云烨刚刚发了一通火,这时候再没有心情跟裴锦程闲扯下去,“你马上帮我联系Adis,我父亲马上要转院!”

裴锦程马上从申璇的腿上坐起来,知道出了大事,“我马上安排,马上!你先别着急。”

云烨刚刚拿着电话对申璇和裴锦程说话的态度让孟有良又是听得心里又是一阵滴血!

儿子该不会是喜欢裴锦程,在吃申璇的醋吧?

裴锦程!!

.........

莫锡山转院,Adis

这个人做事情责任心不是一般的强,看着从军区医院转来的一堆资料,以及莫锡山的现状。

“做个手术,你们同意吗?”

云烨皱了眉,“Adis,我爸爸年纪大了,做手术毕竟是很伤元气的事情,如果能不做手术,能不能不做?”

温佳妮是医生,她跟云烨站在一排,Adis在他们这个圈子是非常有名的,心脏这方面的权威。

不但但是因为她的职业习惯,更因为她对莫锡山的病情想要有一个透彻的了解。

所以眼睛是一瞬不瞬的盯是Adis,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漏掉一个字。

“阿烨,其实是个小手术。”

“刚刚那边医院的医生也说不严重,我们是想,若是能不做,就不做这个手术。毕竟......”云烨耐着性子,一想到做手术开刀过后别说心脏了,就是皮肤长陇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

老年人的自我修复能力本来就不如年轻人,这如何受得了?

“嗯.....”Adis手指弹了一下报告单,他见过温佳妮,便对她笑了一下,不过知道她不是家属,还是又看向云烨,“其实就是心脏上一个小地方需要拨一下,就好象一个毛线球打了结,需要把这个结打开。”

Adis看着云烨神色越来越凝重,便试图安慰他,便又觉得有些家属你越是安慰,他越是不把病人的病当回事,但是你若是吓了他,他又担心得过余。

所以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我这么讲吧,那边医院说这是个小手术,没事,的确是个小手术,只是把毛线的结打开,这算什么大事?但是这个是精细的活,没有丰富临*经验的医生不敢动刀。”

云烨听着,背上冒汗。

Adis一摊手,“你应该是信任我的医术的,小宝和申老爷子的手术都是我做的,并非是例外。别人不敢动刀,我敢动刀。所以在我这里,这是一个小手术。但在别人那里,这就是个天大的手术。

不过这虽然是个小手术,但却有最佳的手术期,这个小结,有可能越结越大,目前这个情况,不用两个星期,就会从小手术变成大手术。而且这两个星期中,还有可能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甚至可能是三五天之内。”

在场的人听着Adis的话,均是心里咯噔咯噔的跳!

云烨和温佳妮几乎同时开口,“马上做手术!”

云烨看了一眼温佳妮,知道她是医生,这方面她比他专业,若她都说要做手术,那么他下的决定就是对的!

“查看病人血型,准备血袋。”Adis一合材料,对着站在家属圈外的助理说道。

助理跟了Adis多年,知道什么样的人需要手术,“血型已经查过了,所匹配的血浆已经准备好了。”

Adis领着助理走出了办公室。

..........

手术进行到一半,Adis咒骂了一句,“患者贫血就算了!多了一条小管子,手术时间要延长!再调600cc血浆!”

助手马上去准备,跑回来的时候,只有200cc,Adis马上对助理道,“去!把云烨弄去验血,或者把活人给我送进来,赶快!”

助手跑到外面,“云先生,你马上跟我去验血,您父亲是Rh阴性B型血,这种血浆去外面调也来不及了。”

温佳妮一听这个血型!

这几乎很难找到同血型的!

云烨的血型她知道,当初部队里做体检的时候,有填过,是O型,怕是云烨自己都不一定记得自己的血型,他从来不看体检单,说没病都要看出病。

血型就那么几种,可偏偏Rh阴性B型血少之又少!

她突然站起来,从助手手中拉开云烨的手,“直接抽我的。”

助手愣了愣,“温小姐,这种血少。”

“我说抽我的!”温佳妮稍大了声。

苗秀雅和云洁都怔住了,她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看到温佳妮的样子,心里突然隐隐的不安。

云烨更是怕温佳妮耽误时间,“佳妮别闹!”

助手也怕严厉的Adis跑出来发火,拖上云烨就要走!要赶紧。

温佳妮心一横,追过去扯开云烨,朝着他便大声吼道,“你O型血!你去输什么血!我是!我才是!我才是Rh阴性B型!”

那声音里浓浓的悲怆和愤怒把周遭的人都震住了!

温佳妮身形忽地踉跄,像是刚刚一吼已经抽干了她的力气,扯过助手的手腕往采血室走去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云洁看着温佳妮有些走不稳的背影,心里一疼,捂着嘴,低泣出来.......

.............第二更结束,亲们明天见,亲亲们投月票的时候,请一定记得用客户端



138:直系血亲的关系告破!

云烨是O型血,他真是第一次知道。

对于体检那种单子,也如温佳妮所想,他并没有兴趣去看。

至少他认为自己生活健康而且还没有到需要看体检单的年纪。

所以温佳妮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愧对温佳妮,因为她一直很关注他。

可是他的不行,温佳妮的血型这么凑巧?

温佳妮的情绪是否过于激动了些。

但因为手术室里躺着的人是自已的父亲,云烨几乎把所有的专注力都放在了父亲的安危上,其他想法不过是一闪而过。

云洁已经朝着采血室走了过去。

这边手术还未结束,在外守着也无计于事,苗秀雅和孟有良也跟了过去。

云烨本想守在手术室外,但采血室就在对面,有什么事也叫得到。

温佳妮代他献血,他应该过去看着。

温佳妮是医生,很多道理她都懂。

本来想一个人过来采血,没想到一下子全过来了,她眼里还噙着泪水,方才跟云烨争执过后溢出的委屈的泪水。

她只是觉得人想做一件卑鄙的事,真的很难。

她想就这样把自己的事情隐瞒下去,就当是她善良,为了一个毫无血缘的人献血好了。

可现实却不能如她所愿。

莫锡山的血型是Rh阴性B型,她也是。

可问题就出在她也是这个血型上。

因为她是莫锡山的女儿,直系亲属输血容易引发移植物抗宿主疾病,而这种病是最严重的输血并发症之一,直亲之间并发症尤其高,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莫锡山年龄也大了。

不过像她这种稀有血型,就算现在去珍稀血库联盟调

血也怕是来不及了。

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她觉得自己此时像个小丑,每个人都等在这里准备撕开她虚伪的面具和衣服。

他们会觉得她是个卑鄙的人,他们会说她自私,可恶,虚荣,不孝。

墙面上的秒针咔嗒咔嗒,助手走过来得急,橡胶管已经扎在了她的手臂上,手掌拍打在她的内腕寻找血管。

温佳妮看向Adis的助手,“血浆不能直接用,要处理!”

助手一愣,“温小姐,还是要先查血型,我们要快点。”

“不用查!我就是这个血型!但是血浆不能马上用!”

“啊?”

“先用伽玛射线辐照!才能用!你们这么高档的私立医院,伽玛射线辐照的项目,不会没有吧!”温佳妮的心口跳得很快,紧紧迫问的时候,她的额面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苗秀雅没有学医,但看见温佳妮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紧张得握了拳头。

云烨同样没有学医,他亦是云里雾里!

献血而已,搞出这么多花样?

但是温佳妮一点不容人反驳的样子,让他觉得这种稀有血型是不是会有问题?

他很想催促是不是能快点,但是温佳妮是医生,若她在坚持的东西,他自然是不敢乱反对!

秒针嘀嗒,时间如沙。

伽玛射线辐照?

助手心里都被温佳妮搞得紧张了!

好好的,搞什么伽玛射线啊!

血浆采出来,要做一系列的检查是必要的,毕竟血样的健康对患者很重要,要是血样里面携带病毒,对患者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可伽玛射线辐照这简直是多此一举。

采血针头已经扎进了温佳妮的血管,因为时间紧迫,温佳妮一边输血,一边跟助手交流,透着她专业知识方面的强势,“我的血样,就算检查健康合格,也一定要做伽玛射线辐照,不然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助手觉得自己要疯了!

采了血要赶紧做检查,赶紧处理好送进手术室,那边挂着的还有200cc,又送了200cc进去,但怕是顶不了多久了。

“时间紧迫!温小姐!”

温佳妮咬了咬牙,只感觉围在她周遭的人个个都在看着她。

每个人都是一片云。

压在她的头顶。

她甚至不敢抬头。

因为自己的卑鄙。

但是Adis助手的固执几乎让她抓狂,她若是不说个所以然出来,等血抽完了再为了这事情争执就是浪费时间,更是会将自己父亲往鬼门关里送。

温佳妮低着头,看着针头后接着的管道,那里面的血液是这世间最惊心动魄的红。

那种红色,叫人看不穿透,厚重却又绚丽。

那种红色,每一下的流动,都可以让人的心脏跟着跳动。

她在想,自己是否该

为此感到幸运,幸运的是自己的血型居然和生父是一样的。

她虽然从母体离开的时候就被抛弃,但是上天为了怜悯她,让她生父的血液没有抛弃她。

在父亲需要她的时候,她还能尽点绵薄之力。

这至少证明她并非一无是处,并非因为她是个女儿就没有儿子的用处大?

身体里的血液通过管子装进血浆袋里。

血液一点点汇多,多了之后就成了暗暗的深红,那红色的袋子躺在摇晃的仪盘里晃动,是生命的颜色。

那些瑰丽珍贵的红色,等一阵会输进父亲的身体里。

温佳妮看着血浆袋子,她如果把身世爆出来,对谁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特别是外界现在都肯定她是苗秀雅前夫温宏波的孩子,可如果她成了莫锡山的孩子。

别人也许就会编排苗秀雅是不是和莫锡山有染。

有些东西,总会因为一点点的小瑕疵被放大成天大的事。

Adis的助手是外人,她不能冒那么大的险,谁知道这个人下一秒会不会因为利益而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温佳妮深吸一口气,抬眸凝向Adis的助手,“你只是一个助手,而我是医生,你上手术台起码还要奋斗五年!而我已经是一个有临*经验的医生!我说要照伽玛射线辐照,你拿什么资格跟我争!”

苗秀雅心里咯噔一跳!

连云烨都跟着一怔!

以温佳妮的性子,决计不会对别人说出这样的话。

她在别人眼里,一直都是个很懂礼貌,并且谦逊豁达的人,乖巧到没有什么性格。

对自己的助手可能还说不出这么逼人的话,却对一个心脏界权威的助手说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话,简直可以用刻薄来形容!

“妮妮......”苗秀雅轻轻喊了一声。

温佳妮的视线却还是锁着Adis的助手,“我说要照伽玛射线辐照!抽完血速度快!”

Adis的助手那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苗子,虽然现在的确没有上过手术台,但是也见过很多临*,小刀子也动过,各方面的专业知识也很强。

就算温佳妮是军区医院的医生,在专业知识这方面,他不觉得应该在温佳妮面前妥协。

可是人命关天,在C国,就要学会以柔克刚,这个时候跟捐血的人硬碰硬,显然是不行的。

Adis没有马上应下来,也算是以退为进,他必须尽快去把师傅交待的事情办好,抽血的过程已经够慢了!

“你不要敷衍我,抽了血,我要跟你一起去!”

谁也没有料到,温佳妮竟是倔强成这样,如此的认死理!

Adis要给温佳妮跪了!他求助的看向云烨,“时间紧迫,能省点时间就是一点时间!”

“照伽码射线的时间一定有,不要再跟我争!”温佳妮依旧斩钉截铁的说道!

云烨看着摇晃的仪盘,上面晃动的血浆袋越装越满,再过一分钟,针头就要从温佳妮的手臂上拔掉。

但温佳妮此时献血,于云烨来说,就是恩人,“佳妮,Adis的助手很丰富的......”

“你闭嘴!”温佳妮看向云烨便是一喝,“你这么懂,你来做医生好了!”

云烨被温佳妮喝得一噎,他的确不是专业的医生,如果温佳妮硬要坚持......

心下一横!

云烨看向Adis的助手!

“按照温小姐的说法,血样采好,尽快做伽玛射线辐照!”

助手心里一叹,“时间来不及,可不要怪我们!”

针头拔下那一刻,温佳妮马上拿了棉球摁住针口,站了起来,有些无力的睐了一眼助手,“时间来不来得及,不是你说了算,我现在就去找Adis,让他手术时滴血管调速稍慢,先不切新的创口!”

“麻烦你赶紧拿去检查,做辐照!妈!你跟着他去,必须做辐照!”温佳妮已经走出了采血室。

助手喊着!“喂!才抽了血!休息一下!我马上去做辐照就是了!你可别倒了!”

云洁听见Adis的助手这样喊,连忙追过去!

苗秀雅赶紧追着助手去。

助手拿着血浆袋,飞奔起来,心里嘀咕着,“又不是直系亲属,做什么伽玛辐照,多此一举!”

.......

温佳妮到了抢救室外摁了铃,里面的另外一个助手出来。

温佳妮手指还摁着棉球,脸色有些发白,“麻烦你跟Adis说一声,血滴的速度先调慢,新创面暂停,患者有些贫血,一定不能让血浆袋供血干掉,新血做好处理,马上送过来,谢谢。”

那助手很快走了进去。

温佳妮这才靠着墙,稳了一下气息。

走到长椅上,坐下来,头往后靠,正好靠到冰凉的墙面上。

云洁在旁边一个劲的说什么,问什么,她都没有听清,耳

朵里嗡嗡嗡的叫,好象有很多蜜蜂在飞,那声音又好象不是耳朵里的,像是脑腔里的。

总之想把那声间挖除掉。

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怕血不够,她一次强制让那助手抽了800cc,走出限额300cc,头晕到不行。

根本不想动,连摁着针口的棉球都动不了了。

嘴边有什么东西送过来,是苗秀雅的声音,她听清了,“妮妮,妈妈去给你买了点甜食,你先吃点,我已经打电话回去让人做了桂圆鸡蛋,马上就送过来。你先吃点东西。”

嘴巴张开,吃了一口,却觉得鼻腔里酸得很,忍不住抽泣了一声。

苗秀雅心里慌得不知所措,心里在想,会不会因为血型一样,孩子已经猜到了什么?

云烨弯腰把温佳妮从椅子上抱起来,送进旁边休息室的chuang上。

云洁看到温佳妮昏迷的样子,坐在chuang边,心疼的去摸她的额头,吸着鼻子道,“妮妮,你怎么一下子抽这么多,多亏了你......”

孟有良看着温佳妮惨白的脸,问苗秀雅,“为什么妮妮要坚持照伽玛辐照?太专业了,我从来没见妮妮这么强势过。”

大家都是皱眉。

温佳妮像是在梦呓一般回答,“直系亲属不能相互输血,受血者可能会出现严重的并发症,并发症最严重的后果,是会有生命危险.....”

整个休息室,像突然炸开了雷一般!

云烨猛的地一震!

他听亲了,直系亲属!

......第一更四千出了,第二更晚点。亲亲们投月票请记得一定放弃网页版,用客户端。

A型和B型生的孩子有可能是O型,文里的几个人,99没有说过谁是AB型,你们再无理的争下去,99会醉得不省人事的!

139:阿烨,你应该姓孟

苗秀雅就站在孟有良的身边,重心一个不稳,一下子靠到孟有良的胸膛前,被他紧紧锢住。

云烨还在温佳妮说的那几个直系亲属这几个字上。

不可能!

温佳妮的意思是她和他是兄妹吗?

如果是,他的父母至少一个人知情吧!

可是两边父母都极力搓和他们在一起,绝不可能!除非脑子烧掉了!

云烨直觉温佳妮是发晕了,糊涂了。

不然怎么可能说着这样不着边际的话。

可苗秀雅和云洁已经没有办法淡定了。

特别是苗秀雅,她和温佳妮是生活在一幢房子里的人。

她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这孩子不对劲。

总觉得是因为云烨退婚的原因,才让女儿整日神情恍恍。

比以前更会讨好,更加小心翼翼。

也不爱跟云洁说话,云洁一到温家说打麻将,女儿就离开。

一说到莫家吃饭,就说晚上有课。

苗秀雅是早就已经感受到了温佳妮的变化和不正常,却怎么也没有往身世这方面想过。

她认为自己小心至极,未曾在孩子面前透露过什么。

就算孟有良出现后,她都没有明确的说过,孟有良是女儿的父亲。

鉴定报告出来,和孟有良没有关系,但是可以和温宏波扯上关系。

她是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件事早已被女儿察觉。

突然想起那天她去了医院之后女儿便出了车祸。

当时景子谦跟她叙述的场景,她还记得很清楚。

即便景子谦那辆进口车价值上千万,但他似乎并不是太计较,反而很认真的描述当时的现场,好象那种现场带给他的震惊已经远远超过了豪车的本身价值。

“苗阿姨,我觉得佳妮像是要自杀!她简直是疯狂到不要命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她肯定把我撞死在车里,跟我同归于尽,和我做对鬼夫妻呢。”

“她该不会是为情所困吧?现在的男女都爱走这条狗血的路线。”

景子谦没有说得太明,但是苗秀雅已经理解为女儿是为情所困。

这个情,指的是云烨。

她甚至想过,如果女儿执意要嫁给云烨,她真的要逼着云烨娶了,可女儿从未提过。

今天这件事情,若是从头到尾的联系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出处!

女儿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只是一个人忍着,没有告诉任何人!

孟有良说,妮妮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点闷,总怕别人吃亏,结果自己吃了很多亏。

是不是她的教育,才害得女儿成了这样的性格,她真是恨不得她可以把心里那些委屈说出来,哪怕无理取闹的吼出来也好。

这样闷着,该是有多苦。

云洁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能再逃避了。

女儿的脸色还苍白着。

说着直属亲属的时候,那一声哽咽,像刀子一样往人的心窝子里扎着。

“妮妮......”

云烨站在*尾,深吸一口气,“妈!”

看着云洁,目光铮铮带疑,有一股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

云洁没有抬头,只是轻抚着温佳妮的额头。

温佳妮睁开眼睛,看到云洁坐在一旁,一皱眉便别开了眼。

另外一边,是苗秀雅坐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噙着波光闪闪的泪水。

“妈.....”温佳妮轻轻的喊了一声。

云洁的手顿在半空,温佳妮眼里的嫌恶很明显,让她心口一阵钝痛。

苗秀雅一抽鼻子,“妮妮,醒了?”

“莫伯伯怎么样了?”

“挺好,手术进行得顺利。”苗秀雅已经捂着嘴,哭了出来。

“为什么哭了啊?是不是手术不顺利?”

“妮妮,妈妈......”苗秀雅握着温佳妮的手,“手术真的顺利,妈妈只是心疼你......抽了那么多血。”

“莫伯伯平时也对我好,我能抽点血给她,也是福报。”

温佳妮扯了一下嘴角,唇色惨白显得像是愈要凋零。

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否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梦呓过,只是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偏偏这样子,让两个母亲和孟有良看得特别心疼。

云烨虽不知情,却也猜了百分之五十。

温佳妮的身世一定是有问题的!

苗秀雅和自己母亲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家都知道温佳妮的身世。

如果知道,还极力摄合他们在一起,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自己的身世有问题!

一想到这句话,云烨心脏猛烈的跳了起来!

“妈!你们把

话说清楚!”

云烨单刀直入,这个时候休息室里只有他们几个人!

他也冷静不下来!

云洁这才抬头看向云烨,那样子,两道墨染的俊眉都蹙到了一起,眼神里的纠结更甚。

“阿烨,让妮妮休息一下。”

“佳妮可以休息,她正在休息!那你到外面去,跟我说清楚!”云烨走向云洁,弯腰就要把她扶起来!

苗秀雅一咬唇,再看看装作不知情的女儿,心知这纸,终是包不住火的!

孟有良自然是高兴能把一切都说清楚。

再加上现在莫锡山在手术,也没有别的人!

云烨若是自己寻来问身世,为什么不可以说?

孟有良刚要上前一步,苗秀雅便拦了孟有良。

温佳妮再内向,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自己记忆里有些片断没有拼凑好,但是云烨的反应,几个家长的反应,她大概猜到了什么。

“阿烨,你要知道什么,跟我出来,我告诉你。”

苗秀雅说完便拍了拍温佳妮的手,站了起来,朝着云烨使了一个眼色。

温佳妮本就经历了透支,神识还在恍惚,当苗秀雅朝着云烨使眼色的时候,她突然害怕到没有一点安全感。

直觉是不能让苗秀雅跟云烨一起出去!

若苗秀雅走了,那么她的妈妈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温佳妮突然从chuang上坐起来,一把拉住苗秀雅的手腕,紧紧攥住,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活像一个才几岁的孩子一样望着苗秀雅,“妈妈!你不能跟他出去!”

苗秀雅心里面的暗示越来越强,强到她根本不忍心再走一步,一下子弯腰抱住温佳妮,“妮妮,妈妈出去一下子。”

“不要!不要出去!你出去了,就再也不是我妈妈了!我不要!”温佳妮环住苗秀雅的腰,不让她走,恸声哭泣的时候,撕人心肺,“我不要当被抛弃的人,我不是别人不要的孩子,我只有你一个妈妈,我是你生的!我只有你一个妈妈!你不能跟他出去!不可以跟他出去!”

云烨纵使再不了解内情,也已经感觉到了温佳妮的异常情绪。

云洁看着温佳妮紧紧陷在苗秀雅的怀里,不愿意放手的陷在那个怀里,她才更肯定自己当年换孩子的事已经败露,而且女儿记恨她!

悔恨如刃,割筋断脉一般疼。

“妈妈!我不会缠着阿烨的,我真的有去相亲,我马上就可以结婚

了。你相信我!

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去缠着他,你不用担心他不幸福,他很幸福的,莫伯伯对他很好,他妈妈也对他很好,他什么都有,他想从军就从军,想从商就从商,他做什么都如鱼得水,妈妈!你别跟他出去,别跟他出去!

妈妈!我有学做生意,我就算做不好,我也不会乱花你的钱,我不爱买名牌的东西,我一个月的工资也足够我花了,你别觉得我是个累赘,好吗?我是你生的,真的.......”

温佳妮不肯抬头,脸埋在苗秀雅的肚腹上,所有的眼泪和呜咽声都汇聚在这一片。

这哭泣声,织成了一张浓浓悲伤的网,罩在整间休息室的上空,罩得每个人都心如刀割。

苗秀雅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女儿伤成了这样。

这样自卑,这样没有安全感,好象一碰就要碎似的。

这是她养大的孩子啊,从产房里一生出来就换到了她的身边,一直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孟有良把温佳妮当成自己的女儿,当了三十多年,这份感情根本不假。

此时看着这孩子哭成如此模样,也跟着心疼。

但温佳妮只是紧紧抱住苗秀雅的样子,是抵触任何人的靠近。

他只能轻声一叹,站在苗秀雅的身后,拍着她的肩,“顺着她.....”

云烨站在原处,这才一个不稳,退出几步,一直靠在墙上才站稳。

他大口喘气。

“我不是莫家人?”云烨直言问,问的时候,俊眉深皱,额间是一团解不开的愁云。

温佳妮抱住苗秀雅不肯松手,脸埋在她的肚腹间拼命摇头,“妈妈!我是你生的!我才是你生的!”

那种不肯接受现实,想要保持现状的绝望如今起云翻雨,就要降落。

孟有良看向云烨,他突然没了之前想要认回儿子时的那种激动和兴奋,如果一个人的快乐要建立在另外一个孩子的痛苦之上,这是多么残忍。

可是面对云烨的质问,他没有理由撒谎,没有提及苗秀雅,却转言道,“你应该姓孟。”

温佳妮终如一团泥一样慢慢瘫软,她从苗秀雅的怀中脱离,攥着母亲衣料的手也松开,缩在chuang上,拉过被子,把自己盖起来,蜷成一团,再也没有泣声......

“妮妮,你是我生的,你是我生的!”苗秀雅抱着被子,把里面的孩子拍了又拍,一边拍,一边哭......

云烨管不了那些,他看向孟有良的时候,一双眸子看似平静,瞳仁深渊处却卷起了风浪,“我除了姓孟!母亲是谁!”

这种逼问,直接而干脆!

他必须要知道!

他已经不计较任何过程,他要知道结果!

孟有良这一次,用了比方才还要轻的语气,像是怕被子里的人听清了一般,“是我现在的妻子。”

云洁匐在温佳妮被子盖着的旁边,终于不再挣扎......

云烨牙根咬紧,而后松开,“我不是莫家的人?我不是?我姓孟,生母不姓云?”他看向云洁,那种认命的姿态一览无余,原来她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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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看99的文的读者,也有很多在看别的文。

亲们可以试着换位思考一下,将心比心,当部分亲觉得99的文很好的时候,在别的留言板看到别人抵毁贬低99的文时,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不服气,愤怒,厌恶,生气,平静或不屑?

大胸怀,看自己喜欢的文,评自己喜欢的文,不对任何除99之外的文在99的留言板做任何评价或者抵毁,爱你们,谢谢亲爱滴你们。

140:莫父好转,马上订了去C城的机票!(求月票!)

云烨几乎在一瞬间就接受了自己不是莫家人这个事实。

快到出奇!

他自己也没有分析过这个中原因。

只觉得现在看着一屋子的人,虚伪至极!

父亲还在手术室里,接受着稀有珍贵的血液,做着重要的手术。

而他只是站在休息室里,接受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而他独独不知情的事实。

“妈!”

他没有改口,依然喊云洁做妈。

“爸爸知道吗?”

没有别人想象中的激动或者高兴,他的理智清晰到让所有人都微微震惊,独独云洁没有震惊。

云洁站起来,走到云烨身边,去拉他的手臂,“阿烨,他不知道,你不要告诉他,他肯定接受不了。”

苗秀雅和孟有良早就料到莫锡山会接受不了,若不然以孟有良那性子,早就把儿子认回来了。

云烨此刻才扯了一个嘴角,扯这一下嘴角的时候,微讽带苦。

“你明明知道......你却要把那些情绪倒给不知情的爸爸!你现在担心他了?”云烨没有说明那天的事,是因为本能上还很排斥自己的身份,心里却又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接受得非常快。

孟有良和苗秀雅就算再怎么好,他心里的父亲只有一个莫锡山。

虽然云洁有几次对辛甜的确是刻薄,不过她对自己好,那是不争的事实。

他做不到去恨任何一个人。

他只是觉得上次父亲入院的事情,明明可以避免,可是母亲却为了拆散他和辛甜,就拿父亲出来打压,根本不念及父亲的身体。

没什么不甘,因为即便不甘也很无力。

云烨没有看苗秀雅和孟有良,看了一眼蜷在被子里的温佳妮,皱了一下眉头,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云洁站在原地,根本不敢追出去,也没看屋子里的其他人。

本以为会闹得不可开交的认亲,变成这样的收场。

孟有良觉得自己的魅力值真真的下降了。

苗秀雅几乎和温佳妮躺平,试着去扯开她的被子,怕她被憋在被子里太久,好不容易把被子拉开,却看到女儿已经被汗湿透,脸上都泪水。

她颤

着手伸过去,抚着女儿的脸。

“妮妮,你是我生的,从你生下来就睡在我的身边,你痛的时候,我也痛,你就是我身上的肉一样,你难受,我也难受,妮妮........”

苗秀雅从未体会过被父母抛弃是什么滋味,但她从女儿的变化中可以感觉到,父母于孩子来说,永远都是不能割舍的那部分。

她也深刻的体会到了,生恩不及养恩大。

云烨走了出去,她没有出去安慰,那是个男人,天大的事,他都该自己消化,没人对不起他。所有人都在想办法给他最好的生活。

当初把他换掉,跟温佳妮的情况完全不同。

不让云烨去孟家,是怕孟家的姻亲何家的人对他不利,孟有良不可能在孟家时时看着,一不小心怕是就会夭折,哪个大太太真能容得下丈夫带回来的私生子?

不让云烨呆在温家,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太强,怕温宏波担心家产,心存怨念,一碗粥就可以把儿子毒死。

让云烨去莫家,是因为莫锡山有势力,而且莫家四女在家,云烨去了,只会受*,不会受欺。

处处是为着孩子的未来能够好一些。

可是温佳妮却不同,不是因为莫家养不活这个孩子,也不是因为莫家不能让孩子平安长大。而是因为--重男轻女。

云洁的婆婆苦苦相逼,她被逼无奈,不想引产,原本健康的家庭却容不下一个性别为女的孩子。

这真是那个时代的悲哀,更是那个那个家庭的悲哀,说到底,这一场交换孩子的事件,最受伤的莫过于温佳妮。

苗秀雅真是恨不得这事情永远都是个秘密,如果再倒回去,她永远都不要给机会让女儿知道这件事。

...

云烨站在手术室外,他想点支烟,却一抬眼看到了禁止吸烟的标志。

平静。

等待。

一心念着手术室里的人。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如果他和温佳妮真的是被换掉的,他不需要去做任何事。

他只需要接受这个事实。

接受之后,莫锡山依旧是他的父亲,是他敬爱到骨子里的父亲。

没有任何因素或者外力可以改变。

云洁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正好可以看到站在手术室外的云烨。

她以为他会立刻跑开,飞往C城。

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平静的呆在这里,哪里也没去。

心里面那些想要守护的东西,终究没有守住。

她担心等莫锡山一醒来,连夫妻缘份都要尽了。

现在想来,她当时的确过份。

明明知道云烨和辛甜不是亲舅甥,她骂了打了也罢了,为了震慑到两个孩子,她把毫不知情的丈夫搬了出来给他们施压。

若不是因为那件事,莫锡山的身体不会那么差。

如今这局面,后悔已是枉然,她只求平静些,莫家再别出什么事,也别弄出什么丑闻来。

因为在孟有良还没有当选之前,云烨的身世不能爆出来。孟有良当选之后,怕是也不能爆出来。

只要不各归各位,丑闻便不能有。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就算在休息室里抛出一桩秘辛,也依旧没有打破走廊里寂寂的静谧。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追问。

甚至没有人感慨此情此景。

都安静的看着手术室的门。

..................................................................................

莫锡山手术顺利,有惊无险,没有人对他提及休息室里发生的事。

云烨依旧鞍前马后的忙,不分昼夜的照顾莫锡山,比上次莫锡山病倒过后还要用心。

苗秀雅知道莫锡山脱离危险后,便只是一天或者隔一天去看一次,其他时候都陪着温佳妮,帮她放下心里面那些芥蒂。

她只是想告诉女儿,就算身份挑明了,她也依旧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比亲儿子还要亲的女儿。

云洁既见不了温佳妮,连云烨对她的态度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想跟儿子聊聊天,却发现儿子敷衍的成份过多。

温佳妮在苗秀雅的正面引导下,慢慢走出了心霾,她又开始学着做新式的点心,做好了给莫锡山送去。

莫忧在G城,照顾莫锡山的时候也多,每次一看到温佳妮都觉得很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还不如人家一个前儿媳做得好。

云烨倒也不说什么,对温佳妮比以前更好了一些,下意识已经把她当成了父亲的第五个女儿。

再加上他从未把自己划分在莫家之外。

更像一份亲情。

莫锡山醒来后,情况比以前大为好转,谈笑风生已经不是问题。

温佳妮坐在chuang前喂他吃粥,俏皮笑着说,“莫伯伯,你以后这身体可不能乱动气了,这次你做手术的血浆,是从我身体里抽的呢,以后你的命

有一半都是我的,你再动不动倒了,我要白眼扔给你的,把我气厉害了,我要见你一次,骂你一次!”

莫锡山已经听了Adis的助手说过输血的事,看着这孩子,愈发的喜欢,心情也愈发的好,苍眉展开,双眸噙笑,“老夫多谢姑娘舍命相救。”

温佳妮拿着勺子的,仰头大笑了起来。

云烨在一旁都显得有点多余了,想着温佳妮怕是也想单独和父亲相处,他便说公司有事,今天要加班,然后走出了病房。

云烨一走出病房马上订了去C城的机票,也没有给辛甜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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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甜甜,胸都小了(求月票!)

C城华兴集团的大厦里,会议室还在加班。

辛甜从公关手里接过新城区电缆型号标准,坐在大班椅上,看着一大篇的数据。

长发是烫得慵懒的大波浪。

丝质的白衬衣扎在束腰的职业包身中裙里,

明明是正得不能再正的职业装,却因为她轻轻斜跷着的腿而变得有些风情妖娆。

秀美修长的小腿悠哉的轻晃,脚上套着的那双红色高跟鞋闲散轻翘,让人很想去摘掉它,把那双脚放在手里把玩。

“这型号有些不对啊。”辛甜看着数据表,蹙了两道秀眉。

开会的人都看着辛甜,只觉得这女总裁真是秀色可餐,唇上的口红似乎从来没有掉过,她的妆容怎么会保持得那么好?

一些自诩素颜美人的女孩自从知道华兴总裁是这样一个女人后,都不好意思说有些女人就是靠化妆才能见人,自己不化妆才是真的美了。

因为自己就算化了妆,也没有人家美。

原来化妆美的不完全是因为化妆,是因为人家有化妆美的底子。

辛甜从来不在乎别人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她该打扮就打扮,该训人就训人。

为了做成新城区电缆使用的这笔单子,辛甜可谓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差点找黑客入侵新市区管理局的电脑了,恨不得去找几个水灵的姑娘送到那些领导的chuang上去。

这段时间,让下属把C城近十年来城区用的电缆型号全部都整理成了资料,根据这些资料来判断这次标书的内容。

近三年来变化都不大,而且让公关找了层层关系,拿到了新城区的用电缆的资料。

可是这型号拿到手里,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这居然和四年前的型号一样!

这不是坑人吗?

这标书到时候怕都难做。

就算有刘震松的背景撑着,如果到时候她的标书太难看了,也怪不了人家不给刘震松面子吧?

会不会有人已经先她一步动了手脚?若不然对方为什么不肯给她漏底?

那边管理局的人已经把一手资料给了竞争对手,而给她一份假的?

辛甜心里琢磨着,等着会议室的人说话。

“辛总,其实型号和四年前的一样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那批电缆现在的确可以用。”

“辛总,我觉得如果保险

点,我们可以做两份标书出来。”

“做两分标书有什么用!交过去,那边只收一份!你打算交哪份!”

“现在摆明是有人给我下套,等我们去钻。”

“做这些电缆,时间要得紧,我们也需要买原材料,如果这份数据是假的,我们会损失很惨重!”

辛甜把数据报告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向前一倾,手肘往桌面上撑去,便以手托腮,静静的听着下属们争论。

红唇抿了一下,静静的等着他停止争论。

慢慢的,大家都注意到辛甜没有说话,目光都往她身上挪去了。

寂静下来后,辛甜才又开始说话。

“管新城区管理规划的这批人,是上一批城东城区的那些人,四年前的资料很全,电缆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的技术肯定更好。先查一下他们在其他招标上的标准,如果每一个的支出都像电缆一样用旧的批次型号,那么就说明他们是真想省钱,做个惠民的工程,如果其他项目都是豪华的,电缆却用四年前的型号,这里面猫腻就大了。”

公关部经理

一拍脑门,“对啊!有了其他参照物,就可以更好的判断

了!”

辛甜往后一靠,“明天吧,抓紧,这个项目都拖了好几个月,把新城区其他项目预算的资料弄来,明天下午开会!”

“散会”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会议室的门已经推开,是前台,“辛总,云先生......”

话还没有说话,会议室的门推得更开了,门外的男人自己推门走了进来,英俊卓伦。

辛甜支在腮边的手突然一滑,一个失力,差点趴在桌上。

这是她今天在会议室里第一次出了洋相!毫无征兆。

“散,散会......”

辛甜坐在位置上都不敢动,方才还闲适跷着的腿,都有些僵硬了。

看着会议室里的人还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辛甜马上正了正声色,“散会!”

一溜烟,都出去了!

云烨站在门口,等最后一个人走了出去,便顺手关上了门,他也没有走向辛甜,而是站在原处。

辛甜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临时过来看她的。

若是那样,他会穿T恤,而不是衬衫。

他看着她的样子,俊颜噙笑,好不悠然。

她的心却跟着呯呯乱跳。

她是真的慌了,慌到不能自己,不是说了只是电话里聊天,不见面吗?

他又跑了过来。

好不容易安份下来的情愫,一瞬间疯狂滋长,流窜进血液里,撞得周身的细胞都在起火花。

特别是他眼神里*不明,意味深长,嘴角微微弯翘又似笑非笑。

那样子,活像是在*她!

对,就是*她!

辛甜想要站起来,腿脚又不听使唤,只能看着他慢慢的走过来。

高大魁健的男人,步步逼近。

他走到她的跟前,侧身在她的办公桌上坐下,如此一来,他便高高在上。

她便翘首仰望。

他低着头看她,也不说话,只是笑。

笑起来,很好看。

却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间的眼神交流。

那种*,活像是在剥她的衣服。

她突然一咽唾沫,脑子里一团乱麻,糊糊的好象刚刚才煮开的黑芝麻糊,什么东西扔进去,都变成了黑糊糊,理也理不清。

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完全让人失去理智。

他长腿伸远,交0叠相搭,穿着锃亮皮鞋的脚悠哉的转着,双手撑在两侧,长指时不时的抬起来,又扣下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时,一瞬不瞬,眼里除了赤-裸裸的想念,就是赤-裸裸的*。

辛甜想说话,想问他来干什么。

可是脑子里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好象自己一说话舌头便会打结,要不然就会喉咙沙哑,吐不出来字。

所以只能一口一口的咽着唾沫。

他突然开口,却是在轻笑一声后,带着戏谑,“你是有多垂涎我的美色啊,居然馋成这样,光吞口水,没得吃的感觉,心里是不是跟猫抓一样?”

辛甜是脸皮多厚的人啊,外人说她什么狐狸精,她也不会有感觉,可是被云烨这样说一通,整个脸刷的红成了番茄。

“你........”她简直是疯了,他怎么可以淡定成这样,连*她,都如此淡定,她却紧张得手足无措,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她又咽了一口唾沫,纯粹是因为紧张。

而他却朝她伸手,她往后一躲,才发现自己没地可躲,后面就是真皮的大面椅背。

他的手摸到她的下颌,一路往下,指尖摩挲过她的脖颈,那细若华瓷的美颈纤细而秀长,衬衣领的第一颗纽扣被他熟稔的打开!

她突然心口一震,刚要伸手拉住他的手,他却已经将手指扣在她的领口上,往开了一拉,他伸过脖子来,垂眸一看,瘪了一下嘴角,略显可惜道,“甜甜,胸都小了,一定是我没给你揉,停止发育了......”

辛甜的脸红得更透!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他那张突如其来的贱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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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多揉揉,一个星期后就给你买大一罩杯的内衣

“云烨!”

辛甜真是羞愤欲死,就算她年纪一大把,可她长得年轻啊。就算她年纪一大把,她对爱情还是如少女一般小心啊,那种心肝乱蹦乱跳的感觉是怎么都会有的啊!

他们两个这种关系,她好容易理顺,他又这样来撩拨!

真是气死她了!

又气又羞!

恼得要拿开他的手,撑着就要站起来。

他的手掌力量极大,轻巧一摁,她又被稳稳摁下,她哪是他的对手,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手指依旧牢牢的扣着她的领口,她的纤手抓着他的手腕,一点力道也使不上。

“甜甜,还没吃晚饭吗?我刚刚听前台的人说你们下午开会一直到现在。”他很是关心的问。

嘴里那话说得柔声温语,手指扣住的地方一屈,拇指靠上去,一颗纽扣又被他解开了。

辛甜一咬牙,低头一看,已经能自己看到了被*挤出来的沟沟了,他这是疯了!

“云烨,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

云烨似乎一看到她急,就有些幸灾乐祸。

手指在黑色*文胸包裹住的蜜桃上来回勾画,“弹性还不错,也不知道握在手心里手感是不是还一样。”

辛甜想操起一张椅子给这个混蛋砸去了!

他是被鬼上身了吗?

怎么会这么不要脸!虽然以前经常不要脸的是她!可不是早就说好不那样了吗?

“云烨,你有没有完。”

“甜甜,你以前可不是对我这么凶,怎么也不学着温柔点对我?”

他看着她脸都绿了,自己却还在笑,一伸手把她从椅子上提起来,包身的职业中裙让她的腿都不太迈得开。

他干脆站起来将她一抱,放在大会议桌上。

她往后一倒,手臂撑在桌面上!

肩膀向后展撑,胸前的衣服也顺着那点力道往后拉去。

黑色的*,雪白饱满的蜜桃,就从打开的衬衣里现出来,遮了外围,现了中心。

男人顺势欺上,这画面真是*至极。

“甜甜,我们有好几个月没见了,你虽然胸小了点,但身材还是这么好。”他欺着她,食指内弯处有经常扣动手机扳机的茧子。

他专门用那一点点粗砺去割磨她的锁骨和脖颈。

他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在想,他见到她的时候,应该如何抱着她,跟她说些什么话?

他应该跟她说,他实在是想她,想得哪怕时间很紧,他也要过来,当面跟她说他的身世。

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换来的孩子而感到自卑羞辱。

反倒觉得这是一种命

运。

若没有当年的换子,他当年就没办法在莫家生活。

若是没有在莫家生活,他又怎么能认识她,照顾她,喜欢上她,让她也喜欢上他,并且互相爱上。

这是命,也是运。

他想跟她分享这种命运的神奇,让他可以苦尽甘来,放心大胆的和她拥抱在一起。

但是见到她的时候,看到她突然因为他的出现而出洋相的时候,他以为酸涩又甜蜜的见面立刻换了心情。

酸涩统统跑开。

那种小女孩才有的紧张和娇羞。

那种心里放不下却喜欢着他的害怕和兴奋。

每一样他都想感受一下,细细感受。

她一阵阵的颤,连出的声音都没了方才的气势,绵绵的,颤

颤的,“云......烨........”

“嗯?”他的手指滑向脖颈以下,淡睨一眼她的眼睛,挑眉轻轻出了这一声。

眸光虽淡,却将*的意味表达得一览无余。

辛甜有一种感觉,她觉得云烨像是在给她一种暗示。

一种就想在这会议室里,就要把她上了的暗示。

在她眼里,云烨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这行为太反常。

难道他真是要豁出去,什么也不要了吗?

一想到此处,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呼吸而浮动的胸口,一上一下,黑色*里面那对蜜桃,像是要跳脱出来一般!

“想我没有?”他这样问。

她咬着唇没说话,咬着唇的时候,眼睛里起了雾气。

难受极了。

怎么会不想。

可是她是他的外甥女,她以前做了天打雷劈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可以让他少承担一些罪孽,他又来问她这些话。

她咬着唇,摇头,再次摇头,“不想......”

“不想”两个字才一出口,眼中氤氲着的雾气已经化成溪流,滚出了眼框。

他一低头,吻住了她的眼睛,舌尖触到她的眼睫上,那里沾着的泪水,苦咸愁涩,那些味道都裹进嘴里,咽进喉里。

“想就是想,还说不想,嘴这么坏。”

他说他嘴坏,便吻住了她的嘴。

才一沾上,便没办法停下来,唇片柔软香甜,缠着她的呼吸时,他的手扣住她的后脑,顶开了她紧咬的牙关,舌头攻占了她的檀口。

呼吸都急炽了起来。

“甜甜,我们不是舅甥!”

他说这一句的时候,也是声音打颤



她突然停止了呼吸一般,双眼瞠圆看着他!

“我们不是舅甥!”他再次重复,这一次,他更加用力,几乎咬破了她的唇。

“你撒什么谎!”

“我这次来得太匆忙,下次过来的时候,我要把亲子鉴定报告拿过来给你看。我不是莫家的儿子,你看了就会相信!”

她自然是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如果说云烨不是莫家的人,说出去会笑掉整个G城人的大牙。

谁还不知道莫老爷子有个儿子,*得不行,独独一个儿子,就因为算命的说命

纸薄,要随母姓。硬是一咬牙就同意了。

就那么一个儿子,也舍得随了母姓。

“我是孟有良和苗秀雅的儿子,佳妮才是莫家的。”他笼统的叙述。

辛甜被一个又一个秘辛炸得回不过来神,头都炸晕了。

现加上他吻得毫不客气,让她更加缺氧头晕。

“这下子你跟我说,你有没有想我?”他吻着她的颈子,用鼻息去焚烧她的耳心。

“云烨,你骗我.......”

“骗全世界的所有人,都不骗你。”

“我不信......”

“你必须信!”

他捏着她的下颌,看着她纠结又透着不敢嚣张的开心,心里的阳光也慢慢暖融了起来。

手掌滑进黑色蕾色的胸衣片里,手掌一合,“手感依然很好,再揉揉会更大的,一个星期后,我就可以再给你买大一*的*了......”

他笑的时候,嘴角斜勾,看着辛甜的眼睛,直勾勾的,狼似的。

辛甜心里还在纠结着他身世的问题,以前两人在chuang上,他也总是说些跟穿上衣服时不同的话,她是习惯。

但现在他说这样的话,她真是一时半会的应付不过来。

看她不认真,他用力的捏了一下,“甜甜,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赶着过来吗?”

“赶

着?”

“对,我还有很多事,我买了回程的机票,就在这边呆几个小时,我晚饭都没有吃就这么赶

过来找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辛甜愣了一下,心里有点慌,“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不是。”他没有告诉她父亲的病情。

“啊?”

“是这里出了事......”他拉过她的手,放在下腹,那里早已狼变。

她想要缩手,却怎么也缩不动。

他不肯放手,一手在揉她的胸,一手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下腹,“我特地跑过来一趟,是想跟你做一次......”

他突然低首过去偏在她的耳边,声音*幽沉,飘进她的耳心,“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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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那就Z一次吧,不管在哪儿

辛甜往后挪,可是双腿垂在桌下的部分被男人的腿抵着,根本走不开。

辛甜哪有这男人这么饿,她心里惦记的根本不是这些肉-欲。

扶住男人的脸颊,抵挡他伸过来的狼嘴。

“云烨,我还没有消化,你怎么会是孟有良的儿子?”

云烨也不强迫,女人要捧着他的脸,他便让她捧着。

可是他一偏头,便含了她的手指,咬在嘴里,慢慢的吮,吮得辛甜直哆嗦!全身都是虫子在爬。

“就是我生母和养母两个人,她们各有各的考量就把我和佳妮给换了,佳妮比我先知道这件事。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佳妮。”

他说起这些事,活像是别人的事一样,一点也不悲愤,一点也不愠怒,平淡得很,跟他无关似的。

辛甜没有看到鉴定报告,但她直觉云烨的节抄BI她好。

她当时骗云烨的时候,哪能这样不动声色?眼睛都不看对他看太久。

而且云烨说了,骗了全世界所有的人,也不会骗她。

管她呢,她信他就是了,若真的不是!她什么也不怕,哪怕一辈子不公开,她也无所谓。

他看她一弯嘴角,揶揄着她,“怎么,一想着我急急赶过来和你做,你就高兴成这样?”

辛甜此时胆子也肥了些。

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世之后太高兴。

还是因为自己骨子里本就是那种太不喜欢拘谨的人。

总之自打她信了云烨的话之后,也不那么害怕他对她动手动脚,连语气也比刚才硬了,果然是坐地起价的善变女人,“云烨,你正经点!这是会议室!”

“我晚上十一四十的飞机........”他答非所问,手覆在她的裙摆上,裙摆下是那双撩人的腿。

“我还饿,我还没有吃晚饭!”她今天一堆事情压在头上,开会,加班,到现在快八点了就喝了一杯水。

连颗米都没有下肚。

“我更饿,我也没吃。”他咬着她的耳根子,大掌已经撩起了裙摆,往里面探去。

他说的饿,总让她觉得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大概不止肚子饿......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她是真的饿了......

他在飞机上吃了些餐点,倒没有感觉,这个时候叫他怜香惜玉,不是要人命吗?先把问题解决了,他再带她去机场随便吃点吧。

所以只能呵着她的耳心,*着哄她,“来不及了,吃了饭,再找个地方做,得九点了,做完得几点啊?我还得去机场,往回赶。”

如果父亲不是还在医院,他还可以在外面混一晚,可是这段时间他不能在外面呆着,怎么也得回去和父亲打个照面才行。

他飞这么远过来,原本就是想跟她当面说自己的身世,最多抱一下。

哪知道一靠近她,脑子里飞快闪动的都是怎么把她吃干抹净的画面,大汗淋漓的,不做不爽。

那就做一次吧,不管在哪儿。

会议室的门是一块有磨砂玻璃做成的门,半隔音。

因为办公区还比较远。听得见会议室里有人开会,但若是不听墙根,也听不见里面说什么内容。

辛甜当然不可能顺了云烨,这是在会议室,就算现在八点了,可是还有些人没有走。

突然,有高跟鞋的声音走过来,越来越近。

秘书陈蓝拿着会议记录员整理好的会议记录往会议室走来,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明天还要早起。

走到磨砂玻璃门前,敲了门,“辛总。”

里面没有人应。

又敲了一下门,“辛总。”

“进来。”正二八经的声音。

陈蓝推门走进去,一眼看到辛甜正坐在大班椅上,手里拿着笔,对着桌面上的数据进行勾画。

而正对会议室门的男人,坐在今天公关经理坐的位置,是在总裁的左手侧角,手里也拿了一份数据,看得十分认真,偶有蹙眉,似乎对数据存有疑虑。

陈蓝把会议记录放到辛甜的边上,“辛总,这些记录已经整理好了。”

“嗯,辛苦了。”辛甜伸手过去把记录拿到面前。

突然有一只脚勾了过来,勾住了她的小腿,从腿弯一直滑到腿肚,再到脚踝。

辛甜手里的资料一抖,落到桌上,几张纸落到了地上,陈蓝就要弯腰去捡,一把被辛甜拉住,“我自己掉的东西,我自己来。”

辛甜已经弯腰去拣会议记录,拿起纸张的时候,偏睨一眼桌下,那男人的腿伸得老长,鞋子还有他自己跟前,穿着袜子的脚一直用拇指在自己的脚踝那里画圈圈,脚裆那里,顶得高高得。

会议记录拣起来放好,辛甜看着陈蓝,“都下班了吗?”

“是的,都下班了。我把会议记录拿过来,也准备下班了。”陈蓝笑着道。

“真是辛苦你了。”辛甜没说让陈蓝走,又问,“你觉得今天这个会上,公关部表现的能力如何。”

辛甜问完这一句,故意睨了一眼云烨,只见他瞳仁里果然有了一丝不悦。

脚踝那里的脚趾又在往上爬,那混蛋居然把袜子搓掉了,将拇指张开,夹她小腿的肉!

他这是报复!

下面顶得那么高,会议桌一遮,挡住下半身,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辛甜把小腿侧向另外一边,不让他碰。

陈蓝这边道,“公关部现在比以前好很多了,新招的这批人,比较有冲劲,不像以前留下的那些人,就知道混日子,明天拿到新城区其他项目的预算资料了,再试试,基本就看得出来哪些人有能力,哪些人没能力了。”

辛甜的恶作剧没起到什么作用,那边云烨把手里的数据一放,“陈秘书,我还有合作的事要和你们辛总谈,你先下班吧。外面前台入口的门记得锁好,公司财物也很重要。”

陈蓝有点尴尬了,自己的总裁要跟自己聊工作,和总裁聊合作的总裁要让她走。

云烨懒散的往后一靠,人也往下坐了一些,在陈蓝眼里看来,这就是等她走。

而云烨只是为了把腿伸得长些,去揪辛甜的大腿。

陈蓝得到辛甜的首肯后,走出办公室,带上了门,办公室外面的灯关了,又按照云烨说的,为了公司财物,把前台大门处的门,锁了起来。

而这边的会议室里,辛甜坐着的大班椅上,身上已经扑上了一头狼。

大班椅两侧的扶手真真是碍事,让他很不方便,一兜就把她抱起来放在桌上,啃咬着她的嘴,“你故意的是不是?这么坏,饿死你好了。”

会议室里的灯很亮窗户还开着,她被他吻得直呜呜,动也动不了,“灯!!”

好不容易挤一个字出来,却含糊不清。

他抱着她,走到开关处,伸手便听见,“得得得”好几声,会议室里陷入短瞬的黑暗,等眼睛适应了这种光亮的时候,还是能看见对方。

城市的灯光足可以把这间会议室照得异常*。

“我不要!要被人看见!去我办公室,里面有休息室!”她哪有他的胆子大!再怎么说这屋子里都有光。万一被对面哪个楼层的人看见了!

他是一秒也不想浪费,哪怕是这里走到她的办公室的时间都不肯花。

会议室窗户那里,有一截是砖砌结构,吻着她就往那里走,翻身过去,就让她看窗外星空。

衣冠楚楚,大概就是这样。

他衬衣领带,她职业装早已扣好。

他将裤扣解开......

“没人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第一更结束,第二更肯定晚。第三更估计要十一点五十九分的节奏了。为了不让99月票在最后一小时被爆得太难看,亲亲们一定要不余遗力的给99投月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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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我们给豌豆添个弟弟或者妹妹(求月票)

皮带扣松开,裤子滑了下去,伸手提高她的裙子,黑色的*拉下。

#已屏蔽#

辛甜伸手扣住窗台,“去我办公室!”

“让我先做一次。”他的手指有些茧子,沾在她#已屏蔽#,“再憋一分钟,都要出人命了,甜甜。”

他咬了咬牙,掰开她的tui,纤tui便被他的手掌稳稳锢住,那一条麦色的手臂上,小块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同他的雄性力量相比,她显示羸弱不甘。

“我!”

她无力反抗,扣在窗台上的手放下来,往后伸去,伸手扯在他的衬衣下摆,揪住,又ci激又害怕,颤着声道,“你要快点!”

他虽是说再憋一分钟就得死人,可还是忍着#已屏蔽#,喘声问,“怎么快!”

“快点做完!”

“你不爽怎么办?”

“不爽我劈了你!”

他低低的笑,长长的“哦”了一声,“甜甜主要目的是想自己爽得快一点。知道了。”

她一咬牙,揪着他的衬衣下摆一扯,“是是是,我想要爽得快一点!”

#已屏蔽#“要命了!你轻点!”

他却没停,愈发的快,“我怕你劈了,不能轻。”

军队里呆过的男人,穿上军装正直刚毅,脱了军装,*不如,那一堆男人在一起哪有不聊女人的。

这些辛甜自从和云烨有了rou体关系后,就深刻的体会到过。

他偶尔的粗鲁,都是在chuang上。

#已屏蔽#“云烨!你是没做过爱吗!轻点!”

#已屏蔽#他全身都开始紧崩。

“甜甜,叫声烨哥哥来听!”

“......”

他忍着冲出来的劲头,用力顶她,“叫!”

“叫不叫!”

他那速度和力量,弄得她#已屏蔽#附和,“烨哥哥,烨哥哥.......”

“..........”他一大口气喘出来,#已屏蔽#。

辛甜真是力气都被抽干了,云烨帮她整理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脚都是虚浮的。

她可是晚饭都没吃,就陪这饿狼大干了一场啊。

心里都想哭了,他这是饿死鬼投的胎么!

云烨伸手开了办公区的灯,干脆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辛苦甜甜了,我们去吃点东西,饿坏了。”

辛甜彻底歇菜,虽然一次,她也已经没办法再有力气。

白了云烨一眼,“知道我饿,也不心疼一下我,还说爱我。”

“是爱的啊。”云烨这段时间心情特别好,尤其今天被满足了之后,说什么话,眉眼都含笑。

平时那冷冰冰的样子,大概是去了大西洋出差。

他低头在她鼻尖吻了一下,径直往前台大门走去,“当然爱啊,既然爱,就要做,简称做1爱,你哪能说我不爱你?爱死了,这么棒的甜甜,爱到骨头里。”

辛甜脸一偏,哎哟,这位爷快别说了,把人折腾得够够的,还是空腹折腾,这阵来说爱,都不觉得很没有说服力吗?

“你快别说了,隔墙有耳

!”

这层楼就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有少许回音。

显得分外空旷,辛甜都害怕有人躲在办公层偷听,做贼的总会心虚。

云烨果然也不说了,从辛甜手里拿了门禁卡,刷开门,出去又锁上,手里还抱着一个女人,一点也不废力似的。

“你想吃什么?”

“来碗面,要快,十分钟坐下来就可以吃的。”辛甜是饿慌了,刚刚一个劲的折腾,还没空想,这下子静下来,肚子里叫得欢实得很。

“不如开车去面包店买点面包,反正你只管填肚子。”走进电梯里,他伸手摁了-1楼的摁纽。

“喂!我不吃面包!”

“甜甜,今天来不及了,你送我去机场,我来开车。我们在机场吃点东西,我大概后天再过来一趟,我早些过来,带你和豌豆去吃顿满意的,好不好?”

自打这次见面,云烨都是一口一个甜甜,叫得万分亲热。

怀里的女人活像就是他*进骨头里的人一样,他对这个女人,活像对着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一样,轻声温语。

“你怎么会这么忙?”

“一堆事情,这次是赶着过来和你说我的身世,怕在电话里跟你说表达不清楚,而且我也想看到你轻松的神情,所以专程飞一趟过来,但G城的事情,总是要处理的啊。”主要还是不想跟她说父亲的病,多一个人担心,多一份烦恼。

辛甜白他一眼,这戏编得可真好听,那时候哪个不要脸的跟她说,专门跑一趟过来,是为了和她做一次爱。

现在又说单纯只为了说身世,还说什么电话里讲不清楚,才说的话,又吃了吐呢,“哟,你真的只是为了和我说身世?”

电梯-门打开,云烨抱着辛甜走出去,“哈哈!这个是主要的,做那种事,是送你的福利。”

她“啪”一巴掌打在他的胸膛上,疼得自己的手发麻,恼也只有咬牙,“谁要你的福利!”

“还说不要?”

“.........”

她手里拿着车钥匙,对着车子摁了遥控。

车子叫了几声,车灯闪动,云烨走到副座拉开车门,把辛甜放进去,又从她手中拿过车钥匙。

他并没有马上走,面是半躬着身躯在副座内,看着她,“你明明说要,明明说舒服死了,过河拆桥可不是咱们国家的传统美德,要改!”

他伸指戳她的额头,*溺的在她额上吧叽一口,“我当你是口是心非,不跟你计较。”

云烨从副座里退出来,只留辛甜一个人气得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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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出车库,一路往机场开去。

路灯如星,闪烁着城市这个夜空。

辛甜将扣好安全带拉了拉,调了个舒服的松紧度,“你跟我说孟有良才是你的生父,可是外公什么态度?”

这是辛甜在晴欲燃烧过后,首先想到的一个问题。

她想,在整个莫家,除了她一个人因为云烨是孟有良的儿子而感到高兴,其他人怕是都高兴不起来了。

她的高兴,倒不是因为孟有良的地位。

单纯的因为她可以和他放心爱,哪怕不见光,也可以放心爱,不怕偷摸,只要不透风,其他人瞒好,她什么也不在乎。

可是外公不同。

云烨一说到这个,眉眼间一直都扬着的笑意,都落寞了下来,“我们都不打算告诉他,你知道,我们莫家就我一个儿子,真不计较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么多人知道了,我觉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辛甜一想到当时她和云烨跪在书房里的情形就很担心,她这样在C城,云烨偷摸来找她,只要不被发现还没关系。

天远地远的,总要好瞒一些。

可是那些知*都在G城,就不同了。

知情的人越多,秘密越是守不住。

云烨单手开车,一手揉着女人的卷发,“我会尽力,但如果有天被发现了,我一定会给爸爸保证

,我一辈子都是他儿子,以后你给我生个儿子,我就让他姓莫。”

辛甜一咽唾沫,“现在这时候,说什么生儿子啊!”

云烨轻松的吐了口气,看着前方,开着车子前行时,眼光的光都闪上了璀璨的星光,他突然间觉得世界又美好了。

他的手搭在她的腿上,拍了拍,“甜甜,这次不要再买药吃了,怀了孕,就生下来,我们给豌豆添个弟弟,或者妹妹。我们就有两个孩子了,多棒,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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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云烨,豌豆是你的女儿

辛甜皱了一下鼻子,“不是说独生子女好嘛,反正你有豌豆,不也够了吗?”

“阿甜.....”他拖长尾音喊了一声,这下子他倒是喊

阿甜了。

辛甜看着认真开车的云烨,眼里微微试探,“豌豆就是你的,你还不满足?”‘

云烨眉头一皱,这一下皱眉让辛甜全都看在了眼里。

“甜甜,别再跟我说这样的话,豌豆我可以把她当成我的孩子,但是不代表我只要一个。”

他理直气壮的说,“不管豌豆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要再生一个,锦程都两个,而且我也从部队里出来了,也没有限制说不能生。”

云烨觉得自己现在有这个资本要求他爱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以前说一辈子不生孩子,那不是情势所逼嘛。

现在不管那么多,父亲的病好好安抚,但如果辛甜怀孕了,孩子他一定是要的。

他又不是二十三四岁。

他可不想像父亲一样,这么大把年纪了,儿子才三十多岁,孙子都还没抱上,那就太糟心了。

云烨想得长远。

“我觉得隔两年生一个好了,趁着你四十岁之前,多生几个。”

真是一点也不贪心。

辛甜真是带孩子带伤了,晚上睡不好一个觉。

“云烨,我跟你说认真的,豌豆真的是你的,咱们别生了。”

在云烨眼里,辛甜不管说的话是真是假,他都当真的就行,车子已经开到了机场停车场,熄了火,拔下车钥匙,拍了拍她的肩,“是是是,我的。下车。”

辛甜下车。

云烨走到前面,一把揽住辛甜的肩膀,往机场里面走去。

此时在没什么熟人的城市,在这种人来人往,熟脸几乎为零的城市,他们像一对刚刚陷入热恋的恋人。

“豌豆是我的,我还想要个儿子,你当我重男轻女,行不行?”

辛甜嘴角抽了一下,她真是讨厌听到这个词。

豌豆是个女儿,那也是个宝,别人儿子再好,也不如豌豆好。

辛甜矫情的扭了扭肩,“重男轻女的男人,别跟我说话,我是女人,你轻一个给我看看?你怎么不去重个男人,你今天怎么不在我会议室里扯个男人去脱衣服!”

云烨偏低下头,就亲了辛甜的脸,“你叫我亲,我怎么敢不亲?一定要亲的啊。”

她说的是轻!不是亲!

“男人怎么有你好?我喜欢揉你的胸和屁股,又软又有弹性,我摸摸自己,硬绑绑的,一点也没有感觉。”一想到那种感觉,就咽口水,浑身燥热。

“你居然自摸?”

“呃......”

从停车场出来,欧阳霆准备去接人。

“辛辛?”欧阳霆还是一眼认出了云烨和辛甜,那两个勾肩搭背的,好不刺眼。

辛甜和云烨齐齐看过去。

只是短瞬微怔,这次辛甜没有上次害怕,而是跟着云烨往那边走去。

“阿霆。”辛甜首先大方打了招呼,没有小家子气的把云烨的搭在她肩上的手打开,虽然她很饿。

可是这种能正大光明大大方方站在别人面前的感觉实在太好。

她想感受得稍稍长一点。

“霆少!”云烨把搭在辛甜肩上的手拿来,以示礼貌,他先朝着欧阳霆伸手,“好久不见。”

欧阳霆是很久没有接触过辛甜了,能回避就回避,真怕看一次栽一次。

他喜欢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也罢了,说明她有魅力。

偏偏她不但离异有孩,她还不爱他!

真是怎么想,怎么心塞。

其实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握了云烨伸来的手,“你们怎么还没有曝=光?”

“我们都这样招摇还没有曝=光,稍稍有点遗憾,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反正哪种方式,我们都不太在意,随遇而安吧。”

这段话是辛甜对欧阳霆说的,很直白。

也是真理。

像他们这样的关系,曝=光能怎么样?

不曝-光又能怎么样?

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弊。

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欧阳霆看辛甜如此坦然,他是心里想有想法,都被扑灭了,随便说了几句,就走了。

云烨再次揽上辛甜,两人往机场内的就餐区走去,一边走,他一边问,“是不是觉得欧阳霆长得还不错。”

辛甜如实道,“很帅啊。”

云烨瘪了一下嘴,“他家世也不错呢。”

“当然啦,C城刘家和欧阳家敢说家世不好,其他家怎么过活。”

云烨敛眉低首看了一眼辛甜,她有点焉耷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垃圾食品店。

她看得认真,连他鼻腔里轻轻“哼”那一声都没有听见。

她真的要饿得三魂脱壳了。

“人长得又高又帅,家世又好,性格也不错吧?”

她没心没肺的点头,“其实他性格蛮好的,很会体贴人,大概是交女朋友多的原因,一下子就能知道女人喜欢什么。”

云烨那个爆脾气啊!

真是忍无可忍!

他在这边气得要命

,那女人看着垃圾食口的广告画直吞口水。

“你是觉得他什么都好?”

“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辛甜对天发誓,她说的句句属实!

“他什么都好,什么都比我好是不是?!”

火药味是真出来了!

辛甜抬头看了一眼云烨,真是啊,生气了!

那下颌崩得紧紧的,刚毅得很,棱角都要被他的气势给劈出来了!

“五爷!您这又是怎么了?”其实

他说的话,她压根没有记住,纯粹他问什么,她答什么,答过就忘。

像她这种饿肚子饿得想去投胎的人,何必跟她重要的事情?

“辛甜,我刚刚问你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

“您说了什么啊?爷?”辛甜躬着背,一点也不顾形象了,脑袋歪着,双手抓着云烨的衬衣,耍赖跺脚的直哼哼,“爷!您到底说了什么啊,我肚子真的饿得快残废了,我头晕眼花,我现在什么事情都顾不上,只想喝块鸡翅,喝杯可乐,求您了,爷!”

云烨刚刚看出了欧阳霆看辛甜的样子,分明余情未了。

一个男人看着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人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的时候,如果用一种无奈的眼神,那说明他心里还惦记着。

他现在要回G城了,可欧阳霆在C城。

他的甜甜又是如此惹人喜爱。

“我刚刚问你是不是觉得欧阳霆长得好,家世好,性格好!”

重复一次。

辛甜努力记住,“是的,他的确如爷所说,长得好,家世好,性格好。”

“他什么都比我好,是不是!”

又重复了!语气更重!

辛甜这才恍然大悟,这家伙又吃醋!他就不能大度点吗?人饿到极限便是清醒,“爷!绝不!他没有您长得好,没有您家世好,没有你脾气好!关键是没有可比性,我心里就您一个人,您在我的心里,头顶上就像顶着一个天使的光环一样,闪闪发光。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一个人可以比得过您。

您长得是最帅的,家世别说现在没人敢跟您比,那以前您不知道自己被换的时候,也没几个人比得过啊。

我就喜欢您这脾气,爆脾气!牛轰轰的!动不动骂我几句,吼我几声,我就瞬间清醒,浑身自在!您也算是鞭策我在人生道路上越走越宽的灵魂导师啊!”

云烨听着听着,嘴角都抽了起来,搂着她一紧,带着点自得,“烦死了!你不是饿了吗?说这么大一堆,不怕气尽人亡啊?”

辛甜看着KFC,怎么会不饿啊。这不是爷不给吃嘛。

知道那肉不好,也知道油是反复炸的,可是一想到一口鸡翅,一口可乐的感觉,她已经不能抵抗了。

脚下都有些踩不稳了,回了云烨一句,“爷没有精尽人亡,婢一定不会气尽人亡。”

云烨低头咬着她耳朵,低声道,“我是很想在这边呆着,弄得自己精尽人亡的。”

..............第三更结束,亲亲们明天见。亲们期待的小豌豆身世,即将登场,不要错过细节哦。以前很多细节要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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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神秘的新西兰人约见云烨(求月票)

被辛甜夸过那么大一车的马屁话,云烨一直处于飘飘然的状态。

当佣人都自在。

辛甜吃鸡翅,他就拿着可乐插好吸管,支到她的嘴边。

辛甜捏着鸡翅咬一口,酥脆的面皮咬得哧响,满嘴钻香,满足的吞下去,一抬嘴就含着吸管喝可乐。

隔壁桌的女人噘嘴瞪了一眼自己对面的男人,“你看看别人老公!多体贴!”

“一看就没结婚的。”男人瘪嘴回答。

辛甜瞄了一眼过去,那男人不屑得很,自顾自的吃东西。

心想这男人真是不会做人,要是她,喂一口就喂一口,哄女人其实最简单了。

说得好听点就行。

云烨拿了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巾,伸到辛甜嘴角,擦了擦,炸鸡翅上面的面皮粘了些在上面。

“慢点吃,刚炸出来的烫。”

“饿。”

“饿也慢点吃,等会我一个人上飞机就是了,你不用送我进登机口。”

“我当然要送你,我吃饱了就有力气送你了。”

“太烫了,口腔溃疡。”

“不不不,我一定要送你!”

辛甜有点急了,她当然要看着他过安检。

云烨看她咬得愈发快,干脆把可乐放在她面前,又将纸袋里的鸡翅拿出来,吹了吹。

辛甜吃着手里的鸡翅,喝口可乐。看着云烨手里的鸡翅。

云烨把鸡翅掰成两块,从中间吹,吹得差不多了,递给辛甜......

“他们说不定是地下*,老夫老妻,谁这样。”

辛甜听着隔壁桌这样议论他们,倒也不计较。

是真不计较。

*就*呗,地下就地下呗。

反正也没差。

填饱肚子,腻在云烨怀里,让他给她擦嘴,两个人才上了机场二楼,去换登机牌。

差两分钟就不能换登机牌了,辛甜取笑,“如果不能换,你今天就可以不走了,明天坐早班机走。”

云烨也想啊,他也想在这里过*。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不回G城。

不是说辛甜不重要,是父亲的身体更需要照料和安抚。

“改天我一定抽个时间过来住*。”

他手里捏着登机牌,揽着她一路往安检口走,低头在她耳边便是一句,“今天没做够,有点难受。”

辛甜腿一抖,他居然还说没做够!

虽然一次,他把战线拉得那么长,大晚上的机场高速畅通无阻,吃东西才十几分钟,登机牌都差点换不上!

他还嫌没够!

赶紧把这人送进安检口吧,今天他的尾巴简直翘上天了!

“你快走你快走!烦得看你!”她从他怀里钻出来就去推他走。

他仰着背,任她弯腰低头抵在他的背上推着他前行,乐得直笑,“口是心非!”

她的确是口是心非。

看着他走进安检口,她咧着嘴都发了酸,还是朝他挥手。

她站在机场候机厅里。

不停的收到他的短信。

“早点睡,今天别跟豌豆说我来过,怕她吃你醋。”一个大笑的表情。

“睡觉关机,早上起来记得开机,我会打电话给你。”

“这两天我把时间安排得紧凑些,就不总给你打电话了,早晚一个,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就过来看你和豌豆。”

“不要太想我,想我也别在电话里跟我说,我会受不了马上飞过来。”又是一个大笑的表情。

她把这些短信反复的看。

边看边笑,一路走回停车场。

夜空多璀璨。

车子开在机场高速路上,像缓动的微风。

轻快却不显急躁。

...........................................................................................

新西兰有一班飞机在凌晨抵达G城。

云烨起*后,试着给辛甜打了一个电话,还在关机状态。

大概是还没有醒了。

他也不急,洗漱完毕后赶紧去了医院。

温佳妮昨天晚上守夜,所以云烨下飞机到医院看了一眼就回家去了。

莫锡山即便是半夜也容易醒,看到云烨过来,既放心又心疼。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公司最近有点忙,现在才忙完,所以过来得晚,怕这边有事。”

云烨真没为自己撒谎感到内疚,骗起莫锡山来,跟唱剧本似的,有模有样。

莫锡山看着儿子都凌晨两点过还到医院来,直皱眉摇头。

“明天晚上不要过来了,你最近忙就忙你的事。”

温佳妮睡在陪chuang,没有起身,对云烨说道,“我这段时间夜班,我来帮你们守莫伯伯,你别过来了。”

温佳妮是故意

跟医院调

的夜班,其实像她这样的,上夜班就等于玩。

她又不属于急诊科,值班的还有护士。

她跟医院的同事关系处得都不错,真有事了,人家会来叫她。

给莫锡山守夜的事,她自然承担了下来。

其实不是非要做这个好人,只是觉得父亲年纪大了,自己长这么大,从未以女儿的名义给父亲端茶送水过。

如今病了,儿女是该照料的。

而且感觉父亲如今这么老了,都在拄杖了,她怕是想尽孝,也尽不了几年。

莫锡山被温佳妮照顾的这段时间,心情虽好,可也越来越内疚。

不明白这么好的姑娘,儿子偏偏看不上。

他不能想这个问题,一想就会想到儿子和外孙女的事。

他一定要把心态调好一些,过去的事,不能去计较。

否则再气出个好歹来,对不起温佳妮给他输的800cc血。

心里越内疚,越是想给温佳妮介绍个好男人。

如果她能找个好归宿,他心里也算放下了一件事。

云烨到医院,温佳妮已经给莫锡山洗好了脸。

粥凉在一旁,准备洗漱好了,再喂他吃。

“阿烨,你怎么又过来了?”温佳妮有点嫌弃的问。

真嫌弃。

云烨也感觉到了。

从那天在休息室里秘辛道破过后,他就感觉到温佳妮嫌弃他。

就好象他会跟她抢什么似的。

不过他倒觉得这样的温佳妮比以前可爱多了,人无完人,事事都想着为别人好,什么委屈都自己担着的人,估计活不长。

偶尔自私一下的人,长命百岁。

至少在父母这件事情上,云烨已经感受到了温佳妮的自私。

自私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两头都想顾。

既想独要妈妈,想想要个慈爱的父亲。

呵呵!

这女人啊。

云烨的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

反正谁是他的亲爹亲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对莫锡山和云洁有感情。

孟有良权势再大,要让他喊声爸爸,那是别扭,他喊不出声,也不愿意。

苗秀雅再豁达,再优秀,虽然对苗秀雅的印象比孟有良好很多,但要让他喊

妈妈,他也别扭。

还不如像温佳妮这样,自私的维持着现状。

这样父亲的身体也会好好的,孟有良也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影响什么。

各自相安无事。

只是他和辛甜的事,他们只能委屈点。

可是两个人若是相爱,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太重要。

因为他知道,辛甜也不会计较。

医院里已经没了他的位置,父亲依赖专业的温医生的照料。

人家动不动说点专业的名词,老头子信得不得了。

比如他跟父亲说,这鱼虾暂时不吃,他不会听的,“我一把年纪,吃点鱼虾还能怎么?”

他都差给老头子跪了,人家照样馋,返老还童啊。

但人家温医生说,“莫伯伯,你这次做了手术过后,有点过敏,又大量输血,免疫系统不如以前,高蛋白的东西吃了,身体可能会发生排斥,会引起过敏,或者头晕,窒息的情况,你等全部检查都做好,出院了再吃些,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老头子一听温医生说完,马上就乖了,让吃什么,就吃什么。

云烨放心大胆的把老头子交给温佳妮,自己看了一圈就去了公司。

在去公司的路上,他又给辛甜打了个电话。

这次打通了。

她正在给小豌豆刷牙洗脸,打扮成洋娃娃。

呃,那本来就是个漂亮的洋娃娃。

小豌豆一听爸爸打电话来了,手上还沾着洗手液的泡泡,没冲干净就要去抢电话。

踮着脚尖,手伸得长长的,“妈妈!给豆豆!”

软软的撒着娇,“妈妈,给豆豆好不好!”

辛甜看着小豌豆的一只手揪着她的上衣下摆,呲牙皱眉,还好她还没换上班穿的衣服,不然没法穿了,“把手上的泡泡冲干净。”

小豌豆不干,委屈的噘着嘴巴,然后不理辛甜,冲着电话喊,“爸爸,爸爸!我是豌豆!豌豆!豌豆在哦。”

“爸爸,豌豆又长高了哦,豌豆又长可爱了哦,豌豆就在妈妈身边哦。”

噢!

这个小妖精!

云烨在电话里笑,“你把电话给豌豆。”

辛甜便把电话放在豌豆耳边,弯着腰听她说话,豌豆蓬松的头发显得脸更小,那双眼睛微凹,睫毛扑闪,漂亮得像个小精灵。

“爸爸。”甜甜糯糯的喊了一声。

“欸!”云烨听到小豌豆的声音,原本咧着的嘴角一收,鼻子都有点酸了。

“爸爸,豌豆想你哦。”

“我也是,宝贝儿,过几天爸爸去看你。”

“豌豆会相信爸爸的。”小豌豆高兴的看着辛甜,甜蜜极了。

“爸爸要去看看豌豆到底长得有多漂亮了。”

“妈妈说像仙女一样美。”小豌豆害羞的耸了耸肩。

父女两人说了好一阵,便挂了电话。

云烨感觉自己的生活,终于快要恢复正常了。

云烨到了公司,秘书过来,“云总,一位来自新西兰的先生说想见您,但我们公司没有新西兰的业务。所以过来征求一下您的意思。”

“新西兰?”云烨刚刚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突然一顿住,侧身拧眉问。

“对,新西兰。”

“C国人?”

“不是,就是新西兰籍。”

“有没有说什么事?”云烨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辛甜是在新西兰呆过的,又有一个新西兰人要见他?没这么凑巧的事吧?

“他说需要见面和您谈,只能面谈。”

云烨俊眉展开,没有犹豫道,“让他来我办公室。”

他倒要会一会这个新西兰人!

看看他到底找他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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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我要孩子的抚养权

云烨开完晨会,便离开了会议室。

秘书跟在他的身侧,抱着讲义,微微低头,轻声密语汇报,“那位先生叫Ryan,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带到了会客厅。”

“嗯。”云烨点头,轩昂的步履迈开,人过生风,不禁然间便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凛然之气。

快到会客厅时,秘书把讲义夹在身侧,走得比云烨快了些,几乎用了小跑,才与大长腿甩开距离。

云烨跟在秘书身后,步子不急,却妥沉有力,西装穿在他身上,比儒雅派的绅士多了几分硬朗的气息,霸气又尊贵。

秘书推开双开厚实的会客厅大木门,给云烨让出一条道来,“云总,Ryan先生在里面。”

云烨从秘书身边走过,淡淡道,“不要打扰。”

他的意思显而易见。

是让秘书先出去,并且不准其他无关人员靠近会客厅。

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会客厅不像会议室是张大会议桌置在中间。

而是几处沙发,全是单人的真皮沙发,整整围了一个会客厅的一圈。

也分主人席位和客人席位。

这个Ryan应该是由秘书带到客位坐着的,他隔壁的座位上也坐着一个男人,沙发栏内放着一个公文包。

Ryan是高鼻梁,深眼窝的欧州人,一双墨黑色的瞳孔又感觉他是地中海那边的混血儿。长得很不错,身高183左右。

而携有公文包的男人,一看就是亚洲面孔,也不知道是哪国人。

云烨自从秘书关上了门,便走得有些慢,他没有直接走过去,也不故意审视。

只是把看到的东西在脑子里存放,细细剖析。

有些问题还没有理顺,云烨微笑走了这去,和两位先生先握了手,选择在Ryan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好,云先生。”

刚刚已经打过招呼,现在这一句,显然是步入正题



云烨笑了笑,这笑容很谦和,做生意

的人,到处都是商机,高傲那也不能做给有可能会是合作伙伴的人。

云烨把合作和辛甜的比例拆成一半一半。

没有一点的头绪的时候,他不乱下判断。

“请问Ryan不远万里到华兴来找我,有什么事?”

英语的交流没有用翻译,云烨不知道这位Ryan先生是不是事先就查过他会英文,所以才不带翻译。

还是说这位先生知道华兴里面不缺翻译?

“云先生,本来我是想去莫家或者辛家拜访的,但是最近查到辛传明和他太太都不在。

莫家老先生生病入院,一家女人都忙里忙外,莫家就你一位男士,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来找你。”

“哦?”云烨略略皱眉。

这人是做什么的?

居然在国外,也查了辛家和莫家?

为什么要查他们?

莫家和辛家可没多少往来,没事查辛家做什么?

云烨不想说太多,这人明显不是来谈合作的,那么就是私事?

私事?

云烨微微扬了下巴,星光璀璨的眸噙出丝笑意,嘴角亦是微微含笑,只是这次的笑意,略显高傲。

淡淡一声,等待对方说话。

“辛甜从小在莫家长大,和莫家的关系更好,所以辛家,我只查了她的生父生母。不在辛家,我只能作罢。”Ryan看起来也算是一个绅士,至少在说话上,不急不徐,也算是有礼有节。

云烨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Ryan看来是有备而来,查到的东西不少。

不过他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

从Ryan开始说到辛甜的名字的时候,他已经本能的对这个人有了反感。

真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他现在明明是理智的商人。

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情绪?

不管了,反感就反感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反感,对欧阳霆,他同样反感。

“对,他们不在G城。”云烨只是这样顺着回答,也不多说关于莫菲和辛传明的去向。

这人明显是在找辛甜,如果他知道莫菲和辛传明在哪里,怎么会不知道辛甜?

他怎么可能给这人说?

Ryan又道,“辛甜在莫家长大,在莫家,和你关系最好,莫老爷子现在身体不好,我不便去找他,来找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云烨笑得更开了些,“不明白Ryan先生是什么意思。”

Ryan身躯往后靠了一下,把视线让了出来,云烨便看到了坐在Ryan那侧的亚洲人。

Ryan手掌抬起来比了一下,开始做介绍,“这位是我请的律师,是新籍C裔人。”

律师?

呃。

云烨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辛甜惹了官司?

这倒要让他认真对待这位Ryan先生了。

云烨微笑着点头,“刚刚只介绍了你的名字,没想到你是位律师,曾律师,幸会幸会。”

这位律师C国姓氏为曾。

曾律师也客套回应。

云烨知道这个正式的介绍不简单。

Ryan几乎查遍了辛莫两家的家底,连辛甜小时候在哪里生活都查过。

那么又请了律师的话,就并不是小事。

Ryan介绍完,却并不直说请律师什么目的,而是微笑着问云烨,“云先生是否知道辛甜女士现在所在的城市。我有些事情,需要当面和她谈。”

云烨双手一摊,很是无奈的叹了声气,“真是抱歉,Ryan先生,如果您不给我说找她什么事,那么无可奉告。”

拒绝得直接了当。

根本没有迂回曲折。

而且云烨知道,跟这些外国人聊事情,还是直接点好,你给他迂来迂去,自己累,他也未必懂。

还不如直接说No。

“这是一件私事,为了隐私,我希望云先生能够理解,我也并不想给你造成麻烦和不便。”Ryan一直都彬彬有礼,这男人气度亦是不凡,并不像普通的社会白领。

气质相貌皆属上层。

这个人的长相,真是叫他心烦。

若是小豌豆有一双蓝眼睛,他也不会烦这个新西兰人。

偏偏小豌豆那双眼睛,黑漆点过似的。

呵,私事?

云烨对私事这两个字有点咬牙,特别是这人说是和辛甜的私事。

“我并不怕任何不便和麻烦,关于辛甜的任何事情,Ryan先生千万不要怕麻烦我,乐意效劳。”云烨大方说道。

此时,他往后一靠,优雅的跷了腿。

Ryan此时也一改温谦笑脸,略微皱了眉起来,“云先生何必如此固执?我和辛甜女士见面商议的事情,是云先生无法效劳解决的。”

Ryan说话也很是直接,直接就把云烨划分到了帮不上忙的范围之内。

云烨真的笑了起来,是觉得Ryan十分可笑那种笑意。

这人居然说他无法效劳解决?算什么?

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他若不能给辛甜解决事情?

这世界上还能有谁?

“Ryan先生,若不然,你请你的这位C裔律师朋友充当一下翻译,我不知道是我的英文理解力不够好,还是先生的理解力不好,我说的意思,Ryan先生似乎并没有完全理解,根本就没有明白。”

云烨目光投向曾律师,抬手请了一下,嘴角扯了个笑,像在说,麻烦曾先生了。

曾律师一看Ryan,哪里还需要他来翻译,两个人的对话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位云先生不肯合作罢了。

“云先生,我想你可能是误会Ryan的意思了,他这次过来,并不想给任何人造成麻烦,所以才大费周章,先查了辛甜女士在C国的家庭情况,也希望云先生能够提供一些方便。”

看到云烨无动于衷,曾律师便又说道,“C国有句古话,予人方便,便是予己方便。云先生想必最后也不希望大家闹上法庭。”

云烨微微眯眼,看向这些C裔律师,看了好几秒,看得那律师已经有了些不自在,他才收回目光,“曾律师也知道这句古话,可是曾律师也说了,予人方便才是予己方便,你们都不给我方便,却要求我给方便。这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云烨心里已经有了些微微燃烧的怒火。

小豌豆他以前看着就像是地中海那带的混血儿!

若这个男人便是当年和辛甜生下孩子的人!

现在还想来找辛甜的下落!

做梦!

云烨敢保证,如果这个人说话再是这样,他马上就要让他们滚蛋!

他眼中那两簇慢慢燃了起来的小火苗被Ryan看在眼里。

Ryan察出云烨在生气,知道今天单纯想找辛甜的下落,怕是不太可能。

思来想去,Ryan双手一摊,表示妥协。

“云先生,你太固执了。我只是想事情可以低调

处理,不想惊动任何人。”Ryan接着一耸肩,“我想见到辛甜,是想要回女儿的抚养权。”

云烨脑袋一沉,放在沙发扶上一直自在轻敲的手指都顿了一下。

不过只是一秒,他又恢复如常。

“关于这个孩子,我有权利要回她的抚养权,我的孩子我希望她能跟在我的身边,由我抚养长大。”

云烨失笑,“Ryan先生真会说笑,辛甜是孩子的母亲,她同样可以获得抚养权。”

“她不能!”Ryan眼眸一沉,“我本来就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怕对孩子造成影响,所以想找到她,以最和平的方式解决处理。”

“那如果这件事没有办法和平处理呢?”云烨淡淡问,眸瞳暗暗沉下,沉成一片渊潭,深不见底。

他知道小豌豆于辛甜意味着什么。

突然一个男人跑来抢抚养权,这不是要把她逼疯吗?

“那么我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我带了律师,会将这件事交给律师处理,我们只能上法庭。”Ryan的眼里,是势在必得的自信,“孩子,我一定会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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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翻手为云,覆手夺心(1)

云烨听闻这一句,心头方才窜起的火生生压了下去!

“道理不是你说了算。C国也有C国的法律。”

“本来不想惊动与这件事无关的人,但看来是不行了,”Ryan笑道,“我会赢。”

三个字,云淡风轻。

云烨双眸轻眯一瞬,这男人口气实在是嚣张得很。

他不是冲动到过份的人。

笑了笑,云烨站了起来,“Ryan先生有说早上才到G城,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Ryan点头,“安排好了,就是附近的酒店。”

“那么你留个地址给我,等今天

上午的工作忙完,我再过拜访。”

真是客气,虽然云烨心里已经咬牙切齿。

Ryan一看事情有了转机,很释然的便站了起来,“那我就回去等候云先生了。”

云烨陪着Ryan及曾律师走到电梯处,寒暄的聊了几句。

目送客人离开。

云烨绅士派的站在电梯外,直到电梯关上门,才收了嘴角的笑。

沉着一双眸子复又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辛甜?

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辛甜?

短暂的纠结,云烨还是给辛甜拨了电话。

“阿甜......”电话通了后,云烨说话的声音略显僵硬。

实在是笑不出来。

“怎么了?不是说这两天只是一早一晚一个电话吗?”辛甜笑着,有些俏味。

“Ryan你认识吗?”

云烨是想铺垫的,可是铺垫来铺垫去,还不是会说到这个问题上去?

电话那头忽地沉默下来!

云烨心里微微一紧,“阿甜?”

握着电话的手都紧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辛甜大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她的手开始发抖,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让外面更热的浪涌进房间来,以免她手脚冰凉。

“他说,他要来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辛甜拿着电话,又是一阵沉默。

“阿甜!”云烨声音重了些,她不知道辛甜此时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如果这个男人来要孩子的抚养权,辛甜是更在乎孩子,还是在乎那个男人?

“云烨,我不能失去小豌豆......你要帮我。”

辛甜低恳微乞,声音轻颤



云烨心里忽地松了一下,辛甜在意的是孩子!

如果她在意的是孩子,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她!

帮她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实在不行,他不惜去找孟有良。

“他现在在G城,阿甜,这件事你得面对,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你不怪我吗?”辛甜拿着电话抽起了鼻子。

“我要怪你,早就怪你了。无论任何事,我都站在你这边。”

.....

辛甜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订了飞G城的机票,这次是瞒着家里人飞的。

云烨说,让她面对。

她得去面对。

收拾了一下,对着镜子化了个妆。

公司里的职员都夸她皮肤好,水当当的,皮肤和身材都看不出来年纪。

但她还是看到了自己眼神中的憔悴。

收拾好小豌豆的行装,牵着她下楼,然后去机场。

飞机上,小豌豆很快睡着了,辛甜看着孩子搭在眼肚上的两片睫毛,睫毛又浓又翘,真的很好看。

她在想,为了这个孩子,她到底付出过什么?

她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会搭在她身上。

心力交瘁也绝不怨怼。

喜欢一个男人,这么多年,她也真是毅力不凡。

曾经她对申璇说,阿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不管打闹,你都可以和你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想亲想吻他,都随便你。

你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吃他身边那些女人醋,骂那些狐狸精*你的老公,拉上三朋四友,义愤填膺的指着那些女人的鼻子骂她们下贱!

可是她不能。

那时候,她都忘了,忘了是哪一年,只知道还小,她还不会化妆,还不会去穿紧身露大腿的裙子。

她骗着他,煞有介事的跟他说,“算命的说,你命中有我。”

其实满是酒精的胃里,一阵酸楚,她却笑得灿烂无心。

.........................(接倒叙)........................................

初三那次夏令营,辛甜第一次喝了酒,不停的喊着晕船晕船。

谁都知道她有个小舅舅,天天跟着御前侍卫一样跟着她,男生都不敢靠近。

海风吹得齐肩的头发飞舞,她抱着他的脖子小声说,“算命的说,你命有我。”

那般贼兮兮的可爱。

这次的夏令营本来没云烨的份,是辛甜班上的同学组织的,云烨是硬插进来的队员。

云烨听着那话,脸都烧了起来。

两个人,都是还是一脸稚气,连情绪都不知道如何隐藏。

他是*着她的,从来都是,无论她说多过份的话,做多过份的事,他都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着。

这样他觉得自己是个哥哥,因为当哥哥的人,才有资格保护人,那样显得他特别像个男人。

高一的云烨个子已经很高了,为了隐藏红得发烫的脸,他一腰弯,把辛甜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

如此,他便顺理成章的低着头,躲过了她酒后灿笑的眼睛。

云烨把辛甜送回房间后,就给她洗脸,但是她第一次喝酒

,一点数也没有。

喝得烂醉,醉了就往云烨怀里钻,搂着脖子就哼哼叽叽的要去亲。

也不像是真亲,就是那嘴,有意无意的往他脸上和脖子上擦。

云烨被辛甜抱着,憋得满脸通红,“甜甜!你自己睡!”

“不,和烨烨睡。”她呶着嘴,眼睛闭着,但是好象每个细胞都跳跃着笑意。

她平时是一口一个云烨。

若不是醉成这样,她还不会这样撒着娇喊让他这么起鸡皮疙瘩的名字。

云烨的第一次,交给了五指姑娘,都是被辛甜害的,而且他都不敢出声,一个人躲到卫生间去解决了。

那时候云烨觉得这事情太丢人。

连着好几天都不跟辛甜说话,辛甜追在他身后,怎么讨好都没有用。

可是没过一个星期,两个人又和好了。

那个年代,属于穿着宽宽校服的青少年。

辛甜最后一次被打,是在大二。

莫菲与那时候的辛甜,是一个打不开的结。

她也羡慕外婆对云烨好,可是她回去的不是时候,辛甜那时候并不知道,她回去的那天,正好是那年辛传明强-暴莫菲的那天的记恨日。

背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

回到莫家的时候,她不敢坐,走路也磨蹭。

云烨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趁着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把她抱上了楼。

把门关起来,她把衣服拉得很紧,“我要洗澡,你出去。”

他比高中的时候又高大了,大学时候的他,已经是成年人的身高,一步步朝她走去的时候,长身玉立,气压很低,“让我看看。”

他声音微寒。

“我想睡了。你先出去。”

他不由她再说,走到她的面前就拉开了她的手,薄外套两下就脱了下来。

她没有反抗,只任着他脱她的衣服,眼泪簌簌的掉。

他翻过她的背,一条条的痕,发着瘀色,他的眼泪也差点掉下来。

“你以后不回辛家去,不行吗!她是个疯子,你不知道吗!”他一边铁青着脸冲着她吼,又一转身出去拿药箱。

给她上药的时候,牙齿都咬到了一起,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以后你再回辛家带一身伤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她转身扑在他的怀里,抱着他啜泣,撕心裂肺,却又隐忍低声的啜泣,“云烨,让我嫁给你吧,你娶我好不好?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人对我是真正的好,云烨,你可以娶我的,我是拣来的,真的,我是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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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类似于苗孟回忆的章节,亲们忍耐,这一段交待完,整个孩子的脉络就出来了,也许孩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段历程,她怎么深爱他,他又如何回应她。

149:翻手为云,覆手夺心(2)让我回到你身边

其实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是什么样子。

她连*都解开了,空着上半身,让他擦药。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后背的伤口上。

前胸的一片旖旎,看见了,却完全没动任何心思。

他的心思,全是她的伤。

此时,她抱住他。

他全身僵冷,“甜甜!”

声音里,有了明显的制止成份。

她却不依不饶的继续道,“云烨,难道我不好吗?”

她伸手去捧他的脸,“你看看我,难道我不好?我不比你们军校的那些女同学好吗?我是校花,我是全校评选出来的,我比她们都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我也了解你。

我们在一起最好了,不是吗?”

他的手握成拳头,忽又放开,抬起来推开她的肩膀,“甜甜!我是你的舅舅!”

他其实从不说这个的,一直都不说。

身份这件事,即便在学校,在家里,不停的有人说,哟,那是辛甜的小舅舅,真是个帅小伙。

哟,那是云烨的外甥女,够漂亮吧!

无论别人怎么说,他们自己从来不说。

他纵容她直呼他的名字。

纵容她比他小,还在醉酒的时候喊恶心的“烨烨”。

这是他记忆里第一次对她说,我是你的舅舅。

她上半身衣服也没穿,就对着他,虽然后背一片瘀伤,但是前胸雪白如玉,圆挺的山峰上一对粉梅,开得娇艳。

她是直直长发,披在肩头,样子清秀却又妍丽,不施半点粉黛,依旧迷醉人眼。

脸上挂着泪珠子,那样子,我见犹怜。

她看着他,摇头,“云烨!你不是我的舅舅,真的!我是拣来的!

我真的是拣来的!

你看看我,我像是他们亲生的吗?

我妈妈从来都没有对我有一个好脸色,不管我多久不去辛家,她从来都不打一个电话过来问我的情况。

我爸爸私下里给我钱,可是当着我妈的面,他从来不帮我。

他是可怜我,看我被他们拣回去,却没有好好照顾我,所以可怜我。

我真的是拣来的!

你娶我吧,你照顾我。

云烨!”

她一句一断,一句说得比一句喘,她伸手就搂住他的脖子,伸嘴过去亲他,“你要了我,你要了我就去跟外公说要娶我,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他们不想同意都不行!”

那时候的辛甜,还年少。

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

心里想什么,身体里便点出一团火,非要达到目的。

她想不了那么远。

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所有的委屈涌上来的时候,便想要云烨这个依靠,永远属于她!

那时候,她才第一次真正清醒的意识到-----

噢!

原来她爱上了一个人。

奋不顾身的,爱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不可以任她去爱的人。

只是她拼命想要达成那个不可能达成的愿望而已。

辛甜抱住云烨的时候,也不管后背疼不疼,只管去亲吻。

云烨那时候脑袋里一阵阵发懵,伸手去推她,却一把推到了她的胸脯。

双手像触电一般的收了回来。

这是在家里,他只能厉瞠了眼,力图用自己最可怕的样子来吓唬她!

声音压得极底,“甜甜!你受伤了,我知道你委屈!但你有点分寸!”

都说男人比女人成熟得晚,懂事得晚。

他们总是在年少的时候无法无天,什么也不怕。

什么祸都敢闯。

可是云烨是个例外。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辛甜,辛甜才是在他面前无法无天的那个。

他什么都让着她,*着她。

要什么给什么。

父亲是个节制的人,虽然*爱孩子,但也不会溺爱。



花钱

有限。

他的总是留下来,都给她。

都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有种心理暗示,他的就是她的。她要的,他给!他没有的,他给她夺!

正因为从小这么照顾辛甜,不管辛甜惹了什么事,都是他去处理,帮她在家里遮掩。

他是永远在她面前

说大道理的那个。

她一旦犯了错,虽然他帮她解

了,过后他也会跟她长谈,“甜甜,你这件事情做得不对,下次不能再这样。”

他比她懂事得早。

所以她无理取闹,他便冷静自制!

看着这样的辛甜,他头皮发麻。

他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照顾,觉得自己是大哥哥,多么厉害。

或许男人骨子里都有英雄情节,在辛甜身上,他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个时候,他要拯救她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你现在激动,就先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以为她在开玩笑。

她却一点也不肯放弃,“云烨,我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天塌下来我也不怕!如果你娶

了我,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云烨站起来,拿了辛甜的干净衣服,迅速给她穿上。

他不能再在这间屋子呆下去,脑子里太乱,他得离开,得冷静下来。

云烨很快离开。

留下辛甜一个人在房间里。

从那个时候起,云烨开始躲着辛甜。

军校本来就很严格,一周出来一次,每次从学校里回来,云烨都不再给辛甜带礼物。

离开的时候,也不和她打招呼。

这种刻意的疏离,让辛甜过得很煎熬。

终于在一个周五的晚上,辛甜钻进了云烨的房间,关上他的门,“为什么躲着我。”

“甜甜,别闹了,现在很晚了,你快些去睡觉。”

“我问你,为什么躲着我。”那时候的辛甜,亭亭玉立,青丝似黛。

笑起来便是月牙的眼瞳里,清澈如一汪清水。

那眼睛,很迷人。

云烨轻轻吐了口气,“我只是有些忙。”

“再忙,跟我说句话的时间也没有吗?”辛甜皱眉看他!抵在门上,手伸手背后,反手握着门锁,摁了反锁。

“我最近要赶很多东西。”

“赶什么?论文吗?不可以跟我讨论吗?”

“你又不懂。”

“你不可以教我吗?”

“一些军事上的东西,你又没兴趣,我教你有什么用?”

“你愿意教我,我就愿意学,你教我什么,我都愿意学!不管有没有用!不管我有没有兴趣!”她颤着唇说完,眼里已经蓄满了水!

她那时候就想,她就是这么爱着他的。

不管他喜欢什么,爱好什么,只要他愿意和她分享,她都会试着去喜欢和接受。

可是他现在好象把她从他的世界里赶

走了。

她在他的世界里生活了十多年了,现在他突然把她扔了出去,她没有办法接受。

他难道不知道,他把她扔出去会把她摔痛吗?

他根本不知道。

“阿甜!”他站在书桌那边,靠着桌沿,书桌上有一盏台灯,那里的光线从他的背影上投过来,把他的影子投得很长,抵到了她的脚尖!

“我们都长大了,各自都该有各自的兴趣爱好,现在这个社会,女人怎么能够没有自己的一点主见?怎么能别人喜欢什么,你就喜欢什么?你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话,说得很重了,他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都已经难受得一边说,一边皱眉。

她将眼里蓄着的水,紧紧的锁在眼框里,呲牙咬着齿,出气。

她本想负气离开,他对她说这样难听的话!从来都没有过!

可是刚刚一转身,她的背便弯了,头顶在门板上,无力轻声哽道,“云烨,我的意义,就是你啊。我说过,我爱你,我喜欢你,难道你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吗?你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吧,你这样对我,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你不理我,我怎么办啊.....就只有你对我好,你不理我,我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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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讨好你,因为我爱你

辛甜没有舍得走,以为会得到一点点回应。

但是云烨却替她拉开了门,把她推了出去。

辛甜感觉到自己没有希望了,云烨彻底的要把她驱逐。

....

次周周五,辛甜到云烨的军校去等他。

她以前不是没到军校去等过他。

他们学校有些人都认识她了。

还有好多人让云烨把他的外甥女介绍给他们做女朋友。

那时候的云烨都拒绝了,而且不是婉言。

辛甜到军校等云烨,很快就有人告诉云烨了。

云烨走出来的时候辛甜就跟了上去。

“喂!云烨!”辛甜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追着云烨去。

云烨走得快,一下子左拐就往前走,也没有往回家的方向去。

辛甜追得气喘吁吁,他一路都走得很快,腿又长。

那时候的辛甜,还穿着板鞋,牛仔裤,T恤,清汤挂面的留着黑色的头发,有时候披着,有时候扎着马尾。

无论怎么样,都清纯妍丽。

跟着云烨身后,活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厚脸皮。

“云烨!我们今天去吃法餐吧?你都关了一个星期了,今天我请客?”

云烨径直走。

辛甜一路追。

“云烨!你不喜欢吃法餐吗?那么我们去吃火锅?”

“日料?”

“韩料?”

“要不然我们去主题餐厅吃吧?我知道有一家,有表演呢,是南方菜,每周都会请些艺人过去助唱。”

辛甜有些丧气,她就像被主人丢了的小狗一样,想跟主人一起回家。

主人或许是嫌弃她平时太吵,或者因为她身有残疾,所以想要弃养。

她努力的想要表现自己,不停的朝着他摇尾巴。

可他始终无动于衷。

辛甜眼睛有些酸,但还是笑兮兮的跟着他的身后,“云烨!我们去看电影吧?我们不用吃饭了,直接在楼下的肯德基买一点东西上去,再买一桶爆米花!最近有新片呢!”

云烨叹了一声,回过头来,她一路追着,没有注意,撞了个满怀。

他退了一步,“阿甜!我今天约了人!”

“约了谁啊?”她小心的问。

“你没必要知道。”

“那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啊,你以前做什么都带

着我。”

她眨

着眼睛。

他突然一伸手抬起来了,一辆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来。

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辛甜想要跟着进去,他已经“嘭”的一声关了车门。

车子绝尘而去!

正好一辆出租车跟上来,辛甜马上招了手,追了上去。

一路跟着。

原来云烨要见的人是在夜总会里。

辛甜又不傻。

她就算家教严,但这些东西听得多。

心里不禁怀疑,难道云烨在做生意?

不是以后不走从商这条路吗?

为什么要去做生意?

她也不管,跟着就上去。

再次找到云烨的时候,发现哪里是谈什么生意,分明是来找女人。

辛甜从未见过云烨身边出现过什么女人。

以前读初中高中的时候,就没有见过。

可是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妖娆的女郎,勾着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身上。

夜总会走廊的地方,光线明暗沉浮,*不清。

她却清楚的看到他伸手搂着那女人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两人便笑着离开了。

辛甜第一发疯,大概就是那个时候。

她当时真的懵得一踏糊涂。

这种突生的变故,让她觉得手足无措。

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知道云烨丢弃了她,却并不知道原来他身边还会有别的女人出现。

她以为只要她讨好他,他们以后还是可以回到以前。

真是幼稚啊。

她喊了他的名字,他却拉着那女人的手,走得更快!

他打车走,她又打车追。

追的过程中,她坐在车子上,手脚冰凉,双拳紧握。

眼睛看着前方的车子,心口提到了嗓子眼。

云烨到的地方,辛甜并不知道,后来才知道,那是那个女人的家里。

辛甜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绕着楼梯,一圈圈的往上跑,不停的喊“云烨!云烨!你等等我!”

她甚至不敢问,你们要去干什么!

那扇门把她关在外面。

她不停的拍门!

“开门!你给我开门!”

手板拍得发麻,也许这里住的女人,都是那种地方的人。

有其他人开门站在外面看,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像是看戏一样,伫在门口。

一层楼,一共四户人,那些女人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辛甜厌恶这种感觉,不是厌恶那些女人,而是厌恶云烨来到了这样的地方。

她继续拍门,眼睛已经忍得发红,“你快点出来!我们还要去看电影!今天我去买吃的,你在上面等我就好了!”

那种委屈和乞求,听着伫在门口看她热闹的女人都皱了眉,“小妹妹,你别拍了,男人这种东西啊,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快回去吧。”

辛甜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拍门,手心里,越来越麻,已经没了知觉,她一点也不敢哭,又没有什么可怕的,她为什么要哭啊?

她只是哽着声音喊,“你想吃什么啊!你跟我说啊!我们去看电影!今天还有新片子呢!”

“小妹妹,你回去吧,这种男人不值得你这样,你在外面求死了他,他照样在里面快活!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怕没有男人喜欢吗?”

辛甜一咬牙,冲着劝她的女人就大声嘶吼,“滚!”

“好心没好报!”那些女人都一一关上了门。

.......

云烨把钱包里的钱,抽出来,递到女人手里,“叫!”

“怎么叫?”

“你们平时跟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叫,就怎么叫!”

那女人尴尬了一下,解了一颗纽扣的衣服拉了拉,拿着钱,转身坐到chuang上,看着站在那头一脸寒冷

的男人,叫起了春。

后来干脆下chuang

,把chuang摇得直响!

云烨又从包里摸出一叠钱,放在女人的桌上,指了指,“给你,继续!”

......

辛甜疯了一样的在外面拍门,“云烨!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王八蛋!”

手心里黏黏湿湿的东西,拍在了门上,血腥的味道,越来越稠!

她听到里面那些声音,刀戳着的心腔一样,一刀连一刀的戳,连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她!

一路追来,她都告诉自己,云烨跟这个女人不会有什么,只要她跟得紧一些,什么也不会发生。

所以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哭,一直把眼泪锁在心里面。

可是现在眼泪流出来的,像是心脏里牵出来的线,疼死了!

“云烨!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情愿找这种女人!你也不肯碰我!我到底哪点不如她!”

..

云烨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低头揉着眉心。

摇chuang叫0春的女人,听着门外那撕心的哭声,都有些不忍,同样是女人,她觉得自己叫不下去,可是看了一眼低头抽烟的男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那种冷冽肃煞的气场,骇得她真是不敢乱来!

突然声音一哽,云烨马上抬头起来看她,那眼神,杀人似的!

那女人突然改口,大喊道,“哎呀,少爷!你轻点啊!人家都受不了了!啊~啊~啊!”

辛甜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场景,她一直守在那个门外,那道门没有打开。

后来他们又做了一次。

她离开门,拿着已经被血色模糊的手又拍了一次门,“云烨,我的手都拍出血了,你都不肯看一眼吗?”

他没有回应。

她转身离开,连头都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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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小豌豆的来历

辛甜开始化妆,打扮,烫头发,穿超短裙,女人风情的高跟鞋。

做着令莫锡山头疼的事。

辛甜从莫家大院里搬了出去。

问辛传明要钱,开了白色之夜。

在那些权豪贵胄间穿梭,她变得游刃有余。

但是云烨还是不看她。

他们之间变得越来越陌生。

是他的陌生,她却心存侥幸想要通过种种改变来刺激他回到她身边。

辛甜见到温佳妮的时候,是紧张的。

云烨走马灯似的换女朋友。

可只有这一个谈婚论嫁。

云烨和温佳妮,通过云洁介绍认识。

两人的话都不多,温佳妮性子也内向。云烨更是冷冰冰的。

温佳妮对云烨的印象很好,因为云烨说,即便住在一个房间,他还是希望一切都留到新婚之夜,他是个传统的人。

所以,不管云烨传过多少绯闻,有过多少女朋友,温佳妮都坚信他对她是认真的。

莫锡山大寿。

温佳妮和云烨住在温泉酒店那边。

云烨把豪华套间让给了温佳妮,自己住客间。

辛甜在外面呆了*。

翌日温佳妮小心的问云烨,“其实阿甜怎么说也是你亲戚,你对她说话别那么凶啊。”

“我的事,又用不着你管。”

温佳妮之后再也不提那些。

辛甜和凌骁珣商量好出国注册结婚。

是下了决心,再也不想回国。

出国前,辛甜和云烨见过最后一次,辛甜请云烨喝酒。

这一次,辛甜给云烨的酒里下了料......

......................................................................................

在新西兰的生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只是知道心里念着的那个人,即便没淡,也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么用力的去嫉妒了。

在新西兰的时候,多数时间她都有些恍惚。

整日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干什么。

凌骁珣在最初几乎撑起了一切。

也许是因为苏小溪的事,凌骁珣觉得亏欠辛甜,害得她成了已婚的女人。

所以辛甜要做什么,凌骁珣都任着她。

哪怕她打不起精神来管公司的事情。

街头人来人往的时候,她就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看着人群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又从四面八方压过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或者在哪里停下来。

她只是告诉自己,只颓废这一阵。

可是老天没让她颓废过那一阵。

那天运气非常不好,一辆逃犯开的车子横冲直撞,她耳朵里什么也没听见,还站在路中。

后来她清醒的时候,是听到“嘭!”一声响!

柔体撞上铁皮的声音!

痛是有的,她有知觉!

只是有一个女人,一个像是地中海那带的女人倒在了她的前方。

那时候她才知道,她差点死。

但另外一个女人救了她。

罪孽两个字,一下字冲到她的脑海里!

她一直跟那个女人忏悔,说要想尽一切办法救她,翻到她的证件,叫Emma。

Emma说,她是个孤儿,有个姐姐,其实活不活得下去,她都无所谓了。因为她唯一的精神支柱离开了她,要跟别人订婚了。

辛甜知道那种门当户对。

也知道爱情绝望时的感触。

Emma说,她不是想救她,只是她本来就是想要去死的人,正好遇上了她,也算是一种善,希望因为这个善,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能跟那个人相配得起,不要再是她穷,他富。

辛甜的命

是Emma救的,Emma说,她冷冻了Ryan的京子,因为她的身体那段时间很虚,不适合怀孕,若辛甜要感激她,帮她代孕,给她和Ryan生一个孩子。

辛甜直摇头。

后来,她点了头。

她有云烨的京子,可是一直不敢,当初就是因为不敢,才只是取了精,而没敢怀孕。

她害怕,怕后代畸形。

她突然自私的想,如果用Emma的卵子,其实她也可以有一个云烨的孩子。

反正这辈子,她也不求什么了。

反正她也不在乎那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细胞组成,只要是云烨的,就是她的命



辛甜和Emma签定了协议,代孕。

但辛甜买通了医生,第一个月的卵子辛甜让医生告诉Emma,没用。

第二个月,再取了一颗



辛甜成功孕了双胎。

一个是云烨的孩子,一个是另外一个女人和她爱的人男人的孩子,但一直骗着重症的Emma是单胎。

她都不敢吃得太多,怕以后肚子太大遮掩不过去。

Emma在辛甜怀孕三个月后离世,离世前,Emma希望辛甜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把孩子交给她姐姐。

辛甜的精神压力一直很大,特别是Emma离世之后,深受良心的谴责而不得安宁。

就算Emma离世后,她不再需要遮掩肚子而少吃,但她出现的孕期综合症并不少。

孩子出生,做了DNA比对后,辛甜把Emma和Ryan的孩子送去了Emma的姐姐家。

自己则独立抚养小豌豆。

小豌豆才出生,凌骁珣担心Ryan那边会找孩子,担心孩子没了辛甜会受不了,便就动用一切的手段,把小豌豆的出生记录全部改了,包括出生的医院、孩子的体重,一切都按照乱人思路的方式改动,任人猜不到。

小豌豆真的很小。

一点点大,才三斤一两,而凌骁珣改动的资料是四斤二两。

辛甜把小豌豆珍藏得很好,因为这是她偷来的孩子一样。

她害怕Emma的姐姐来找她,也害怕法律会制裁她,更因为害得Emma送命而自责,夜夜都会被恶梦惊醒。

血肉模糊的Emma在梦里向她索要孩子,她每次吓醒的时候,都会把小豌豆好好的看一次,抱一次,害怕失去她。

她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是她强要来的,偷来的。

她偷来,却没有给她一个好身体,让她如此瘦弱。

小豌豆从睁开眼睛开始,辛甜就知道,这辈子再也不会想去结婚了,她有了这样一个天使陪她,一点也不会寂寞。

更何况,这是云烨的孩子。

那孩子的眼睛会说话,眼里写着,我喜欢你,妈妈,我会代替爸爸,一直跟你在一起。

小豌豆哼哼的声音,辛甜觉得都是美好的。

因为代孕,两个孩子在肚子里的情况又很特殊,小豌豆的身体很不好。

弱得很。

明明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她偏偏营养*似的。

怎么也不见长肉。

隔三差的进医院。

小豌豆性子太文气,文气辛甜经常觉得这孩子不正常。

不会走路,不会说话,辛甜只能闷在心里,默默流泪。

她不回国,凌骁珣便把辛甜和小豌豆隐藏了,生怕会出什么事情。

直到辛甜提出回国,凌骁珣也算松了口气,因为新西兰毕竟是别人的地盘。Ryan并非小人物,若到时候真是出了什么乱子,辛甜的处境很难说。

辛甜带着小豌豆回国,小豌豆的身体越来越好,慢慢的会说话了,会走路了,辛甜慢慢的在夜里也很少流泪了。

小豌豆于辛甜来说,是一个比云烨还要特殊的存在的



她为了这个孩子,失去的不仅仅是时间和怀胎的辛苦,更是自尊还有良心。

为了得到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的孩子,她几乎放下了所有她本该拥有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若是败露,该被世人唾弃......

如今,她也不知道要面临什么.......

或许是失去小豌豆.......

或许是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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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结构,只能是99认为好的,一直认为不能满足所有人,所以亲们不管喜欢不喜欢,这个故意它就

是这样的。

152:辛甜跟云烨坦白

辛甜到了G城,先打电话给云烨,“云烨,我先见你。”

云烨答应了,便跟Ryan推迟见面的时间。

从车库里取了车,便开车去了机场接人。

辛甜今天穿得简单,是方便的T恤和牛仔裤。

小豌豆现在已经不怎么要抱了,辛甜敲着就跟着走,手里抱着长腿的兔子,一听说要见到爸爸了,她高兴得像只活脱脱的兔子。

还没有走出玻璃大门,小豌豆便看到了云烨。

她背上背着小书包,手里抱着小兔子,尖叫着喊“爸爸!”

然后挣开辛甜的手,朝着云烨跑过去。

那么多的人,小豌豆就像一个小点点一样,混着人群往外冲,辛甜在后面追着喊。

云烨急得想冲进布带拉的围栏,他实在怕那些人把小豌豆挤摔倒了,那么小的时候,别人看不见就得踩伤。

刚要一弯腰违反一下规则,,小豌豆已经从围栏下的大口子钻了出来,偏仰着脑袋,眨着一双精灵般的微凹眼睛,微笑的看着云烨,“爸爸,想豌豆了,是吗?”

“怎么能不想呢?”云烨伸臂把孩子抱起来,在小豌豆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如此硬朗健硕身材的男人,居然有了一点点的撒娇,脸埋在孩子的脖子里,“爸爸想你都快想出心病了。”

小豌豆“啊?”一声吃惊,摸着云烨的胸口揉,“爸爸,豌豆揉揉,是不是病就好了?”

“当然,豌豆揉揉,药到病除!”

辛甜已经这才知道,小孩子根本撒不得手,她个子小,就在大人的腿间穿来穿去,两下就不见了。

而她要穿过人墙,真是废力。

辛甜看到云烨,张了张嘴,伸手摸着小豌豆的脑袋,“云烨,先把我安排住酒店吧,我有话跟你说。”

云烨等着辛甜解释。

不过这件事,无论辛甜怎么解释,他都站在她这边。

她想要小豌豆,他一定帮她。

C国又不是没有王法,辛甜又没有和那个人结婚,孩子的抚养权有属于母亲的权力,不可能不被法院采纳。

更何况,辛甜不是没有能力抚养。

而且

小豌豆过敏的体质,根本不适合在新西兰生活,这已经有了很大的胜算。

他会请最好的律师。

辛甜坐上车,后座是云烨安的安全座椅,她把小豌豆绑在上面。

小豌豆一看到云烨,话便比平时多了起来。

虽然也是文文气气,小声的,但是那种频率和兴奋度都比平时高。

“爸爸,这次我们会去野餐吗?”

“豌豆想野餐吗?”

“哎,妈妈说G城太热,现在去野餐会烤成烤乳猪。”

“哈哈!豌豆,现在的确是太热了,听妈妈的总是没错的。”

“爸爸,什么是乳猪

?”

“就是小猪仔,还没有长大的猪。”

小豌豆皱着眉,“好可怜......”

云烨赶紧安慰道,“那只是一个形容和比喻,小豌豆不会被烤的。”

“小豌豆又不是猪。”

“豌豆真聪明,都会抓爸爸的话柄了。”

小豌豆被云烨一夸,又害羞了。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文文气气的,怎么也大胆不起来。

一夸她,就脸红,就害羞,总觉得不好意思,这时候把头低下来,看着手里的小兔子,揉来揉去的,就是不好意思再说话。

云烨心里有些着急小豌豆的性格,“阿甜,以后小豌豆放在我身边吧,跟着你性子受不了影响,我都好怕她受人欺负。”

“长大了就会好吧?”辛甜想等小豌豆午睡的时候,再跟云烨说,怕孩子听到不好。

“长大了就改不了了,你看看每次她跟允铮在一起玩,哎,我想想都着急,这要是我们不在她身边,万一被允铮给打了,可怎么办?”

“允铮其实是个小绅士,他就是性子里有些像他爸爸,优越感太强,但其实也不是真的欺负小豌豆,就是想和小豌豆玩。”

“别!我看他就是欺负小豌豆,别人家的孩子,咱们又说不得什么,以后让他们少接触。”

“嗯。”辛甜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小豌豆,再没有说什么。

小豌豆看着辛甜,“妈妈,爸爸对豌豆真好。”

“当然,爸爸爱你啊。”

“妈妈也爱豌豆,豌豆知道的。”

辛甜眼睛一酸,差点就哭出来,她忍了忍,笑弯了眼看着孩子,“当然啦,妈妈最爱你了,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不爱你呢?”

怀胎数月,原本当初两个孩子她都舍不得,但做人不可以太贪心.......

“豌豆也好爱好爱妈妈,还有爸爸。”

辛甜伸手摸着小豌豆的头,微微噙笑,“我们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不能分开哦。”

小豌豆咧着嘴笑,“当然,豌豆不会和爸爸妈妈分开的。”

....................................................................................................

辛甜没有回莫家,也没有去有熟人认识的清水湾云烨的住处。

而是在一个五星酒店开了一个房间住下来。

小豌豆一路跟云烨有说不完的话,辛甜和云烨没有说话的机会。

直到一家三口吃完了午饭,给小豌豆收拾好,又哄她睡着,辛甜才从chuang上起来。

云烨拉着她走到了卧房外面,套房的厅不小,三位沙发。

云烨把辛甜摁到长沙发上坐下来,吻了她,“你什么时候调整好,去见Ryan?”

“云烨,这件事,我要先和你谈。”

“嗯。”云烨点头。

“在电话里,我没有说清楚,是因为小豌豆一直在我旁边,我没办法讲。”

“你说,我听。”云烨温柔的理着辛甜的头。

辛甜不敢看他,他便把她耳颈边那块头发撩到后背,在她的美颈上,细细沾吻。

这种温柔,跟以前他吻她很不一样。

是安慰和细心,是包容和放任。

每一下都在告诉她,没事,安心。

“云烨,我上次跟你说,小豌豆是你的女儿,你不信我。”

云烨的脖子僵了一下,他的嘴还沾在女人的脖颈上,微微皱眉,又抬起脸来,“甜甜,这时候,我们不说这些。”

“云烨,可是不说这些怎么办?小豌豆就是你的女儿!”

云烨脸色有些怔忡,他坐直了身,扳过辛甜的肩膀,两人静谧对视,好半晌,他才问,“怎么可能?我们以前又没有做过!”

“我偷了你的......京子。”

云烨的嘴角抽了好几下!

他的手心里,不禁然的冒了一层汗,放在她肩上的手拿了下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沉着声音道,“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开玩笑!你必须跟我说实话!我们才把小豌豆的抚养权拿过来!”

“小豌豆身上根本没有我的DNA!她是你的京子和Ryan前任女友的卵子结合而来的孩子!”

辛甜觉得心口里,一直都有石头,压了她很多年,自己都感觉自己腐臭了。

工作上,精明得很,连刘震松都说她脑子鬼精,一笔一笔的,很少有人算得过她。

可一到私生活上,她就有些认不清自己,唯一清醒的是,她还爱着云烨,爱着她怀胎数月生下的孩子,希望家人安好。

不管这个孩子的单细胞跟她有没有关系,她从那颗小豌豆浸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她每天都在用自己的鲜血和爱在喂养那个小生命,没有一天不虔诚,她并不觉得那和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可现在,似乎什么都要失去了......

她低头落泪,“云烨,是我偷的,我偷来的孩子!是我强留来的孩子,是你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对不起!但是我想要小豌豆,想要!”

云烨面色突然阴沉!双拳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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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云烨暴怒!

云烨心里头串起一股火!

真的。

一下子烧了起来!轰一下子窜得老高那种火势,旺盛得很。

不管他有多疼爱这个女人!

他此时听到这些,都没有办法不愤怒!理智根本压不住!

还记得当初她说她不要生孩子时,她说她不想生,他说他难道去外面找女人生吗?他根本不愿意碰那些女人!

她却说,可以做人工受精!

他当时骂了她。去你-妈-的!你滚蛋!

不单单是因为她不想给他生孩子的事,而是人工受精那几个字,他接受不了!

和一个认都不认识的女人弄出一个孩子来!

他接受不了!他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这样一个词!

云烨站了起来,嚯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带起为的风,都是怒意!

“辛甜!你!”他话咬在嘴里,说不出来,只知道全身都是火,一点就炸!

“简直!”

“你!”

“真是!”

他都是字不成字,词不成词!

心里那里愤懑滋生而起的愠怒占了他所有的理智!

不明不白的!

他毫不知情,让他和另一个女人有了一个孩子!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辛甜料到云烨会骂,她是了解他的。

那时候他让她给他生孩子,他试着说了人工受精之后,她就感觉出来了。

他不会接受用那样的方式得来一个孩子。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身体健康,没有缺陷,怎么可能接受正常怀孕以外的方式要一个孩子。

更何况,这个孩子是强迫安在他头上的。

他根本没有选择要或者不要。

就已经成了他的。

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她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想过告诉他,想瞒一辈子,没有想过要告诉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他们已经没有了血缘。

她还是不想告诉他,毕竟是有损他尊严的事。

说出去,还说他云烨和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得了一个女儿,他有那么高的声望,要被多少人笑话。

还不如说这孩子就是她以前在外面生的,笑话她,总比笑话他强。

她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得到他的爱,从未想过,那在曾经,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

曾经想成为了那个梦想努力,跌跌撞撞那么多年,她也放弃了。

只想要个孩子,她这辈子就算了。

她沉默了好一阵,才道。

“云烨,我知道,我这件事做得荒唐,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太爱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绑架你的同情心?”

辛甜双手紧紧扣在一起,紧紧的,手指互相捏压着,很用力,指节全都压成了青白色。

云烨阖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牙齿咬得咕咕响,“辛甜!你简直!你为了你所谓的爱情!把别人搞得一团糟!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云烨想大声的吼!

却压着声音,怕吵了小豌豆。

“你说你爱我!就强迫我和另外一个外国女人弄一个孩子出来!你经过谁的允许!你逼着别人接受现实!你有多过份!”

辛甜根本不敢看云烨,她的爱情开花过后,就一直受到云烨的冰霜严打,她根本在他面前抬不起头,她从未想过她开的花,会有结果的机会,一定会在冬天死去。

这时候,更是抬不起头。

她一直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错,只是她以为会瞒一辈子。

她以为自己把所有的爱都给小豌豆之后,老天一定会垂怜她,把这个秘密隐藏下去。

没有想过有一天还有机会和云烨相爱,也没有想过小豌豆有机会喊云烨爸爸。

只是单纯的想身边有个云烨的孩子陪着她,否则她真的会孤独终老,寂寞太可怕,她怕自己熬不住,提前枯萎。

面对他的质问,她轻轻低叹,“我曾经也想,也想和你生一个孩子,可是我不敢。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们没有血缘。

但是我爱你已经进入了一种病态,我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那些男人,他们不是不优秀。

可是我总是拿你和他们比较。

不管是眼睛,鼻子,嘴,还是身材,还是声音,或者性格。

我全都拿着你的模子在找男人。

可是我找不到一样的,他们不是这里不像,就是那里不像。

我也想过,我这么能干,养得活自己,我不是非要男人才能活一辈子的人。

可是我关上门的时候,就是我一个人,到处都静静的,我害怕。

我走到哪里,我都觉得自己好孤独,我没有依靠的。

而且那时候我觉得再也不能依靠你,别说依靠,你连让我靠近都不准。

我也想过自信些,天下男人又没有死光。

天下男人都没有死光,可是那么多人里面,我都没有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你。

我都怕如果我到了六十岁,还在找这个人。

我更怕我到不了四十岁,我就找不下去了,我真的越来越没有毅力,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毅力了。

当初我偷你的京子的时候,我其实是动过想生一个你的孩子的念头的。

可是

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却想要一个属于你的,健康的孩子。

我不希望他不完美,我不希望他有任何缺陷,我不想打赌,我更怕我赌输。

有一个你的孩子,天天让我带在身边,即便她长得跟你并不十分像,可是她骨子里流着你的血,我觉得那是一种支撑。

其实我是想活下去的,但那时候我的支撑真的没有了。

在国内我已经活不下去了,我才想走的。

我真的坚持不了了。

小豌豆是个天使,云烨,你相信我,我爱她,我觉得那是我的孩子,完全属于我的。

以前我也觉得她只是你的,后来我觉得不是,她也是我的,是我生的,是我亲生的。

没有我,她怎么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看到那么多美丽的东西?

我怎么会不是她的母亲?

她是在我肚子里长大的孩子,是我给了她血液,营养,她生下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我知道,我是疯狂,我也知道,我错了,可若不是错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我会在哪里。

从怀了小豌豆起,她就是支撑我走下去的一切动力,哪怕没有你爱我,哪怕没有父母爱我,哪怕我会因为你已经结婚再也不会国,我也会积极的面对生活。

因为我有一个孩子,那是属于我爱的那个男人的。

我有了这么多,我还求什么?

如今Ryan找来,他要来要孩子,他可能还会让Emma的姐姐来要孩子,可我不能失去小豌豆,云烨,你要帮我。

小豌豆是我一手带大的,她以前都不会走路,不会说话,我真的很用心,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教她喊妈妈,让她看着你的照片喊爸爸,云烨,我不能失去她,真的......

你帮帮我.......”

云烨的手,抖得厉害!

他脑子乱得很!

那女人低头坐在那里,委屈得眼泪直掉,他暴躁得想要把她拉起来!

他也快疯了!

被辛甜强加给他跟别的女人的弄出来的孩子,逼得快疯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从来没有!

“辛甜!你简直是个疯子!你疯狂到没有底线!你不顾任何人的感受!你只想到你自己走不下去!你就该受点教训!就让Ryan把孩子带走!本来就是别人的孩子!你凭什么要!你就该还给别人!”

云烨吼完一通,抬步走向门口!

才不过几秒,房门“嘭!”的一声,关掉!他走了出去!

辛甜的肩膀,抖如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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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把抚养权给Ryan,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昨天晚上那更应该是153)

辛甜起身跑到门口,拉开门。

“云烨!”她也不敢喊得太大声,小豌豆总是容易惊醒。

可她知道,他听见了。

但云烨头也没有回,辛甜也不敢追过去,小豌豆一个人还在睡觉。

“云烨!”

男人走到电梯转口处,走了进去,连身形都未作一下顿留。

辛甜听到了电梯打开和关上的提示音。

“叮!”

辛甜心里着急,如今在Ryan过来G城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情况下,又不敢抛下小豌豆去找人。

她只能拿出手机,一个一个的不停的给云烨打电话。

他开始还挂掉。

打一个,挂一个。

后来直接不接。

最后关机了。

辛甜站在厅里,一圈圈的走,一边走,一边深呼吸。

揉着眉心的时候,她在想,过五分钟她再打电话,他一定会开机。

十分钟之后,云烨依然没有开机。

云烨回到了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火气,怕是方圆五里内的人怕是都感觉到了。

秘书被骂得都不知道该左还是右了。自诩聪明会猜度人心,到了这个时候,没人敢跳出来劝云烨,也更没有人敢去猜他到底是怎么了。

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是大忌。

云烨却把这种一直都知道的大忌发挥得淋漓尽致。

秘书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再让总裁继续这么下去,不知道得成什么样。

赶紧打了电话给裴锦程,让他帮帮忙,解救一下公司的员工。

裴锦程也是公司的大股东,秘书打电话搬裴锦程过来其实是无奈之举。

哪知裴锦程过来,也被云烨轰了。

裴锦程很郁闷的被云烨咆哮了一通,傻了一样愣了一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哟!

敢情秘书这是让他过来送死呢?

难道说他今天在太岁爷的头上动了土?

云烨眼睛里那两簇火明显没有熄下来的意思。

“裴锦程!你没事往这边跑干什么!你自己公司的事不用操心了是不是!哪里来回哪里去!今天没有公事可谈,私事不聊!走!”

瞧瞧,这说得可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直接了当的。

裴锦程皱了皱眉,第一感觉就是莫家出事了,要不然就是被*给甩了。

“云烨,冲我发什么火啊,这不是我公司吗?我要来还需要跟你报备?”

“我是大股东,今天没叫你过来开会!”

“我乐意来,你报警啊!”裴锦程故意牛气轰轰的刺激云烨。

云烨伸手就要去拿电话叫保全上来带人。

裴锦程两步跑过去,一把摁住了云烨正在拿话筒的手,“哟,是谁把云少给惹了?你报个名字,若是不方便出面,我去找点关系,直接把人给做了算了,气个什么劲?”

要说狠毒,裴锦程这话真是毒到家了。

云烨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裴锦程!”

“弄死一了百了!”裴锦程笑了笑,“反正这事我让人去做,滴水不漏就行,保证不把你扯进来,你看怎么样?”

裴锦程=真是把云烨给逼到死角了。

云烨只能干抽眉毛,瞪着眼!嘴角抽了又抽,硬是没有把惹他发火那个死女人的名字给说出来!

“裴锦程!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到底什么素质!”

裴锦程无所谓的耸耸肩,也不跟生气的人一般见识,闲扯道,“我素质很高啊,我也讲0法律的,我又不亲自去做这件事。”

“你素质高?你敢去买凶杀人?”

“我让别人去买?”

“你出去!你出去!”

“你还发火吗?”

“你出去!”

“你还发火,我就去让人帮你买凶杀人!”

“我没火了!出去!”

“还骂秘书吗?”

“走!”

“还骂吗?”

“不骂了!赶紧滚!”

“行,等今天再听到你发肝火的消息,我再过来劝你。”

“谁要你来劝!”

“我们不是好哥们嘛!”

“快滚!”

“走了,云少慢慢生气,憋着,别伤及无辜!”

“你TM以前发火的时候,伤及的无辜少吗?”

“我现在不是知错就改了嘛,正是因为我有了惨痛的教训,所以才痛改前非的,那些都是血泪史,我可不想你步我的后尘,是不是?好哥们不就是相互提点嘛,你说是不是?”

裴锦程看到云烨忍无可忍要去抓烟灰缸了,不着痕迹的转身,风度翩翩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门就瞪了秘书一眼,一脸阴沉的气息,完全不似在办公室里的姿态,此时气压逼人,高高在上,不让人不敢直视,“这点事还要叫我过来!你做什么秘书!等会他再发火,你就递把刀给他,让他往你身上扎!”

秘书一听,脸色一下子吓得惨白!

她不敢啊!“裴总!”

“去买最锋利的!”裴锦程伸指扣进脖子里,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让他照死里捅你!”

秘书腿软得根本追不上去,扶着墙,腿发抖。

她这不是在做秘书,是在玩命

啊。

裴锦程伸手摁电梯的时候都重重的戳了那个倒三角形,心里把这胆小的秘书啐了一口,“真该

叫Sunny过来好好培养一下这帮没出息的员工!”

..........

云烨将手机开机,来电提醒全是辛甜的电话。

前面几乎是半分钟一个,后来是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

Ryan的电话打来,云烨任着这个号码一直响,直到第三遍,他才接起来。

排斥!

根本不想应付这人!

“喂!”

“你好,云先生。”此时的Ryan显得

比云烨有修养多了。

“嗯。”

“晚上有空吗?”

“今天晚上有很多事,好几个应酬,实在抱歉。”

“那么辛女士呢,有没有回G城?”

“我已经联系了她,她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了,这两天就会过来。”

“云先生,我们希望尽快见到辛女士,商量关于孩子抚养权的问题。”

“嗯,她也在尽快,毕竟她也是有工作的人,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我能和辛女士直接联系吗?”

“这个她跟我说过,希望我从中间转达。”

最后两人挂了电话。

云烨手机开着机,辛甜没有打电话过来。

一直到了六点,辛甜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前看到辛甜的电话打来,他欣喜得很。

现在一看到她的电话闪过来,他就想摔电话。

没有拐弯过后的情感,直当当的恼火。

她知道他又要让他帮忙,争夺小豌豆的抚养权!

他不要!

他不要这样一个孩子!

坚决不要!

一个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他永远都不想要!

*!

神经病!

他现在觉得她简直就是疯狂的神经病!

电话还在闪,他的胸膛还在起伏。

电话接了起来,他闭着眼睛,听着她的声音有了鼻音,却很平整,大概是哭过了。

但此时他的心像是被铁水浇铸过一般,硬得很!

“云烨......”

“我很忙。”

辛甜抓紧时间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生怕云烨挂她电话,“你帮我想想办法,只要能保住小豌豆,我什么都可以给Ryan,你帮我跟他协商一下,我现在有两家公司,我还有些存款,房产,我都可以卖掉变现,全部都给他,作为赔偿......”

云烨从位子上站起来,像是辛甜就站在他面前一样火大,“你现在提什么赔偿!你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吗?你做的事,简直令人发指!你把别人的孩子弄来!现在想用钱来解决?你以为谁会稀罕你的钱?我告诉你,辛甜!小豌豆你别想要了!把抚养权放给Ryan,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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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你生的,但那个孩子不属于你!

“云烨!你帮我跟他商量一下!”

“你自己去同他商量!”

“可是我一见到他,他就要小豌豆怎么办?”

“小豌豆本来就该

是他的!”

句句都火药味十足,包括辛甜此时也愈来愈急了,“不是!小豌豆不是他的!他不是小豌豆的爸爸!小豌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云烨马上泼一盆冷水,“但是Emma的姐姐有得到抚养权的资格!即便Ryan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一样可以通过Emma要回本该属于Emma的孩子!”

云烨说的这些,辛甜并不是没有想到。

只是她想到了,想通过云烨的人脉关系帮她想想办法。

这件事肯定不能让家人知道,否则都得崩溃。

云烨至少可以动用手段暂时将这件事压下来。

如果云烨愿意出面,孩子的抚养权可以由云烨接手的,“孩子是我生的.......我生的......”

“你生的,但那个孩子不属于你!”

“她属于我!云烨!小豌豆属于我!她也属于你!你是孩子的爸爸,Emma已经离世,你可以把孩子的抚养权拿过来!”

“你做梦!我不会要这个孩子!永远不可能!”

“可你说过,你爱小豌豆!你喜欢她!”

“那是以前!不是现在!我现在恨不得把她立刻送到Ryan的身边,让他把这个奇怪的孩子弄走!”

“奇怪?你说小豌豆是奇怪的孩子?”辛甜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耳朵里刀子在扎一样。

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楚。

“对!她就是个怪物!你生的怪物!她是个怪胎!你不知道吗?”

云烨恨不得立刻

回到四年前,把辛甜就捆在G城!

哪里也不准她去!

她不去新西兰,就不会让他和别的女人搞个孩子出来。

电话里面,一下子沉默下来.......

静谧得捏着电话,没有听见辛甜呼吸的声音。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小豌豆在看动画片,她躲到卫生间给云烨打这个电话,怕小豌豆听见。

也怕自己的情绪被孩子感受到。

小豌豆太敏感,如果母亲慌乱,孩子特别害怕。

她不会再让小豌豆经历一次站在门内抱着小兔子哭的场景,再也不会。

辛甜拿着电话,原本水波盈盈的一双眼睛里,水汽慢慢的干。

她眨了几下眼睛,抽上一口气,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对不起,打扰你了......”

云烨本来还有一大通的话还没有说!

他甚至想说,你就该去坐牢!

还没有说完,辛甜突然一句,弄得他不知道下句当如何去接。

“我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没有想过有天会因为这件事麻烦到你,我本来不想跟任何人说,我甚至没有想过后来还会和你在一起。

即便后来在一起,其实你不知道,就会当做没发生,天意弄人,我是该受到惩罚的.......

不过孩子是我生的,如果没有我,Emma就算自杀,也不会有一个她和Ryan的孩子,我并不是十恶不赦,我也有尽力完成她的心愿。

你当我疯狂好了,我答应过,给她生一个孩子,我生了,我没有失言。我没有宗教信仰,只知道知恩图报,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只是后悔当初没有跟Emma坦白。

如果我跟她坦白了,我想,她一定会愿意把她的细胞借给我。

因为如果换了当时将死的人是我,我也会那么做,圆

另外一个人的梦。

你当我固执好了,即便我错了,我承认我错了,我也不会把小豌豆给任何人。

既然你觉得小豌豆是个怪物,怪胎.......

我是疯子,小豌豆是怪物,我和她,刚刚好........

是我们玷污了你,对不起........”

辛甜挂了电话。

以前云洁说小豌豆是野种,洋货的时候,她都心痛得受不了,因为是长辈,她忍得手发抖。

可是云烨,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小豌豆。

从她到G城,还不到十二个小时。

她和云烨就变成了这样。

也不是经不起考验,可是拿一个小生命来考验,真是太残忍了。

辛甜对着镜子嘟着腮帮子把肺里的气锁在一起才吐出来。

然后拿手当扇,扇着眼睛里又要冒出来的水汽。

努力的挤了个笑容,弯起嘴角,朝着镜子里一笑,“豌豆,你是最爱妈妈的,是不是?”

拉开卫生间的门,辛甜走了出去。

到了套房的厅里,小豌豆还在看动画片,入着迷。

辛甜把孩子抱起来,深呼吸,看着孩子的眼睛,“小豌豆,是不是妈妈在哪里,你就跟妈妈去哪里?”

小豌豆本来还心系着动画片,可是看着妈妈的眼睛后,她安静下来,软着声音,糯糯的问,“那爸爸跟我们一起去吗?”

“如果以后必须要在妈妈和爸爸中选一个,你愿意跟妈妈在一起,还是跟爸爸?”

这个问题太残忍,但辛甜觉得这迟早要面对,别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但小豌豆是个天使,任何人都别想羞辱她!

哪怕那个人是云烨!

“妈妈,为什么要选?”

“因为妈妈和爸爸不会在一起了,妈妈想和小豌豆在一起,小豌豆愿意吗?”

小豌豆咬了咬嘴唇,小嘴瘪了瘪,好半晌,才眨着潮湿的眼睛,“小豌豆要妈妈......”

“以后不能再叫他爸爸,因为我们不会再见到他。”辛甜忍着,疼得想哭。

“嗯。”小豌豆眼泪快要流出来,还是捧着辛甜的脸,用力的点头,“豌豆听妈妈的。”

辛甜把本来就没带什么衣服,甚至小豌豆的行李箱都没有来得及打开。

把洗漱的东西装进箱子,抱起豌豆就去退房。

辛甜退了房,就给秘书陈蓝打电话,冷冷道,“上次有家公司想要收购华兴,你去谈,卖出去。”

陈蓝傻了,“辛总?这么突然?”

“对外不要透露我的行踪,收购的价格,我会发一份资料给你,你在这个区间价位谈,谈好了,你跟我联系。”

“辛总,我们能不能再聊聊?”

“不用聊了,我考虑得很清楚,而且我卖华兴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卖掉公司的钱,她会连自己的积蓄一并汇给Emma的姐姐,以后她还有很长的人生,钱还可以再赚,她欠的,只能用这些来还。

小豌豆,她不会给任何人!

陈蓝虽然一头雾水,也只能应下来。

辛甜抱着豌豆,“小豌豆,你在新西兰过敏,可能是隔亚洲太远,不如我们去韩国,或者日本?哪里你不过敏,我们就在哪里停下来,好不好?”

小豌豆点点头,“妈妈在哪里,豌豆就在哪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后不能有爸爸,但是如果硬要在爸爸和妈妈中选择,她还是要妈妈,

虽然她还是会想爸爸......

云烨等着辛甜再次打电话过来,他必须逼她交出小豌豆的抚养权!

否则他以后看着那个孩子都嗝应!

为了让辛甜交出抚养权,他决定不惜恐吓她,就说到时候她若是坚持,吃了官司要去坐牢!

电话一直没有响。

他为了等这个电话,一直没有吃晚饭,等得不耐烦了,便打了辛甜的电话。

结果是关机!

这种关机的行为,让云烨刚刚要歇下来的火,又窜上来!

她以为她是谁!

自己犯了错,甚至是犯了罪

!事情没有解决就关机!

云烨去了辛甜所住的酒店,正好遇到保洁员在打扫房间,皱了一下眉,问,“她们出去吃饭了?一晚都没有住满,打扫不是挺浪费的吗?”

“先生,这个房间的客人已经退房了。”

云烨眉头一跳,这才心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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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把他强制驱逐出她的世界

辛甜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犹疑。

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脊梁比谁都硬。

她不能再靠任何人。

不能再抱一点点幻想。

以前在国外,还想着若有一天她落了难,只要她求云烨,云烨还是会帮她。

有那么一点点的幻想。

如今她深呼吸之后,发现不是这样。

不怪云烨那样火大,她有错在先。

没有人可以无条件的原谅谁,没有谁可以自以为别人必须原谅你。

云烨有权利不原谅。

不原谅她做的那些事。

只是,她至今也没有后悔用那样的方式生下小豌豆。

只是后悔没有告诉Emma。

当时她的处境,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用自己的卵子去生一个云烨的孩子。

至今回想,若是当初她不知道他们没有血缘。

回想十次,她也不会。

她不能让孩子有先天畸形的可能,绝不!

以前想要孩子,是想要一个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力量。

那个力量已经陪了她三年多,这三年多,她经历了人生从未有过的幸福。

那幸福里虽有酸涩苦痛,恐惧与不安。

但幸福的感觉依然存在。

是小豌豆给她的。

其实她无论再辛苦,再付出,过去的三年多,一直都是小豌豆的存在在保护着她不堪一击的偏执。

她偏执的爱了云烨那么多年,偏执到离开他,就像鱼离开了水。

是小豌豆又把她放进了水里,从此畅游。

云烨狠心的话让她明白。

从此以后,她都不能再依靠小豌豆的存在来保护自己。

她已经不再需要支撑。

她完全可以给小豌豆支撑。

以前觉得没有云烨,是痛苦的。

现在知道,若是失去小豌豆,比当年要她离开C国还要痛苦。

云烨不需要这个孩子,可是她需要,而且必须要!哪怕以后一个国家只能呆几年,她也要陪着小豌豆长大。

就一点上,她和云烨之间的裂痕不言而喻



她冷静的安排卖公司的事,冷

静的想以后出国生活的事。

云烨,那么就让原本在几年前就该画下的句号,现在画上吧。

总比把孩子让给Emma的姐姐强,总比让云烨以后看着小豌豆就嗝应强。

辛甜直接去了机场,她得先回一趟C城,收拾东西,拿出国所需要的证件。

公司的事情,她没有时间管了。

云烨若是不肯出面要抚养权,这个孩子是怎么也保不住的,Emma姐姐只要出面,小豌豆只能被判过去!

Ryan不是无名小卒,他若非要将这件事情闹大,小豌豆的身世一出来,刨到底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孟有良的大选,若这件事把所有的人都拖累了,她也承担不起。

若是云烨不肯帮她,她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再也不能把希望放在云烨身上,她要习惯不再依靠云烨,不再把他当做心里的信仰,她要学会做小豌豆头顶那片天。

曾经说,以后就算我们一人开个小店,店名里也要有对方的偏旁部首。

多小啊,十来岁吧。

记了那么多年,结果呢,开了这个公司,她却要卖掉。

白色之夜。

夜同音烨。

偏执了那么多年,她是真该放下了。以后带着这个不被云烨接受的孩子,她再也不能偏执........

从小到大就深深体会过被父母不喜,厌恶的痛苦,她不会让小豌豆有机会感受到那种来自亲人的污言秽语和嫌弃。

辛甜买的最近一班航班飞C城。

...........

云烨一听辛甜退房了,怒火一下子压了下去。

揪心的感觉瞬间升了起来,空了。

他记得她在电话里沉默很久,又说了很多,最后她说,我是疯子,小豌豆是怪物,我和她,刚刚好......是我们玷污了你,对不起.......

云烨眼睛一涩,心口跟着痛了起来。大呼一口气,马上下楼去了总台。

“她什么时候退的房?”

“已经有将近两个小时了。”

“房间是我开的,为什么她退房你不给我打个电话!这就是你们五星级酒店该有的服务?”云烨咬着牙,恨不得吃了这个前台!

前台被惊得一愣,“云,云先生,我们,我们真没有这样

服务,因为您之前没有和我说过辛小姐退房需要通知您......”

“她去了哪里?”

“哦!”前台找到了表功的机会,“是我们前台叫的出租车,目的地是机场。”

云烨心里诅咒了一句,“机场!”

已经退了将个两小时的房了!

拿着车钥匙就跑出了旋转大门,开着车,一路飞驰!

辛甜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云烨到了机场,找了一大圈,根本没有找到辛甜的人在哪里。

到了值班台问,才知道有一班飞C城的飞机,已经起飞了一小时二十分钟。

云烨直觉辛甜不会到别的地方去,就算她要躲避司法程序,想要出国折腾,也必须要回C城拿出国的证件,还要收拾衣物。

云烨要最近一班飞C城的机票。

可是最近的一个航班却要在一个小时后!TMD!

平时半小时就有的航班!

云烨继续打辛甜的手机,大概是拉到黑名单了,所以无论他怎么打,已经不提示关机,而是直接没有一点声音,再拨一次,又是空号!

辛甜会拉黑云烨,这是第一次。

从小到大,虽然是他保护她,但都是她追着他跑,

甚至后来,在她表白过后,他故意

疏远她,也依旧是他追着她跑。

她去了新西兰,也没有对他设置过黑名单!

云烨买了机票,拿着机票找服务窗口借了手机,打电话给辛甜。

总算是打通了。

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很匆忙,“喂,你好,请讲。”

“辛甜!”

“嘟嘟嘟..........”

辛甜挂了电话,云烨再次拿着这个拨过去的时候,电话又打不通了。

他告诉自己冷静,不能再自乱了阵脚。

这女人是要带着小豌豆去哪里!

云烨换好登机牌,只想G城的时间过得快些,而C城的时间过得慢些,他根本不知道她下一秒要干什么!

特别是她不停的把他拉黑的举动。

对于云烨来说,这样一个举动,甚至比她偷偷代孕还要让他觉得疯狂,因为她下了狠心!

他感觉自己在辛甜的世界里,被迫强制驱逐了。

当云烨意识到辛甜在电话里最后那些话可能都是诀别的话时,头开始发晕,找到座位,马上就座了下来,靠着深呼吸。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接受别人的孩子,辛甜还是会妥协。

可是现在,他强硬了,她没有一如以前一样妥协,而是做了更强硬的回击!

飞机起飞,云烨只希望能够快些到,他怕自己去到C城,那个屋子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

辛甜已经订了去日本的机票,先不管,到韩国要等的时间要等多好几个小时,到日本的航班更早。

收拾东西的速度非常,小豌豆抱着小兔子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妈妈像相女超人一样飞快的干活,愣愣的。

孩子一直都是内向的性子,看着妈妈忙,也不打扰,好不容易等到妈妈站起来检查东西,小豌豆才走了过去,把小兔子举起来给妈妈看,“妈妈,以后没有爸爸了,那这个,还让豌豆要吗?”

她递起来给辛甜,可是大眼睛一眨,眼泪流了出来,瘪着嘴,又不敢哭出声音,委屈的问,“这个兔子爸爸,还要吗?”

辛甜看着小豌豆舍不得兔子的样子,眼睛一红。

小豌豆急了,马上转身把兔子扔进垃圾桶,回过身来抱着辛甜的腿,大声哭泣的声音,让她说话都断断续续了,“妈妈,不要兔子了,不要了,豌豆只要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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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豌豆没有爸爸

辛甜没有像以往一样骗着小豌豆,说爸爸会来看你,爸爸是爱你的,爸爸做梦都念着小豌豆。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云烨若是本能的厌恶小豌豆的存在。

无论她做什么努力,都是空的。

她在那条讨好父母的路上,走了那么多年,伤痕累累,何必呢。

当初父亲也说,妈妈其实是爱你的。

她就是信了那些,所以才一直被了个希望折磨。

结果最后,还是没有得到母亲的关注,惹来一路心伤。

也不怪母亲,只怪自己没有早些认清。

骗着小豌豆,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以前云烨还疼爱小豌豆,骗着还好,至少心里知道他们一见面,都是欢喜的。

可如今,真是没有必要了。

她不会让自己的骨肉去看任何人的脸色,哪怕那个人是小豌豆的亲生父亲也绝不允许!

“小豌豆。”辛甜蹲下身来,“其实以前没有爸爸的时候,我们也过得很开心,妈妈也一直爱你,以后没有爸爸了,但是你有妈妈,你跟别的孩子,没有什么不一样,你在妈妈的眼里,永远都是最最可爱的小天使,谁也比不了的小天使。知道吗?”

辛甜从未在父母那里得到过称赞,所以她对小豌豆从不吝啬赞美,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公主,哪怕她内向,也要让她觉得自己是公主。

小豌豆逼着自己点头,努力去相信辛甜的话。

以后没有爸爸了......

小豌豆伸手抱着辛甜的脖子,瘪着小嘴去吻辛甜的脸,“妈妈不要爸爸了,豌豆就不要。”

辛甜拍了拍小豌豆的背,“好!以后豌豆就跟着妈妈,我们天天都要开开心心的,是不是!”

小豌豆重重的点了点头!

辛甜站起来把行李箱拉好,立起来。

该收的东西收拾好,一手牵着小豌豆,一手拖着行李箱,就出门。

辛甜直奔机场,而此时云烨刚刚下了飞机,往辛甜的住所赶



他有辛甜住所的钥匙,一到地方就拿钥匙开门,屋子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拖鞋都还在。

甚至玻璃窗是打开的,只关了纱窗,一副没有人走的样子。

云烨赶紧往卧室里走去,进去就拉开衣柜门。

辛甜的,小豌豆的。

大人小孩的衣服都收了不少走,还有些挂在里面没有动。

云烨退后一步,往柜顶看。

当初放在上面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

云烨按了一下眉角,试着再打一次电话。

还是老样子,没有声音或者空号。

以为辛甜会留下什么字条,至少写点诀别话!就在*头柜和梳妆台上找。

什么也没有。

辛甜一定是出国了!

她现在肯定是躲出国了!

云烨马上就打算去追,应该不会有那么赶巧,C城的国际航班没有那么频繁,也许来得及。

可才一到门口!

云烨已经跑到卧室外的脚步顿停下来!

马上又折回身,快步走回去!

垃圾桶里,赫然曲着一只小兔子,那是小豌豆心爱的玩具。

小豌豆曾经搂着他的脖子,悄悄的告诉他,“爸爸,你不在的时候,兔子爸爸就陪我睡觉,我会抱着兔子爸爸想你......”

上次小导弹把兔子的腿拉断了,小豌豆哭得压抑又伤心,是他把她抱到院子里的草坪里,好好疼爱安慰,她才破涕为笑。

那兔子穿着的衣服,领子上有个像军人一样的领章。

后来他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辛甜一直都把他的形象在往小豌豆的脑子里刻。

小豌豆心里的爸爸是照片上的样子,也是小兔子领章上的样子。

小豌豆愿意跟小朋友分享任何玩具,她不是那种自私的小孩,只要不像允铮一样过份得什么都抢,别人问她要,她就给。

可独独这个兔子,谁问她要去玩,她也不给。

在她的怀里抱着,那是她的爸爸。

小孩子总是对属于自己特别重要的东西,看得特别紧。

可是如今对小豌豆那么重要的玩具,扔进了垃圾埇。

他甚至猜不到是辛甜扔的,还是小豌豆自己扔的。

从垃圾桶里把小兔子拿起来,这个房间阿姨应该还是会来打扫的,不然肯定会关窗。

要不然就是辛甜走得太匆忙,来不及做这些事。

云烨坐车去机场,一路上他就在想,辛甜会买哪个国家的机票。

在辛甜心里,小豌豆太重要,如果C国不能呆,辛甜可能首先会考虑的便是日本,或者韩国,过敏的反应也许会低一些。

云烨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询问航班。

韩国的飞机要明天早上七点才有航班了。

而日本的则是零点20就有一班。

辛甜很有可能选择零点这一班飞机,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走。

云烨抬腕看了表,希望还来得及。

手里拿着的小兔子两条腿长长的,软耷耷的,全身都软软的。

他不禁想起小豌豆睡着时的情形,有时候趴在他的身上就有了均匀的呼吸,也是软软的,有时候还会流他一胸口的口水,他总是笑着给她擦干净.......

........................................................................................

云烨能找到辛甜,并非偶然。

他了解她,甚至多过他自己,她脑子里想了些什么,怎么安排行程,似乎就在他脑子里画了一个行程表。

站在辛甜的面前,云烨低头看着辛甜正拿着水壶喂小豌豆喝水。

“去日本?”他手里捏着小兔子,冷声问。

辛甜的手都抖了一下,抬头看着云烨,他眉宇紧拧,眸潭里锁着沉戾的气息。

把水壶的吸嘴压下,盖上盖子。她吸了口气,平静的应道,“嗯。”

没有多说什么。

“不打算处理了?”

“我问过豌豆,她愿意跟我在一起.......”

两个人,平静如斯,好象之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争吵。

云烨看着小豌豆的后脑勺,那孩子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进他的怀里。

只是在听到他的声音时,转了一下头,又回了过去,趴在辛甜的怀里,恹恹的。

豌豆这种反应,像针一样,扎得云烨心里一点点疼,不十分疼,却极不舒服,他弯了腰,把小兔子递到小脑袋,“豌豆,小兔你忘在家里了。”

小豌豆看了一眼,眼睛微红泛潮,别过脸去,看向另外一边。

云烨心口拧了一下,又追着孩子的脸走到另外一边,“豌豆?”

小豌豆不看云烨,头埋在辛甜怀里,糯声瘪嘴道,“豌豆自己扔的,不是忘了。”

云烨看了一眼辛甜,辛甜抱着孩子往侧面转了一下,要与云烨背对,她怕云烨说出难听的话.......

若是云烨记得没错,他站在这里这么久了,小豌豆一声“爸爸”也没有喊过。

以前只要不在G城,不在有熟人的情况下,小豌豆都会像小狗一样赖着他,搂着他的脖子,“爸爸,爸爸”的喊得糯糯的。

是他不想要的孩子,如今不喊他了,他不是该高兴吗?

如此送走了,他也不用难过了。

可是高兴不起来。

小豌豆说,兔子是她自己扔的,不是忘了.......

“豌豆,让爸爸和妈妈说会话,你到椅子那头去玩好不好?爸爸看着你,不会有坏人。”云烨在辛甜身边坐下来,伸手去摸孩子的头发,那些恶毒的话,在孩子面前再也说不出口,甚至后悔......

小豌豆从辛甜的怀里抬起头来,小嘴巴瘪着,鼻腔里呼哧呼哧的出着气,张嘴的时候,泣声已来,“豌豆没有爸爸,豌豆只有妈妈......你,不是爸爸.......”

孩子微凹的大眼睛红红的,一下眨眼,便是断线的珍珠簌簌直落,淋湿两瓣粉腮,她楚楚的看着云烨,委屈得不能自己,“豌豆没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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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会把明天的第一更发出来,看情况。

158:豌豆,爸爸是爱你的,我们回家去

云烨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小豌豆的嘴里说出来。

“豌豆?”他皱着眉,想伸手去碰这个孩子,却发现小小的泪脸往后一缩,缩进了辛甜的怀里。

小豌豆说,豌豆没有爸爸.......

云烨听到这一句,眼睛瞬间就潮了起来。

本来他是来堵辛甜的,他要把他带回去!

既然没有办法强硬逼迫,那么就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判。

可是小豌豆说,豌豆没有爸爸.......

他本来是不打算要小豌豆的,这个孩子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被辛甜强行带到这个世界上。

辛甜没有资格这么做!

没有资格强迫他接受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孩子。

但是他到底是豌豆的爸爸啊。

那孩子的眼睛里明明在说话,在说,爸爸,我是想你的。

可是嘴里却说,豌豆没有爸爸.......

她的爸爸就在她的面前,她却说没有。

是他先不要她,她说不是,不是正合他的心意吗?

心却疼了。

“豌豆,你怎么会没有爸爸呢?”

辛甜听到云烨这样问,抱着小豌豆的头,压在胸口,回过身去看着云烨。

云烨想要伸手去摸小豌豆,辛甜肩膀一挡再次侧回去,“云烨,我不想在小豌豆面前跟你谈任何事,你回去吧。”

云烨抬在半空的手没有地方放,她现在要去日本,叫他回去?“我回哪里去?”

辛甜不想跟云烨发生争吵,怕一争吵云烨又口不择言,小豌豆敏感,若是听到那些话,怕是会比失去爸爸还要难过,“你觉得哪里舒服,回哪里去。”

云烨感受到辛甜在克制着排斥他,她因为有孩子在,所以一直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他也知道她一定是在记恨他,“你跟我一起回去。”

辛甜很坚决,“我不会去见Ryan。”

“辛甜!你在逃避!”

辛甜回过身来看着云烨,“我在面对!面对我的错误!对我的错误负责,我倾尽所有来弥补,只想得到小豌豆的抚养权,我什么也不想要!”

“什么也不想要?包括我?”

“对!包括你!”她说完,转身回去。

云烨背脊一僵!身躯往后仰去,看着辛甜的后背。

她根本是看也不想看他的感觉!

是真不想看?

还是在逃避着?

觉得能躲一时就能躲一世?

辛甜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站了起来,她可以进安检了。

云烨一看辛甜抱着小豌豆站起来!马上也紧跟着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腕,“阿甜!”

“云烨,我疯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了,再也不会发疯了,以后只想跟着小豌豆过得平静些......”

“.......”云烨咬着牙看着辛甜,他胸膛开始起伏!“你想丢下我?”

“是你先丢下的我们!”辛甜摇了摇头,“不说了,小豌豆现在懂事了,我希望你仁慈点,积点口德,再见!”

辛甜伸手去拉行李箱,却被云烨抢了过去!“你这样走,是不负责任!对我不负责任!”

“你是成年人!不需要任何人对你负责任,而我却有一个未成年人,需要我对她负责任!”

“你现在说话倒是狠了!”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软弱吧?我在父母面前软弱,在你面前软弱,现在我若再软弱下去,我的孩子就......”辛甜拍了拍小豌豆的背,她想说孩子就保不住了,但最终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把行李箱还我吧。”

“辛甜,你先跟我回去,我们坐下来,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我没有问题需要解决,我只需要孩子的抚养权,其他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了!”

云烨伸手扣住辛甜的肩膀,不让她走动半分。

小豌豆感觉到大人之间的冲突。

爸爸和妈妈吵架了。

小豌豆伸手,去推云烨的手。

云烨被小豌豆的这个举动吓到了。

曾经他被母亲打了的时候,小豌豆拉着他的手要他去打母亲,还手!

她那么爱他。

如果去要掰开他的手!

“豌豆?”

小豌豆别开头,“......”推在云烨手背上的小手,僵了半天,终于离开,搂住辛甜的脖子。

“小豌豆,爸爸抱......”云烨伸手去抱孩子,小豌豆却紧紧搂着辛甜的脖子,“豌豆只有妈妈......”

云烨深吸一口气,小豌豆如此排斥他,排斥到不交流,不说话,连拥抱也不肯!

云烨觉得自己不仅仅在辛甜的世界里地位发生了改变,如今连小豌豆的世界也进不了!

他冷色瞪着辛甜!“你到底给孩子说了什么!”

“你以为我会说什么?我会把那些话跟孩子说话?”

“那她为什么这样!”

“我只是告诉了她事实。”

“什么是事实!”云烨真的又快怒了!辛甜这是真的打算全身撤离了!

辛甜弯腰把小豌豆放在地上,“豌豆,你到那边那个牌子那里玩会,不要走太远。”

小豌豆听话的离开,按照辛甜说的,走到了整面玻璃墙边上的小台子边,坐下来,没有玩的,她就把兜

里的糖果纸拿了一张出来,折。

“你说!你跟小豌豆说了什么事实!”

云烨看着内向的小豌豆,真的照着辛甜所说的话去玩了,哪怕是一张纸。他的心跟着揪起来。

“我告诉她,以后我跟她天天都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从此我和她的生活

里再也没有爸爸,我们也不再需要爸爸,我不会让她跟Ryan回去的。”

“以后你们都不需要我?你们在一起生活,不再需要我?”

“不再需要!小豌豆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她!”

“所以你可以没有我!”

辛甜直接与云烨对视,眼里再也没有起先的低微和懦弱,惶怕一扫而光,有的只是坚持和固执,“对!从现在开始!我可以没有你!”

云烨抬起头来,大吸一口气,“你凭什么可以没有我?那不是你的孩子!”

“云烨!你永远不懂!那是我的孩子!你以为女人怀孕就真的只是那么简单吗?你以为只有自然受孕才是一种缘份吗?那么多女人不孕,那么多男人不育,他们都不一定是相爱的人结合而来的孩子,但有了孩子以后,他们依然爱着对方,爱着得来不易孩子!

你为什么能接受我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却不能接受豌豆?

那Emma和Ryan的孩子若当时他们没有要,我也会养大,我也会像对豌豆一样疼爱他!我可以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你没有怀过孕,你永远不知道一个胚胎在女人肚子里慢慢长大到底需要多少心血和精力,可我知道!

Ryan是皇室的人,你以为那么简单吗?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找到我,从我手里抢走我的心血!

你应该放任我们这对肮脏的母女离开!”

“非走不可?”

“是!”

云烨没再跟辛甜说话,突然转身!

辛甜刚一松气,云烨已经走向小豌豆,弯腰把她抱起来,把兔子塞进她的怀里。小豌豆小嘴收紧噘成了一小撮,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辛甜,手里抱着兔子,假意的推了云烨一下,泪汪汪的,不舍的说道,“不要你抱.......”

云烨被小豌豆这样的推拒弄得心里很难受。

他长吸一口气,抱着怀里的小人儿,在她的面颊边用力一吻,手臂都跟着收紧了一些,头埋在孩子的颈窝里,有些话,就像是昨天才说过的一样,还是没有变,眼睛酸涩,“豌豆,爸爸是爱你的,跟爸爸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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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9:要么一起,要么分开!

辛甜已经拉着行李箱跑了过来,紧张的喊,“云烨!”

云烨转身过来看了一眼辛甜,没说什么,抱着小豌豆就走,那大长腿迈起来,跟生了风似的。

辛甜心里咯噔一跳!扔下行李箱就去追!生怕那一箱子东西成了她的累赘。

她现在真是怕死了云烨!那个十分了解她的人!

“云烨!你把人给我放下!”

别说她的腿不及他的腿长,就连体力也不及他好,他若走得快起来,她根本不是对手!

辛甜急得要命!

云烨走得很快。

这个时候,要云烨给辛甜道歉认错,那是做梦也不可能的!

他心里那个疙瘩本来就存在,他凭什么要去求得她的原谅!

她应该求他原谅就是!

一走了之?

一走了之这事情就算解决了?

还不想对他负责任!

她以为她是谁!

辛甜生怕云烨把小豌豆抱走,躲着她抱到Ryan那里去!一边追在后面跑,一边喊,“云烨!你不把豌豆放下来,我要报警了!”

云烨转身,停了一步,“你去报!我抱走我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你来指手画脚吗?!你是谁!”

这里是C城,而且是国际出发,云烨这般的理直气壮,是因为这个城市认识他和辛甜的人不多,而且又是大晚上,这里的人很少。

辛甜被云烨说的话,噎得一皱眉头,她往前一步,云烨就退一步!

她干脆不走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摸不透!

“我不想干什么!我需要你冷静下来跟我谈!”

“我和你还要谈什么!我只要豌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云烨心里一恨,她居然还是说只要豌豆!“不怎么样!你跟我回去!”

“我不!”

“那我就带豌豆回去!我在家里等你,你爱回不回!报警?你去报!我要看看警察验了DNA后,怎么来处理这件事!到底是谁抢了谁的孩子!”

云烨义正言辞的说完,抱上小豌豆再次转身!

小豌豆也有些急了,“豌豆要妈妈!豌豆要妈妈!”

“小豌豆乖一点,我们先回家,妈妈会回来的。”

云烨走得很快,一边在小豌豆的脸上亲亲,一边用大手掌抚着孩子的背心,安抚她的情绪。

辛甜看着云烨的背影,分明是傻了。

是他看不得孩子,是他要把抚养权给Ryan,现在他又说孩子是他的?

辛甜心里慌慌的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右。

转身回去就去拉行李箱!

云烨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机场外等辛甜,他就知道只要小豌豆在他手上,她哪里也走不了。

小豌豆在云烨的怀里有些害羞,没有那种大哭大闹的反抗。

似乎是为了呆在他的怀里感到不好意思。

不过妈妈没在,她可以和爸爸呆一阵。

如果妈妈来,她一定是站在妈妈这一边的!坚决会说不要爸爸抱。

小豌豆低着头,一手抱着兔子,一手玩着云烨的纽扣。

云烨就在她的脸上亲亲,“小豌豆,以后哪里也不要去,跟爸爸在一起,知道不知道?”

小豌豆没有吭声,没说好,也没有说不要。

只是默默的玩自己手里的东西。

云烨偏低了头去看小豌豆的脸,“豌豆?”

小豌豆的脸故意偏了偏,避开云烨的视线。

云烨又把脸伸得过去了些,“豌豆,跟爸爸在一起,知道不知道?”

小豌豆不舍的看着手臂里抱着小兔子,小声的说,“豌豆要和妈妈在一起。”

“豌豆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就能和妈妈在一起。”云烨把一个很复杂的问题,说得简单了些。

夜里机场外的灯光依旧很亮,只不过有物体遮挡地方,有了阴影。

长长的眼睫毛,在孩子的脸上,映成两只蝴蝶飞舞,扑闪扑闪的。

云烨单手抱着孩子,另一手去揉她的头发,软软的,他曾经觉得这个孩子特别可爱,因为她是辛甜的孩子。

他舔了一下唇,“豌豆,难道你不想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吗?”

小豌豆抬了一下眼睛,看着云烨,眼睛里写着“想”,嘴里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云烨心想这孩子长大了可以去当特-务,嘴巴咬得这么牢。

还是算了,当特-务太危险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有一点点危险。

小豌豆嘴巴刚刚张了一下,想说点什么。眼角的光一下子便瞥到了妈妈正拖着行李箱往跑。

才不过一瞬,小豌豆把手里抱着的小兔子往云烨怀里一塞,又开始不情不愿的哼哼了。

推一下云烨,看一眼辛甜,推一下,看一眼,关键是那力道,真是小,一点也不想耍浑撒泼的孩子,“我不要你抱,我要妈妈......”

云烨正纳闷,脚步声已经凌乱急促的跑了过来,一转身,看到来人正是辛甜。

心道小豌豆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腹黑鬼了?

两面派啊!

明明喜欢他抱,现在因为要讨好妈妈,看到妈妈来,就要推开爸爸!

心里想着辛甜给小豌豆说的那些话,云烨难过起来。

她居然真对孩子说得出来,说什么以后都没有爸爸!

大人之间的事,她居然真敢给孩子说!

他已然忘了辛甜之所以下狠心跟小豌豆说那些不再幻想的话,完全是因为他起先对小豌豆身世的厌恶。

看到辛甜出来,云烨道,“一起上车,还是我们分开坐车?”

辛甜刚要开口说不跟他回去。

云烨带着浓浓的威胁道,“要么报警!要么一起!要么分开坐车!在家里碰头!”

辛甜咬了咬牙!现在这个时候她怎么敢跟他分开坐车!

“云烨!你居然威胁我!”

云烨展了展肩骨,之前来到机场时揉着孩子头发时的样子已经不见了,下巴微微一扬,便是俯视辛甜,傲得很。

嘴角扯了个轻讽的弧度,“辛甜!你给我搞搞清楚!现在我手里抱着的孩子,是我的亲生女儿!难不成你还有资格威胁我?!”

嚣张!

真TM嚣张!

辛甜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云烨这种*一样的无赖气息散发出来,弄得辛甜脾气都发不出来。

“云烨,是你说!”那些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她真是说不出口!

就算小豌豆不在!她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去重复那些戳她心窝子的话!

“是我说了什么!”云烨一句话给辛甜抵了回去!“你有什么证据!我告诉你,没有证据,你不要信口雌黄!”

辛甜有点傻了,她在他面前刁钻了那么多年,现在居然因为他死不认帐而没了办法,“你到底是想怎样!”

小豌豆象征性的朝着辛甜喊

了一声,“妈妈,抱。”

云烨一转身,“爸爸抱,妈妈拿着行李箱方便些,豌豆重一点,重的活爸爸干,让妈妈轻松点。”

小豌豆又象征性的看了一眼辛甜,“豌豆要妈妈.......”

小身板稍微扭了扭,做出一副要从云烨怀里出来的样子,却根本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辛甜刚要伸手,云烨一眼瞪了过来,“我抱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你有什么资格不准!”

DNA是辛甜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东西,哪怕她将小豌豆疼在心尖上。

“先下楼坐车!”云烨走在前面,“快点!跟上!”

辛甜只能跟着去,到了楼下出租车停靠处,排队上车。

空车过来的时候,云烨走过去,辛甜才慢了一步,他便回过身,斥责一句,“走这么慢,还想让我抱不你不成?你以为你是小豌豆吗?要分开坐车,是不是?”

辛甜赶紧走过去,出租车司机把行李箱装好,辛甜坐在前排。

云烨抱着小豌豆坐在后排。

想让他交出小豌豆?

没门!

这个女人,真该好好教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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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0:你再给我生个孩子,是我和你的

辛甜坐在前排,不时的往后视镜里看着云烨,谨防他乱说话。

云烨抱着小豌豆,低头看着孩子头发,头发如果是纯黑色该有多好啊,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长得粗一点。

这么软,松松的。

哎,这孩子真可爱。

小豌豆很安静,像一只任大人摆布的洋娃娃。

实则她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吵闹又把爸爸弄走了。

虽然没有做出跟云烨很亲昵

的样子,但是那份安心自在,还是让云烨的心跟着柔软了起来。

云烨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复杂到不单单是左或右的选择那么简单。

那种复杂是这一个念头才上来,突然又被前方一个念头压下去。

以为这一个念头被压下去了没事了,左或后方又来一个念头比之前的还要疯狂。

弄到最后,他的脑子里就是一团麻,一锅腊八粥,什么都有。

车厢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辛甜是不敢说话,怕自己一说话把云烨惹得口不择言。

而云烨是不想说话,他只是觉得在他心里,辛甜是重要的,如今辛甜因为小豌豆想要抛弃他,他不会给她给这个机会。

利用一个孩子来留住一个女人?

也不全是吧?

其实他也是舍不得小豌豆的吧?小豌豆这么好,抱着他的脖子,软软糯糯的喊爸爸。

说想爸爸。

说豌豆爱爸爸。

说有好吃的留给爸爸。

说有爸爸的豌豆好幸福。

问爸爸爱豌豆吗?

问爸爸会永远和妈妈豌豆在一起吗?

问爸爸什么时候来看豌豆?

伸出小手跟他拉勾勾,闪着无尘的大眼睛说爸爸不可以做小狗,说话要算话。

云烨想着想着,眼睛又酸胀起来.....

他竟会是如此矛盾的一个人。

车子在小区外停下来,辛甜赶紧下车拿行李箱,等在后座的门口。

云烨一下车,辛甜就把小豌豆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抱在手里,转身就走,“你拿箱子!我抱豌豆!”

这样子,就好象现在周围所有的人都是她的敌人,每个人都要加害小豌豆一样。

而这些人不管是谁,只要有半点对小豌豆不利的心思,她都竖起全身的刺来对待,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她爱得死心塌地的人。

这时候的云烨并不懂为什么辛甜会这样。

因为只有做了母亲的人才会知道,自己孕育而来的生命该是有多重要。

她已经习惯了保护一个人,从还是胚胎的时候,她就在保护的一个生命。

整日担心孩子会因为她的身体不好而滑胎。

虽然不是近亲的基因,她也担心孩子会不会畸形。

会不会多一个手,会不会少一个脚趾头。

会不会兔唇,会不会断鼻。

那些日日夜夜,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会明白,那种兴奋幸福又紧张得魂不守舍的瞬间,全都是因为母爱在萌芽。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不是关心男孩女孩,而是睁开眼睛看着两个孩子是否都健康完整,才松了口气。

DNA验好,小豌豆睡在她的身边。

小的时候,软软的骨头,连头都抬不来,她把孩子护在臂弯里,去看那双未经尘世浸尘的眼睛。

那眼睛里有雾一样的晕,听说那时候的孩子是看不清东西的。

但她能闻到熟悉的味道,特别是妈妈的味道。

辛甜永远都忘不了,孩子闭着眼睛的时候,鼻子里哼哼的就伸着脖子来寻找奶头,然后吮0吸。

为了让奶水更有营养,她不停的找着各种土方子的吃食来补充自己,从未想过自己会因此发胖,胖了之后也许会再也减不回以前的身材。

一个女人,只有对孩子,才会这样吧?

辛甜抱着小豌豆走在前面,云烨拉着行李箱走在后面。

打开门走进家里,云烨把行李箱拎进屋,就把辛甜的包扯下来。

“喂!你干什么!”辛甜吓了一跳,但因为提防着云烨,把小豌豆抱得格外紧,包包她已经顾不上了。

云烨扯下辛甜的包,就把里面的几本护照和签证全部拿了出来,“你倒是厉害,是不是去了日本,又要转机去别的地方?啊?”

云烨拿着一撂证件,气得眉毛都在跳,这女人每次去各领事馆更新证件不是为了公司的出差或者旅游,而是为了跑路吧!

“哧啦”

“哧啦”

几下就把证件给撕了,“我看你一天到晚的跟身上长了翅膀似的,你去飞!”

辛甜那个暴脾气啊!

若不是手里抱着孩子!

她得冲过去跟他拼了!

“云烨!你今天是疯了,对吧!”

“你逼的啊!”他把证件丢进垃圾桶,从辛甜身边走过去,径直走向客厅的沙发那里,然后坐下来。“过来,这边坐。”

辛甜的嘴角直抽。

“小豌豆,你到里面去玩。”辛甜把小豌豆放下来,指了指卧室。

小豌豆把手里的小兔子递得高高的,“妈妈,可以要吗?”

“拿去吧。”

小豌豆抱着小兔子就往卧室那头走去了,过去的时候,她偷偷看了一眼云烨,害羞的笑了一下。

云烨被小豌豆的样子给迷住了。

这小鬼东西!

两面派!

心里这样一想,也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了。

辛甜没有坐到云烨边上坐下,而是去把卧室的门关起来。从饭厅搬了张椅子放在云烨的对面,坐下来。

“.......”辛甜不说话,看着云烨。

云烨位置矮一些,便把腿跷起来,下巴仰起说话的时候,有一股子拽劲,“你抱着我的女儿出国,这个事情,是不是得跟我解释一下?”

“是你说不要!”辛甜把声音压低,气势却比刚刚小豌豆在手里的时候强多了,“你不要!还不准我要?”

“我没说给你,你凭什么要?我是她的父亲!”云烨也是个不怕讲歪理的人。

而且他现在虽然也认识到自己舍不得小豌豆,可对于辛甜瞒着他做这件事的结果依然很恼火。

所以他是有一句就要打压辛甜一句,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反对。

“你要小豌豆?!”

“.......”云烨微眯了眼睛,瞧瞧这女人真是,现在理亏的人明明是她,她居然跑来反问。

他能说不要吗?

他要说不要,她还得跑!

出国还好查,现在证件也撕了,她出不了国。

最怕的是什么时候她不用证件坐上一辆大巴车,不知道跑到哪个人口密集的县城去了,那才真是大海捞针。

“辛甜,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后悔你做的这件事!”

“我后悔的是这件事的结果伤害了你。但是我不后悔在我三十一岁的时候生了这个孩子。”辛甜吸了口气,吐出来,有点颤声,“我那时候已经三十一岁了,可能会孤独终老,看不到未来。我只是想要个孩子陪我,我并没有想过还要和你在一起,完全没有想过!

我在一个有契机的情况下,做了一件事,虽然是错的,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两全其美,这不能后悔。”

“你这是死不悔改!”云烨眸中火苗旺盛。

辛甜亦是强势,“要怎么改?你以为是学校模拟测验?这次没有考好,期末考好就行了?这不一样,这是一个孩子,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了,我现在不能将这件事重新再做一次!不能将她变成两个细胞重新结合!你难道要我去后悔生了小豌豆吗?我不后悔!你问我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我都不后悔!”

云烨不是不知道辛甜固执!

她有时候真是跟一头牛似的!

拧巴劲!

云烨往后一靠,双手搭在身侧的沙发上,敲着指节,“行!你不后悔!你不后悔就算了,要让我接受小豌豆可以,你再给我生个孩子。是我和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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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最后一天假期,今天就不出去玩了,加个更吧,嘿嘿。

161:回去见你真正的婆婆去

辛甜坐在椅子上,看着云烨那唯我独尊的气势,心里便有点抵触,“为了让小豌豆在你心里有个一亩三分地,我就得给她生个护身符,是吧?”

云烨听着这话,觉得不太好听,哪里不好听呢?

“干嘛把话说成这样?”

辛甜其实也不舒服,现在她心里的,小豌豆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不是吗?你要赏小豌豆一口饭吃,我就得给她生个护身符,或者你就恨不得把她扔到北极去,是吧?”

云烨眼珠子有点要鼓出来的意思了。

这是什么逻辑!

他又没说要把小豌豆扔到北极去!

她好象说得他有多嫌弃小豌豆似的!

对对对!

他开始是嫌弃,嫌弃小豌豆这个身世,对于他来说,打击太大。

可是他一见到孩子的时候,就舍不得了。

他现在想要一个孩子,顺着这么一说,被她一解说,好象他以后都要虐待小豌豆似的。

辛甜看了看墙上挂钟的时间,站了起来,“我先弄小豌豆睡觉。”

走到卧室,推开门看到小豌豆正抱着小兔子坐在chuang尾地毯上,眼皮一直打架。

辛甜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豌豆,是不是困了?”

“嗯。”小豌豆眼睛实在睁不开了,瘫在辛甜的怀里,眼皮就阖上了。

辛甜本来还要给孩子洗脸洗澡,这样子,也完全也没办法了。

干脆把小豌豆放在*上,小心的脱下衣服来,拿被子给她盖好。

云烨站在门口,看着辛甜动作轻柔的对待孩子,似乎理解了一些做母亲那种感觉.......

辛甜开了chuang头灯,调暗,又把大灯关上。

走出房间,碰到站在门口的云烨,一侧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云烨看着辛甜往厅里走,他也跟了上去。

辛甜坐下来。

云烨也坐了下来。

两个人,话都不多了,云烨没再提其他要求。

辛甜道,“以前你说把小豌豆当成自己的孩子,是因为你以为那孩子是我跟别的男人生的,是吧?”

云烨没有否认。

“对于小豌豆的事,你觉得我该赔偿你,该

生个孩子还你,是吧?”

云烨点了点头,也不是赔偿,他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不然他心里不舒服。

“那以后我生了孩子给你,你把孩子带回G城去,不要跟我和小豌豆生活在一起,你要我赔的,我赔给你就是了,但是这个小豌豆的护身符,我不希望他和小豌豆在一起,你们以后在G城,我和小豌豆在C城,互不干扰。

这样的话,你能帮我要抚养权吗?”

辛甜对云烨这种交易的方式,心理上很是抵触,她觉得小豌豆的珍贵是无人可比的,可是云烨并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他依然厌恶。

若是他不得已要了这个抚养权,只是想她再给他生个孩子,她可以答应他,但是他要厌恶小豌豆,她情愿永远跟厌恶小豌豆的人分开,哪怕这个人是云烨!

云烨不可置信的看着辛甜!

这简直!是个女强盗!

她在跟他订什么条款!

“辛甜!”

“你还想怎么样?你说叫我生,我就给你生,我只要小豌豆的抚养权,孩子生不生得出来,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怀了就生了,你领上你的赔偿款就走,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母女面前。”

云烨被辛甜这种冷漠弄得有火发不出来!

他甚至等了好久,才不解的问,“你生下来的孩子不管?叫我带走?”

辛甜尽力让自己平静,她现在只能选择小豌豆,因为小豌豆只有她,“你要的,你不带走,想怎么样?”

云烨额上的筋在跳,“我要一个孩子,是想我们大家在一起!”

辛甜才不会忘记那时候对小豌豆表现出来的嫌恶,任何一个当母亲的人,都接受不了别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她轻轻的“呵”了一声,有点冷嘲,“在一起?在一起让小豌豆看着你偏心?看着你对小地弟或者小妹妹体贴入微,但对她就像看到怪物一样的感觉吗?云烨!我是个母亲!你现在或许因为我要走的原因,哄着小豌豆,但是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去伤害她!”

怪物这个词,再次从辛甜嘴里说出来,心抽了一下。

就像当初她回到辛家,莫菲骂她狐狸精一样,鞭子抽在心脏上一样疼。

她急急的呼吸了好几口气,让风刮进眼睛,才把眼睛里红红的热烫感压下去。

“阿甜!”云烨这才明白辛甜在生什么气,“我当时......”

“你当时气极了,所以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无辜的,你可以骂我是个怪胎,怪物啊!可她只是个孩子!”

“我......”云烨无言以对,“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是......”

“是不是我给你生了孩子,你就帮我争抚养权!”

云烨怎么可能答应辛甜说的话,生了孩子,把孩子给他,然后两个人分开在两个城市,井水不犯河水?

做什么梦呢?

最后搞得跟裴锦程当年一样!

他傻了吧!“你生的孩子,你舍得给我带走?”

“不在身边养着,总归要好一些。”不难过怎么可能,当初怀了两个,一个送走,心里也是难过的.......

“那是你生的!”

“小豌豆也是我生的!对于我来说,她是谁的DNA根本不重要,重要是的,她是我生的!我养的!”

云烨发现辛甜其实就是一根筋,不可能转得了弯了。

她那么机灵的人,在这件事上如此的认死理。

“阿甜,我会对小豌豆好的,之前那时候只是一时气极了,她本来就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对她?”

辛甜摇了摇头,“你不用争了,到时候再生一个,你肯定会偏心,你现在这么想再生一个,不就是因为你觉得小豌豆和再生的孩子不一样吗?我不是说不给你生,我给你生,你偏不偏心我管不着,但是我能管的就是让自己的孩子感受不到父亲的偏心......”

“那不生!不生就算了!以后就要豌豆一个,行了吧!你满意了吗?”云烨自己都知道现在说得是骗鬼的话,要分开是不可能的,反正只要辛甜还在他的掌控范围以内,事情就容易解决。

“你帮我争抚养权吗?”

“以后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能不争吗?”

辛甜皱了一下眉,“那生孩子的事?”

“睡觉!”云烨一肚子火,跑来跑去,折腾死了,现在还是让这个女人逼得他没办法,站起来就把辛甜扯起来,辛甜才愣了一下,又被云烨瞪一眼,“说了不生孩子,没说不可以做*的!”

得!

一晚上翻云覆雨,云烨用力干了一晚上,心里那点火气变成精-液喷洒过后,总算舒坦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云烨和辛甜起chuang才洗漱好,云烨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一看是苗秀雅的电话,云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苗阿姨。”

没有改口,也没有别扭。

苗秀雅一点也不计较,只是拿着手机说正事,“你跑哪儿去了?人也找不到,现在赶紧回来,有要紧的事。”

“什么事?”

“我今天去你公司,碰到一个人,叫Ryan,我跟他一聊才知道他带着一个律师,你的秘书看到他的样子,像是很头大。昨天晚上你妈妈说你没回家,没敢跟老莫说,我也没多讲什么,你现在在哪里,到公司来!”

云烨捏了捏眉心,“这事情,我回去得跟你商量一下,但事情有点复杂,你先别跟孟....伯伯说。”

“......”苗秀雅也捏了捏眉心,“回来再说,天大的事儿还有我呢。”

云烨转身把辛甜抱起来,含住她的嘴就吻了起来,松开后,捏着她的下颌,“这下收拾一下东西,回去见你真正的婆婆去。”

辛甜心里跳了一下,苗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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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妈!这是你的亲孙女,我的孩子

小豌豆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早上也起不了chuang。

辛甜在收拾东西,小豌豆还安静的窝在被子里。

她侧睡着,头发有点松,蓬蓬的遮着半张脸,云烨就蹲在chuang边,静静的看着小豌豆。

这孩子眼睛闭着的时候,总感觉脸的下半段有些熟悉。

原来熟悉的根源是这样,因为有他的影子。

以前在G城裴家的时候,他就在小豌豆旁边休息了一阵,那时候她还小,还不会走路,但她躺在他的旁边,学他打呼噜。

当时他一睁眼睛,她就装睡觉。

原来从小她就是个机灵鬼。

伸手摸顾摸豌豆的脸,那孩子的眼睛便惺忪着打开了。

轻声的,糯糯的,“爸爸......”

“豌豆你醒了?”

这一声,是辛甜的。

豌豆眼睛一睁,把已经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云烨手背上的手拿了下来,重新放进被子里,装模作样的和云烨没有任何接触。

云烨笑了笑,揉着孩子的头发,挠了好几下,“机灵鬼,你妈妈现在答应我们永远在一起了,以后不要躲着爸爸了,今天我们回G城去见奶奶。”

小豌豆在没有得到辛甜的首肯下,坚决不和云烨亲热,云烨看了一眼辛甜,“你还不过来给豌豆说说?”

“小豌豆,你跟他好吧,我们不走了。”辛甜拿着衣服对折。

小豌豆一下子从chuang上坐起来,穿着小*就从被子里钻出来了,扑进云烨的怀里,“爸爸,爸爸......你想豌豆了吗?”

云烨真是哈哈大笑,这个机灵鬼!见风使舵!

“当然想啊”他抱住孩子,滚到了chuang上,使劲在孩子的颈窝里亲了又亲,“哎哟,小豌豆,你怎么会这么坏?像你妈妈一样坏。”

“小豌豆是好豌豆。”小豌豆羞了一下,头又低了下去,缩在云烨的胸口,打着抿笑。

“对对对,好豌豆。”

孩子醒了,辛甜又抱着小豌豆去拉小便,洗脸,刷牙。

昨天晚上没有洗澡就睡觉,空腹洗澡又不好,辛甜先泡了半瓶奶递给小豌豆,“豌豆,你把这个喝了,喝完了叫妈妈,妈妈给你洗澡。”

小豌豆接过奶瓶,仰头吸了好几口,瓶子里鼓着泡子,喝完一大口,过了瘾她才拉着云烨的裤腿说,“妈妈,不想洗澡,想和爸爸玩。”

“洗了澡再和爸爸玩,我们今天要去奶奶家。洗了澡正好吃一点小馄饨,等会就不饿肚子了。”

小豌豆边喝奶边点头,表示同意。

云烨抱着豌豆,“爸爸给你洗澡。”

小豌豆又点头。

辛甜看孩子奶喝完了,动作很快的拿开奶瓶,对云烨说,“你给她洗什么,等下你自己身上全部弄湿,还要不要出门了?我给她洗澡,你去煮馄饨。”

辛甜安排的这个方案挺好的,云烨就适合煮点馄饨和面条。

等辛甜给小豌豆洗好澡,云烨煮的馄饨也端上桌了。

别的不说,云烨和林致远煮面条,饺子,馄饨还是没有问题的。

做点汤料,味道非常赞。

小豌豆一边吃,一边夸爸爸手艺太好了。

云烨得意的晃了晃肩膀,“当然,是不是太崇拜爸爸了?”

“爸爸,你好棒!”

辛甜真是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小豌豆总是在夸云烨的时候,一点底线也没有。

现成的东西,夸成这样,也不害羞的。

云烨看小豌豆居然吃完了十个,本来他觉得小豌豆食量小,吃不了什么,没想到喝完半瓶奶还能吃这么多,赶紧把自己碗里的馄饨,舀了五个在小豌豆的碗里,“晚上让你奶奶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好呀。”在小豌豆的眼里,她的奶奶可太多了,出门年纪大的都叫奶奶。

外婆她知道有特别的含义,可是奶奶这个词在她的脑子里,就是所有的年纪大的女人。

收拾好家里的东西,垃圾也带下了楼。

一家三口又坐上飞机,往G城赶。

云烨认为,既然他已经接受了小豌豆的存在,就算不能让莫家知道这些事情,在苗秀雅那里,也不能隐瞒。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打官司方面的支持。

有更多是亲人的理解。

之所以选择不对苗秀雅隐瞒,完全是因为苗秀雅平时的作派开明豁达,爽快又聪明。

云烨发现,只要他对小豌豆好,跟小豌豆亲热,辛甜站在一旁,就格外的温柔,身上的那些刺全都变软了。

有时候想想挺可笑的,这明明是他的女儿,辛甜才不是小豌豆的亲妈妈。

可是辛甜把他防得像个坏人要对她的亲生骨肉施害一样的。

真有点无奈



难道说女人怀了孕,不管DNA,生了孩子就能当成亲生的?

突然想起那天温佳妮缩在休息室的chuang上哭着求苗秀雅不要跟他出去谈话时的场景。

苗秀雅抱着温佳妮,不停的说,“妮妮,你是我生的,你是我生的,你难过,妈妈也难过,心疼......”

反反复复的,都是那么几句话,那么一个意思。

难道真是生恩不及养恩大?

也许吧,就像谁也替代不了莫锡山在他心里的地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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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一直抱着小豌豆,出了机场,直接坐车去了温家。

在车上给苗秀雅打了电话,说先不去公司,有些事在公司根本不方便说,他到温家等她。

苗秀雅马上又让司机把车开回温家,回去等云烨。

C城的五月没那么热,早晚凉,偶尔还需要穿个薄外套。

可G城热得很,辛甜把小外套给小豌豆脱掉,里面便是白白的公主裙,配上这一头微松的齐肩头发,一双微凹的大眼睛,谁说这不是小公主呢。

苗秀雅和云烨他们的车几乎同时到了温家门外。

苗秀雅一看到小豌豆和辛甜同时出现的时候,真是愣了一下,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没有反应过来,小豌豆已经朝着苗秀雅伸了手,“苗阿姨!”

这个声音不是软软的,是脆生生的兴奋感。

苗秀雅赶紧把孩子一把抱过来,“小豌豆,又长漂亮了。来来来,亲亲阿姨。”

小豌豆真亲了,亲得苗秀雅直笑。

几个人往宅子里走去,走过长长的回廊。

大家都出奇的默契,都没有提及有什么事,直到进了主楼的大厅,苗秀雅让佣人泡茶,泡好茶也清了屋子里的人,这才坐下,“阿烨,你说吧。”

云烨走过去,蹲在苗秀雅面前,揉了揉苗秀雅怀里的小豌豆的头发,“小豌豆,以后不可以再喊苗阿姨,知道不知道?”

“为什么?”小豌豆眨着眼睛,疑惑得很,望着云烨。

云烨看了一眼苗秀雅,又看向小豌豆,很认真的说,“这是奶奶,不是阿姨,辈份不可以乱。”

苗秀雅抱着小豌豆的手一紧,连眉头都跳了一下,“阿烨?”

“妈!”云烨看着苗秀雅。

苗秀雅眼睛一潮,看着云烨蹲在他面前的样子,眼睛里泪水马上就要泛出来了。

从知道身世,这么久了,云烨从来没有对苗秀雅,喊过一声妈,这时候,实在太突然。

她真是没有奢望过,从孩子抱走的时候,她就没有奢望过儿子有一天会蹲在他的面前叫她一声妈。

因为她一直都告诉自己,人不可以太贪心。

不能想儿子在好的家庭中长大,成材,又把儿子霸占着叫自己妈。

正因为没有奢望,所以才会觉得幸福来得突然。

“欸!”苗秀雅这一声应出来,真的是哭了。

云烨在小豌豆的额上亲了一下,“妈!这是小豌豆,你的孙女,亲的孙女,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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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儿子不但不弯,还搞了这么大个孩子出来

苗秀雅刚刚还沉浸在那一声沁人心肺的“妈”里,这下子又被拖了出来,面对现实





什么?

不对,儿子说的是小豌豆是她的孙女,是儿子的女儿?

是这个意思吗?

苗秀雅向来冷静,是个拿捏得当的女强人。

天大的事,只要在她脑海里一计量,她一定可以做到不留痕迹。

就像当时在马场,怕孟有良看出端倪来,她硬是忍着以女儿要救未婚夫的名义冲进狩猎区去救自己的儿子。

如今不过是个孩子。

居然可以一下子把她的脑子搅乱。

或许是因为现如今她没有曾经来自孟有良的压力,所以才会出现慌乱。

“豌豆?我的孙女?”苗秀雅来不及再去回味云烨喊

的那声妈,赶紧把豌豆的脸捧着,左看右看。

看得直皱眉。

这怎么就成了她的孙女了啊,这混的是哪儿的啊?

不对不对。

这孩子一直是辛甜的。

苗秀雅忽地抬眼,看向站在云烨身后,一直没有说话没有动的辛甜。

看着看着,苗秀雅皱紧了眉,“你们?”

辛甜点了点头,没有接话,表示默认。

云烨站起来,伸手揽着辛甜的肩,“妈,我们谁也没说,就告诉了你。”

瞧瞧,这得是多信任,才会瞒了天下人,只愿让你一人知。

云烨以前觉得喊苗秀雅做“妈”会特别别扭,但是细细一想,他别扭什么?

自己的生母守在自己身边三十多年,一直付出,从未计较过回报,这份母爱这么厚重,他有什么好去排斥的?

喊苗秀雅的时候,是真心的。

以前觉得有两个母亲,特别不习惯。

现在想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这对话中,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细节的描述。

连问句都只有两个字,回答的也没有事件本身。

但是云烨知道苗秀雅问的什么,苗秀雅也一下就明白了云烨回答的什么。

苗秀雅上次在C城就在纳闷,为什么小豌豆鼻下部位会那么像云烨小的时候?

问辛甜,辛甜却避着她。

后来一直忙,公事私事国家大事,全都垒在一起,弄得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个问题。

如今这个答案浮出水面,苗秀雅依然震惊。

她先不去震惊别的,她就想把这个儿子和儿子的外甥女看看清楚,这两个人一组合。

组合这个五官,这两人在chuang上是怎么滚的,才能搞个混血的出来?

难道想生个有混血特征的小家伙,上个chuang也有讲究?

纠结死了!

真是纠结死了!

怎么拼,也拼不出来个微凹大眼的洋妞啊!

以前还觉得辛甜是在国外睡了一帅哥,搞了个女儿出来。

反正那些事,她也没有深想,现在的年轻人特立独行,谁也没有资格去干涉别人的私生活。

人家生了孩子,自己养,也没有给社会造成负担,外人有什么资格去指手画脚?

可偏偏现在不是外人,这洋妞可是她亲孙女啊。

苗秀雅再纠结,还是开了口,“要不然咱们先让小豌豆到外面去玩玩?我让佣人陪她玩一会,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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