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美仙缘 - xp1024.com
《修美仙缘》


176、问罪

玄清山上清殿内。

上首位置的掌门座位空着,座位右边另摆了一张厚重的宽大雕花座椅,座椅上坐着剑龙子。

班若在路上听班楚江告诉她,御风子正在闭关,离出关之日至少还有三个月,玄清门内大小事务暂由剑龙子代管。她的心里稍微宽慰了些——御风子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仁慈的长者。兴师动众地去凤凰巢问责不是他下的命令,而是剑龙子与丹凤子的主意。

剑龙子犹记得多年前,易廉为了班若而忤逆于他拒绝回山,更是觉得班若与那情魔渊源颇深,对她有着深深的偏见。

见班烁带着班若等人回山进殿,剑龙子端着代掌门的架子,连坐也没有让。

班楚川押着班若站在两排座位的殿中间,大喝一声道:“还不见过我玄清山代掌门!”

“见过法器长老!”班若不卑不亢地微微施了个礼。

班楚川想要压班若跪下,舍予上前一把拉开了他:“我们又不是罪人!数年前御风掌门尚且没有让我们行大礼,难不成剑龙子竟尊贵过御风真人?!”

剑龙子挥手让班楚川退下,干咳一声:“咳!这是我玄清山与这小妖女的事,与你无关,还请活佛不要干预为好。”

舍予高声宣句佛号:“阿弥陀佛!慧儿前往我韦陀寺参加辨法大赛,已证得大师位,法号见真。是我寺挂名俗家弟子,怎能说与我无关?!”

大殿内众人听得舍予此言,皆大吃一惊。

班楚川更是阴阳怪气地说道:“看不出小妖女果然有手段啊,走到哪都能混个响亮的名堂。”

班烁沉声喝斥道:“不得胡言乱语!”

班楚江也忙为班若辩护道:“慧儿定是不认识我支派门主,况且以她的功力,只不过是站在惑业大师身边而已,怎能对诸多高手产生伤害。”

班楚川翻了个白眼:“可是惑业大师已死,难道我堂堂玄清门支派门主就白白死了吗?!”

班若冷哼一声:“惑业爷爷每天在玉凰塔内守着玉凰遗骸,与世无争。是他们找上凤凰巢,四五位高手围攻他一个人,难道惑业爷爷就该束手就擒,不能自卫反抗?!”

剑龙子不以为然地笑笑:“据我所知,他们并非是冲着惑业大师去的,他们只是在九龙城接到消息,前往凤凰巢采那稀有的绛珠草。是惑业大师横加阻挠,先动的手。

我外支门主要那绛珠草,是想换得一千多块的皓石赏金,助御风掌门冲击合体。若要怪,也当怪那始作俑者,发悬赏之人才对。”

舍予反驳道:“混战之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谁会停下来摆半天道理才动手?绛珠草是凤凰巢之物,守护自己家的东西,反倒成了横加阻挠?

倘若惑业大师不敌众人联手,被你们给杀了,大夏王朝岂不是又该来找你们报仇了?!”

剑龙子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想必活佛还没有想明白,那悬赏是谁发布的吧?”

舍予和班若相视一眼,没有答腔。那龙君威已经自认是他发布的悬赏了,他们自然知道。

剑龙子站起身,在他们面前踱步,继续说道:“那天价悬赏不是别人,正是大夏王朝的大王子龙君威发布的。你想他为何要告诉世人,他大夏王朝的国土内有稀世珍宝,要假借他人之手去采夺?

还不是碍于惑业大师是他的老祖,他自己无法亲自下手。

龙震宇年事已高,迟迟未将王位移交于他,龙君威不免害怕王位会落入其他兄弟之手。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龙君逸。而偏偏惑业大师和小妖女都与那龙君逸走得近。

所以,一切因果追根溯源,还是皆由小妖女和惑业大师引起。

如今的天下,四分五裂,小国小派数不胜数,争斗不休。

而中土界内的龙脉灵地皆被瓜分采撷一空。谁得到那颗还魂丹,就等于门派内多了个历天劫期肉身的高手。谁得到凤凰的内丹,门主的修为就有可能提升一个境阶,延长数百年元寿。

换作是谁,得到那个消息,都会前去争夺!

只可惜众门派还是行动过于仓促,没有做周全准备,不仅没能拿到绛珠草和内丹,反而被龙凤双剑合璧所斩杀!

若是换作他人也就罢了,但是你——”

剑龙子抬手直指班若,大声斥责道:“你数年前来我玄清山,掌门好心留你,全山上下无不善待与你。你却恩将仇报!先是冒充惑业的孙女,后来又在琼林堡公开冒充是班监执的孙女!又与那情魔一道害死不少道友,引得众多门派指责我玄清山包庇妖孽!

这次,你更是直接参与灭杀我支派门主之事,你认不认罪?!”

班若撇撇嘴,冷笑一声:“是我和惑业爷爷一起杀的,要定什么罪随便你。不过——御风掌门知道吗?趁他老人家闭关之际,你们就想处置我,不怕他将来怪罪于你?”

剑龙子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怒道:“来呀!把她给我押到赤焰峰溶洞囚室去!等掌门出关,再行定罪!”

“慢!”班楚江突然叫道:“代掌门,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可以让慧儿姐姐立功赎罪,不知道代掌门意下如何?”

剑龙子一怔,班烁瞪了班楚江一眼,沉声喝道:“退下,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

班楚川很积极地拿出兽筋绳,就待上前捆绑班若。

班楚江拦住了他:“哥!先听我说完。代掌门,我们都知道掌门一直希望您和药典长老有一个人能突破出窍境,接任掌门之位。他就可以放下牵挂,全心冲击合体境。

慧儿曾在蓝晶府降服水麒麟,那她一定也能降服我大叔一直在荒岭中心守着的那只水麒麟。如若能得到水麒麟的水灵根内丹,不管给您、药典长老还是掌门自己,都能解开这个僵局啊!”

班楚江的话说到剑龙子心里去了,御风子之所以一直冲击合体不成功,是因为他的元神出窍后,每日里忙着处理门中大小事务,很少有精力去锤炼元神分身。

心有牵挂,有顾虑,就无法达到空灵纯净的境界,即使修为和灵力都达到了巅峰,仍然难以合体成功。

御风子早就有心想要让位,却决定不下究竟传位给谁。

玄清山中,除了御风子,修为最高、威望最高的就属剑龙子与丹凤子,不相伯仲。

他们暗暗较劲,谁也不服谁,御风子即使心中有意向,也不好冒然决定,恐引起门内争端。

于是,御风子便明言——剑龙子与丹凤子二人,谁先突破出窍境,就传位给谁。

班烁的年龄虽然比他们都要大好几十岁,但无奈不及他们一个有灵石,一个有丹药。他修为才抵达元神期后期。

修真人士的修为境界,越到后期越难。元婴期之前,玄清门人大多拼实力挣灵石和丹药分配,通过升阶丹冲击修为。别看易廉和田如蜜区区二十岁就达到了元婴期,但若要将神识锤炼到成形的元神,却至少要六七十年。普通门人则需要上百年甚至更久。

元神到出窍期则更虽然悟性和机缘。

这时候,早期的自身努力与纯靠丹药提升的区别就显现了出来。如果练体阶与念力阶段是稳扎稳打,一步步用毅力修上来的,自我凝成的元神威力将远远超过同期的纯靠丹药升上来的,本我也更趋纯净。也就更容易出窍成功。

同理,那些平常就不注意修心养性,一味只知道杀人夺宝,争夺资源的,就算给他一座皓石山,他也无法成功将自己元神完整地炼成分身,出窍离体。

出窍,不是平常的元神离体攻击,而是完全变成两个**的人,一个本尊,一个分身。

丹凤子会炼各种升阶丹,冲击出窍境的丹药与前面各期的升阶丹不同,原料要求越纯净,将来的元神的威力就越大。如若没有准备好就硬是冲击升阶,将来得不偿失,没有回头路可走。

出窍丹原料需要五种最为纯净的元素,金(皓石)、木(远古建木)、火(溶洞地底溶岩浆)、土(女娲炼天的五色土)四种元素,他都已集齐几份。唯独水元素,一直找不到最纯净的。

玄清山地底下就蕴有地火,修行功法属火系。而水克火,所以水麒麟天生是克制玄清山功法的,除了创派始祖玄清真人外,没人能对付得了它。

丹凤子也一直没有找到比水麒麟内丹更为纯净的替代品,直到班若上山后,他发现她竟是太阴体质,水灵根骨。所以一度想要把她害死,用她的骨血炼制出窍丹。想要赶在剑龙子之前,先一步突破出窍境。

剑龙子当年之所以会默许易廉救助班若,也正是猜测到丹凤子的阴谋,故意从中作梗。而且他与舒国四王子素来交好,从四王子口中听闻过情魔的事。当易廉让班若侨装打扮成小厮跟班,偷偷出山时,剑龙子岂能没有看破。他也是故意装作不知,任由班若下山,引出情魔,然后趁机骟动众人协力追杀情魔。因为仅凭他个人,没有那个能力对付得了情魔。

但他还是低估了情魔的魔法,一堆人万里追杀,也没有奈何得了他,铩羽而归。

他与丹凤子二人,一个为炼丹,一个为魔晶(魔晶虽然不是纯净水元素,却可以换来同等品阶的水灵根妖兽的内丹),归根结底是为了冲击出窍境。

班楚江的话击中了剑龙子的内心,他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沉思良久,才免为其难地答应:“为了我玄清山大业,我就给你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明日便去荒岭降服水麒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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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小水麒麟

剑龙子想要趁丹凤子仍在外面没有回山,抢先拿到水麒麟的内丹。-只能快速作出决断,不再先行关押班若。

按照班若倔强的‘性’格,剑龙子无论要她去做什么“戴罪立功”,她都不会答应的,答应了就等于承认自己的确“有罪”了。

但她听到班楚江提到“水麒麟”三个字时,脑海里便想起了蓝晶府水麒麟跟她说过——人类修士趁它睡着时,抢走了它的孩子。

当今世界,灵力涣散,远古神兽已濒临灭绝,应该不会有那么多水麒麟,极有可能就是她丢失的孩子。

“可以!”班若简单直接地答应了下来。

班楚江轻吁了一口气,班若感‘激’地向他笑了笑。整个玄清山,就只有他和御风子始终相信她、帮助她。

次日,班烁带着班楚江和班若坐传送阵直接进了荒岭腹地。舍予想要跟着一起来,却被严词拒绝了。

剑龙子本‘欲’亲自前往监督,无奈此时他是代掌‘门’身份,必须留在‘门’内主持大小事务。

荒岭是方圆八百里左右的苍莽原始森林,中心腹地有着许多修炼千年以上的妖兽出没,一般的修士根本不敢冒险进入。

而荒岭边缘与玄清山接壤,是公认的玄清山所属狩猎地与‘门’下弟子历炼场所,外派修士和散修也不敢来与玄清山争地盘。所以荒岭中心的境况,根本不为世人所知,就算是玄清‘门’人,也没有几个人听说过。

当年,玄清山创始人玄清真人与班家老祖听闻巫山地界边缘有远古神兽水麒麟出没,当时水麒麟所在的湖还不叫罗斯湖(罗斯夫‘妇’还未发现那里,蓝晶府还不存在),他们在湖边研究了数年,发现了水麒麟爱音乐,喜睡觉的习‘性’。便趁大水麒麟睡着时,联手抓来了小水麒麟。

他们当时的修为还没有达到出窍期,根本打不过大水麒麟,也还用不到水灵根内丹。便将小水麒麟带回了玄清山,却不料小水麒麟与玄清真人的坐骑火灵朱雀五行相冲,一进山便大打了一场。小水麒麟落荒而逃,逃进了荒岭中心地带。在一片月牙状的湖里住了下来。

玄清真人与班家老祖找了很多年,直到他们的修为达到了升华期后,带着‘门’人进荒岭中心猎杀妖兽,才发现小水麒麟。

当年龙族还未被镇压,荒岭地带也灵力充沛,水灵根妖兽内丹并不太难寻找到。所以玄清真人与班家老祖即使没有水麒麟内丹,也能冲击到升华期。

但水麒麟毕竟是上古神兽,它的内丹比任何其它妖兽内丹都更纯净。

玄清真人与班家老祖再次找到它后,便在它栖身的月牙湖边建起了防护阵和直通玄清山的传送阵。

每年都派得力弟子来这月牙湖边守着水麒麟。

防护阵的范诬大,以便利用周边的森林生灵供水麒麟猎杀,又能挡住其它厉害妖兽的侵袭。

守湖的弟子都受过音律训练,可以用轻柔优美的音乐取悦水麒麟,哄它睡觉,哄它开心,就象罗斯夫‘妇’一样,可以留在它的地盘而不被它吃掉。

这几年的守护弟子,便一直是班烁的第三个儿子——班坎。

水麒麟的存在,是玄清山的核心秘密。只有掌‘门’、丹凤子、剑龙子、班烁等人及家人知道,其余的弟子一概不知。守护弟子一旦决定,便不能轻易回‘门’。对外一概说他是出外历炼了。

玄清山守护了水麒麟数千年,掌‘门’都换了五代。每代掌‘门’都曾想要得到水麒麟的内丹,让自己的元神更为纯净,达到更大的威力。可惜没有人能对付得了水麒麟。

水麒麟的灵觉非常灵敏,只要嗅到靠近它的人有一丁点危险的气息,它就会躲进湖底深水里。若人冒险下水,它就会直接把他冰封住,一口吞掉。

水克火,更何况是修炼了几千年的上古神兽。

玄清‘门’人一代接一代,守着一只活宝,眼睁睁看着,无法获得,又舍不得放弃。

班若在蓝晶府进湖底半个月都能安然无恙地出来,且与水麒麟相处甚欢,外人只口口相传说是她降服了水麒麟,却不知其中真正的缘由。

倘若班若跟俗人一样,接近水麒麟是想要获取它的蓝晶或内丹,她也早已葬身它腹。

当他们从传送阵出来时,突然闪现的光芒立刻引起了在闭目打坐的班坎的注意,他站起身,迎了过来。

“坎儿见过父亲。”班坎向班烁行了个礼,狐疑地打量着班若,诧异地说道:“父亲怎么会带一个外人来这里?!”

班若也同时在回望着他,班家人相貌都长得很相似,恍惚间象是看到另一个班离。唯独自己长得不象,这却是为何?

“大叔,她不是外人,她是二叔的‘女’儿,她叫班若。”班楚江热情地上前介绍道。

班烁却沉下脸来,呵斥班楚江:“楚江不得胡言‘乱’语!”

他转头看了一眼满脸心酸悲愤的班若,语气稍放缓些,对班坎说道:“她是来帮忙降服水麒麟的。”

班坎大吃一惊,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班若,只见她柔柔弱弱的,纤细瘦小,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就凭她?!

“她有什么本事能降服水麒麟?!我们历代掌‘门’都……”

班烁手一挥,截住了班坎,不让他多提‘门’中之事。

“今天只是带她来看看,若确定她能降服水麒麟,等掌‘门’出关再来取内丹。”

班烁这样说,班坎觉得还靠谱些。

班坎领着众人,来到他住的茅屋里。屋内只有最简陋的日常用具,倒是几样乐器更为引人注目。

“姑娘可带了乐器来?”班坎问班若道。

班若摇了摇头,班坎不解地问她:“你居然乐器都没有,那你准备用什么接近水麒麟?!”

班若微微笑了笑,不作回答。在班坎看来却是傲慢无礼,心下暗道:等会被水麒麟一口吞掉,看你还狂妄自大!

“大叔,水麒麟在哪呀?”班楚江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年轻人不免有些好奇。

茅屋和传送阵建在离湖边数百丈远。

众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树叶婆娑,树梢顶上缭绕着淡淡的雾汽,也看不太清楚周边太远的景致。

走出树林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宽达数里的湖水映着湛蓝的天空,‘波’光粼粼,轻风习习,如梦如幻。

湖岸呈弧形,迤逦蜿蜒,直延伸到远处的树林中。

班坎吹起了优扬的笛声,不久便见一只全身蓝‘毛’的巨兽踏空而来。

只见它长着龙头虎身、鹿茸鹤爪、牛鼻狮眼,与那蓝晶府的水麒麟一模一样。血盆大口中正叼着一只仍在‘抽’搐挣扎的羚羊。

班烁领着班楚江,谨慎地后退数十丈,远远观望。班若却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向水麒麟飞了过去。

水麒麟连皮带‘毛’,一口将羚羊吞进肚子里。耸动着‘肉’嘟嘟的牛鼻,绕着班若转起了圈圈。

突然,它低下头向班若冲了过来,用茸角一拱,就将班若挑起坐到它的背上。它驮起班若,飞到湖中心,一头钻了进去。

湖面上‘激’起千万朵水‘花’,圈圈涟漪之后,便是一片寂静。

“慧儿姐姐!”班楚江惊叫一声,冲到湖边。班坎将他死死拉住:“哼!我就说她这是来送死!”

班烁却皱着眉,在湖边踱着步:“听说她第一次见蓝晶府水麒麟时,也是这样,直在湖底下面呆了半个月之久才上岸。就是不知在水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班坎根本不信,他在这里守护了数十年,见过无数次水麒麟吞吃猎物的情形。它只对音律感兴趣,不可能会有人类的怜香惜‘玉’的心‘性’。

“爷爷,我们就只能在这岸边傻等吗?你想想办法救救慧儿姐姐吧。她真的是班离二叔的‘女’儿!”班楚江急得直跳脚。

“胡闹!你真是被她‘迷’‘惑’住心智了!你二叔天生至‘阴’体质,怎么可能会有‘女’儿。”班坎硬拉着班楚江回到茅屋,将他按在‘床’边坐下。

“我们就在这等几天吧,看看它还会不会照常出来觅食,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班烁脱下鞋子,在‘床’上盘膝闭目打坐起来。

班家祖孙三代在湖边等了三天。

第四天凌晨,一家人正在湖边打坐练习吐纳。太阳还未升起,湖面上氤氲着一层薄雾。

一阵清脆的水声哗啦啦地响起,薄雾涌动,从湖心中升起一个娇小的身影,隐隐绰绰,朦朦胧胧,似一只梦幻‘精’灵。

“是慧儿姐姐!”班楚江惊喜地叫出了声。

班若飞上岸,迎向他们,班楚江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她,发现她的衣服居然都没有湿。仿佛她根本就没有下水过。

“慧儿姐姐……你没事吧?”

班若微笑着摇了摇头。

班坎御剑悬飞在湖面巡视了一圈,回来有些惊慌地问班若道:“水麒麟呢?!”

班若一翻手,拿出一只‘玉’净瓶,并从瓶中倒出一颗鹅蛋般大小光华灿灿的白‘色’圆珠来。

“喏,你们要的水麒麟内丹。”班若神情平淡地说道,仿佛那只是她随手从树枝上摘下的鲜桃。

班烁和班坎都不由地惊叫了起来:“什么?!你竟然能直接拿到它的内丹?!”

要知道,玄清‘门’历代掌‘门’想方设法想要得到水麒麟内丹,都没有办法制服它。

而她,这个柔弱瘦小的小姑娘,竟然轻描淡写地就拿到了水麒麟的内丹?!

就算她能降服水麒麟,也至少会有惊天动地的大战才对呀。

他们祖孙三人,在湖边守了三天,连一块石头掉进湖里的声音都没听见。水麒麟竟然就被她这么悄无声息地收了?!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87752+dsuaahhh+256857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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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降朱雀

只见班若托在手中的内丹整体泛着白‘色’的光华,仿佛有液体在珠子里流动不息,漾起丝丝的水纹。.访问:。

这是典型的水系内丹,不会有错!

世间万物皆属五行之内,修士的功法与妖族的内丹亦如此,从法宝光华的颜‘色’和内丹颜‘色’上基本就能区分出所属五行分类。

红为火、绿为木、褐为土、黄为金,白为水。

不过,这白‘色’内丹的光华中怎么隐隐有丝淡淡的玫瑰‘色’呢?

班若将内丹在班家祖孙三人面前晃了一圈,便收了起来。

一转身,便连‘玉’净瓶也不见了。

“慧儿姐姐,你有储物空间了?!”班楚江欣喜地跟在班若的身后,班若不置是否,只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回头对班烁说道:“这内丹要等到御风掌‘门’出关之时,我当面‘交’于他本人。其他人休想‘逼’我‘交’出来!”

“小姑娘,水麒麟呢?怎么连尸首也找不见?!”班坎又在湖面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找到水麒麟的踪迹。平素就算它躲在湖底睡觉,也会发出如雷的鼾声,绝不可能这般悄无声息。

“我躲在湖底三天,已经把它的皮‘毛’‘精’血全部炼化掉了。”班若轻描淡写地说道。

班烁和班坎二人却大骇,差点就要拔剑相向了。

能将水麒麟整个炼化掉,这得要多么高深的修为才行啊?!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眼前的她,分明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就算搬来一座皓石山,天天供她无穷灵力,也无法修炼到如此逆天恐怖的境界!

“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班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没人比他更了解水麒麟的威力:它无聊时,经常会拿湖水独自嬉戏,张口一吸,半湖的水就进肚子里。哈一口气,整个湖瞬间就会结冰封冻。

玄清山历代掌‘门’虽然自玄清真人之后,再无人修到历天劫,但都个个修为不凡,仍无人能对付得了它。

倘若说有谁能无声无息地收服水麒麟,那只有天上的神仙!

所以,无论如何,班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守护了一辈子的神兽,平时唯唯诺诺,谨慎小心地‘侍’候着的神兽,就这样被一个小‘毛’丫头给收了?!

“既然已经拿到内丹,那我们就回去吧。”班烁虽然也无法相信,但却不得不接受摆在眼前的现实。

他们径直向传送阵走去,班楚江回头发现班坎仍站在传送阵外面,诧异地问道:“大叔?水麒麟都不在了,你可以回‘门’了啊,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班坎失魂落魄地摇着头,嘴里喃喃地不断重复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

班烁沉‘吟’片刻,或许水麒麟去了荒岭外围找食物去了。让班坎留在这里也好,以防出现什么纰漏。

“坎儿你留在这里也好,有事就捏碎神识简。”

班若随着班烁回到玄清山,剑龙子听闻已经拿到水麒麟内丹,兴奋莫名。班若却怎么也不肯再出示水麒麟内丹给其他人看,执意要等到御风子出关之时。

班楚江拍着‘胸’脯替班若打着保票,说他和爷爷亲眼见过水麒麟内丹了。班烁也承认了这点。

剑龙子不免疑心班烁藏了什么‘私’心,也在打水麒麟内丹的主意。

他拿出代掌‘门’的威风下令道:“既然如此,为防内丹出现意外遗失,只好委屈姑娘再次进我赤焰峰囚室呆三个月了。等掌‘门’出关后亲自决断。”

班若也没表现出反抗的意思,很配合地自己走去了赤焰峰溶‘洞’。

舍予一路跟随着她,两人默不作声,却时不时地彼此对视一两眼,用眼神‘交’汇。舍予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胸’有成竹,从容淡定,稍稍放下了心。

剑龙子在囚室外布下重重禁制,并派了四名元婴期弟子把守。离开时奇怪地看了舍予一眼:“活佛难道要在这里陪着她坐牢?!”

舍予已在囚室外盘膝打坐了下来,看那架势是不走了。

“阿弥陀佛,心中无界,自无牢笼。心有羁绊,步步为牢。”

剑龙子冷哼一声,用眼神示意那四位弟子留意舍予,不要让他劫走了班若。

舍予虽为韦陀寺活佛,但修为充其量也超不过元婴期去,不可能以一敌四。所以他要执意留在这陪班若,剑龙子也并不在意,只不过心中暗笑活佛‘春’心萌动,早已心系‘女’‘色’,忘却了清规戒律。

当晚,剑龙子一直无法安睡,打坐也难以入定,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果然,夜深人静时,一声尖厉的唳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地传来。

那是玄清山护山神鸟——朱雀的报警鸣叫。

剑龙子一个翻身跳下‘床’榻,冲出屋外。抬头就看见赤焰峰半山腰处光华闪烁,有人正在与朱雀斗法。

待靠近时才看清,竟然是班若和水麒麟!

不是说水麒麟已经被她整个炼化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玄清山?而且它竟然将班若驮在背上,闪躲腾挪,与那小妖‘女’竟然配合得十分默契!

朱雀是玄清真人的坐骑,也是修炼了几千年的神兽,当年水麒麟被它战败,落荒而逃。可今天看来,朱雀竟然在不停地盘旋逃逸,不甘地连声唳叫着,却不敢过于靠近班若和水麒麟。

班若手中拿着凤羽,那是凤凰主人——天神的意志。

凤凰是鸟中之皇,皇者,王中之王也。就算朱雀是百鸟之王,也天生受凤凰意志的压制。

它与那水麒麟水火相克,天生宿敌,却不敢过于靠近。只要稍微飞近一点,全身骨骼就会受到巨大的威压,翼骨一旦断裂,它将无法飞起来。

它只能盘旋一圈,吐出一个火球,火球似小型烈日,映得赤焰峰山石都发红了。疾速穿空而过,带起呼呼的罡风。

水麒麟张口喷出一道水柱,挡住了火球。

“嗞……”水被直接化成了蒸汽。但火球也转瞬被浇灭。

山谷中顿时一片‘迷’‘蒙’。

坐在水麒麟背上的班若突然站了起来,她手中祭出了凤剑,幻化出一只全身五彩金丝的金凤。

“凤皇的意志!”班若大喝一声,手向前一挥。金凤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划向朱雀。

朱雀怪叫一声,奋力振翅,数根羽‘毛’似燃着火油的箭矢,向金凤刺来。

金凤喷出一团火焰,那纯正的红光,显示着它吐出的是三昧真火,凌驾于凡间火种之上的天火!

箭矢在红光中直接化作了飞灰。

“臣服吧!”班若祭出了凤皇的羽‘毛’,水麒麟张口大吼一声,一道强劲的狂风,裹挟着凤羽,向前飞去。

剑灵再向着凤皇的羽‘毛’喷了一道真火,凤羽燃烧了起来,凤皇的虚影从中飞升而出。

“浴火重生!”

凤皇仰天长啸一声,朱雀终于敌不住凤皇强大的威压,疾速后退到升旭峰峰顶,瑟瑟发抖着趴在了一块岩石之上。

“收!”班若收回了凤皇的羽‘毛’,燃烧后的凤羽,仍然完整,发着五彩的光芒,似几柄不朽的翎箭。

班若离开水麒麟,直接飞到了朱雀的背上。朱雀哀鸣几声,竟然不敢反抗。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却仅发生在几息之间。

剑龙子与闻声赶来的其他玄清‘门’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向来以修真之尊自翊,自视玄清山的功法已经是人类之巅峰。

今晚,他们的亲眼所见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世界,打碎了他们的骄傲。

“怎么可能?!她到底是什么修为?居然能降服我们的护山神鸟?!”玄清‘门’人无不惊呼。

“阿弥陀佛!五行相克,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强者,只有环环相扣的抵制,因此世界才得以平衡。”舍予从地底溶‘洞’中走出,朗声说道。

剑龙子双眼一眯,突然指着舍予,大声喝道:“给我抓住他!”

舍予微微一笑,静立于岩石之上,丝毫不反抗,任由赤焰峰的人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他仰头望向高天之上的班若。班若骑在朱雀背上,大声喊道:“剑龙子,我借朱雀用几天,我班若绝不是背信弃义,翻脸不认帐的小人。在掌‘门’出关之前,我定会赶回来给玄清‘门’一个‘交’待!”

玄清山几座峰之间都筑有防护阵,玄清‘门’人无法御剑高飞。只能眼睁睁看着朱雀驮着班若,从容地飞远,渐渐消失在天际。

朱雀是护山神鸟,它是玄清真人的坐骑,自然不受防护阵禁制影响。

“剑龙子,慧儿会回来的。我留在这给你们做人质。”舍予看着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剑龙子,平静地说道。

“她最好能记你的情,否则就算你是韦陀寺活佛,我们也绝不放过!”剑龙子脖子暴着粗筋,指着舍予大声吼道。他直觉以为班若是舍予给放出来的。

剑龙子领着其余‘门’人,急匆匆地下到溶‘洞’囚室去查探。他不知道班若是如何能从布满重重禁制的囚室中逃出来的。那四个元婴期的弟子都是稻草扎的?!;--87752+dsuaahhh+25685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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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重逢

囚室外,四个元婴期弟子果然跟稻草人一般,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更新好快。四个人都皮陷‘肉’塌,突然间瘦成了皮包骨。

“这是什么妖法?!”众人皆倒吸一口气,看他们的情形倒很象中了妖族的吸血**。但如若是那样,他们应该已成了干尸,而不可能存活。

“他们只是脱水严重,没有生命危险!”被反剪双手的舍予说道:“你们给他们慢慢喂些水,调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了。”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剑龙子一把揪住舍予的衣襟,双眼暴突,面目狰狞。

“水麒麟可以缩小身体,它藏在慧儿的储物空间。它自然也可以从那个小‘洞’里出来。”舍予用下颔示意囚室底下一个小小的‘洞’口,那是送水送饭用的,仅能放进一只碗。

舍予的修为无法对付四个元婴期弟子,水麒麟却仅在一息之间,就将四人体内的水份汲取一空。

仅仅是元神期巅峰的剑龙子所设的禁制,根本敌不过水麒麟的意志。要放出班若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难题了。

“她带走水麒麟,是想要干嘛?!”

眼看着冲击出窍期的内丹就要拿到手了,现在却告诉他,根本就没有内丹,连水麒麟都被带走了。剑龙子几‘欲’发狂。

舍予却再不答话,盘膝在地,双睑低垂,竟顾自念起清心咒来。

“给我把他关进石室,再加派四个弟子日夜监守!掌‘门’出关前她若不回来,我就把你绑到祭坛石柱上风吹日晒!”

舍予不语,任由玄清‘门’人处置。

他坐在囚室外,已经跟班若密音‘交’谈过。

原来,水麒麟一见班若,先天敏觉就嗅到了她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它把她带到湖底,用内丹与她建立了联系,获取了她的记忆。得知自己竟然还有母亲,在蓝晶府等了它几千年!

它被玄清真人抓来时,还年幼无知,没有什么太多记忆。但班若记忆中的水麒麟与它一模一样,有着血缘上的天然吸引力。

班若与它商量好,它配合班若,缩小自己的身子,藏到了班若的储物空间里。

班若给班烁看的内丹其实是她自己的内丹。

那三天,她躲在湖底,只是在装湖底的蓝晶。

这里的蓝晶虽然不比蓝晶府的纯净,都是由动物的‘精’血溶化而成。但是用来补充内丹消耗的灵力却是相当于数量不少的中品灵石。

玄清山的人一直遵循祖训,只把水麒麟当作神兽豢养着,并没有学蓝晶府一样,利用水麒麟吃修为高的人,拿高品阶蓝晶‘精’练器。若是剑龙子知道蓝晶府那些极品蓝晶的来由,他一定会更为抓狂。

她整整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将满湖底的蓝晶装进储物空间,因为要缩小东西收纳,也会消耗不少灵力与‘精’力。

玄清山守护水麒麟几千年,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班若如果和舍予两人就此逃走,将来必然会引发更多的争斗。玄清山的人定然会迁怒于巫山‘女’尊族人和她的所有亲友,以此相挟。

因此,舍予主动提出来,他留在玄清山,作为他们的人质。等她送水麒麟与它母亲团聚后,她再回来领罪。

这等大事,剑龙子就算有满腔怒火,也不敢‘私’自杀害他们。只要等御风子掌‘门’出关,再见机行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朱雀飞行的速度虽然不及青鸾,却也慢不了多少。仅用了八天的时间便飞到了巫山与蓝晶府‘交’界的地方——月亮山。

悬崖上的月亮‘洞’整个缺了半边,只有靠山壁留了半边弧形,‘洞’口被扩大到很宽,仿佛一张仰天叹息的大嘴,又好象是座活火山的喷发口。‘洞’口到山脚下,到处散落着‘乱’石。看样子似乎经历了多次的挖掘。

‘洞’内也被‘乱’石几乎填满了,再也不见钟‘乳’挂石和冰棺。

原来的一切被毁坏怠尽,‘惑’业当年的‘精’心布置痕迹全无。

幸好这里并非是‘玉’凰真正的墓地。

班若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感慨,她让朱雀留在这里等她。决定一个人去蓝晶府。毕竟朱雀全身火红的羽‘毛’过于显眼。

一路上,班若都没敢在集镇客栈过夜,夜晚也只选择茂密的森林歇息。

她很想先回巫山看望一下爹娘,但想想还是先送水麒麟回到母亲身边要紧。毕竟丹凤子并未回‘门’,接到讯报后极有可能就在巫山附近找她。

班若来到蓝晶府城墙外,选择了一个年轻凡人‘女’子,用五彩蛛丝将她毒麻,拖到无人之处。

“这位姐姐,对不住了。”班若将‘女’子的衣服脱下,给自己换上。从她身上‘摸’出通行令牌,藏在腰间。然后用天池水替她解了毒。

又怕她会去告发,想想又把她用冰封术冻住。

班若本来就没有修士外放的真气气场,加上穿着普通的‘花’棉衣,低头弓腰‘混’在人群里,很顺利就进了蓝晶府。

蓝晶府里虽然有不少修士来往行走,但也有不少凡人来这做生意。她走在街上,并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一直走到靠近罗斯湖了,才被蓝晶府的守卫拦住。

这些守卫在湖边巡逻监守,倒并不是担心有修士会下湖偷蓝晶,因为所有偷蓝晶的修士都难逃被水麒麟吃掉的噩运。他们守在这里,更多的是防止外来的陌生人,无意中闯进罗斯湖,惊扰了水麒麟。

“喂!站住!这位姑娘,前面是蓝晶府禁地,不得前行!”共有三个守卫向她靠近,一边走一边高声喝止。

班若停住脚步,等他们都走得近了,才突然伸手向他们连点三下:“汲水!”

三个守卫突然间就觉得浑身没了力气,其中一个修为稍高一点的,拼尽全力拿出了怀里的响箭,‘射’向了天空。

班若冷笑一声,根本不去理会远处疾速向她赶来的蓝晶府人。她脚尖在地面上轻点数下,一跃而下,跳进了罗斯湖。

水麒麟从湖底升了上来,围绕着班若的身边转起了圈圈,湖水被它搅翻开巨大的水‘花’,轰轰直响。

“别闹!快下湖底。”班若笑着冲水麒麟招招手,自己率先沉下湖底,停在水草铺成的软窝巢里。

水麒麟缩小了自己的身子,用茸角不停地拱着班若,又用粗舌头来‘舔’班若的脖子,极尽欢喜亲昵之态。

班若咯咯笑着避开它:“好了,好了!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班若吐出了小水麒麟,小水麒麟从一粒黄豆般大慢慢涨成了一只水牛大小。

大水麒麟一直张着嘴,瞪大铜铃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它,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许久都不见它有什么反应。

“傻了吧,盼了几千年的孩子都长得比你自己大了哦。”班若笑着‘摸’‘摸’大麒麟的茸角,大麒麟使劲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又围着小麒麟转了几圈。

小麒麟低声哼哼着,在水草窝里跪了下来。大麒麟也在它身边伏下身子,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着小麒麟的额头。

班若站在旁边,微笑看着,笑着笑着,莫明地落下泪来。

水麒麟母子俩亲热了许久,才想起旁边还有班若。

大麒麟吐出内丹绕着班若转了一圈,探视了一下她的内丹情况。

“恩,不错,你的内丹竟然已经有这么大了!相当于我们修练几百年的成果了。”大麒麟赞许地点着头。

“还得感谢小麒麟,它把月牙湖底的蓝晶都送给我。我一路上边飞边吸收,内丹明显地大了一圈。光华都更亮了!”

“恩,我们同属水系,自然蓝晶比一般的灵石更适合你。你如果喜欢,我这满湖的蓝晶也都属于你的了!”

“真的?!”班若大喜过望。要知道罗斯湖底的蓝晶不仅数量多,品质也高。都是蓝晶府人费尽心机,吸引了一些居心叵测的修士来送死结成的,每一块蓝晶里,都蕴藏着极大的灵力。

“当然!我在这里等了几千年没走,就是想要等我的麟儿。如今我们母子相逢,再也不用呆在这污浊暄嚣的地方了。

我将带着麟儿去深海蛰居,这些蓝晶对我们本就无用。不送你送谁?!”

班若放眼望去,湖底下铺着满满一层蓝晶,象地砖一般,一块接着一块,一圈连着一圈,少说也有上万块之多!

蓝辰他们想要蓝晶,都是让粉蝶这样的‘阴’柔水命‘女’子吹曲送食,哄水麒麟开心,它才允许蓝晶府的人在湖边布网捞晶。几千年积累下来,蓝晶府光靠贩卖蓝晶,发财致富,建成了偌大的城池邦府。

自粉蝶认识班若后,她违逆了蓝辰的命令,没有给班若服下蚀心香,又故意指错方向,令蓝辰和龙君威追击失败。蓝辰一怒之下差点杀了粉蝶,将她送给了龙君威做‘侍’婢。

蓝晶府里自然不止只有粉蝶一人‘精’通音律,但其余的婢‘女’,无论谁在湖边吹什么好听的曲子,都没能再吸引水麒麟上岸。;--87752+dsuaahhh+256857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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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罗斯湖

蓝辰一直为拿不到蓝晶大为光火,他们设在四处王城的商行,早就蓝晶售罄告急,他却一筹莫展。。更新好快。

这天突然接到湖边守卫的响箭通知,他立马率人赶到了湖边。

“启禀少主,刚刚有个凡人‘女’子突然跳进湖里去了!”守卫上前禀报道。

“凡人‘女’子跳湖自杀也要发响箭吗?!”蓝辰伸手就给了守卫一巴掌,他的手并未触及守卫的脸,仅是掌风便把守卫掀翻在地,脸上肿起老高,从嘴边沁出血丝来。

“不是凡人‘女’子,是有法术的,只是装扮成凡人‘女’子……”守卫结结巴巴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描述。

蓝辰自己却早已注意到那三个瘫软在地的守卫。

他眯缝着眼睛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他们的状态,立刻就想起了班若:“是她?!”

“那‘女’子施法之前,是不是发了道指令‘汲水’?!”

三个脱水守卫已近昏‘迷’状态,无力回答,只能点点头。

“果真是她!她还是胆大包天呀!竟然敢只身闯进我蓝晶府来了。我正愁没人替我拿蓝晶,这真是天助我也……”蓝辰‘阴’恻恻地笑着,打起了如意算盘。

“你们给我瞪大眼睛盯着湖面,一有动静,马上发响箭,务必要截住那个‘女’子,别让她跑了!否则,唯你们是问!”

“是!”

蓝辰驾着马车,急匆匆地回府,他要调集蓝晶府所有人马,围守在罗斯湖畔,等待湖中的美人鱼,自投罗网。

“报……”他正忙着,又有下人来报。

“又有什么事?!”

“启禀少主,玄清山‘药’典长老丹凤子率‘门’下弟子在城外求见。”

“玄清山的丹凤子?!他来这做什么?……”蓝辰自然马上将他与班若联想起来。不管他们是不是冲她来的,都不能让他们把她带走。

蓝辰亲自来到城‘门’口,打着哈哈迎向丹凤子:“大名鼎鼎的玄清山丹凤子光临贫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嘴上说得热闹,身子却堵在丹凤子身前,并不让行。

丹凤子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找人的。不知蓝少主有没有见过吴慧?几年前,她曾随韦陀寺活佛、鸿光大师还有大夏王朝的龙烨曾来过这里,想必蓝少主也认识她吧。”

蓝辰故意装作不知,惊讶地拎高眉‘毛’道:“噫?她不是叫班若吗?怎么又叫吴慧了?!”

丹凤子冷哼一声:“不管她叫什么,请问蓝少主她现在何方?”

蓝辰哈哈一笑:“这就奇怪了,我怎么知道她现在哪里?……哦,我想起来了,我前几日还听外派九龙城商行的管事提起,说你们玄清山班监执亲自把她抓回玄清山了。怎么?你们玄清山偌大一个大派,上下几桥人,守不住一个小妖‘女’?让她给跑了?”

站在丹凤子身后的田如蜜听蓝辰冷嘲热讽的,气得上前一步,就要硬闯,被易廉拦臂拦住,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蓝辰冷笑一声,反问道:“你们怎么找她找到这儿来了?”

丹凤子指着飞在半空中的朱雀说道:“我玄清山护山神鸟就在这附近,它灵觉超群,能感知到她在这里。”

蓝辰翻了个白眼,故意问他身边的守卫们:“你们有见过一个叫班若的小姑娘吗?或者叫吴慧的?”

“没有!”守卫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她是‘女’尊族圣‘女’,若是出现在附近的话,肯定是回拜月垌去了。没理由跟我蓝晶府比那拜月垌还亲厚,对吧?”蓝辰笑眯眯地凑近易廉,将一只胳膊搭上易廉的肩膀,装作亲热熟稔的样子:“易公子,好久不见啊,我们府上的洪湖是不是跟你跑了?怎么最近都不见人了。”

田如蜜脸‘色’大变,易廉在蓝晶府时,神志被红狐(在蓝晶府化名洪湖)所控,失去了很多的记忆。她为了不想让易廉想起班若来,便一直没有想办法替他医治,好不容易让他相信自己才是他青梅竹马唯一的‘女’人。

当年剑龙子亲自来蓝晶府接易廉时,蓝辰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那个叫洪湖的‘女’子,只说易廉与她情投意合,才留在蓝晶府,并未对他有过什么不利之举,一直奉若上宾。

剑龙子没有找他的碴就算了,他居然还有脸自己提起这件事。

“我们走!”田如蜜狠狠地瞪了蓝辰一眼,拉着易廉转头就走。

“洪湖……”易廉皱眉歪头,正在努力回想着什么,被田如蜜在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你干什么啊?!”易廉奋力地甩开田如蜜的手,‘揉’着自己的胳膊。

“我们去拜月垌找那小妖‘女’!就算她不在,我们拿‘女’尊族人作人质,不信她不现身!”田如蜜怕蓝辰再扯出什么不应该扯的往事来,硬拉着易廉走开了。

丹凤子瞪着一脸得意的蓝辰看了许久。强龙难压地头蛇,在他的地盘,也不能硬闯。

还是如田如蜜所言,先去拜月垌看下再说。

蓝辰好不容易把丹凤子打发走,急忙又赶回府里,将家丁奴仆全都排了班,十二个时辰轮班守在罗斯湖边。

一天。

两天。

三天……

罗斯湖里一直很安静,甚至静的有些反常。按照往日,水麒麟只要不睡觉,就会飞上湖面玩水。

从前粉蝶在时,只要听到音乐声,它就会上岸来趴在地上静静地听一会。

蓝晶府人便趁这时,赶紧派水‘性’好的,潜下湖里,布上渔网。不过也只敢将网布在靠岸边。

水麒麟一直听得犯了困,便回湖底去睡觉。一睡就是几天甚至是几十天。在它睡觉时,最忌讳有人下湖打扰,否则它会毫不留情地一口吃掉。

蓝晶府人要一直等到水麒麟睡醒了,再上岸嬉戏时,他们就拉起网兜,每每网里除了鱼还会有几块蓝晶。

这么多天没动静,只能说明水麒麟正在睡觉。难道那小妖‘女’没有下湖?还是跟上次一样,在湖底里要呆半个月才上来?

丹凤子等人来找人,那就说明守卫碰到的‘女’子是班若没错。她到底在湖底干什么?;--87752+dsuaahhh+25685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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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水麒麟

蓝辰一直在湖边守了七天,再也没有耐心了。守卫们站着都在打瞌睡,有人甚至说几天前守卫看到的那个女人是鬼,或者是幻觉,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在湖底。

“你!给我下湖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蓝辰随便指着一个平常下湖布网的水性颇好的下人命令道。

那下人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求饶:“少主饶命,那水麒麟正在睡觉,不能下湖!”

“给我把他扔下湖去!”蓝辰冷漠无情地命令其余手下。

几个守卫把那人抬了起来,左右甩动几下,“咕咚”一声,远远地扔进了湖里。

班若正在湖底里忙着将蓝晶装进储物空间,蓝晶数量太多,她要边炼化边装。

水麒麟母子俩正在草窝里相拥着睡着从未有过的香甜美觉。

听见水花溅起的声音和水纹荡漾的波动,小麒麟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张口打了个大哈欠。一道漩涡将落湖之人卷起,直接就送进了小麒麟的嘴巴里。

小麒麟从鼻孔里喷出多余的水,咂巴着嘴,似乎还在回味那人的滋味。

看来是一直以来只在荒岭捕些小兽,从未吃过人,第一次感觉人比兽更美味。小麒麟晃动身子,冲上了湖面。发现湖边竟然站满了人。

它张口猛力地吸了一口湖水,湖面整整下降了两尺高度。岸上所有的人都吓得连连后退。

“噗!”水麒麟冲着岸边的人群喷出了一道水柱。

水柱比那几千丈落差的瀑布还要具有冲击力,似一个修真高手发出的一道真气波。

“轰”地一声拍击在岸上,岸边一排的垂杨柳生生地被拦腰折断。有数十个人被强大的力量拍倒在地上,犹如坠落于倒卷的海啸中,随着倒回的水流,身不由已地落入了湖里。

小麒麟再次张口吸水,在湖水里挣扎的人们被缩小,仿佛摇身摆尾的鱼,随着水流倒飞着进了小麒麟的嘴巴。

岸上幸存的人恐惧地尖叫着,四散奔逃。

小麒麟摇头晃脑地咀嚼着嘴里的美味,并不追击湖边的人们,一头扎进湖底,继续陪母亲睡觉去了。

蓝辰等人却并不知道它是班若刚带来的。

那小麒麟长得本来就跟母亲一模一样,个头也是可以随心所欲变大变小的。

大麒麟从来没有这么忽然袭击过蓝晶府的人,令蓝辰又是疑惑,又是心惊——这水麒麟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那小妖女使了什么法术?或者是跟它说了些什么?

但不管如何,经此一吓,蓝辰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

一直等到班若下湖半个月后,突然湖面似煮开锅的开水一样,咕咕噜噜翻起了巨大的水花。

水花开处,两只水麒麟现出了身影,其中一只背上,骑着一位苗条瘦削的女子——正是那女尊族的圣女班若!

“怎么多出一只水麒麟了?!”守卫们惊呼连连,想起前几日的海难般的情景,脚底不由自主地频频后退。

“给我抓住她!”蓝辰一见到班若和水麒麟现身,便尖声厉喝道,自己也立刻祭出了冰晶剑,化作一道蓝光,向班若刺去。

他还想着要活捉班若,只是想把她弄成重伤,跌落麒麟背即可,并没有冲她的要害刺。

蓝晶剑飞到一半,便被水麒麟用尾巴一甩,拍偏了方向。

蓝辰赶紧召回冰晶剑,再次飞出。

“汲水!”班若飞离麒麟背,手腕转着花瓣般的艳丽姿势,掐好法诀,向蓝辰一指。蓝辰赶紧躲到一棵垂杨柳后面。只见垂杨柳顿时叶枯枝萎,树干整整细了一圈。

蓝辰大吃一惊,许久不见,班若同样的汲水术威力明显地见涨了。他再次驭使冰晶剑划了一圈,横向切往班若的小蛮腰。

班若的两只腿向上弯起,脚尖与头相连,整个人弯成了一个圈,红光闪动,手中现出凤剑。凤剑剑尖在冰晶剑身上一点,借力整个人旋转了几圈,衣裳翻飞,身姿曼妙,就如一片娇艳的桃花瓣,在风中曼舞。

他们两个人抓对斗法,水麒麟也没闲着。

小麒麟不停地吸水吐水,将修为低浅的人冲进湖里。大麒麟则飞上高天,破开了蓝晶府的防护阵。

一些修为稍高点的人,避过小麒麟的水柱,纷纷祭出法宝向班若打去。

“雾!”

只听一声娇喝,原本一身花衣的班若突然间失去了踪影。一团浓雾笼罩在湖面上,小麒麟在里面摇头摆尾,蹄蹬角拱,法宝纷飞处,不停地有人受伤惨叫。待他们驱散开一点雾汽,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府里其他人的法宝所伤。而班若却早已飞上高天,端坐在了大麒麟的背上。

“蓝辰,赶紧下湖捞蓝晶去吧,我们要走啦……”班若嘻笑着,向地面上的人挥着手。

小麒麟跟上他们,遁光一闪,就失去了踪影。

蓝辰咬牙切齿地恨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一定要把拜月垌夷为平地,掘地三尺!”

他还以为水麒麟是被班若拐到拜月垌去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捞蓝晶,失去水麒麟的罗斯湖,就如没有防护阵的宝藏,若是让外人知晓了,蓝晶府的人并不足以抵挡得住捞宝夺晶的修士。

他赶紧叫人下湖,带上所有的渔网。

但很快,下湖的人纷纷上岸禀报道:“少主!不好了,湖底一块蓝晶也没有!”

“不可能!给我继续找,把湖底淤泥都给我挖起来找!”蓝辰歇斯底里地吼道。

平常他们捞蓝晶都只敢在湖岸边布网,明明看到湖中心还有无数的蓝晶,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呢。

蓝辰自己也顾不上许多,将衣服一脱,亲自跳下了湖里。

半晌后,浑身湿漉漉的蓝辰浮上水面,用双手在水面上猛力一拍,激起冲天水花,他仰天怒吼:“小妖女!我要杀了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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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妖王

广陵国一处山洞内,宽达百丈的洞厅中央一团明亮的光芒,就似一轮明月,那是颗硕大的水晶球。而一些夜明珠则若繁星,镶嵌在洞顶四处,点亮了漆黑的山洞,将岩壁照得光怪陆离。

永远一袭黑衣的妖王斜倚在一块圆润的玉石床上,闭目养神。脚下一身红衣的红狐正在轻柔地替他捏着腿。

突然,水晶球光芒爆闪。

妖王猛然睁开了眼睛,红狐也站起了身。二人来到水晶球前观看。

只见水晶球内是蓝辰,他正在驭使着冰晶剑与一位花衣女子斗法。

“恩,不错,你的办法果然奏效了。”妖王满意地看着水晶球内与蓝辰打斗的班若,一翻手祭出一块极品血玉,赏给了红狐。

红狐连忙躬身谢过。

原本上次在蓝晶府,蓝辰要班若与舍予去降服梦貘时,粉蝶在班若身上下的追踪粉就是红狐送给蓝辰的,但班若跳下湖后,身上的追踪粉就被冲洗掉了。蓝辰给粉蝶的蚀心香又没有下,就此失去了班若的踪迹。虽然一直有派人打探,但与钟灵派的人一样,每当打听到班若的消息赶去她现身之地时,她又去了别处。

红狐在莱筠岛被蓝辰收去,表面上是法术不敌,但其实也是红狐看到情势不利,见那蓝辰只调戏她并不下杀着,便知道他对自己有所图。红狐利用他逃过了一劫,在蓝晶府潜伏了下来。虽然为蓝辰也办了些事情,但她始终并不以蓝晶府人自居。

后来妖王逃出了镇妖塔,又摆脱了情魔的控制后,马上用妖术召集旧部。红狐和当时正在外面办事的右护法灰狼都重新回到了妖王的身边。红狐仍然是妖王的左护法。

她离开蓝晶府前,吸取教训,不再将追踪粉下到蓝辰的身上,而是放到了蓝辰的剑鞘内。虽然随着每拔一次剑,追踪粉就会有所损耗,但却也足够监视他相当长的时间。

与蓝辰相处那几年,她已非常了解蓝辰的为人。不管班若去到哪里,她终究会回到拜月垌,也就极有可能与蓝辰的交集。所以,监视蓝辰就有希望重新找到班若。

派出去打探的小妖们带回的消息说班若在凤凰巢被玄清门的人带走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蓝晶府。

“哈哈……”妖王兴奋地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她看起来好象只有一个人,那该死的活佛并不在她身边。”

佛家是妖邪的克星,妖王受挫一次,已有心理阴影,对那与班若形影不离的舍予恨之入骨,却又不敢冒然动手。如今他们已然分开,真是天赐良机。

“灰狼!”妖王朗声唤道。

少顷,高大的灰狼进入了洞厅,他仍然没有化作人形,两只眼睛绿悠悠地先瞄了一眼红狐,才低下头恭敬地请示:“大王有何吩咐?”

“吩咐下去:所有妖族全体出山,活捉人类来山里,不论男女老少!猪牛马羊等家畜也行,只要是有血的,活的,统统给我抓回来!”

“大王,您这是要?……”红狐惊疑地问道。

妖王并不理睬红狐,继续语速极快地下命令“抓到一个人,奖一块中品灵石,抓到一千以上的,奖极品法宝。还有,把那老百姓家里腌菜酱豆的大缸搬几百个回来!快去!”

“是!”灰狼并不象红狐一样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妖王的命令不可违抗,问也白问,只要照做就行了。

“事不宜迟,你跟我一起去蓝晶府。”妖王对身边的红狐说完,一甩披风,化作一道黑烟,身影瞬间遁失。

…………

班若坐在水麒麟背上离开蓝晶府地界就与他们挥手告别。它们要往海边去,而她则心系巫山拜月垌。

她先飞到月亮山,没有找到朱雀的身影,却看到全身五彩羽毛的小彩鸾。

彩鸾一个盘旋,钻到她身底下,将班若驮起就疾速向北方飞去。

“彩鸾,你要去哪?拜月垌在西边!”班若连连拍着彩鸾的脖颈,提醒它道。

“主人,我娘让我在这守候,就是怕你回拜月垌。”彩鸾答道。

“为什么?”

“玄清山的丹凤子在那等你……”

听完彩鸾的话,班若才知道——他们在凤凰巢分别后,凤凰巢的所有人都跟着尼堪来到了巫山拜月垌。但尼堪仅仅在拜月垌住了几天,就去了罗国汇狄郡,松影娘、妃儿、李子果、神医、纳兰敏锐都跟着去了。只有青鸾带着彩鸾,留下来照顾班若的爹娘。

前几天,玄清山的丹凤子突然以客礼拜访,他带着易廉,不少拜月垌族人认识他,尤记得他是圣女的正夫。便把他们当作贵客迎进了山寨。他们虽然也没有做什么威胁之事,但青鸾深知丹凤子父女是城府极深,阴险毒辣之人。他们只是在守株待兔,只要班若一回拜月垌,他们定然会翻脸出手,捉拿于她。

“回去!我不会一个人逃走的!”彩鸾虽然可以带着她飞到任何人都找不着她的地方去,但班若不可能置所有人不顾,命令彩鸾飞回拜月垌。彩鸾不听,班若便拿出了凤羽。彩鸾全身一沉,差点从空中直接跌落,只得一个盘旋,改变了方向。

回到拜月垌,班若径直走进议事殿,果然丹凤子等人正坐在殿中,悠闲的喝着茶。

令班若意外的是——班烁竟然也在。

“小妖女!水麒麟呢?”田如蜜一见到班若便站了起来,被班烁伸手拦住。

“舍予还在玄清山,我会跟你们回去。至于水麒麟的损失,该如何补偿,就等御风掌门出关后,由他处置。”班若冷静地环视一圈玄清山的人,平静地说道。

班烁神情复杂地看着班若,欲言又止。班若一下明白了过来——想必他是看过爹娘了,他现在知道我是他的亲孙女了?现在一定很后悔吧……

丹凤子也碍于班烁在场,没有发作,只用眼睛阴恻恻地盯着班若。

班若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易廉,只见易廉的双眼充满着困惑,眉头紧皱着,不停地转头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仿佛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班烁干咳一声,迎向班若道:“慧……慧儿,你真的是我儿班离的亲生骨肉?!”

班若不置是否,冷笑一声:“您可以等我爹娘醒来,亲自问他们。”

“可是族长和丹凤子都说唤醒他们之时,便是永别之日……慧儿,我想把你爹娘接回玄清山去,你意下如何?”

“当然好,我也正有此意。”班若淡淡地说道,她执意要回这里,就是不放心爹娘。虽然这几年一直由巫咸悉心照料,但巫咸既能利用她去取龙珠,采绛珠草,将来就有可能以爹娘作要挟,逼她交出龙剑给尼堪。

她正愁一个人无法将爹娘接出巫山,送到合适的地方去呢。玄清山对她再不友善,也会保护班离夫妇的。班烁就算不认她这个孙女,总不至于真的不认自己儿子和儿媳。否则他就不会在祠堂里为班离设魂灯了。

有班烁和丹凤子在,也正好可以给巫咸压力,让她不敢生出什么事端来。

就好比下一盘棋,以此制彼,互相制约,反而能更快的摆脱困境。

但她环顾一圈议事殿,意外地发现巫咸竟然不在,阿孜雅说她外出采药去了。

而且殿内除了玄清山的人,还有一位紫衣女人,看着有些眼熟,却并不认识。见班若疑惑地上下打量着自己,那女人上前自我介绍道:“我叫欣然,是一介散修,曾在凤凰巢蒙舍予活佛相救。我是跟尼堪他们一起来到这的,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玄清山。”

班若想起来了,在凤凰巢围攻惑业就有她一份,她被法宝冲击出战圈时是舍予接住了她。班若自然对她没有好感,当下皱眉问道:“你去玄清山做什么?!”

“舍予活佛救了我一命,现下却被人囚禁在石牢里。”欣然愤愤然地环视一圈玄清山的人,田如蜜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心下暗想:就凭你还想救他不成?!

班烁尴尬地讪笑着说道:“待我将离儿接回玄清山,解释清楚误会,掌门自会放舍予活佛出来。”

班若也懒得跟他们多说,便转身穿过议事殿,去往父母所在的房间。

班烁自然紧跟其后。

班离和柯雯还是老样子,浸泡在药液中,闭目沉睡着。他们搭在缸沿的手臂已经瘦成了枯枝一般,仅剩一层泡起皱的惨白的皮。

班若鼻子一酸,泪珠成串地滚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蹲在缸沿,默默地抚摸着柯雯如鸡爪的手。

“慧……慧儿。”班烁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班若,有些不自然:“等我把他们带回玄清山,与掌门商议过后再唤醒他们吧。”

班若没有回答,只看着柯雯憔悴苍白的脸,心中暗暗对她说道:“娘,慧儿应该怎么办?!”

班若想起在韦陀寺辨法大会上所悟,生与死亦是个因果循环,双亲这样活着或许更为痛苦,或许让他们轮回转世才是解脱吧。

班离虽然不说,但班若知道他一直想要回玄清山。或许掌门能有什么妙法能延长他们的元寿,也未可知。(未完待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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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易廉

月朗星稀的夜晚,易廉独自走出房门,在皎洁的月光下漫步。

他被困惑所扰,毫无睡意。

他与丹凤子父女俩原本是打算硬闯拜月垌,抓几个女尊族人做人质胁迫班若的,没想到拜月垌竟然筑有非常牢固的防护阵。而且山脚下的守卫一见到他,竟然十分欢欣鼓舞地主动将他们迎进了山寨,虽然听不懂他们叽哩呱啦的土话,却能从他们热情的神色中看出,他们认识他而且把他当成了贵客。

见到女尊族族长阿孜雅后,她会说中原话,她竟然说他是什么圣女正夫。但有形影不离的田如蜜在一边干扰,他无法细问。

拜月垌的圣女不就是班若吗?

在玄清山,人们对于班若讳莫如深,避而不谈,就是私底下提起她,也唤她为妖女。只有班楚江说她是二叔的女儿。

田如蜜告诉易廉,班若是从小在莱筠岛长大的妖女,御风子率修士联盟围剿莱筠岛时,班若用妖术骗过了逍遥散人,冒充他的孙女,自称吴慧。曾经上过玄清山,使用妖术迷惑过班楚江和易廉,并用妖术胁迫田如蜜交出了许多升阶丹药。最后还利用易廉带她出玄清山,去舒国找那与她关系密切的情魔。易廉为了找她,误被洪湖所控,失去了部分记忆。

自从认识红湖后,易廉就经常感觉神思恍惚,总是在梦中与她缠绵。

剑龙子将他接回玄清山后,他就一直躲在溶洞内炼器,拒绝与其余的师兄弟交流。

记忆中洪湖说他有个对他心生爱慕,对他纠缠不休的小师妹,他以为是指田如蜜。虽然他对田如蜜并无好感,但父亲剑龙子却一直刻意撮合他们在一起,并总是有意无意地让他探听丹凤子升阶丹准备的如何了等消息。

上次随班烁一起去凤凰巢,舍予说班若曾为了救他差点葬命于梦貘的幻境,起初他根本不相信。因为田如蜜说舍予也被班若迷惑了本心。

但这次来女尊族,班若还没有回来,这么多的族人不大可能是提前串通好的。他们一个个神情真挚热情,质朴自然,不象是在演戏。

更何况后来赶到的班烁在阿孜雅的引见下,确定了班若的父母的确就是班离和柯雯。

那么,班若就不是田如蜜口中的妖女了。他以前跟班若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究竟谁说的才是事实?

拜月垌被蓝辰等人毁坏后重建了,环境的确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但那议事殿的格局仍然没有变。易廉虽然并没有想起什么,却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一边低头沉思,一边在月光信步漫走,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议事殿后班若父母所在的房门口,而旁边,就是班若的住房。班离和柯雯所在的房间一片漆黑,但班若的房内还亮着灯。

班若今天刚回来时心事重重,旁边的人一直那么多,很是嘈杂。

不若趁现在亲自去问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廉上前去敲了敲门,少顷,房门开处,班若一脸惊讶:“易廉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陌生和防范之意,很显然是对一个熟人的态度。

“我……我能进来说会话吗?”易廉有些迟疑地道。

“当然,请进。”

班若将易廉让进了屋。

两个人在桌前坐下,相对无语,在一片沉寂中尴尬万分。

易廉抬头打量着房间的布置,心头又泛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我……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易廉干咳了一声,打破沉闷开口问道。

班若低下了头,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易廉哥哥,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过了一会儿,班若抬起了头反问道。

易廉轻轻地摇了摇头。

班若暗暗吁了一口气,心中暗想,他忘记了也好,否则只会更尴尬。

“所以,我才冒昧地来找你,想问问你,以前……以前我们很熟吗?你既然是班离师叔的女儿,为什么要冒充逍遥散人的孙女?而且还跟他一起对抗我们玄清门?”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班若竟一时语噎,不知从何说起。

她沉默了半晌,只淡淡地说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我从来没有冒充过任何人。我叫班若,是班离的女儿,班烁的孙女。不管你们怎么对我,我一直把玄清山当作是另一个家。易廉哥哥,你还记得在溶洞里教我下棋吗?”

易廉自然是不记得了。

班若搬出一套棋盘和棋子,摆在桌上。她拿了白子,将黑子推给易廉。

“你还记得我一直喜欢用白子吗?虽然我棋艺不如你。我只是纯粹地喜欢白色,你说我太单纯了,象一张白纸,不懂人情世故。你教我下棋,是要我懂得人与人之间,就如这盘棋,你说:黑白分明,敌我经渭。棋如人生,需要运筹帷幄,谋划计算。如果你能下好围棋,就能明白人与人之间,无处不在博弈、暗算、陷阱、诱惑……从棋局中就可看出下棋人的品性、思想境界。”

易廉执起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失去了部分记忆,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一些从前的技艺却并没有遗失。比如法术,一挥手就施展出来,并不需要去想。比如煅器,一拿起锤子,他就知道怎么打造了。再比如下棋,一执起棋子,他就自然会下棋。虽然他想不起来父亲教他法术和煅器的情形,虽然他想不起来与班若一起下棋的情形。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在梦里,有些晕晕乎乎的,却又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班若很快就要输了,她故意巧笑撒娇:“易廉哥哥,我可不可以悔棋?”

“不可以,棋可以悔,人生可没那么多次可以重来。”突然,易廉的脑海里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这是他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他怔了一下,愣愣地望着对面的班若,喃喃说道:“我好象是跟你下过棋,你老是赖皮想要悔棋,我不许。”

班若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兴奋地问道:“你想起来了?!”

易廉的剑眉揪到了一起,双手按在太阳穴上,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很挣扎。

班若不由地想起了还是叫吴处去的惑业。他曾说:生命难以承受之重,一个是责任,一个是记忆。

或许想不起来,对易廉才是好的吧。

“算了,易廉哥哥,你别勉强自己了。”班若伸出手去抓住易廉的手腕,易廉仿佛被蛇咬了一口似的,猛地抽回手,站了起来。

“易廉哥哥?……”班若诧异地看着他。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易廉突然转身向外走去。仿佛在张惶地逃避着什么。

“等等!”班若叫道,易廉还是停了下来。

“易廉哥哥,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易廉甚至没有转过身来,背对着她。

“帮我打造一副凤翎箭好吗?”

易廉忍不住好奇地转过了身子,凤翎箭需要用凤羽做主材,只在剑龙子讲述的远古传说中听过。

班若手中托着十几支流光溢彩的凤羽,在烛光中熠熠生辉。

易廉不由地瞪大了双眼,匪夷所思地盯着。

“给你。”班若将凤羽交到易廉的手上,然后又一转身,背对易廉,吐出了一堆泛着蓝光的蓝晶。

“这些蓝晶就做为打造的费用。你也收起来吧。”

蓝晶放大后,有的足有脸盆般大,堆在地上晶光灿灿。

且不论那绝世的凤羽,仅这一堆蓝晶,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她,却毫不犹豫地交给了他,这是种怎样的信任?!

易廉有些迟疑,吃不准班若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是天下最牛的锻器师吗?如果你都不会打造凤翎箭,那我还能找谁去?!”班若笑吟吟地看着他,易廉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副画面:在一片丛林中,一个小女孩站在丝丝缕缕的光线中,仿佛全身泛着光芒的精灵,下一刻就会化做荧光消散而去。看着她,就能令人生出一种沉静之感来,他原本的骄傲荡然无存,他浑身沸腾的鲜血能在一瞬间冷静下来。

“慧儿……”易廉喃喃地唤了一声,但马上被自己吓了一跳,恍若梦中惊醒。

“快收起来吧,凤翎箭就拜托你了。”班若催促道。

易廉一挥袖,收起了那堆蓝晶。突然捂着脑袋,跳出房间门,一路奔跑着消失在夜色中。

班若以为他是象惑业一样,想起了些什么事就会头疼。

而易廉却是怕自己在她面前失控。因为他突然感觉到了蚀心香在他体内发作的力量。

那是认识洪湖后,她在他身体内下的妖毒。

丹凤子父女原本可以帮他解除这种毒,但田如蜜却怕他想起班若来,骗他说她与父亲废尽了心思,也无法解除。

他回到玄清山后,或许是路途过于遥远,或许是洪湖并没有想起他来。这几年来都没有再发作过。

但今晚……(未完待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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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离开

易廉感受到一股无名的召唤,他身不由已地在月光下一路奔跑着就往山下走。

守卫奇怪地看着他,用土话问他深更半夜要去哪里。但易廉双目呆滞,面无表情。

口中一直喃喃自语道:“我要下山,我要下山……”

守卫们虽然认识易廉是圣女正夫,但这几年来,也听闻过班若与他并无夫妻之实,根本没在一起。见他神色异常,便好言相劝,却不放行。

山脚下,三个黑影并肩站成一排,赫然正是妖王、红狐,还有蓝辰!

红狐带着妖王找到蓝辰,蓝辰正在准备夜袭拜月垌,他失去了水麒麟和满湖的蓝晶,等于失去了一切。

此仇不报,他无颜活在这世上。

他正在为如何破除拜月垌坚固的防护阵而犯愁,以前他曾试过几次了,蓝晶剑威力再大,也无法撼动。龙君威又失去了法力,他旗下的幕宾也都被尼堪等人在凤凰巢斩灭干净。蓝辰再无更加厉害的帮手,蓝晶府的力量又不足以一举歼灭已今非昔比的女尊族。

尽管明知道红狐是妖,但狗急跳墙的蓝辰抓住一根稻草就当救命绳,才不管这许多。

他告诉妖王二人,玄清山的丹凤子等人也在拜月垌,他们也正要抓拿班若。

“那易廉也在吗?”红狐问道。

“在,前几日他们还来蓝晶府找过她,如果能与他们联手,来个里应外合,我们就有很大的胜算了!”

于是,他们一拍即合,趁着夜色,连夜就赶了过来。

红狐祭起了蚀心香,念起了咒语,却迟迟不见易廉的身影。

“这拜月垌果然守卫森严,易廉恐怕是被拦阻了。”红狐回禀妖王道。

妖王却冷笑一声:“你们不是说玄清山的人要抓拿她回去吗?那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等他们出山寨后,来个半路拦劫!”

红狐谄媚道:“大王英明!”

蓝辰却在一旁急道:“你们答应过帮我找到水麒麟和蓝晶的啊!”

妖王双眸绿光一闪,瞪了蓝辰一眼,蓝辰感觉一道寒光闪过,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蠢货!待我控制住班若,还怕问不出水麒麟下落吗?!”妖王阴恻恻地说道。

蓝辰一直在蓝晶府呼风唤雨,何曾被人这样叫唤过。但是妖王修为高深,他又不敢有何反抗之意,当下更是把所有怨恨记在班若的头上。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方解其恨。

…………

一阵山风吹过,易廉出门时虚掩的房门被吹得呯地一声响。住在隔壁的田如蜜被惊醒过来,她赶紧披上衣服,走到易廉门前查探,只见门在风中吱呀作响,房内空无一人。

田如蜜这几天一直形影不离的守着易廉,就怕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往事,引起他的怀疑。没想到他还是偷偷地去找班若了。

她赶紧将衣服穿戴整齐,蹑手蹑脚地到班若门前查探,却见她房内也是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师兄不是来找她,那会去哪了?!”田如蜜又走出石屋群来到月神像广场前,远远地看见山脚下亮着一排火把,更有法宝的亮光耀起。

突然,一道火箭咻地一声冲上高天,在空中炸响。

“呯!”地一声巨响。

山寨里的狗一阵狂吠,很多女尊族人都被惊醒了过来。

田如蜜直觉不好,连忙向山下赶去。

果然,易廉正在几个守卫战作一团,守卫们已渐渐不敌,却仍拼死阻拦,不让他向前踏步而去。

“师兄!”田如蜜惊呼一声,上前欲问个究竟,却不料易廉竟然挥动长剑,在她身前划了道光圈,若非她反应敏捷,倒飞几步,险些被剑气所伤。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田如蜜连连后退,险些撞到赶来的丹凤子身上。丹凤子伸手扶住了惊诧慌神的田如蜜。

“爹爹,你看师兄是不是中了这巫族的盅术,连我都不认得了。”

丹凤子凝神看易廉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双眼涣散,的确是受人所控的样子。

他一挥手,甩出一支银针,银针细如毫毛,没有平常法宝攻击时带动罡气的冲击。易廉正与众多守卫缠斗,无暇顾及身后。

银针准确无误地扎中了他的昏睡穴,易廉突然如稻草人一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守卫们已纷纷挂彩受伤,若非田如蜜和丹凤子赶来及时,易廉已是闯出山去。

班若刚躺下,迷迷糊糊中,被响箭和犬吠声又吵醒了。她重新穿好衣服,打开门,穿过议事殿,站在白玉阶上。看见一排火把从山脚下往山寨中来,人声嘈杂,似乎簇拥着什么人。

他们进入了石屋群,看方位,正是玄清山等人居住的客房。

班若拾阶而下,来到易廉的房间。

屋内已站满了人,田如蜜将女尊族人都赶了出来。迎面看见班若,冷哼一声,喝问道:“是不是你?!给大师兄下了什么盅术?!”

班若懒得睬她,问同样也被吵醒的班烁道:“易廉哥哥怎么了?”

田如蜜被她直接无视,很是窝火,一把拉住她就往外推:“易廉哥哥,易廉哥哥……叫得这么亲热做什么,你给我出去!这里不需要你!”

“你不是说是我下的盅吗?我出去了谁给他解盅?”班若用力甩掉田如蜜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班烁也喝止道:“如蜜,休得胡闹!”

田如蜜只好气呼呼地让在一旁,双眼喷火地盯着班若,恨不得立马抓她回玄清山,在剑龙子面前狠狠地告上一状,让剑龙子让她以命抵偿。

丹凤子正用双手虚浮于易廉胸前,用真气探查他的身体。只见他双眉紧锁,神情凝重,似乎易廉所中之毒很棘手。

“能让我试一下吗?”班若想起她的天池水可以解蛛毒还可以解漆毒,不知道能不能解易廉所中之毒。

丹凤子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班若,心中一动,且看她有何手段。

他收起双掌,让开身子。

班若站到床前,回头对班烁说道:“麻烦帮忙把他嘴巴撬开。”

她心里很想喊一声爷爷,但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班烁一愣,但还是凑上前去,伸手一捏易廉的下巴,易廉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

班若回头扫了一眼田如蜜父女。他们一直喊她妖女,她也就不必避讳什么了。

班若吐出了内丹,缓缓地移到易廉嘴巴上方。

“你要做什么?!”田如蜜激动地想要冲上前,丹凤子很意外地拦住了她。他用眼色制止田如蜜,并让她仔细观察班若的内丹。

“没了水麒麟,回山门后,我们就逼她交出自己的内丹!”丹凤子暗暗给田如蜜传音道。

就借这个机会,好好观察班若的内丹,有何奇妙之处,她的内丹威力越大,剑龙子就越有觊觎之心,他们也就越容易挑起事端,置班若于死地。

“释水!”

班若用内丹释放出几股天池水,徐徐地灌进易廉的嘴里。易廉的喉结上下滑动,咕噜咕噜地吞了下去。

班若收起内丹,又对班烁说道:“麻烦你用真气帮他吸收,看看有没有用。”

班烁运起真气,在易廉身前上下左右慢慢移动着。

半晌后,易廉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你们……你们怎么全在这儿?”易廉看着围在床前的众人,疑惑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

丹凤子上前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班烁说道:“他只是暂时清醒过来,毒还没有完全解除。”

“毒?什么毒?”易廉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家,显然把昨晚发生的事全忘了。

“是这个小妖女,给你下了盅毒!”田如蜜指着班若恶言中伤道。

班若都懒得跟她辩驳,见易廉醒了过来,暂时无碍,便对班烁说道:“他中的是红狐的蚀心香。可能是蓝辰他们已经来了!”

玄清山的人并不知道班若带走了蓝晶府的水麒麟,还取走了所有的蓝晶。但也听说过从前易廉在蓝晶府被软禁时,的确受一个叫洪湖的女人所控。

“那还不是因为你?!”田如蜜又厉声喊道,班烁皱起了眉,拉着班若走出了易廉的房门:“看来我们要赶紧回玄清山了,以免夜长梦多,再生枝节。”

“可是,我爹娘他们……”

巫咸不在山寨内,没有唤醒他们的药。

“不怕,我可以把他们收进储物空间带回玄清山,相信丹凤子有办法唤醒他们,只是……”

只是要延长他们的元寿就难了,可以说毫无希望。

班烁不忍说破,长长叹了口气。

元神后期高手的储物空间,堪比一个**的结界,班若倒没有想过可以这样。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听从班烁安排了。

这时,阿孜雅听到族人的禀报,也赶了过来。

班若迎向她,对她说道:“阿孜雅,我们要尽快离开拜月垌,你把阿尼拉领来。”

“叫阿尼拉做什么?!”阿孜雅大吃一惊,但马上领会了班若的意思。

班若为了不给女尊族带来灾难,她决定要把圣女之位提前传给阿尼拉。而且,这也就意味着班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也许,这一走,她再也回不来了……(未完待续)

ps:也许,这一走。她再也回不来了……

我也一停更,再也找不回灵感了……

对不起,浅醉也要向朋友道别了,事实证明我真的无法坚持,渡不过天劫,成不了神。还是做回一个普通人吧……

...

...

关于书名

这本书的灵感来自于我读摩诃版《金刚般若经》,般若之名被占,且“班”字更适合做为姓氏。也有译者将梵文bōrě译作班若。所以才有这本书的书名《班若》

般若是梵文,普遍认为译意为大智慧。

但我自己却觉得不若译为“佛之光”。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破”,很多形而上的东西,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旦被定义,就狭隘了。

经文中讲到:“无境不照目为般若”,若从大智慧这层意思来解析,大白话就是:“可以明悟,理解一切的智慧,指能够了解道、悟道、修证、了脱生死、超凡入圣的这个智慧。”。

然而,我却认为这句话还有层意思——佛法犹如那太阳,普照大地万物,予万物以生机,同时驱除黑暗,杀灭细菌。而佛法则普渡众生,惩恶扬善。

般若如那佛之光,“无境不照”,“无境”超越了种族类别,不光是指个体本身的明悟之智,更是指开启众生智慧之蒙,更是福泽于天地万物、万事。那是种超越一切的大境界。不仅仅指大智慧,还有大慈悲。

有容乃大,有包融一切的大爱之心,才能有看透生命本源、本性之智慧。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般若亦是指那思想境界之高,如佛之立于云端,俯视众生,洞察一切,明悟一切,包容一切。

作为普通人,是不太可能能真zhèng

达到般若之境。就是看到一个善良到极致的人,引为圣人、圣母,便是极为罕见了。

在当今现代社会,人们越来越自私,越来越狭隘。其根本原因也是由于现代人缺乏信仰。信仰不是要给自己找个佛或找个主来拜,而是给自己找个精神目标来追求。

新闻联播里会常提到“三观建设”,以致于我跟一位文友提到“三观”时,他竟然不知dào

三观到底是哪三观,他以为那是党员才会需yào

知dào

、执行的道德标准。

“般若”似乎看起来是玄之又玄的词,似乎跟我们现实生活没有太多的关系。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三观: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

世界观越狭隘,人就越肤浅,价值观就越利己,人生观就越模糊。

如果你能静下心来阅读《金刚般若经》,领会到了佛经一丁点的奥妙,你的世界观就会豁然开朗,看任何事情和东西的角度与心态都能超越常人。你就不再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患得患失,也不会为不知dào

为什么活着而迷茫。

最后,浅醉祝大家中秋佳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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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关于本书的故事背景

这个故事是发生在史前的远古时代。神话传说中的远古,相当于架空历史,那时还没有秦始皇,所以每个国家的大王都只是“王”,而没有“皇”。

那时的皇只有天、地、人皇——伏羲、神农、女娲(也有说是伏羲、炎帝、女娲)。

在那时,佛教的创始人释伽牟尼、道教的鼻祖老子也还没有出生,按理来说也应该没有佛、道之说。

但为了方便读者的理解,照顾大家的阅读习惯。小说中还是借用了佛、道的思想体系,在仙侠中就是修行体系了。

关于月神娘娘,民间传说的嫦娥是汉代以后才有的,在更早的神话传说中的月神娘娘是叫“望舒”。

所以,请喜欢历史的同学们就不要较真了哈。

还有,小说中的修行体系也并不只有修真一种。对于修真的理解也有别于一般仙侠小说。请读者一定要细读第24、25两章的内容。(目前还没有发出来,但早已码好啦)。

时隔半年有余,还有几位老书友在等浅醉,令浅醉十分感动。我唯有努力码字来报答,争取不再弃坑,不再辜负大家对浅醉的信任与支持!

关于书名更改

原本书名为《班若》,不仅是女主的名字,也取佛教名词“般若”之意。

但美女编编说书名晦涩难懂,不便于读者更直观地了解作品内容。仓促之下决定更为现在的书名《修美仙缘》。

我自己都觉得很别扭,希望大家不要介yì

,嘿嘿……

今天已寄签约合同,希望新老书友一如既往地支持浅醉,谢谢!!

1、月食之夜

“天狗吃月亮咯……”,随着一声宏亮的喊声,一个普通的小山村内,响起了阵阵锣鼓声。

“梆……锵……”

村民们都跑出了屋外,仰望夜空。

只见原本圆满如盘的月亮渐渐被一片阴影侵蚀,缺了一小块。

村民们见状都赶紧回屋,没有锣鼓,找来碗盆等一切能发声音的器物一起使劲敲打。

“咚咚……锵锵……”。

本来寂静的小山村一时竟锣鼓喧天,惊天动地。

随着月亮上的阴影越来越大,锣鼓声音也越来越急。有些小伙子没有找到发声器物或嫌手中家什声音不够响,索性将手拢在嘴边朝着天空大声嚎叫起来。

有人在祠堂门口燃起了篝火,村民们都集中到了一起。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围着篝火,有八个戴着狰狞面具的男人跳起了傩舞。

村北偏角,一间普通的草屋内。一个中年男子在房门外焦急地踱着步,两手不安地互搓着,眼睛不时地瞟向里间。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娘子,用力!再加一把劲……娘子!娘子?!……你千万不能睡呀……”

“雯妹!”男人再也忍不住,用力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娘子怕是体虚无力,坚持不了了……”中年妇女有些惶恐,不安地站在床边。她是男人请来的接生婆。而此刻床上躺着的产妇已虚脱,几近昏迷。

“雯妹!……你坚持住,你不能睡!”男子使劲地摇晃了几下产妇的双肩。产妇悠悠地睁开眼睛,虚弱无力地看了男人一眼,凄然一笑:“离哥,对不起……”

男人姓班名离,不用说自是产妇的丈夫。

她气若游丝,眼见要昏睡过去。班离一拍身上口袋,拿出一个玉净瓶,往产妇嘴里倒进了一点药液,扶着她的后颈,令她吞了下去。又掏出一块晶莹透亮,上刻复杂符文的玉佩,虚浮于产妇的胸口。

“愣着做什么?!帮忙按她的肚子!”班离对正目瞪口呆看着玉佩的接生婆大喝一声。接生婆吓得一个激棱,赶紧俯下身子,用双手帮zhù

产妇往下轻推。

班离用双手虚控玉佩,一道道温润的光芒渗进产妇的胸口。给产妇补充元力的同时,输进自已的精气。

产妇苍白的脸色渐渐转红,她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却一只手抓住被子,一只手拽住了男人的大腿。班离向床边更靠近一些,让女人的手掐住了他大腿上的肉。随着女人的用力,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他的肉里。

女人的牙齿将下唇都咬破了,渗出了丝丝血迹,但她却未开口喊一声。她将所有的力qì

都用在了下腹,只见她双眉紧皱,额头青筋暴起,鼻翼扇动,一粒粒汗珠顺额而下。

“快了!坚持住!看见头了……”接生婆在她的脚下忙活,嘴里不住地给产妇打气。

“哇啊……”终于,一声婴儿啼哭传出,虽然很微弱,转瞬被屋外震天价响的锣鼓声给淹没了。但屋内的三个大人都松了一口气。

女人全身松懈下来,沉沉地昏睡了过去。接生婆托着婴儿给男人看了一眼:“是个女儿,可真小啊,跟一只小猫咪一样。”

班离却丝毫不介yì

,脸上绽开欣慰的笑容。手上仍虚控着玉佩,不断地给女人灌输着精气,直到她的呼吸渐稳,才收手转身。

接生婆将婴儿擦洗干净,包好襁褓,轻放在产妇枕边。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一眼男人。她知dào

若不是班离帮忙,凭她经验再丰富老道,也无法将这孩子接生下来。更重yào

的是,她发xiàn

他与这村子中的村民不同,他不是普通凡人,而是个修士!在普通凡人眼里,修士可以飞行,几若神仙,举手抬足间就可生杀人命。

“谢谢!辛苦你了!这是酬金……”班离递过来一锭银子,足足超出原定酬金的五倍。接生婆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着不敢去接。班离轻笑一声:“还要阿婆帮忙保密,我只想在这村子中过普通人的平淡生活。”

班离脸上的笑很温和,接生婆战战兢兢地接过纹银,快步走出了草屋。

班离送走接生婆,关上房门,轻柔地抱起婴儿。惹不住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唇上的胡须扎得她脸一侧。

“哇啊……哇啊……”婴儿哇哇地大哭了起来,班离赶紧又拍又抖,急得手足无措。皱着眉看了下窗外,窗外村民的锣鼓声越来越急了,还夹杂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哦……乖乖不怕……天狗快要被吓跑了……月亮出来就不响了……”班离抱着婴儿在屋里转圈圈,嘴里喃喃自语,哄着他的宝贝。

突然,锣鼓声嘎然而止!蓦然的寂静,令班离心头陡然一跳。

“啊!”远处传来几声村民凄厉的叫声。

班离赶紧将婴儿放在床上。打开了房门,抬头望天。天上的月亮已露出一弯弦芒,却又被另一团墨云渐渐遮蔽了。那团乌云压得很低,堪堪悬于村子的上空。

远处祠堂的篝火突然灭了。村民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连续传来。

班离欲上前查看情形,可又挂念床上的妻儿,迈出门槛的脚终究还是缩了回来。

他回到里屋,倚坐在床前,双眼充满柔情,注视着熟睡中的女人。他伸手将粘在她额上的湿发,轻柔地拨弄到她的鬓边。

外面有狂风扫落叶的簌簌声传来,寂静中带着丝丝恐怖的气息。班离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却始终不忍心叫醒睡得正香甜的女人。

“嗯,这里果然有至阴之体诞生。”屋外传来一阵阴恻恻的轻笑,有人轻语道。

“月食之夜诞生的婴儿都是至阴之体,都适合我们炼药。”另一个声音说道。他们似两个厨师站在锅灶边谈论美食,怡然自得,轻松自在。

班离霍地站起身,从床底下抽出一把剑。轻抚了下剑身,心中暗叹:“我以为这辈子,再也用不到它了。”

班离开门,持剑挡在门口,懔然扫视门口两个黑影。那两个黑影轻笑一声,似根本没看到班离的存zài

,无声无息地向他飘了过来。

黑影的双脚皆未着地,甚至没有虚空踏步,如幽灵般地飘忽。

班离心中一凉:“不好!是妖族!……逃是来不及了,只能拼死一战了!”

“铮!”男人抽出了剑,剑身发着淡淡的青芒,在漆黑的夜里惨淡照耀。

“噫?居然是个修士!”其中一个黑影已飘至男人的身前,伸手一抓,竟直接将剑夺了过去。男人甚至连剑都还来不及挥动一下。

另一个黑影一伸手,扼住了男人的脖子:“只是炼体阶段,还不是一样如蝼蚁!……嗯?居然也是个至阴之体?!至阴男人?真是极品啊!”

“哈哈……别杀他,一并带回去,让妖王亲自定夺。”

“恩,好主意。”

班离被黑影扼住脖颈,全身僵硬,竟一点力qì

也使不上。眼睁睁地看着夺去他剑的黑影飘进了里屋,刮起一阵阴风,将床上的婴儿和女人一并卷起。两个人驾起一团黑雾,腾空而起。

“这女人居然也是至阴之体!”他们一边飞行,一边闲谈。转眼间掳走一家三口,却似乎是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

“那这婴儿岂不是传说中的太阴之体?太奇异了!不是说至阴之体不能生育吗?”

“就是啊,至阴之体一般活不过三十岁。他们看样子,都四五十了。居然还能生育!”

“太阴之体啊!哈哈……居然被我俩找着这么具稀有药体。你说妖王会赏我们什么?”

“一块极品灵石?!”

“呸!怎么说也得要一块极品血玉吧。这可是太阴之体啊!千万年来,也只存zài

于传说中的体质啊!”

男人一路听他们闲谈,居然是妖族收罗至阴之体,前去给他们炼药!

只恨自己天生不适合修行,饶是出在道教大家,也无法修得掌门那般无上道法。哪怕修得同门师兄弟般的境界,凭他们这种小妖,岂能如探蘘取物般,轻易就擒了来!

班离全身被小妖封住,动弹不得。好在他们闲谈中,也渐渐放松了对班离的禁制。

他们裹挟着班离一家三口,飞行了半天仍未到,足见路途之遥。

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透过黑色的雾汽,脚下的景色也隐隐显露。竟是一片湛蓝无垠的大海!

又飞了一会儿,在太阳出来之前,他们终于开始下降。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扑面而来,在蓝色的大海中出现了一个丛林蓊郁的小岛。

小岛的外围有一层薄薄的乳白色的淡雾笼罩着,穿透而出时,班离的身上爆闪出一道金光。

“什么东西?”飞在前头的小妖一惊,回头问道。

那个抓着班离的小妖反而没有知觉。茫然地望着前面的小妖,反问道:“什么什么东西?”

“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一道金光闪过。”小妖狐疑地盯着班离,眼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嗨!你肯定是被阳光闪花了眼!”抓着班离的小妖加速向前飞去:“太阳都出来了,赶紧回去!他在我手里呢,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妖族素来怕阳光,他们飞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赶在太阳出来之时,飞回了大本营——莱筠岛。

2、妖王的计划

在月食之夜,众多小妖都被派遣出岛,寻找至阴体质的婴儿。没想到居然找到了太阴体质的婴儿。所谓太阴体质是指两个至阴体质的人相结合所生的婴儿。由于一般至阴体质多为女性,天生气血虚,就算嫁给至阳体质的人,一般也不会生育。至阴体质的男性都是极为稀少的存zài

了。而两个至阴体质结合,还能诞下婴儿,真是奇迹!甚至可谓神迹,传说只有神祇临世,或者仙人被贬转世,才能顺利来到人世间。

莱筠岛似镶嵌在一块蓝布中的一颗绿宝石,在茫茫大海中飘浮着,与世隔绝。

岛屿上布满茂密的原始森林,绿毯一般随着山势高低起伏。山势都不高,馒头似的一个包连着一个包。每个馒头上都有无数“气孔”,那是妖族在山中开出的洞府。

岛中心最大的一座山,自然是妖王的洞府所在。古木苍天,老藤缠绕,上有翼禽巡天,下有猛兽站岗。一般的修士根本不敢靠近,就算那些名门大教,非长老级以上的大能,也无法进入。

整座山中间被掏空,格为几大石室。唯一进出的洞门被布置成人类的门扉般,竟做了两扇雕花木门。不过那木材却是万年成材的金乌木,火烧不动,斧砍不开。就算人类王宫的门也未能奢侈到用它来做门板。

而门前林地也被开辟开,没有隐蔽在苍天大树下。几块丈许的岩石,奇形怪状地蹲伏在门前四处。形成一道天然的禁制。岩石底下有几湾细水流过,水底鹅卵石清晰可见。有几丛青草和野花倔强地从岩石缝中钻出来,纤细的枝杆在风中摇曳。

这一切整合在一起,竟然似人类某位王爷府的后花园,淡雅寂静。与周围森林中粗状如柱的原始巨木、荆棘密布的粗野原始形成鲜明的对比。

门前唯一一棵大树,高达两丈左右。树干通体乌黑,隐隐透着些许金光,似在表层刷了层金漆。树干挺拔,粗大如柱,估计得要三四人手拉手才能合抱。分枝甚少,只有四五根如手臂般直指苍穹。树梢上零星挂着几片硕大的树叶,枫叶般发红。没错,它就是金乌木!百年发芽,千年抽枝,万年成材的古木!

这种木材不畏火烧,不怕斧砍。人类中的修真高手都想要用其做武器的柄手。可是,在这棵金乌木近根部,居然有个树洞!

此时,有两个人形生物站在树洞前,一黑一红。

红衣的是个女子形象,身材凹凸有致,修长妖娆,脸庞尖削,媚眼微吊。一头红发似团燃烧的火焰,似看一眼就能引燃你无尽的欲望。

“大王,您准bèi

将那一家三口纳入这个结界中?”

黑衣人自然是妖王,通体漆黑,从头到脚罩在一件黑披风里,看不清真容。只有两道凌厉绿光闪烁,盯着金乌木根部的树洞。双手连挥,划动丝丝青光。他正在以树洞为门,创立一个独立的结界。

月食之夜掳来的婴儿,至阴体质的都被分散在了岛上的各个洞府中蓄养。而妖王特意为太阴女婴独自创建一个结界,可见他的重视程度。

妖王对红衣女妖的问询,只淡淡恩了声,双手不停,专心致志布下万道复杂禁制。

“为何不把他们一家分开,还要给她建立个小天地,合家住在一起?”女妖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眼神闪烁,盯着妖王的反应。

“红狐,你跟我有千余年了吧?”妖王连头也没转过来,淡然反问道。

“是,属下不该过问多余的事。”红狐低下头,媚眼一转,展开如花笑靥:“我去给您准bèi

药汤。”

“不用了,以后所有的药汤都给那母亲喝……用人体转化过的乳汁喂给太阴体喝下去……”妖王做了个喝下无尽美味的陶醉状,长呼一口气。

“您要让她母亲亲自养大?”红狐惊诧道。他们抓来的婴儿都是用来当药炉的,有些珍稀灵药,妖族食用会有毒性。通过人体转化后,再吃人体,就会消除毒性,还可大补妖力。所以只须每日灌下一些药液就可,根本不去考lǜ

婴儿本身的营养、生死问题。

“这个太阴女婴将来会是你们的妖后,当然要特殊对待了。”妖王的声音中竟然透着些许兴奋与激动。

“什么?!妖后?!您……”红狐全身一颤,眼中红芒一闪,却又瞬间湮灭。

“我要将她培养成我的妖后,传她无上妖法,回到人间去做那些愚民的菩萨!哈哈……”妖王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得yì

地哈哈大笑起来。

“您不怕她背叛?她毕竟是人类啊!”

“你在怀疑我的法力?”妖王转头,第一次瞄了红狐一眼。红狐打了个激棱,躬身低头,轻语道:“属下不敢!”

“想像一下……等她成人之后,亲口喝下她父母体内的灵药血液,彻底成为我们妖族一员……”妖王右手一转,紧捏成拳。一切尽在掌握中!黑色的披风下,两道绿光爆闪。

“您要留着她父母一起陪伴她成长?”

“当然……只有陪着她长大,才有感情。最后她才会痛彻心扉,泯灭人性,转为妖魔。否则我还真当心药力不够左右她天生的神质呢……她是将来的妖后,当然要对她好一点了,哈哈……”妖王收回双手,满yì

地打量着自己刚创立的结界。吩咐红狐道:“你去准bèi

一些生活用具,移进结界中去。她的父母要什么就给什么,尽量布置得……”妖王侧头,搜索了一下词汇:“温馨一点……”

目送妖王走进洞府内,红狐眼角抽搐,咬牙切齿轻语道:“妖后!”

“左护法,看来大王是要把太阴女婴养长成人后,当成炉鼎,慢慢享用了……”一道灰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红狐的身边,显现出一头高大的灰狼。他是妖王的右护法,不是法力不够,而是不愿化为人形。

“居然还要传她无上妖法!”红狐跟随妖王千余年,也没得到什么无上妖法传承。怎能不嫉恨!

“我听说东边的那位情魔,就是因为得到了人间的香火,魔法大增,进境飞速。仅修liàn

了两千余年,法力就快赶上我们大王了。估计大王也想效仿,培养一具傀儡,帮他吸收人间香火。我们的大王妖法有上千年没有突pò

了吧……”大灰狼与红狐各司其职,红狐主要负责岛上各项事务,而大灰狼则负责岛屿外面的事项。所以他的消息比较灵通,才会有此揣测。

“大王自有他的道理和筹划,还轮不到你在这评头论足!”红狐却突然翻脸呵斥道,转身离开,去安排结界内布置。留下大灰狼独自悻悻然站在那,不知所措。

3、班若

班离悠悠睡来时,发xiàn

自己正躺在一座小桥上,小桥下有淙淙溪水声。抬头望去,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小桥那头一片绿草坪,中间还有座茅屋。

这是在哪?难道妖族把自己扔在了一处荒郊野地?看四周环境倒与从前的小山村挺相似,只是没有其余的小屋,没有袅袅炊烟,没有鸡鸣犬吠……

回头看,小桥另一头是蜿蜒曲折的小径,通往另一座小山。

班离站起身,朝茅屋走去。“吱呀”一声推开小木门,一眼就看见了里屋床上躺着的她。

“雯妹!”班离惊喜出声,冲到床头,紧紧抓住妻子的手。她听见门响声,也刚醒来,怔怔地看着班离。似乎还对他的激动有些茫然。

随后她环顾屋内,才发xiàn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自己的小屋了。

“离哥,我们这是在哪?”

“我也不知dào

这是在哪,你和女儿都还好吧?”班离用手轻抚妻子的脸庞,看了一眼她枕边的婴儿。她还在呼呼香睡中。

“还好。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你还是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女人挣扎着撑起身子。班离赶紧用手托起她后背,自己斜倚在床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我也恍惚是在做梦呢……”班离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他也不确定是否就在昨晚,被妖族带进妖岛后,他们发xiàn

他还清醒,就将他打昏了。

“看来是妖怪不想吃我们了,把我们扔到了一处荒山中。”班离安慰妻子道。

“不是的,肯定是观音菩萨的保佑。”女人很确定地说,仰起脸望向丈夫,但想到丈夫的出身,又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之所以远走他乡,隐居在那个小山村。不仅因为班离贵为道家大教玄清门九大首座之一班烁之子,而她只是个普通凡人,两个人的身份悬殊。更是因为她的信仰是佛教。

道家与佛教,在人族中为两大至尊,各自都有广泛的信众。彼此之间虽然平和相处,却也绝不容许一家之中有两种信仰同时存zài



观音为佛家神祇,柯雯在提起时,免不了有些避讳。

班离明白她心中所想,宽厚地微笑,柔声问道:“是不是观音菩萨又托梦给你了?”

女人的脸上绽开了恬静的微笑,心中一甜——他总是那么懂她。

她的头在他胸前转动几下,调整脖子的舒适角度:“恩,菩萨还给我们女儿赐了个名字。”

“哦?叫什么?”班离俯下头,与妻子的目光相接。

柯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满满鼓励与信任,没有丝毫的为难。是的,从他决定带她远走高飞的那一刻起,彼此之间的门户之见、信仰区别,就已不存zài



“班若!”柯雯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菩萨说是大智慧的意思。”

“班若……恩,很有涵义的名字。看来我们的女儿是个聪慧的小精灵呀。小名就叫慧儿吧。”班离溺爱地望了宝贝女儿一眼,忍不住用手指划过她粉嫩的小脸蛋。小家伙在梦中皱了皱鼻子,转了下头,眼珠转动几下,差点被他弄醒来。

“雯妹,真是辛苦你了!”班离幸福地叹了口气,将女人拥得更紧了些。回想起他们一路走来,真是不易。

柯雯是玄清门在一处被妖族侵袭的山村中救回山门的孤儿,看她也是天生至阴体质,不适合修行,就给了班离做丫环。

班离的母亲在怀他时,在一次与妖族大战中,被一只大妖的寒魄冰晶所伤。班离是早产儿,且一出生就被断为至阴体质,活不过三十岁。掌门师伯送了一块温玉给他,那是掌门亲自温养了上百年的法宝,可补阳气,延长班离的元寿。

班离的父亲班烁膝下有四个儿子,班离排行最末。因体质问题,再努力修行,都无法突pò

最初的炼体阶段,一直不为班烁所喜。在兄弟中,甚至师兄弟中,都颇受排挤。笑话他为:“生活起居还要人服侍的废物!”

柯雯到玄清门后,美丽温柔、善解人意的柯雯成了班离最亲近的人,两人日渐生情,私定终生。却不敢公开为人所知。

班离母亲一直对班离心怀愧疚,觉得是自己怀有身孕,还逞强对敌,害了班离的一生。她四处托人,好不容易为班离找了门当户对的亲事,且女方不介yì

班离体质不能生育的事。不料,班离却非柯雯不娶,竟在婚期到临之前,带着柯雯私奔。舍弃了玄清门的背景,放qì

了父母亲情。班烁盛怒之下,公然表示,从此与班离断绝父子关系。来日,就算班离被人所杀,玄清门人也不得相助。

柯雯觉得班离为她牺牲了太多,一心想要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在小山村定居下来后,就到集市去买了座檀香木雕刻的送子观音像来,每日虔诚焚香祈祷。

他们两人皆为至阴体质,或许因玄清掌门所送的温玉作用,或许真的上天有神灵护佑。他们不仅打破了活不过三十岁的诅咒,竟然在柯雯年近四十了,还生下了女儿。

柯雯说曾梦见观音娘娘,她佛手一指,一道红光隐入她的腹中,她醒来后就真的有孕了!

所以尽管班离觉得她定是想要孩子之心过切,而联生的幻想。却不点破她,与她一起沉浸在喜悦中——我们的孩子是神赐的呢!

“啊呀!我的观音像!”突然,柯雯惊叫一声,将班离从回忆中拉回。她焦急地四周环顾,小屋中只有简单的桌椅。以前一直摆在床头香案上的观音像自然是不见。

“哇啊……”班若被柯雯惊醒,大哭了起来。

“没事,我出去看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以后再给你买一尊就是。”班离看到宝贝女儿大哭,才想起应该先去弄些吃的。

走到门口,却一步步倒退了回来。

红狐手托两碗浓黑的药液,逼着班离面前,慢慢踱步而来。

“喝了它!”红狐冷若冰霜,口气森冷,命令班离道。

班离望了一眼碗里的药,一股浓重的腥苦味,扑鼻而来。面前的红狐有一种自然而生的威压,压得班离几近窒息。他知dào

,一切反抗都无济于事,就算拼死,也得顾及身后的妻儿。

班离拿起一碗,闭眼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想要再去拿另一碗时,红狐手一让,下颔一点柯雯:“这碗是她的。”

“我帮她喝了吧,她刚生了孩子,体虚……”

班离的话还没完,被红狐一瞪眼,噎了回来。红狐的眼瞳射出的光芒似把凌厉的剑,悬在班离的颈间。班离顿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是我亲自调的补药,就是让她喝了出乳的。你们俩给我好好养育这个孩子!”红狐伸指一点柯雯,柯雯似木偶一般,自动张开了嘴。红狐将一碗药灌进了柯雯的嘴里。药液来不及咽下,顺着嘴角,流淌在被子上,洇出一片污迹。

红狐灌完药,收起碗,一言不发,转身走出房门。班离跟在后面,向门外张望,红狐却早已不见踪影。竟不知她是从哪消失的。

药液虽然腥苦,喝下去却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班离又在厨房里找到些平常的谷物粮食。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天,竟再也没人来打搅他们。

班离在小屋周围转了一大圈,想要爬到屋后山上去看下山外。却只走到草坪边缘的山脚,就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了。小桥那头也只能走到桥头,另一边的小路近在眼前,却不能踏上一步。原来,这里是被禁制隔绝的小空间。比之人类的牢笼,却要宽阔、舒服些。

后来,红狐每天来送一次药。只要班离他们乖乖配合喝掉,就再无别事。日子竟然平淡安稳得出奇。

柯雯喝了药,尽管奶水并不多,却也眼见着班若一天天地长大了起来。

一天,班离见红狐又来送药,壮起胆子提出拜托她帮忙买尊观音菩萨像。没想到隔了一天,红狐竟然真的给带了来。还有以前留在家里的一些衣物、用具。

班离又试探性地提出要些蔬菜种子,在房前屋外种些菜。居然也实现了。

如若不是红狐阴恻恻的神情,不是明知她是会吃人的妖族。柯雯几乎要把她当作有求必应的菩萨化身了。

三五年过后,这个小天地里,竟然也有了鸡鸣犬吠,猫叫鹅歌,一幅恬静的世外桃源的田园风景。……

4、玩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班若八岁了。

“爹、娘,我出去玩了……”班若收拾好爹娘喝过的药碗,八年来从未间断过。他们一家人已经喝习惯了。

红狐冷冷地站立一旁,带着班若走到桥头,一跨步,身影消失。出现时就已站在了妖王洞府前的金乌木下的树洞前。

树洞内有阵纹震荡,那里是进出结界的传送点。班若从记事以来,每天就这样钻进钻出,就如凡人打开房门跨步而出一样,在她的世界里,一切似乎本来就如此的。

她一钻出树洞,从金乌树上窜下一道碧影,赫然是一条手指粗细的青蛇。

“小青!”班若任它缠在手腕上,轻昵地抚摸着蛇身。

另一只灰色身影也从树上跳进班若的怀里,毛绒绒的脑袋直往她颈间蹭,痒得班若“咯咯咯”直笑:“果果别闹!”

果果是只果子狸,全身灰褐色的毛,油光水滑。脑袋上的毛色要深些,衬得眉间两缕与嘴唇一圈的白毛格外省目。

一只磨盘大乌龟慢悠悠地从树旁岩石底下爬出,它的背上竟然驮着一只小白兔。显然都是专门在洞外等候班若的。一见到她,都聚拢来。

这些动物便是班若从小的玩伴,小青、果果、小白兔都是刚有灵智的小妖,大乌龟已有上千年道行,会不少妖法,但对班若从来言听计从。

妖王洞府门前站着四只高大的猛妖站岗,个个长得奇形怪状,狰狞丑陋。见到班若从树洞中出来,都远远地施礼:“姑娘早!”

全岛大小妖怪都对她礼貌恭敬,班若本能地喜欢跟这些小巧可爱的动物玩。对于那些虎豹豺狼之类凶恶的妖怪虽然也司空见惯,并无惧意,但也总生不出亲近之意。

“我们来玩捉迷藏吧!”班若领着伙伴们,走进洞府外的原始森林中。

“不要,每次都是让我找你们,不好玩。”大乌龟抗议道,虽然它有妖法,果果它们无论藏在哪里都能找得到。但是班若却能逃过它的灵感,每次都是她实在憋不住,自动现身的。

“哈哈,你们都是妖族,跟我一起练妖法,还没我学得快……”班若得yì

地昂着头,果果吐出舌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从三岁开始,红狐便开始教班若修习妖法,却不料班若天资聪颖,无论什么妖术,很快就能学会。五年来,飞行术、隐遁术与冰封术,已炼得如火纯青。红狐再没教她别的妖术,班若自以为是掌握了所有的妖术,却不知,那些厉害的攻击妖术,红狐是不可能教给她的,起码在她还未彻底变成妖之前不会教她。

“那我们玩什么呢?”班若撅着嘴,皱着眉想。

突然,几只色彩班爛的蝴蝶从花丛中振翅飞起,映着林间树隙透过的丝缕光线,隔外美丽。

“有了,我们来比赛抓蝴蝶,看谁抓得多。”班若的声音刚落,果果攸地一下就窜上树梢,迅捷地在树枝间跳动,向蝴蝶扑去。

小青也爬上了一株长着鲜艳花朵的小树,隐入碧绿的叶丛中。它决定来个守株待兔,等待花儿吸引蝴蝶飞来,再突然袭击。

大乌龟行动迟缓,只好施展妖法,化身为一缕轻烟,附在另一片花丛中等候。

小白兔则做了个苦脸,跳进草丛里,找别的玩伴去了。

班若蹦蹦跳跳,轻快地追着先前看到的那几只蝴蝶跑开了。

她早就学会了飞行,但她却享shòu

这种追逐的感觉。即使抓到蝴蝶也是要放生的,只是喜欢看到蝴蝶翩翩起舞的美丽。

那几只蝴蝶被班若一路追赶着,越飞越高,班若刚想飞起来,果果从树梢似一道闪电,居高临下,倏尔出击,一伸爪子,抓住了一只蝴蝶。

“冰封!”班若双手轻舞,手腕柔若无骨,掐了个法诀,右手食指向刚落在地的果果一指。果果立kè

被定在了原地。一道道冰棱凭空出现,将果果封在了冰块中。果果咧着嘴,瞪着眼,本来准bèi

向班若得yì

示威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

“哈哈……”班若看着果果滑稽的表情,笑得前仰后合。

“又赖皮,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果果被封,不能说话,自然是传出一道意念。

这句话,果果不知dào

说过千万遍了,班若知dào

,不超出三天,它又会贱贱地出现在树洞前,等着她一起玩。

班若对着果果又是扮鬼脸,又是扭屁股:“你乖乖地呆在这,等太阳出来,冰化了,你就自由啦……”说完,再也不理果果咬牙切齿的诅咒,蹦蹦跳跳地去找蝴蝶了。

过了一会儿,蝴蝶没遇到,却是看见一只雉鸡,全身五颜六色的羽毛,长长的翎尾,似一只小型的鸾鸟般,美丽惊艳。

班若轻手蹑脚地接近它,却不料这只雉鸡却已成妖,尖叫一声,腾起一团黑雾,飞上了天空。

“哪里逃!”班若一时兴起,也腾空而上。她知dào

整座岛都有妖王布下的护岛禁制,它飞不出岛去。

雉鸡自然明白班若只是童心好玩,也不拼命飞遁,与班若保持一定距离,不远不近,逗着她在岛上盘旋。

“噫!那是什么?”班若追着雉鸡飞了半天,渐渐厌倦了。却突然看见海边一堆岩石后,有点点光亮在闪烁。

“海水退潮了,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去捡贝壳了。”小孩子就是这样,捡了西瓜就忘了芝麻,早把那守在花丛中,专心捉蝴蝶的玩伴们给忘记啦。

班若在海边降下,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那堆岩石。探头向前望去。

班若眼睛瞪圆,嘴巴微张,露出惊羡的表情。

只见一个人身鱼尾的妖精,斜倚在岩石上。两手拿着一只海螺,在呜呜地吹着,音调悠长而带着些许忧伤。一头紫红色的长发,在海风中飘扬。微仰起的脸,五官精致,皮肤似珍珠般,莹润光泽。从胸部以下,全身长着一排排鱼鳞,似一片片小镜子,映着阳光闪闪发亮。臀部以下是鱼尾,尾鳍薄如蝉翼,在海水中轻拂着,拍起一朵朵小浪花。整个人看起来,梦幻般的美,摄人心魂。

“哇,好漂亮啊!”

“谁?!”美人鱼听见了班若的惊呼声,一悸之下,差点跳入海中逃遁。回首看到班若从岩石后探出身来,却是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

班若天生皮肤晶莹透明,骨骼细弱,看起来弱不经风。穿着一身碧绿色短裙,似一根嫩嫩的青藤,令人一见就会生怜惜之感。

“我叫慧儿,你呢?”班离夫妇一般都唤她小名,很少提及她的正名。班若扑闪着两只琥珀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美人鱼。这岛上什么妖怪都见过了,但这样美丽的人鱼却是头一回见到。

“你是人类?”美人鱼没有回答班若的问题,反问道,同时也在上下打量着她。

“是啊!我从小在这岛上长大,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班若不怕生地靠近美人鱼,好想伸手去掰下一片鱼鳞来玩,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

“你想干什么?”美人鱼往海水里退去,戒心十足地看着班若。她也还是第一次接触人类,龟丞相告sù

她,人类中也有十分狠辣的修士。

“我听你吹的曲子,好像在思念一个人……”班若仰头望天,蓝天上白云朵朵,不知dào

要飘向何方。

“我只是很想我娘……”美人鱼也仰头看天,似乎她的娘远在天的那一边。

“你娘不在你身边吗?”班若怜悯地看着她,看到她脸上掠过一丝愁怅与痛苦。

美人鱼黯然地低下头,一缕红发垂下。不再开口说话。

“我们去捡贝壳吧。我娘会把它们洗干净,用绳子串起来,挂在风口,风一吹,就会叮叮当当地响,可好听了。”班若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想要逗美人鱼开心。

美人鱼摇摇头,望了班若一眼,扭动尾身,掀起几朵浪花,潜入了海里。

5、远古故事

看着美人鱼潜入了海里,海面荡起的圈圈涟漪也平息了。班若才从愣怔中回神,走出岩石,到海边沙滩上捡了一堆贝壳,才回到妖王洞府门口。

远远地看见永远一身黑衣的妖王,与妩媚的红狐并肩站在洞府门前。

“见过大王!”班若抱着一堆脏兮兮的贝壳,脸上花猫似的,带着几道污痕,怯怯地上前行了个礼。

班若从小都是由红狐照料,妖王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他的洞府内,班若还从未踏进过洞门一步,极少见到妖王的面。就如今天这样的碰面,妖王强dà

的威压,也令班若极为畏惧。

“恩!”妖王只冷淡地哼了一声,班若低着头也不敢看妖王有什么表情。静候片刻,未听妖王有什么吩咐,便弱弱地禀道:“那我先回家去了!”

慢慢地转过身,猫着腰,蹑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树洞前,一步跨进树洞。进了家里结界内,才长吁一口气,脸上立马绽开了如花笑容,扯着喉咙大声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而树洞外,妖王目送班若的背影,淡然地对红狐说道:“她已经长大了,可以开始尝试给她喝人血了。要让她慢慢适应鲜血的味道……”

红狐娇躯一震,诧然问道:“她父母的血?”

妖王猛地瞪了红狐一眼:“蠢货!”

红狐吓得一啰嗦,忙跪下,俯首回道:“我这就通知右护法,让他多找些至阴体质的婴儿……”

妖王冷哼了一声,竟没让红狐起身,径自回到洞府,幽幽地送过来一句话:“我要准bèi

闭关了,可能要十几年。我出关之日,我要看到一个完美的妖后,否则……”

红狐全身颤抖如筛,也不知是由于恐惧还是气愤。许久,才抬起头来,转头望向树洞方向。两只眼眸暴闪出妖异的红光,低低自语道:“你生不如死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爹!娘!你们猜我今天看见了什么?”班若两眼兴奋得放光的星星似的,嘚啵嘚啵地一口气讲完了遇见美人鱼的事。

“那是传说中的人鱼公主!”班离也惊讶地叫了起来。

“你怎么知dào

她是公主?说不定海里有好多长得这么美丽的人鱼呢……”柯雯的疑问也正是班若想要问的。

“一般的人鱼族长得黑不溜秋,暴睛尖腮,牙齿跟鲨鱼一样锋利,很是凶恶丑陋的。像慧儿说的这么美的人鱼,只有传说中的人鱼公主。相传是海神娘娘与中土一位修士所生的后代繁衍下来的。”班离也是从前在门里看过相关的书籍,似乎想起了什么,郑重地对班若说道:“不过——就算今天她未对你怎样,你以后也最好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班若歪着脑袋,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右手腕上的一只血色玉镯,好奇地问道。

“因为传说中的人鱼族是会吃人的,而且特别喜欢童男童女。从前龙族兴盛时,每年的四五月份,中土很多地方都会闹洪灾。有巫婆说是江神向人间索要祭品,人们为了保住良田家园,每年都要选送童男童女,坐在草席上,沉入江中,献祭给江神。”

“江神是人鱼族吗?”

“不是,江神是龙。但它们也要向海龙王进贡,传说中的人鱼公主就是住在海底龙宫里。”班离用手抚摸着班若的头顶,担忧地看着她:“龙和人鱼公主都是传说中的存zài

,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样,从来没有人真zhèng

见过。但是,如果它们是真的存zài

,肯定不是我们这等凡人可以抗衡的。所以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好。”

班离与柯雯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一丝担忧。他们被关在这结界内八年了,虽然妖王并未对他们采取什么行动。但每天一碗的药,似乎开始渐渐起了反应。班离感觉眼睛越来越模糊了,而柯雯则感觉腿越来越麻木。他们担心总有一天,一个会失明,一个会瘫痪。

而班若能自由出入结界,是因为红狐给了她一只妖王所赐的血玉镯,相当于进出结界的钥匙。带着那只玉镯,岛外的防护阵也对班若无效。妖王自然不担心班若会逃走,就算她会飞行,也不可能会抛下父母。且班离夫妇怕班若无意间顶撞或惹怒妖王,在班若的面前,他们从未告sù

过班若,妖族的冷血与残忍本性。

班若从小在妖岛长大,小伙伴们又是一群弱小的小妖,在她的眼里,妖精跟人一样,只是不同的生灵而已。

而在班离夫妇的心里,却明白,妖王将他们豢养在这结界内,就跟人类圈养家畜一样,早晚有一天,会将他们宰杀吸食。只是不知dào

那一天,何时会到来。

而今天,班若遇见传说中的人鱼公主,也不知是福是祸。万一被妖王发xiàn

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很难预料。毕竟,妖王让班若自由出入妖岛,是因为妖岛四面环海,是道天然屏障。可若是发xiàn

班若知dào

可达海底龙宫,可能会有不可预料的外援,不知dào

妖王会不会提前处理他们一家三口。

当然这些的担忧只能埋在心底,并不能对班若明言。班若听班离讲述了人鱼公主的背景故事后,对美人鱼更感兴趣了。一直追着班离再讲详细点。

班离挠着头,苦着脸:“我也只是看过些书籍,上面也只是粗略提起过。——我还是给你讲另外的故事听吧,好不好?”

绕不过宝贝女儿的纠缠,只能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年轻时在玄清门,也算是名门大教,江湖传闻自然知dào

不少。平常无事时,他也会讲些外界的事情给班若听,想让她知dào

世界很辽阔,人与妖是不同的。希望她能有朝一日,回到中土人界当中,过上正常幸福的生活。

“那你一定要讲很精彩的!”班若存心刁难父亲。

“那我给你讲舒轶闻的故事。他可是我们人类最近成仙的人物哦。”班离将两腿搬上床,盘膝坐正,摆出一副要讲长篇故事的架势。

班若果然也仰着头,用双手托着下巴,洗耳恭听、很感兴趣的模样。

柯雯很有默契地递给班离一管水烟枪,班离咕噜咕噜地吸了几口,开讲道:“很久很久以前……”

“咯咯……爹爹每个故事都是这样开头的。”班若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嘿,我也不知dào

是多久以前,传说大概两千多年以前吧。那时,龙族是这个世界的最强生物。它们是可以传达神诣的、不可战胜的存zài

……”

“那后来呢?”

“后来,人族出了个舒轶闻啊,他力大无穷,勇猛无比,可以深渊捉蛟,高山骑凤……”班离的脸上露出无比的神往之色。班若也展开了自己的想象,惊叹道:“哇!这么厉害!”

“就因为人们每年被迫要献祭童男童女,舒轶闻的一个同胞兄弟也被送给了江神。他就发奋修真,最后竟真的将他故乡大江里的一条蛟龙给杀了。蛟是龙的后代,法力不及龙,但龙族却因此大怒。它们绝不允许绝对的权威受到挑zhàn

。四海龙王竟然联合起来,让人间整整下了半年的暴雨,将中土几乎全部淹没,生灵涂炭,死伤无数。”

班若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心中沉甸甸的,默默地听父亲继xù

讲述。

“终于,龙族的行为,有违天和,有地仙告到了天庭。龙族被整体镇压了。”

班若松了口气,轻声地笑道:“上天还是爱人类的,对吗?”

“恩,因为我们人类可是女娲娘娘亲手造的。世间万物,只有人类跟神仙的模样一致,而且还有灵智……”

柯雯也笑了起来,她心里想道:“谁也没见过神仙,说不定倒是人们依照自己的模样想象出的神仙呢。”但转念一想,怕自己的念头对神仙不敬,终不敢宣之于口。

“后来呢?舒轶闻是怎么成仙的?”班若皱皱鼻子,老爹都讲跑题了!

“在天兵天将镇压龙族时,舒轶闻也在与龙族大战,神猛不惧的精神被天庭知晓,就成仙了啊!”班离敷衍道,其实他也不知dào

舒轶闻是如何成仙的,关于这位传奇人物的传说有很多种版本。

“哦……”班若有些不满yì

,老爹讲故事跟流水帐似的,都没有具体的描述。一切只能自己想象。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个故事就一个个活在了班若的想象中。

6、大围剿

虽然班离一再告诫班若要远离人鱼公主,但班若却从来没放在心上。平常与果果、小青它们玩时,也有意无意地靠近海边,一听到海螺声,她就撇下玩伴,去陪人鱼公主。

人鱼公主也渐渐对班若没了戒心,开始会给班若讲些海底世界的事。还送了一个海螺给班若,只要班若想要找她,吹响海螺,她就来海边找班若。

由于海边沙滩出了妖岛防护阵范围,除了班若,果果它们不能出来。班若怕班离知dào

,会责怪她,便一直对所有人都保密着。一晃眼,又过去了六年,妖岛内,竟无人发觉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的秘密。

这天,班若又听到了海螺声,她很快就来到那堆岩石边,老远就向人鱼公主打招呼:“六公主!”

这几年的相处,班若知晓她有八个姐妹,排行第六。

六公主向她微微笑了一下,眼神中却闪烁着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们今天玩什么?”班若没心没肺地,笑得很灿烂。六公主怜惜地看着她,突然伸手摸了下班若的脸。

“怎么了?你好像有点不开心?”班若发xiàn

了六公主的心事。

“有件事,我不知dào

该不该告sù

你……”六公主说着,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一如既往地碧空如洗,与湛蓝的大海连成一片,只有远处的海际,有条白色分割线。

“说嘛,咱俩谁跟谁呀!”班若摇着六公主的胳膊撒娇道,这是她常用来对付父母的招,百发百灵。果然,六公主也敌挡不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本来,我们人鱼族是不应管人族与妖族之间的事,但现在我认识了你,还是忍不住上岸来告sù

你一声。你们妖岛马上要有大祸了!”

“什么?!”班若大吃一惊,马上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马上会有很多人类来攻打妖岛,你跟我回龙宫躲避吧。”六公主焦急地拉着班若,就要将她往海里拖。但班若却心系父母,用脚抵住一块岩石:“不行!我不能抛下爹娘不管!——你是怎么知dào

的?”

班若的话音刚落,天空上隐隐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却又与平常下暴雨前的雷声有所不同,很是诡异,似乎有千军万马,从空中奔腾而来。

班若想要飞上天空,看个究竟。却被六公主死死地拉住胳膊。六公主见班若拼命挣扎,下了个狠心,一指点在班若的眉心,念了个咒语:“昏睡!”

班若立马失去所有力qì

,昏睡了过去。六公主歉意地轻语道:“对不起,我只能先把你带回龙宫,等他们打完了,再送你回来找你爹娘。”

妖岛内,红狐第一个觉查到了异常,飞上半空中查探。只见漫天无际的人类修士,或站在法宝上,或骑在异兽上,排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队。像一大片乌云般,从天际,眨眼间就到了莱筠妖岛上空。

一个光头却长着白色长须的怪老头,站在一个破葫芦上。指挥着几个身着玄青色,梳着发髻的道人,分布在妖岛四周,从随身储物袋里掏出大把的珍石宝物,虚空置于防护阵外。

那方阵前面,当中坐在一只仙鹤背上的道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飘然似仙。道人左首是个全身发着金光的僧人,右手托着个紫金钵,左手拿柄金刚杵。他的旁边一排站着三个年轻和尚,个个肌肉虬结,罗汉金身般庄严威武。

道人右边站着两个看不出什么门派的修士,一个年轻俊朗,手摇纸扇,潇洒风流;一个穿着五彩缤纷的彩绣服,头上裹着镶挂着几条珍珠链的头巾。只可惜华衣美服也掩不住满脸的皱纹,是个老妪。

“呔!妖精!速去叫你们大王出来受死!”道人身后一个年轻道人上前一步,对着红狐叫道。声音初听似乎不响,但却如滚滚雷声,在岛内炸开,惊飞了无数鸟禽。

红狐赶紧回落地面,跑进妖王洞府内。而洞府前,已站满了一堆小妖头领,都不敢轻易进洞禀报。因为全岛妖族都知dào

,妖王在六年前就闭关了,离出关之日还早着呢。

“人类还真会挑时机!“红狐咬牙切齿地咒骂,她看人类的架势,就知dào

他们准bèi

周全,蓄谋已久。

她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那是妖王的闭关地,除了红狐外,谁也不准靠近。

“禀报大王!”红狐深吸一口气,下了个狠心才轻声唤道。

她在门外等候良久,才听见一声尖锐的唳啸传出,一道无形的威压透门而出,令红狐情不自禁地跪在了地上。

“我说过,没事不许来打搅我!”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着威严,但也透着一丝的虚弱,竟有些喘。

“大王,人类集结了千万修士,将我们包围了!”红狐在威压下,感觉骨骼都在嘎嘎响,冷汗涔涔,直流而下。

红狐的话音刚落,接连几声巨响突然炸开,一阵地动山摇。洞壁上方有碎石扑扑落下,壁道两旁的石块都裂开了大小不一的缝隙。

“他们把防护阵破了!”红狐惊叫道。

“吼!……”石门内传来妖王的狂怒声,一股巨风将红狐刮得差点飞起。

“你先出去挡住他们!”妖王吼道。

红狐再也不敢耽搁,飞快地向洞外冲去。外面,大妖小怪们早已与破阵而入的人类修士混战成一团。

见红狐出洞,那个拿着折纸扇的俊朗青年迎上了她,哈哈一笑:“美人,公子我陪你玩一下。”

“呸!下流坯子,姑奶奶我送你去天上找仙女!”红狐娇叱一声,纤手化做钢爪向青年抓去。

“呀!居然还是淬了剧毒的,果然是最毒妇人心!”青年用扇骨一挡,扇纸轻颤,竟然不破裂,不知是何物所制。看他轻描淡写,一边打还一边调侃的轻松样子,似乎留有颇多后手。但红狐却不管这么多,招招狠辣,恨不能立kè

结束了他,去杀下一个劲敌。

“嘭!……”突然一声巨响传来,红狐偷空斜瞄一眼,不由地大吃一惊。只见那全身金光的高僧,竟然用手中的金刚杵,将妖王洞府所在的那座馒头山掀去了一层顶。妖王洞府就如突然被打开的抽屉,露出了里面的一格格石室。

一声尖唳,破天穿云,一只庞大如凤的黑色海雕冲天而上。展开的翼展足有十几丈宽,两只黄金眼透出闪电般的锐光。一双利爪破石碎碑,所遇修士,来不及飞遁,都被它一爪撕碎,撒下残肢断腿,漫天弥漫出一股血腥气。

“原来是只海雕精呀!”骑着仙鹤的道士拈须说道,他还好整以暇地停在高空中,直等到妖王现身,才催动坐下仙鹤飞动,挡在妖王面前。

妖王并不答言,巨翼扇起一股狂风,挟着一道乌光,向道人疾驰而去。

道人双手一转,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凭空出现,卷起一道气漩,将那道乌光卷了进去。

“雕虫小技!”道人冷哼一声,将一把玄铁打造而成的尖锥捏碎,手一扬,粉尘四散。

这种常用武器只是妖王从人类那夺来的。妖王一击未成,掉头就飞向了另一个方向,却又迎面碰到了一位老妪。

“你是巫族人?!”妖王大喝一声。

巫族所居的大山就跟妖岛隔海相望,他们所修的巫术有很大一部分借鉴了妖术,也有不少人与妖族通婚。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妖王能在这岛上休养生息几千年来,未被人类所灭,除了有大海外,巫族的连绵山脉是第二道天然屏障。右护法大灰狼常年在外面,宁愿绕远路,也从不叨扰巫族。不曾想,巫族竟然也加入了人类联盟,来剿杀妖族。

“老身巫族望月姥姥!”老妪桀桀怪笑,然后突然厉声喝道:“你们应该知dào

我们巫族人也是极需至阴体质的娃娃的。我们四处寻找来继承我无上巫盅之术,却被你们尽数捉来做了血食!此等逆天之事,我当然要阻止!”

“哼!是看他们人多势众,势在必得,你想趁乱来捞宝的吧!”妖王一边与望月姥姥缠斗,一边瞄到已有大量修士涌进了他的洞府。从高空看去,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就似一群勤劳的蚂蚁。

“随你怎么想!”望月姥姥祭出一只香炉,迎风巨涨,如一座大山般向妖王压来。

“哈哈……幸亏有姥姥加入,否则我们怎知妖王正在闭关呢。”那个与红狐相斗的青年插话道。他一把扇子舞得泼水不进,只防不攻,只拖住红狐一个人,却又不下杀着。让红狐恨得咬牙切齿。

望月姥姥脸色一变,这青年的话表面上似乎在恭维她,却是将她出卖了。如果妖王不死,将来肯定要找她复仇了。

“蓝辰!我记下了!”望月姥姥若不是要挡住妖王,恨不得先把这可恶的小子先给解决掉。

妖王振翅后退,可恨他尚未出关,处于虚弱状态,惊怒之下受到自己妖力的反噬,否则不会如此被动。被逼得只能原形出战,连人形也变化不了。有很多高级法宝也无法祭出,因为越高级的法宝对妖力的要求也越高。

当前四面被阻,妖王只能尖啸一声,挥动翅膀,向高空直冲而去。

却只见一座金光灿灿的宝塔,如山一般压顶而下。妖王急转右冲,却又从宝塔上漾出一圈光晕,将妖王罩住。妖王的头咚地一声撞上光幕,竟然未能冲出,眼见被宝塔压住,盖在了莱筠岛一处空地上。

宝塔一着地,回缩成普通石塔,塔身摇晃,可见妖王仍在里面挣扎抵抗。

高僧带着三个徒弟四周环围,虚空盘坐,四人双手连挥,结成一个黄灿灿的金圈,一圈一圈,不断地加持在塔身上。

骑仙鹤的道人,也来到宝塔上空,化出太极图,绽出一道道光华,射在宝塔上。

望月姥姥则直接将香炉凌空一摆,点上三支巨香,口中念念有词,竟引动妖岛本身的生命力,一圈圈可见的绿波向宝塔涌来。而塔周边的树木,花草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枯萎了下去。这番诡异景象,就连在一旁混战的人类修士,也不由得背生凉意,不知不觉都离老妪远了些。

宝塔在多层禁制压束下,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小,终于完全静止了下来。只隐隐地听到妖王愤nù

与不甘的尖唳声。

望月姥姥的巫术的确诡异恐怖,很快就在塔底下涂上了厚厚一层绿油。远远地看去,竟似那塔身已置于地面千万年,长出的绿苔藓一般。那层绿意渐渐地凝结成了一根青藤,颤动着开枝散叶,看起来像长着无数触角的活物,缓缓蠕动。有些触角竟伸入地下,钻进了塔内。

那个拿着金刚杵的高僧,法眼微睁,立即明白了望月姥姥的意图。他将金刚杵虚空划了一圈,一道金光沿着塔基划过。如一把金色镰刀,将那些伸入地底的触角尽数割断。

“鸿光大师,你什么意思?此等妖孽,不灭杀掉,还要留作祸患不成?”望月姥姥深知若让妖王缓过劲来,冲出佛塔的话,第一个遭殃的肯定就是她,还要连累大山之中千万巫族平民。

“阿弥陀佛!”鸿光高声宣了句佛号:“上天有好生之德,想这妖王修liàn

几千年,且在闭关紧要关头被我等趁虚而入,心中定然有滔天怨念。若是此时将之灭杀,就算死了,也会诞出怨灵,继xù

为害人间。不若先将之镇压,磨灭其意志与怨念,再做处置不迟。”

“这是真zhèng

的赶尽杀绝啊!”蓝辰立身一旁,似不经意地感叹道。混战中,没人注意他跟红狐之战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没人注意红狐是被他杀了还是收了。

望月姥姥皱着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收起香炉,也不再管镇妖塔这边,径自去妖王洞府寻宝去了。纵然那妖王府早有大批修士涌入,她深信,真zhèng

的宝物,一定会加以机关禁制保护,一般的修士是打不开的。

蓝辰晒然一笑,也跟着进了妖王洞府。人族联盟中各派别都带来了大量的弟子,每门都有人四处搜罗中土没有的稀珍,连丛林中的奇花异草都被连根拔起,装入了储物空间。唯有佛门高僧带来的三个弟子,四人全部都留在镇妖塔边,各坐一方,对岛上诸物视若无睹,毫不动心。

骑仙鹤的道人也始终虚浮在塔顶,并未妄动。不时有门下之人飞上空中,向他禀报:“掌门,我等并未发xiàn

班离师叔的踪迹。”

他就是玄清门的掌门御风子!

他皱着眉环视一圈妖岛,那些修士如蝗虫过境般,将全岛洗劫一空,连草皮都翻了过来。若班离还活着,没有理由找不到他。

他不由地长叹一声:“侄儿,我终究是来晚了!”

他送给班离的那块玉佩,留有他的印记,若感应到玉碎,就说明班离遇到了危险。十四年前,他收到玉碎的讯息,但是班烁却坚持不让门人前来迎救。

玄清门派过弟子前来打过前站,侦察过此地,发xiàn

妖岛四面环海,且有很坚固的防护阵法。且妖王妖力冲天,不可小觑。

班烁坚持要掌门联合其他人族同盟,计划周全,一举攻破,更为妥当。全门之人都说班烁心肠真硬,竟真能做到弃亲子安危于不顾。直到望月姥姥也加入了同盟,并透露了妖王闭关的信息。人族经过诸多周密准bèi

,才有今日的大围剿。

7、龙宫宝库

班若悠悠醒来时,发xiàn

自己躺在一块巨石上,触手冰凉,晶莹透亮,竟然是一整块天然玉石。

头顶上一颗硕大的宝珠,散发着温润的荧光,将她罩住。光幕外水波荡漾,不时有水泡升起。四周都是奇形怪状的岩石,岩石周围长着各种颜色的珊瑚,长达数丈的海藻在水波中摇摆,一群群的鱼虾在岩石水藻间来回穿梭。

而光幕内,却很奇异的独成一界,没有一滴水能渗透进来。班若好奇地爬下玉床,想走到光幕边缘,伸手去触摸。却发xiàn

那宝珠竟然能跟着她移动,她走到哪,宝珠就跟到哪,始终将她罩在光幕中,沾不到一点水。

“你醒啦……”六公主匆匆赶来,嘴巴开口说话,吐出一长串晶莹的泡泡。班若注意到她的头顶上没有宝珠。

“我这是在哪?”班若抬头望着头顶的宝珠,惊奇地打量着四周,宝珠的上方仍是无边的海水,有色彩斑斓的各色鱼类来回游动。

“这是龙宫,我用避水珠帮你挡住了海水,要不然你在这深海底是呆不住的。”六公主微笑着上前,拉住班若的手,坐到玉床上。班若看着六公主的手穿过光幕,映上一片白光,那种奇异的感觉,非常梦幻。

“我怎么到这来了……啊!我的爹娘!”班若突然想起了六公主在岸边跟她说的话,还有那天边传来的诡异雷声。

“你别急!你就算回去也无济于事。你爹娘是人类,不会有危险的。既然来到这了,还是等那些修士与妖王打完了再回去。”六公主将她摁回玉床,耐心地劝她。

班若却猛然想起班离的话,难道六公主要强留她在龙宫?吃她肯定是不会了,要吃就不会等她醒来了。可是……

“千万不要!我可是一直在心里把你当成好姐姐的……”班若心里七上八下,一时拿不透六公主的意思。

“禀报六公主,龟丞相求见!”一只小海马游了过来。

“哦,让他过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驼背老人从岩石后转出。小眼睛下面,两只大眼袋,光头上皮肤皱褶起伏。弯腰驼背,老态龙钟,滑稽中却又带着无形的威严。

“龟丞相!”六公主冲他点头致礼,神情中很是尊敬他。

“我听说公主带回了一个人类小姑娘,所以特地化为人形,前来相见,没有吓着小姑娘吧?”龟丞相轻言慢吐,十分慈善。

班若有点窘迫地摇摇头,弱弱地问候了一声:“龟爷爷好!”

“恩,是个可爱懂事的孩子!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慧儿!……啊,大名叫班若!”班若面对着老人,不自觉地也变得肃正起来。

“般若?深有大义啊!”龟丞相吃了一惊,凝视班若良久,手掌一翻,拿出几块龟壳出来。

“如果姑娘不介yì

的话,可否告知生辰八字?”龟丞相将龟壳撒在水中,却似浮在空中,并不被水波影响。那架势竟是要给班若算命。

班若将生辰八字相告,龟丞相又是一惊:“至阴之体!”,等他将龟壳摆弄半天,又凝神推演了许久,脸上神色竟然有些不可思议的惊诧:“不对!是太阴体!这是逆天的存zài

啊!”

“太阴体有什么不好的吗?”班若从妖族那里,早就知dào

自己是太阴体质,但从来没人跟她说过,她到底与常人有何不同。

“怪不得你会出现在妖岛!”龟丞相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推演中,口中喃喃轻语:“这是上苍赐给我们的因缘啊!”

“什么意思……”班若心中悸悸,他们不会真的要强留下我吧?

“六公主,你来一下。”龟丞相神mì

兮兮地把六公主叫了出去。

班若心中牵挂爹娘,心中焦急如焚,可是凭着自己,又不认识出龙宫的路,怎么办?

又过了半天,六公主重又出现,领着班若转过几块岩石,来到一块巨大的水晶石前。班若将头仰起,穷目极眺,竟然看不清水晶石高达几许。在水晶石中间,开有一扇小门。

六公主双手连击,口中念念有词,封门的小块水晶旁移,露出了一人多高的洞口。

“这是我们龙宫的宝库,带你参观一下!”六公主拉着班若的手,班若却连连后退,口中怯怯地说道:“那个……六公主,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啊……”

“你难道不想看看我们龙宫的宝物吗?那里面可是什么都有。”六公主惊讶地反问道。在人鱼族的典籍记载中,所有人类见到龙宫的宝库,都状若癫狂,喜不自胜。还从未听过有人不愿意进宝库的人!

班若站在门口,已瞥见宝库内光华璀璨,但她心系爹娘,哪有心思参观什么宝物。

“你安下心来,我保证送你回去,好不好?”六公主与班若相识六年,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宽慰她道。

“真的?!”班若心中一喜,暗自松了一口气。

“难道还要我发誓不成?”六公主嗔笑道。班若一激动,将六公主熊抱住,紧紧相拥,心中暗道:“还好!她还是我的好姐姐,不是爹爹说的那种吃人妖怪!”

六公主却有些莫名其妙,不明所以。轻拍班若的背:“好了,我们进去吧。”

班若跟着六公主走进了华光灿灿的宝库,一时各种珠光耀得她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过来。

只见各种宝珠镶嵌在透明的玉石或玄冰中;还有各种形状的珊瑚,有的呈扇形,有的呈树状,有的像花儿一样……

“这颗是珍珠,是千年蚌精孕育而成的;这颗是避火珠,可以像避水珠一样,屏蔽任何火焰;这颗是鱼眼,吃了可以看穿虚妄;这颗是龙珠……”六公主一一做着介shào



那颗龙珠用一大块玄冰镇藏着,看起来似具冰棺。龙珠呈肉色,隐隐透着红丝,有淡淡的红芒在表面闪烁,衬得它像一颗在微弱搏动的心脏。班若盯着它看了一小会儿,竟然觉得心悸莫名。赶紧走开,将视线转移向别处。

“看看有你喜欢的吗?喜欢什么就说。”六公主说着,观察着班若的反应。

班若张大嘴巴,有些目不暇接、颇受震撼之感,但却没有生出贪婪之心。这些宝物对于她的诱惑只在于色彩上的瑰丽,她从小在妖岛长大,并不知晓这些宝贝在外面世界的倾城价值。

“你知dào

吗?这颗龙珠若是拿到外界,可以换来一座城。”六公主进一步试探道。

“一座城?……”班若努力想象着一座城的规模,脑海里却只出现了一座用石头堆砌的城堡,她吃惊地“哦”了一声。又转头去看别的东西了。

“这是海象牙,这是龙息石,这是玄铁晶……”六公主的介shào

丝毫没有提起班若的兴趣。班若满脑子在想:这会儿,妖岛上不知dào

是什么样子了。她的父母是被解救了,还是会被殃及?

“六公主,不如你把这避水珠送给我吧,我……我以后有空再来参观,可以吗?”班若看看这宝库的宝物还有极多,实在不明白六公主意欲何为。

“你确定只想要这颗避水珠?”

“是呀……怎么?……不行吗?”班若还以为这颗避水珠比那些珍宝都要贵重。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想,以后方便来找姐姐玩。”

“你刚刚叫我什么?”

“姐姐……”

班若迟疑地看着六公主的表情,发xiàn

她满脸欣喜,才又弱弱地叫了一句。

“好妹妹!”六公主开心地叫了一声班若,向旁边一直随行的小海马使了个眼色,小海马出了宝库。

六公主领着班若走出宝库,找到龟丞相。龟丞相微笑着冲班若点着头,眼神中透露着真挚的赞赏。转而对六公主道:“你跟她说吧……”

“说什么?”班若满头雾水,隐隐觉得龟丞相与六公方之间似乎因她的到来而下了什么郑重的决定。

8、别人修真,我们修美!

“妹妹!你先跟姐姐说说,你刚才在宝库中有什么具体感受,有什么说什么。”六公主仍然是面带笑容,卖着关子问道。

“恩,就觉得好美呀!很震撼!”

“还有呢?身体上有什么感觉?”

“恩……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有些全身发热……”班若有点不好意思,偷瞄着六公主与龟丞相的反应。旁边的小海马和水母笑出了声。更是令她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就是美的力量!”六公主很郑重地看着班若的眼睛,继xù

说道:“人类中有的修真,有的修善。而我们,修的是美!”

“修美?!”班若闻所未闻,有些费解。

“是的,你说说看,你觉得美的都有哪些事物?”

“恩,美女、鲜花、好kàn

的小鸟、天边的朝霞……”班若说了一长串。

六公主频频点头,然后指出:“你说的这些都是有形的东西,它们中有个共通点,是什么?”

“就是好kàn

啊!”班若脱口而出。六公主却微笑着摇头:“再想想,如果这些东西缺少一样至关重yào

的东西,就不美了,那是什么?”

“恩……”班若皱眉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心中着急万分,眼睛四扫,触目之处除了那些岩石、海藻、珊瑚外。就是无处不在的海水,在海底各种宝珠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啊!我知dào

了,是水!”班若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

六公主与龟丞相微笑着对视一眼,龟丞相赞叹道:“果然天资聪颖,这么快就找到了本源。”

“的确,世间万物,若是没有水,就没有生命。美人会变干尸,森林枯萎、大地干裂;天上也不会再有朝霞、彩虹……上善若水,水是美之本源。美的东西,可以从身体上、精神上影响人类。如若修到极致,水也可以摧枯拉朽、也可以君临天下!”六公主神情激昂,全身散发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光彩:“而且,世间之美,还有很多无形的。比如音律、比如花香、比如美味佳肴的味觉……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借以修行而加以提升。没有人类的刀光剑影,没有妖族的残忍血腥,没有魔鬼的阴险毒辣。美的力量,可以净化他们的灵魂,也可以迷醉他们的心智……”

班若不禁跟随着她的讲述,展开了想象,用美的力量去征服世界,是种什么感觉?……

“妹妹,既然你认我做姐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过了一会儿,六公主从自己激动的状态中平静下来,又亲切地拉起了班若的手,真诚地说道:“姐姐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姐姐你说吧,慧儿就怕帮不上忙。”

“此番人类修士大举来犯,妖王估计是要败了。如果有人救出你们一家,你将回到中土人类世界。姐姐希望……”六公主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龟丞相一眼,龟丞相微笑着点头,鼓励她说出来。

“姐姐希望你能帮我留意一本经书。那是我人鱼族的修美至尊宝典,早年前不慎被人类从龙宫中盗出。不管你能不能找到它,就算只得知一丝线索,也希望能回来告知我们。”

“啊!这么重大的事情!”班若惊得一颤,瞬间觉得一座大山压向了她稚嫩的肩头。

“妹妹不必过于着意,只须留心些许就可以。我们人鱼族不能上岸,才会有此想法,拜托给妹妹。有消息自然好,没有也无防。只希望妹妹能替龙宫保密,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人鱼族和龙宫。”六公主本也没想过要跟班若说这件事,但龟丞相从卦象中推演出班若未来与龙宫缘份至深。且让六公主故yì

带她去宝库,试出班若心地纯净,对宝物没有贪婪之心。便让六公主将此重任托付于班若。

“姐姐放心吧,我连爹娘都不说。对了,那经书叫什么呀?”班若听六公主这么说,才稍微放轻松些,好奇心顿起。

人鱼族的至尊宝典,一定很厉害的吧。

“叫《若水经》!是刻在一颗珍珠里面的经书。”

“一本经书刻在一颗珍珠里?!那怎么读啊?”班若觉得很不可思议。

六公主微微一笑:“人类总是以常态去观事物、想事情,做事情也容易循规蹈矩,这反而束缚了人本身的创造性。《若水经》是用来悟的,不是用来读的。就像佛、道一般,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那我要怎样才知dào

那是《若水经》呢?”

“它是透明的,不跟一般珍珠一样是奶白色或米黄色。可以看得见里面有水滴流动。有缘的人才能看得见《若水经》的经文。而且不适合一般的修士修行。外界一般的人类,修行都是炼真气,因人类的饮食习惯而偏阳。但我们《若水经》却是适合至阴体质修行的,修习法门与外界人类的完全不一样。如果他们要强行修liàn

,很可能会被若水珠反噬或走火入魔。所以你若听到某个门派专门修liàn

阴系功法的,你就多注意一下。”

“哦,我知dào

了。那……姐姐你送我出海吧,我真的担心我的爹娘!”

“这颗避水珠你要收好,千万不要轻易在外人面前显露。在外界,这可是万金难求的宝物,会引来灾祸!”六公主将如何使用避水珠的咒语告sù

了班若。又千叮咛万嘱咐,要班若千万要为龙宫保密。

“对了,姐姐,你是如何预见到会有人类围攻我们岛的?”

六公主告sù

班若时,那些人还未到达莱筠岛。难道人鱼族还能未卜先知?

“那是因为声音在水里的传播速度比在空气中快出几倍。他们还在中土集结时,我们在江里的族人就获悉了。”六公主神mì

对班若笑言:“这个世界呀,还有很多秘密是人类所不知晓的。人类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其实都只不过是井底之蛙。”

见班若实在无心再呆下去,六公主亲自送班若出了龙宫。

沿途一路的奇峡异谷,美鱼怪虾,巨鲨庞鲸……班若都无心欣赏,只能暗暗自语:以后有机会,再来慢慢欣赏。

班若归心似箭,渐渐适应了如何驾驭避水珠后,便直接向海面上升。冲出的水浪,卷起一阵狂潮。将围拢来看热闹的鱼虾们冲出老远。

六公主在后面连声喊道:“妹妹慢点,小心!”

直到班若冲出海面,飞上了天空,六公主才轻抚胸口,轻声低语道:“还好有避水珠,这么快的速度!要是在水里,早就全身出血而死了!”

9、不靠谱的怪老头

班若从海面直接飞向莱筠岛,愣在了半空中——这还是那熟悉的莱筠岛吗?

只见整座岛像被人用刀剁碎了的烂豆腐,一条条沟壑蛛丝般狰狞地布满了每个角落。成片的树木横七竖八地匍匐在地,露出地面上一堆堆修士的尸体。虽然也有些妖兽的,却是为数不多,一只只被剥皮抽筋,惨不忍睹。有些洼地死水,被染成了红色……

岛上那么多的妖兽呢?但愿果果、小青、小白兔它们跟鱼人族一样,有先天敏觉,在灾难来临之前就逃走了。

而在岛中心,更是触目惊心,所有花草树木都枯萎了。妖王洞府已被人挖成了碎石场,昔日的花园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株金乌木。远处有座石塔,突兀地出现在空地上。

“爹、娘!……”班若尖叫一声,扑向金乌木。却发xiàn

树洞口站着个怪老头,撅着屁股,光光的大脑袋在树洞口转来转去。听见班若的叫声,猛地回过头来,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我的那个天神呐!你吓死我老人家了!”怪老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班若,惊讶叫着:“噫!你居然是个人!”

“我当然是人了啊!你见过这么可爱的妖精吗?”班若也毫不客气地回望他,好奇地伸手拉老人长长的白须:“你才长得奇怪呢,头发怎么长在下巴来了?”

老人头顶上光秃秃的,胡须倒长有两尺左右,雪白浓密。

“哎!这是胡须好吧……”老人半仰着头,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轻捊胡须,摆着一副骄傲的姿势。眼睛却滴溜溜地转来转去,浑然没有老人的威严与庄重。让人一看就忍俊不禁。

班若不再跟他瞎扯,绕过老头,径直就钻进了树洞。

“哎!哎!……我的那个天神呐!没天理啊!为什么我试了这么多办法都没法破这个禁制,这个小姑娘怎么能钻进去?!”老人又是伸手,又是跺脚,树洞内阵纹震荡,均将他弹了出来。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这什么鸟洞啊!这什么鸟树啊!”

他祭出各种法宝,又是剑砍,又是斧劈,金乌木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用法宝收又收不了。直急得抓耳挠腮,连扯胡须。

“这个破洞,搞得这么严密,肯定藏了不少宝贝。洞府内的宝贝都被那些王八蛋抢光了,也不留点给我老人家!否则我一定能炸开这个破洞!我的宝贝啊!多少材料啊!都用在攻破防护阵上了呀……”白须老人神神叨叨地念个没完,想到自己破阵花了那么多材料,都没捞回成本,就心疼不已。

结界内,班若早已与父母抱头痛哭成一团。班离夫妇都以为班若发生什么不测了,这么久也没进洞来。

“爹、娘!还好你们没事!吓死我了!”班若紧紧地抱着柯雯,生怕一松手,他们就没了。

“对了!慧儿,你在外面没遇到……师叔祖他们吗?”还是班离比较理性,看到班若毫发无伤,也就放心下来。

“没有啊,我……我本来在外面跟果果它们玩,跑到海边去了。后来,一阵地动山摇,我以为是地震了,躲进了一个小山洞里。”班若想起答yīng

六公主要为她们保密,就随口说道。

“还好你机灵!”柯雯欣慰地摸着班若长长的乌发。“我们也感觉到了震动,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真是担心死了。”

“难道不是掌门师伯他们吗?”班离失魂落魄地自语道。十四年前,他在进岛之前,捏碎了掌门送给他的玉佩。他一直在等待师门能派人来迎救,却越等越心冷。父亲真的如此绝情?把这个四儿子彻底放qì

了!

“我刚在外面碰到个怪爷爷,我再出去问问他。”班若想起外面那一片废墟的样子,知dào

肯定不是一两个人所为。一定是那些人已经离去了。

班若刚从树洞里一钻出来,就被怪老头抓住了胳膊。

“小姑娘你别走!”怪老头夸张地上下扫描着班若全身,想要找出问题关键之处:“说!为什么你能自如出入这个洞?”

“凭什么要告sù

你?!”班若见他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也不客气。

怪老头两眼一翻,将手搭在班若手腕上把了下脉搏,突然讶然怪叫道:“天呐!你居然是太阴体!”

然后突然发xiàn

了班若手腕上的血玉镯。他一把将它撸了下来。班若的手腕骨本来极细,很容易就被他蜕夺而去。

“还给我!”班若大急,如果没有这血玉镯,她就进不去树洞结界了。

“哈哈……不给,不给!”怪老头顽童一般逗着班若,高高举着手镯,撒腿就跑。

“你!”班若加速追了上去,却惊奇地发xiàn

,无论她怎么加速,和怪老头之间的距离却始终不变,既不远也不近。

追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追上。倒是那怪老头,跟个没事人一样,劲头十足,促狭地对着班若做着各种鬼脸:“我老人家知dào

了,这个血玉镯上有妖王的印记。说!妖王为啥没吃你?”

班若知dào

追不上他,便索性不追了。气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喂!喂!我说小丫头!你别哭呀……”怪老头的确挺怪,居然又凑过来哄班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你哭得这么凶,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侮你了呢。”

班若见这招起效,哇……哭得更大声了。

“哎!哎!你先别哭呀!你听我说呀!”怪老头急得跺脚抓头,见班若止不住哭声了,就只好比她声音更大,几乎是用吼的:“这血玉镯有妖毒!你不能一直带着它,否则它会侵蚀你的神智的!”

班若被他的话给震住了,蓦然停止了哭泣,瞪大眼睛看着怪老头:“你说什么?!”

“真的!我老人家不骗你。你要不信,我带你去问那个人!”怪老头指着远处塔边坐着一个人影:“他是佛门高僧,不会打诳语!”

班若半信半疑地看着怪老头,擦了下眼泪,站起了身子。

“这就乖了嘛!急得我老人家一头的汗!”看着怪老头还真的是满头大汗,在光光的脑袋上沁出,一颗颗黄豆粒般大,从脑门上直往脸颊下淌。班若不由地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的那个天神呐!变脸变得可真快!”怪老头夸张地做了个晕倒的姿势。带头向远处的高僧走去。

“那个……老爷爷,其他人呢?”班若一时不知dào

该怎么问,她也没见过那些人,不知dào

其他还有些谁。

“对哦,其他人呢?!”谁知dào

这老爷爷比她还迷糊,像刚从梦中醒过来一样,恍惚地环视四周,突然像被人踩到脚背一样跳了起来:“这些乌龟王八蛋!居然跑了!居然扔下我老人家不管了!这些天杀的!”

班若真是对他无语。但愿那个高僧能比他靠谱些。

10、简直就是个疯老头

“哎,那个什么……不好意思,我忘记你的法号了。”走近石塔,怪老头大喇喇在冲那个盘膝而坐的高僧喊道。

高僧正在闭目念经,听到怪老头喊声,侧身行了个佛礼:“贫僧鸿光。”

“哦,鸿光大师啊!我……哎,我想问什么来着。”怪老头又回过头来问班若。这会轮到班若要晕倒了,这什么记性啊?!

“大师。请问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班若礼貌地问道,她母亲信佛,虽然她从未见过高僧,但鸿光法相庄严,一看就令人心生敬仰。不像怪老头,让人又好笑又好气。

“你是?”鸿光倒是对班若的出现很惊奇,这岛上怎么会凭空出现这么一个小姑娘,而且看她气息,不似修真人士。

“我从小在这个岛上长大,一直躲在那个树洞里。”班若遥指那棵唯一矗立的金乌木。

“那树洞里有个结界,我老人家居然没办法破开!”经班若一提,怪老头总算想起来了,将手中的血玉镯往鸿光面前一递:“你看这个镯子,上面有妖王印记,你说——她要是一直带着这个镯子,会不会被上面的妖气侵蚀,受到毒害?!”

鸿光接过镯子,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颔首道:“恩,的确如前辈所言。”

鸿光大师又诧异地拉过班若,替她把了把脉,轻叹一口气:“小施主真是险之又险啊,若是我们再晚来几年,你恐怕就已失去神智,彻底沦为妖女了。此血玉镯乃大邪之物,不可再佩戴了。”

“我老人家没骗你吧!”怪老头趁班若愣怔分神,一把夺过血玉镯,飞一般向金乌木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我老人家帮你!”

他知dào

血玉镯有妖王印记,可以进入结界。心中狂喜:哇哈哈,这妖王结界搞得如此严密,肯定有稀世宝物。宝贝们,我来啦!

怪老头直接冲向树洞,将自己简直就扯成了一道光线,倏地一下就撞向了树洞。

“咚!……”一声巨响传来。

“哎哟!……”怪老头被巨大的反弹力给撞倒在地,头上隆起了个老大的鹅公包。

“我滴那个天神呐!”怪老头疼得哇哇大叫,哭丧着脸,揉着那个鹅公包,气得咒天骂地:“没天理啊!怎么我就是进不去啊!”

“既然没用,就把你毁了,免得再祸害人间!”怪老头将血玉镯使劲往金乌木上砸去,吓得班若尖叫:“不要啊!”

血玉镯被弹掉了地上,咕噜噜转了几圈,停了下来。

还好!没碎。班若从石塔处赶回来,速度没有怪老头快,看着他那个糗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怪老头见血玉镯居然没被砸碎,又使劲在上面跺了几脚,看看还是纹丝未伤。又拿出一把锉刀,在上面嘎吱嘎吱慢慢锉了起来。

“还给我!”班若好不容易回到树洞前,赶紧上前抢夺。

怪老头立马站起身,将镯子背在身后,脸上神情很严肃,说着话,颔下的胡须一颤一颤。却还是一副滑稽样。

“小丫头!都说了它是邪物。要有我老人家这样几千年道行才能镇得住它。”

“切,想要抢劫,还想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活了几千年了?谁信呀!”班若撇嘴道。

“呃……这个……我老人家还真忘记我活了多少岁了。嘿嘿……”怪老头嘻皮笑脸地逗着班若,绕着金乌木,老鹰捉小鸡般追逐了半天。突然间停下来,将血玉镯还给了班若。

班若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真搞不懂这怪老头的行事风格。接过血玉镯,戴回手腕上,瞪了他一眼,才向树洞走去。

“小丫头!老人家我已经帮你把镯子上的妖气给化解了。你放心吧!谢就不用谢了……”怪老头在班若身后扯着脖子,得yì

地喊道。

“什么?!”班若如被雷劈中一般僵在了原地。她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嘻嘻哈哈的怪老头,真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不可能!就凭他怎么能抹去妖王印记?”班若抱着不相信的态度,试着像往常一般,钻进树洞。

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真的进不去了!

“不!”班若一声凄厉尖叫,不甘心地又尝试了十几遍,用手,用脚,用胳膊,直接用镯子……

“没用的,你的办法我老人家都用过了……”怪老头居然还在那说风凉话。

“你!……”班若被他气得要吐血,却一句话也骂不出来,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坏老头!臭老头!破老头!死老头!哇……”

“怎么又哭了呀?!”怪老头也不介yì

班若的骂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扭捏着:“我是怕你进洞就不出来了嘛……如果不帮你抹掉妖气,你真的会变妖怪的!那洞里有什么宝贝嘛?惹你那么伤心!大不了……大不了,我老人家赔你就是嘛……”

“赔!你赔我……”班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赔我爹,你赔我娘……呜呜……爹……娘……慧儿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什么?!”怪老头一声怪叫,跳起八丈高,指着那树洞,不可置信地问:“妖王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藏你的爹娘?”

“呜呜……我不管……你要赔我……呜呜……”班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脚乱蹬,哭得昏天黑地,涕泪横流。

“这个……这个……这可如何是好……”怪老头竟然涨红了脸,一副做错事,要求原谅的可怜样,围着班若转圈圈,不时地蹲下身子哄她:“我不是故yì

的……我老人家真的不是故yì

的……”

“好了!别哭了!我老人家最烦别人哭了!”怪老头求了半天,见班若却是越哭越伤心,也起火了:“哭能解决问题吗?我老人家说过赔你,说到做到!总之……总之我答yīng

你,我肯定能想办法破开这个结界就是了!”

“真的?!”这句话果然管用,班若一下止住了哭声,抹了一把泪水,可怜兮兮地盯着怪老头看。

“恩……呃……当然是真的了!”怪老头心虚地答yīng

着,偷瞄两眼班若,心中一软,双手猛力一挥:“哎呀,大不了我老人家把所有宝贝都用上,强力破开好了。这个岛的防护阵这么大,都被我破开了!”

“这个岛的防护阵是你破开的?!”班若惊诧地望着怪老头。心中对他真是说不上什么感觉,又是恨,又是恼,又是烦,又是惊。这疯疯癫癫的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嘿嘿……我老人家还是有点本事的,要不然那玄清门御风老头怎么会拉上我来这?!”怪老头似十分享shòu

班若惊讶的目光,得yì

洋洋地抖着大腿,早把之前的歉意给忘记了。

“不过……我的宝贝都用完了……哎呀!”突然,他又心疼起他的宝贝材料来,揪着自己的胡须,开始破口大骂:“这些个王八蛋!把我老人家诓来破阵,什么宝贝都没给我留着。趁我老人家专心研究这个破结界,居然全跑了!连传送阵的材料都没留下!万恶的人啊!天杀的人啊!”

听他的意思就是——就算他有破开结界之能,也没有材料咯!

班若被他气得实在无语,瘫倒在树洞旁,两眼望天:“天呐!我该怎么办?……”

11、贪心的果果

班若无力地靠在金乌木旁,两眼发呆,忽然之间,她的整个世界就被毁了。令她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怪老头也终于消停了,不再吵她,心虚地溜到海边去看风景。

“呜呜……唉呀!救命!……”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班若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圆球一般毛绒绒的身体,吃力地从草丛中钻出来。

“果果!”班若惊喜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它:“你怎么突然变这么胖了呀?”

仔细一看,果果的两只前爪紧紧地抓着一个袋子,将它抱在胸前。袋子上有条细绳,在果果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深深地勒进了它的毛里。

“你快放开呀!还抱着!”班若想要帮果果把袋子取下来,却发xiàn

果果两眼直翻,一副就要断气的模样。

“果果!果果!你别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昔日的同伴,班若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它又要死去。

“你坚持住!我去找高僧帮忙!”班若抱起果果,向石塔飞去,鸿光大师还坐在塔前念经,不知dào

他要念到什么时候去。

“大师,大师!求你救救果果!”班若将果果放在大师面前的地上。果果侧躺在地,肚皮一鼓一鼓地喘着粗气。两只原来乌溜溜的大眼睛似睁非睁,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灰色。

“阿弥陀佛!”鸿光大师念声佛号,将手搭在果果抱着的那个袋子上。只见一道金光从大师手掌漫出,笼罩住了整个袋子,那个袋子神奇地变大了,系袋子的绳子也变松泛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从果果的脖子上滑了下来。

果果从喉咙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吸气声,又像要喷出一股火来似的,张大嘴巴,呼出一道道浓汽。

“过于贪婪,自食其果!”鸿光大师摇了摇头,将手掌按在果果的腹部,来回轻抚。果果的呼吸渐渐变得正常,舒服地摊开了四肢,尾巴也放开来,直直地摊在地面上。

“大师,果果是怎么了?”班若好奇地问道。

“它贪吃了太多的补血丸,火气攻心,气涨过度。人类炼制的药丸,小小妖兽岂能多食!”鸿光大师收回手掌,又闭目念经去了。

“谢谢大师……”班若松了一口气,她刚刚真担心大师会把果果给杀死,毕竟它也是开了灵智的小妖了。

“那个……大师,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班若真心不想叨扰大师,但看看四处无人,除了大师也没人好问。

“小施主,妖王已被我等镇压在这石塔之下。我与徒儿要在此念经七七四十九天,度化妖王的怨念,超度其它生灵的亡魂。至于其他人,早已回到中土,若小施主没有其他重yào

之事,请勿相扰!”鸿光大师的话等于将她想要知dào

的说了个大概,班若只好悻悻地抱着果果离开。

“果果……现在只有你跟我相依为命了。”班若紧紧地抱着果果,脸蛋在它柔软的毛上摩挲着。

果果却突然从班若的怀里爬起了身,小脑袋转来转去地找寻着什么:“袋子,我的袋子呢?”

“你刚才差点被那袋子给勒死了,还要它做什么?!”班若用手指点着果果的额间,没好气地说道。

“那个袋子里面有很多药丸,还有法宝……”果果从班若怀里跳下地面,贼头贼脑地接近鸿光大师,看他没有什么反应,倏地一下窜过去,拖起袋子就跑了回来。

“死果果,大师要对你下手,还会救你吗?”班若蹲下身子,好奇地打量着那个袋子。

果果不停地从袋子里钻进钻出,一会儿功夫,从里面搬出一堆的东西来,比那袋子看起来,体积大了好几倍。

“噫,这袋子怎么装得下这么多东西?”班若要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相信那小山般一堆的东西,是从那个袋子里掏出来的。

班若跟果果一起扒拉着那堆东西。除了一些小瓶子装着的,上面写着什么各种药丸的名字外,其余的东西,几乎全不认识。

“果果,你从哪弄来的这些呀?”

“我一路捡的,很多人类身上都有这种袋子。我背不动,只能捡这些了。”果果开心地笑着,两只大圆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班若真是对它无语:“贪心鬼!捡这么多,差点把自己给勒死!”

“嘿嘿……你去问下那位大师,这些东西都有什么用。我等会带你去捡,还有好多啊……”果果贼眉鼠眼地怂恿道。

“我不敢再去吵大师了。”班若帮果果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塞回袋子,系在自己的腰间。抱起果果,在岛上瞎逛。她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说不定还能找着小青、小白兔、大乌龟它们。可是,除了发xiàn

那个怪老头在一块大石头上睡觉外,没有再找到其它活物。哪怕是没有灵智的普通动物也没有一只。整个岛屿一片废墟,满目疮痍。

“对了,果果,为什么岛上这么多人类修士的尸体,妖兽的尸体却不多呢?它们是逃走了吗?”

班若从小与这些妖兽一起长大,玩耍。在她的心里,却是希望妖族能避过此劫的。

“它们都被收起来了。那些人说要带回去,慢慢地分解炼化,不浪费一点材料。可怜的它们,估计是要被炼成药丸子、皮鞭、腰带什么的了。”

果果遇了班若后,不知是贪心还是带着报复的心理。但凡遇到修士尸体,就将他们身上的袋子扯下来。那些人类的尸体大多还比较完整,从伤势上看起来,被妖兽咬死或吸血而死的虽然很多,但有些人,却是自相残杀而死,死之前还互相扭打在一起。或许,他们是为了争夺某棵灵草吧。

没多久,班若的全身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袋子。袋子上面沾满了污泥、血迹、草屑……班若和果果也全身脏兮兮的,就跟垃圾堆里钻出来的乞丐一样。

捡得多了,几乎都摸出规律来了。那种道士打扮的人身上的玄青色的袋子,里面基本装的都是丹药。那些穿着树皮,披着兽裘的野蛮人身上的袋子,里面装的大多是矿石和原生态的草药。那种普通人打扮,布衫上绣着把蓝色小剑的人,袋子里则有很多蓝色的晶石……

此外还有很多金属打造成的兵器法宝等。

班若和果果在岛上转来转去,饿了就吃点药瓶里的丹丸,渴了就喝点树叶上的露珠或嚼些草根。不知不觉又转到了石塔附近。

“噫,那里还坐着一个小和尚。”果果眼尖,小爪子指着石塔边坐着的一个人影道。

那个小和尚穿着件斜肩布褂,裸露出一边臂膀,肌肉结实凸起。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班若看看塔边环境,原来她们绕到了塔的另一边。

这个小和尚应该不会像鸿光大师一般庄严肃穆吧,找他问一下心中的疑问。

“小哥哥!”班若走近前,弱弱地喊了一句。

小和尚睁开眼睛,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班若和果果。

“噫,小哥哥,你额间怎么有这么大的红痣?!”班若惊讶地发xiàn

小和尚居然跟家里的观音菩萨像一样,额间有颗突起的大红痣。忍不住好奇地伸出手去想摸一下。

“别动!”小和尚一侧头,避过班若的手。班若不高兴地撅起嘴,嘟哝道:“小气鬼!”

“阿弥陀佛!小僧是怕伤害你。你若摸到它,会被反震受伤的。”小和尚站起身,竖掌、低头,很认真地解释道。

“这么厉害!”班若看着他的眼神立马充满了崇拜:“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僧舍予。”

“舍予,好特别的名字哦。我叫慧儿,大名叫班若。”好不容易又遇到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班若心情大好,开心地自我介shào

道。

“般若?”舍予听闻,怔了一下。

“我娘说是大智慧的意思。所以我小名叫慧儿。”

“阿弥陀佛!般若是一法,佛说种种名,随诸众生力,为之立异字。”舍予念了一段佛偈,然后很恭敬对班若施礼后,又盘膝坐了下来。

“哎!小哥哥,你就不能陪我说说话吗?”看他的架势,又要闭目念经了,班若急忙也坐到舍予身边,歪着脑袋,凑到他近前。

“小施主,我与师傅要为这岛上诸多亡灵超度,不宜分心乏念。”舍予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温和礼貌。却也表明不想再与班若多说话。

班若看着舍予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她将身子扭到舍予的前面,歪着脑袋,扑扇着大眼睛,盯着他额间的大红痣看。那红痣呈淡红色,突出皮肤表面,竟似乎有淡淡的光芒溢出。再仔细打量舍予的五官,低垂的眼睑上睫毛不长,但很浓密,两道浓黑的剑眉,坚挺的鼻子,加上脸庞方正硬朗的线条。看起来很坚毅、果敢的感觉。但那两只肉嘟嘟的大耳朵,几近垂肩的耳垂,又给人一种很温和、柔软的亲切感。

阳光从舍予背后投射而过,那耳垂被照得近乎透明,令班若想起林间的茶树耳朵,打霜过后,膨起来的嫩叶,肉厚多汁,很想咬上一口……

“你看够了没有?”舍予突然睁开了眼睛,就算是菩萨,被一个人这么近距离盯着看,也会不自在吧。更何况是脸上带着那种暧昧不明的神情的小女孩。

“我好想咬你一口啊!”班若滋溜一声,吸回快要溜出嘴角的口水。伧伧然端正自己的身子,又偷瞄了舍予一眼。

那家伙居然又开始闭目念经了。

“喂!你不会累的吗?……你不觉得无聊吗?……你要念到什么时候去啊?……”班若在一旁叽叽喳喳地,故yì

干扰他,他却再也不理她,定力非凡。

12、怪老头吴处去

班若每天跟果果到处搜罗各种袋子,堆在金乌木旁,都快成一座小山了。实在无聊,班若就跟果果摆弄那些稀奇古怪的杂物。

“哇!这么多储物袋!你们在搞什么呀?”

班若吓一跳,但不用回头,听那怪声怪调就知dào

是怪老头。

“哈哈……真是小屁孩,拿这些储物袋当宝藏!哈哈……”怪老头笑得差点满地打滚。

“你管得着吗?”班若横了他一眼,继xù

跟果果玩。

“你们真笨呀,还用得着这样子把所有东西都倒出来?用神识扫一下,就知dào

里面装什么了啊。”怪老头站在旁边,扫了一圈小山一般的储物袋,不屑地说道:“这些人的储物袋里能有什么宝贝?都还只是练体阶段的修士而已。”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班若指着那些她跟果果分出来的,搞不清是何物的东西。

“这些啊,都是他们门派里的令牌啊、符纸啊、方位旗、神识简啊,都是低级东西。”怪老头看一样,扔一样,一副都是垃圾的表情。

“我问的是都有什么用?”班若白了他一眼,果果在一边忙着又把那些东西捡了回来。

“这个……我老人家哪有神气跟你讲这些啊?以后你慢慢就知dào

了嘛。”怪老头从储物袋里挑出一个特殊的,将所有东西都收了进去。递给班若:“你当宝贝就全收着呗!”

“切,这些东西都不是宝贝,那你有什么宝贝?”班若想起来他说过要宝贝材料才能轰开结界,就用激将法。

“我的宝贝嘛……看!”怪老头掏出一个破碗,脏兮兮地,连是瓷还是陶的都看不出来。

果果学着怪老头前面的样子,不时地用短小的前爪指着怪老头,笑得满地打滚。

怪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将碗口对准果果,一下子将果果收进了碗里。

“啊!果果!”班若看着果果被他缩小后,收进了碗里,跳起来,却又找不着了。

“你!哇……坏老头!臭老头!破老头!死老头!……呜……你赔我果果,你赔我爹娘……”班若一急,又开始哭起来。

“哭什么哭!看!它不是在这嘛。”怪老头轻抖破碗,果果又从里面掉了出来。在地上恢复到正常大小。

班若被怪老头的法术给震住了,梨花带雨的脸蛋上用手抹得白一块,黑一块,呆呆地看着他。

“看到了吧,这才是真zhèng

的法宝。”怪老头得yì

地捊着他那齐胸的白胡须。

“怪老……爷爷,你教我法术,好不好?”班若乖巧地改了称呼,脸上现出了讨好的微笑。

怪老头皱着眉,眨巴着眼睛,自语道:“我老人家还没收过徒弟呢……”

这时,突然听得树洞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唤声:“慧儿!慧儿!是你吗?”

“娘!娘!……”班若急忙趴到树洞前,激动地回应道。

“慧儿!真的是你!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多天不回家呀?”柯雯夫妇在里面一直提心吊胆地等待班若的消息。实在不行,就守在了结界内的小桥头。还好,虽然不能出来,总算还能听见声音。

“娘!慧儿进不去了!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班若没有说血玉镯的事,怕爹娘为她担心。

“对了!为什么那天,我拿着血玉镯,还是进不去呢?”怪老头却偏偏问道,他下意识地摸摸头上,那个鹅公包早消了。

“你要是进得去,那我岂不是把镯子给我爹娘戴,就能让他们出来了?”班若连忙向怪老头使眼色,并小声地对他说道。

“对哦,也有道理!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怪老头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慧儿,你不用担心爹娘,你在外面没事吧?”班离也在那一头喊道。并没有听见班若和怪老头的对话。

“我没事!”班若将外面的情况大致对班离夫妇说了一遍。

“爹、娘,慧儿会想办法打开这个结界,救你们出来的!”班若忍住泪水,尽量装作没事的坚强样子。

“慧儿,你跟那高僧走吧,佛家人不会害你的。爹娘早已习惯了这里,出去也是找个这样的小山村平静度日。”柯雯听班若提起鸿光大师和舍予,觉得他们是比较信得过的人。

“那师徒俩还要念一个月的经呢,真是愁煞我老人家了。”怪老头愁眉苦脑地看着石塔那边。御风道人他们走时,留下的传送阵还在,但要开启阵,需yào

很多玉石材料提供能量。怪老头只能等着鸿光二人一起,才能回到中土。

班若每天能隔着树洞,跟爹娘说话,倒也不觉得时光难过。

一日,班离问起怪老头尊姓大名,怪老头翻着白眼,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地道:“我叫……吴处去……”

“吴处去?前辈是位散修吧?”班离当他是不愿告sù

真姓名。一般散修都是四海为家,到处飘泊的。

“是呀,天当被,地作床;无处去,处处去;游山川,戏人间;岂不快哉!”怪老头摇头晃脑地作夫子状。班若在一边翻白眼。

“慧儿顽皮,在这岛内长大,没有见过世面。前辈见多识广,还望多多关照于她。”班离在树洞内,自然不知dào

吴处去是个顽童般的怪老头。只当他是个广游人间的高手。

“嘿嘿……那是自然。”吴处去不好意思地应承道。

“别忘了,你答yīng

过我的事!”班若低沉着声音,威胁道。

“什么事啊?!”吴处去一脸的茫然。

“你答yīng

过我,要破开这个结界,救我爹娘出来的!”

“哦……我老人家记性不好,你记得经常提醒我哈。”吴处去嬉皮笑脸地说道。班若心里真的很怀疑,但又见识过他的本领,又还抱有一丝希望。

几个人在岛上一直等鸿光大师二人念完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经,终于决定是要离开了。

班离一再交待班若出去后,一定要上玄清山找御风子掌门。但不用提起他们夫妇俩,他不想让班烁知dào



班若带上了果果,虽然鸿光大师一直说,在外界,果果这样的小妖族是很危险的。

“你们准bèi

去哪?”站在传送阵上时,鸿光大师问道。

“我娘说要我跟着大师。”班若抱着果果,靠近舍予,却又拉着吴处去:“你必须跟我们一起,你得负责去找材料,然后跟我一起回来破结界。”

“好啊!反正我老人家上哪都可以的。”吴处去拎着眉毛,无所谓地说道。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问鸿光大师道:“你还有两个徒弟呢?”

“他们先行回山向方丈回禀了,贫僧带着舍予入世修行,倒也是上哪都可以。那我们就送这位小姑娘去玄清山罢。玄清山此去五万多里。我们没有那么多材料,只能先去海对面的巫族大山。”鸿光大师说完,一挥手,撒出一堆灵石,嵌入阵纹中相应的位置。

班若根本就没看清他是从哪拿出来的灵石。只觉得鸿光大师法力高强,连身边这个疯疯癫癫的怪老头都是个高手。

中土,真的如爹娘所说,是个人杰地灵,高手如云,繁华热闹的世界吗?

13、抢储物袋的小乞丐

当他们再次从传送阵中走出时,发xiàn

已来到一座大山中,四处森林蓊郁,跟未毁前的莱筠岛差不多,只是看那山势,要高大巍峨得多。

走到山岗处,视野豁然开朗,只见四处群山环绕,层层叠叠,连绵不绝。而在山脚下,有个宽广的山谷。谷中石屋层叠枇连,外围有一圈围墙,看起来是个人烟聚集的小山镇。

“大师,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飞下去?”班若见鸿光大师手提金刚杵,在前头慢悠悠地走着。

“外界一般人烟云集的地方都有防护阵,禁止空中飞行。虽然这个小山镇未必有大势力入驻,为免祸端,还是走过去的好。”舍予难得地替师傅解说道。

“哦……”鸿光大师这样的高手都需yào

这么小心吗?外界有点恐怖的感觉。班若在心里暗想,玄清山离这里有五万多里,要是这么一路走过去,那得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小山镇方圆也就只有四五里而已,两条稍微宽阔点的主道,穿镇而过。

主道上商铺林立,不时有人骑马牵驴,呼啸而过。

鸿光大师先找了间小客栈,放下不多的行李,就开始在床铺上盘膝打坐起来。

“我们去找点吃的吧,师傅已辟谷,不用进食。”舍予带着班若,来到客栈店堂。

随便点了些素食,在吃的时候,班若就快要坐不住了。看着外面大街上人来人往,什么都是新鲜的。

“舍予哥哥,我们出去玩会好不好?”班若两眼冒着星星,拱着双手,充满期待。

“叫小僧舍予即可。”舍予低头睑目,十分认真地强调道。

“小丫头,我跟你说呀,他们出家人,六亲不认的,不用叫他哥哥。”吴处去凑过来道。却得来了班若的一个白眼。

班若一放下碗筷,就抱着果果蹦出了门,舍予担心她走失,也只好跟了出去。吴处去却也跟个顽童一般,看看这,摸摸那,一会儿功夫,就不知dào

跑哪去了。

班若发xiàn

客栈旁边有条小弄,有小商贩在两旁摆摊设点,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呀?……这又是什么呀?”班若有十万个什么,问都问不完。商贩们都很善意地笑笑,看她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也有人逗她,要她买点。

果果在她怀里早呆不住了,看到一个摊上有它爱吃的果子,跳下去抓了几颗,就扔进了嘴里。

“喂,你还没给钱呢!”摊贩见果果吃了果子,班若却道了声“谢谢!”就转身走到别处去了,连忙叫住她。

“钱?!什么是钱啊?”班若一脸茫然,摊贩却被她给问愣住了。

“哈哈……居然什么是钱都不知dào

!”旁边一个壮实的青年取笑道。手里掏出几个铜板,一边抛着一边逗她道:“你叫声哥哥,我就给你一枚,教你认识什么是钱。”

班若苦着脸,回到果子摊前,怯怯地说道:“大叔,我没有钱,我能用别的东西抵吗?”

“哦,你有什么东西?”

班若从储物袋里随意掏出块铜牌,递给他。

“啊!这是蓝晶府的通行牌!”摊贩大吃一惊,连忙将铜牌藏了起来,还心虚地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

“可以了吗?”班若奇怪地看着摊贩的反应,摊贩立马满脸堆笑,又抓了一大把果子塞给班若,连忙说道:“可以,可以!”顺势就把班若推出去老远,生怕她反悔似的。

“吴爷爷说这些都是垃圾,没想到还挺有用的。”班若开心地想道,与果果一人一颗,美美地吃着果子。

“哈哈,有了这个令牌,我就可以混进蓝晶府去做生意了。”小摊贩在后面捡到宝似的,嘴巴笑得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班若抱着果果沿着青石小道一路逛下来,舍予远远地跟着。

路边有个小乞丐,侧身躺在地上,篷头垢面,用手掩着脸。大腿处露出一块鲜血淋漓的烂肉,两腿蜷曲着。面前摆着个小破碗,破碗里放着几枚铜板。

班若心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堆药瓶子。

“豹胎丸、鹿血丸、生肌丸……要什么药丸才能治好你的伤啊?”班若自言自语道。

小乞丐抬起了身子,古怪地打量着班若。

“喂!我要钱,不要药!”

“我没钱,只有药。”班若还在低头认真地扒拉着储物袋。

“你这袋子是偷来还是抢来的吧?”小乞丐搓了下鼻子,一副什么都清楚的老江湖架势。

“不是!是捡来的!”班若认真地回答道。小乞丐却扑哧地一声笑了起来:“装得还挺像。”

班若皱着眉,不明白小乞丐是什么意思。

“就你那样子,谁都知dào

那袋子不是你的了。要是你自己的,一翻手就拿出东西来了。你当那是装芝麻谷子的麻布袋啊?!”

“啊,你也认识这种储物袋?”班若两眼一亮:“你说吧,要什么药能治你的伤?我送给你。”

“拿过来,我自己看。”小乞丐一伸手,班若就当真把储物袋递给了他。

没想到小乞丐一把抓住储物袋,爬起身就飞奔跑掉了。一边跑一边扯下一块血污烂皮,扔到了地上。

“啊!他是装的呀!”班若呆在原地,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储物袋被他抢走了!

“笨蛋!他让你给,你就真给他呀!那可是我捡了一个月的东西呀!”果果心疼地直骂班若。

班若这才爬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向前追去。

跑过一个转角,前面仍是一条窄窄的石巷。小乞丐飞奔至巷口,却突然来了个急刹,并一步一步慢慢地退了回来。只见舍予从巷子的那头出现,堵住了小乞丐的去路。

“嘻嘻,我……我只是在路上捡到一个袋子,给你。”小乞丐将储物袋往舍予面前虚晃一下,往侧面急冲。却“咚”地一声撞到了舍予结实如山的胸膛,反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呀!嘿……”小乞丐站起身,张牙舞爪地乱比划一通,虚张声势道:“你别过来!别逼我祭出法宝!”

舍予也不答话,直接上前扣住他的手腕,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储物袋。小乞丐还在拼命挣扎,舍予的手却像钳子一般,紧紧地扣住。疼得小乞丐吡牙咧齿。嘴上却不讨饶,仍然叫嚣道:“臭和尚,竟敢打劫你小爷我,以后你会后悔的!”

“舍予哥哥,算了,放他走吧。”班若见储物袋已经拿回,觉得小乞丐也挺可怜的。

舍予看了班若一眼,手中一吐劲,将小乞丐扔出老远。小乞丐似泥鳅归潭一般,飞快地溜走了。

舍予苦笑着摇摇头,迎面向班若走来。一缕斜阳照在舍予古铜色的肌肤上,额间的红痣也似映着阳光而熠熠生辉。

“哇!”班若一声尖叫,扑上去抱着舍予开心地大叫着:“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

“阿弥陀佛!”舍予轻推开班若,低头不停地念着佛。班若才不管他,一把挽过他的胳膊,两只眼睛笑弯成了月牙:“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要被果果骂死啦……”

舍予看着她,微笑着摇摇头——小姑娘的快乐真简单啊!

14、巫山女尊族

班若又缠着舍予一起,买了些干粮等吃食。若不是舍予不让她再掏储物袋,她还想用那些令牌呀什么的,换几件花衣服。这巫族大山里的衣服,都是用手工绣的精致图案,色彩鲜艳、别具风味。

回到客栈时,已近黄昏,那吴处去却一直没有回来。

“他不会是溜了吧?”第二天早上,那疯老头还不见踪影,班若心中一沉。但除了在心中暗自咒骂他臭老头,坏老头外,也无可奈何。

“我们先慢慢走吧,说不定能碰到他。”鸿光大师领着舍予、班若,结了帐。沿着小镇主道向谷外走去。

刚出小镇,没走多久,就见路边躺着一位少年,“哎哟,哎哟……”地呻吟着。

“小兄弟,你怎么了?”班若上前蹲下身子问道。

“我被蛇咬了……”那少年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冷汗涔涔。猛一见是班若等人,挣扎着想爬起身来,却是动弹不得。

“是你!”班若也认出了他,就是昨天装残疾乞讨的小乞丐。不过今天脸上要干净些了,换了条裤子,那裤子肥大得灯笼似的,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也不知dào

是从哪弄来的。

“让我看看!”舍予也蹲下身子,撩起少年的裤管,查看伤势。然后,站起身来,在附近转了一圈,手中抓了一把草药,揪下几片叶子,放在嘴巴里嚼碎后,涂在少年的伤口上。

“喂!你放的是什么药?!”少年不言一声谢,反而瞪大眼睛,质问舍予道。

“这是解毒去淤的药,吃下去。”舍予又从怀里掏出一粒黑黑的药丸,递给少年。

少年不接,一侧头,鼻孔朝天,一副不接受的样子,眼珠却滴溜溜地转悠着,暗自查看众人的脸色。

舍予也懒得跟他废话,用手一捏他的下巴,将药丸往他嘴里一扔,再一托一送。少年被迫吃下了药丸。

“喂,你想干什么?!要是本少我有个三长两短,做鬼也会缠着你的。”少年还在嘴硬,却又忍不住抽着嘴角,咝咝地抽着气。

“我们走吧。”舍予再懒得理他,招呼班若赶路。

“喂!你们不能把我扔在这里,荒郊野外的,有豺豿出没的啦……”少年在后面鬼哭狼嚎,舍予不再理睬他。班若却不放心地三步一回头地看着他。

“舍予哥哥,他不会真的有事吧?”

“贫僧舍予,直呼名字就可以了。”舍予很认真地再次提醒她。惹得班若皱鼻撅嘴——真是个死板的家伙!

“小施主,我看那吴前辈也不知dào

去向何方,不如我们飞行赶路吧。”鸿光大师看看四周,到处都是大山环绕,谷中小道也被掩映密实,要找一个人,实非易事。

班若一个小姑娘还能有什么主意,自然听从大师安排。鸿光大师站在金刚杵上,舍予却祭出一个金钹,三人腾空而上。初时舍予两人还怕班若跟不上,特意放慢速度,后来竟发xiàn

班若御风飘然,不比那飞鸟慢。

长这么大,第一次在这外界飞行。脚下群山疾掠,山中多生云雾,他们有时便如那仙人一般,腾云驾雾,好不惬意。

班若兴奋地哇哇大叫,张开双臂,想象着自己张开了翅膀,在空中任意翱翔。

突然,前方空中出现了三个修士,悬停成一字,挡住他们的去路。

“请问,前方可是鸿光大师和活佛舍予?”当中一人,高声朗叫。

“活佛?舍予是活佛?”班若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称呼舍予,觉得又新鲜,又惊讶。

“阿弥陀佛!施主所为何事?”鸿光大师也停了下来。

“我等是奉望月姥姥之命,特此恭候大师,望大师能移驾山寨,稍作停留。”那几人口气恭敬,并无恶意。

望月姥姥是和鸿光大师一起围剿妖岛的高手。虽然鸿光是玄清门御风子掌门所邀,与望月姥姥并不熟,但也不好拂她的盛意。

当下,三人跟随那几个巫族大汉转向飞行,来到另一片大山之中。

这巫族大山连绵不尽,竟与那大海一般,广袤无际。

班若等人落下脚时,只见一座巍峨大山,高耸入云。山顶有皑皑白雪,从山腰中开始有一层层的石屋,垒至山脚。石屋群庞大无比,足有千户之多。石屋群的旁边、对面,各座山峰上,都凿有梯田,一层一层,一块一块的翠绿,田径上夹杂着各色花草。一阵田园气息扑面而来。

一条银白色的瀑布,匹练一般,从天而降。落在石屋群之侧。走近后,隐隐有隆隆雷鸣般的响声传来,声势浩大。

“哇……这是到了仙境吗?好美呀!”班若呆立山脚,仰首惊叹。

“山中有防护阵,劳累大师从山脚开始步行。”那带路的大汉恭敬地解释道。鸿光大师见惯不怪,点点头,一行人沿着青石小路,慢慢攀登。

走到石屋群前,路面宽阔起来,路边站着两排盛装装扮的妇女,每人手上拿着个玉钵。另一只手则执持一根柳枝,醮一下玉钵中的手,洒向众人。

“这是我们山上的灵泉水,可以袪除山中瘴毒。也是最为隆重的欢迎礼俗。”领路人向鸿光大师说明道。

再向石层群中间走了半个时辰,隐隐有鼓乐传来。转过几间高大的石屋,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椭圆形的小广场上,两队鼓乐手吹奏着乐曲。广场中间一座高达十来丈许的石雕,分外引人注目。雕的是位女神像,裙裾飞扬,彩带飘飘,作飞天势。高伸过顶的玉手上托着一轮圆盘。班若第一次见到这样宏伟且美丽的神像,围着神像转了一圈,仰着头仔细地观察着,心中竟莫名地有着一种亲切感。寻思半天,或许是由此想起那一直被母亲供奉着的观音像的原因吧。虽然两位女神像神态、衣着都不相同,但毕竟都是女神。

班若发xiàn

神像座基上刻有字符,却与班离教她的中土文字不同,并不认识。听那引路人向鸿光大师介shào

才知dào

,原来这是他们本族神祇——月神娘娘。

广场边一道三四十级的阶梯,竟是由一块块青玉砌成。少顷,缓缓步下一群华装丽服的妇人。广场周围的民众皆弯腰行礼,有的布衫男子竟硊伏在地,极为敬畏。

“这是我们女尊族族长与十位巫医长老。望月老祖正在上面正殿等候大师。”

“呜……”乐曲忽停,传来一声低沉的角号声,传出老远,在群山中荡漾回响。所有人庄严肃穆,禁言恭顺。班若也不自觉地拘束起来,不再东张西望。

“大师请!”族长与众长老簇拥着鸿光大师和舍予二人,迈上青玉石阶。而班若却被两个守卫礼貌地伸手拦住了。

班若忽然间,有点被孤立的感觉,听着周围巫族人的方言,一句不明。怀里的果果,探出脑袋,惊奇地打量四周:“他们为什么不让你上去?”

“我也不知dào

。”班若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却突然发xiàn

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他们一老一少,勾肩搭背,状态亲昵熟稔。竟然是吴处去与那个抢她储物袋的少年!

15、望月姥姥

“噫!你真的在这呀!哈哈……”吴处去也一眼看到了班若,嘻嘻哈哈地挤到班若身边。

而那少年也目瞪口呆地盯着班若,似乎对她的出现很是意wài

。此时的他,已梳洗干净,头发用一根丝绳扎到脑后。脸庞有些清秀,看起来倒要成熟些了。年纪应与班若相仿,最多十五六岁。

“吴爷爷,你怎么知dào

我在这?”班若好奇地问道:“昨晚上,你去哪了?也不回客栈。”

“这个……嘿嘿……”吴处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扭捏道:“我跑太远了,找不着回客栈的路了。那小镇只有一条出谷的路。我就到那路口等你们,这位小兄弟说看到你们来这了。果然……”

那小镇这么小,也能迷路?!班若只好翻白眼,突然瞪了少年一眼:“你怎么知dào

我们会来这的?”

“这个……我会神机妙算,不行啊?”少年搓了下鼻子,犟嘴道。其实是他诓吴处去送他来这山寨,却不料误打误撞,真的碰到了班若他们。

“对了,那两个和尚呢?”吴处去大大咧咧地四处张望,提起鸿光大师,完全不像一般人那样恭敬。

“他们被请上殿去了。”班若指着那阶梯尽头,宏大庄严的石殿。远远看去,那石殿似用很多巨石直接拼砌而成,每块巨石表面都雕有浮雕。

“走,我们也上去瞧瞧。”吴处去手搭凉篷,引颈伸脖也看不清石头上的浮雕雕的究竟是什么。便牵着班若的手,径直往台阶上走去。

“呜呼哇叶喝嚅哩啦……”两个手持矛枪的巫族男子拦住了他们,嘴巴说的土话,他们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他们说没有族长的谕令,你们俩不能上殿。”那少年上前帮忙翻译道。

“尼堪……”这时,一个美丽的红衣少女从大殿门口飞奔而下,开心地拉着少年:“你这么多天又上哪玩去啦?巫咸长老说要给你打个铁笼子,把你关起来了。”

少女噼里啪啦说的仍是土著语,班若虽然听不懂,但直觉知dào

尼堪是那少年的名字。

那端着矛枪的守卫对少女极为恭敬,趁他们弯腰低头,忙着施礼的当空。吴处去拉着班若,就蹿上了台阶。台阶当中站着的守卫纷纷架起矛枪阻挡。

“狗眼看人低!”吴处去一挥衣袖,将矛枪挡开,袖口拍出两道劲风,将守卫刮得差点掉下了台阶。一个个东倒西歪地摔在地上。等他们爬起身来,吴处去和班若已经到了大殿门口。

“什么人!如此无礼!”一声娇叱从殿内传出,闪出位中年美妇。正是先前与族长一起出迎鸿光大师两人的长老之一。

“那鸿光见了我,尚且恭称前辈。为何他能进得,我老人家却被挡在台下?”吴处去昂首挺胸,手抚白须,竟然一改平常的嘻哈样子,生出一股威严来。

那中年美妇瞟了吴处去一眼,眼光扫过旁边怯怯的小姑娘,却突然精光一闪,一把抓住班若的手腕。看样子似很亲昵地牵着班若的手,实jì

上五指已扣在她的脉门。

美妇的脸上神色急转,很快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啊!……是我们失礼了,两位请进!”

班若随着吴处去,跨进殿门,那门槛足有她的腰际一边高,用手扶在上面,才翻了进去。

只见殿内布置得金碧辉煌,四根漆红木柱上,雕着飞禽猛兽。殿正中一副超大的孔雀屏,屏前是一张虎皮椅,椅上端坐着全身戴满金饰银环的族长。一个张牙怒吼的虎头,从她的裙摆下露出。看起来,就像族长正坐在一只活生生的猛虎身上。令人一看,就心生敬畏。

族长正在低头和坐在右下首的鸿光大师说话,连正眼也未瞧一下班若两人。

“久仰大师威名,更有幸得见贵寺活佛,真是我女尊族的无上荣幸!……”

吴处去看到众位巫医长老座位中有个空位,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上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引得众人愕然相望,正要怒向喝斥,先前迎出门的那位长老抬手制止了她们。那个空位本是她的。

坐在鸿光大师旁边的舍予回过头来看了班若一眼。班若却被那长老拉向一边,贴着墙边走,绕向了孔雀屏后。那里有一副宽达数丈的丝帘。

“老祖!”长老拉着班若来到丝帘后面,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妪端坐在一个木榻之上。正是那曾参与围剿妖岛的望月姥姥。

“什么事?”望月姥姥正凝神听孔雀屏后,族长与鸿光大师的对话。眼皮也没抬一下。

“禀报老祖,天佑我族,竟送来了一位太阴体质的女娃!”那长老自然是用土语说的话,班若虽然听不懂,但看得出她语气激动,两眼放光。

望月姥姥猛然睁开眼睛,跳下了木榻,干枯的手,鸡爪似的伸出,一把捏在了班若的脉门。

“太阴体!这天下竟然真有这种体质的人!”望月姥姥激动地捧住了班若的两腮,眼中暴闪的精光,吓得班若连连后退。在班若看来,那老太婆好像要把她吃了一般。

似乎觉查到了班若的害pà

,她改用柔和的眼神,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她,笑眯眯地连连点头。最后双手合十,仰首望天,虔诚地说:“多谢月神娘娘,赐给我族这种神体!”

“老祖,她好像是中土人,听不懂我们的话。”

“无妨,我们跟她说话就用中土话。你想办法留下他们。十五之前这几天,让尼堪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告sù

尼堪,如果他能有办法说动这个女娃娃,留在我族当圣女。我就答yīng

他,让人带他去找他的爹。并让他当阿孜雅的正夫!”望月姥姥掷地有声地说道,却吓了长老一跳。

“当阿孜雅的正夫?!”

“怎么?你天天在外面走动,还不如我这天天打坐的老太婆眼亮?尼堪和阿孜雅从小青梅竹马,阿孜雅的心思,我早看在了眼里。”望月姥姥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可是,尼堪他未必……”那长老还是有些迟疑。阿孜雅是族长的掌上明珠,是女尊族未来的族长。这等大事,自然不可小觑。

“能做我们阿孜雅的正夫,那是全族男人的梦想!”望月姥姥一挥手,赶走眼前的浮云似的:“这事先不提,你先办好这小娃娃的事。能留下她的话,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封赏。”

“谢谢老祖!”那长老心中一喜,连忙谢恩。将班若带出殿后,从一处侧门中,步下几十级阶梯。走到了石屋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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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留下来做圣女吧

第二天,班若从舍予那里得知,女尊族之所以邀请他们进山,是因为听闻这附近有处山,每逢月圆之夜,就会有飞马妖出没。而且伴有闪闪金光,怀疑那有惊世宝贝。但很多巫族人前往,都被那飞马妖给踩死了。女尊族想要鸿光大师助她们斩除飞马妖,为民除害。

班若她们到山里时,时值六月初十,离那月圆之夜还有五天。

那尼堪便义务地当起了他们的向导兼翻译,天天陪着阿孜雅,带着班若、舍予等人,满山寨游玩。

“尼堪,这是什么呀?……尼堪,那又是什么意思?”班若的问题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那尼堪重任在身,竟一一给予解答。

通过尼堪,班若的很多疑问总算有了答案。

比如那储物袋,是每位修士的必备之品。因为修士修行,所须的材料、法宝众多,一般的袋子根本就装不下。而只要进入某一门派,就会有容量稍大的储物袋分发。这种储物袋是门派的高手创立的小结界,只是容量大,谁捡到都可以打开。不过,佩带这种储物袋的弟子都还只是练体阶段的小弟子,所拥有的物品也都只是很低品的药丸、材料和法宝。一般的修士都不会特意去抢劫。

“像你这种捡来当宝贝的人,当然是奇葩级的存zài

,不可用常理度之……”尼堪还不忘揶揄班若两句。班若不服气地回嘴道:“那你还抢!哼!”

班若自然不知dào

尼堪是看见了储物袋中的蓝晶。那是可以用来锻造极品武器的珍贵材料。前去围剿妖岛的修士中有不少蓝晶府的人,虽然他们拥有的蓝晶,品阶很低,但在尼堪眼里也是珍宝了。

“那高级的人用什么储物袋呀?”拌嘴归拌嘴,班若还是得继xù

请教。

“修士过了练体阶段,就到念力阶段啦,就可以用念力,自己开创储物空间。那样的结界,可以加上任意自己的印记、禁制等等,别人就算捡到,也很难打开啦。”

“谁说的?我老人家就可以打开任何人的储物袋!”不知dào

什么时候,吴处去突然冒出来,在他们身后插嘴道。

“切!吹牛!那你为什么打不开妖王的结界?”班若白了他一眼。

“哎,小丫头!那是妖王的结界哎!那是独立创建的大空间,跟储物袋这种小空间,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好吧。就算修士开创的储物空间,也是根据每个人的境界不同、法力不同而不一样的。境界越高,储物空间就越大,加持的禁制也越难解。要想破开,需yào

的材料也越难找,不过……这都难不倒我老人家……嘿嘿……我说的是人类的储物空间,可不包括什么妖族、魔界的结界。”

吴处去的话,班若将信将疑,却引起了尼堪的极大兴趣,两眼冒星星地望着他:“真的?!你真有这么厉害?!那你教我好不好?”

吴处去装模作样地干咳两声:“我这一生从来没收过徒弟,你凭什么让我教你?”

尼堪死皮赖脸地拖着他:“只要你教我,怎么样都行!到时候我们专门去那些宝藏禁地。一有什么稀世宝贝,就会有无数修士前去夺宝。每次的死尸那是漫山遍野……”尼堪将手划了一圈,好似那山下的梯田中全躺着无数修士的尸体,等着他们前去搜身。

“呸!这种缺德的事,亏你也想得出……”班若啐了他一下,表示深深的鄙视。

“喂!你那个储物袋不就是从死人堆里捡来的吗?还说我?”尼堪毫不示弱,还以颜色。令班若哑口无言。

“好呀,好呀!这个主意太好了!”果果也从班若怀里蹿出来,兴奋地上蹿下跳,然后两只小爪子缩在胸前,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充满着憧憬道:“那样,我就可以捡到更多高级的药,很快我就可以变人形了!”

“哎,慧儿,你说我变成什么样子好呢?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果果越说越兴奋,好象那已是近在眼前的事实了。

“你就这个样子最可爱了!”班若揪过它毛茸茸的尾巴,在自己的脸上轻扫着。

“恩,你喜欢舍予那种金刚一样的人?还是喜欢尼堪这种坏蛋一样的人?……”果果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挨了尼堪一记爆栗子:“谁是坏蛋?!说谁呢!”

“我喜欢那个样子的……”班若指着不远处,一个男子背上的小娃娃,大概只有三四岁,红扑扑的脸蛋,戴着顶虎头帽。咯咯咯的纯真笑声,尤如风铃,清脆无邪。

“那我岂不是永远也不能长大?!”果果耷拉下眼角,尖尖的鼻子耸动,一副十足委屈的样子。

“只要你留在这里,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拥有。”突然,阿孜雅开口说道。她从小与尼堪一起长大,也会说中土语言。

尼堪连忙帮腔道:“阿孜雅还说等你满十八岁,她跟你一起办男子选秀大赛。”

“什么什么大赛?!”班若还是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们女尊族,是女人为尊。阿孜雅是族长的长女,她有权利发布公开征集令,举办一场选秀大赛。到时不仅全巫族,甚至连中土修士都会有人来报名比赛。阿孜雅可以任意选几个她看中的男人为夫,比赛得到第一名的人,即使不能当阿孜雅的正夫,也会被她的姐妹选为正夫。”尼堪作进一步解释道。

“选几个人做丈夫?!”班若还是头一回听说,在她的印象中,父母是唯一的伴侣。

“是呀,女尊族的族长后人,还有十位巫医,都可以任意娶几个丈夫。所有巫族男人以此为荣。就像中土的大夏王朝里的王妃一样,**有几千个妃子,都不嫌多。”

“哇……慧儿,到时你多选几个,选一个力大如牛的专门给我背储物袋。”果果嬉皮笑脸地憧憬道。被班若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笑骂它:“你就知dào

惦记着储物袋。我怎么会一直留在这里呢,你忘了我们应该要去玄清山的吗?”

“你去玄清山做什么?”尼堪诧异地说道:“那里的道士哪有我们巫族小伙子帅气威武啊?他们是一夫一妻制的。哪有在这里,被几个男人服侍着当女王舒服啊?”

“什么跟什么呀?”班若白了他一眼,嘟囔轻语道:“其实我也不知dào

去玄清山能做什么,外界那么大,好迷茫啊……”

“阿孜雅!……尼堪!……”这时,远处有一个守卫打扮的男人向他们飞奔而来。挥着手臂,大声地叫唤他们。

他们停下脚步,等他走到近前,呜哩哇啦地说了一通。

“走!回去!族长要祭天请法杖了。”尼堪和阿孜雅的神情都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地凝重起来。

17、尼堪的隐密心事

他们一群人回到族中广场,只见广场上乌泱泱挤满了人。大殿前的玉石阶上整齐地站着两排守卫。广场边的石屋顶上都站满了布衣打扮的平民。

尼堪领着班若也爬上了一座石屋,居高临下地俯视广场。阿孜雅则被几个精壮男子护卫着,送到了玉石阶上。

广场中间,在月神像前,用木架子搭了个小祭台。族长站在祭台上,正在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口中吟唱着一种古老的曲调。祭台下面,一个男子赤身裸背,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在他身边,站着位垂头丧气的普通女子。

“他是巫罗的侍夫。跟那个平民女人相好,被巫罗抓住了。”广场周围的人群,一个个指着他们俩唾骂。尼堪及时地向班若和吴处去解说。

巫罗是女尊族十大巫医之一。而尼堪的母亲就是十大巫医之首——巫咸。

巫医是女尊族仅次于族长一家和圣女之下的存zài

。在女尊族,乃至整个巫族,都是身份尊贵的阶层。侍夫,只是她们的财产,生死荣辱,皆在她们一念之间。

“看样子,这个侍夫是活不成了。”尼堪轻叹一口气道。

“他们会怎么处置他?”

“族长在祭法杖,请求月神娘娘赐予力量。肯定是要被下咒而死了。”

祭台上,族长终于停止了奇怪的歌舞,拿起了一杆通体漆黑的法杖。那法杖看形状是什么大型猛兽的腿骨做杆。顶端镶了颗人头骨,骷髅头下面,挂坠着十二片骨片。一摇动,骨片互相碰撞,就发出一阵叮铃当啷的声响。

那声音令班若不由地想起了娘做的风铃,但却全然没有风铃的清脆与空灵,而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围在广场中的人群,不由地向周围退却,在中间空出一圈空地。连那个受审的平民女子也被带离开了。只留下跪在地上的男子,孤零零地在那瑟瑟发抖。

他没有说一句话,似乎知dào

自己已在劫难逃。

族长摇晃着法杖,口中念着咒语,突然隔空一指,将法杖对着男人点了一下。那男人蓦然停止了颤抖,竟然平静了下来。只有站得最近的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圆睁的双眼,突然间就失去了光华。整个人被人抽去了魂魄般,失去了生气。

“带走吧,死后送到兀鹫崖,天葬!”族长给男人下了死亡判决,仪式结束。

“他还活着啊!”班若看着男子被人拖着走,双脚还会移动。不明白尼堪怎么就说他死了。

“受到诅咒的人,活不过七天,他现在已经没有魂魄了。”尼堪司空见惯,没有一点同情怜悯那男子的情绪。反倒问班若道:“怎么样?我们巫术厉害吧?想不想学啊?”

班若不禁全身打了个冷颤,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唔……不想!”

“不是吧?!全巫族人有多少人想学,没有资格!你竟然说不想学?!”尼堪莫名其妙地抓狂道,似乎班若简直就是个傻瓜,不可理喻!

“我们女尊族的巫术在整个巫族,是最为厉害的!只有我们女尊族有十大巫医!其它六十多个部落,很多个部落只有一个巫医。”

看着尼堪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班若天真地问道:“巫医很厉害吗?”

“当然了!每个巫医都会巫术,可以让普通平民,唯命是从!他们既可以救死扶伤,也可以杀人于无形。就连中土的修士都颇为忌惮。你要知dào

,如果学会了我们巫术。可以养一群奴隶,帮你下地干活,他们甚至不用吃饭。你可以娶十几个丈夫,天天帮你捏脚捶背,讨你欢心。你还可以跟我们望月老祖一样,跟中土那些名门大教的掌门教主平起平坐……”

“我为什么要这样?”班若却很不开窍,茫然地看着尼堪,仿佛他所描述的不是人人向往的美好生活,倒像是魔鬼般可怕的景象。

“那你想要什么?”尼堪头都大了,他满以为族长的巫术会把这小丫头给镇住,却没想到是这种反应。

“我想要……我想要跟我爹娘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嗯!就是这样!”班若很肯定地点着头,两只眼睛清澈无邪,宝石般透亮闪光。

尼堪傻傻地看着班若,半天才叹口气道:“你可真是个傻蛋!”

夜晚,班若一直想起白天那个可怜的男子,觉得这巫族中人,行为处事都很冷酷无情。虽然尼堪与阿孜雅都很明显地表态过,只要她想留下,她会获得与阿孜雅一般的殊荣。

在这山寨中呆了两天,班若感觉到了这里等级森严。普通民众就如那地上的蝼蚁,时刻需yào

谨小慎微,一不小心就会大祸临头。每个巫医都养了一群的活尸,他们可以不用吃饭睡觉,每天只喝一碗药。巫医将他们当成奴隶一样使唤,所有的家务和农田里的活都由他们去干。普通族人,一旦犯了严重的错误或顶撞了族长和巫医,就会被变成活尸,永陷苦难。这些,或许在他们眼里已经司空见惯,但在班若看来,却是如此的野蛮残忍。

夜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无比想念结界中的父母。

这才刚走出妖岛,不知dào

巫族大山外的世界又是怎样,会更复杂难测吧。

那吴处去疯疯癫癫的,记忆力又差得离谱,他真的会帮我吗?要怎么样才能集齐破阵的材料?我如果不学巫术,应该学什么门派功法?去了玄清门后,祖父会认我吗?

班若实在睡不着,心里又想出了一堆的问题。她忍不住悄悄地爬起身,摸出了所住的石屋。她住在族长家里,阿孜雅就在隔壁。

阿孜雅的房间灯已经灭了,就算她没睡,也毕竟不熟。

班若趁着月色,向尼堪家走去,舍予师徒被安排在他家里住。

尼堪家只有一间屋子里还亮着灯,房间里隐隐传来说话声,是巫咸在对尼堪训话。

“成天不正经修liàn

,就知dào

给我惹事生非,瞧你脏得跟个乞丐似的。”

“我要不自己到处找机会,怎能认识他们?”

“就你这点小机灵,还想去中土混。中土可不比我们巫族,外界的修士多如牛毛。有数不清的国家、郡府、门派、教别……”

班若不敢冒然上前打扰,轻轻地走到窗前,向里张望。

只见烛光如豆,尼堪坐在一个大浴桶中,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巫咸坐在浴桶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木勺,不时地舀起一勺水,浇在尼堪的头上。

“你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的心思。我教你学中土语言,可不是让你去找他的。你连念力都还没有,连飞行都还不会,怎么去外面闯荡世界?就算我把全巫族的灵药拿来给你泡澡,也跨不过练体境阶。一切还得要你自己努力修liàn

才行!”

有一阵阵的药香飘出窗外,原来巫咸正用药水给尼堪泡澡。

“娘,你只会巫术,修行法门又跟中土人不一样。这次机会难得,你就让我跟他们去吧。”尼堪口中的他们,应该就是指鸿光大师他们吧。

“糊涂!你以为你学会了中土的法术,就能打得过他吗?他身边有千万兵将,你连见他一面,都比登天还难!”巫咸将木勺在尼堪的头上轻敲一下,想要打消他心中的念头。但尼堪却霍然站起了身子。班若赶紧俯下身子,掩住了自己的眼睛。屋内传来尼堪桀骜不驯的声音:“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去找他!”

“老祖已经透露,你以后可以做阿孜雅的正夫。你只有留在巫族,才有美好的未来!”巫咸的声音中透露出了焦虑。但尼堪却甩下一句话:“我宁愿做一只老鹰,翱翔高空,也不愿一辈子窝在大山里当一只至上的金凤!”

听屋里的动静,尼堪要出来了。班若不想让他难堪,只好闪身飞上了石屋顶。

果然,不一会儿,尼堪就穿好衣服,冲了出来,进了旁边一间石屋。

火石划亮,尼堪点亮了那间石屋的烛火。照着一颗光头,朝向床沿,正是舍予!

尼堪坐在床前,发了半天呆。突然,他站起身子来,蹑手蹑脚地朝舍予走去。

他要干什么?班若心中一跳。轻轻地靠近窗前,注视着尼堪一举一动。如果他敢对舍予动什么手脚,我就把他冰封住!

“这小和尚长得还真像一尊活佛,这颗痣真的是天生的?”尼堪轻声自语道,伸手就向舍予额间的红痣摸去。

班若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记得舍予再三说过,他的红痣不能摸。

果然,只见一道红光从舍予额间飞出,尼堪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后飞去,撞到了墙上。

舍予被惊醒,一骨碌爬起来,扶起尼堪,连问几声:“你没事吧?没伤着哪吧?……”

“哎哟!我的肋骨,好像断了!”尼堪咝咝地抽着冷气。懊恼地甩开舍予的手,艰难地挣扎而起。

旁边屋子里的巫咸也听到响声,走出了房间,班若只好躲开,郁郁地回到族长家,自己的屋子里。

回想起尼堪与巫咸的对话,很是费解。

尼堪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中土,找一个连见一面比登天还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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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月亮山飞马妖

转眼,到了月中十五。望月姥姥与鸿光大师他们要准bèi

出发了。

“慧儿!慧儿!我们也去!”果果扯着班若的衣服,焦急万分地转着圈圈。

“族长说那里有危险。我们又不会功法,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班若才对什么稀世宝贝不感兴趣。她只想着明天可以动身,离开这神mì

莫测的巫族大山,去玄清门了。

“哼!你不去,我自己找吴老爷子带我去!”果果一直记挂着尼堪那天提到的好事。看望月姥姥那样的高手,都要请帮手,定然凶险万分,肯定会死很多人。到时……

尼堪显然是跟果果抱着同一样的想法,不知dào

他使了什么诡计,竟然说动吴处去,答yīng

带他们同去了。

班若发xiàn

,整个巫族,只有望月姥姥一个人,那十大巫医竟然没有一人同往。

“吴前辈,既然你答yīng

带这些孩子前去开眼界,你可要照顾好他们的安全。”族长拉着吴处去,再三交待。

众人各自祭出法宝,尼堪由望月姥姥带着,飞上空中。

向东方飞了半天,越过无数大山层峦。一直到夜幕降临,才到了目的地。

只见仍是一座大山,那山形却很奇特,山顶处,一块巨大的山石悬壁而出,却在中间形成一个圆形空洞。

他们在空洞正前方的另一座山腰处停了下来。只见山上早已站满了人影。看穿着打扮,俱是巫族人。

他们见到望月姥姥,一个个恭敬地上前见礼。足见望月姥姥在巫族中的威名。

一群人,就站在山腰处等着,班若抱着果果与尼堪呆在一处。吴处去忙着在他们身边周围布阵,吩咐他们呆在里面,不要跨步出界。吴处去刚把阵布好,一道皎洁的月光,透过圆洞射了过来。并随着时间推移,那月光越来越亮,最后,整个月亮映在了圆洞中,与之重合。看起来,就像那圆洞就是为观圆月而人为开凿出来似的。

月光柔和地撒下山间,山中树影婆娑,阴影重重。

突然一声马嘶响起,一匹浑身发光,长着双翼的飞马,从圆洞下的山中踏空而出。

马鬃飘逸,马尾飞扬,映着月光,有阵阵圣洁的光辉萦绕在它周围,美仑美奂。

“哇!好美呀!”不仅是班若,人群中有很多人,都不自觉地发出了赞叹。

但更奇异的事,紧接着又发生了。

只见飞马出现的地方,似乎有个洞穴打开了。由于背着光,山这边的人初时只能看到那边一团黑。但紧接着,有一道金光闪烁,而且越来越清晰。

在人们的印象中,会发出金光的东西,一般都是稀世宝贝。人们争先恐后,似一群飞鸟般扑了过去。

班若紧紧地抱着果果,它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冲出阵界,跟随人们向前冲。果果还不会飞,要想到山对面,除非趴在别人的身上。

“果果,不要急,我们就在这看着。”班若抚摸着果果丝滑的毛,让它稍安勿躁。

眨眼间,山这边的人全飞了过去,只有吴处去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远处那匹白玉般的飞马。

“奇怪,我怎么觉得它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是谁的坐骑?我以前见过它?”吴处去口中喃喃自语。挠着头使劲地回想着什么。

而山那边,飞马与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班若隔着老远,只见到处光华闪耀,似几十道流星,从天上坠落划过。班若知dào

那是巫族那些人祭出的法宝所发出的光芒。那飞马扑扇着双翅,扇起阵阵狂风。两只前蹄,高高蹬起,向靠近它的人狠狠地践踏下去。

那飞马老远看去,白玉般晶莹,体型并不庞大。但人影靠近,相对比照一看,人们只有它的蹄膀处那么高。只要被它的劲蹄踢中,无不骨折筋断,惨叫连连。

飞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勇猛无比。那些泛着各色光芒的法宝,很难有可近身的,都被他双翼扇起的狂风吹偏了方向。

“圣姥,您老还不出手?”有人焦急地叫了起来。望月姥姥是女尊族的圣女,因她的年龄已无人知晓究竟活了几百岁,巫族人便尊称她为圣姥。而女尊族人则尊她为老祖。

那望月姥姥此时,却在一旁,祭出香炉,正虔诚地对着明月膜拜。

“我们女尊族信奉月神娘娘。他们各族,信奉的神都不相同,有信山神、风神、太阳神、火神……”尼堪在阵中,对班若解释道。他此时看到对面激烈的场面,也激动万分。但却有自知之明,不敢妄动。

当望月姥姥好不容易祭拜完毕,收起香炉时,突然,从天边飞来一群修士。为首之人老远就传来一道宏亮的笑声:“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蓝辰!”望月姥姥一纵身,飞上空中,挡住来人的去路:“这月亮山是我们巫族地界,你们蓝晶府胆子不小啊!”

蓝辰“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折扇上有亮光闪烁,在月光下格外显眼。他轻摇折扇,好整以暇地看着山中的战斗。

“姥姥,我们只是来看热闹的,欣赏一下这月亮山的美景异兽。总不至于触怒您老人家吧。”

“哼!你们蓝晶府仗着与中土各派有交情,近年来越来越嚣张。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小子心里在打着什么小算盘!”望月姥姥厉声斥责,却不动手。声音宏亮,连在对面山上的班若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老祖,跟他们废什么话,打呀!”尼堪在防护阵中,磨拳擦掌,恨不得自己能上前助阵。

蓝辰看见了鸿光大师与舍予,他们两人正围着飞马,法宝金光闪闪,飞来绕去,却不下杀着。而巫族其他众人,已经开始去攻击洞穴所设的禁制法阵。

“原来姥姥还请来了鸿光大师与活佛。怪不得说话这么讲理据情。”蓝辰回身一招手,他的手下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近前。那男人看似一个普通凡人,穿着很常见的蓝布衫,裹着头巾。因为不会飞行,而被蓝晶府的人架着,并没有扔到地上。

“这是……库巴族的人!你什么意思?!”望月姥姥并不认识那个男人,但看打扮和五官就知dào

他是巫族人,没错。

“他杀了我们蓝晶府的初级弟子,抢了枚通行令牌,企图混进蓝晶府偷蓝晶!”

蓝辰与望月姥姥都是顶级高手,谈话间,语声四扩,令山间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库巴族的祭司飞身而上,仔细看了看那被俘的男人。对望月姥姥鞠了一躬,拱手道:“圣姥,他只是我们族里的一个普通村民。没有修过任何功法和巫术。不可能杀得了蓝晶府的人,更不会去偷蓝晶。”

“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望月姥姥喝问那被绑的巫族人。那男人却痛苦地不停挣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在山这边的班若却突然想起了前几天的事。她曾用一块铜令牌,从那小商贩手里换了一堆山果。

“天呐!不会这么巧,是我害了他吧……”由于距离过远,班若根本看不清月色高天上的人。只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她也不确定那个被绑的凡人是否就是那个小商贩。

而一直在阵外徘徊,看着对面自言自语的吴处去,突然大叫一声:“不对!那个禁制法阵不能破!”

他突然飞身而起,扑向了山对面,并一掌拍向那些围攻洞穴的巫族人,当场就拍飞了三四个!

19、神秘宝藏

望月姥姥一直在高空与蓝辰对质。她之所以一直没有与蓝辰开打,只是想让鸿光大师看清,她们是站在理这边的。而她之所以没带一个巫医来,就是知dào

这个地方出宝贝的消息,早已传扬开来。月圆之夜,其他巫族的人肯定都会赶来。她邀请鸿光大师,并非真的要他对付妖兽,而是想借此打压蓝晶府在中土修士中的影响。果然不出她所料,蓝晶府的人还真的来了。但却没料到蓝晶府的人会有这么一招。

那被绑的库巴族人口不能言,不知dào

被蓝晶府用了什么手段控zhì

住了。望月姥姥只好说:“这里并非审理此事之地,你让我们把他带回库巴族审问后,自当给你一个交待。”

蓝辰却仍很潇洒自若,微笑着用折扇点了点下方:“那洞穴就快要重新关上了,姥姥你却还在这跟我谈道理,不若我们一起上,先把这禁制破了再说吧!”

望月姥姥向下一看,大吃一惊。不知为何,那洞穴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影,连番出手,已经把巫族之人打飞了一大半。

蓝辰说完话,已径直飞身而下。望月姥姥再也顾不上其他,紧随而下。

“吴处去!你在做什么?!”等看清那打飞族人的老头后,望月姥姥怒喝道。

“这个禁制法阵是我布下的!你们不能攻破它!”吴处去一改平常嘻嘻哈哈的顽童样,双手连翻,变戏法似地接连祭出各种法宝,流星一般绕着洞穴飞转。所触之人,无不被撞受伤。

“可笑!你竟然想独吞宝藏!比那蓝晶府人还可恶!”巫族中有人喊道。

“我蓝晶府可是来帮忙的,这位仁兄可不要乱说。”蓝辰的语气丝毫没有怒意,反倒充满着调侃和戏谑。

而一直在牵制飞马的鸿光大师却一愣,手中金刚杵攻势一缓。那飞马从间隙中冲出,踢飞几个巫族人后,来到了吴处去身边。

“你认得我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会有我布下的禁制?”吴处去拍着马背,连问了三个问题。却引得众人一阵怒笑。

“这从哪钻出来的疯老头?自己都不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却在这装疯卖傻!”

那飞马长嘶一声,摇晃着脑袋,打着响鼻,绕着吴处去转了几个圈圈。虽然没有出蹄伤他,却也没有表示出熟悉相识的亲昵。吴处去面带哀伤地望着它:“告sù

我,我是谁?!你真的也不认识我吗?”

“哈哈……这老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dào

了。我们还是别听他胡扯了,抓紧时间,洞穴快要关闭了!”又有人喊道。他的话立马起了效应,一群巫族人一齐将手中法宝对着吴处去攻了过去。

“阿弥陀佛!看来此处颇有蹊跷,贫僧还是退去罢!”鸿光大师宏声宣句佛号,带着舍予退回了班若等人所在之地。

“吴爷爷!”班若远远看着一堆人洪水般涌去,淹没了吴处去的身影,不由地揪心喊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在她的心里,吴处去此番定是在劫难逃了。

“可怜的吴爷爷,真的记性有这么糟糕吗?真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dào

了吗?”班若望着那些拼命争夺的人群,为了所谓的宝贝,舍生忘死。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这疯老头虽然没个正形,却从来没见他主动伤害过别人,为什么,这些人不相信他,一定要杀他呢?

“别担心!吴老爷子的道行很深,那些人未必能伤得了他。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的记忆会忽好忽坏,似乎曾经受过什么强烈的刺激……”鸿光大师神情凝重,喃喃自语道。盯着对面看了片刻,还是腾空而起,准bèi

万一吴处去有危险的话,出手相救于他。

“轰隆隆……”望月姥姥祭出的香炉击在了阵纹上,发出一声巨响。

而蓝辰则祭出一柄蓝幽幽的长剑,那长剑通体透亮,冰雕玉琢般晶莹。

“冰晶剑!”人群中传来惊呼声。

“传说中连仙人也能屠杀的神兵!”

“让开!”蓝辰一声大喝,所有人都自觉地向旁飞去。

一般人破阵都会将法宝放大,用大力冲击阵纹硬憾。而蓝辰祭出宝剑后,却只见它越来越小,最后缩小到一枚针般,只余一缕蓝光闪烁。

“咻”地一道蓝光疾驰掠闪。飞马纵身向前,想要挡住它,却被它穿膛而过。飞马惊提前蹄,想要向蓝辰踏去,却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从雪白的毛皮中渗出汩汩血迹,在月光下,一条小蛇般,蜿蜒爬行。

吴处去祭出破碗,泛出光华,想要收蓝剑入碗。却见那道蓝光直接穿透了破碗的光晕,刺进了洞穴石壁中。吴处去被反震得倒退几步,虽未受伤,也惊愣一旁,望着心爱的破碗发呆。

少顷,从洞穴中传来隆隆闷响。既而,响声越来越清晰。月光下,石壁上裂开了肉眼可见的缝隙,且在不断地咔咔作响。裂缝越来越大,最终,倒下一大块岩石,露出一个隐隐泛着金光的洞口。

“哇!冰晶剑果然名不虚传!”众人不由惊叹道。望月姥姥冷冷地看了蓝辰一眼,他这是向自己示威吗?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她的香炉还真不知dào

能不能抗得过如此霸道的穿透力。

众人蜂拥而入,向着那道金光,如飞蛾扑火般冲了进去。而吴处去也忽然跳了起来,跃进了洞内,紧随在后的是鸿光大师。

跑在众人最前头的,自然是蓝辰。他先召回冰晶剑,收入随身空间。只用手中的折扇防御开道。只见那折扇打开,扇面所画的山水泛出光华,折扇飞转,那山水似要幻化成象。竟在洞穴内泛出一股清新之气。似有微风拂过,泉水叮咚……

“大家凝神!小心别被幻象迷惑!”望月姥姥将手往空中一扬,撒出一把药粉。跟在她身后的巫族人,吸入那药粉后,精神一震,眼前一暗。面前的洞壁现出原样——一条并不是很长的通道后面,有个比较开阔的洞厅。

众人的目光首先被闪闪金光吸引,走近后才发xiàn

,那金光来源,竟然是一件软甲。

“龙蜕衣!”巫族中有人惊叫出声,同时有几个人扑了过去。走在最前的蓝辰却闪身在侧,冷眼旁观。

果然,那最先冒进的数人吃了亏,还未踏足到龙蜕衣近前,就纷纷被洞顶上突然射出的暗器所伤。

“这洞穴外面就设了禁制,洞内宝物岂有不埋机关的道理。”蓝辰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时之间,众人都停在了通道内,不敢向洞厅内踏步。

“爹,什么是龙蜕衣呀?”黑暗中,有个年轻人问自己的父亲道。

“是由龙蜕、蛟皮、赤金等珍稀材料锻造而成的盔甲。穿上它,可以驱凶避邪,抵挡得了任何法宝的攻击而不破裂。是传说中的神级护命衣!只有大夏王朝的人才有,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父亲的声音中带有微许的颤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后面有副冰棺!”突然有人喊道。

大家凝神望去,在龙蜕衣的后面,从洞厅顶上垂下一根巨大的钟乳石,一滴一滴的乳液滴落而下。落到正下方一副长方形的棺椁之上,形成了一座小山般的石膏岩。

洞顶有个小孔,有道月光穿透而过,缓缓移动。当月光照射到棺椁之上时,众人才看清这是副冰棺。一块超大的玄冰里,封着一块琥珀,那琥珀与人的身高差不多长,却看不清里面封存了什么。

那龙蜕衣就摆在棺前的一块岩石上。

望月姥姥祭出了一盏油灯,将灯芯点亮,虚控着慢慢移向冰棺。但只飞到龙蜕衣的上方就再也前进不了,似被什么无形的墙给挡住了。

望月姥姥暗中加输了一道灵力,却只让灯芯爆亮,仍然无法突pò

那道无形的防护禁制。

“那石头上刻有字!”借着灯光,有人发xiàn

了龙蜕衣所在岩石上所刻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抛开帝王位,叛却清规律,斩不断那情丝絮!叹!叹!叹!跨过千年际,冲破三界禁,挽不回你香魂缕!恨!恨!恨!……”

“抛开帝王位?!这难道真是某位大夏王朝的王爷所留?”

“冲破三界禁?!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达到了那样的高度,还不成仙?古往今来成仙的人都会惊天动地,千古留名,这留字的人到底是谁?”

“看内容,这个冰棺里葬的是他的爱人了。却不知这龙蜕衣的主人,现今是否还在人世……”

众人无不被石刻上的字所震撼,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阿弥陀佛!”这时,却听见鸿光大师高声宣句佛号,跨步向前,祭出一颗金光灿灿的宝珠,移到岩石前照耀着那深陷石间的字迹。

“抛开帝王位,叛却清规律……古往今来,大夏王朝中的王爷,唯有一位曾皈依我佛。他生性洒脱不羁,不愿看到兄弟为争王位相残而出家,却也受不住那清规戒律,一直云游四海。如若真是他,当是我山门的师叔祖惑业,俗名龙烨!”

“喂!我说这位大师,你不会是想要独吞这宝藏,就编这么一个故事来愰我们吧?”巫族中有人生疑道。

“怪不得你对付那飞马妖,缠斗半天,不下杀着。早看出什么端倪了吧?”也有人这样说道。

“阿弥陀佛!人分好坏,妖类亦然。妖也分肉食与草食或杂食。草食类妖精,不会主动伤害人命。自然也不应受到无情灭杀。”鸿光大师不理那污陷之人,只对后面那句话作出解释。有人不以为然,有人点头赞同。说到底,是人类来打搅飞马妖,而飞马妖并未出山害人。

“我相信大师的为人!”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的蓝辰突然出声道:“只是这诡异的禁制封锢住了真相,不打开它,也难以证明啊……”

“阴险小人!”望月姥姥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蓝辰总是这么阴阳怪气,明里是支持鸿光大师,暗里却是怂恿大师想办法破开禁制,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鸿光大师闻言微微一笑:“惑业既是我师叔祖,又是他葬红颜之地。自是不希望打扰他们的清静。更何况,我法术低微,又怎么能破开千年前的高深禁制,惭愧,惭愧……”

20、癫狂的巫族人

“好了!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管它是谁的墓葬!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破开禁制吧。”早已有人捺不住性子,焦急了起来。

“蓝少主,你的冰晶剑呢?先前能破开外面的防护阵,现在为何不再继xù

?”

“你们不懂禁制。”蓝辰摇摇头,用折扇点着冰棺旁边道:“你们看那里……”

“噫,那里好像有一堆骸骨,不像是人的……啊!是飞马妖的!”有人眼尖,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原本掩在一片黑暗阴影中的角落。

“这个墓葬距今已千年有余,这飞马妖应该是护陵神兽。在外面那只,被我杀死的,应该是它的后代。一个破三禁的高手布下的禁制,连主人的护陵神兽都无法进入。举世稀有的龙蜕衣都尚且只摆在棺外,可见他对棺内之物的重视。我若用冰晶剑硬撼,肯定会联启毁灭禁制。到时不仅拿不到任何宝物,恐怕这整座洞厅都会被毁灭一净。”

蓝辰的话言之有理,令众人冷静下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就一直傻呆呆地站在这里看着吧?!”巫族中人,一个个目光热切地聚焦于望月姥姥身上。

望月姥姥皱眉寻思半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对了!破阵高手,那个疯老头呢?”

“吴前辈?!……”鸿光大师也才想起他来,进洞时,那疯老头还走在他前面呢。后来,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龙蜕衣所吸引,竟没人注意他了。

有人划亮了火炬,接连点亮了七八根木棒,照亮了整个通道。

“他在这里!”有人在离洞口最近的地方找着了他。却只见他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脸上表情极为痛苦,全身颤抖着,似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做着生死抗争。

“老施主?!”鸿光大师蹲下身子,详察片刻。回身对众人说道:“他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受到了什么刺激。”

鸿光大师在吴处去的身边盘坐下来,双手运转元气,一道金光清晰地在他掌中出现,渐渐凝成一缕金光,凝聚到他的右手指尖。鸿光大师一指搭在了吴处去的眉间。随着金光没入吴处去的脑部,吴处去全身一颤,双手慢慢松开脑袋,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过了许久,吴处去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鸿光大师与通道中的其他人。

“你是谁?这是在哪?”吴处去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鸿光。”鸿光大师并不惊愕,平静地答道。但其他人却不淡定了,纷纷嘲讽道:“这就是破禁高手?呆呆傻傻的,就是一个疯子嘛!”

“圣姥,您确定就是他破了莱筠岛的防护阵?”

“我是谁?谁能告sù

我……”吴处去一把抓住了鸿光大师的双臂,脸上的表情变幻万千,欲哭似笑,茫然中带着痛苦与哀伤。

“玄清门掌门御风子找着你时,你自称逍遥散人。但在莱筠岛,你跟我们说你叫吴处去。”鸿光大师很有耐心地向吴处去解说,希望能唤醒他些许的记忆。

“无处去……原来我本就无处去……无处去,处处去;逍遥游,游太虚……”吴处去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视身边诸人如无物,行尸走肉般地拖动着脚步,向洞厅里面走去。

“老施主!”鸿光大师伸手想抓住他,却意wài

地抓了个空。那吴处去竟然是股轻烟般,明明在眼前,却触之如空。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他,纷纷退避。

巫族人见他在洞外,连伤数名族人,此时巴不得他也受到无妄之灾。自是不会提醒他,前面有危险。

蓝辰等人则一直知晓他神mì

莫测,倒希望他能被禁制所阻后,清醒过来,帮zhù

他们,破开禁制。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吴处去拖沓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着冰棺走去。当他终于走到放着龙蜕衣的那块岩石前,蹲下身子来,伸出手去,触摸着那深刻的字迹。众人才惊讶地发xiàn

,他竟然未受禁制所阻。

难道——他已在行走间,无形地就破除了那连望月姥姥也无法前行半分的禁制?!

众人一时惊愕,但突然清醒过来。夺龙蜕衣!

禁制既已被破,先出手为强!

“锵!”有人身未动,就先祭出一把钩镰。闪电般向龙蜕衣飞去。

“铛!”地一声,钩镰被一个香炉撞落在地,望月姥姥后发先至,挡住了他的钩镰。

蓝辰将手中折扇点在前面一个人的后颈,那人刚飞身而起,就瘫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蓝辰从他头顶上跃过,向龙蜕衣飞去。

众人还未靠近龙蜕衣,就先来了个你抢我夺,生死大战。

而那最靠近龙蜕衣的吴处去,却混然不觉的样子,伸手将龙蜕衣拿了起来,轻轻一抖。一阵烟尘飞扬,金光陡盛!那龙蜕衣光芒忽亮,抖落下的灰尘似雪花般飞舞。吴处去拿起它,展开在手,在空中抡了一圈。一道金光随着那抡起的轨迹,扇形发散,冲到最前面的几个巫族人,被一道无形的冲击波激荡而回。

“啊!”突然,一个巫族人发狂一般怒吼,将手中的大刀无情地砍向了身边的族人。

而他的身后,接连几个人都突然疯了一样,抡起手中的武器,大开杀戒,竟浑然不管砍杀的是至亲还是朋友。

“速退!”望月姥姥连声厉叫,她一眼就看出,前面的族人是吸入了那龙蜕衣抖落下的烟尘。而那里面竟然含有什么致幻迷香,吸入者皆堕入了幻境,所有身边的人都变成了妖魔厉鬼。

那烟尘受到吴处去一抖之力,激荡开来,洞内空间本就不大。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已中毒。只有望月姥姥与蓝辰,见多识广,立马摒住呼吸,吃下清神醒智的药丸,才能全身而退。

鸿光大师本就站在最后,听到望月姥姥的提醒,第一个退了出来。飞到对面班若等人所在的山腰处。

“大师,吴爷爷怎么样了?”班若见只有鸿光大师一个人飞回,不由担心地问道。

“他没事,只是巫族的人惨了!阿弥陀佛……”鸿江大师祭出他的金刚杵,悬浮在他的身侧,泛出隐隐金光。进入随时准bèi

御敌的状态。

舍予也祭出一对金钹,挡在班若所在的防护阵前。

蓝晶府的人,一直停在月亮山半空中,接应到蓝辰后,并不飞走,停顿在原地,静观其变。

而巫族的人除了望月姥姥外,全都陷入了癫狂。从洞内一直杀出了洞外。一些实力相当的人,杀得难分难解。

有几个杀红了眼,将对手解决掉之后,看见了班若等人,直奔他们飞射而来。

“啊!”果果吓得一声尖叫,躲进了班若的怀里。尼堪也赶紧缩到了鸿光大师的身后。

舍予将金钹两相对撞,宏亮的金属声“咣”地一声响起,在山谷间回声激荡。那入魔的巫族人闻声一怔,但转瞬间又凶相毕露。其中一人,高高举起手中的钢刀,向舍予砍来。

舍予将金钹一合,夹住钢刀。双臂微颤,肌肉隆起,与那人拼力相抗。不料,那个人陷入癫狂状态,力qì

竟出奇地大。舍予整个人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双脚在草地上,如履冰面,滑向班若。

班若眼见着舍予的背,似一堵墙般压了过来。舍予的脚突然抵住了一块突起的岩石,停顿了下来。但身体一震,那钢刀却从金钹中滑下几分,刀尖已逼到了舍予的脖颈前。

“冰封!”班若不知dào

从哪来的勇气,突然想起自己也会法术。掐起法诀,用手向前一指。

那巫族人全身一震,野兽般发红的眼睛中,红芒一退。僵滞了一瞬。

班若的冰封术虽然能封住果果这类的小妖兽,却只能令那巫族人原来狂暴沸腾的血液有了一瞬间的冷静。

就在这一瞬间,为舍予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他转运元力,在眉间一凝,从额间红痣中射出一道红光。那巫族人似被灼烧一般,大叫一声,松开钢刀,倒飞了出去。

但不容舍予喘息,又有另一个巫族人向他们扑了过来。而班若余光扫视,鸿光大师也被三个巫族人包围,金钢杵泛出一道道金光,将尼堪笼罩其内。

远处,望月姥姥则在忙着制住族人,给他们一一喂下药丸。但药效没那么快起作用。那些族人很快就自相残杀而死。

“姥姥,我看你还是别忙活了。我不能袖手旁观,得去帮鸿光大师一把。他佛心慈悲,不肯下杀手,反倒险相环生了。我跟你打声招呼,可不是针对你们巫族哦。”蓝辰一边朗声说道,一边祭出冰晶剑,蓝光闪动,转瞬间就毙杀了围攻鸿光大师的巫族人。

蓝辰明里是向望月姥姥解释,暗里却是向鸿光大师套近乎。离间他们二人关系,气得望月姥姥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她只得下了个狠心,亲自出手,祭出香炉,将攻杀舍予的巫族人击飞。

21、宝藏崩塌

鸿光大师被巫族人围攻,并非他的法术低微,正是如蓝辰所说,不忍下杀手。当下,蓝辰与望月姥姥相继出手,直接毙杀了那些发狂的族人。班若等人才总算安全无险,松了一口气。

望月姥姥悲怆地望着满地的族人尸体,心中郁结万分。

而那蓝辰偏偏在这个时候,还刺激她道:“对了,姥姥,那个偷入我蓝晶府的人,也被你们族人给杀死了。”

意思就是说,死无对证了!

之前,那族人一直被蓝晶府的人架在空中。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巫族人所杀?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借刀杀人!

“你的意思是,我们巫族人能混进蓝晶府,你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在我们巫族地界,为所欲为了?!”望月姥姥对蓝辰忍无可忍,祭起香炉,直指蓝辰。

而蓝辰根本就无须出手,退避出几丈远,摇着折扇,欣赏着他的手下围攻望月姥姥。

“怎么他们又打起来了呀?!”班若不解地看着空中的混战,拉着鸿光大师的僧袍,央求他道:“大师,你去救救吴爷爷吧,他还在洞里面呢。”

鸿光大师看了看混战双方,向班若解释道:“我如果这时进洞,他们会以为我是想独吞洞内的宝贝。说不定又会打进洞里去了。”

“那怎么办?”班若看着远方黑黢黢的洞口,实在没那个胆量自己进去。

而这时,她怀里的果果探出了脑袋。打量了下四周情况,突然就从班若的怀里蹿了出来。直奔尼堪而去。

“果果,你要去做什么?”班若大吃一惊。

“果果,你看,这死的都是我们巫族人,我们巫族人不擅长炼丹,储物袋里没你要的东西。”尼堪摸着果果的大脑袋说道。原来果果还在惦记着这事!而且这么快,就与尼堪那小子狼狈为奸了!班若气结,真是无语。

果果却不气馁,一路从众多巫族人尸体上跃过,蹦蹦跳跳着就进了月亮山那边的洞内。它要去找吴处去,因为没有他,就算找着了高级储物袋,它也打不开。

“果果!回来!”班若一惊之下,连忙紧随果果向对面山洞飞去。眼见着果果跳进了洞内,班若刚来到山洞口,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轰隆隆连声巨响,那洞口竟然坍塌了!

一道强劲的吸力,将班若硬生生从洞口吸出,倒飞而出,才没有被那飞起的碎石所伤。

班若稳定身形,回头一看,才明白原来是鸿光大师出手救了她。

“果果!……”班若却哭着又要向前扑去。果果是她从小的玩伴,情同手足。她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埋山中,顿时心如刀绞,痛哭失声。

望月姥姥被一群蓝晶府的人围攻,虽不落下风,但那拥有冰晶剑的蓝辰却尚未出手,令她颇为忌惮。缠斗下去,终不得巧。且此时看那洞已坍塌,洞内宝贝已无望获取,再无恋战之心。当下催动香炉,放大炉身,全力击出,将蓝晶府的人暂时逼退。她传了一道密音给尼堪,自己却腾空飞遁而去了。

蓝辰也不追赶,从空中落下身形,来到鸿光大师身前,拱手行礼道:“大师,既已来到这里,离我蓝晶府颇近。不若随小生前往鄙舍盘桓歇息,如何?”

鸿光大师竖起单掌,还以佛礼:“我们一行前去玄清山,正要路过贵府,如此甚好。”

“大师请……”蓝辰做了个请势。鸿光大师也祭出了金刚杵,就要随行。却被班若死死地拉住僧袍。回首一看,只见班若双眼含泪,满目企求之色,一边抽泣着一边哽咽说道:“求求大师,想办法救救吴爷爷和果果,我相信他们肯定还没死。”

舍予也指着漫山的巫族人尸体,对蓝辰说道:“还请蓝少主组织人一起,将这些尸首简单处理一下,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说话间,天色已渐放明,山中景色渐显,那巫族人一个个面目狰狞,死相恐怖。大部分人都是缺胳膊断腿,有的人尸首分离,极为凄惨。

鸿光大师沉吟片刻,点头赞同道:“这些巫族人虽然贪心所致,心魔所灭。却也非本性使然,我佛慈悲,当超渡他们,往生极乐才是。”

“你们不会又要在这深山幽谷里念上七七四十九天经吧?”蓝辰诧异地问道。

“阿弥陀佛!这些人死前迷性,杀孽互消,无须念那完整的往生经。你们帮忙将尸首集于一处,舍予一人念经即可。我前去探查一下这洞壁倒塌情况……”

蓝辰听他这么一说,眼中精光一闪,当下也不再催促。吩咐随行属下,各自分散在谷中,收集残肢碎体,归于一处。

班若紧紧跟着鸿光大师,来到山洞前。黎明曙光渐亮,已能看清周边景物,不再黑漆漆一片。只见洞口碎石崩土,乱成一堆。旁边长着茂密的灌木丛,荆棘藤蔓中,还散落不少碎石块,一片凌乱。

洞山上方的岩壁,随山势陡峭直上。十余丈高处,悬出的一块巨岩,中间一个圆洞。正是晚间月出奇景时,与月影重合的那个圆洞。

鸿光大师围着乱石堆走了一圈,运足功力,向乱石击出一掌。掌力澎湃激荡,轰鸣声中,乱石飞溅,现出一个浅坑。

鸿光大师皱着眉,摇了摇头,对班若说道:“里面坍塌也很严重,很难重新挖出通道来了。”

两滴硕大的眼泪,珍珠般从班若的眼眶中滚落,她不相信,才刚踏出外界,就会失去最亲的玩伴。除非让她亲眼看到果果的尸体,否则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班若突然发疯般冲向乱石堆,一块一块地将乱石扔向旁边,口中喃喃自语:“不会的,果果还没有死!它一定还活着!……”

“慧儿!”一只手有力地抓住了班若,将她拉直身子。班若一怔,望着身边的舍予,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叫她的小名。

舍予左手紧紧地抓着班若的手腕,右手撩起自己的衣角,轻轻地擦拭班若手掌上被岩石棱角划破而出的血迹。

“舍予,你说,吴爷爷和果果他们都还活着,对不?”班若固执地看着舍予的眼睛。舍予避开她的眼神,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向巫族人尸体堆积处走去。

班若拼命地扭动着自己的手腕,想要挣脱,留在山洞口。但舍予的手指似铁钳一般地扣在她的手腕上,疼痛感清晰地传来,班若用牙咬住了下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落。

“慧儿!慧儿!”突然,班若恍惚听见了果果的叫声,惊喜地扭身向山上望去。舍予也松开了她的手腕,驻足观望。

只见一道灰影,从月亮圆洞边出现,沿着灌木丛一路直射而下。树枝草叶一阵抖动,转瞬来到班若面前,一跃而起,跳进了班若的怀里。

“果果!真的是你!我就知dào

你还没死!”班若抱着果果又摸又亲,仿佛分别了几年未见。

“慧儿,上面有个洞……”果果抬起短小的前爪,指着山顶的月亮圆洞:“吴老爷子还在洞里。他睡着了……”

班若闻言又惊又喜:“睡着了?!”

不会是——死了吧?你答yīng

过我,要救我爹娘的,你不能死!

“是睡着了……”果果又重复一遍,跳出班若的怀里,蹿进了灌木丛中,重新向山顶攀去。

班若跟着飞身而上,来到月亮圆洞上。到了上面才发xiàn

,原来这个圆洞的环度还是挺宽的,足有六七尺宽。整块悬出的岩石上,长满了柔软的青草和绿苔藓,滑不留足。看得出,几乎没有人上来过这里。

舍予等人从下面往上看,班若站在圆洞内,衣裙与长发随风飘荡,飘然若仙。尼堪不由惊叹道:“这丫头还真像我们祭坛上的月神娘娘啊!”

鸿光大师、舍予、蓝辰三人都紧随着飞上了月亮圆洞上。急得尼堪在下面跳脚高喊:“喂!你们倒是带我也上去看看啊!”可惜没人睬他。

果果钻进了岩石下的一个小洞里,洞口掩在厚厚的苔藓中,只有碗口般大。

蓝辰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哦,昨晚在洞里看到的月光,应该就是从这里射下去的。这里可以通到洞内!”

他祭出冰晶剑,就想将洞口硬轰扩大。鸿光大师连忙拦住他:“蓝少主想干什么?!”

“昨晚看到的龙蜕衣还在洞里呢。那冰棺内说不定还有什么宝贝。光那块人形大的琥珀就价值不菲了!”蓝辰眼睛放光,岂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那望月姥姥和巫族人都不在了,鸿光大师在莱筠岛都没拿任何东西,估计也不会跟他抢宝贝吧。

“可是,你这样硬憾,会把洞顶震塌,将吴老施主和宝贝都掩埋掉的。”

鸿光大师所言有理,蓝辰又怎么会没想到,他只是怕望月姥姥会回去搬来救兵,一时心急所致。

“可是这个洞口这么小,我们都不能进去,怎么办?”蓝辰试着将手臂探进洞,洞口堪堪仅容得下他一只手臂。

“我能进去!让我先进去,看下吴爷爷的情况再说,可以吗?”班若突然说道。

“你能进去?!”蓝辰不可置信地看着班若,小姑娘虽然长得纤细,但也不可能变成一条蛇,钻进洞里去吧。

“恩!”却不料,班若很有自信地点头:“我天生体质至阴至柔,可以缩骨到很小。”

说话间,班若将两脚叠放一起,互绞成麻花状。先将脚探进了洞内。整个人瞬间就掉进去了半截。髋部卡在了洞口边缘。

班若深吸一口气,轻轻晃动上半身,她的腰又进去了!

她用两只手撑在洞口,只余一颗脑袋仰望着舍予,对他说道:“你拉住我的手,等我脑袋进去后就放开!”

此时的她双脚悬空,一旦肩膀进洞,就会整个人掉落下去。

“我来拉你!”蓝辰很积极地伸出手,一张俊脸带着微笑俯视着班若。却不料班若连连摇头,撅着嘴坚持道:“不要,就要舍予拉我!”

蓝辰很尴尬地缩回手,干咳一声,移步到一旁。

舍予望了鸿光大师一眼,鸿光大师点了点头,舍予稳稳地拉住班若的两只手。班若将肩膀一转,整个人滑进了洞内。运好飞行诀,稳住身形,轻喊了一声:“可以了!”

舍予放开了她的手,班若借着洞口射入的光线,慢慢地飞落在洞内。

舍予则回到了山腰处,为巫族人念经超度。

22、贝叶经

班若停在洞内地面,站立片刻,等眼睛适应了洞内的光线,看清了洞内的环境。

只见在她的前方,一根硕大的钟乳石垂吊而下,滴滴乳液落下,在下方的冰棺上,堆积出一座小山般的石膏岩。

冰棺晶莹透明,隐隐封有什么东西。棺旁零散着一堆残骸。果果在冰棺上跳来跳去,前爪指着冰棺内,对班若说道:“吴老爷子躺进去了,好像睡着了……”

班若踩着几块突出的岩石,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残骸。来到冰棺的另一面。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巫族人的尸体。可见是昨晚冲进洞内的人。

班若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脊椎缝里透出,迅速弥漫全身,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吞了口唾沫,强定心神,仔细望向冰棺内。却只见吴处去披着一件金光灿灿的软甲,侧身躺在冰棺内,右手环抱着什么东西似的。一动不动,还真似睡着了一般。

“吴爷爷……吴爷爷……”班若起初很轻声地呼唤了几句,吴处去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害pà

了起来,喊声越来越大声,最后急促地转变成了哭泣:“呜……呜……臭爷爷!坏爷爷!……你答yīng

过我,要帮我救我爹娘的……你骗人……你不能不管慧儿……”

班若越想越觉得无助,越想越伤心,觉得这辈子怕是没希望再救出爹娘了。

一个人呆在这又冷又暗的洞内,周围一堆死尸。她将内心生出的所有恐惧都化成了哭声,用眼泪和响亮的声音来驱散那包围着她的无形的冰冷和黑暗。

“哎呀!我的那个天神呐!真是吵死我老人家了!”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如此地突兀。吴处去用手指掏着耳窝子,迷迷糊糊地坐起了身子,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然后问班若道:“丫头,你在哭什么呀?!”

“啊!吴爷爷……你没死呀!”班若惊喜地跳了起来,擦着脸上的泪痕,恨不得一把抱住吴处去。

“啊!……你以为我死了?……你叫我爷爷——那你是我孙女?”吴处去茫然地爬出冰棺,一把抓住班若,笑嘻嘻地问道:“那你认识我了?”

班若苦着脸,望着吴处去,这老家伙居然不认得她了!

“你答yīng

过要救我爹娘的!你不许耍赖!”班若一把揪住他的白长须,脸上又哭又笑。反倒逗得吴处去莫明其妙起来:“你爹娘怎么了?!告sù

爷爷,谁敢欺侮他们?……不对呀,你叫我爷爷,那你的爹岂不是我儿子了?……我有儿子吗?……我居然有儿子!哈哈……”

班若无奈地看着状若疯癫的吴处去,知dào

这时跟他说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出洞去。

“吴爷爷,我们出去吧……”班若指着洞顶那透进一缕光线的小洞说道。

“出去?出哪去?我们为什么要出去?”吴处去却反问道。他突然又跳进了冰棺,抱着那块琥珀又睡了下来:“唔……睡在这里很舒服……让我睡一觉再说……”

吴处去嘴里嘟哝着,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一种非常舒适、恬然的表情。他似乎很快就睡着了,却又像在说梦话般,轻轻呓语着什么:“玉凰,是你吗……玉凰……我会一直陪着你……”

“玉凰是谁呀?”果果跳进班若的怀里,班若茫然地摇摇头,真是拿这个疯老头没办法。

“玉凰……玉凰……不!不要!……”吴处去突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一探手将班若抓了过去,将五指扣住她的脖子,眼中红丝密布,凶神恶煞般逼问班若道:“说!我的玉凰哪去了?”

“放开她!放开她!”果果跳上班若的肩膀,用前爪拼命地抓挠着吴处去的手,在他手背上抓出了好几道血印子。班若被他掐得双眼直翻,差点就要背过气去了。

“她是慧儿!”果果急得在吴处去的手上又咬了一口。吴处去终于松开了手,整个人咚地一声往后倒去,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班若一屁股坐在冰棺旁的岩石上,连声咳嗽着,用手拼命地抚着胸口,半晌后,终于缓过气来。

“死老头!差点把慧儿掐死了!”果果蹦到吴处去身上踩了几脚,又跃进班若怀里,拉着她的衣服:“不管他了,我们出去吧。”

“不!”班若却执拗地盯着吴处去:“他答yīng

过我要救我爹娘的!”

“唉,我的傻丫头哎!你怎么能跟一个疯子讲道理呢?”果果急得上蹿下跳。

此时,洞口处传来蓝辰的喊话声:“小姑娘……那疯老头还活着吗?下面什么情况啊?……”

蓝辰的声音灌注了元气,在洞内四处回荡,嗡嗡作响。

“谁呀!吵死我老人家了!”吴处去突然又爬了起来。看见班若愣了一下,下一秒钟,脸上绽开了一朵菊花般的笑容:“嘻嘻……小孙女,你真乖!”

看他那样子,好像又恢复正常了!班若长吁了一口气,连忙卖乖地回了个甜甜的笑:“爷爷,您醒啦!我们出去吧……”

吴处去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对着洞外吼了一声:“别吵了!我们这就出来!”

他爬出冰棺后,奇怪地回望了冰棺几眼,问班若道:“我怎么躺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躺了一晚上了……”

“哦……我还以为我躺了几十年呢……怎么这里会有股很熟悉的气息呢?”吴处去挠着他的大光头,绕着冰棺转了几圈,一伸手,从棺内抓出一块琥珀碎片,放在眼睛底下研究着,不时地耸动着鼻子闻嗅着什么。然后,眼中的光茫陡然大亮,一掌击在了那人形琥珀上,琥珀从中间裂开,吴处去的手掌中多了片树叶。

“那是什么?”果果好奇地跳到吴处去的肩膀上,看见他的手掌中,托着一片闪闪发光的心形树叶。

吴处去又将树叶放在鼻子下嗅了半天,皱着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然后他将树叶放在眉心,用神识感应了一会儿,骇然大叫一声:“这是我自己留下的经书?!”

“什么?!这不可能吧?”果果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赶紧跳回班若怀里。

“你说我只在这里躺了一晚上?你确定?”吴处去奇怪地问班若道,然后又自问自答道:“应该也是,如果我在这睡了一千年,她怎么可能是我孙女呢?”

“噫,这还有件软甲……嗯,品阶不错!哈哈……捡到件宝贝!”吴处去从身上扯下龙蜕衣,打量了一会儿,收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一转手将那片树叶递给了班若:“这部贝叶经送给你了!”

“贝叶经?”班若将树叶翻过来倒过去,一个字也没看见。根本不可能是经书嘛!

“我的那个天神呐!你真的是我老人家的孙女吗?怎么这么笨呐!我没教过你怎么用神识识别东西吗?”吴处去将树叶抢过去,贴在眉心,示范了一下。

班若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树叶贴在眉心处,只觉得有点滴清凉之气沁入皮肤,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吴处去看她表情就知dào

了,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探,抓住班若的脉门,给她把了下脉,然后生气地一丢,不高兴地自语道:“怪不得没神识,是个太阴体!根本不适合继承我老人家的无上仙法。”

“无上仙法?”果果兴奋地大叫道,谄媚地跳上吴处去的肩膀:“那你看看我!我适不适合?!”

“去!你一只小妖兽能成什么仙果?”吴处去一把将果果扫到地上。一挥衣袖,又把冰棺内那一大块人形琥珀也收进储物空间。

“走,我们出去吧!”吴处去伸了个懒腰,抢先飞身而上,一掌拍在洞顶岩壁上。

“轰”地一声巨响,原来站在洞外的鸿光大师与蓝辰,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震飞出去老远。他们原来站立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远远地看去,就像有人在原来圆圆的月饼上啃了一口,那圆满的洞形被豁出了一个大缺口。

从缺口里,飞出了两个人影,正是吴处去和班若。一只灰色果子狸在班若的怀里兴奋地探头探脑。

23、大夏王族的龙血

“慧儿!”尼堪兴奋地在半山腰挥着手。鸿光大师被震飞后,也回落到了半山腰。只有蓝辰,在空中鸟儿一般盘旋了一圈,缷掉那股冲击力后,又飞回了月亮圆洞处,一头钻进了山洞内。但不一会儿,就见他气急败坏地飞出了洞,大叫道:“是谁?居然收走了洞里所有的东西?!”

“是我,怎么了?”吴处去奇怪地望着蓝辰。

“你!……装疯卖傻!果然另有所图!”蓝辰气急,祭出冰晶剑,就想要向吴处去攻来。

“蓝少主!”鸿光大师挡在吴处去身前,解劝道:“这洞内之物,本就无主。既然他有缘得到,还是不要动干戈吧。”

“若不是我破开那洞外的防护阵,大家怎么能进去?最少也要分我龙蜕衣,那一大块琥珀就给他算了。”蓝辰一挥右手,自觉得将琥珀给吴处去,已是大方馈赠了。

“为什么要给你龙蜕衣?”吴处去不解地问道,然后他促狭地拿出龙蜕衣,向蓝辰一扔:“喏,给你,你能穿得上就送给你!”

蓝辰不可置信地望了吴处去一眼,激动地捧着龙蜕衣,双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他想起昨晚的诡异之事,先摒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展开龙蜕衣。将手向袖洞伸去。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明看着那袖洞很大,以他的胳膊围粗,完全可以顺利穿进。却只能伸进一个手腕,然后就再怎么使劲也穿不进去了。

“你!你个疯老头,在这龙蜕衣上做了什么禁制?!”蓝辰吡牙咧齿,憋得满脸通红,一张俊朗的脸扭动得抽筋一般,也始终无可奈何。他搞怪的表情倒令班若他们忍不住笑出了声。果果更是夸张地在地上打起了滚。

舍予此时已念完经,向他们走了过来。

蓝辰恼羞成怒,拿出冰晶剑就往龙蜕衣上砍去:“我穿不了,你也别想得到!”

吴处去老脸一沉,收起笑容,只是手一探,龙蜕衣自行就脱离蓝辰的手,往他那飞了回去。

“阿弥陀佛,龙蜕衣是要有龙血的人才能穿的。”鸿光大师也似突然想起什么,上前提醒蓝辰道。

“龙血?难道这糟老头是大夏王族?”蓝辰不服气地反问道。鸿光大师一怔,他也颇为费解,弄不明白吴处去的来历。

“为什么说有龙血的人就是大夏王族?”尼堪兴奋地问道。蓝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关你个屁事。

“因为只有大夏王族的人继承了龙族的血脉。”舍予靠近他们,小声地回答道。却不料尼堪打破沙锅问到底,又追问道:“龙族很厉害吗?有龙血跟常人有什么不同?”

“龙是天神的坐骑,有无上神力。据说两千年前,龙族被镇压后,大夏王族的先人进入了龙巢。获得了未孵化的龙卵,炼化后就拥有了龙的血脉和神通。他们的血可以蚀化任何妖魔体,天生是妖魔鬼怪的克星。”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尼堪右手捏着自己左手的腕部,若有所思的样子。

蓝辰呆立片刻,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突然绽出热情的笑容,对鸿光大师道:“既是如此,只能说是他比我更有运道了。他们跟你们是一道的?”

蓝辰指着吴处去、班若和尼堪。他原本只是邀请鸿光大师与舍予两人前往蓝晶府做客。

“吴老施主和我师徒二人,原是要护送这小施主前往玄清山。这位少年是女尊族人,不知为何望月姥姥并未带他回山。”鸿光大师向蓝辰说明道。

尼堪连忙站在吴处去的身边,自我说明:“是我自己不愿回去。我要跟你们去中土,我要跟吴爷爷学法术。是吧,吴爷爷……”尼堪一边说,一边冲吴处去挤眉弄眼。他知dào

蓝晶府素来与巫族有矛盾,且与望月姥姥又闹翻了,赶紧拉个高手做靠山。

却不料吴处去一脸茫然地打量着他:“你认识我吗?我的法术可不会轻易传人的。”

吴处去一手拈须,一手背负身后,做出高不可攀的傲姿。下一秒,换上满脸的笑容对班若道:“要传也只传给我的乖孙女,对吧……可是,你为什么是太阴体呢?奇怪!头疼!……”

他短短一瞬间,换了几种表情,令人实在无语。众人习以为常,都根本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蓝辰却听得一怔,两眼放光地看着班若,摇着纸扇踱步过来,想要拉班若的手。

“你想干什么?!”吴处去一把将班若拉到身后,竖起全身羽毛的护崽老鹰一般,警惕地盯着蓝辰。

“你刚刚说这小女孩是太阴体?”蓝辰的脸上挂着复杂莫明的微笑,令班若看着很不舒服。

“有吗?我刚刚说了什么?我老人家忘了……”吴处去茫然地看着众人,眨巴着眼睛,一副真的想不起来的表情。

蓝辰哈哈一笑,啪地一声收起手中的折扇,转身对鸿光大师道:“算了,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们既是与大师一路同行之人。便一同前往我蓝晶府吧。”

“如此甚好。蓝少主心怀宽广,将来福泽无量……”鸿光大师见蓝辰竟能容许尼堪与吴处去同行,颇为意wài

。但他们前去玄清山,本来就要路过蓝晶府,若没有这蓝辰少主引路,不能飞行,反而耽搁时辰。当下不再争执,一行数十人腾空而起,浩浩荡荡地向东方飞去。

尼堪不会飞行,由舍予带着,与他一同站在放大的金钹上。一路上便不停向他打听关于大夏王族和龙血的事情。似乎对这方面的讯息,格外地感兴趣。

“贫僧也只是听说江湖传闻,所知并不多。你此番既已决定随我等一同前往中土,来日自然会知晓这方面的信息。大夏王族所辖王朝,是中土最强dà

的国家。但也是龙潭虎穴,修士竞争最激烈的地方。”舍予的言下之意,像尼堪这等凡人,那种地方,还是远离为妙。

“哇……”那尼堪却打了鸡血般,兴奋得直搓手。浑身热血澎湃,无比憧憬向往。

“小心!”尼堪一时忘形,手舞足蹈。差点一头栽下,舍予一把将他抓住。

尼堪窘迫地红了脸,心中暗暗对自己道:“以前不听娘的话,从不认真修行。看来,以后我要努力了。连飞行都还不会,真是丢脸!”

很快,他们飞离了那连绵的群山。进入了一片较为平坦的丘陵地带的上空。

虽然还不时有山峰出现,但都不高,馒头包一般,一个一个分散在各方。

当远远地看到一片碧绿色如翡翠一般的湖水,迎面而来。一片宏伟的城墙出现在脚底。

蓝辰说了声:“到了!”

降落地面时,来到一座城池的前面。有高达数丈的城墙迤逦数里,围住了那湖水的范围。

城墙中间一扇城门,城门高首挂着块木篇,上刻三字:“蓝晶府”。

城门外有两排负剑背刀的守卫,在巡察过往行人。

蓝辰等人降落地面,早有属下去吩咐守城卫士。那些守卫将所有行人赶至一边,肃立两边,恭迎少主回归。

蓝辰手摇折扇,司空见惯,悠然自得,闲庭信步地领着众人,慢慢走去。

“见过少主!”

“恭迎少主!”

一路上,有属下和守卫行礼,蓝辰都只是淡淡地哼一声应过。

尼堪却在后面小声嘀咕道:“排场不小,比我们族长谱还大!”

果果从班若怀里兴奋地探出脑袋,东张西望。不时地感叹道:“哇,那城门真高哇!……噫,那个女人衣服真好kàn

啊,慧儿,你以后也去弄件来穿……”

班若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人。那些守卫都穿着清一色的灰色紧身衣。低头躬腰,极为恭谨。

而被赶到一旁的行人,也都伸脖引颈,眺望着他们这一行人。那些人男女老少都有,装束奇异。有几个女人穿着彩虹一般的鲜艳纱衣,头发盘成云髻,钗着银簪玉环,红花紫绢……一时之间,看得班若眼花缭乱。

24、修行功法

进了城门后,有一排装饰华美的马车直接将蓝辰一行人,接到了蓝晶府内。

班若与尼堪跟着吴处去,被安排到了一僻静小院。蓝辰则陪着鸿光大师与舍予去见了府主,安排素宴、香茗,待遇自是不一样。

尼堪想要溜出院门,出府去玩,却被门口守卫给拦了回来。他不满地嘀咕道:“什么意思嘛,难道想要软禁我们不成?”

他想找吴处去为他们出头,那疯老头却倒在走廊边的矮椅上睡着了。

班若和果果百无聊赖地在院内看树下的蚂蚁搬家。

“狗眼看人低!早晚有一天,我尼堪一定要让世人刮目相看,顶礼膜拜!”尼堪从院门处气呼呼地回来,对班若抱怨道:“凭什么舍予他们就能受到礼遇?我们却要在这傻呆着?”

班若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火从何来:“我们又不认识府主,为什么要去见他?……对了,你为什么不回女尊族?”

尼堪搓了下鼻子,迟疑地答道:“如果……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的话,我立马就回山。”

班若歪着脑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尼堪翻了下白眼,指着正在酣睡的吴处去说:“我说你怎么那么多个为什么?我要拜他为师,跟他行走江湖,不行吗?”

班若嘟着嘴应了声:“哦。”

果果却古灵机怪地咬着班若的耳朵说:“我看他在撒谎,明明是想跟着你,却故yì

说要跟着吴老爷子。”

班若又问了句为什么,果果跳了起来:“我哪知dào

为什么啊?”

不一会儿,蓝晶府的人送来了一些简单的饭菜。班若吃过后,抱着果果美美地睡了一觉。睡来后,发xiàn

鸿光大师和舍予来了,正被尼堪缠着询问各种问题。

鸿光大师担心他们被分开,蓝晶府的人会为难吴处去和尼堪,便坚持要与大家住在一起。

众人无事,在院内一个小石桌下围坐,赏月乘凉。

班若神mì

兮兮地凑近舍予,递给他一片闪闪发光的树叶。被眼尖的尼堪看破,故yì

大声地问道:“噫?那是什么?”

吴处去瞄了一眼树叶,漫不经心地说道:“那贝叶上的经文又不是佛经,给他也没用。”

鸿光大师心中一动,向舍予要过贝叶,恭敬地问吴处去道:“贫僧可否一观?”

“看吧,看吧,又不是什么绝世秘籍。”吴处去大咧咧地挥挥手,连打几个呵欠。

鸿光大师将贝叶贴在自己的眉心,感应片刻,陷入了沉思,看着吴处去的眼神,复杂莫名。

“大师,那里面到底记了些什么?”尼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里面记录了一位前辈的感悟,颇为深奥。”鸿光大师望着吴处去,问道:“这经文是老施主留下的?”

吴处去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应该,可能,大概……是的吧。”

“什么跟什么呀?难道是不是你自己的东西都不能确定?”尼堪诧异地盯着吴处去,似看着一个怪物。

“你们都知dào

,我老人家记性不好。我哪记得这么多啊?我只知dào

我感应这份经文时,我脑海里已经有一份了。只不过我脑海里的东西塞得太多,有点乱而已嘛。”吴处去小孩子一般撅着嘴,满脸委屈地辩解着。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长白须。

鸿光大师轻叹一口气,轻言自语道:“难道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人,返璞归真,只留本我的存zài

?”

班若见鸿光大师的神情,似乎对吴处去有所猜测,便追问道:“大师,吴爷爷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的记忆力忽好忽坏的?”

鸿光大师沉吟片刻,神情庄重地问班若道:“你想修行吗?”

“想啊!”班若和尼堪异口同声地答道。尼堪又补充道:“我一定要变得很强!将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踩在脚底!”

尼堪说得咬牙切齿,似乎他曾经被人狠狠地践踏过,他必须要报那个仇。

“那——你们有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而修行?”

“我想要变得很厉害,救出我的爹娘!”班若毫不迟疑地答道。

鸿光大师将贝叶还给班若,用手指点了点它:“这经文虽不是修行秘法,却有很多宝贵的感悟与经验。你日后若有神识,自己参悟它。”

“可是——所有人都说我是太阴体,不适合修行……”班若难过地低下头。她从小就听爹娘讲过他们的经lì

。正是因为他们是至阴体质,不适合修行,才被人视为废物。他们才会离开玄清门,隐居在小山村里,想要做一世的凡人。至阴体质尚且如此,太阴体质就更是没有希望了。

鸿光大师却是微微一笑,摇头道:“这世间万物,皆有定律。所谓物极必反!你天生太阴体质,的确不适合修liàn

世人推崇的多数功法。但却是修liàn

阴系功法的极佳根骨。”

鸿光大师说这句话时,还有意无意地瞟了尼堪一眼,尼堪连忙心虚地抬头望天,牛头不对马嘴地讪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

“真的?!什么是阴系功法啊?大师,我什么都不懂,您能说得详细点吗?”鸿光大师的话点燃了班若心中无限的希望,她激动地抱紧果果,将下巴搁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果果费劲地挺直脖颈:“别压着我,我也要听!”

“嗯,这世间功法万千,门派众多。大部分的人修行,都是懵懂迷茫地一头扎进门派。根本就没有认真思索过,自己到底是为何而修行,适合何种功法。”

“我从小就听娘说过,中土各派中以佛家、道家和大夏王族最为厉害。”尼堪插言道:“世人莫不以能入这三派为荣,只恨自己资质平庸,不能加入。”

鸿光大师微笑点头,继xù

说道:“正因为世人都抱着这种想法,所以反而成仙得道的人极为稀少。”

尼堪大吃一惊,惊诧道:“不会吧!”

“所以,我要问你们为何修行。你们前面所说的,只是当前的短期目标。试想一下,如若当你救出你的爹娘……”鸿光大师用手指着班若,然后又移向尼堪:“当你终于雄霸一方后……你们还能为了什么而修行?”

“成为天下第一!”尼堪大言不惭,豪言壮语。

鸿光大师连连摇头:“这世间没有天下第一!”

“怎么没有?历史上成仙的人,数千年才有一位。他们每一个人都名垂千史,万古流芳……”尼堪脸上露出无限的向往。

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语的舍予突然轻笑了一声,引得尼堪面红耳赤:“笑什么?想想不行啊?”

舍予说道:“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就算是成仙之人,也自有那天庭压制。”

“那就跳出五行外,修到神界去,自为法则。”尼堪突然站起身来,跳到了石桌上,右手直指苍穹,气势凛然。

“恩,有志气,我喜欢!”吴处去嘻嘻哈哈地拉着尼堪,也一起跳上了石桌。

而班若却一直在静静地思索鸿光大师的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救出了爹娘,她就再无目标了。她又能为何而修行呢。

“大师,你说……这世间真有神仙吗?”班若望着天上的明月,有淡淡的云雾掠过,一片朦胧。

25、何谓修真

“世人眼中的神仙,就是能长生不老,法术高强的存zài

。所以,大部分人修行只为成仙。因此,道家的炼丹术,能驻颜延寿,最受世人推崇。却不知,任何功法修到最后,都只是一个悟字。你名为班若,所谓般若,无境不照,无晦不明。这世间没有最强,最好的功法,只有最适合你的功法。

世间万物,皆含阴阳。人始于母体,天生阴盛。自出生起,所食之物,皆受阳照,以补阳气。唯阳旺而精盛,生命长久,元气不息。所以,人修liàn

的功法也偏阳。汲天地之元,以壮已身,是为筑基,也称炼体。

炼体阶段打通全身筋脉,唯留百会、印堂。通脉后,天人合一,意随心走,产生念力。念力可御物,召唤法宝,开创识海、储物空间。通百会穴后,凝出神识。

人有三魂七魄,因有三我:本我、自我、物我。物我为肉身;本我为本真;自我为后觉。凝出神识后,即为自我的实形。分结丹、金丹、元胎、元婴、元神、出窍、合体、升华、天劫九阶段。达到鼎盛,可出窍成为分身。经lì

天劫,飞升为仙。

世人皆知神识的厉害,却不知为何要修出神识,走出本体。……”

鸿光大师似乎看了贝叶经后,深有感触。将心中所想,尽数道出。初时只有班若一个人认真闻听。后来,尼堪与吴处去也安静了下来。听到此处,不由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鸿光大师轻叹一口气,继xù

说道:“世人之所以觉苦,无不是受自身七情六欲所趋,产生贪、嗔、痴等执念。这些执念只存于自我中,受后天的影响,越强dà

则越压制本我。无数人,陷于其中,无法自拔。

唯有将自我独炼成形,驱除体外,才能返璞归真、还以本真,至纯至真,尽善尽美。所以,世人将修行亦称为修真。”

班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因为修行要运行真气,才称修真呢。”

继而又在心中暗想:人鱼公主说她们修的是美,那是否也要如修真一般,将自身所有的丑,摒除干净呢?

“为什么要将那些执念驱出体外,如果没有那一直坚持的信念,如何能走到最后呢?”尼堪不解。

“这也就恰恰是成仙路之所以艰难之所在。不斩断已身,就无法成仙,若斩灭执念,就会迷失方向。不过,那摒除出身的元神并不是弃之不顾,到最后历天劫之时,还得合体,一起完成最后净化。才能成仙。所以,修行修到最后,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修真之人在炼体与念力阶段,境界虽也有细化,但基本被忽略。只有结出神识之后,才算是真zhèng

进入了自我的挑zhàn

。有很多天纵英才,炼体阶段只需泡药浴、服丹药就可轻松跨过。念力阶段也只几年便可,但却一生卡在出窍境,而无法跨过。”

尼堪心中一苦,暗道,这不就是说的我吗?便声如蚊蝇,弱弱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天才娇纵自傲,他们一生自恃的就是不凡的自我,一旦摒除,优势全去。舍之如夺命。所以,方才我要问你们,在修行之前,就要想清楚为何而修行。如果是为成仙,就必须在炼体阶段就扎稳根基,从灵魂根本上开始锻炼,而不是仅仅炼出一具刀枪不入的肉体而已。”

“那修真不都是为了成仙吗?难道还能有别的目标?”尼堪每次的提问都几乎道出了班若的疑问。她便一直默不作声,静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非也……”鸿光大师微笑着摇头:“比如我佛门,就只为修佛。修佛之人,一生受戒。从一开始就戒除劣根。炼体为金刚,念力如磐石。虽不凝元神,意志却无坚可摧,无坚不可摧。”

“不凝元神?那怎么成佛?”

“结舍利,祭身为火,化身为土,留下金晶。佛果长存,福泽万民。”

“大师,你不会是想渡我们入佛门吧,嘿嘿……我可是要娶媳妇,传宗接代的……”尼堪嘻皮笑脸地说道。

“世间之道,万千纹路。世人皆只看到那金光大道上,人头攒动。却从未注意到那幽谷小径,风光独到。”鸿光大师指了指班若手中的贝叶经:“我前面所说的,都是这经内所注。虽与我佛门并无直接关联,但所述道理却是相通。无论任何修行法门,走何路径,都得根基稳固,从开始就选好道路。我与两位小施主既有缘在此地话夜,顾此多言点化。路在你们自己的脚下,如何走,走到何种境界,自是要看你们以后的造化了。”

“大师所说的是世人大多数人所炼的功法,并不适合我修liàn

。那我应该炼什么功法呢?”班若听了半天,还是跟自己没甚大关系,不禁苦着脸。

鸿光大师轻抚她的头,安慰她道:“世间自有适合你的阴系功法。只是——阴系功法都由妖法演变而来,多为阴险毒辣之法,为世人所不容。比如,他们的巫术。”

尼堪赶紧附合道:“对呀,对呀,所以我说你还是跟我回巫山吧,姥姥肯定会倾蘘相授的。做我们女尊族的圣女,也能一生享尽荣耀。”

班若想起那可怜的巫罗侍夫和那些活尸,将头摇得拨浪鼓般:“不要,我才不要学什么巫术。我宁愿回去陪着爹娘在岛上孤禁一生,也不学那种阴邪之术!”

鸿光大师闻言,颔首微笑:“果然不负班若之名,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大慈之心。将来定有善果。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小施主,你既有这般大爱,不怕没有出路。路是人蹋出来的,就算没有前人之路可循,你也可走出自己的路来……”

“走出自己的路?……”班若喃喃自语,一片茫然。

说话间,夜已深沉。吴处去早躺在石凳上又睡着了。班若怕他着凉,连推他几次,都叫不醒。只好央求舍予两人,拿了几件僧袍盖在他身上。

当下,众人各自回房安睡。

舍予静立窗前,看着窗外月光,若有所思。

而鸿光大师竟然忙着整理铺盖,掸灰展被,然后恭敬地对舍予说道:“请活佛就寝。”

他们二人,在人前,以师徒相称。无人之处,竟是身份颠倒。舍予从小被鸿光大师照顾服侍,习以为常。若此时有旁人看到,定觉匪夷所思。

鸿光大师见舍予仍然看着窗外,那吴处去睡在月光之下,恬然酣畅。

“活佛在想那贝叶经吗?”

“这吴施主怕也是在出窍阶段,遗失了自我。只余本真了。不知当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境遇,导致失忆。否则以他的功法,当世之人,鲜有敌手。”

鸿光大师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轻叹了一口气。舍予坐下身子,盘膝上床,望了鸿光一眼:“师傅可是想起了那个小丫头?”

鸿光大师怔了一下:“活佛明鉴。我今晚所说这么多,也不知能否帮到她。太阴体质的凡人,元寿不过二十。她若无奇遇,找不到合适的功法,恐怕……”

舍予额间的红痣微闪,闭上眼睛,嘴唇微翕:“金生水,我属金,她属水。有我在,她定无恙!”

鸿光大师大吃一惊,诧然轻呼:“活佛?!”

但舍予已侧身向内,不再有任何表示。四周一片寂静……

26、水麒麟

次日一觉醒来,班若睁开眼睛,习惯性地摸摸身边,却不见果果的身影。一歪头却见舍予盘膝打坐在她床边。

“舍予?!”班若唤了他一声,舍予站起了身,向屋外走去:“走吧。”

“哦……”班若伸了个懒腰,来到屋外,想要找水漱口洗脸,却发xiàn

四周静悄悄得,有些异常。

“他们人呢?”班若问已走到院门口的舍予道。

“他们一大早去罗斯湖边偷蓝晶,被蓝晶府的人抓住了。”舍予头也不回,班若只得加跑几步,赶上他。

肯定是尼堪那小子的坏主意!

班若跟着舍予穿过几进院门,来到蓝晶府大门前,早有蓝晶府弟子候在一旁。领着他们坐马车来到罗斯湖边。

只见湖面广阔无边,波光粼粼,有无数鱼儿不时跃出水面。不少成对的鸳鸯、天鹅浮游其上。湖岸边栽种着一圈垂杨柳。在一棵柳树下,倒挂着一个大网兜,而尼堪和果果,正在里面拼命挣扎。见到班若他们,连连呼叫:“舍予!慧儿!救命!……”

班若捂脸叹息,指着他们,竟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你们!……你们真是丢人!”

“哈哈……好玩!追不上……追不上……”远处隐隐传来吴处去的嘻笑声,转瞬间他飞到班若身边,而一头巨兽紧随其后,猛地向他们扑来。

只见它长着龙头,躯体却似猛虎,四肢布满蛇鳞一般的鳞片,伸出的利爪钢刀一样闪着寒光。长长的鬃毛,由于极速而扯成了直线。一道巨大的水注被其带着,水墙一般灌向岸边。

“小心!”舍予拉着班若往后疾退,一边祭出金钹,放大,挡在身前。水注扑到其上,发出“咣”地一声巨响。

而吴处去早已转了个弯,飞上柳梢,跑到了湖的另一侧。

班若吓得哇哇大叫,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缩在舍予的身后。却听得众人则发出一声意wài

的“噫……”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她忍不住好奇地睁开眼睛,探头从舍予的肩头,向前张望。

那只巨兽冲到岸边,晃着身体,身上的水珠四溅。水珠打到舍予的金钹上,竟似冰雹一般,敲打出声。

甩完水珠,巨兽却戾态尽消,耸动着肉嘟嘟的大鼻子,似在闻找着什么气息。而后,眼睛盯着舍予与班若的方向,忽扇着眼皮,一副困惑的模样。

“这是什么怪物啊……”班若轻声问舍予道。看那巨兽的身型,足有平常水牛的两三倍大,一甩尾巴,旁边粗大的柳树便似被利刀砍伐一般,齐根折断了。吓得班若声音都发了抖。它刚刚要是冲过来的话,他们两人估计都被踩成烂泥了吧。

“这是我蓝晶府的护湖神兽,水麒麟……”蓝辰与鸿光大师等人,从远处慢步踱来。他看了一眼远处停在柳树梢顶的吴处去,怔了一下。

昨晚,他故yì

放松守卫,让吴处去等人来罗斯湖边。本以为水麒麟定然会把吴处去撕碎成片,却不料他还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而且看样子,竟然很是兴奋。

“大水兽,快来追呀……怎么不追我了?”吴处去见水麒麟停了下来,竟然在那叫嚣道。

那水麒麟晃着大脑袋,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一步一步地踱上岸边。岸边所有人都慢慢往后退去,包括蓝辰,也不敢近前。

蓝辰高举右手,往后一招。一名粉衣女子抱着瑶琴,越众而上。她走到一块岩石上,盘膝坐下,将瑶琴放在膝上。

“铮……”琴声清越而起。

水麒麟停了下来,竟然伏下身子,趴在地上,摇头晃脑地,似乎很享shòu

那琴音。

粉衣女子肌肤似雪,黑发如瀑。宽大的衣袖与腰间的飘带,在风中飘扬着。手腕轻灵转动,一串串悠美的音符从指间弹出。令人闻之欲醉。

“哇,好美呀!”班若不禁轻呼道。

一曲终罢,有盘分髻的小丫环递过一个托盘。粉衣女子端着托盘,缓缓地向水麒麟走去。

班若不由地揪起了心,随着她的脚步,心越跳越快。不自觉地揪住了舍予的胳膊。舍予回头看了眼她吓得苍白的小脸,没有推开她。

粉衣女子走到水麒麟的身边,跪下身子,将托盘举过头顶,献上托盘中的一只已洗剥干净的鸭子。

水麒麟支起身子,舌头一卷,将鸭子卷进嘴里,嚼都不用嚼,一口吞了下去。

粉衣女子起身退了回来。立于蓝辰身边。班若天真地走到她身边,仰头崇拜地望着她:“姐姐你好厉害呀!”

粉衣女子向班若笑了笑:“妹妹想学音律吗?”

班若两眼陡亮:“你是说学弹琴吗?”

“是的,我可以教你!”

“真的?!……可是,我今天就要走了……”班若的开心转瞬即逝,她想起还有一行人陪同她呢,总不能等她学完琴再继xù

上路吧。

“我叫粉蝶,妹妹日后可以来蓝晶府找我,我教你弹琴。”粉蝶与班若聊着天,却抬头与蓝辰相视一笑。蓝辰摇着扇子,装作无奈的样子:“你们一见如故,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了。”

尼堪却在网兜里急得大叫道:“慧儿,别听他们的,他们是串通一气,想要留你在蓝晶府呢。”

“妹妹又不是绝世高手,我们留你也是喜欢你而已。”粉蝶满面春风,笑容可掬。拉着班若的手向水麒麟走去。一边低头安抚班若道:“妹妹别怕,这神兽最喜美丽温柔的女子。它不会伤害你的。”

班若谨慎地打量着水麒麟,发xiàn

它也突然支愣起了身子,摇晃着大脑袋,凑向前来。

班若从小在莱筠岛长大,见过不少长相凶恶狰狞妖兽。当下看水麒麟并无恶意,似乎还在向她们示好。便壮着胆子,靠近它。水麒麟重新伏下了身子,竟低下头,轻轻地用头上的茸角拱着班若,神态极为温顺。

班若摸着水麒麟的茸角,不由轻言自语道:“这角长得还真像龙宫里的珊瑚枝。”说完一惊,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出了龙宫。警惕地环视一圈,幸好,没人注意到。粉蝶也已悄然回到了蓝辰的身边。

水麒麟不停地用角拱着班若,抖动着它背上的皮。班若困惑地望向粉蝶,粉蝶面露惊容,也有些不确定地说:“它好像要你骑到它背上去。”

水麒麟连连点头,用角一拱,突然间,就将班若挑起,落在了它的背上。它猛然间站起,吓得班若一声尖叫,慌乱中,赶紧用手紧紧抓住它的茸角,整个人趴在了它的颈间。班若的个子太小,坐不到它的背,看起来,倒像是挂在水麒麟的脖子上。

水麒麟张开大嘴,仰天嘶吼了一声,抖动全身,竟然将身形缩小一半,让班若刚好可以跨坐在它背上,手刚好攀住它的角。而且,在它的前肢蹄膀处,有两簇车轮状的硬毛,班若的脚刚好踏在上面。稳住身形。

“哇,这个好玩!”吴处去兴奋地跑了回来,跃跃欲试:“我老人家也想坐坐……”

水麒麟一张嘴,冲他喷出一道水柱,将他冲出去老远。跌坐在一瘫烂泥里,全身滚满污泥,狼狈不堪。

“哈哈……”

“咯咯……”尼堪、果果、班若两人一妖开怀大笑。蓝晶府的人却惊叫起来:“天呐,神兽居然真的能让那小丫头骑在它背上。它可是天神的坐骑啊!”

吴处去从地上爬起,毫无惧色,又向水麒麟冲来,想要制伏于它。水麒麟却懒得理他,驼着班若,突然四肢一蹬,腾空而起。

“慧儿回来!”舍予大吃一惊,祭出一根绳索,飞向水麒麟,想卷回班若。却被水麒麟一甩尾巴,拍向一边。

“啊!”班若也吓得大声尖叫,连喊:“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她想要松开双手,飞身而下,却发xiàn

自己似被什么东西,无形地禁锢住了。她当然不知dào

那是水麒麟防她掉落而设的保护禁制。

那水麒麟在空中四蹄连蹬,抖动着身体。众人看去,竟然好像是开心至极的舞蹈。

跳了一会儿,突然驼着班若向湖心飞去,并一头扎进了湖里。激起漫天水花。

吓得所有人大叫:“不好!”

尼堪更是高声大叫:“蓝辰,你个阴险小人!你想借水麒麟绝杀我们。要是慧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女尊族跟你们蓝晶府誓不两立!”

蓝晶府的人对尼堪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这丫头跟女尊族什么关系?

蓝辰却不得不对鸿光大师有所交待,尴尬地摊着双手,为难道:“这……这本是我蓝晶府的秘密。先祖之所以能镇守这片湖域,是因为发xiàn

神兽最喜水命女子,且爱听音律。我见这小姑娘是太阴体质,系水命中的极致体骨。想试试神兽的反应而已。没想到,它竟如此喜欢她。”

“哼!怪不得那么好心,要教慧儿弹琴。你是想让慧儿帮你降伏水麒麟,得到更多的蓝晶精吧。”巫族与蓝晶府相邻,蓝晶府的一些秘闻。尼堪也从巫咸那听说过一些。

蓝晶精是所有蓝晶中品阶最高的晶石,只有这水麒麟亲自吐出,才能得到。据说,只有蓝晶府先祖母罗斯曾得到过一块,铸成了举世闻名的冰晶剑。而此湖,也因此被命名为罗斯湖。

27、练内丹

班若被水麒麟带着,一头扎进了湖水里。立时,巨大的冲击力,将湖水呛进了班若的口鼻中。班若连喝几口湖水,鼻子涨痛不已。脑袋里也一声轰鸣,几近昏厥。

班若连忙从怀里掏出六公主送的避水珠,心中默念咒语,将它悬于头顶。周边的压力顿消,避水珠排开了所有的水,在班若的身边留下一圈光芒。

水麒麟更兴奋了,踢扬着四蹄,在水中转起了圈圈。湖水被搅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的鱼儿随着漩涡流转,竟然五颜六色,煞是好kàn



很快,水麒麟驼着班若到了湖底。那里有个用水藻铺就的草窝,窝边一圈圈亮晶晶的晶石,沿着湖底整齐排列着。看那形状,竟也像是个漩涡,呈圆形放射状,一圈一圈地,从高处看,很像巫族的梯田。

水麒麟将班若放在草窝里,草窝足有十来丈宽,触脚柔软,很有弹性。一些小虾飞快地从水藻缝间游出,逃向水面。

水麒麟摆动着身体,将身形再次缩小,到只有班若腰际般高了,才停止。仰着头,欢快地围着班若转着圈圈,竟然十足的调皮可爱的感觉。

班若好奇地看看四周,这湖底除了闪闪发光的晶石,倒与龙宫有些相象,有很多色彩斑斓的鱼儿在来回穿梭。不过,它们并不敢靠近。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班若奇怪地问水麒麟道。水麒麟嘴里发出很奇怪的叫声,见班若并不解其意。便伸出前爪,一把将班若按倒。

班若吓得尖叫一声,感觉到水麒麟足部的肉蹼,它并未伸出利爪。

班若在草窝里弹了几下,被水麒麟用前爪按着,不敢动弹,紧张地注视着水麒麟。

只见水麒麟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颗绿光荧荧的珠子来。竟与班若头顶的避水珠十分相似。

那珠子在班若的头顶上盘旋着,突然化作一道光,射进了班若的眉心。班若全身一震,恍惚了一下。又见那珠子出现在她眼前,既而被水麒麟吞了下去。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交流了。”突然,班若接收到一道意念。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果果就经常是这样与她交流的。

水麒麟松开了它的前爪,在班若身边伏了下来。两只大眼睛忽扇忽扇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班若再次问道。

“我以为你是来自龙宫的水族,没想到你还是人类。”水麒麟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高兴起来:“你有避水珠。你到过龙宫。”

“啊!”班若突然想起六公主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保密的。可还是不小心泄露了。这可怎么办?原来她在岸边自言自语,说它的角像珊瑚。旁人没有听到,水麒麟却是听见了。

“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千万年来,你是第一个跟我直接交流的人类。”水麒麟似看穿了班若的心思:“我刚才用内丹进入了你的识海,获取了你的记忆,知dào

你所有的一切。”

“啊?!怎么能这样?”班若大骇,吓得赶紧向上游,想要逃走。却被水麒麟一把抓了回来。

“你想要救你父母。为什么不修内丹?”水麒麟问道,班若一下安静了下来。难道它能有办法?

“修内丹?怎么修?鸿光大师说,人类修真可以修出元神。可我的体质不适合修真……”班若沮丧地说。

“人类的元神就是内丹啊。你可以趋使避水珠,就可以炼出自己的内丹。”

“真的?可是……可是吴爷爷说我都没有神识,至阴体质是没有希望的。”

“每个人都有神识,否则你就是痴呆了。他是说你没有希望将神识凝结成形。神识是人类存于脑部的内丹。你可以修liàn

存于丹田的内丹啊。你看我们神兽与妖族,都有内丹。你这颗避水珠是海里巨鲨精的内丹;龙珠是龙的内丹;珍珠是河蚌的内丹……何况你是女娃娃,更是方便存炼内丹了。”

“为什么女娃娃更方便?”

“因为你有子|宫啊!那是孕育生命的温室啊!”

“子|宫?”班若还是不解,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急得水麒麟一爪又将她按在草窝上,轻轻地踏在她的小腹处,点了点:“这里,这个位置。”

“哦,我知dào

了。”班若害羞地蜷起身子,避过水麒麟的爪子。坐了起来。

“我来教你吐纳之法,你可以先练习将避水珠纳入体内。这样,就不怕别人发xiàn

它,引来灾祸了。”水麒麟似狗坐般,支着前肢,仰起头颅,伸直脖颈。一边传言道:“像我这样,将口、咽、食道、丹田,拉为一线。”

班若学它的样子,盘膝坐好,伸长脖子,回答道:“我知dào

了,从小红姨就教过我这样吐纳日月精气。”

“你只知dào

吐纳气息,却没有凝气在内。结不成丹。”水麒麟瞪了她一眼,继xù

保持那种姿势,缓缓地吐出它的内丹,并悬在嘴的上方,随着水波而上下浮动着。

“你要先学会将气在体外凝结成水珠,然后咽入体内,存于丹田。你有避水珠做引,会很快凝出自己的内丹来的。”

“练内丹有什么用?”班若天真地问道。

“就跟人类修真炼神识一样啊,内丹包容了你所有的精气,含之内养,吐之外发。可以把它练成你的本命法宝,随心所欲。”水麒麟低头想了想,沉吟道:“恩,你毕竟是人类,有很多功法无法传给你。我发xiàn

你有种妖术:冰封。你施展出来给我看看。”

班若转动手腕,掐出法诀,伸指向避水珠外的湖水一指:“冰封!”

只见一块冰瞬间出现,并在水中慢慢涨大,涨大到脸盆大小时,便不动了。一条小鱼被封在里面,动也不动。

“恩,不错。你知dào

冰封术的原理吗?”水麒麟问道。

班若摇摇头,她只知dào

红狐传给她法诀,可以实现这样的结果而已。

水麒麟晃着它的龙头:“学法术,一定要弄清它的原理。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否则,你无法控zhì

它,到达极致。也不知dào

它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

班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学妖术时,只为了好玩,可以封住果果、小青它们。并没有想过要伤害别人。倒也从未想过,法术还会有不良后果。

“冰封术,之所以能封住别人。是因为你控zhì

了它身边的水份,凝结成冰。任何生物的体内都有水份,一旦结冰,就冻结住驱体,无法动弹。如果用来对付没有水份的东西,就会无效。同样,如果你的功法达到一定的程度后,会把对方的灵魂也封冻住。那它就会瞬间死亡。而不是自然等太阳解冻,就没事了。”水麒麟显然是从班若的记忆中得知,她经常从这招来对付果果,所以提醒她。班若吓了一跳,心想,还好自己功力不够。

“你命格属水,冰封术倒的确最适合你。”水麒麟吐出自己的内丹,在湖底转了一圈,刹时,所到之处,湖水都结成了冰,一群群的鱼虾被冻封在内,动弹不得。然后,它又让内丹再转了一圈,湖水解冻,鱼儿欢腾游走,一切恢复正常。

“看到了吧?这就是内丹的作用。法术不仅要会施,还要会收。”

班若看得目瞪口呆,十分惊羡。

“哇,你是说,终有一天,我也能这么厉害吗?”

“当然!甚至比这还厉害。可以瞬间封冻万物。”

“那不是神仙才能做到的吗?挥手间,指掌万灵。”班若不由神往,激动万分,然后突然清醒过来:“你为什么要告sù

我这些?对我这么好?”

“我曾经有个孩子,人类趁我睡着时,把它抓走了!”水麒麟突然变得十分神伤,长吼一声:“这些可恶的人类!每次趁我熟睡,就来偷我的蓝晶。我有一万年,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你——愿意陪我睡一觉吗?让我抱着你。”

水麒麟侧身躺了下来,靛蓝色的毛发,在水中飘拂着,异常柔软,它冲班若伸出爪子:“让我把你当成我的孩子,抱抱你,好吗?”

班若想起了她的母亲,心中一酸。钻进水麒麟的腹下,侧身躺了下来。

水麒麟收紧四肢,调整自身的大小,将班若舒服地揽入怀中。很快就响起了如雷的鼾声。

班若埋身在它柔软的毛皮中,觉得异常温暖,不知不觉地也睡着了。

28、便便蓝晶

班若与水麒麟相拥而眠,不知dào

睡了多久。悠悠醒来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畅。

“孩子,你醒啦。”水麒麟也爬起了身,对班若说道:“你能答yīng

我一件事吗?”

“什么?”

“以后有空就常来这里,陪陪我,好吗?”水麒麟拱着班若,显出十分的依恋。

“好,等我救出我爹娘,就来这陪你。”班若一口答yīng

道。

水麒麟开心地转了几个圈圈,从草窝边抓来一块脸盆大的蓝晶,送给班若:“给,人类可喜欢这东西了。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这偷。不知dào

有什么用。”

班若摇摇头:“不要,我也不知dào

能有什么用。”

“他们总是趁我睡觉时就来偷,害我一直不能安心睡。其实他们要是知dào

这些蓝晶是怎么形成的,估计就不会来偷了。”水麒麟也不勉强班若,将蓝晶放回原处。

班若好奇地问道:“是怎么形成的?”

水麒麟调皮地眨眨眼睛:“是我拉的大便!哈哈……这些蓝晶里,每块大的晶石里,都封着一个人。”

“什么?!”班若大骇,匪夷所思地趴在一块蓝晶上,往里瞧,却什么也看不见。

“别看了,他们都化成浆泥了。我讨厌他们来打搅我睡觉。还把我的麟儿给抢走了!他们想要晶石,我就来一个吃一个。我每吃一个人,就会拉出一块晶石。这样,湖底的晶石越来越多……哈哈……这些愚蠢的人类,全都变成了我的便便!”

“我也是人,你……你怎么不吃我?”班若的声音不觉有些发抖了。这漫湖的晶石,该有多少人葬身此处啊!

“你没有贪心啊!那些愚蠢的人,只要一靠近我,我的灵觉就能发觉,谁存有什么心思。我从不乱吃人!千万年来,除了你,只有一个女子,跟你一样纯洁……她叫罗斯,每天,她会吹很好听的曲子,伴我入眠……”水麒麟沉入了美好的回忆。

“啊!我要走了。他们一定在担心着我呢。”班若却突然想起了舍予和果果他们。

水麒麟依依不舍地咬着班若的衣角,用央求的口吻说:“你将来也学会音律来,吹曲子给我听,好不好?”

“好!好!……”班若连声应道,心却早已飞出了湖外。

“你走吧,记住要每天练习吐纳,修liàn

内丹。我等你……”水麒麟说完,在草窝里趴了下来,露出无限的哀伤。

班若划动双臂,向上游去。一浮上水面,就将避水珠吞入体内,纳入丹田中。肚子里有股清凉沁出,很是舒服。

以后,就不用怕避水珠被人发xiàn

了。在这之前,班若一直将避水珠藏在裹胸里,连果果都不知dào

。睡觉时都会下意识地捂着它。

班若一拍湖面,飞上空中。尝试着寻找舍予他们。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摆,有啾啾的鸟鸣声传来,衬得寂静广阔无边。

班若刚飞到湖岸,就被无形的禁制给挡住了身形。只得降落到地面上。远远地看到一个蓝晶府弟子在湖边巡视,便向他走去,打听道:“喂!请问下鸿光大师他们呢?”

蓝晶府弟子惊诧地打量着她,结巴着说道:“你……你是……你是前些日子落湖的太阴体?!”

“什么前些日子?”班若不解。她记得只在湖底睡了一觉而已。

“都有大半个月了!我们都以为你被神兽给吃了!”蓝晶府弟子见鬼一般惊惶。从储物袋里拍出一支响箭,咻地一声射向空中,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很快,就有人坐着马车来到了湖边。为首的正是那蓝晶府少主蓝辰。

“果真是你!那舍予不愧是活佛,有先知之能啊!”蓝辰看着班若,也不禁惊诧万分。

“舍予他们呢?!”班若听到说她竟然在湖底一睡睡了大半个月,真担心舍予他们早就离开了。

“不急,他们正在府内安歇。”蓝辰摇着扇子,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并用眼光上下扫视着班若。

“那个……你在湖里呆了这么久还能安然回来,那神兽定是极为喜欢你了。它就没送你什么东西?”蓝辰循循善诱。

“有啊!”班若天真地回答道,她看见蓝辰的眼中精光爆闪。随后促狭道:“我没要,还给它了!”

“你!”蓝辰脸色突变,为之气结,大声地吼道:“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你知dào

有多少人冒着生命危险也想要得到它吗?你知dào

有多少中土修士花费巨金也难买到一块吗?”

班若被蓝辰给吓着了,后退几步,弱弱地说道:“又没人说要叫我帮忙拿。我怎么知dào

……”

蓝辰指着湖水,命令班若道:“你!给我重新去找神兽要一块蓝晶精来!”

班若满头雾水:“什么是蓝晶精?”

蓝辰祭出冰晶剑,放大在班若面前,冲她咆哮道:“看清楚,要像它一样!晶莹透亮,没有一点杂质!可以锻炼出神兵厉器的蓝晶精!从前,它曾给过我曾太祖母罗斯一块。”

蓝辰本来挺英俊的脸,因气愤而扭曲,变得十分狰狞可怖。班若逆反心理顿起,一撇嘴道:“你想要,不会自己去要?!”

蓝辰刷地收回冰晶剑,一挥手。他的属下从马车上拖出一个网兜,里面正是尼堪和果果。

“慧儿!慧儿!你还活着!”果果激动地叫着,拼命挣扎,恨不能一头扎进班若的怀里。

蓝辰的属下却拿着一把长剑,抵在尼堪的喉间。

蓝辰阴恻恻地笑道:“你的朋友,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拿不到蓝晶精,你就等着巫咸来找你报仇吧。”

其实,他之所以还留着尼堪和果果,并不是预料到班若还活着,可以用来要挟她。蓝辰原来打算以尼堪偷蓝晶之名,扣在蓝晶府,等舍予二人一离开,就把尼堪杀死或丢入湖内喂水麒麟。

鸿光大师本来在班若落湖的当天,在湖边等了一个时辰后,就说班若定然被淹死或被水麒麟吃了。打算要离开。可那该死的活佛,却坚持说班若还活着,一定要守在蓝晶府。蓝辰也就只好暂时留着尼堪和果果的命。没想到,却能派上这个用场。

“蓝辰!你个卑鄙小人!有本事就杀了我!圣姥会替我报仇的!”尼堪大叫道:“慧儿,你别听他的,快去找吴老爷子。他们抓不住他。”

班若呆立良久,终于深吸一口气,对蓝辰说道:“我去试试看,我可不能保证水麒麟会给我。”

然后,她对尼堪和果果笑了笑:“放心,没事的。”

班若又重新来到湖底,水麒麟开心地蹦哒着,搅动得湖水直动荡。

班若向水麒麟讲了蓝辰要挟一事。不料水麒麟也不知dào

何谓蓝晶精。直到班若提醒它,曾经给过罗斯一块。水麒麟才想起来:“唉,愚蠢的人类啊!他们不知dào

我为何要送她蓝晶。因为她每天在湖边吹那动听的曲子。一日,曲调却变得异常忧伤。听她哭诉,才知dào

他的伴侣来偷蓝晶,被我吃掉了。我当然就把凝结了他骨血精气的蓝晶送还给她了啊……”

“啊!原来是这样!那怎么办?”班若着急起来,她拿什么去换回尼堪和果果啊?

“我的蓝晶是根据吃的东西凝结而成的。那最小块的,就是鱼虾的。大块点的就是人类的。人类修行越接近仙,本身也就越纯净。可能就越接近他们所说的蓝晶精的品质了吧。”

“那罗斯的伴侣修行很高吗?”班若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这几千年来,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人了!”水麒麟想想还咂巴着嘴,回味着。班若想像着,身体直起鸡皮疙瘩。

“若他还想要那样品质的蓝晶,可以把那个老头送来给我吃。”水麒麟突然说道。

29、粉蝶姐姐

“哪个老头?!”班若吓一跳,脑海中现出吴处去的形象。果然水麒麟接着说:“就是前几日,在湖边被我追着跑的那个老头啊。他比罗斯的伴侣还要纯净,结出的晶石肯定更无暇!”

“不行!你不能吃吴爷爷!他是好人!”班若大叫道。

“我没有你们人类的规范,在我这里,没有好人坏人之分!我从不去招惹人,但人若要来搅我清静,管他是谁,照吃不误。——不过,那老头却极为狡猾,居然让他逃过了。”水麒麟张开大嘴,深吸一口气,一群鱼虾随着水流进入了它的肚子。它从鼻子里喷出水,一条白柱冲出湖面,刺入高空后,又回落下来,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吓得班若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要如何才能救出尼堪和果果呢?不知dào

那鸿光大师和舍予在哪里。刚上岸时,发xiàn

在湖面范围没有禁制,但蓝晶府那边却加了禁制。就算能绕开蓝辰,也进不了蓝晶府找鸿光大师。

班若只得回到岸上,将水麒麟的话转述给蓝辰:“水麒麟说并没有什么蓝晶精。蓝晶是它吃了人后转化而成的。它以前送给你罗斯老祖母那块蓝晶,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送的礼物。而是那块蓝晶里凝有你先祖的骨血。它喜欢我,也并不是因为我的什么太阴体质,而是因为我接近它并非为了蓝晶。”

“什么?!这……这不可能!”蓝晶府千百年来,一直守在罗斯湖边,虽然对蓝晶品质的形成,有些猜想,却一直没能得到证实。如今竟然从一个外人口中得知真相。蓝辰深感震动!他凝视着手中的冰晶剑,催动灵力,冰晶剑轻吟长鸣,似有灵感。

“难道冰晶剑千百年来守护蓝晶府,真的是因为里面有先祖的骨血?!”蓝辰神情复杂多变,有悲怆,有震惊,有恼恨,还有些欣慰——这果真是因果报应吗?

但没过一会儿,蓝辰神情一懔,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班若道:“你小丫头倒是聪慧,这么一会儿,竟编出这么个天衣无缝的故事来敷衍我。我看——定是你自己将蓝晶精私藏起来了!”

蓝辰大喝一声,突然发难,一伸手,将班若凌空抓起,向他飞去。他一把扯下班若腰间的储物袋,用神识扫了一遍,然后将储物袋中所有物品倒了出来。

几块蓝晶府通行令牌和亮晶晶的小蓝晶滚了出来。这些都是果果从莱筠岛上的那些蓝晶府普通弟子的储物袋里搜集来的。

“这是什么?!”蓝辰心知肚明,却故作恼怒姿态,指着班若责问道:“说!你为何杀我蓝晶府普通弟子?夺令牌与蓝晶?!”

“我没有!这些东西是捡来的!”班若委屈地辩解道,却也深知,这种情况,怕是满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给我把她衣服扒下来,仔细搜一下!”蓝辰将班若往地上一推,旁边就有下属上前来,一把扯碎了班若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裙。

“啊!……”班若尖叫一声,本能地抱紧身上仅剩的裹胸。十四岁的她,才刚刚发育,从未在外人面前裸露过身子,羞愤难当!

她腾空而起,向湖边飞去。一匹粉红色绸缎,向她卷来,裹住了她,将她拉回了地面。正是那能弹琴安抚水麒麟的粉蝶。

粉蝶向班若走了过来,给她披上一件薄纱。替她整理妥当后,冲蓝辰微行一礼:“少主,怎能如此对待妹妹呢。我可以替她担保,身上已绝无它物。”

事实上,粉蝶是在替班若整理衣裙时,就趁机搜寻遍了她全身。班若却浑然不觉,充满感激地看着粉蝶,连声道谢:“谢谢姐姐!”

一面不由下意识轻抚胸口,暗道:“好在把避水珠吞入体内了,否则被他们发xiàn

就麻烦了。”

“妹妹受惊了!走,姐姐带你回去。肚子饿了吗?”粉蝶和颜悦色,笑容盈盈。令班若如沐春风,顿生好感。听她一说,还真的顿觉饥肠辘辘。

粉蝶冲蓝辰使了个眼色,蓝辰冷哼一声道:“既然粉蝶求情,暂且饶过你这小丫头。来呀,把这巫族小子扔进湖里,祭神兽。”

既然蓝晶精已无望,只要将班若带回府,鸿光大师二人就会上路,这小子已无一点利用价值。

蓝晶府弟子架起尼堪,连带着果果和网兜一起,扑通一声,扔进了罗斯湖。

“不要!”班若大叫一声,整个人也跟着跳进了湖里。情急之下,冲尼堪点出一指:“冰封!”

一块硕大的冰块将尼堪和果果封冻了起来,其范围之大,令班若自己也大吃一惊。怎么睡了半个月,好像冰封术更厉害了许多?!

而与此同时,一道冲天水柱喷出,水麒麟跃出了湖面,一口将尼堪和果果吞了下去。

“不要!”班若连忙向水麒麟飞去:“他们是被扔下湖的,不是来偷蓝晶的!求求你放了他们!”

水麒麟将班若拱到背上,驼着她飞到岸上,一张嘴,将尼堪和果果吐了出来。他们仍被封在冰块里,一动不能动。

水麒麟吐出内丹,绕着冰块转了一圈,冰块瞬间融化。尼堪挣扎着从网兜里爬了出来。

“哎!你个笨丫头,你封住我们做什么?冻死少爷我了!”尼堪不谢反倒埋怨起班若来。

“我是怕你们被水呛死,暂时封住你们。再想办法救你们上岸嘛!”班若委屈地撅着嘴,瞪了尼堪一眼。蹲下身子,从网兜里抱出果果,紧紧地揽在怀里。

“还不都是你!果果和吴爷爷怎么会知dào

这个湖里有蓝晶?!”班若气呼呼地指着尼堪,恨不得把他揍一顿。

蓝辰和粉蝶等人见水麒麟竟然放了尼堪和果果,远远地站立着,也不敢靠近。

“谢谢你!”水麒麟又将身子变小,用角亲昵地拱着班若,班若脸上顿时绽开了如花笑容,抚摸着水麒麟颈间长长的鬃毛。看得蓝辰目瞪口呆,喃喃地道:“真是奇怪,这神兽为何如此喜欢这个小丫头?!”

班若远远地望了蓝辰一眼,对水麒麟说:“那个人是坏人!他想要杀我!你能送我出蓝晶府吗?”

水麒麟点了点头,让班若和尼堪一起坐在它的背上。腾空而起。

“等等……”班若突然叫道。水麒麟停了下来。

“粉蝶姐姐……”班若冲远处的粉蝶喊道:“我会回来看望水麒麟的,到时跟你学弹琴啊!”说完笑吟吟地向粉蝶挥着手。

粉蝶也微笑着冲她挥着手。

坐在班若身后的尼堪,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笨丫头!她跟蓝辰是一伙的!”

班若回头瞪了他一眼:“才不管!水麒麟还是蓝晶府的神兽呢!我喜欢那个粉蝶姐姐。你管得着吗?”

水麒麟突然朝天大吼了一声,吼声震天,传出老远。吓得班若连忙紧紧抓住了它的茸角。而尼堪也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你!”班若气得真想一脚把他踢下去。但终究是忍住了。非常时刻,还是不要计较这许多罢。

水麒麟驼着他们在空中转了几圈,突然见一辆马车飞驰而来,鸿光大师和舍予跳了下来。

“哇,你真是神兽啊!真是神了!”班若开心地搂着水麒麟,简直想亲它一口。它竟然与她心意相通。她刚琢磨着该如何突pò

那蓝晶府禁制,去找鸿光大师和舍予呢。想不到,水麒麟一声大吼,就把他们引来了。

“我获取过你的记忆,当然知dào

你还有同伴了。”水麒麟卖乖道。

鸿光大师和舍予还在湖边跟蓝辰说话,显然是想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并在礼貌地向蓝辰道谢与告别。

“我们先走吧,他们会赶上我们的。吴爷爷不知dào

跑哪去了,他不会被你的吼声吓跑了吧……”班若拍拍水麒麟,以免节外生枝,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可恶的蓝辰为妙。

蓝辰站在湖边,目送着他们一行人,从湖面向另一方飞行远去。眼角抽搐几下,吩咐身边属下道:“飞鸽传书给各地商行,让他们沿途留意,一旦发xiàn

这小丫头的踪迹,就想办法擒住送回来。记住!不许伤害她,要完好无损的!我就不信,那鸿光大师还能护她一辈子!”

蓝晶府在中土各个国家王城,都设有商行,专门销售蓝晶,敛聚无数财富。势力也渗透进各国,颇具影响。

站立在蓝辰身边的粉蝶,不由地轻呼:“少主?!”

蓝辰哈哈一笑,摇动手中扇子:“她刚刚不是说过,会回来跟你学琴的吗?”

30、偷吃地瓜

班若抱着果果,与尼堪坐在水麒麟背上,鸿光大师和舍予随后赶上他们。一边慢慢向湖的另一岸飞行,一边向他们讲了在湖底的遭遇。当然,并未提到内丹之事。

鸿光大师和舍予也对此大感惊奇。水麒麟一路摇头晃脑,并不吭声,它除了班若,与其他人,并没有建立交流。

“它只是要你陪它睡一觉?”尼堪大惊小怪地叫道,并左右摇晃着身子,打量着水麒麟:“喂,你们说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你!你什么意思?”班若回头一瞪,柳眉倒竖。

“嘿嘿……没……没什么意思。”尼堪怕班若让水麒麟扔他下水,赶紧嘻笑着讨饶:“它说有孩子,应该是母的吧。”

说话间,他们飞到了湖的另一边。水麒麟停了下来。一道高高的城墙,筑有禁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蓝晶府还真是把整个湖都围住了,据为已有啊!”尼堪懊恼地用脚踢着城墙。

“连你也破不开这道禁制吗?”班若求助水麒麟,它摇了摇头:“我能破开,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如果不走了,留下来陪我不是更好?”

“笨丫头!如果破开这禁制,外面的人都跑来湖里偷蓝晶,它不是自寻烦恼吗?”尼堪嘲笑班若道,一口一个笨丫头。

“哈哈,什么禁制都难不倒我老人家……乖孙女,你让那大水怪回去……”空中传来吴处去的笑声,他躲得远远的,对水麒麟颇为忌惮。

“阿弥陀佛,这世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鸿光大师微笑着说道。吴处去挠着他的大光头,嘿嘿地笑着:“这大水怪厉害着呢。没想到,却让我的乖孙女给降服了。”

班若拍拍水麒麟的背,笑眯眯地对它说:“谢谢你!来日我一定会回来陪你的。你回去吧,睡个好觉!”

水麒麟冲空中的吴处去示威性地低吼了几声,踏动四蹄,飞到湖中心,一头钻进了水里。

吴处去嘻嘻哈哈地来到他们身边,冲鸿光大师一伸手:“那个,不好意思。我老人家忘记储物空间的节点了,拿不出材料。你借几块灵石给我。”

尼堪和班若均做个晕倒的姿势。尼堪撇嘴不屑地说道:“怪不得你还在这,不是等我们,而是没材料也同样出不去!”

吴处去跳脚道:“谁说的?!我怎么可能扔下我的乖孙女不管呢?”

然后嘻皮笑脸地凑近班若:“是吧,乖孙女。”

班若不置是否,从他在月亮山洞内一觉醒来,就认定了班若是他的亲孙女。班若也不否认,这样更好,他应该会更努力救出爹娘吧。

鸿光大师无奈地掏出几块灵石,给吴处去。吴处去三两下就破开了禁制一角,一行人越过城墙,腾空而去。

终于离开蓝晶府地界,班若精神总算放松下来。但马上感觉到了**难耐。

他们飞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见到人烟。脚底下仍然是丘陵地带,也有不高的群山,偶尔有那飞禽走兽踪迹掠过。

好不容易看到一片整理齐整的庄稼地。低洼处是墨绿的水稻田。半山腰有一圈圈的旱地,种着绿油油的各种蔬菜。

尼堪指着其中一块地大叫道:“那里有地瓜!我们先停一下吧,饿死我了。”

吴处去带着他首先落了下去。班若忍不住也紧随其下。舍予二人也只好停下来等他们。

果果从班若的怀里跳了出来,小爪子在土里三两下刨出一个地瓜(也叫番薯),用藤叶擦掉上面的污泥,嚓喳嚓喳地啃了起来。

“你真不讲究!”尼堪瞄了眼狼吞虎咽的果果,他们两个这大半个月被困在网兜里,吃的连猪都不如。

尼堪掏出一把匕首,很快挖出了十来个。然后在地边又挖了个小浅坑,弄来一堆枯枝干草垫在里面。将地瓜扔到浅坑里,再在上面盖一层树枝,用干草点燃。

“哎,你去再找一些小树枝来……”尼堪不客气地吩咐班若道。班若乖乖地去捡了些,却被尼堪训了一顿:“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要干树枝,不知dào

吗?这种湿的要熏死人的。”

一边训着,却一边还是将湿树枝也扔进了火堆里。顿时一股浓烟冲天而起。呛得班若连声咳嗽,退出老远。

尼堪一边用根长树枝拨弄着地瓜,一边呛得双眼流泪。却在那指着班若哈哈大笑着。

那堆柴火还没烧完,一股甜香扑鼻而来。馋得班若连吞口水。

“喂!是谁?!竟敢在野地生火?!”突然,几个农夫打扮的男人从远处田径间跑来。

尼堪将吴处去往那边一推:“老爷子,你先去挡住他们,我给你留两个!”

吴处去却蛮不在乎地一挥手,一屁股坐在浅坑旁边,盯着已烧得黑炭一般的烤地瓜。生怕尼堪不给他吃似的。

鸿光大师无奈地迎向他们,站在远处,行礼弯腰,赔着不是。但看那农夫的神情很是激动,竟然不罢休的架势。有人飞快地跑了回去,好像是搬救兵去了。

尼堪用树枝将地瓜从浅坑中拨了出来,拿在手上不停地抛动着,嘴里呼呼地吹着气。

班若忍不住也想拿一个,却被烫得大叫一声,缩了回来,又惹得尼堪一阵嘲笑:“真是个笨丫头!”

吴处去剥开了一个地瓜的焦皮,一边吃着,一边朝鸿光大师他们走去。好奇地想知dào

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那农夫气得直指着他:“你们竟然还吃上了!你们知dào

这是谁家的地吗?这可是专供给郡王府的紫薯!”

吴处去一边叭唧着嘴,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管它是天王老子的地。就这么几块地瓜。大不了赔你钱就是了。”

“那个……什么大师来着,给他们几锭银子打发了事嘛,吵死了!”吴处去吩咐鸿光大师道,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阿弥陀佛……”鸿光大师面有难色,他们出家人,哪带有这么多银两,唯一几块灵石都全给吴处去破禁制用掉了。

“哎哟,口气倒不小,还几锭银子?!你们要这么有钱,还用得着在这偷挖我们的地瓜吃?”农夫指着他们哈哈大笑。

“那你们想怎么样?!”吴处去瞪着两只小眼睛问道,颌下白须随着嘴巴嚼动而不停地颤动着。

“抓你们去见官!”农夫向远处官道一指,果然,有两骑快马正扬尘而来。

众人面面相觑,为了几个地瓜,就要见官?!这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偏偏他们又穷得连一粒碎银都拿不出。班若的储物袋又被蓝辰给扔掉了。

尼堪催着班若赶紧将地瓜吃掉,两个人直吃得手脸皆是炭灰,嘴角上挂着薯泥,没有水,噎得脖子伸得老长。

那两骑快马很快就到了田贩下,马上跳下来两个人,耀武扬威地昂着头走了过来。

他们背着刀剑,穿着盔甲。马鞍上绣着个大大的显眼“梁”字。看样子,好像是官差。

“切,跟我一样,还不会飞行,只是在练体阶段。”尼堪搓了下鼻子,站到吴处去身边,轻撞了下他:“哎,老爷子,什么时候教我功法?以后这种小角色,就可以交给我打发了。”

“你们——怎么回事?!啊?……”为首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官差拉着长腔问道。

“大人,这几个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偷挖王府的紫薯。”农夫们迎向前,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那为首的官差打量了一圈他们,目光在鸿光大师身上停驻了片刻。心中一惊,他看出鸿光大师是修为不浅的高手。但却仍然神态倨傲,将手中马鞭点着他们:“你们知dào

藐视王权的后果是什么吗?”

“哇!给我们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尼堪怪叫一声,夸张地原地跳起三尺高。

“没错!在这个地界,我们郡王府就是天!”那官差一扬马鞭:“跟我们走一趟吧。”

“嘻嘻……好哇,只要你们能追上我们。”吴处去嘻嘻一笑,拉起尼堪就飞向了天空。

唬得农夫与官差愣在了原地。他们只看出鸿光大师是高手,却不料到那个糟老头居然也会飞。

班若赶紧抱着果果也紧接着飞起,听得下面惊呼一片,心中顿觉畅快无比。

他们嘻嘻哈哈地一走了之,却扔下鸿光大师和舍予尴尬地留在那。舍予掏出两本经书,递给那官差:“这两本经书暂且抵押给你们。待我们去化到银两,就前往梁王府赔罪赎回。”

31、居然成了通缉犯?

吴处去他们嘻嘻哈哈地一走了之。尚且觉得好玩。

班若不由感叹道:“看来在外面,钱很重yào

啊!”

尼堪拉着吴处去,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我说老爷子,你行走江湖一辈子了。难道一点积蓄都没有?不会这么穷吧?这不合理啊!”

吴处去瞄他一眼,捋着长须,将头昂上天,哼了一声:“我老人家的宝贝要是亮出来,亮瞎你的眼睛!”

尼堪顿时露出一副馋相:“亮出来吧,让我瞎了吧!”

“这不是忘记了嘛!”吴处去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我老人家忘记放哪了。”

“什么?!你不是应该有随身空间了吗?这都能忘?!”尼堪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我忘记放在哪个空间了,也忘记打开空间的节点了……”吴处去将眉毛耷拉成八字眉,无奈又无辜地回望着尼堪。

“随身空间不就只有一个吗?还能有几个?”尼堪从惊讶转为鄙视:“居然比我还会吹牛,脸皮真厚!”

“不信拉倒!”吴处去与尼堪一路扯皮。班若无精打彩地跟在他们后面。

又飞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城门上写着:“汇狄郡”。

进城门时,满脸灰炭的他们被当成了乞丐,差点被拦在了城外。尼堪变戏法般递给守城卫士几枚铜钱,才放他们进去。

“你哪来的钱?”班若诧异地问尼堪。吴处去指了指走在他们前面的几个路人。其中一个男人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大叫道:“我的钱袋呢?有小偷!”

“你!你千万别说你认识我,太丢人了!”班若站立在城门口,一直等到鸿光大师和舍予二人进城。

鸿光大师和舍予两人一进城,就去化缘了。他们每经过一户人家,只要里面有人,一见到额间长有红痣的舍予,都神情激动。将家中小孩拉出,让舍予抚摸他们的头顶。有些人家还请出佛像、首饰、祖传宝器等,求舍予开光。而作为回报,穷人家布施些干粮、铜钱。富有的,则赠予纹银数锭,或者留他们用些斋饭素菜。每户人家都对他们极为恭敬,极少数不信佛的人家,也会善意地请他们喝点茶水。

“为什么他们都让你摸小孩子的头顶?”班若好奇地问道。

“摩顶,出家人为受戒之礼。对常人,则是佛主保佑,开启灵慧的意思。”一向沉默寡言的舍予很难得地解说道。

“那你也摸摸我吧。”班若将头拱向舍予,天真地说道。

“你乃般若,大智慧也。天生灵慧早开,用不着摩顶了。”鸿光大师轻笑道,但还是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顶:“走吧,我们有钱去住店了。”

他们来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红男绿女,行人如织。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常。

班若觉得自己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转动着小脑袋,四处张望着。

舍予递过一锭银子给班若,让她去成衣铺里买件衣服。她身上穿的还是粉蝶送她的长裙。袖子长得及膝,裙摆拖地不方便走路,早被班若撕掉一截,狗咬过似的参差不齐。怪不得守城卫士会把她们当成乞丐。

“喂!你们上哪去了?害我们找了半天。”班若感觉有人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膀,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尼堪和吴处去。

“啊……我们肚子都饿扁了,你们居然不管我们……”尼堪一把抢过班若手中的银子,指着班若的嘴,夸张地大呼小叫,班若用手一抹,原来嘴角还粘了粒芝麻。是在一户人家吃茶点时,芝麻饼蹭上的。

舍予上前抓住尼堪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尼堪疼得吡牙咧齿。舍予夺回纹银,交还给班若。班若冲尼堪得yì

地吐着舌头,晃动着脑袋,进店里去选了套合身的绿短裙。出来时,脸蛋上的炭灰也擦净了,整个人涣然一新。

他们一行人,走在大街上,很是扎眼。两个和尚,一个拈手踮脚的疯老头,一个大呼小叫的愣小子,一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怀里还抱着只探头探脑的果子狸。

鸿光大师生怕疯老头和尼堪惹出什么事来,赶紧进了家普通客栈,开了三间下房。

“哎,出门半遭难!真是命苦啊!居然要住下房!”尼堪愁眉苦脸地抱怨着。

“什么是下房呀?”班若天真地问道。

尼堪白了她一眼:“什么都不知dào

!顾名思义,就是下等人住的房间啊。那上房,有小二侍候,热水热饭地送到房间里。连床上的铺盖都更香。”

他们一行人反正也没行李可放,开好房后,也不急着回房间,来到大堂一个角落里,在一张方桌前坐了下来。

“喏,我们就只能坐在这大堂中,破桌上吃着粗茶淡饭。”尼堪拿着桌上的筷子,无聊地敲打着。

舍予对他的抱怨充耳未闻,点了几个素菜和白馒头。推到尼堪的面前。

尼堪还想说什么,被班若用胳膊肘使劲地捅了几下:“好啦!一路上吃住都是舍予和鸿光大师管。你就别说了!”

“爷爷,你不吃点吗?”班若见吴处去像只猴子似的东瞧西望,屁股粘不住凳子的模样。

吴处去摇摇头,凑到隔壁桌,翕动着鼻子去闻酒香。被人赶开后,还一脸不屑地道:“这种劣酒,我老人家还不要喝呢。”

“老爷子,傻丫头,等我尼堪将来发达了。一定请你们吃山珍海味,凤肉龙血……”尼堪恨恨地咬一口素馒头,大言不惭地说。害得旁桌的人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笑什么笑!”尼堪不以为然,怡然自得。

“恩,有志气!我喜欢!”吴处去使劲拍着尼堪的肩膀,害得他一口馒头噎在喉咙里,上下不得,翻着白眼,连喝几口茶水,才顺过气来。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尼堪恼羞成怒,正待发作。却见客栈门口冲进来一队官差,被他们这边的笑声所引,直奔他们而来。

“就是他们,给我抓起来!”为首的一位用手中的刀向班若他们一指,大喝一声。旁桌的人赶紧开溜,刹时整个店堂除了他们,就只剩下柜台后面,紧张得直哆嗦的掌柜。

“阿弥陀佛!”鸿光大师站起身,挡在众人前面:“请问我等所犯何事?”

总不致于,真的为了几个紫薯就全城通缉他们吧。这一队官差显然不是下午的那几个。

“客栈旁边发生了起命案。有人被剜心而死。你们几个,行踪诡秘,实为可疑。”

“和尚还带着个小姑娘!跟我们回府交待清楚!”

这都是什么理由?难道可以看谁不顺眼,就随意逮捕人吗?

他们大眼望小眼,面面相觑,对于这种莫须有的指控,实在无力反驳。

“嘻嘻……我还没去过官府呢,挺好玩的。走吧,走吧……”吴处去笑嘻嘻地凑到官差面前,任他们往他身上套上一条铁链,锁住双手。

“喂!老爷子,你……”尼堪还指望他施展神通,把这些瘟神吓走呢。

鸿光大师望了舍予一眼,舍予一言不发,一把拉过班若。带着她往客栈里面走去。

马上有官差上前拦住了他,并挥刀向他们砍来。舍予侧头避过,一指弹在对方的朴刀上。

“锵……”地一声,朴刀应声断成了两截。

官差大吃一惊,为首的吩咐道:“他们是修士!发箭请求支援!”

立马有人跑出客栈门,向天空发射了一支响箭。而店内已乒乒乓乓,打成了一团。

那客栈老板急得直跳脚:“别打了,别打了!我的桌椅啊!我的酒坛啊!……”

舍予拉着班若跑出了客栈,对鸿光大师传音道:“我们走,不要连累旁边百姓。”

他们在店内,只展开了普通的拳脚功夫。若要祭出法宝,恐怕会把整个客栈给震塌了。

32、小郡主

舍予拉着班若,与鸿光大师腾空飞起。他们并不担心尼堪和吴处去,老爷子只是好玩。一般人根本伤不了他。

他们还未飞出城,迎面就碰到三个修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一个掏出画像,比对了一下。然后对另外两个说道:“就是他们!”

简直莫名奇妙!舍予知dào

问他们也是白搭,看样子就是受命行事的人。

舍予祭出金钹,鸿光大师也祭出了金刚杵。他们看出对方两个是念力阶段的修士,拿着画像的那个中年男人,更是凝出了神识。双方也不多言,唯有开打。

念力阶段的修士,祭出了银锏,一左一右,看样子是师兄弟。他们攻向了看起来同样处于念力阶段的舍予。而他身后的班若已可忽略不计。虽然她会飞行,却全身没有一点修士的外露气场。

神识阶段的男子,手持一根软鞭,通体发亮,似一条巨蟒般,直奔鸿光大师嘶咬而去。

班若缩在舍予身后,只听见金钹被对方法宝撞击,发出连续不断的鸣响。周围光芒闪烁,在夜幕中,竟然煞是好kàn



舍予以一敌二,又要护着班若,连连后退。班若悄悄运转妖术,掐好法诀,向其中一个男子指去:“冰封!”

指风被银锏一挡,没有作效。却引得它向班若直接攻来。

果果一直缩在班若的怀里,此时吓得它赶紧绕着班若的腰际,爬上了她的背。

“咣”地一声,银锏被金钹挡住了。另一柄银锏趁机飞向舍予,舍予捏掌成拳,用肉身直接迎向对方的法宝。

“轰……”,法宝被震飞了,砸在下方的民居瓦檐上。一阵瓦碎声后,传来妇人的尖叫和婴儿的啼哭声。

舍予一皱眉,拉过班若,再次飞起。

“匡叔,不要让他们跑了。我要那只小灵兽!”地面上传来一声娇呼,一个十六七岁的华衣少女腾空而起,飞到那个神识阶段的修士身边。指着班若肩膀上,缩成一团毛球的果果。

“是,小郡主!”被称作匡叔的修士放出他的神识,一个闪着红光的小人,向鸿光大师飞去。而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鞭却向班若卷来。

班若加速后退,堪堪避过鞭头,那鞭头上绑着一柄利刃,似猛兽肉蹼中伸出的利爪,与班若擦身而过。

班若的飞行速度还是挺快的,她听得那小郡主发出了一声意wài

地:“噫!”

匡姓修士放qì

了鸿光大师,一抖手中长鞭。呼地一声,如龙夭矫,如影随形,紧逼班若而来。有几次差点就卷住了班若的腰。班若别的本事没有,逃遁术还是有点的。

她用眼角余光瞄到鸿光大师与舍予都向她飞了过来。但却被另两人缠住,飞行受阻。

“匡叔加油!我要活的!别把她们杀死了!”那个小郡主在一旁叫道。

“郡主放心。”匡姓修士自然明白小郡主的意思。否则他早祭出别的法宝,将班若毙杀了。他抖动手中的软鞭,波浪一般涌向班若,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却每次都被她堪堪避过,有几次甚至已经缠住她的手了。却感觉她的手,竟然好似无骨,蛇一般从鞭圈中滑出。而且她的飞行轨迹也很飘忽,不像是一般修士的飞行术。

“见鬼了!”匡姓修士心中暗急,那小丫头明明没有攻术,不像是修真之人。为何会飞行,还这么快?

班若第一次遇敌,起初非常害pà

,有点手忙脚乱。但避过几次鞭头后,信心大增。更听那小郡主之意,知dào

对方不会下杀手了。便稳下心神,专心驾驭飞遁术。

一路飞逃,也不知dào

方向,不知不觉竟飞离了城区,来到了一座山前。

班若心中一喜,在林间捉迷藏,没人能找得到她。她一头扎进山腰密林中,在茂密的林间穿梭着。

班若的飞行术与普通修士不同,她不需yào

祭出法宝,身形柔软无骨,可以随意地在看似几乎无隙的树梢间穿梭。

那匡姓修士的软鞭拍在树梢上,打落无数的树枝,有些小树甚至被连根拔起。但很明显地受到了阻碍。不一会儿,他就失去了班若的方向。

班若找到一棵有树洞的大树,钻了进去。她的身躯可以扭成任意的形状,挤进在常人看起来很狭小,根本不可能窝身的小空间。这招,她在莱筠岛,跟小伙伴玩捉迷藏时不知dào

用过多少次,连成精的老乌龟都找不到她。

她摒气凝神,仔细听辨着外面的声音。

“噫!她们怎么突然不见了?”小郡主的声音远远传来,既而是她撒娇的声音:“我不管,我一定要那只毛茸茸的小灵兽!我还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小动物!”

“郡主别急,待我唤来师兄帮忙。就算他们长着翅膀,也飞不出这片山林去!”那匡姓修士道。

“慧儿……”舍予也突然不见了班若,担心地呼唤着她。但班若不敢应答。

只听见不断有法宝碰撞的声音传来,但声音却越来越远。

“果果……果果,你在哪?”班若等外面声音远去后,才钻出树洞。她钻进树林后,果果就跳开了。

果果从旁边树枝上蹦了过来,三跳两跃就蹿进了班若的怀里。

“现在怎么办?那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抓我们?”果果用小爪子洗了把脸,晃动着大尾巴。

班若飞上树梢,四处眺望。只见到处黑漆漆一片,只有山腰处隐隐绰绰,似有建筑。

“我们去那边等天亮吧,如果舍予他们找来,比较容易找到我们。”班若仍旧隐身树林中,慢慢向着那边飞去。

“都是你太可爱了!那小郡主看中你了!”班若在树梢中灵活扭动身子,果果在树梢间跳跃,两旁的树枝发出簌簌轻响,似一阵轻风吹过。

“在客栈时,她还没见到我呢。”

“说不定在我们偷紫薯后,那个官差就把我们的样子通报上去了。”

“有可能哦,想不到我竟然挺招人喜欢的。”果果听班若这么说,十分兴奋。果然觉得自己颇有魅力。

她们终于来到那片建筑前,发xiàn

是座山庙。庙前有木匾,上书“情魔庙”三字。

整座庙分三进,前院中有两个大香炉鼎。鼎中余烟缭绕,看得出香火还是挺盛的。

中间是座主殿,匾额上写着“姻缘殿”三个字。后院建有几间住房,却静悄悄地,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奇怪了,这么一座香火鼎盛的庙,怎么没有和尚僧人呢?

而且,庙名带“情”字,还有什么“姻缘”,怎么透着一点古怪呢?

33、情魔

班若带着果果在庙里前后走了一圈,也没发xiàn

一个人影,倒还自在些。

进到主殿,就着殿中摇曳的烛光,看见殿中只有一个雕像,竟然不是班若印象中的佛像,而是个年轻男子的模样。烛光如豆,看不清雕像的面容。

班若想起尼堪说过巫族人的信仰不一,每个族都有各自信奉的神。看来中土人也一样啊!不知dào

这敬的又是哪个神?

班若抱着果果,躲进了雕像的后面,靠在座基底下坐了下来。不一会儿,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发xiàn

天已大亮。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

班若好奇地探出头,向外张望。只见一个年青男子,正用扫帚清扫着地面上的落叶与杂物。打扫干净后,他从雕像座基上拿起一个签筒,从里面抽出一块竹签。然后恭恭敬敬地在一个软蒲团上跪下。口中念念有词:“万能的情魔啊,请保佑我心想事成,让小翠答yīng

我吧。如果小翠答yīng

嫁给我,我愿给你叩一千个头!”

小伙子将竹签贴在额上,闭目祷告完毕后,站起身来,双手合十,伸过头顶,又降到胸前,低头,复跪下,向前伸臂,整个人匍匐在地,掌心翻起向上,额头点地。状极虔诚。

然后,又站起身,重复刚才的动作。

哇,不是吧,行这样的大礼,叩拜一千下?!这不是要累死啊!真够虔心的。怪不得要起这么早来。

班若从小看过母亲礼佛,这种等身长头的伏地大礼,倒是甚少为之。母亲曾告sù

过她,别人在拜佛之时,不可从他前面经过。否则等于是代佛受礼,极为不敬,会惹出**烦来的。

班若只好缩回基座后面,望着头顶的梁椽发呆:舍予啊,吴爷爷啊,你们在哪啊……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庙里来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些青年男女,祷告的内容都是请情魔保佑他们姻缘如愿的。

情魔?!难道不应该是叫情佛或情神的吗?

班若耳听得外面声音渐渐嘈杂,心中不由叫苦,这下更是出不去了。

那些来拜神的人,有不少是来还愿的。听他们交谈的内容,竟说这情魔十分灵验,只要他们求的签翻转到写着“允”字的阳面,就表示情魔接受了他们的许愿。然后,他们去向情人告白,保证百分百成功。

“我今天是特地带着娘子来拜谢情魔的,谢谢您,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个男声说道。

“你的娘子,起初也不答yīng

吗?”那个最先来庙里的青年小伙问他。

“不是,是她父母不同意。但我来拜过情魔后,她父母做了个梦,就同意了。”

“这么神奇?梦见什么了啊?”

“不知dào

,他们不肯说。”

“是啊,是啊,我的相公也不肯说,只说情魔告sù

他以后要对我好。就娶我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中透着喜悦。

“听说,只要来求过情魔的夫妻,日后不能反悔。若有反悔的,只要一方来祷告过,另外背叛的一方,就会被剜心而死!”又有人说道。顿时引起一片骚动。

“真的假的?!那我娶了小妾,岂不是危险了?!”有男人惶恐起来。

“只要你老婆不来诉告就行了啊,你回去可得对她好点。”有人忠告道。

“听说,昨天傍晚,城里就有个男人被剜了心。死在情人的床上了。”

“是呀,是呀,我也听说了。晚上还有修士在空中斗法,打得惊天动地的。吓得我全家都不敢出门。”

“那也不一定吧,或许是有人犯案。假借这个传说,转移捕快的注意力也说不定。听说捕快发xiàn

了一群可疑人物,有两个和尚,带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还抱着只小妖兽。”

……

班若听到他们话中竟提到了自己,不由地竖起耳朵来。却听到有人惊呼一声,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人们纷纷跑出了大殿。远处隐隐传来打斗声。

一个闷雷在空中炸响,轰隆隆地震得地面都有些摇晃了。雕像上扑籁籁地掉下不少灰来。

班若从基座后面探出头,殿内已无一人,全都站到了殿外院子里,抬头望天。天上阳光明媚,并没有打雷下雨的样子。

趁着现在没人,赶紧出去!班若蹑手蹑脚地转出雕像,下意识地仰头望了眼。

白天,光线明亮,雕像看得很清晰。看得出是个年轻男子,身上的衣袍飘动,竟被漆成了红色。双手掐诀,有点像班若发动冰封术之前的起手势,竟然带着点——妖媚!

再往上看,雕像的头部一片迷蒙,看不太清楚,是晨雾吗?不对!班若竟看见丝丝缕缕的黑汽从雕像内冒了出来,十分诡异!

班若本能地往后退,向着殿门退去,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雕像,视线无法从那雕像处移开。越来越浓的黑烟持续不断地弥漫开来,竟然渐渐地凝结成了一团黑云,向殿门飘来。那黑云经过班若身边时,将班若卷了进去,飞上了天空。

班若只觉得眼前一黑,殿外有轻风拂过,她精神一振,使劲地眨了眨眼。发xiàn

自己突然无法动弹了,僵硬地保持着一种仰面向上的姿势。一张人脸突兀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剑眉星目,直挺的鼻梁,深而长的人中沟,略厚的嘴唇……那张脸离她如此之近,占满了她的双眼。

班若脱口惊呼:“舍予?!”

不对!不是舍予!那张脸正在逐渐完善,黑云中渐渐凝实出了宽宽的额头,眉间没有那突出的红痣。两只耳朵很大,但耳垂没有那种肉嘟嘟的厚实感。他的头发不长,一根根向上竖起,竟然是暗红色的!在风中飘拂着,极似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那张脸就这样与她贴近对视着,眼瞳深邃,如一湖秋水,倒映着满山的红枫,泛着淡淡的红芒。班若感觉自己就要被那湖水淹没了,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望舒?!”他嘴唇微颤,轻吐两字。那一池秋水,突然泛起了水雾,迷蒙而眩惑。

整张脸呈现出一种迷茫、困惑,却又激动、兴奋的复杂神情。

“放开我!”班若挣扎着,那张脸五官极似舍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脸色苍白,被红发、红眸衬着,却又充满着一种诡异的妖媚。令人心慌意乱!

他放开了班若,班若只觉得全身一轻,直直地往地面上坠去,不由地一声惊呼。连忙运转飞行诀,稳住身形,重新飞了上去。

地面上,原先一直抬头望向庙外的人们,被班若的惊叫所引,都转头看见了浮在殿门口空中的他们。

“情魔!情魔现身显灵了!”地面上有人惊呼。

所有站在殿外庙院里的人们,呼拉拉跪了一地,向他们倒头叩拜。

班若与情魔悬停在空中,俯视着地面虔诚的人们,全身突然生出一种力量无穷的感觉,仿佛她也成了那无上神佛,站立云端,俯视众生,慈心普渡……

“慧儿,快看!是舍予!”怀中的果果突然探出身子,用小前爪指着庙外半空中。班若抬眼远眺,果然看见穿着斜肩布坎,露出虬结隆肌的舍予。他正在摧动两只金钹,对抗着昨晚的那两个使银锏的修士。远处,鸿光大师也正与两个修士缠斗着。其中一个正是那匡姓使长鞭的神识阶修士。

“他们不会从昨晚上一直打到天亮吧?”班若喃喃自语道。

“慧儿!”舍予也看见了她,回头呼唤着她。但他好像靠近不了情魔庙。金钹划过庙墙周围,发出轰隆隆的震响。看来是情魔在庙缘,设了防护阵。这种阵只针对修士的法宝和功法,凡人却感觉不到。

“舍予!”班若兴奋地回应一声,就待往庙外飞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所控,倒飞而回。一回首,情魔出现在她身边,右手揽住了她的肩,将她往胸前一搂,一起飞出了庙墙。

34、天魔、地魔、神魔

“你就是舍予?”情魔揽着班若,冷眼打量着正在忙着打斗的舍予。声音平静如水,竟然与舍予的声音也很像。却透出一股寒意。

舍予焦急地回望了一眼班若,突然手持金钹,整个人向那两个使银锏的修士撞去。那两人左右分飞,避开舍予。舍予却在空中一个急转身,向情魔扑来:“放开她!”

原来他只是要暂时逼开那两人,来救班若。

情魔冷哼一声,右手仍轻轻地扶着班若的肩,左手一振,一朵莲蓬出现在他手中。他将莲蓬在指间一捻,莲蓬似被抽了一鞭的陀螺,飞速地旋转了起来。一粒粒莲子飞出,似劲弓射出的箭,直指舍予。舍予连挥金钹,莲子射到金钹上,发出“咣咣”巨响。舍予被震得倒飞了出去。

那两个修士趁机驭使银锏,左右夹攻,刺向舍予后背。

“舍予小心!”班若不由惊呼。

情魔左手向前一送,莲蓬脱手飞了出去,飞速旋转中,一片片花瓣离体飞出,化作一道疾光,飞过那两个修士身边。

班若看着那两个修士突然僵住了,然后如落叶般,从空中掉落了下去。两根银锏也失去了控zhì

,掉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班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舍予稳住身形,疑惑地看向情魔。班若也诧异地抬头,望向身边的情魔。却发xiàn

,一层薄雾笼罩在他身周,近在咫尺,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放开她!”舍予虽然对于他能瞬间结果那两人的性命而感到惊诧,但却毫无惧意,仍然冲情魔叫道。

“望舒,你跟他很熟吗?”情魔低头问班若道。

“我不叫望舒。我叫慧儿,大名班若。”班若仰着头,脆脆地回答。

情魔轻叹一口气,放开了班若,离她稍远一些,仔细端详着她:“你不是望舒?!”

班若迎向舍予,舍予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班若探头,越过舍予的肩头,也打量着情魔。刚才一直跟他靠得太近,除了脸,还没看清他的全貌。

只见他穿着一身红衣,很纯净的红,没有任何纹饰。只在腰间绑了条宽幅腰带。袖笼很大,在风中飞扬着。配合着暗红色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就似一束妖冶的火焰。

这时,鸿光大师与敌人打斗着,靠近了他们。他的金刚杵在身边舞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幕。堪堪只能抵挡住姓匡的软鞭与另一位修士法宝的攻击。

匡姓修士发xiàn

了地上同伴的尸体,惊吼一声:“出家人也开杀戒?!”

情魔向前一凑,负手傲然道:“是我杀的!要报仇冲我来!”

匡姓修士一抖长鞭,向情魔抽来,却被情魔一把抓住,劈手夺过。姓匡的紧抓软鞭不放,整个人跟着飞了过来,临近情魔时,从眉间放出神识,一道红光耀起……

“啪!”

班若只觉得自己眨了下眼,却只听见一声鞭响,那匡姓修士大叫一声,从空中掉了下去。痛苦地抱着头,在地上翻滚片刻,就挺直四肢,死了!

“师弟!”那与鸿光大师打斗着的男子凄然唤道:“你们……居然僧魔勾结,滥杀人命!”

原来,他就是匡姓修士搬来的救兵,是他的师兄。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飞速倒退。鸿光大师也不追赶,收起了金刚杵,皱眉打量着情魔。

少顷,鸿光大师突然又祭出了金刚柞,金光爆闪,就待攻击。

却见那情魔轻轻地摇头,抬掌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你们是打不过我的。我今天心情好,看在你们是望舒熟人的份上。不想杀你们。”

“我不是望舒!”班若鼓起勇气,大声纠正道。她缩在舍予的身后,舍予结实的后背,就是她安全的港湾。

情魔似乎转过头来,凝视着班若,却有层薄雾始终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半晌,他突然拈起一片花瓣,弹指一挥。

舍予条件反射地挥动金钹,挡在面前。却只见光芒一闪。情魔的手中已捏着了一缕长发。

班若低头一看,左鬓边的一缕头发只余半截,被风吹着打在了脸上。

舍予抵着班若,惊退几丈远。定下心神后才反应过来。那情魔若是有杀意,他们其实早就脑袋搬家了。

“你!……”班若惊骇地看着情魔慢悠悠地收发入怀,又惊又怒。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般人除非要出家,否则是不会轻易剪发的。只有些年轻男女,定情时,会互赠头发,以示珍贵。

“别害pà

!我只是为了日后能随时找到你。”情魔说完,整个人向庙堂方向倒飞而回。

鸿光大师欲上前追赶,被舍予拦住:“师傅!此魔必除。但不是现在,我们还没有这个能力。”

班若听得一头雾水,那情魔帮他们杀了敌人。虽然手段凌厉,令人畏惧,怎么也算是友方啊!看那些百姓的反应,明明就把他当作了神明。为什么要除掉他呢?

“他不是神吗?那么多人膜拜他。”

班若还在好奇地向庙堂方向张望,却被舍予拉着,往城池方向飞去。

“佛家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舍予有堪破虚妄之天眼,任他变化多端,化为人形,可判妖魔本质。”鸿光大师说道。

“他叫情魔,难道就真的是魔吗?”班若想起他初现时,那缕缕黑烟,也觉得应该是魔。却不知dào

为何,心里本能地不希望他与舍予为敌。他们长得多么相像!

但愿以后再也不要再相遇。班若在心中暗叹,却不由想起自己的那缕黑发,左手下意识地捏住那半截断发,心绪翻腾。

“听说过走火入魔这个词吗?”舍予看了眼班若,觉得有必要解开她的心结疑惑。

“听过。人心中有业火,发怒状态下,就会控zhì

不了自己,形同入魔。”班若顾名思义,这样理解。

舍予点点头,说道:“那天晚上,师傅曾说过。人有三魂,修真人将之称为物我、自我、本我。修行到神识阶段后,就要将自我凝炼成形,驱出体外。业火就包含在自我之中。如果无法驾驭自我,本我就无法臻于完善。人就容易堕入魔道。

魔分为三种,天魔、地魔、神魔。失去自我,只余物我和本我的人称为天魔。这种人多半是在元神出窍阶段,将自我驱除出体后,遇到变故,无法合体,从而缺失了一部分。虽称为魔,却无恶念。就像吴处去那样。只要找回自我,就可唤醒,趋于完整。

若人失去本我,只余物我和自我,称为地魔。此类魔只留恶念,没有本真。行为乖张、六亲不认、杀戮无情……这种人是被自己的贪欲或业火所吞噬,不可逆回。只能灭杀,以除后患。”

“情魔是地魔?可他没有杀我们啊,他只因错把我当成了别人,只因你们是我的熟人,就饶过了我们。”班若不知dào

为何,不自觉地就站在了情魔的立场,替他说起了话。

舍予讶异地望了班若一眼,摇摇头,继xù

说道:“我没说他是地魔啊。如果我没看错,他应该是神魔!”

“哦……这倒有点像,那些百姓都敬若神明……”

“神魔不是因为他善若神明,而是他的魔力高强,几若神阶。这类人,已不能称为人。因为他不仅失去了物我,连本我、自我都是不完整的。”

“啊!连物我都失去了,那不是没有躯体了吗?”班若惊叫,可那情魔明明可化作人形,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恩,普通人若失去物我,就会进入轮回,若拒绝往生,就会化为鬼魂。但神魔是指那些原来成仙的修士,他们的本我和自我经过修liàn

、净化合体后,再次升华,又历天劫,羽化成仙。虽抛弃物我,却可跨越人、鬼、魔三界,无形无状,又可随心所欲,化为万物万状……”

“啊!这么厉害!”班若惊叹道。

“恩,我说的那是成仙之人。神魔是成仙后,不愿入仙班的人,就如凡人不愿入轮回。这样的人,都是执念过甚。为一执念,不愿重生,不愿成仙……”

“还有这样的人?!有什么是比重生成仙还更重yào

的,这么放不下的?”这种人,超越了班若的理解,她想象也无法展开。

修liàn

不就是为了成仙吗?成仙后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尘愿?那情魔又是放不下什么执念呢?他之所以称为情魔,难道是为了情?情爱有如此重yào

吗?高过生命,胜过仙道?!又是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如此的执着?是那个叫望舒的女子吗?

35、巫咸交待的任务

班若与舍予、鸿光大师回到城内客栈。却不见吴处去与尼堪,掌柜说他们被官差抓走了。

以吴处去的道行,自是不用担心受到伤害。但却耽误行程。三人只得去府衙找人。

刚走出客栈,就迎面碰到了心事重重的尼堪。

“尼堪!你没事啦!太好了!”班若开心地拉过尼堪,嘘寒问暖。却只见那尼堪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

“吴爷爷呢?”班若看向尼堪的身后,不见吴处去的身影。

尼堪一言不发,坐在客栈门口的石阶上,望着天空发呆。

其实,他也不知dào

吴处去去了哪。应该是真的被抓进衙门去体验新鲜的牢狱生活了吧。这个疯老头,简直不能用常理去度之。

昨天晚上,他们被官差们押着,刚走出客栈没多久,尼堪就被人劫走了。

一个蒙面女人冲他们撒了一把药粉,所有人都瘫倒在了地上。尼堪被她扛在肩上,飞到了城外一片小树林中。

蒙面女人将尼堪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往尼堪嘴里放了颗解药。然后又使劲掐了下他的人中。

尼堪睁开眼睛时,她已将面纱取下,露出真容。

“娘?!”尼堪忽地坐起身子,环顾一圈四处,几疑身处梦境之中。

“你们离开巫山时太仓促。我不放心你,有几件事必须交待你一下。”巫咸整理了一下头发,坐到尼堪身边。

“圣姥临走时,交待我一定要想办法带班若回女尊族。可是,她一路有高手护送,如果到了玄清山,她肯定会留在那里吧。道家一直广受民众敬奉,功法不比我们巫术差。”尼堪说道。

巫咸点点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追了上来。你们怎么在蓝晶府耽搁了这么久?害我差点以为你们直接从传送阵去玄清山了。”

“鸿光大师说传送阵要花费很多灵石。我们一行人穷得叮铛响。连吃的都买不起……”尼堪委屈地撅着嘴。

巫咸扑哧笑了一声,递给尼堪一个储物袋:“我们都没想到你们会直接从月亮山走,没有准bèi

。喏,这里有些银两,要省着点花啊!对了,你觉得班若这个小姑娘怎么样?”

“没见过世面,以为所有人都是好人。傻丫头一个!”尼堪脑海里浮现班若天真的模样,脸上不自禁地浮出一丝笑意。

“就如你说的,如果一旦让她顺利到了玄清山。估计她就不会再跟你回巫山了。所以,你得想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始终跟着你。”

“娘!你儿子虽然长得英俊潇洒,但也没您想得这么有魅力吧?”尼堪夸张地张大着嘴巴,大声地叫道。

“你要有信心嘛!你和她年龄相仿,青春年少,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娘,你不是为了本族大业,要牺牲自己的儿子吧?!”

“傻小子!只是让你想办法抓住她的心,又不是要你娶她。圣姥说过了,只要你把她带回巫山,就保证让你当阿孜雅的正夫。将来……”

“停!”尼堪疑惑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看着巫咸道:“你是说,让我**她,却又不娶她。你让人家喜欢上我,却又不要人家?!你们这是要她一辈子恨我吗?这比让我牺牲自己还难办啊!”

“你应该知dào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选她做圣女吧?”

“知dào

,因为她是太阴体质。可以修liàn

连圣姥都无法完全参习的圣经。可以对付越来越蠢蠢欲动的蓝晶府。对了,她还真能对付蓝晶府哎,她把罗斯湖里的水麒麟都给降服了!”

“真的?!”巫咸眼睛一亮,紧紧抓住尼堪的手:“儿子!你一定要实现我们的目标!只要将来我们夺取蓝晶府,就不怕中土人士的入侵了。到时,只要你成为阿孜雅的正夫,蓝晶府就交给你来辖管。”

“您的理想还真是远大啊……”尼堪满脸笑容,带着些嘲讽。巫咸忍不住在他脑后勺轻拍了一下:“臭小子!”

尼堪心说,我的理想可是征服整个天下呢,小小蓝晶府算什么。他一路跟着班若他们,还真的是看那吴处去高深莫测,又疯疯癫癫的,说不定只要投其所好,就能有什么意wài

的收获。对于这点,他很有信心,比让班若喜欢上自己容易得多,也更有用的多。

“所以呢?她当圣女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呀,我都被你绕糊涂了!”巫咸抚额道:“至阴体质都不能生育,何况是太阴体质。我们巫族历代圣女都不能像族长一样世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还盼着抱孙子呢。所以,我严重警告你——只能让她喜欢上你,你绝对不能喜欢上她,明白了没?”

“不明白!”尼堪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娘,难道你忘记你自己受到的伤害了?就因为所谓的狗屁大业,他就把你给抛弃了!你一生都活在悔恨当中,那种痛苦你最明白了。现在,你却要我加持在她一个无辜的、白纸一样的女孩身上?!”

“尼堪!”巫咸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也跳了起来:“你要是不做,就给我回巫山!永远不要走出大山一步!”

尼堪一愣,看着怒火中烧的巫咸,他相信她说到做到。他现在翅膀还没长硬,只要老鹰动动爪,就可以抓着他,乖乖回到老巢。

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能先稳住老娘,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娘,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尼堪像一只可怜的小猫,拱着主人的脚,喵喵地卖着乖:“我真的没信心能让那傻丫头喜欢上我。她才十四岁,还不解风情呢。万一,她到了玄清山,我还要跟着她一起学道术?”

“娘早帮你想好了!”巫咸叹了一口气,白了尼堪一眼,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实在生不了真气,又递给尼堪一个香包:“你一路上尽量拖延时间。最好能在到玄清山之前,就让她喜欢上你。实在不行,就在你们俩独处时,把这个迷情粉倒在自己身上。她闻到这个香粉味,就会产生幻觉,在她眼里,你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子。”

“什么?!这——这你也能想得出?!”尼堪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娘亲。突然想到,当年,她不会对他的爹用了这种香粉吧?

“我也是逼不得已。这也是为了她好——如果,她不回巫山的话,很有可能就活不过二十岁了!”

“啊?!”尼堪再次大吃一惊,心说,娘亲,你别一阵一阵地吓我好吗?能一次性说完吗?

“她是太阴体质,天生气血虚。回玄清山的话,御风子也许有可能想出办法延长她的元寿。但是却解不了她体内的盅毒。”巫咸说后面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心虚地低了下去,偷瞄着尼堪的表情。

在巫山时,她就在班若的身上下了盅毒。无论班若走到天涯海角,只要是月亮光芒能照见的地方,巫咸随时可以连祭月神,念动咒语。没有巫咸的解药,班若必然毒发身亡。但望月姥姥得知后却很生气。她要的是心甘情愿的继承人。因为将来的圣女是巫山对外的形象,而不是一个只会听话的傀儡。

尼堪一言不发地盯着巫咸,直盯得她心里发毛,干咳一声,强硬地说道:“我也是奉命行事!都是为了我们女尊族的大业!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在你心里,没有什么比复仇更重yào

。我是怕你不把这个任务当回事……虽然你还没喜欢上她,但也总不致于眼睁睁看着她含苞欲放时就凋谢吧。只要你带她回巫山,我立kè

就给她解药。也会想办法,不让她恨你……”

“够了!”尼堪大吼一声,用手使劲一挥。在林中那块大石头上躺了下来:“你让我冷静一下……”

“儿子,你别无选择。娘答yīng

你,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带她回巫山,娶阿孜雅,生下一儿半女后。我就跟你一起闯天下。凭娘的巫术造诣,绝对可以让你如虎添翼……”

尼堪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对巫咸的话再没反应。

巫咸坐在石头边陪着尼堪坐了许久,许久。天亮前,她重新披上面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晨雾中。

36、又闯祸了!

尼堪回到城中,乍一见天真烂漫的班若,想起巫咸的话,心中翻起千层浪。

他呆呆地坐在客栈门口的石阶上,班若见他怪怪的,伸出手抚摸在他的额头,以为他生病不舒服了。

“尼堪,你怎么啦?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班若焦急地接连问他,舍予将她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劝慰她说:“他回来就好,不用担心吴老前辈。”

“呯!……”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爆zhà

开了。

舍予和鸿光大师飞上了天空,向远处看了一眼。连忙拖起尼堪,拉上班若,一起向响声处飞去。

只见远处腾起漫天烟尘,从烟尘中冲出了一个人影,飞上天空。停滞片刻,就向他们飞了过来。人影来到近处,正是嘻嘻哈哈的吴处去。

“快走!快走!”吴处去在老远就拼命地挥手,示意他们向城外飞去。

很快,天空中出现一群修士的身影,向他们追来。

他们飞到城墙边,被防护阵给挡住了。

“呃……你们两个,帮我挡住他们一下。我来破阵!”吴处去指着鸿光大师,停顿了半天,没想起他叫什么,便直接吩咐他和舍予。

“你跟着吴爷爷,小心点。”舍予将班若往吴处去身边一推,与鸿光大师迎向了来人。

尼堪也被鸿光大师交给了吴处去,一同站在一把长戟上。看着吴处去从腰间一个普通储物袋里掏出一把灵石,撒在不同方位上。

“噫……老爷子,你怎么又有灵石了?”以前他都是要向鸿光大师讨的。

“嘿嘿……我跟着那些官差回到衙门,他们说要等抓到你们一起审讯我,就把我关到了牢房里。我没坐过牢,就想看看人间牢房是什么样子的,啊呸!那哪是牢房啊,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满耳都是哭泣声、喊冤声、呻吟声……我老人家一时不忍,就把他们全部都放了。没办法杀了几个牢监。想想反正已经得罪他们了,就索性潜到梁王府,把他们宝库里的宝石拿了一些来……”

“这把长戟也是那里拿来的?”

“是呀,怎么样?我厉害吧?”吴处去摇头晃脑、得yì

洋洋。

“吴爷爷,你快点,舍予他们要顶不住了!”班若看着舍予他们正在与追兵打拼,他们却还在这扯皮,忍不住大叫道。

吴处去三两下就破开了防护阵一角,冲远处的舍予喊道:“走咯!”

他带着尼堪飞出了城墙,班若却仍观望着战况。舍予和鸿光大师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住了,只看到无数光茫闪烁,巨大的法宝撞击声不绝于耳。

其中一个人回头看了一眼班若,突然驾驭着一把飞斧向她飞来。

那把飞斧化成一道疾光,冲到高天,然后垂直向下力劈而下。班若全身泛起一股寒意,觉得下一息,她就要被劈成两瓣了。

“铛”地一声,班若眼前一花,吴处去出现在她身前。手中拿着个破碗,将飞斧挡了回去。

那个人意wài

地“噫”了一声,定睛打量吴处去,却又看不出他的功法阶层。眉间一皱,一个小人闪现而出。神识攻击!

吴处去将破碗口迎向他的神识,蓦闪一道青光,竟将那人的神识收了进去。

“完了,他变成一个废人了。”尼堪故作怜悯地叹息道。

那人大吃一惊,咬咬牙,祭起飞斧向吴处去砍来。却被吴处去劈手夺过,转瞬间就成了他的武器。竟然转过头,攻向了他的主人。

“哇,吴老爷子你太牛了,一息之间就夺了他的武器,抹去了他的神识。”尼堪赞叹不已。神识阶段修士的法宝都印有自己的神识,一般人夺去也无法驾驭。但这道禁制,却对吴处去行同虚设。

吴处去将飞斧横了过来,平躺着将那人拍到了地上。然后他带着尼堪飞到斧头上,两个人等于站在了那人的身上。

尼堪猛跺着脚,踩雪踏霜一般开心地蹦跶着。

只见从飞斧下喷出几道血箭,那人呻吟着直求饶:“爷爷饶命!小哥饶命!”

“献出你所有的宝贝,就饶你一命!”尼堪狐假虎威,趁火打劫。

吴处去拉起了尼堪,收起了斧头。再让他踩下去,那人就要没气了。

那人乖乖地从随身空间中掏出一堆灵石,光华灿灿。尼堪很麻利地收进了吴处去的临时储物袋中。

“求上仙放出小人的神识。”那人跪在地上继xù

求饶“小人有眼无珠,不知上仙高深修为已达臻境。”

“看在你识趣的份上,饶你一回。”吴处去放回了他的神识。那人屁滚尿流,飞奔而去。

“老爷子你怎么就饶了他呢?这种人就该杀了他才好。”尼堪忿忿然道。

“每个人修行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阿弥陀佛!”吴处去居然怪模怪样地学鸿光大师的样宣了句佛号。

“吴爷爷,我们几天之内就看见了好几个神识阶的修士,为什么还说成仙那么难呢?”班若若有所思,疑惑地问道。

“你懂什么啊?看到人家眉间飞出小人,就觉得很神奇是不是?”尼堪白了她一眼,抢答道:“神识阶分九个阶段呢。千万修士修出元神,却有大部分人在出窍前被人灭杀。全世间只有数百人能出窍成功,数十人圆满合体,几个人能撑到最后,却很可能没一个人扛得住天劫,最终全都灰飞烟灭。”

“啊!这么难呀……”班若目瞪口呆,令尼堪很有成就感:“很多人一生卡在出窍阶段,无法跨过。很容易就……”

尼堪看了看吴处去,掐断半截话。班若居然很乖巧地没再追问。因为她此刻的注意力已被空中突变的情形所吸引。

只见舍予与鸿光大师浑身是血,好不容易冲出了重围。而一条红色缎带,长虹一般,紧追不舍。那缎带似长了眼睛似的,绕着舍予飞了一圈,束住他,就要往回带。而远处缎带的另一头,是个肥得如圆球一般的女人。

“我的那个天神呐!这个女人居然连和尚也要!”吴处去怪叫一声,冲向空中。也看不清他祭出了什么法宝,那条红色缎带被剪成了两截。

班若也飞上了空中,帮zhù

舍予解开已在他腰间裹了几层的缎带。

“喂!你们别丢下我啊!”尼堪急得在地上直跳脚。可惜没人睬他。

“呸!哪里来的疯老头?”那胖女人大声喝叱。

“呸!哪里来的泼妇?!”吴处去学着她的口气还击道。

“你们杀了我相公和他的两个徒弟,还命来!”胖女人一甩袖,一篷银针飞出,分为三束,分别射向舍予、鸿光大师和班若。她看出吴处去最难对付,但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救得了三个人。

班若与舍予站得最近,舍予将手中的金钹往班若身前一挡。自己却被银针扎成了刺猬。

吴处去只能就近救出鸿光大师,他已身受重伤,摇摇欲坠。

“梅婶,别伤到小灵兽!”与此同时,一个少女声音响起。看到班若毫发无伤,她松了口气,虽然她真zhèng

关心的只是班若怀里的果果。

听那胖女人的口气,显然是匡姓修士的妻子。而那小郡主仍对果果,念念不忘。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我们只不过吃了你们几个地瓜而已!”班若看着舍予满身的银针,他的脸上已沁出黄豆般大的冷汗,肌肉在不停地抽搐,显然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舍予!”班若扶着他,却不知dào

从何下手,才能帮到他。舍予冲班若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

那边,胖女人与小郡主却笑得花枝乱颤。

“你真是个傻丫头!”胖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以示她那是解药。她得yì

洋洋地看着班若一群人,犹如高贵的猫戏谑地玩弄半残的老鼠。

“不怕告sù

你,本来我们只是想把你们当成替罪羊,顶替剜心杀人案的罪名而已。谁让你们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只能住在最差的客栈里呢。一看就是没有背景的散修。”胖女人扭动着她几乎看不见的脖子,脸上的神情却突然一变,厉鬼一样叫道:“但你们却胆大包天,居然杀了我相公!还劫了牢,盗了郡王府!现在你们已是罪无可恕,百死难赎!”

“哎呀,你这个肥婆真啰嗦!我没空陪你玩了!”吴处去一伸手,就将尼堪从地上抓起,扔到他背后长戟上。扶着鸿光大师就往城外飞去。

班若拉着舍予紧随其后。

“梅婶,别让他们跑了!”小郡主大叫道。那胖女人被吴处去叫作肥婆,气得哇哇直叫。又是一把银针蝗群般飞了过来。

更是有数个后到的修士呈扇形赶了上来。

吴处去将手中破碗往后一扔,银针尽数被碗收入。胖女人一急,攻出神识,被吴处去反手抓住,一捏之下,差点把它捏碎了。只见胖女人突然抱着脑袋,就从空中掉了下去。

“才是元婴,就敢随便放出来。真是不自量力啊!”吴处去将裂成三瓣的神识还给了胖女人。那些后到的修士突然就呆住了。

“他到底是什么阶段的人?难道已经合体了吗?怎么看不出他的神识光华?”有人惊诧道。

“简直高深莫测,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啊!”

那些人被吴处去轻描淡写的从容给镇住了,再不敢向前一步。

尼堪突然发xiàn

新大陆一般,兴奋地叫了起来:“老爷子!你的法宝!你想起来了?!”

吴处去一怔,开心得手舞足蹈,差点把尼堪从长戟上震掉下去。

“对哦,哈哈……我们快走,趁我想起节点……”他突然意识到不能让那些人听到,截住话头。猛地提速飞遁,吓得尼堪一声怪叫,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37、这是要发呀!

“我要那只小灵兽!你们快帮我抓住它!”

班若拖着舍予,赶紧加速飞行,身后传来小郡主气急败坏的叫声。班若回首望了一眼,好在没人再追来。

前头,吴处去等人已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班若将飞速运转到极致,才没被丢下。好不容易停下来时,却发xiàn

又来到了那个情魔庙前。

可能是方圆数十里,只有这座山高一些,吸引了吴处去的注意力吧。

他们极需yào

找一个地方,帮鸿光大师和舍予疗伤。

一行人穿过庙门,来到姻缘殿。尼堪很机灵地拖过几个蒲团,让鸿光大师和舍予坐在上面,背靠在情魔雕像基座上。

吴处去首先小心地帮舍予吸出所有银针,掏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药丸,让舍予服下。舍予却摇摇头,表示不用。

“舍予是活佛,天生百毒不侵,不碍事的。只是他修为尚浅,体力有些透支而已。”

鸿光大师替舍予解释道。自己服过一些药,盘膝打坐,很快就脸色转红,已无大碍。

修士到了他这个境界,身体的伤都可以自行恢复。佛家的金刚体是所有修士中,肉体最强的。

尼堪夸张地拍着胸口:“哎哟,看着你们满身是血的。害我们白担心。”

班若也长吁一口气,拍着果果,好奇地问吴处去道:“吴爷爷,你想起储物空间的节点了?”

吴处去兴奋地一拍脑袋:“对哦,快!趁我想起来节点,赶紧把要用的东西拿点出来。”

果果从班若的怀里跳了出来,支起身子,缩着两只小前爪,充满期待地看着吴处去。尼堪将它往旁边一拨:“走开点!”

吴处去像变魔术一般,从储物空间掏出一大堆东西。晶光闪闪地堆在大殿中。

尼堪兴奋地大叫一声,整个人就扑到了那堆晶石上。

果果从尼堪的大腿缝里抢了几个药瓶,搂在自己的怀里。嗅了下里面的药,一仰脖子,倒进去半瓶。

“果果,你慢点吃,别又吃涨了!”班若赶紧阻止,却已来不及。果果像泡发了的木耳一般,涨了起来。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眼皮上翻……

“我的那个天神呐,我老人家还留存着的药,岂是普通的药丸……”吴处去看着班若央求的眼神,轻叹一口气,将果果抓到自己身前,轻轻地抚摸着它。每摸一下,果果就全身颤抖,发出一声哼哼声,那声音听起来竟然是舒服至极的样子。

尼堪疯了一般,抓着几颗光芒四射的晶石,两只眼睛也闪闪发亮,脸上露出白痴般的笑容:“天呐,这是什么石头啊!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星星!”

“这是皓石。在地层底下几千丈的深处才有。”吴处去扒拉着那堆晶石,一一向尼堪和班若介shào

道:“这种黑不溜秋的是玄铁,这种黑得发亮的是黑曜石,这种黄灿灿的是赤铜,这种紫红色的是赤金……这些都是修士用来炼器的稀有材料。”

“怎么没有黄金和白银呢?”班若天真地问道。

“你傻啊!这一块玄铁就值十两黄金了!”尼堪恬不知耻地往自己身上塞着皓石:“这种皓石最值钱吧?能值多少黄金?”

“不知dào

,大概能值几百两吧。”吴处去漫不经心地答道。却惊得班若差点下巴脱臼:“不是吧!那你岂不是一座活宝藏啊?!”

堆在大殿中的晶石,至少有几十颗皓石和几百块各种灵石。

尼堪哈哈大笑着,状若癫狂,整个人几乎就要躺在那堆晶石中了。

“我今天晚上就躺在这里睡觉了。”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迷醉的表情。好像那些晶石全都属于他的了。

“喂!这些晶石都交给鸿光大师保管!”班若一句话打碎了尼堪的美梦,他霍然坐起身,惊叫道:“为什么?!”

“一路上都是他在支付破阵灵石啊!”

“恩,有道理。只有鸿光大师能把它们收到储物空间里,随时可以取出来用。”吴处去赞同道。

尼堪一把抢过吴处去身边的临时储物袋,那里面装着他从郡王府里偷来的宝贝。吴处去怕自己放进储物空间又拿不出来,一直挂在腰间。

尼堪将地上所有的晶石都装进储物袋,紧紧地抱在怀里,脸上挂着哈巴狗般的谄媚笑容:“老爷子,我帮你扛吧。我又不会飞行,又不能逃跑。”

“对啊,你又不会飞。扛着这么大一个袋子。你是要告sù

所有人——喂!我有一袋宝贝,快来抢啊!”班若尖着嗓子喊道。

“你让他扛,看他扛不扛得起。”吴处去哈哈大笑着,用手往上虚托着,示意尼堪扛起储物袋来。

尼堪放开储物袋,扎了个马步,有模有样地运足了气。再一把抓住袋口,然后往肩上一背。却整个人被拽得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道气从紧闭的嘴巴中喷出,“噗”地一声,像是放了个屁。

班若和果果笑得差点岔了气,摸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就连一直严肃的鸿光大师和沉默寡言的舍予都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啊!我恨啊!”尼堪气得直捶地面。然后突然抓住吴处去的胳膊,死命地摇晃着:“老爷子,你教我功法吧!我求求你了!我要进入念力阶,我要开创自己的储物空间!”

吴处去从果果扔在地上的药瓶中捡了一瓶递给尼堪:“你先吃着这个,很容易就会突pò

炼体阶了。不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尼堪就急不可待地倒了几颗,一口吞了下去。

班若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盯着尼堪,心说:“惨了!”

“不过,要想最后到达顶峰,还是得一步一步来,稳扎点好。就像舍予这样的人,在炼体阶段就开始锤炼意志,他的念力阶段就会比一般人威力大,周期短……”

“哦……”尼堪双颊通红,两眼迷蒙,喝醉了酒一般摇晃了几下。扑通倒地,昏睡了过去。

“噫,这小子居然一口气吃了这么多颗龙血丸?”吴处去摇了摇药瓶子,跟班若一样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尼堪。

但等了半晌,尼堪居然呼呼地睡着了,似乎没什么不良反应。

“奇了怪了,这小子居然没有七窍流血?体质非凡啊!”吴处去抓起尼堪的手腕,把了下脉,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体内居然有龙血?!他不是从巫山出来的吗?难道巫山中也藏有龙脉?”

“什么龙血啊?”班若好奇地问。好像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普天之下只有大夏王族有龙裔血脉……”吴处去喃喃地说道,眼神空洞地看着大殿角落某处,似陷入了往事回忆中,但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班若想起了月亮山的龙蜕衣来。

38、符签

班若趁尼堪睡着,把他身上私藏的皓石都掏了出来,交给鸿光大师统一保管。她不是不相信尼堪,只是觉得依尼堪这样外放的性格,会给他引来灾祸。

她看着那么一大袋灵石,突然想起一件事,兴奋地抓住吴处去道:“吴爷爷,你以前说没有足够的材料,去破开妖王的结界,现在有这么多材料了。你跟我回去救我爹娘吧!”

吴处去被她说的一愣:“你又不去玄清山了?”

“我去玄清山,是想拜见掌门,求他想办法救我爹娘啊!”

“哦……”吴处去有些难为情地挠着他的光头,嘿嘿笑着:“这个……其实当时我就这么一说。就算有材料,也不能硬破结界,弄得不好会把结界炸塌。你爹娘也会被炸成粉尘的……”

“啊?!”班若觉得心中一滞,差点喷出一口血来,愣了半天才缓过气来,迷惘地低语道:“那该怎么办?”

“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总会有办法破开妖王印记,救出你的爹娘的。”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舍予突然说道。

“就是,那妖王还没死,大不了日后我老人家陪你回去,逼着他亲自打开结界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吴处去沮丧地说道。

“那要到什么时候?”班若的声音已带着哭腔,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到……到我找到另一半的时候!”吴处去突然大声说道,但又痛苦地揪着白须:“但我忘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究竟藏在哪了。我总觉得我必须得找到什么东西,我就会恢复记忆,知dào

自己是谁了。”

“真的?!你可不能再骗我了!”班若的心中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乖孙女,你的爹不就是我的儿子嘛,我当然也想救他们啊!”吴处去将班若轻揽进怀,一改平日嬉笑的怪模样,如一位真zhèng

的慈详的祖父,用一只手轻拍着班若的背,轻轻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不一会儿,班若就靠地他怀里甜甜地睡着了。在梦里,她又回到了莱筠岛的结界内,爹娘在忙着种蔬菜,她在一旁赶着一群小鸡……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班若赶紧钻出树洞,只见外面一片废墟。一个少年哭爹喊娘地从远方跑了过来,拼命地摇晃着她的胳膊。

“啊!我的皓石不见了!”是尼堪的声音,杀猪一般的厉嚎,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班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对尼堪吵醒她的美梦极为不满。

“天还没亮,就在这嚎!吵死了!”

“我的皓石!谁拿了我的皓石!”尼堪心疼地揪着自己的衣服,抓虱子似的翻了个遍。

“别找了,我给鸿光大师保管了。”

“你!……吴老爷子都没意见,你这个八婆!”尼堪气得一拍屁股,抬脚就走。

“喂!外面黑咕隆冬的,你去哪呀?!”

“不用你管!”尼堪头也不回,壮士赴死般绝决。但走出庙门,一阵阴风吹过。一只不知名的飞鸟扑腾着翅膀,呱地一声怪叫。吓得尼堪陡然缩回了脚步。

他抬头看了看庙门上的扁额,嘀咕道:“情魔庙……”

妈呀,不是误进了什么魔窟了吧?!

夜色中的院墙、炉鼎、殿宇……一切的东西都拖着重重的黑影,神mì

莫测,阴气森森的感觉。尼堪打了个冷颤,期期艾艾地又回到了大殿中。起码这里面还有人气和长明灯。

大家都用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眼神盯着他,还好没有人出言讽刺他。

舍予皱着眉挨个地打量了一圈众人,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元神。”

“要元神干嘛?”班若好奇地问道。

“我们经常会分散开,万一出个差错,很难找到彼此。如果有元神,就可以烙印神识简。一旦有事就可以互相知晓了。”

佛家不修神识,班若和尼堪连念力都还没有。唯一一个吴处去,却把自己的元神给弄丢了。

“这个容易。”尼堪总算找到了一个台阶,可以很从容地下来了:“我会一种简单的巫术,只要你们每个人的毛发就行了。”

尼堪从雕像基座上拿过竹简筒。那是善男信女用来求签的。

班若却用一种很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干嘛?这么看着我?这种巫术是每个巫族人都会的啊,否则经常会有人在大山里迷路的……”尼堪还以为班若是觉得他会害人的巫术。

“你看看我们,五个人就有三个是光头……”班若想起情魔曾经剪了她一缕头发去,直接就觉得尼堪的巫术肯定要用到的也是头发。

“对哦!哈哈……太搞笑了!”尼堪看着三个尚且盘膝打坐在地的光头,笑得前合后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突然伸手在吴处去的下巴处扯下一根胡须来。

“哎哟!”吴处去疼得跳了起来,伸手就来扯尼堪的头发。两个人你追我赶闹了半天。

“好了!再闹下去,都要天亮了。马上就会有人来朝拜了。”班若没好气地拦住他们。尼堪才乖乖地任由吴处去扯下一撮头发,一边痛得吡牙咧齿,一边演示给大家看。

他将一根头发扯直,粘在竹签上。然后用手指凌空在上面画了好几个符文。头发丝诡异地嵌入了竹签,尼堪示范性地用手指甲刮了几下,头发丝也没掉下来。

“喏,相当于神识简的符签做好了。”尼堪向大家说明道:“这是我的头发,如果哪一天我失踪了。你们可以通过观察这根符签知dào

我的情况。如果这根头发断成两截了,就说明我有难了。如果duàn

成了好几截,就是我受伤了。如果头发丝突然没了……”

“就说明你死了。”班若接口道。

尼堪苦着脸,耸着鼻子,白了班若一眼:“你很聪明。不过这符签唯一的缺点却还是不知dào

准确的方位。”

班若一连扯下好几根头发,交给尼堪:“多做几根,我可不想你们找不着我。”

尼堪将班若和自己的头发,还有吴处去的胡须都做好了符签。装模作样地又是捏脖子,又是捶着腰,还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zài

的汗:“哎哟,这可是很耗精力的,没有一点奖励,我要撑不住了。”

鸿光大师微笑着摇摇头,拿出一块玄铁递给尼堪。

“就给我这个啊?!这也太抠了吧!”尼堪拉着一张苦瓜脸。

“大不了让鸿光大师和吴爷爷多救你几回嘛,命总比灵石珍贵吧。”班若说道。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嘛,真是的!”尼堪撇撇嘴,将玄铁收进怀中。看着鸿光大师和舍予道:“那我就再辛苦一下,为你们俩也做几根符签吧。”

“我们……就不用了吧。”舍予看了看鸿光大师,他还有几根胡须可以拔,自己却是啥都没有啊!

“哈哈……我知dào

你有什么毛可以用……”尼堪脸上挂着奸诈的笑,冲吴处去挤眉弄眼打着眼色。

“你……你想干什么?……别……过来……”舍予看着尼堪脸上不怀好意的奸笑,下意识地挪着屁股,向后缩去。

39、人妖互依

哈哈……痒死我了!”大殿内,舍予的笑声在四处回荡。班若原本还难为情地转过了身子。却听到尼堪在大叫道:“慧儿,快来拔!”

一转身,只见吴处去整个人将舍予扑倒在地,倒过来压在他身上,双手摁着他拼命蹬着的双脚。尼堪则拼命地拉开舍予的一只手,他只要一伸手想去拔舍予的腋毛,舍予就条件反射地夹紧腋窝。尼堪只好喊上班若一起帮忙。连果果也兴奋地蹿上前,跳到吴处去的背上,增加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舍予的另一只胳肢窝,痒得他直喊饶命。

尼堪几乎把竹签筒里的竹签都做完了,每个人都在竹签上做了记号,以免混淆。

大家都互换了符签,确保每个人身上都有其他四人的符签。

忙活完这些,天都快亮了。庙门口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糟了,我们赶紧走!他们发xiàn

我们把竹签都用完了,肯定要骂我们的。”班若抱起果果头一个冲出了大殿,飞上了空中。吴处去他们也像刚做了贼似的,赶紧溜了出来。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继xù

向东飞去,时不时就拿舍予的腋毛来说,笑得尼堪几次差点从空中掉了下来。

飞了不到半天,他们的欢笑声嘎然而止。

班若指着脚下一条河流,惊恐地圆睁着双眼,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条河流弯弯曲曲地折回着,河水中、河滩边、草丛里……到处是人和一些异兽的尸体,横七竖八,堆山叠垒。

河边是一片平原,触目之处,尸身坦天露地,鲜血横流。河水都被染成了淡红色。

一群各种各样的妖禽被他们的到来所惊扰,腾飞起一片诡异的彩云,唿哨着在空中盘旋,却又不甘离去。有些翼展达数丈的猛禽,冲他们嘶吼着示威,却不知为何,始终不敢靠前来。

那些被它们啄烂的尸体,四分五裂,残肢断颅,惨不忍睹。

班若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喉咙一阵痉挛,哇哇地呕吐起来。虽然从前在妖岛也看过战场惨状,却远不及此地的血腥。

“快走!快走!”尼堪也皱眉闭目,一个劲地催促道。

鸿光大师祭出金刚杵,本想尽lì

杀几只妖兽,被舍予拦住了,他们还得要保护班若和尼堪。混战起来,说不得会殃及他俩。

他们赶紧飞过了那片战场,连吸几口新鲜空气,才觉得舒服了些。不禁猜测起原由来。

“我看呐,肯定是两边的人为了争水源而打战。”尼堪说道,在巫族就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争端。

“这是罗国和舒国的边境,那条河是他们的界河。”鸿光大师毕竟最为见多识广,他的话无人反驳。

“那些妖兽为什么反而活了下来?”班若以为那些飞禽是修士的坐骑。

“看情形,战争才结束不久。那些妖兽是后来赶来的。这世上为何妖兽那么多,镇压不完。就因为人类纷争不断,每一次盛大的战争,都是它们的盛宴。会有很多妖兽因此而修为大进,更加难以对付。”鸿光大师忧心重重地道。

“这世间万物,都是有其生存之道的。人类与妖魔势不两立,两相厮杀。却又是互相转化,互相滋养。”吴处去也感慨万分地说道。

“妖兽是因为吃了人类修士的尸体而进化成妖的?”尼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见过蚊子妖、蚂蚁妖吗?”吴处去问尼堪道。尼堪和班若都摇摇头。

“因为它们的生命太短,根本成不了妖。有些生物,虽然可以通过吸收日月精华而成精,比如什么树妖啊、石妖啊、和一些跟果果一样素食类的动物。它们可能吃过一些灵草仙药,而获得了成精的机遇。但这类的妖精,都比不上食肉类的动物,他们既可以吃仙丹灵药,又可以吃修士的精血和肉,从而获得更多更充足的灵力。妖力自然也会更厉害一些。”鸿光大师常年斩妖除魔,对妖了解也更胜常人。

“那妖对人,又有什么用呢?”班若想起吴处去说人与妖可以互相滋养,觉得不太合理。

“很多修士斩杀妖类后,也会用它们的皮、筋、骨、肉、毛……用来炼药、炼器,做防具等。老爷子的龙蜕衣不就是一件至尊防具嘛。”尼堪横了班若一眼,班若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的腹语——真是个傻丫头。她不禁想起了妖岛上的妖兽们,不知dào

它们此时已入了谁的腹中,披在了谁的身上。没来由地泛起一阵伤感。

“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的。妖通过吸人血,食人肉而成长。人通过斩妖除魔而证道。人类,若要证佛成仙,除了要修liàn

境界达到要求外。还要有道果。”吴处去却补充说道。

“道果?”

“这也就是大多数人不能成仙得道的原因。世人拼命地修liàn

,修到最后才发xiàn

是一场空。他们过不了天劫一关,都以为是修liàn

还不够强。其实,是因为他们都是踩着尸海骨山,攀上了修为的高峰,却没有留下道果。”

吴处去的话令鸿光大师和舍予都不由地一怔。他们素来只知佛家的使命、天职就是斩妖除魔,为民除害是佛家慈悲心的体现。从未想过,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内。

为了成佛而去灭杀那些原本秋毫无犯的妖魔,是否也是种私心的体现呢?如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跟佛家的大慈悲相矛盾?

“你们呐,真是好命啊!一开始就有人告sù

你们这些。而我,却是用一生的时间,才领悟到这个真相原由……”吴处去面现悲戚,似乎想起了什么,但马上头疼得令他投降,再也不敢勉强去回忆。

“前辈,你是说……你曾经修到过天劫那一关?”舍予回味着吴处去的话,细心地发xiàn

一个细节。他曾以为吴处去肯定是在元神出窍那一关出了问题,迷失了自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啊……我想不起来了……别问我……头疼!”吴处去痛苦地抱住了头,摇摇欲坠。班若连忙飞到他身边,帮他扶稳了身子。

“曾经听人说过,有些高人修到历天劫那一关,却放qì

了羽化升仙。看来,还真是有的……”鸿光大师若有所思道。

“没有攀登过高峰的人,永远不知dào

山另一边的风景。”舍予感慨一声,回首望着尼堪微微一笑。

尼堪的脸色有些尴尬,他曾经信誓旦旦要为成仙而努力修行。其实,成仙路的艰难,又岂是平常人能想象得到的。

“老爷子的记忆怎么时好时坏的?方才他分明是想起了些什么。”尼堪站在舍予的金钹上,由他带着一起飞行。他附在舍予耳边轻声地说道。

“依我看呐,他要被什么东西触动,才会开启记忆。你有没有发xiàn

,平常他基本不祭法宝,只有在对敌的时候,才很自然地祭出了法宝。”舍予也轻声回答道。

“对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他其实不是那时候突然恢复了记忆,而是在危险境地下,本能的反应,刺激他打开了储物空间。”尼堪眼睛一亮,拍了舍予肩膀一掌,兴奋地说:“哈哈,以后我们再也不怕穷,受人欺了。我们只要给老爷子找一敌人,他就会打开储物空间了……”

“你……”舍予为之气结,这小子,满肚子的坏水!

40、万恶的小郡主

罗国与舒国的国土相邻,界河蜿蜒曲折,将两国国土也分割得曲折回绕。他们一路向东北方向飞,沿着界河飞了半天。还是在罗国境内。

尼堪想起巫咸交待,要尽量拖延上玄清山时间,便大呼小叫着直喊饿。

“喂,我们先找个城镇歇一会儿吧。说不定有传送阵可以直达玄清山呢。现在我们可是有钱人啦。”

“玄清门这样的大派,可以直达的传送阵只有大国的王城里有。这罗国看起来狭长偏隅,王城里也未必有传送阵。”

说是这样说,但看看尼堪和班若的神色,毕竟他们修为低浅,还不能辟谷。只好又绕进内陆一些,终于到了罗国的王城。

“罗瑞城”班若仰着头念着城墙上雕刻着的城名:“怎么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呢?”

“这本来就是一个人的名字啊。”尼堪又成了老百晓了,巫山附近几个国的大地名,他还是听巫咸提起过的。

“凡是城名与人名相似的,就意味着这个城曾经出了个成仙的修士。那是这一方山水的灵气所养,是这一片疆土无上的荣耀啊!等什么时候我也成仙了,我们女尊族就将一改历史,在拜月垌新建出一个尼堪城来,世世代代记载、传说着我的光辉事迹。到时,曾经与我同行过的你们啊……”尼堪站在城门口,浮想连翩,陷于幻想中洋洋自得。一怔神,清醒过来后,发xiàn

班若她们已走出老远,连忙喊道:“喂!你们别走这么快啊!别到时后悔,当初如此地藐视过我尼堪上仙,哼!”

守城的卫士大喝一声:“喂!你!到底进不进城了?!”

旁边的行人皆掩口而笑,有人调侃道:“白日梦还没醒呢吧。哈哈……”

“笑什么笑?!”尼堪脸皮比城墙还厚,将头一昂,眼睛望天,往守城卫士手中塞了一锭银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守城卫士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哈腰,作出恭送的姿势:“上仙慢走!”

罗国虽然是个小国,王城规模也并不大,但毕竟是班若与尼堪见过的第一座王城。比起巫山中的小集市,自是热闹繁华不少。

一进城,尼堪就跳进了一家成衣店,将自己从头到脚换了套富家公子的衣装。头发也重新梳理了下,买了顶镶绣了金丝边的圆帽带上。整个人显得像是从哪家富商家中走出的纨绔子弟,不伦不类的。

摸摸巫咸给的钱袋子,还有一半的量,他又蹿上了一家装璜极为奢华的酒楼。

舍予抬头看看酒楼的名字:“艳春楼”!眉头一皱,摇头苦笑,拉着班若转身就走。

“哎,哎!我们为什么不进去呀?!我也肚子饿了呀。”班若不解大叫道,却瞥见门口迎客的小二看着她,吃吃地轻笑道:“姑娘,我们这里是喝花酒的地方。”

“什么是花酒?!”班若被舍予拉出老远,还不解地回头问道。引起街边行人哄然大笑。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乖乖地低下了头,跟在舍予的后面,继xù

走路。

尼堪一走进酒楼,马上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了过来:“哟,这位爷,还是只嫩雏啊!”

她的声音尖细娇脆,如那谷中黄莺,传出去老远。立马引来了一群花红柳绿的姑娘。尼堪一看阵势不对,回头瞄到吴处去他们从酒楼门前经过,并未进来。赶紧拔腿就想跑。

“哎!这位小爷,怎么刚来就要走啊!”一只纤纤玉手扯住了他的袖子。另一位姑娘的酥胸更是迎面袭来,挡在他的面前,在他眼前扭动着,深深的沟里散发着一阵阵的香气,那是巫山中任何花香也不及的香味。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尼堪低头哈腰,一个劲地朝姑娘们的腰间空隙里钻。好不容易冲出重围,跳回大街,两眼扫视一圈。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哪还有班若他们的身影。

“你们!居然又不等我!”尼堪气得大吼一声,一屁股坐在街边小摊桌前:“老板!来两碗豆腐脑!”

“小爷,我们这里只有豆浆油条和粢饭。”

“只要是吃的,只管上来!”尼堪豪气地一拍桌子,扔出一锭银子。小二立马屁颠屁颠地去准bèi

了。让尼堪心里很是受用。

正当尼堪抱着大碗,喝着豆浆,啃着油条,吃得满嘴抹油时。城门口方向传来铜锣声,有开道人高声喊道:“郡主回城,闲人让道!”

满大街的人立马如潮水般涌向街道两边,小二也忙着将街边的桌椅搬进店堂。尼堪的豆浆还有一半没喝完呢,就被小二一把夺过:“对不住!您移驾到店里面去喝吧。”

“有这么紧张嘛!”尼堪不屑地撇撇嘴嘟哝道。

“郡主呀!大王的女儿!冒犯她就是藐视王权,可是要杀头的!”小二很严肃地说道。却又忍不住与众人一起,在店廊下引颈伸脖张望着。

“听说三王子在和舒国交战中阵亡了。大概郡主是带着家人回城探望大王的吧。”旁边有人在轻声议论着。

尼堪不由想起在汇狄郡见过的那个小郡主,不知dào

她跟罗国君主是什么关系。

不一会儿,随着阵阵铜锣声,有嘈杂的车马声传来,开道人后面是两队数十位穿着盔甲,手持长矛的卫兵。卫兵后面是匹高头大马拉着的豪华马车。那车厢轿座雕花镂刻,漆红描金。珍珠串成的珠帘,挂在四个轿角,轿窗用两层绣着金丝的薄纱罩着。

兵队马车浩浩荡荡地缓缓前行,旁边的民众噤若寒蝉,皆低头哈腰,不敢正视却又忍不住偷瞄着那充满着无上威仪的队伍。

尼堪也看得目瞪口呆,嘴里喃喃自语道:“哇……这阵势!要是哪天我也能坐上这样的马车……”

小二赶紧用抹桌布捂住了他的嘴,抹桌布上传来一阵阵油腥味,呕得尼堪使劲一挣扎,怒喝道:“你干什么呢!”

“嘘!嘘!”小二紧张地制止着尼堪,两眼惊惶地看着街中马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那本来紧闭的轿窗帘突然被挑开了。探出一颗少女的脑袋来。

那少女长得粉雕玉琢,两只大眼睛乌溜溜地打量着呆若木鸡的尼堪,突然伸出手指,娇叱道:“停!给我抓住他!”

我的那个天神呐,居然在这又遇到那个刁蛮的小郡主了!尼堪心里一阵叫苦,不知不觉把吴处去的口头禅给学来了。

马车前的卫兵队里,立马冲出来四个卫兵,揪住尼堪,将他双手反剪就押到了马车侧。

小郡主笑眯眯地说道:“没想到吧,我们又碰面了。他们呢?”小郡主大眼睛转了个圈,没发xiàn

班若他们。吩咐卫兵道:“把他押回王宫,送到我的寝殿旁西厢房。我要把他当鱼饵。不怕他们不来救他,哈哈……”

尼堪马上被卫兵用麻绳五花大绑了起来,一路如游街犯人一般被押着,被路人指指点点,背如针刺。

“舍予啊,吴老爷子啊,你们在哪啊?快来救我啊!”尼堪肠子都悔青了。只恨自己瞎闯乱跑,兜里有两个钱就飘起来了!这下好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尼堪在王宫门口就被押着从小侧门进,一路还被蒙上了眼睛。以防他记下王宫内的布局与地势。感觉弯来拐去地走了不知多少庭院,才被推进一处厢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是关门和落锁声。

漆黑中也不知dào

熬了几个时辰,只渐渐地感觉到了肚子饿,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蒙眼布外面的光线也渐渐暗了下去。

“开门!”终于,小郡主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有守卫答yīng

一声,开了锁,打开了门。有脚步声传来,还有碗盏碰撞的声音。有阵阵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尼堪不禁做了几个深呼吸,口中津液横流。

“怎么?饿了吧?来,让你看看这美味的鸡腿。”小郡主扯下了尼堪的蒙眼布,将一只油光发亮的鸡腿放在尼堪鼻子下来回地游动。直诱得他喉咙连动,咽下一口又一口的唾沫。

“啊呜!”小郡主蹲在尼堪的身前,夸张地咬了一大口鸡腿,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脸上露出无比陶醉的表情。

“嗯,真香啊!太好吃了!”小郡主脸上挂着吟吟的笑,在尼堪眼里却可恶的要死。心里默默地诅咒她十八遍,不!八十遍!

“想吃的话呢,就乖乖地告sù

我,那只小灵兽呢?”小郡主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鸡腿上的肉丝,用舌头舔着牙缝,极尽诱惑之态。

“我也想知dào

呢!一进城就跟他们走散了!”尼堪没好气地回答道。

“哦……是吗?”小郡主站起身,夸张地扭着胯,端起桌上的酒壶。掀开盖子,深呼了一口气,又将酒壶放在尼堪鼻子下来回地摆动着。

尼堪虽然不是酒鬼,但那酒的香气却更是四溢,直往鼻子里钻,令尼堪心中似有猫爪子不停地在挠般地难受。

“来,给你喝点吧。”小郡主站着身子,将酒壶微倾,从壶嘴里扯出一条酒线。尼堪不由地张开嘴巴,迎向它。可恶的小郡主却又将酒壶移开,只洒了尼堪一肩一身的酒液。

“唉呀!真是的,把你衣服都弄湿了!”小郡主惺惺作态地拍着尼堪的衣服,竟伸手解开他的衣扣,将他的上衣脱了下来。

“你……你个变态!你……想干什么……”尼堪全身肌肉一紧,惊恐地看着小郡主。

41、迷情粉

小郡主脱下尼堪的上衣,露出他嶙峋的锁骨和肋骨。

“啧啧啧……”小郡主嫌弃地摇头说道:“这小身板!瘦得皮包骨。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是呀,是呀,没有几两肉,也不好吃。”尼堪故yì

深吸一口气,将根根肋骨显出。

小郡主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当我是妖怪呀!谁稀罕你的肉啊!”

“那你脱我衣服做什么?”尼堪用舌头抵着火辣辣直疼的腮梆子,眼里冒出了火。若不是双手双脚被绑,他就要跟她拼命了!

“让我看看你这穷小子都有什么宝贝呀。”小郡主拎起尼堪的衣服,使劲抖了几下,噼哩啪啦地掉出几样东西来。

班若那丫头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好在皓石都交给了鸿光大师包管。尼堪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小郡主好奇地翻弄着他可怜的仅有的财产:“就这么几两银子啊!……还有块玄铁……噫!这不是情魔庙里的竹签嘛!”

小郡主翻着竹签,没有注意到暗嵌在内的毛发丝。竹签阳面写着“允”字,阴面写着“驳”字。那是人们到情魔庙求卦用的,竹签掷于地上,若阳面朝上,就表示情魔接受了许愿。

“哦……原来你小子喜欢那个小姑娘。”小郡主眼前闪现班若的形象:“我说你去许愿就许愿嘛,也犯不着把竹签都偷来吧。”

小郡主将竹签扒拉到一边,拿起一个小香囊,在灯下细细地查看着,上面用巫族朴实的绣法绣着一朵小红花。

她又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呜,真香啊!这里面装得是什么香粉啊!”

“你千万别动它!”尼堪着急地大喊道。那是巫咸给他的迷情粉,虽然尼堪并没打算要用它来对付班若,却也没有丢掉。小郡主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尼堪的表情,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是她送给你的?订情物?”

尼堪瞪大眼睛,身体发僵,心里默默念叨着:月神娘娘保佑,她千万不要打开香囊。

可小郡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偏偏打开了香囊,从里面倒出些许香粉来。香粉飘散在空中,香气更是馥郁浓烈了。

她大眼睛一转,突然拎起香囊将香粉细细地撒在了尼堪的身上。尼堪的身上还残留着些许酒液,粘着香粉,附在他身上,抖也抖不掉。

然后,她坐回了桌子前,好整以暇地边吃菜边欣赏着尼堪的窘态。

入夜时分,气温降了不少,房门打开着,吹进来丝丝凉风。**着上身,还被浇上了酒,尼堪不由地接连打了几个寒颤。

“唉!我本来想着你们那一行人,好歹也有一两个高手。怎么竟然一片神识简都没有!”小郡主有点扫兴,用筷子头挑着盘里的菜:“要不然,我一捏神识简,就可以坐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了。这下倒是有些头疼,还得想办法让他们知dào

你在哪……”

小郡主在那自言自语,尼堪被她气得全身发抖,当然也有可能是冷的。

“你说……我是把你吊在城墙头呢,还是发个全国悬赏。”小郡主斜着眼瞟着尼堪,脸上挂着焉坏焉坏的笑:“要是你不能帮我找来小灵兽,我就把你当成小宠物,天天脱光你的衣服。骑在你的背上当马骑;让你拿着靶子陪我练射箭;还有……”

小郡主端起蜡烛,抬起尼堪的下巴,照着他的脸:“啧啧,嘴唇都冻紫了,恩……以前没注意看,现在这朦胧的烛光照着,你这小脸长得还挺俊的,特别是这鼻子,又高又宽,我娘说这叫龙鼻,是富贵像……”

尼堪也仰着脸,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看,眼看着她双眼开始迷蒙,脸上泛起了红花,似喝醉了酒一般。心想该是那迷情粉起效了。

“哎,小魔女。你叫什么名字?”尼堪突然问道。

“梁玉娇,怎么样,我的名字好听吗?”小郡主竟然没有计较他喊她小魔女,是个好兆头。

“恩恩,好听,那个……啊嚏!好冷啊,能先解开绳子,让我穿上衣服吗?”尼堪楚楚可怜地央求道。

“好吧,不过你得答yīng

我,要乖乖地,不许跑哦。”小郡主过家家一样,伸过小指头勾动着。尼堪只好跟她勾了勾手指,郑重发誓保证不跑。

就是让我跑,我也得能跑得出去啊!这可是王宫啊!

小郡主帮尼堪解开绳子,尼堪三两下套上衣服,饿狼一般扑向餐桌,一顿狼吞虎咽。小郡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撑着头,眯着两只眼睛,怜惜地看着他:“可怜的家伙,慢点吃,别噎着。”

等他埋头扒下两碗饭,啃掉两只鸡腿,打着饱嗝再看小郡主时,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烛光在她的眼窝底投下两道弧形阴影,娇巧的琼鼻,红润饱满的嘴唇。头上戴着的珠坠垂在光洁的额头上。

尼堪轻轻地叹口气,这**,如果不这么刁蛮,长得还是挺好kàn

的。比单薄的如一张纸似的班若,要多一些少女才有的粉嫩与娇美。

尼堪突然使劲地甩了甩头,告戒自己道:不许胡思乱想!是她中了迷情粉,你可不能犯错误!

与此同时,睡在客栈内的班若突然打了个喷嚏:“哈啾!”,她突然被一阵凉风给吹醒了。一睁开眼,只看到个黑影站在她的床前,那人伸出手指,凌空一指,班若就又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度悠悠醒来时,却发xiàn

自己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床前坐着一个黑影。

“谁!”班若吓得陡然坐了起来。

黑影转过头来,柔声应道:“是我!”

“舍予?!”班若疑惑地看着床前打坐着的小和尚,一连串问道:“尼堪找着了吗?我怎么睡到这来了?这是你的房间吗?鸿光大师和吴爷爷呢?”

“我不是舍予,我是情魔。”黑影平静地回答道。

“啊!你……你想干什么?!”班若吓得缩成一团,退到床边,靠在墙壁上。两眼骨碌碌转着,发xiàn

这是一间大通间,铺着三张床铺,但另两张床都没有人。

“刚才,你在客栈差点被人掳走了,是我救了你。”与舍予外型一模一样的情魔站起了身,不再是红衣红发。

班若有些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但看向窗外,天已大亮,而且外面传来了鼎沸嘈杂的人声。

“你救了我?”

“我正去城里处理一个许愿,碰到一个黑衣人扛着你。我就把你带到这来了,这里是比翼山。”情魔在床前踱着步,指了指窗外:“我不想引起那些信众骚动,就化身成了舍予的模样。”

“许愿?信众?”班若还是有些听不懂。

“我是情魔啊!那些痴女信男向我许愿,我不是得要去帮他们实现吗?”情魔看着一脸茫然的班若,知dào

三两下也跟她解释不清楚,索性一把拉着她的手,牵着她走出了门外。

班若连忙甩开他的手,红着脸道:“哪有和尚会拉着一个小姑娘的?!”

情魔诧异地看了班若一眼,扯动嘴角微微笑了一下。班若注意到他的嘴角只拉动了一边,显得有些神mì

。而舍予很少笑,若是笑起来,会咧开两边嘴角,笑容憨厚质朴。

他的额间也有一颗红痣,班若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情魔不解地退了一步,盯着她问道:“你干什么?!”

“啊!你真的不是舍予啊!”班若有些惊奇,有些讶异,还有些——失落?!

42、比翼鸟

班若眼光从情魔身上移开,打量着四周环境,才发xiàn

身处之地是个四合院,三面都是厢房。大部分的房门都洞开着,看得见里面的大床铺。

“这是给在庙里过夜的香客们住的。他们这会儿,都到外面殿里去许愿了。”情魔向班若解释道。

穿过一个净瓶型的小边门,眼前豁然开朗,厢房外面是一条宽达两丈的草坪,草坪中有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沿着小径走去,拐了个小弯,来到另一处别苑的门前,门口已排了十几对男女。他们都牵手并行着,或喁喁私语,或深情对望。当和尚打扮的情魔和班若站到他们身后时,不免引起了他们的关注和议论:“嘿,这和尚还真厉害,没还俗就有晓妞了!”

班若的脸上腾起了红霞,扯着情魔的衣袖,低声说道:“走吧,走吧。送我回去!”

“哈哈,我倒没想到这个。”情魔任由班若拉着走到一僻静角落,突然说道:“你再看下我,这回怎么样?”

班若回头一看,吓得一跳,眼前的情魔又变成了个翩翩书生。带着学士帽,穿着浅蓝长衫,手里还摇着把折扇。脸上的五官仍然很像舍予,气质却变得如蓝辰一般**倜傥。

“你!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班若惊得目瞪口呆,情魔却很享shòu

她的惊讶,得yì

地挑动着眉毛,眼瞳中闪着精光道:“我可以变成任何模样,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就变成什么样子。”

“你长什么样子关我什么事。”班若低头轻语,然后突然抬起头道:“你送我回去吧。”

情魔的脸上得yì

顿然消失,夏日的天一般,突然就卷起了乌云,低沉着声音道:“你就这么挂念那个舍予吗?”

“什么?!”班若一下没反应过来,男人的脸怎么也能变得这么快呢?

“没什么!”情魔突然又神mì

地牵动一边嘴角,微微笑了一下。拉着班若的手,重新回到那个别苑的门口,此时门口已排起了长龙,至少有五六十对情侣等候在门外。

这回,仍有人向他们望了几眼,班若听见有个女人轻声说:“这个小姑娘看起来那么小,就懂情爱了?!”

她身边的男人笑道:“你第一次跟我约会,不也才十六岁嘛。”

“可她看起来才只有十二三岁。”

情魔感觉到班若在一个劲地往后缩,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拈指凌空向别苑门口挂着一口小钟弹了一下。钟声响起,别苑的另一边门口鱼贯走出不少情侣来。而他们排队的这边,则开始陆续迈步进门。依次排队,井然有序地向前走着。

“既来之则安之,我要你了解我,清楚地知dào

他们为什么如此信奉我。”情魔在班若的耳边轻语道。

他们被人潮推挤着向前走了好一段路,所有人都站在一条回型长廊里,长廊外,是块四方草坪。草坪上停憩着无数只羽毛斑斓的美丽小鸟。那些鸟儿个头与颜色都长得有些像鹦鹉,都只有一只翅膀长得正常,另一只翅膀却像是畸形的,只有钩镰状的硬骨,上面的羽毛也只是细细的绒毛。

大部分人都有准bèi

鸟食,姑娘们欢笑着扬起双手,洒下一捧捧谷粒或玉米粒,雨点一般落入草坪中。那些鸟儿也司空见惯,丝毫不惊,只跳动着让开一会儿,又都聚拢起来,啄食着粮食。

情魔突然扬起双臂,忽扇了几下,地上的鸟儿腾飞了起来。

“看!它们都是一对对的。只有并在一起,才能飞上空中。”情魔指着空中的鸟儿道:“所以它们叫比翼鸟。”

班若仔细地看着,果然发xiàn

它们都是两只并在一起,那看似畸形的翅膀紧紧地勾连在一起。外侧的翅膀则默契地一起扇动着。落地后,它们又彼此分开觅食。

“哇,好神奇的鸟儿呀!”班若开心地挥动着双臂,一次次地将比翼鸟赶起,欣赏着它们合体盘旋,比翼齐飞的神奇。

“喂!别惊动神鸟了。”

“这哪来的毛丫头,大惊小怪的。”

“第一次见比翼鸟吧,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旁边的情侣们都嘲笑起班若来,班若害羞地缩到了情魔的背后。

“这些比翼鸟要先找好伴侣,才能学会飞行。一旦结对后,就不再分开。如果有其中一只死了,另外一只就会不吃不动,活活饿死。它是忠贞不渝的爱情的象征。所以,他们都称它为神鸟。”情魔俯下头,附在班若耳边轻语道。他的气息吹得班若耳朵痒痒的,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班若不自然地侧开身子,满眼都是成双成对的美丽的鸟儿,年轻的情侣。他们都相依相偎,窃窃私语,浓情蜜意……

“当当……”别苑门口传来了小钟声。别苑内的情侣似在梦中被人惊醒一般回过神来,他们互相牵着手,从另一边出口走了出去。

穿过一小片树林,面前出现了一座高大宏伟拱顶方形殿宇。殿前有白玉砌就的九阶梯。每层阶梯上雕刻着无数的姿势各异的比翼鸟。

门首匾额上写着“比翼宝殿”四个金色大字。旁边是一对竖联,右联写着:“执情为信须持守”,左联写着:“相依为命至永久”。

抬头再向上看,殿檐是一层碧绿的琉璃瓦,瓦下斜着一圈板画,画面上郎情妾意,龙凤呈祥,鸳鸯戏水……

班若感觉被一股爱的氛围包围了,触目之处皆是爱情的象征。她的心中不由泛起了一股暖意与甜蜜,幻想着将来的爱情到底会是何等的情形。

跨步进殿,殿中是一对男女塑像,身后长着一对比翼翅。女人斜倚在男人的肩头,微闭双目。男人侧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女人。

班若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向他们拜了一下。身边的情魔含笑凝视着她,她一抬头,触到他的眼神,有一刹那的恍惚,那眼神恰似爹爹看着娘亲的柔情。

他是情魔!你不要中了他的魔法!班若在心中告戒自己道。

“这里怎么没有你的雕像?”班若临时想了个问题,解开自己的尴尬。

“在大殿的另一边。”情魔歪着嘴笑了下,伸手想拉班若,班若怕蛇咬一般缩回自己的双手,背在身后。

“怎么?你怕我?”情魔跨过比翼神旁边的一道门槛,来到大殿的另一边。指着地下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信男信女们,传来秘语道:“如果我是坏人,他们会如此信奉我吗?如果没有我的护佑,他们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双宿双飞吗?”

班若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转过大殿的另一边。因为满地都是跪在拜垫上的人,有的人实在挤不进中间,就呈扇形状,跪在了神像的侧面。

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不知疲倦地重复着五体投地的大礼。

靠墙还站着不少排队等候的人们,在低声交谈着。站在近门口,离班若最近的一个男人问他身边的另一位:“老兄,你起这么早,也没占到位置?”

“是啊!我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没想到还是有人起得更早,他们有很多都许了上千个叩礼,不知dào

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唉,我也在这山上住了三天了,昨天膝盖磨破了,歇得早了些。早知dào

该坚持拜完的。”

“你许了多少个叩礼啊?”

“不多,三千个。”

“这么多?!”

“还有人许了五千个的呢。你没看,这几天竹签翻允字面的人越来越少了。不多许几个,情魔都不接受。”

“原来是这样,那我也许三千个好了,五千个……我实在吃不消。”

班若悄悄地冲情魔吐了吐舌头,拉着他走出了大殿门口。回头看了看这边的殿门,门首匾额上写着:“情魔圣殿”四个金色大字。

门边仍有竖联,右边写着:“情难相守化身比翼齐飞”,左边写着:“魔法无边仿若龙凤呈祥”。

“仿若龙凤呈祥?为什么不写神仙下凡?”班若带着些许揶揄道。

“将我比作龙凤,详佑一方,已经是很高的赞誉了。人间等级制度是很严格的,如果将我捧为神仙,会遭到天谴。”情魔很耐心地解释,并指着殿下的九阶玉石梯:“如若是神殿,这阶梯至少要三十三层以上,喻示登天阶。这殿型也会做成圆形尖顶。”

“哦……”班若点了点头,想起以前在汇狄郡看过的情魔庙,规模与香火远远不及这里:“你的庙宇很多吗?这比翼山属于什么地界?”

“目前只有三座,在舒国王城郊还有一座。这里属于罗国王城地界啊。因为这里有比翼鸟,离我的洞窟也最近,所以这里的圣殿是规模最大的,香火最盛的。”他们绕过殿前两侧宽达数丈的香炉鼎,又沿着石阶一直往下,直走出整个殿群山门。再回首看,大殿前香烟缭绕,殿宇巍峨,游人如织,一片繁盛。

“你还有洞窟?”班若很惊讶,按理说人与妖魔是对立的,他竟然将这种极为隐秘的事也告之了自己,这是种怎样的信任?

“当然,以后有机会带你去。”情魔歪着嘴角微微一笑,四处看看没人注意到他们,他拉着班若的手,突然腾空而起。

“先带你去参观一个地方。”情魔带着班若一直往上空疾升,等脚下已生云层了,才平行着向云端处一个尖尖的山顶飞去。

他们来到山顶,落在一处悬崖边上。崖边有一方碑,上面刻着“殉情崖”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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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殉情崖、魔镜

班若小心挪步到悬崖边上,探身往下看,崖下云雾氤氲,白茫茫一片,云过处,云雾翻腾,几疑身在天庭之上。她捡了颗石头,往崖下扔去,侧目倾听,半晌仍没听见石头落地的声音。班若虽然会飞行,仍觉得脚底有些发麻,头有些眩晕。若是一般人从此处跳下,必定粉身碎骨。

“在没有我之前,罗国的青年男女若是相爱了,却被父母所不容的。伤心绝望的他们,有很多人就会选择相约爬到此处,跳崖殉情。”情魔突然揽过班若,将左手搭在她的左肩,右手拉着她的右手,按在他的腰间:“他们就像这样,紧紧地搂着彼此,战胜畏高的恐惧,从此处一跃而下。”

班若突然觉得他们这样的姿势很像比翼鸟飞起来的时候,它们也是如此勾着内侧翅骨,扇动外翼而飞腾。

果然情魔接着说道:“他们跳下这悬崖之后,就化身成了比翼鸟,生活在这山谷之中。从此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班若想象着那种情景,暗叹着该要有怎样的深情,才能下这么大的决心。在她的心里,世人没人可以胜过父母双亲,难道真的会有一个男人,能值得为他付出生命吗?她想起爹娘讲过他们年轻时的故事,为了爱情,他们绝然地离开玄清山,抛下一切,隐居山林。与这些化身为比翼鸟的痴情男女不也是一样吗?

“你在想什么?”情魔轻声问她道。

“我在想我爹娘。”班若湿了眼眶,哑声答道:“他们很相爱,就像一对比翼鸟。”

情魔没有再追问她关于爹娘的事,只是轻轻地揽着她,默默地望着远处的云海。

“啊!”一阵凛冽的山风吹过,班若突然似从梦中惊醒一般叫了起来:“我在这呆了半天,舍予他们该着急寻我了!”

“又是舍予!”情魔微微皱眉,凝视着班若的眼睛:“你喜欢他?”

“什么呀!他是个和尚!”班若一把推开情魔:“跟我们一起的尼堪昨天走丢了,舍予和鸿光大师他们找了半天都没找着。要是我也不见了,不是更给他们添乱了嘛。”

“你有尼堪的贴身之物吗?”情魔向班若伸手,又说道:“拿来给我,我能帮你找到他。”

“真的?!”班若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尼堪的符签,看了一眼,松口气道:“还好,他没事!”

“这不是我殿里的竹签吗?”情魔接过后,仔细翻看了一下,神mì

地笑了笑:“原来是用巫术加了点小禁制。”

情魔一挥衣袖,在崖石上凭空出现了一面古镜。镜面足有班若一般高,椭圆形,竖立在地上,也不会倾倒。镜面迷蒙,仿佛崖顶下的迷雾笼罩其上,又似古井中的泉水,泛着圈圈涟渏。

“还记得以前我留了一缕你的头发吗?”情魔从怀里掏出一撮黑发,扯出其中一根,轻吹一口气,发丝飘进了镜面之中。镜面上顿时清晰地照出了他们的身影。

“如果此时你在远方,我也能看得见你跟谁在一起,站在什么地方。”情魔得yì

地笑道,然后又将尼堪的竹签捏断,从中抽出尼堪的发丝,吹进古镜中,镜里立kè

出现了尼堪的形象。他正躺在一帘粉红帐内,从绣花锦被中伸出一只光光的手臂,用手指抠了抠鼻孔,翻了个身,继xù

酣睡如猪。

班若想起了他进的那家装璜奢华的酒楼和众人暧昧的笑,撅着嘴鄙视着镜内的尼堪,心中暗想我们焦急地等了他半天,找到客栈后舍予又专门去找了他,他居然到现在还在美梦中。

班若正想让情魔收起古镜,却突然看见镜中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背影。她走到尼堪床前,用长发发梢去扫尼堪的鼻子,尼堪被她弄醒了,迷糊着眼睛打量了下四周,突然大叫一声坐起了身子,紧紧捂着被子,惊恐地对少女道:“你……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少女咯咯地笑着,用指头点了下尼堪的额头:“傻样!我还能对你怎么嘀?不过——以后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你……你什么意思。”尼堪的眼神中充满着警惕与芥蒂。

“昨天我仔细看你的面像,发xiàn

你印堂发亮,鼻翼宽厚,将来会有大出息。所以我决定把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侍卫。”少女昂着头,晃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尼堪,仿佛赐予了莫大的福份给他。

“什么?!你不是心心念念地要那只小灵兽的吗?我带你去找他们,求你了……”尼堪跪在床上,脸上挂着贱兮兮的表情,就差叩头了。

“我改主意了,不行啊?!”少女扭着腰,转过身来,班若看清了她的脸。

“怎么是她?”班若失声惊叫道。

“看他们的背景,好像是在王宫里啊。”身边的情魔指着床架上和罗帐上的纹饰说道。

“他们怎么能进王宫?”班若诧然地睁大双眼。

“你认识她?”

“她是汇狄郡的小郡主啊!”

“汇狄郡是罗国国主赐给女儿的封地,看她的年龄,应该是郡主的女儿。罗国与舒国近来常有交战,听说三王子,也就是她的三舅舅阵亡了。估计她是随着她娘一起回王宫看望罗国国主的。”

“那可怎么办?”班若焦急地在悬崖上转着圈圈,吴处去在汇狄郡偷了王府的东西,便引来了一群修士的追杀。现在尼堪被抓进了王宫,想要救他就更难了。

“看起来你很关心他?”情魔的眼光跟随着班若也转着圈圈。

“他跟我们一路同行的啊,虽然他有时很讨厌!”班若看了情魔一眼:“我得要回去了,谢谢你帮我找到了尼堪。”

“你不想救他出来吗?”情魔脸上挂着复杂的笑意,竟令班若想起了一直心怀鬼胎的蓝辰。

“想啊!可是……”

“我可以救他出来,只要你开口,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情魔的眼眸深邃难测,似藏着一股具有强dà

吸力的漩涡,令班若不敢迎视。

“为什么?”班若的声音气若游丝,有些无力,有些惶恐,有些茫然,还有些窃喜?!

情魔轻叹一口气,用手轻抚着班若头顶的柔发:“你现在还小,等以后你就知dào

了。”

说完,他收起了古镜,拉起班若,腾空而起。

44、终于有内丹了!

班若带着情魔回到罗瑞城,先回客栈找到了舍予和鸿光大师。

“他是谁?”舍予警惕地盯着情魔看,情魔虽然衣装与气质很像一位文弱书生,五官却长得与他极为相似。

“我是情魔。”情魔倒并不避讳,双眼毫不回避,迎视着舍予。

“走!”舍予拉上班若,转头就走。

“哎……舍予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呀!”班若被舍予钳制着手腕,怎么用力也挣脱不了。被他拖着走出老远,拐了好几个街角,直到确定不见了情魔的身影,才放开她。

“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跟他在一起,听见没有!”舍予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与郑重的口气喝道。

“为什么?”班若弱弱地问道。

“用得着问吗?他是魔!而且不是一般的魔,是神魔!只要他稍稍动一动手指头,你就万劫不复了!”舍予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

“他对我没怎么样啊!”班若眼圈一红,眩然欲涕。令舍予脸色稍缓,叹了一口气,换作柔和的语气说道:“没怎么样就好。总之你记住我的话,以后一见到他就跑,什么话也不要说,记住了没?!”

“他……有这么可怕吗?”班若低下头,咕哝着。

“走,我送你去舒国王城,那里有直接到玄清山的传送阵。”舍予带头转出街角,鸿光大师站在街心等着他们。

“不去救尼堪了?!”班若吃惊地问道:“情魔看到他在王宫里面,他说他可以帮我救出他……”

班若跟不上舍予的阔步,小跑着跟在他后面,几乎是用喊的跟他说着话。

舍予猛地停下脚步,用一种凌厉的眼神看着她。班若差点撞到他的胸前,仰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舍予的脸,有着一种神奇的定神作用,班若每次看到他,就觉得很踏实,很安心的感觉。此时她惴惴不安地仰视着舍予,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焦虑。

舍予望了她良久,才抚额长叹道:“你这个傻丫头!你还情魔情魔地挂在嘴上。难道你就不想想,他为什么要帮你?他就算本事再大,为你闯王宫,总会得罪罗国国主吧,他的情魔庙不也在罗国境内吗?为了你,他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知不知dào

?凭什么?嗯?!”

“啊!……”班若目瞪口呆,如醍醐灌顶,梦中初醒。

是啊,凭什么?就因为她长得像那个叫望舒的女子吗?可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情魔自己都说她还太小啊!

“那我们就扔下尼堪不管了吗?”班若扑扇着清澈的大眼睛,还是不放心地说道。

“我跟师傅先送你上玄清山。回头再来找尼堪和吴老爷子。情魔不是说那小郡主对尼堪还挺喜欢的样子吗?他的符签也表明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舍予转身又走,步伐很急。班若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里不禁打起了小鼓。

他们一直走出罗瑞城,才飞上空中。

“吴爷爷又去哪了?果果是不是跟他在一起?”班若一路上都追不上舍予,飞行后,速度才不逊于他。

自上次在罗国情魔庙里吃过吴处去的丹药后,果果就经常屁颠屁颠地跟在老爷子的屁股后面,昨晚并没有跟班若在一起。

“他不用你担心的,你还是先自保吧。”鸿光大师担忧地望了她一眼。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班若越来越感觉不妙。

“昨晚又发生了一起剜心杀人案,是情魔所为。”鸿光大师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了班若一眼,班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中实在很难将情魔与杀人魔头等同在一起。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班若语气中带着不甘,似乎他们是故yì

说给她听的,好颠覆情魔在她心中的形象。

“你去过情魔庙,应该亲耳听说过,凡是求情魔后结婚的男女,不能变心,否则负心的一方,会被剜心而死。”

班若想起的确有听那些膜拜的人说过。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班若轻声嘟囔道。想起情魔自己也说,他是来王城处理许愿的事,才遇上的她。

鸿光大师与舍予对视一眼,对这小姑娘的无知实在无语。鸿光大师还待说些什么,被舍予用眼色阻止。

“你知dào

吗?蓝晶府的人也在找你。”舍予突然说道。

“蓝晶府?蓝辰?!”班若想着该不会是粉蝶要找她去学弹琴吧,还是水麒麟想她了?但这些都不是什么急事啊。

“我们一大早就发xiàn

你不见了。客栈老板说昨晚有好几个蓝晶府的人在打听你的消息。”鸿光大师说道:“他们的衣服上绣有蓝色的小剑标志,蓝晶府在每个王城都设有商行,客栈老板不会认错的。”

“所以,我们为防发生什么不测,还是尽快把你送到玄清山再说。”舍予深深地看了班若一眼,问她:“你还能加速吗?”

“能啊!我还以为你们只能飞这么快呢。”自从在水麒麟怀里睡了大半个月后,班若就觉得自己轻盈了不少,倒还从未检测过自己的极速到底有多快。

舍予微微一笑:“跟上!”他的脚下金钹金光一闪,刷地一下就飞出去了老远。

班若默念着飞行诀,将飞速提快,只觉得全身一轻,似一片云朵一般御风而去。丹田处有些气血翻涌的感觉,内视一探,只见避水珠旁边有隐隐光华交烁,一粒芝麻大小的内丹渐渐上行,抵在了她的咽喉处。堵住了灌入她口鼻的罡风。班若觉得神清气爽,精神一振,差点忍不住欢呼起来:“哇哈哈,我终于有自己的内丹了!”

她几乎化身成了一道光,不仅越过了驾驭着法宝的舍予,更是将他们远远地扔在后面。鸿光大师惊得连声高喊:“小心,别被罡风撕裂了肺!”

舍予的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怪丫头,学的什么妖术,居然这么厉害!

没有了尼堪这个大包袱后,他们仅用了半天多的时间,就飞到了舒国王城。飞速快,消耗也大,舍予和班若毕竟还没有辟谷,他们一进入王城,就先找了家客栈。

舒国王城,名为轶闻城,班若想起爹爹讲的故事,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里就是两千年来最近修成仙的舒轶闻的故乡了。

他们刚点了几个素菜,正在香喷喷地吃着,突然走进来一群官差打扮的人,径直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班若还以为是小郡主的人,紧张得差点要站起身来跑路。

却只见那些人很是恭敬地问道:“请问是班若小姐和舍予高僧吗?”

小姐?!高僧?!班若有点不适应这种新鲜的称呼,鸿光大师已起身答yīng

:“正是,请问各位有何贵干?”

“我们四王子请各位移驾轶闻阁入住。”为首的官差很是客气,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们选的客栈自然是很普通的客栈,拿尼堪的话来说就是下等人住的,只能在大厅里吃饭的地方。

此时大厅里立kè

炸开了锅:“哇,轶闻阁,那可是王城直辖的驿馆,只招待各国使节和贵宾的地方啊!”

“他们是什么身份啊,居然能让四王子亲自眷顾。”

“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想不到居然有贵人跟我们在同一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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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轶闻阁

“请问贵国四王子何以认得我们?”鸿光大师不解地问道。

“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其中原委却是不敢探问。”为首的官差答道。皱着眉看着周围起哄围观的人群,催促道:“请吧!”

舍予站起了身,带头走了出去。

班若赶紧跟上,轻声问道:“你不怕他们找我们麻烦?”

“是祸躲不过。况且我们本来就要找他们借用传送阵,正愁找不着关系,打通不了诸多关节呢。”舍予回答道。

他们跟着官差一路前行,路人行人纷纷避让,同时用眼角偷瞄着他们。

街上华灯异彩,亮如白昼。街道宽可容四匹马车同时经过,两旁的商铺家家装璜的极具特色。虽未细窥轶闻城全貌,却处处细节,都可看出,轶闻城比罗瑞城还更繁华强盛些。

不知dào

那传说中的大夏王朝,又该是何等的繁华之地?

他们走了一小段路,有马车前来迎接,又被请上了马车。

车厢内奇香芬芳,宽敞如厅,座椅上还铺着厚厚的绒毡,垫着丝质的绸布。坐上去又柔软,又凉爽。

班若歪着脑袋,仔细欣赏着厢轿四面的雕花,还没看完,马车就停了下来。

下车一看,眼前是座极为庄严的驿馆,馆前蹲着两只威武的神兽石像,蹋过几层阶梯,才到大门前。大门漆成大红色,门上镶着两只神兽的头像,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对巨大的铜环扣,门槛也足有班若膝盖般高。令人顿生一种渺小卑微的感觉来。

官差与门口守卫低声交接了几句,便有人领着他们进了馆内。

一进门,就是一堵大照壁,上面浮雕着一只神兽,头有些像龙,却没有龙身,倒跟水麒麟有点像。张牙舞爪,极具神威。

照壁后有三条小径,分别通向不同的方向。他们走向了当中的一条。

穿过一些亭榭楼阁,来到一处雅静的厢房。正厅里已摆好一桌丰盛的酒菜,却没有主人等候。桌边站着三位丫鬟,手持酒壶,静静侍立。

“客人请慢用,用完餐后请到厢房歇息,明日四王子将亲自出宫,送各位前往传送阵。”领他们来这的门卫说道。

“你们四王子怎么知dào

我们要借用传送阵?”班若好奇地问道。

舍予抬手制止她:“他们只是负责传话,问也白问。”

“正是如此。”门卫向他们微微欠身,后退几步后才转身正步走去。

“真是奇怪了,好像有个神明在高天看着我们,帮我们安排好了一切。”班若抬头望向天空,空中有皎洁的明月,她突然没来由地想念起爹娘来。明月此时也正照着莱筠岛的吧,爹娘不知还好吗?他们也正想念慧儿吧。

班若怀了心事,便没什么胃口,闷闷地草草吃了几口。丫鬟们撤了酒菜,一言不发地收拾着碗筷。

“姐姐,我能在这院里走走吗?”班若望着一个丫鬟,柔声问道。

“当然可以,您是我们的贵宾。”

班若吁了口气,看着明月躲到了一处高阁的后面,便不由自主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舍予看了她一眼,不放心她,远远地跟了过来。

转过几道亭榭,远远地看到高阁下灯火灿烂,人影重重。高阁上挂着一圈圈的灯笼,但越往高处,灯笼亮的就越少,阁顶高耸入云,在月色中显得有些神mì

莫测。

走近后,看到有不少富贵人家打扮的男男女女,相继通过一个入口,进了高阁中。他们经过入口时,皆掏出些许金银打赏门口侍立的小厮。小厮脸上的笑绽开得如怒放的牡丹。

“请问下,他们进去干什么?”班若好奇地问小厮道。

小厮上下打量了下班若,眼中露出不屑,却又不敢明显怠慢于她,毕竟能进到这里的,都是些有来头的。

“他们都是上去欣赏夜景的,轶闻阁是全城最高的阁楼,可以欣赏到别处看不到的美景。不过……”小厮拖着长音,带着讪笑道:“您呐,估计爬也白爬,看不到什么。”

“为什么?”班若却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小厮却是有些不耐烦了,一把将她扒拉开,迎向别的公子小姐:“您请!……谢谢公子赏赐!”

班若看他那市侩样子,撅着嘴往回走,却一眼看到舍予后面还跟着鸿光大师。

“大师,我也要上去看夜景!”班若可怜兮兮地看着鸿光大师。

舍予点了点头,班若高兴地蹦了起来,欢快地小麻雀似的跳进了阁楼。她不用回头,就听见小厮惊喜的声音:“哇!谢谢!谢谢大师赏赐!”

阁楼内也灯火通明,整体呈六边形,六根粗大的柱子中间是个大厅,厅中有供人休憩的桌椅。四周则是盘旋而上的回廊,可以从四个不同的方向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前面进阁的人都上了二楼,一层大厅中只有少数几个下来的人,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爬上二楼一看,格局与一层相仿,只是回廊建在了阁楼的外围,壁板围成了大厅,围着柱子隔成了若干个小雅间。走在回廊下,就可清晰地看到四周的风景。果然与在地面上所看的角度不同,能看得更远些。

班若根本没有细看风景,紧接着爬上了三层,她注意到大厅里的人突然多了许多。回廊上也站满了人。

他们怎么不上去啊?!

班若想也没想,就接着往四层爬。她开心地蹦跳着,一级一级地爬着阶梯,却突然发xiàn

与她一起往上爬的人,速度慢了下来。有的人脸色凝重,有的人喘气如牛,有的人甚至像是背负了千斤担子,步履沉重,一步一踏,震动得楼板咯咯作响。

她很奇怪地打量着他们,他们也惊讶地回望着她,似乎对她的若无其事极其疑惑不解。

班若回头去看舍予,发xiàn

他也是同样举步维艰的感觉,额头上冒出了汗滴,在灯光下异常明显。

班若很快就爬上了第四层,四层的大厅比下面的厅又小了一圈,里面坐着的人也都明显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奇怪,那些年轻人呢?反而没有这些老人家更能爬得动?

那些老人惊诧地盯着班若,似乎她是突兀现身的怪物。

“小姑娘,你是怎么爬上来的?”一位老妪问道,绕过一根柱子,就想来拉她的手。

班若示范性地往五层蹿上去:“喏,就是这样走上来的呀。”

她很轻快地爬上五六阶梯子,回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她。

“抓住她!”老妪突然对站在班若上面的一位老人喊道。

那位老人伸出鸡爪般的手,一把捏住了班若的手腕。班若吓了一大跳,尖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老人也不睬她,只凝视她感应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开她的手,对底下的老妪说道:“她体内没有真气,不是修士。奇怪!”

“什么?!这不可能!”老妪不相信,拼尽全力想要爬上来,亲自验证,却只见她似乎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qì

,也没能蹋上五层的楼板。

“咦!这是怎么回事?”班若奇怪地看着底下四层还在努力登爬的舍予和鸿光大师。

舍予喘着粗气,连咽几口气,才冲班若招招手,班若重新走回四层,等候着他们。

“你有什么感觉?”鸿光大师比舍予要稍微轻松些,他来到班若身边,也伸手来探她的脉象。

“脉象平稳,一点也没有受压的迹象!”鸿光大师不解地看着班若。

四层里原本坐着的老人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打听起班若的来历:“小姑娘,你从哪来的呀?”

“你真的没有炼过什么奇术?”

“这轶闻阁里有当年舒轶闻亲自布下的禁制,所有修士都会在这里受到压制。你怎么会不受影响?”

“我……我也不知dào

啊!”班若满头雾水,虽然从众人的话里多少听出了些原因,但自己也不知dào

为什么没感觉。

“你继xù

往上爬,看能爬到几层。”有人怂恿道,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附合。

“不如我们来打赌吧,我赌她能爬到七层。”其中一位长着酒糟鼻子的老头喊道。

“你再输就把裤子都输掉了,还赌。”旁边一老婆子立马揪住了他的耳朵,引起众人一片哄笑。但还是有人响应他:“好,我赌她上不了六层!”

“就是,我们这些活了几百年的老朽才能爬到五层,她一个小娃娃再厉害也不可能上得了七层去。”

“听说两千年来从未有人上过八层以上,是真的吗?”

“能上九层的就可以历天劫了,可惜可叹啊,两千年来,竟再无人成仙。难道真的是舒轶闻引动天庭,镇压了龙族,连带着人类的修为也被压制了吗?”

“难说,这小娃娃不是修士,有可能反而不受压制。”也有人揣测道。

酒糟鼻老人兴奋地跳了起来:“你敢赌她能上九层吗?下注,下注!我愿意以一赔十!”

那人眼睛一亮,却又犹豫了起来。

“赌什么,赌什么?我也要玩!”突然另一个老头的声音从三层响起,话音未落,人影就已闪现在四层之上。班若惊喜叫了一声:“吴爷爷!”

46、鬼骰子

“咦!我的乖孙女!你们也在这啊!哈哈……”吴处去开心地一把抱起班若,转了两圈才放下她,嘻皮笑脸地问那酒糟鼻老人:“你们在赌什么呀?”

“我们在赌你的孙女能爬上几层楼。”

“九层,那是必须的!”吴处去豪气地一拍胸脯,意思是有我老人家在,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确定?!”酒糟鼻老人满脸笑意地凑近来,摊开一只手向吴处去要赌注:“敢不敢赌一把?”

“赌!你说赌什么吧!”

“如果她能上九层,我……”酒糟鼻老人拉拉旁边的老婆子:“老婆,把我们的宝鉴拿出来。”

“你疯了!”老太婆怪叫一声,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哎呀,让你拿出来就拿出来。”酒糟鼻老人很要面子,当着这么多江湖名人的面,岂能让内人管束。沉下脸一声大喝,倒还真把老婆子给镇住了。她一翻手,现出一面小圆镜来。

“就这么面小镜子啊?送我孙女照着扎辫子倒挺合适的。”吴处去嘻嘻笑着,伸手就想要去拿。老婆子手一缩,盯着吴处去道:“你的赌注呢?”

“这个……这个……”吴处去涨红着脸,挠着大光头,嘿嘿笑着看向鸿光大师,低声说道:“我老人家又忘了,你先拿块皓石出来。”

那皓石本来就是吴处去存放在他那的,鸿光大师自然没有异议,给了吴处去一块。

“就一块皓石?”酒糟鼻老人嗤之以鼻。

“喂!我这皓石好买一堆你那破镜子了,好吧!”吴处去跳了起来。两个怪老头站在一起,很有种滑稽效果,众人皆微笑着围观,五层的人听见下面热闹,都纷纷下楼来看他们。

“你懂什么呀?我这面镜子可是面宝镜。可以抵挡别人的神识攻击。我是准bèi

以一赔十的。你那一块皓石还不及我的十分之一价值呢。”酒糟鼻老人的话令众人倒吸一口气,十块皓石还买不到的宝贝,他倒也舍得拿出来。

“鬼骰子,你是输的只有这个护命法宝了吧。想靠它翻身的吧。”有人认识酒糟鼻老人,讥笑他道。

鬼骰子嘿嘿地笑着,他身边的老婆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嗜赌如命,我看你输了就好去死了。”

“哎呀,放心,死不了!”鬼骰子笑嘻嘻地从老婆子身中拿过宝鉴,高高举起,以示众人:“这可是我夫妇俩的成名法宝。还有没有人要下注赌的?”

“我赌她能上七层,你若输了拿什么赔?”有人问道。

“他就只有这一件宝贝了,你们别上他的当。”先前叫出鬼骰子名字的人高声叫道,惹得鬼骰子面色一沉。他本就是想要引得大家都交出赌注,才会掏出最珍贵的宝贝。几乎没人相信她能爬上九层,就算以一赔十,也没人愿意押注。没想到这还被人拆穿了。

那拆穿鬼骰子的人也是个赌徒,要不然也不会认识他。他拍出一堆光华闪闪的灵石和法宝,高声叫道:“下注,下注!赌她能上七层以上的来押,七层以一赔二,八层以一赔五,九层以一赔十!”

众人哄地一下就围住了他,大厅立kè

变成了大赌坊。

鸿光大师和舍予连念佛号,吴处去对鸿光大师叫道:“你帮我看着那个鬼骰子,别让他跑了!”,然后拉着班若就往五层以上爬去。

“吴爷爷,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果果呢?”班若等到五层后,人声渐远,好不容易清静下来了,赶紧问道。

“我昨天跟鸿光大师他们出来找尼堪,人没找着,把我自己搞丢了。我又忘记客栈在哪了。”吴处去嘿嘿笑着,做错事的孩子般心虚地瞄着班若:“果果……果果被我收进储物空间了。”

“什么?!你是说你忘记怎么放它出来了?!”班若瞪大眼睛叫道。

“嘘……别这么大声。”吴处去做贼似的四处张望,好在五层的人都去四层下注了,并没有人。

“不能让人知dào

我老人家这么健忘。会有居心叵测的人来害我的。”吴处去神神叨叨的。班若除了翻白眼,也实在不知dào

说他什么好。

“你放心,我的储物空间里有吃不完的丹药,果果呆在里面是它的造化。”吴处去安慰班若道,班若却想着果果前两次吃得鼓涨,差点没喷血。

“那你怎么知dào

我们在这?”班若与吴处去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登上了六层。

“我……我是哪热闹就往哪钻,听人说这里有全城最高的阁楼,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样子。我就来咯。”吴处去说得好像这是菜市场似的。这可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得来的。

“你再这样瞎跑,以后早晚会找不着你的。”

“这样,你在我额头上刻上‘玄清山’三个字,我万一跑丢了,也会记得去玄清山找你。”吴处去说着还真将额头凑向班若。班若站在更高一层的阶梯上,没好气地用指头用力点了下他:“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为什么?”吴处去像被家长关在房里不让出去玩的孩子一样,满脸的委屈。

“你得跟我一起回玄清山,万一掌门爷爷也没有办法救我爹娘的话,你得负责!你要跑了,我上哪去找你啊!”班若一把扯过吴处去的长须,牵牛一样拉着他。吴处去弯着腰,跟着她,不断哟哟哟地叫唤着。

爬到第七层时,突然眼前一暗,竟然再没有亮着的灯笼了。想想倒也合理,要点亮灯笼得上楼续烛,没人爬得上来,自然也就没有灯火了。

但班若除了脚有些酸,气有些喘外,倒不觉得有哪不舒服的样子。看看吴处去也还挺轻松的。实在纳闷,为何其余的人都爬不上来。

到得第八层,里面大厅已是一片漆黑,外面的回廊有一面照着月光,班若抬头看着明月,月已偏西,月华在一片辉煌的夜火之上,显得有些惨白。

远处,有颗明亮的光团,似坠落凡间的星辰,发着璀璨的光芒。光芒之下是片连绵的宫阙。其中星星点点的灯火,相映着,似一片倒挂的星河。

“哇,好美啊!”班若不禁欢呼道。

那是传说中的天庭吗?

“那是舒国的王宫,宫殿顶上是颗夜明珠。”吴处去指着那明亮的光团说道。

“看!他们爬到第八层了!”轶闻阁下有人喊道。班若向下望去,只见灯光下,一点点黑影如蚂蚁般移动,根本看不清谁是谁。人声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几疑幻境。

“走!向最后一层进发!”吴处去拉着班若走向最后一层阶梯。到第八层时,阁楼中间已缩小到只有两张桌面般大,再没有喝茶的桌椅。向上的阶梯也只有一条通道。

吴处去踏上第一个阶梯时,突然身体一滞,意wài

地“噫”了一声。

“怎么了?”班若问道。

“我上不去了!”吴处去讶然地回头看着班若,他的脚明明已踩到了阶梯上的蹋板,就是无法站上去。似乎有道无形的墙,将他的身子挡了回来。

“不可能!这世上竟然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吴处去不能置信地试了好几次。但就像面对莱筠岛的树洞,无论他试多少遍,都无济于事。

“我能试一下吗?”班若弱弱地问道。吴处去诧异地让开了身。

班若一脚踏了上去,并无异样,抬起脚,站了上去。然后再爬第二个阶,还是一样,她回过头来望着抓狂的吴处去。

“我的那个天神呐!这是怎么回事?!”吴处去用脚使劲踹着阁楼板,似要拆了轶闻阁。

“吴爷爷,那我先上去了哦。”班若看着他抓狂的样子,存心刺激他,开心地蹦蹦跳跳就蹿上了第九层。

第九层上连空灯笼也没有挂。阁楼的中间倒挂着一口铜钟。尖尖的拱顶上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上面有没有什么字或者画。四周也再没有回廊,从八层上来就直接站在了那口钟的下方。旁边似井沿一样,有一圈木栏杆,栏杆上沾乎乎的,班若的手摸上去,连忙缩了回来。放到鼻子下闻,一股鸟屎臭。

“丫头,上面有什么呀?”底下传来吴处去的声音喊道。

“有一口钟。”

“你敲响它,让他们知dào

知dào

你已经爬上了第九层。”吴处去大声地喊道。

“可是,用什么敲啊!”班若用手推了下钟,钟身纹丝未动。她在围栏处找了一圈,也没找着钟槌之类的东西,倒是摸了一手的鸟屎。她又拼命地挥着双手,但九层上光线更暗,她人又娇小,人们根本就看不清她。

最后,她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第八层,表示无力敲响那口钟。

“你不敲响钟,怎么证明你到过第九层呢?那鬼骰子的那面镜子可真的是宝贝,给你用正好可以防身。”吴处去急得在八层团团转。

底下隐隐传来人们的喊叫声:“喂!上面怎么样啦?到底能不能爬上去啊?!”

班若望着远处王宫顶的夜明珠,灵光一闪,突然兴奋地叫道:“我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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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一夜成名

班若重新爬上九层,坐在阁板上,她从丹田处引出避水珠,将它悬在空中,随着呼吸一进一出,上下浮动着。

虽然它的光亮远不及夜明珠,却也有些光芒。估计足以让楼底下的人看得见了。

过了好一会儿,也听不清下面人说话的声音。下到八层,却不见了吴处去的身影。

班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飞快地冲下轶闻阁。发xiàn

所有人都站到了一层外面,此时更闹哄哄地乱成一团。

有人在忙着印神识,有人在忙着算赌注,有人则在忙着想逃跑。

鬼骰子一看到九层亮起了光亮,心中一惊,拉起老婆子就想趁机溜走。却早被舍予和鸿光大师给拦住。

驿馆内严禁斗法,他们都是王族的贵客。即使是赌徒,也是有身份的赌徒。鬼骰子和老婆子被人们团团围住,有不少人存心要看他的笑话。

“早让你不要赌!不要赌!”老婆子揪住鬼骰子一阵暴揍。

“这是不可能的事!肯定是出鬼了!她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爬得上九层呢。”鬼骰子还是不相信,认为那是幻觉,他拉着身边的人求证道:“你说可能吗?你说可能吗?”

周围的人也都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摆在眼前,却又不得不信。起初他们还以为肯定是吴处去,吴处去却比班若更早下楼,并亲口承认连他也只能上到第八层。

班若一走出阁楼,就被众人团团围住。有无数只咸猪手向班若伸了过来,想要探她的脉象与体质。顿时,她的两只手腕,脖颈处,都搭上了水蛭一样的手指。

“她是太阴体!”有人惊叫道。

“太阴体也不可能不受压制吧。”

“她体内没有真气,却有股莫名的气息。难道是妖气?”

“对!她不是凡人!一定是妖孽!”

“你刚刚在九层上的珠子呢?拿出来看看?”

众人七嘴八舌,吵得班若头都要炸了。而那一边,吴处去早制住鬼骰子,硬逼着他拿出了宝鉴。

“这可是我的保命法宝啊!”鬼骰子心疼的都要滴出血来。

“这可是在江湖法宝排行榜上有名的摄魂鉴啊!”

“哦?真的?排第几?”

“七十八名。”

“去!才七十八名。我当是什么稀世宝贝。”吴处去将鬼骰子推到一边,旁边的人起哄道:“难道老爷子你有更好的法宝?”

“我有……”吴处去差点被将破口而出,但眼睛一转,吐着舌头,调皮地说道:“我不告sù

你!”

众人皆不以为然,笑话着吴处去大言不惭。

能在法宝排行榜上挤进前一百名的,就算是江湖名器了。因为榜上很多法宝都已绝迹。只存zài

传说和古籍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前世成仙之人的法宝,成仙后就跟着消失了。

“前辈,跟你商量一下。我能不能买回我自己的法宝?五十块皓石怎么样?”鬼骰子被吴处去掐住手腕,挣了数下竟然挣脱不掉,想想他是能爬上第八层的高手,想要逃走是无望了,便厚起脸皮来讨价还价。

“不行!愿赌服输!”吴处去鼻孔朝天,吹胡子瞪眼,不依不饶。

“一百块皓石!这可是以一赔百了啊!”鬼骰子差点就要跪下来了。

“喂,鬼骰子,你若还有皓石,前面就不会拿摄魂鉴作赌注了吧。”有人存心要将死他。

鬼骰子的老婆冷哼一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虽然赌输了一切。但只要我们还活着,一百块皓石还是还得起的。”

“不管,皓石我有几百块。我就要你的摄魂鉴了。”吴处去大声叫道。有人笑了起来:“这老头子也是个喜欢吹牛的家伙,一块皓石还是那大师给他的,居然说他有几百块。”

“算了,吴爷爷,我不要他们的法宝。”班若的声音脆脆地响起,竟然有种神奇的定音效果,所有人都停下了说话,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四周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人们才梦中初醒般,重新炸开了锅:“什么?!法宝排行榜上有名的摄魂鉴也不要?!这丫头是傻的吧?!”

“一百块皓石啊!可以买下一个小国了吧!”

“我看她肯定是用了什么诡计。除了这老头子,没人亲眼看到她上了九层。”

“就是,就是,这老头子是她爷爷,肯定是爷孙俩串通起来,谋夺人家的法宝的。”

人们的心理真的是很奇特,前面起哄想看鬼骰子夫妇俩出糗,听见班若说不要了,顿时觉得这种事比她爬上了轶闻阁九层还要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傻瓜呢,除非是她本来就心虚,不敢要。于是,人们又纷纷倒过来帮着鬼骰子夫妇说起话来。

“丫头,你确定?”连吴处去也吃了一惊,连声问班若。

班若点点头:“我又不能修行,能不能用那个法宝都是个问题。既然它对于他们这么重yào

,我何必夺人所爱呢。”

鸿光大师与舍予对望了一眼,舍予含有深意地久久凝视着班若,对鸿光大师传音道:“她果然不负班若之名。”

鬼骰子的老婆听见班若这样说,激动地一下将她拥入怀中,又拉着她的手,眼中泛起了泪花,哆嗦着不知dào

说什么好。

“唉,激动了一晚上,走咯,回去睡觉。”有人意兴阑珊地挥挥手。

班若也准bèi

回自己的厢房,却被人挡住了去路。抬头一看,那人胸前绣有一柄蓝色的小剑。竟是蓝晶府的人!

“各位!”蓝晶府的人高声喊了一句,叫住欲散开的人群。然后指着班若说道:“她!不是凡人!是个妖孽!”

“啊!果然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吴处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那人却不慌不忙地说道:“在下蓝晶府驻轶闻城管事常凌风。接到我家少主的飞鸽传书,要我等截下这个小姑娘,带回蓝晶府。”

“我们在蓝晶府时,他没本事留下我们,却又四处派人截留,真是小人作风。”吴处去一挥袖,将常凌风推得后退几步。

常凌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装,环视了一圈人群,拱手道:“各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大家有目共睹。方才,她在楼顶上亮起的那颗明珠,就是她的内丹!请问,各位有看过人类炼内丹的吗?只有妖族才会炼内丹!”

蓝晶府的人见过水麒麟吞吐内丹,刚才看阁顶上的珠光上下浮动的样子,便临时想了个陷害她的理由。却不知dào

歪打正着,无意间揭露了班若的秘密。

常凌风的话顿时引起了一片附和,大家纷纷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更有大义懔然之辈,围在班若的身边,大有将她擒获之态。

班若心中暗暗叫苦,果然如六公主所言,不能轻易将避水珠示人。

“姑娘,你把那颗明珠拿出来给他们看。我们相信你,不是妖孽。”鬼骰子夫妇此时却站到了班若这边,令班若心中一震。

“这……”班若看着四周虎视耽耽的人群,吓得直往吴处去身后躲,轻声地附在他耳边说道:“吴爷爷,怎么办?”

却不料那吴处去也不知dào

她炼内丹之事,只听她说有办法了,上了九层后。他就直接下了楼,他也好奇班若会有什么办法。同时他也为了堵住鬼骰子,以防万一他耍赖说是他登上了九层,并不是班若。

事发突然,他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来个蓝晶府的人。

“阿弥陀佛!我等可以证明这位姑娘不是妖孽。”关键时刻,鸿光大师和舍予站到了班若的身边。他们的样貌特征极其明显,特别是舍予,稍微对江湖传闻稍加熟知的人都能认出他是韦陀寺的活佛。韦陀寺、玄清山、大夏王朝是当世最为顶尖的三大阵营,没人能轻视他们的份量。

“我家少主就是相信大师不会妄语,才错放过她。她在蓝晶府时,伪装得很像,骗过了所有人。但现如今,她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当着众多江湖翘楚,大师总不能一味包庇吧。佛家可是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呀。”常凌风舌灿莲花,竟把鸿光大师说得一时语噎,不知如何反驳他。

所有人都盯着班若看,只要她像平常人一样拿出那颗明珠,而不是像妖族一样从体内吐出来,就可以证明自己。但班若却傻愣在那,不知所措。

“你有什么明珠啊?你大胆拿出来,我保证没人能抢得走。”不明就里的吴处去也这样说道。

“就是,拿出来啊。”众人的话语催促,如潮水一般涌向班若,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要化成一只小妖兽,在佛家梵语中瑟瑟发抖,无处躲藏。

“那颗明珠……它在九层的铜钟下面,我拿不下来。”班若急中生智,突然说道。反正没人能爬上九层,也就没人能破她的谎言。

“为何平常不见它亮过?”常凌风咄咄逼人。

“它被放在一个盒子里。我拿出来看了一会儿又放回去了。”班若心一横,只能咬死。

“好了!关于今晚之事,相信早有人已报讯到了王宫里。王宫内尚且没有什么动静,我等就不要在这驿馆内生事了。”鬼骰子排众而出,身边的老婆子也拉着班若的手道:“我们夺命鸳鸯为她作保,我相信这世上没有如此良善的妖孽!姑娘,我夫妇二人记下你的情了。这是我们的神识简,若有人敢对你不利,你捏碎一根简,我们立马赶到你的身边。”

老婆子递了四五根简给班若,意思很明显。如若有谁敢动班若,就是与他们为敌。

班若虽然不知dào

夺命鸳鸯这个称号在江湖上意味着什么,但颇为他们的率真感动。有些东西,可以价值连城,却抵不过这种自然而发的信任。他们或许会想要赖掉赌注,却不会跟其他人一样,风吹两边倒。他们没有想过要通过诬陷她,来免除赌注,而是选择了承担。

难道这就是娘经常说的善有善报?

夺命鸳鸯的强硬态度令蓝晶府的人彻底失败。他们甚至在班若的房前打坐了一晚上,守护着班若。

班若一晚上睡到大天亮,却不知dào

一夜之间,她已名满天下。

无数的简讯通过口传、飞鸽传书、甚至是编成了故事等方式,迅速地流传开来。

48、舒国四王子

第二天一早,四王子便亲自来探访班若一行人。通过他与夺命鸳鸯的谈话,才得知近日舒国王宫内为众王子选亲,许多有女儿愿献给舒国王族的人都来参加选秀。而夺命鸳鸯是为了送他们的侄女而住在了轶闻馆。

鬼骰子夫妇误以为班若也是前来参加选秀的,一个劲地夸她与四王子很相配。整得气氛极为尴尬。那四王子虽然风度翩翩,但年已半百。当班若的爹还差不多。

“前辈误会了。我兄弟共有十余位。选亲的都是三十岁之前的。我早已儿孙满堂,再选亲岂不是贻笑天下。”四王子连忙解释道。

“那四王子对他们如此看重……”鬼骰子就有些看不懂了。

“哦,是这样的。前日,我做了个梦,梦见了我舒国老祖。”四王子微笑着解释道。

“可是两千年前成仙的舒轶闻?”老婆子追问道。

“正是。”四王子答道。却将眼光一直往舍予身上瞟,让舍予觉得浑身不自在,如针刺背。

“老祖托梦于我,说是会有神僧驾临我舒国王城。并将贵客的形象显现给我看。交待我必须以礼相待,恭敬送往玄清山。”四王子回忆着梦境,脸上的神色仍有些疑惑:“不怕各位见怪,起初我自己也疑惑,只命人画了画像,交于全城卫士寻找。却不料,还真找着了你们。”

四王子绕着舍予身边走了一圈,脸上露出更深的疑惑,却又欲言又止,转而回神道:“更没想到,这位姑娘昨晚显出神通,竟然能一路通到轶闻阁第九层。姑娘不是修为高深的修士,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家老祖亲自护佑于她,才能登上最高之处了。”

“啊!原来如此,我说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咄咄怪事。”鬼骰子也觉得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令自己可以输得心服口服,否则这样明显的赌局,还能输掉,真是有想去撞墙的念头。

班若虽不以为然,却也不好驳四王子的面子。既然有人为她打好了圆场,她又何必自搬石头砸自己脚呢。

“多谢四王子的热情款待,那……能现在就送我们去传送阵吗?”班若一心想尽快见到御风子,好知dào

他有没有办法救出爹娘。

“哦,当然可以,不过……很不巧的是,一早上有人来报,传送阵出现了一点点故障。我已命人在抢修,你们知dào

,传送阵万一出问题,会导致方向偏差,有可能把你们传到荒郊野外去的。”四王子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但舍予等人都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四王子肯定是想借机拖延,想要多了解和探查他们一行人的底细。

“那怎么办?”唯有班若完全相信了四王子的话,沮丧地托起了下巴。

“各位既然来到我轶闻城,我自然当尽地主之谊。呆在这驿馆内也是无聊,我带大家到城内四处转转吧。”四王子热情地说道。

舍予也想知dào

四王子有何目的,欣然同意。

一行人刚走出驿馆,在门口有一群人等候在外,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成何体统,这是把这驿馆当成了菜市场了吗?”四王子脸色一沉,喝责门口守卫。守卫连忙禀报道:“他们都是听闻了昨晚的离奇之事,来求见这位姑娘的。”

另外的守卫已将那些人群赶到路旁,一辆豪华马车赶了过来,停候在那。

“四王子,我落日峰掌门求见这位姑娘,想请她前往我派做客。”

“四王子,我青烟谷也有意请这位姑娘前去做客。”

“四王子,我凤凰巢也有事想要与这位姑娘相商。”

那些人高高举起手中的请柬,大声喊道。生怕万一错过就失去良机了。

四王子听到凤凰巢的名字顿了一下,指着喊话的人,招了招手:“你是凤凰巢的人?”

“在下凤凰巢散修纳兰敏锐。”那人恭敬地报上名号。纳兰这样的复姓,班若还是第一次听到,不免好奇地多看了他两眼。那人二十来岁,长得高大英俊,颇有轩昂气质。

“听闻凤凰巢也有座九层塔,至今无人能上到七层。是真的吗?”四王子问道。

“是,正是因此,我等才想要请姑娘前去我凤凰巢一试。说不定她能破开仙机,获得塔顶秘缘。”纳兰敏锐恭敬回答,眼角余光却一直扫视着班若与吴处去等人。

“凤凰巢在大夏王朝,离此地相隔数万里,却怎么这么快就得知消息了?”

“凤凰巢都是散修,有散修天堂的俗称。我们平常散在各地,隔段时间相聚一次,共同讨论修行心得与感悟。邀请姑娘只是在下本人的意思。无须请获别人的法旨。”纳兰敏锐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傲然,丝毫不对那些手持掌门请帖的人示弱。

“散修天堂。”吴处去听到这个名字怔了一下,歪着脑袋,仔细回忆着什么。但很显然,他什么也没想起,脸上绽开了一朵菊花般的笑容,抚掌大笑道:“好,我喜欢!”

吴处去笑着跳到纳兰敏锐的身边,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什么时候带我去玩下,我有兴趣。”

“爷爷!”班若赶紧把吴处去拉了回来,低声威吓他道:“你哪也不许去,要去也要以后带我一起去。”

“四王子,我们走吧。”旁边的鸿光大师宏声说道,语音平淡,却压过了众人的嗡嗡声,清晰有力。四王子回过神来,领着众人上了马车。

吴处去尚对纳兰敏锐挥着手道:“年轻人,后会有期啊!”

“前辈可去拍卖行买一份地图,就算找不到我,也可自行前往。”纳兰敏锐高声喊道。

“好主意,四王子,哪有拍卖行?我们就去那玩吧。”吴处去立马说道。

“好,一会儿我们就去。不过大家还是先去吃些早点,填饱肚子吧。”四王子的建议立kè

得到了班若的响应:“好耶,我肚子正饿呢。”

等马车停了下来,众人面前是座装璜极为奢华的酒楼,匾额上写着:“登仙楼。”

“哇,这名字……啧啧。”吴处去连连咂舌。

四王子呵呵笑道:“此酒楼有一名酒,叫登仙酿。喝一壶下去,保你飘然若仙。”

“阿弥陀佛!”鸿光大师是听到酒名就觉得作恶的。四王子连忙加言道:“我请大家来,不仅为喝酒,更是因为这里有全城最有名的说书人。”

49、轶闻传说

“说书,我喜欢!”班若又举双手赞成。她似乎十分担心吴处去买了地图就会跑了。

班若与舍予也算是走过几座城了,但还从来没进过高档的酒楼。

只见这家酒楼,一楼虽然也设了大厅,却是桌椅整齐,铺着华丽的桌布,摆着鲜花。

大厅最里面,搭着个高台,呈扇形,上面摆着一张长条桌,桌面铺着黑色的绸布。绸布上压着折扇、茶杯、笔砚等物件。一张雕花大椅放在条桌的后面。

很显然,现在还没到开市的时候。这家酒楼并没有设早市。到处的桌椅都还空着。小二也直到众人都进入大厅了,才慌忙迎了出来。

“哟,这不是四王子嘛!掌柜的!……”小二挺有眼力,一眼认出了四王子,赶紧叫出掌柜的亲自接待。

“四王子?!您这是……”掌柜搓着手,满脸挂着笑容,低头哈腰地问道。

“哦,随便来几样有特色的点心,泡上香茶。我们是来听说书的。”四王子熟门熟路地登上扶梯,走上了二楼。二楼有包间。

掌柜的领着众人来到一间包间,说是包间,却看起来像是富商家的寝室。

宽敞的房间中摆着一张大圆桌,四周还配有茶几,矮椅,甚至还有琴架。一扇六折屏风上,绘着清雅的山水花鸟。屏风后隐隐露出一角薄纱,似乎后面还有床铺罗帐。

一行人在大圆桌旁边分别落座。班若拉着吴处去坐在她身边。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他似的。

不一会儿,房间门被全部打开,那些门扇都如屏风一般,是可以全开,也可以折合起来的。

门外,摆起了长条桌,楼下的那些家什都被搬上了楼。看架势是要专门为四王子开一场说书。

说书先生长袍青衫,先拿起茶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向四王子鞠了一躬:“请四王子点书目。”

说书如唱戏一样,可以点戏名一样点书目。都是些编好的现成的故事,说书人记诵在心,张口就来。

四王子将书目册推给了舍予:“请活佛点吧。”

舍予却又推给了班若。班若倒也不客气,有模有样地打开了册子。

册子上写着诸如:轶闻生平,轶闻屠龙,轶闻成仙等,几乎都是关于舒轶闻的故事。翻到末页,班若心莫名地一跳,她赫然看到上面写着:情魔轶事。

情魔说过在舒国王城郊也有他的庙宇,还真的有关于他的故事在流传。

班若偷眼瞄了下舍予,干咳了一声,故作镇静地说道:“我想听关于舒轶闻婚恋的故事,有吗?”

众人都怔了一下,想不到一个明显还没发育的小姑娘居然想要听关于婚恋的故事。

说书人恭敬地回答道:“舒轶闻是我舒国老祖,他的故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能瞎编。据记载,他一生活了一千两百岁,并未成婚。”

“活了一千两百岁?”班若惊叹道,心中暗想,确定是真的,不是瞎编的吗?

一个人活了一千两百岁,却从未成婚,那该是种何等寂寥的人生啊?是什么能一直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呢?是修行成仙的信念吗?

“不过,有野史记载……”说书人看了一眼四王子,有些顾虑,不敢轻言。但四王子却点了点头,说书人才继xù

说道:“老祖在年轻时,力大无穷,威武勇猛,因屠龙成名。爱恋他的女子自然是不少。在一次镇压龙族的大战中,他曾亲眼见过月神娘娘现身。从此后,老祖的心中再无其他女人。”

“月神娘娘?”

“月神娘娘是司管月亮的神,按理她不会管我人间之事。但龙族强盛的年代,它们为所欲为,动辄就涂炭生灵。而伏羲皇一直处于闭关修liàn

中,不管人间之事。女娲娘娘为补那被龙族捅破的天,炼石时消耗了过多的仙力。她托月神娘娘在伏羲皇出关之前,照看人间。

于是,月神娘娘参与了镇压龙族的大战。在大战中,她被老祖的英勇雄姿所吸,回眸看了他一眼。就因那回眸一瞥,老祖被她的仙容所迷,心生爱恋。传说,正是为了月神娘娘,老祖才坚持活了一千两百岁,最终成仙飞天。”

“哇!那他们现在生活在一起了吗?”班若钦羡道。

“凡人岂能知仙人的事。”说书先生摇摇头道,但看他的神情,却是没有丝毫喜悦与振奋之情。

“老祖最终并未能和月神娘娘在一起。”四王子突然说道。

“为什么?”班若歪着脑袋问道。

“直觉,老祖托梦给我时,他的神情……”四王子没有说下去,四周一片寂静,众人似乎都沉浸在了一种淡淡的哀伤之情中。

班若却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一生没有成婚,为什么却是你的老祖?”

“老祖有六位兄弟。我们虽然不是他亲生直系,却是血脉统一。”四王子说道。

原来,一个人成仙后,就能凌驾所有人之上,成为一脉之祖,即使他没有亲生血脉流传于世。因为有了他,可以平地建王城,开创一个新时代,谱写一部新历史,因为有了他,成了后代子孙的标榜,永远屹立,不可磨灭。这是怎样的一种荣耀啊!怪不得千万年来,人们如此热衷于修真成仙。

“圣僧,我能冒昧问个问题吗?”四王子突然问道。在一片死寂中,的确显得有些突兀。

众人都在各自畅想着关于成仙传说的种种,有的感觉到了成仙路上的艰难与寂寥,有的则感觉成仙希望的渺茫。毕竟那些都只是存zài

于两千年前的传说。

“啊!您说。”舍予也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您的法号舍予是从何得来的。”

“是师傅帮我取的。”舍予望着身边的鸿光大师,鸿光大师点头接道:“我佛门为弟子取法号,会依辈份而取,我辈为鸿字辈,他刚好是舍字辈,就取名为舍予。佛家讲究布施,施即为舍,舍予众生慈悲,舍予自身侍佛。能舍予才能有所悟……”

鸿光大师还待引经据典,大讲佛经,被四王子截住,笑道:“我只是觉得舍予合起来为舒,似乎与我舒国特别有缘。才有此一问。”

“啊!对哦,舍予合起来就是舒。怪不得舒家老祖如此眷顾我们。”班若笑吟吟地说道。

“好像特别眷顾你吧。”吴处去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梳理着他的长须道:“我们都上不去阁顶,只有你获得了准许。”

班若怕他又扯出什么内丹的事来,赶紧找个话题岔开:“那个……先生,你再给我们讲个轶闻屠龙的故事吧。”

说书先生一抖长衫,袖子一卷,将折扇骨往桌子上一拍,铿锵有力地开腔讲了起来:“话说两千多年前,还是龙族强盛的时代。每年初夏,我们现在王城外的汾水河都会发大水。人们为了求太平,不得已挨家轮流奉献出童男童女,祭给那江河中的蛟龙。

这年,轮到了舒家,舒家共有六兄弟,轶闻排行老四,家中本决定送他祭献。但轶闻天生神力,小小年纪就是家中的劳壮力。与他一向最为要好的老五自愿顶替他,被送入了河中。

舒轶闻本就嫉恶如仇,家中瞒着他送掉他最疼的五弟,令他痛心疾首。他决定下河杀掉那只年年要吃人的蛟龙。

这天,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舒轶闻手拿钢叉,身挂鱼网,只身就跳入了那波滔汹涌的汾水河中。”

说书先生圆瞪双目,挽袖露臂,紧握拳头,手臂上爆起根根粗筋,仿若变身成了那屠龙的舒轶闻。他悬展双臂,手中虚握钢叉的样子,脚上使劲往地下一跺,声如洪雷:“舒轶闻一脚踏在蛟龙头上,用鱼网套住它的头颅,一叉插入了蛟龙的脖颈,蛟龙血如箭射,染红了半边江河……”

说书先生讲得声情并茂,栩栩如生,令人如临其境,班若也听得热血沸腾,连声叫好。

一段故事讲罢,吴处去便吵着要去那拍卖行买地图。

有下人进屋,附在四王子耳边说了些什么,四王子站起身来对舍予说道:“圣僧,下人来报,传送阵已经修好了。你们……”

班若连忙说:“先去传送阵!爷爷,你不许跑,必须跟我一起去玄清山,你答yīng

过我的,不许耍赖!”

吴处去抓抓自己的额角,皱着一只眼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只送你到玄清山,见过御风子我可就回来的啊。”然后,突然又趴在班若耳边轻声说:“要救你爹娘啊,得让我先找到我丢的东西。我感觉凤凰巢这个地名很熟悉……”

“我不管!你这是在理由想逃走。”班若抓住他的手腕,撅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答yīng

你就是了。”吴处去用手指刮了下班若的鼻子,看班若脸上绽开了如花的笑,才跟着哈哈大笑,走出了酒楼。

一路上,有四王子带着的官兵守护,虽然道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从马车缝隙中,甚至看到了蓝晶府的常凌风,但总算没人再出来阻拦,邀请。也没人敢跳出来,说要将班若当作妖孽抓起来。

50、初到玄清山

有了功能强dà

的传送阵,即便轶闻城距离玄清山还有上万里路,也在几息间就瞬移而过。

当班若等人从传送阵另一方走出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高耸入云的群山。一条青石路如登云梯一般,镶嵌在山崖间,直上云霄。

传送阵旁边,有一间简易屋,有专人看守。见班若等人一现身,就有人迎上前来,拦住了他们。

“请问各位来我玄清山,可有我门的请柬或贵派的拜帖?”守阵人问道。

“阿弥陀佛,请这位师兄代为通传一下。韦陀寺鸿光和舍予活佛前来拜访御风子掌门。这是我寺信物。”鸿光大师递过一串佛珠。

“原来是韦陀寺高僧和活佛。”守阵人的神态立现恭敬。向他们施了一礼:“还请大师稍候片刻。”

守阵人从怀里掏出一支响箭,射向空中。不一会儿,传送阵上光芒闪现,走出一位中年道士来。

“玄清门知客冯义,见过大师,活佛。”中年道士一现身,就很客气地自报姓名。眼角扫过吴处去和班若,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是充满了疑问:“这两位是……”

班若连忙干咳几声,冲鸿光大师使了个眼色,她在路上就交待过他们,不要说出她与班离的身份。只对掌门一个人透露,这是班离的意思。

“这位是吴处去,曾与掌门一起前往莱筠岛破阵的前辈。这位是他的孙女,叫慧儿。”鸿光大师这样介shào

道。

“哦……欢迎,欢迎,请……”冯义领着众人重新走入传送阵,挥袖按下几块灵石。

坐了几次传送阵后,班若也看出点门道来了。传送阵布置得有些像道士用的罗盘,上面刻着八卦方位。去不同的地方,就把灵石按到不同的位置上。远的地方,则放在外围一些,灵石的量也需yào

多些。

平常的山门或城镇,都因为设了防护阵,上山必须步行,一步一步从山脚下走上去。但玄清山却在本门各峰间建有小型传送阵。不用飞行,也可瞬间到达。日常通行也需yào

消耗不少灵石。从这一细节,也可看出玄清山不愧为名门大派。

再次从传送阵出来时,已身处山腰云海之上。

一声尖唳传来,远处一团火焰般的云彩突然间飘了过来,在他们头顶盘旋一圈。班若抬头看去,只见竟是一只浑身赤羽的神鸟。冲他们低鸣了几声后,又飞上了山顶更高处。

“这是我玄清门护山神鸟,朱雀。”冯义向他们介shào

道,但却是皱眉疑惑的表情,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班若和吴处去。

传送阵设在一个祭坛之上,祭坛则又是在一个非常宽敞的广场中间。广场四周皆树着几杆石柱,石柱下立着几只神态各异石雕的朱雀。石鸟后面是翻腾的云海,显然广场的边缘就是悬崖边。

在靠山的这边,是道宽达数丈的石阶,石阶每九阶一层,分了九层。九九八十一道阶梯上面是座宏伟的宫殿般的建筑。殿额上写着:“上清殿。”

冯义一路领着众人,沿阶给上,进入殿内。

殿内四根擎天柱般的粗壮木柱,撑起宽如鸿谷的殿宇,殿内人说话的声音,哄鸣回响,显得大殿格外空旷。

沿着柱子边,分散着几十张桌椅,只有一半坐着有人。他们本来在交头接耳,交谈着的什么,一见他们入殿,便纷纷回过头来,打量着他们。

御风子从殿首宝座上站起身,亲自迎了上来,老远就哈哈朗笑道:“鸿光大师,一别数月,有失远迎……”

班若躲在吴处去身后,偷偷扫视了一圈大殿内的人。一眼就认出了班烁。因为他与班离长得太像了,而且居然乌发光颜,竟然似班离的兄弟般年轻。看起来,比班离还要精神矍铄些。

他不会是哪位伯伯吧,班若心里暗想着,但看他座位最前,以及眉眼间的威严,应该是玄清山监执长老之位才是。

御风子将鸿光大师与舍予迎让在了他的右上位。吴处去依次坐在舍予的身后,班若则坐在最末。远远地看着鸿光大师他们与左上位的几位长老寒暄。

果然,那长得极像班离的正是她的爷爷班烁。班若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她一直在心中幻想过爷爷的形象,应该是如吴处去般鹤发、胡髯、满脸皱纹的老头才是。却实在没想到他显得如此的年轻和充满活力。令班若恍惚间,竟有面对父亲的感觉。

再看那掌门御风子,虽然已是满头银发,却也仍是身姿挺拔,脸泛红光,精神饱满。其他玄清门人则都是个个精气神十足的样子。

“这是玄清门监执班烁,药典长老丹凤子,法器长老剑龙子……”御风子掌风一一向鸿光大师介shào

玄清山人。但也只提了首位的几个。后排的仅略微提了一句:“后面皆是他们的门徒后辈。”

班若微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生怕有人注意到她似的。耳朵却一直竖着,倾听着大人们的谈话,尤其她想听到班烁问起父亲等人,但是,他们首先谈到的却是自己。

“这位小姑娘,想必就是昨晚登上轶闻阁九层顶的了?”法器长老剑龙子指着班若问鸿光大师道。

“玄清门果然消息灵通啊,这么快就知晓了。”

“玄清门在外有四大分支山门,门徒更是遍布天下,这等轰动天下的大事,岂有不知之理。”丹凤子傲然接口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倒是掌门御风子和蔼可亲,笑容满面地垂问道。

“我叫慧儿。”班若弱弱地回答道。

“那大名是叫吴慧了?前番邀请逍遥散人相助破妖岛防护阵,却如今才知真名贵姓,呵呵……”他们说是吴处去的孙女,自然就以为她姓吴。班若抿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眼角却偷偷地瞟向班烁。却只见他正在打量着身边的吴处去,丝毫没有注意自己。

班烁开口道:“听说吴前辈也登上了轶闻阁八层,不知dào

前辈修为到了哪个境阶?”

吴处去从未放出过自己的神识,身体看起来也很普通,丝毫没有一般修为人那样真气外露,神识芒闪现。高手皆看出他是返璞归真,深藏不露。常人却很容易就把他当成凡人了。

吴处去捋着自己的长须,神情有些尴尬,他实在是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何种修为了。只好装疯卖傻,嘿嘿地笑着。

“啊,前辈既然不想透露,请恕晚辈唐突。”班烁道歉后,就再没提问。令班若极为失望。

难道他们一看到鸿光大师和舍予等人,首先想起的不应该是莱筠岛吗?不应该是班离的状况吗?他们竟然跟那些守在驿馆前面的人一样,只是一心想知dào

轶闻阁顶的秘密。

“听闻有人诟传,这位小姑娘不是凡人,而是妖类?”丹凤子的语气中充满着试探与揶揄。全天下的修士,大概都不愿相信一个没有真气的普通小女孩竟能做到他们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达到的事吧。

“长老您自己都说了只是诟传。”舍予冷冷地说道。

“可据我所知,吴前辈一直是独来独往的散修,逍遥天下。从未听过他还有个小孙女。况且依吴前辈的年龄,就算有孙女,也应是中年以上的老妇了吧。”丹凤子咄咄逼人道。

“你什么意思?”吴处去霍地站了起来。舍予忙伸手拦住了他,直视着丹凤子的双眼说道:“我以韦陀寺的名义为她担保,她不是妖类!”

“她如果不是妖类,为何你们一进山,就惊起了我门的护山神鸟?”丹凤子身后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突然插言道。那少女长得倒挺俊俏,伶牙利齿,聪明狡黠的样子。

“哦,我门的护山朱雀平常都只在后山窝巢中,非有异动,不会出山。想必其中另有蹊跷吧。”御风子掌门瞪了一下那少女。班烁身为临执,不得不出言喝责:“长辈议事,后辈不得插嘴。”

那少女却不以为然地撅起了嘴。

“小女如蜜虽然无礼,所言却是实情。”丹凤子却仍盯着班若不放。

“我与师傅万里护送,难道只为了送只小妖来给你们玄清门?”舍予尽管是活佛,但毕竟年轻,脸上已有不悦之情。

班若诧异地看着舍予,一路上看他都是云淡风轻,什么事都淡然处之的样子。从未看过他情绪激动过。

“事关我玄清门之安危,多问一句而已。”丹凤子丝毫不退让:“我正想问活佛,此次前来我玄清门,有何贵干。”

“我们只为送她来玄清门,至于为什么,我只愿与掌门一人说。”舍予眼神越过他,望向御风子。他的目中无人,激怒了丹凤子,突然站起身,伸手就向班若探来:“是不是妖类,我一试便知。”

“住手!”御风子大喝一声,瞪了一眼丹凤子。丹凤子悻悻然地缩回手,坐回了原位。

“活佛与大师还有吴兄,都是受我所邀,同往莱筠岛除妖的。想必此次前来,也应与妖岛有关吧。”御风子也坐回自己的位子,开口说道。

还是掌门好,总算想起真zhèng

重yào

的事来了。班若感激地看着和蔼可亲的御风子,心中顿生好感。她站起身,微微行了一礼:“掌门,是我央求大师带我来的。我有要事,只想单独跟您一个人说,可以吗?”

“这……小姑娘随我到后厅吧。”御风子沉吟了一下,招手向班若道。

“掌门!”丹凤子和剑龙子都霍然站起了身,御风子看了他们一眼,不怒自威。前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屁股坐回座位,耐心等候他们。

51、舍予心目中的班若

御风子拉着班若去了后厅。前殿却是立kè

炸开了锅。玄清门的人纷纷猜测起班若的身份和来意,看着吴处去的眼神也诸多内容。

鸿光大师和舍予的身份自是不容置疑,这个古怪的吴处去还是玄清门人找来的。在去莱筠岛之前,掌门说要找一位精于布阵与禁制的高手,一同前往。

玄清门外支赤霞峰找到吴处去时,他还自称是逍遥散人。他钟爱破阵,只要听到哪有什么古墓、宝藏等,有人相邀他一起,必定同去。而且只攻阵纹与禁制,破开墓穴和宝藏后,却又往往大叫不是他要的东西。对那些令别人抢破头的宝贝却不太感兴趣。是个十足的怪人。也因此人们更喜欢叫他,不怕他抢掠宝贝,分夺财物。

但从未有人听说过,他还有个孙女。

在他们还未来到玄清门之前,他们就开始猜测班若的身份。一个没有真气的小女孩,是绝不可能只凭自身爬上轶闻阁顶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她身上有绝世法宝护身或者她本身就是个异类。

传回来的简讯上提到有类似妖族内丹一样的明珠在阁顶闪现,大家便猜想她有可能真的是个妖法高深的妖孽。妖族修行法门与人类不同,自然有可能不受舒轶闻所设的压制修为的禁制。

且他们进山时,又惊动了沉寂多年的护山神鸟。朱雀唳啸着飞出前山,只有一种可能,它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它却明显地畏惧着某种东西,竟然盘旋了一圈,又飞回了后山。令玄清门等人更加惴惴不安。

班若虽然长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越是看不出实力的存zài

,却能给人带来无形的压力。如果她是妖类,能骗过鸿光大师的法眼,那一定不是善类了,难道她比妖王还要厉害?!

“反正闲着也无聊,不如大师给我们讲讲,从莱筠岛一路来的发生的事吧。”丹凤子的女儿,名叫田如蜜,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从小娇纵任性,并不把班烁的训斥放在心上。

舍予扫视了一圈这群玄清门人,觉得有必要让他们了解班若是怎样的人,以正视听。

便让鸿光大师挑发生过的几件大事粗略地讲了一遍。

当听说那夺命鸳鸯的摄魂鉴输给了班若,她竟然也没要时,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天底下还有这么傻的人?!”

此时,御风子掌门领着班若回到了前殿,各自坐回原位。御风子神情平静,扫视了一圈,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妄自议论。

“班烁,吴慧与你的孙子班楚江年纪相仿,就让她跟你回玉竹峰住下吧。”御风子吩咐道。

班烁恭敬地站起身,应了声:“是!”

“一会儿散会后,通知所有外支门人,全力寻找一位名叫龙烨的人相关信息……”御风子又交待道。

龙烨?班若怎么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舍予也不知dào

班若跟御风子说了些什么,不解地问道:“这龙烨乃我寺一千多年前的老祖,法号惑业。一直云游在外。若尚在人世的话,应该早已成仙了。但众所周知,自舒轶闻后,两千年内并无人成仙的迹象。”

御风子向舍予点点头:“关于龙烨前辈,晚上我再与二位商谈。我想听听活佛对慧儿的评价。”

御风子这是要借舍予之口,以平息玄清门人的议论。

舍予感激地冲御风子点点头,朗声说道:“我想请问下各位,若换作是你们。当巫族圣姥说要留下你们,传你们无上巫术,接任巫族圣女时,你们有几位会拒绝?”

“我们玄清门道法无边,自然不会去学什么巫术。”田如蜜撇撇嘴道。

“你生在玄清门,自然以玄清门功法为上。若你只是一平凡女子呢?你不是鸟,自不知天广,你不是鱼,自不知海阔。”舍予的话在田如蜜耳中听来,分明是讥笑她是井底之蛙了。气得俏脸飞红,指着舍予,不屑回道:“你以为你真是什么活佛,有什么了不起。要是斗法,打不打得我,还是两说呢,哼!”

“这就是你与慧儿的差别。你只看得见道法的高深,不知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巫术虽然不及道法影响深广,却也是一枝独秀。此是外话。

我想再问各位,若换作是你们。当你们接近蓝晶府的罗斯湖时,你会想什么?

“当然是下湖捞蓝晶了。”有一位年轻道人高声说道。

“若是慧儿也如你这般,恐怕早已被那水麒麟吞下肚子了。正是因为她心怀坦荡,全无贪念。才能接近并降服水麒麟。也令蓝晶府想方设法想要留下她。我再问各位,若换作是你们。当夺命鸳鸯输了摄魂鉴,并愿以一百块皓石赎回时,你们会怎么做?”

“当然是要皓石了。那摄魂鉴既然对他们这么重yào

,肯定加了他们的神识。就算要来,也会被他们召回的。”班烁身后一位年轻人回答道,他觉得自己想到了别人没想到的。果然有人赞扬道:“楚江果然有见识。我倒没想到这一层。”

原来他就是班烁的孙子班楚江。班若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眉眼五官长得也与爹爹有些相似,看着就有种天生的亲切感。突然,班若的心中冒出个疑问:为何我长得不像娘亲,也不像爹爹呢?

“换作是我,我就让夺命鸳鸯当场把那个常凌风给杀了!”一个凌厉的声音蓦然响想,令班若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是站在剑龙子身后的一位后生。长得虎背熊腰,高大壮实。脸上的五官棱角分明,线条清晰,一圈淡淡的须茬沿着脸颊修理得很是整齐。整个人看起来,有股天生的霸气与威武的雄风。

“这样一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等于承认了自己是妖类了?”田如蜜阴阳怪气地说道,并瞟了那后生一眼:“易廉师兄,你就知dào

逞勇杀人,也不想想后果。”

舍予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评论,苦笑着摇摇头:“你们真是无法与慧儿相提并论,觉悟境界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你说什么?!”田如蜜娇叱一声,望向班若的眼,简直要喷出火来,若不是当着掌门的面,她恨不能马上将班若拎到殿外,让她见识见识自己的法力。

“你们的心乃常人之心。慧儿的心是般若之心。所谓般若,无境不照目,是谓般若。慧儿不愿做巫族圣女,因为她心怀慈悲,认为巫术杀性太重。慧儿能降服水麒麟,是因为她心无贪念,且不惧凶兽。不惧凶兽者,须视万物同仁,般若无界,无限,才能无畏无惧。慧儿能做到不夺人所爱,不以物喜,拒绝法宝与皓石的诱惑。般若之慧,仿若阳光,普照万物,不偏不倚。那魑魅魍魉自相避退。假以时日,慧儿定会大放异彩,令世人仰望,膜拜甚至奉为至尊!”舍予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尤如万人梵诵,久久回荡。

殿内众人一时竟愕然呆滞,反应不过来。

而班若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舍予,她还从来没看过舍予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且有这么激烈的情绪过。她从来不知dào

自己在他心目中,竟然如此完美而神圣。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如此地与众不同。

“慧儿!”舍予长舒一口气后,转身向班若说道:“你自己也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要一直以般若之心要求自己,约束自己。世间万法皆通,殊途同归。不管你将来采用什么方法修行,切记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底线、规则、信念。只有无上的心法,才能成就无上的功行。”

班若似懂非懂,茫然地点了点头,弱弱地回答道:“我记住了。”

御风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舍予的话。他转头吩咐班烁道:“吴慧姑娘万里迢迢来我玄清山,舟车劳顿。你先带她回峰,好好安排。”

然后他又面向所有门人,朗声宣道:“吴慧姑娘既来我玄清山,即便她不能修习我门功法,大家也当视她为自己人,友善待之。”

众人皆领命称是。唯有那骄傲得如一只金凤的田如蜜轻轻地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冷笑来。

想要仗着掌门撑腰,就来凌驾于我等之上。有本事走着瞧!

“慧儿妹妹,我叫班楚江。以后你就叫我师兄好了。”班楚江倒是和风悦色,很亲切地走到了班若的身边。

“以后还请师兄多多关照。”班若微笑着答道。回头看看吴处去,他早已在座位上如坐针毡,按捺不住想要跳出殿自由玩去了。

“爷爷,你跟我一起吧。”班若拉着吴处去,生怕一撒手,就找不着他了。

“吴兄就先去玉竹峰歇息吧,我与舍予活佛还有些事相商。大家都各自回家吧。”掌门一发话,殿内所有人都纷纷向殿外走去。

吴处去第一个蹿出殿外,蹦蹦跳跳地简直像一只顽皮的猴子。

52、密谈

待殿内众人散去,御风子掌门领着舍予和鸿光大师穿过后厅,沿着一条石径,一直走到一间隐在林中的小独院内。

再走进一间极为简朴的厢房,屋内的陈设与普通农家住户差不多,只有一些木制桌椅。但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人步入其中,心中顿生清凉寂静之感。

御风子浅笑着介shào

道:“这是我的寝室,粗陋简僻,但无人会来打扰。”

鸿光大师脸现钦佩之意:“掌门无视浮华,简朴归真,令人敬佩。”

三人落座后,御风子才正色道:“慧儿刚刚向我讲了她的身世和她一家在莱筠岛的遭遇。按理来说,她小小年纪,天性率真,没有欺瞒我的道理。但有些小小疑问,贫道还是想要向二位讨教。”

“掌门请讲。”

“刚刚舍予活佛言道可为慧儿担保,且颇为推崇她。请问所凭依据仅只是一路相随所得了解吗?”御风子言语诚恳,并不像是无端生疑,而是确有不解。

鸿光大师指着舍予额间的红痣,代为回答道:“舍予天生开具慧眼,凡是妖魅,即便化为人形,在他眼前,也必定还归原形,无所遁形。所以他能看出慧儿绝非妖类。”

御风子掌门闻言后,点了点头,但眉头却皱得更深了:“相信二位都已知dào

她的体质特殊了?”

舍予点点头:“她是太阴体质,平常人若无机缘,怕是活不过二十岁。这也是我们要一直护送她来玄清山的原因。我想,掌门应该有解救她的办法。”

御风子沉吟道:“当年的班离生来体质偏虚,我将他一直放在后山熔洞内,以地火蒸汽养他的阳气。后来他执意要下山,我又赠给他玉佩,保他阳寿。按理来说,江湖之人知dào

他身份的人并不多。也没有理由会冒充他的后代。但我刚刚细细查探过那小姑娘的体质,却不像是班离的血脉。”

“哦?!”舍予相信以一门之尊,御风子若无十分的把握,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结论。

“小姑娘说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在莱筠岛了,三岁开始就跟着一只化为人形的红狐开始学妖术。你们说——会不会是妖王为了某种目的,而特意留下的异类呢?因为妖王在我们去之前,他一直在四处搜抢至阴体质的婴儿,掠到岛上后一律成了药引。为何独独留下了她呢?两位可曾亲眼见到班离夫妇?”

“这……”舍予也不由地一怔,在岛上时,虽然曾隔着树洞与班离夫妇说过话,的确未曾谋面。如果这一切,都只是编出来的话……但转念一想,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路上班若的表现就是个未谙世事的傻丫头,她不可能有那么深的城府。

“啊!活佛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说慧儿这姑娘本身有问题。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她自己被妖王施了某种妖术而不自知呢?”

“妖王曾给过她一只血玉镯,方便她进出树洞结界用的。我们初见她时,的确体内有不少妖气。我与师傅已帮她清除干净,应该没有留下什么后患了。掌门为何说她不像是班离的血脉呢?”

“我玄清山地处偏北之境,却四季无冬。只因这五峰之下皆蕴有地火,近于地表,温泉遍布,热度偏高。我们世代居于此山中人,也受环境影响,每个人都经络粗大,气血旺盛。班离虽然天生是至阴体质,也只是因为在娘胎内受冰寒异毒所侵,有些穴位阻滞,极难通贯。所以,一辈子只能停留在练体阶段,而难以突pò



我曾经试过想用真气帮他打通经络,所以对他全身经络非常清楚。他绝无可能会生育。

就算是他下山后有了什么奇遇,生下的孩子也不应该跟这位小姑娘一样。她全身的经络、骨骼极为细小,柔软异常,脉博弱到几乎探测不到,皮肤细致到几乎没有毛孔,她自己也说,十几年来,从未出过汗。她这样的存zài

,好像——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

我是担心,妖王掳去了班离夫妇,控zhì

了他们的神智。凭空创造了一个幻象,令他们觉得慧儿是他们所生的女儿而已。”

御风子的推测令舍予倒抽一口冷气,虽然诡异,却很合情理。

舍予看着御风子的表情,揣测着他的意思,但御风子神情平淡,无波无澜。

“那……掌门的意思是?”

“只有救出班离夫妇,当面探查一下他们的神智,才会得知真相。这姑娘既是太阴体质,经络阻滞的程度更甚。不管她是何物,我仍会想办法帮她延续生命。只是,连那逍遥散人——哦,就是吴处去,都无法破除妖王的结界,普天之下,唯有一千多年前的龙烨,才有可能做到了。”

“惑业师叔祖云游天下,醉心于研究各派的阵法与禁制。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禁制老祖。可是他应该早就仙逝了吧……”鸿光大师说道。

“龙烨有个习惯,凡在修行或禁制方面有所感悟,就会用神识简或别的东西记录下来。据说,他曾留有一本《禁制手扎》,详述了他在禁制方面的心得与感悟。若是能找到这本典录,也许有希望能破开那个结界。

但是,我却明白班离的心思。他可能是觉得自己元寿不多,无法活得到解救他们的那一天了。他将慧儿托付给你们,带回玄清山,也只是想让我延续她的生命而已。

至于他为何不让慧儿认回班烁这个爷爷,或许就是怕生性耿直的班烁会把慧儿当成妖孽,直接灭杀了吧。

所以,到底能不能找到破界之法,玄清山也只能尽lì

而为。一切只能看他一家子的造化了。”

御风子长长叹了一口气,怜惜之情昭然明显。但舍予却看出,他只是看在他们二人万里迢迢送班若来的份上。他从心里,并未真zhèng

将班若当成是班离的后代,玄清门的自己人。

若是如此,班若留在玄清山,又岂能真zhèng

快乐自在?难道只是为了在这陌生的地方,多活几年而已?

可是,若不如此,又能如何呢?班若是个小女孩,他们两个大和尚,总不能管她一辈子。那吴处去,虽然修为高深,却疯疯颠颠,经常把自己都弄丢了,更遑论照顾班若了。

舍予一时陷入了迷茫,一路上,他只想尽快将班若送到玄清山,让她有个安稳的家,他的责任也就尽到了。可是,现在他却突然放心不下,设身处地为班若感到难过来。

“对了,掌门,你们是怎么找到吴老前辈的?”鸿光大师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我当年感应到玉佩碎后,知dào

班离有难,我就开始着手准bèi

破莱筠岛。但一方面,玄清山距那妖岛路途实在遥远,另一方面,那妖王法力高强,我玄清门一派很难独自攻下。只好四处联络同盟,并四处寻找擅于破阵的高手。

逍遥散人是最近几十年才突然出现的一介散修,由于他自己都无法记清自己是谁,没人知dào

他的来历。

我外支赤霞峰之所以推举他参加同盟。是因为在赤霞峰附近发xiàn

一处古代墓葬,里面葬有一位历天劫的高手遗骸。两位听说过避天劫,制干尸的传闻吗?”

鸿光大师与舍予摇摇头,他们佛家不修神识,无须历天劫,若化身为佛,也是直接坐化圆寂的。对于中土修士的修仙之法,也只是听江湖传闻传来的而已。

“我们修真之人,修到最后,若要成仙,必历天劫。但真zhèng

能扛得过天劫,而成仙的人却廖廖无几。一两千年才出一个。所以,就有那奇才之辈,想出对抗之法。就是将元神修出窍后,不再合体,而是将肉身炼为干尸。通过其他办法引动天劫。

所谓天劫,就是天降雷霆,霹于肉身之上。若肉身无水,所受伤害将大大减小。

渡劫之后的肉身,等同于脱胎换骨,无坚不摧。再次合体后,虽然不能立kè

成仙升天,却能真zhèng

独霸天下,鲜有敌手。

但却也风险极大,因为若在他渡劫之时,有敌人趁机灭杀了他的元神,夺取了他的肉身,就会等于帮别人做了嫁衣。

所以,一具完整的历天劫阶段的高手遗骸,其价值不可估量,胜过任何宝藏。”

舍予和鸿光大师听得连宣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御风子微微一笑,继xù

说道:“那具干尸的身份已无法考据,既然他已修到历天劫的阶段,所设的禁制自然是极为复杂,也极为强dà

的。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破得开。不瞒二位,赤霞峰外支研究那禁制几十年,也无任何进展。但却被逍遥散人,啊!我叫习惯了,就是吴处去,很轻易地就破除开了。”

“我起初也以为吴前辈只是卡在出窍阶段,后来听他说话谈及历天劫的内容,才惊觉他竟然也曾经lì

过天劫!依掌门所见,他应该是何种情况,才导致这样的呢?”舍予问道。

“凡是以制干尸的方法抗天劫的人,每有所感悟,在进境上有所进步,就会再次引来天劫。据说要经lì

九次天劫,虽无法升天成为天仙。却会自动羽化成仙,成为地仙。但人类毕竟元寿有限,能活得这么长久的人更是几无可能。

我想吴处去的情况应该是他在渡劫后合体时,出了状况,丢失了自我。

所以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找寻,若被他找回那丢失的部分元神,成功合体后,恐怕他将会成为继舒轶闻后最近成仙的人。”

御风子的话令舍予心中一动,那舒轶闻修liàn

到历天劫,活了一千两百岁。如果一个人没有成天仙,而是用这种方法修地仙。那活一千多岁也算正常了。他突然想起了吴处去在月亮山的古怪行为。他说月亮山的禁制是他自己设的,那么里面的那个冰棺和龙蜕衣,岂不是他自己留下的?难道……

舍予与鸿光大师对视了一眼,师徒二人,心有灵犀,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

鸿光大师站起身,对舍予说道:“既然我们已将慧儿送到玄清山,我们也该回山复命了。也许……方丈那或有关于惑业师叔祖的信息。”

舍予也对御风子说道:“我们就将慧儿交予掌门了。无论如何,还请照顾好她。最多……最多四年,我将再来探望她,不管有没有找到惑业师叔祖的消息。”

御风子与鸿光大师都听得一怔,御风子从他的话里明显地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御风子必须在这四年里保证班若无恙,他许下四年之约,是要给御风子一个压力。四年后,班若就是十八岁了,如果玄清门没有找到真zhèng

延续她元寿的方法,他舍予是要来接走她吗?

舍予目前虽然还只是个相当于念力阶段的小和尚,但他既然是韦陀寺的活佛,四年后的他,或许就真的有实力给玄清门施压了。

鸿光大师却是为舍予担心,他如此地关心一个小姑娘,不会是动了凡心了吧?这可是有碍于佛法修行的。

53、陌生环境的孤独

舍予和鸿光大师告别御风子,通过传送阵来到玉竹峰,向班若和吴处去告别。

从传送阵出来时,鸿光大师一直步履沉重,故yì

放缓。舍予回头看了他一眼:“师傅可是有所担忧?”

鸿光大师凝视着舍予的双眼,似乎想从他的眼眸中找寻出什么内容来:“活佛,你应当知dào

我佛修行,最难过的关是什么吧。”

舍予微微一笑:“知dào

,是情关。感情是执念中最难割舍出的部分。因此,皈依我佛的受戒弟子,剃却须发,重起法名,斩断一切尘缘亲情。”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凡人视之如命。且姓名是血缘延续的标志。父母之恩,祖宗血脉尚且可以抛却,为成佛已舍弃一切。

“师傅,你可还记得在罗国第一次见到情魔时的情景?”舍予心知肚明,知晓鸿光大师所指为何。

“当然,那情魔法力高强,弹指间就轻松结果了三人性命。是我佛必除之大魔。”

“当时,我看到他一手揽着慧儿,神情潇洒傲然。突然有种感觉——拥有慧儿,他就拥有了天下。如果没有慧儿,我将无法战胜情魔,他将成为我的心障,一生无法成佛。”舍予双眼迷蒙,似乎陷入了一种魂游寰宇的状态。

鸿光大师心中一惊。佛法修到极致,会开天眼,能看透天机,遥视未来。舍予虽然修行尚浅,但能产生这样的直觉却也不能完全忽略轻视。

“这……岂不是一个悖境?”

为了扫除一个心障,而给自己揽来另一个同样难以跨越的心障。孰轻孰重,孰是孰非,只有舍予自己去衡量了。

鸿光大师眉头深皱,长叹一口气。

舍予带头快步向玉竹峰班家屋宇走去:“师傅,未来之事,交于将来,只求当下无悔,足矣。”

鸿光大师看着舍予轻快而坚定的脚步,他的话随风飘来,犹如春风拂面。鸿光大师不由地会心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班若被安排在普通弟子住的院里。正坐在院内一棵桉树下的石桌前发呆。却不见吴处去的身影。

“慧儿,吴老前辈呢?”鸿光大师唤了她一声,班若转过头来,尚且呆呆地看着舍予。

“在想什么呢?”舍予在石桌前的对面坐了下来,发xiàn

班若的眼睛红红的,有泪光在闪动。

“我想我的爹娘。不知dào

何时才能救他们出来。”班若嘴巴一扁,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掌门跟我们说了,他会让玄清门所有人帮忙找寻龙烨的消息,或者找到他的传人也说不定啊。我和师傅也会央求方丈,让全天下的佛家弟子帮忙一起找的。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呢,比如吴爷爷啊,他不也答yīng

过你,只要他找到他丢失的东西,就有把握破开结界吗?”舍予很有耐心地劝慰道。

班若听到舍予的话,心情稍稍舒畅了些。在后厅见掌门时,掌门也是这般说过。她听班离讲过往事,在她的心里,也一直将掌门看得比亲爷爷还重,更值得信任。

“慧儿,吴老前辈呢?”鸿光大师又问了一句。

“不知dào

,好像说去研究玄清山的传送阵去了。”班若也支起身子,四顾一圈。她一路上都在幻想着到玄清山后,掌门能帮吴处去回忆起什么,因为吴处去是玄清门的人找来的。可惜,掌门也对他知之甚少。她一下子觉得希望落了空,而要重新将希望寄托在一个还不知dào

存zài

不存zài

的叫龙烨的人身上。那是何等的虚无飘渺。

从小,从班离的口中,掌门给班若留下的印象是,无所不能的。她一直觉得只要见到掌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但是现在,她开始后悔,不该万里迢迢来玄清山,丢下父母那么远。要回去又变得遥不可及了。

“舍予,我好想回莱筠岛。”班若明知dào

这已不可能,只是倾诉下心结而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答yīng

你,过四年,我会再来带你回去,不管有没有找到惑业师叔祖。”舍予摸了摸班若的头顶,柔声道。

原本无精打彩地趴在桌子上的班若一下抬起了头,眼中闪着光亮:“真的?!”但转而又撅起嘴道:“为什么要四年后?好久哦……”

鸿光大师在一旁笑道:“此番舍予是出世修行,他还是得以寺内佛业为重。佛家闭关一般三年为期,加上路上来回,差不多要一年。不就是要四年了吗?”

舍予接口道:“四年后,我应该可以请出方丈的降魔杖了。在这四年里,你一定要乖乖呆在玄清山,千万不要出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总之你听我的话就是。”

舍予自然是怕她会遇到情魔,呆在玄清山,有掌门等人守护自然无虞。

班若哦了一声,又趴回了桌子,她心里在盘算着四年后,她的内丹应该也已成形了吧。到时,再去找水麒麟,向它请教驭使内丹的法门……

她还在浮想连翩中,鸿光大师掏出个硕大的储物袋,放在班若的脚边:“这里面,是吴老前辈的灵石,待他回来,转交给他。我和舍予要抓紧时间回山了。”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班若惶然无措地站起了身,一路上习惯了与他们相伴,突然面临分别,好像有些不真实。

“是。”舍予不再多说什么,深深看了班若一眼,毅然转身跨出了院门。

等鸿光大师的身影也紧随其后,消失在院墙之外,班若一屁股重重地坐回石椅上,双眼呆呆地望着天空。天空上白云朵朵,阳光耀眼,透过头顶上的树叶,闪出一圈圈的斑环。

四周一片寂静,风吹落了一片树叶,翩然落在班若的掌中。班若环视四周陌生的一切,心中突然似被剜去了一块,空荡荡的,直发慌。

她紧咬住下唇,清晰的疼痛感,才让她感受到了一点真实,不致于那么虚幻。

“爹,娘!你们一定要等我。就算没有任何人帮我。慧儿自己也要找到适合的修行法门,强dà

己身,回去救你们!”班若心中暗暗下决心道。

玉竹峰的普通弟子全是男的,班若所住的偏院只有她一个人住。她使出了全身的力qì

,也没能拖动储物袋。好在不多久,吴处去回来了。

“慧儿,你在干嘛呢?”

看吴处去的神情百无聊赖,正想找些事干的样子。

“喏,你把这个储物袋搬进屋子里去吧。你千万不要收进你的空间哦,别一会儿想要用,又拿不出来了。”班若把鸿光大师和舍予已走的事告sù

了吴处去。

吴处去一跳三丈高:“什么?!他们竟然扔下我老人家就走了?!我还要去凤凰巢呢!”

“你哪都不许去!”班若一把拉住他。嘴角下拉,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泪来。

“舍予他们走了,尼堪也丢了,连果果也被扔进空间里出不来了。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也扔下慧儿,慧儿……慧儿就只有一个人了!”班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哎呀,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先不走,等你在这交到好朋友了。我再走行不?!”

“不行!!”

“啊?!

“要等到我救出爹娘才能走。”

“我的那个天神呐!我老人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这玄清山一点也不好玩!我一下午就逛完了,你要让我呆到什么时候去啊?!”

“爷爷,你教我学阵法和禁制吧。”班若突然很认真地说道。

“这个……我从来没教过徒弟,我不会教啊!”吴处去茫然地抓着头。

“我教你怎么教我。”班若说着绕口令,吴处去更糊涂了,用手指着班若,又指指自己:“你教我?我教你?”

“你先把袋子放到我的床底下,然后来这坐下。”班若吩咐徒弟一样指使着他,吴处去倒也听话,一阵风般刮进屋子,又刮了回来。

班若在石椅上与吴处去对面而坐,托着下巴,盯着吴处去道:“你先教我阵法和禁制的原理。水麒麟说学任何东西要知其所以然。”

吴处去挠着头想了半天,用手指头下意识地在石桌上划拉着:“这个……应该怎么说呢。世间万物呢,都在五行中,金、木、水、火、土,是基本元素。这几种元素呢组成东西,每种东西都有自己的‘势’。”

“什么叫势?”

“唉呀,唉呀!就是势嘛!”吴处去不耐烦地皱起眉,吹胡子瞪眼。班若怕他不教了,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表示自己不再打扰他。

“就好比这玄清山,一共有五座峰。每座峰上都有大量的五元素。所以峰与峰之间又会产生一种大势。这种大势,人为地将它利用起来,就可产生防护阵。

任何阵法都是利用五行元素,结合天干、地支、八卦方位……”

班若忍不住又问道:“什么是天干、地支啊?!”

吴处去做了个要晕过去的表情:“你什么都不懂,我怎么教你啊?说白了,就是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天时地利。你总明白了吧?”

“哦。”班若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懂。”

“你……你……你去找块木炭来。”

“上哪找啊?!”

“厨房!”吴处去大吼一声,班若飞快地跑出了偏院。

吴处去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这么笨的丫头,亏舍予还说她将来会大放异彩,令世人膜拜!”

54、阵法与禁制

班若回来时,弄得满脸脏兮兮的,后面好奇地跟着班楚江。

“吴爷爷,慧儿说您要教她阵法和禁制,我可以在旁边跟着学吗?”班楚江彬彬有礼地问道。

“随便。”吴处去大手一挥,毫不在乎的样子。班楚江乖巧地坐在他们二人中间,静静地看着。

吴处去拿过班若取回来的木炭,在石桌上先画了个大大的“米”字形状的线条。然后让班若在每根线条中间画上连线。

班楚江也跟着班若一起画,不一会儿,石桌上便出现了一个如蜘蛛网般的呈放射状的网格。

“你们再去捡几颗石头来。”吴处去又吩咐道。

班若和班楚江又依言捡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吴处去袖子一挥,扫去那些大块的。

吴处去指着桌上的蜘蛛网道:“这个图象征着世间万物之间的联系。任何人,都是从自我角度观想世界的。所以你就好比这只呆在网中央的蜘蛛。”吴处去在最中间的那个点上放下一颗石子。

“世间万物皆由五元素组成,而五元素组成的方式呢,又都可以用经纬线来标出。”吴处去指着从中间那个点放射出的无数线条道。“你可以把这张网看成是张世界地图,也可以看成是块切开的萝卜片。甚至是你自己被切开两瓣的模样。”

“啊!”班楚江不禁叫了一声。班若皱着眉头,努力地展开想象。

“你将它当成是地图呢,那么这些个点就代表着巫山啊、罗国、舒国、玄清山……等等地方。如果你把它当成是你自己呢,那么这些个点就代表着你的经络、血肉、骨骼……”吴处去的话听起来玄之又玄,班楚江一直抓着后脑勺,很是费解。

班若思索了片刻,若有所思道:“就是说,可以用这张网,套在任何大到山河、小到尘埃的东西上进行分析。”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丫头还是有得救的嘛……”吴处去眼睛一亮,拍着班若的脑袋瓜夸赞道。

“任何东西落在这张网上呢,都会引起震动。哪怕是一粒尘埃,虽然你可能感觉不到,但事实上还是会有的。”吴处去又在网格上随机地放下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块。指着一块最小的说道。

然后又指着一块大的,继xù

说:“当有一块大石头落在某个节点上,就会引起很大的震动。这个震动会引起旁边所有跟它连着的线上的节点跟着它一起震动,从而发生变化。”

“比如大地震?!”班楚江也想要得到吴处去的夸奖。却不料吴处去只点了点头。

“就象修士同盟攻打莱筠岛一样,直接改变了我和爹娘的命运。还牵连了舍予、鸿光大师、尼堪、果果他们,连带着影响了一路上来遇到的所有的人……”班若颇有感触地说道,又引来了吴处去拍手欢呼:“丫头才是真zhèng

理解这因果反应的人!”

班楚江在玄清门一直以聪明自居,平常总能在众师兄弟中,脱颖而出,受到最多的夸赞。在这,却两次都被班若抢去头彩,不由暗暗憋了一股劲。

“喏,你们现在再来看这石桌上。”吴处去因为班若的理解而受到了鼓舞,讲得也更加起劲起来:“跟前面有什么不同?看起来象什么?”

“多了好多的石头,看起来……象罗盘!”班楚江抢答道。吴处去又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班若。

“平平的蜘蛛网被切分隔断了,变得立体了。看起来象平地起山川,象传送阵上刻好了方位,象我与大家相聚又分离……”班若闭着眼睛,脑海中的形象千变万化,那些小石子似乎也活了起来。组成了千万幅画面。

她觉得那些画面如鹿群般在她脑海中奔腾而过,突然她醒过来,意识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说话声。睁开眼睛,只见吴处去与班楚江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班若怯怯地问道。

“哇呀!丫头,我才发xiàn

你真的有舍予那小子说的那般厉害哎!”吴处去从石桌对面跳了起来,一把抱起班若,开心地转起了圈圈。然后将她又放了下来,急得抓耳挠腮:“我一定要好好教你,我从前以为这世上不可能有象我一样聪明的人了。所以我一直没有找徒弟,哈哈……我居然现在才发xiàn

,哈哈……”

吴处去又夸奖了班若半天,对着班楚江道:“舍予那小子说的没错,慧儿的心是般若之心。不是你等凡人可比的呀,哈哈……”

班楚江大受打击,闷闷地走出了偏院,走出去老远后又回来了:“忘记提醒你们了,该到吃晚饭时间了。”

“吃饭着什么急。来……慧儿,我们继xù

讲。”吴处去兴致勃勃地拉着班若重新坐回石桌。指着那些石块道:“这些石块,是可以移动的。当它们之间的距离和空间刚好符合了某种卦象,就会产生一种神奇的力量。这就是阵法。

粗浅的阵法可以用岩石布成迷宫,可以用树木困住猛兽。高深的阵法可以利用身边所有的东西,布下天罗地网,对付任何你想要对付的东西。

而禁制呢,其实就是小型的阵法。但与阵法不同的是,它要加上主人的意志。就好比一只箱子,装了你的宝贝。你要给它加上锁,别人就无法打开。

阵法可以通过移动这些组成阵形的石块来加以破坏。但禁制则必须要破除主人加持的意志,才能解开。”

“哦……”班若这会儿,是真zhèng

开始有点懂了。“也就是说,要解开主人设下的禁制,要意志上比主人更强dà

才行。”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比如念力阶段的修士设下的禁制,在神识阶修士的眼里,就形同虚设。一挥手就可瓦解掉。但在同阶修士之间,强dà

程度相同的情况下,又会重归到五行相克的原理上。”

班若刚觉得有点懂,又开始迷茫了。

吴处去正在兴头上,才不管她听没听懂,继xù

说道:“其实,任何事物,都可以用一种大法则、大规律去推衍。你在这张网上,可以任意移动,走上一圈,终究又回到原点。

这个原点,就是你的本真,你的本真就是道之本源,就是万物运行的规律,就是真理,就是天机!也就是世间万千修士千万年来寻找的终极奥秘!”

吴处去的声音犹如一口铜钟,在班若脑海中嗡嗡作响。她只觉得头晕脑胀,似乎听见了那钟声中的清越梵唱,却又抓不住那飘渺的音符。她只觉得有万千画面在眼前重叠,最终纳于自己心中的某一处,想要翻开来细看,却又搜寻不着。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似乎只要找到它,她就能拥有无穷的力量。

“我知dào

了,爷爷,我知dào

你在找什么了。”班若突然说道:“你在找你自己,你曾经感悟过的东西,藏在了你的记忆深处,暂时忘记了。就象你的储物空间,你忘记了节点,就失去了一座宝藏!”

“我在找我自己?”吴处去也听得一怔,眼中精光暴闪,猛地一拍双手:“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的就是我自己啊!可是,我把自己的一部分藏到哪去了?”

班若怕他又想得头疼,连忙拉着他往外走:“爷爷,我们还是先去吃晚饭吧,别第一天来,就让人家等我们。”

55、班家人

玉竹峰的厨房在弟子与班家人住所的中间。象是一条界河,分成了两界。厨房也被分作大灶和小炉,饭堂也分成两边。

普通弟子围着一个大圆桌站着,夹一下菜,移动一下,沿着桌边走一圈,才能每个人都夹到所有的菜。因为人太多了,足有三四十个人。

而班家人则坐在一张条形桌边,班烁和夫人高高坐在上首,旁边就只坐了班楚江和几个十几岁的孩子。

班若和吴处去来到大圆桌前时,上面的菜盘子已经全部被吃光,饭也一粒不剩了。

班楚江过来把班若和吴处去叫到了条形桌前,还未坐下,只听得班烁重重地咳了一声,班楚江当时就愣在了桌旁。

“爷爷……”

“吃饭都赶不上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到这张桌上来?”班楚江身边的另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阴阳怪气地说道。

班若却在愣愣地想着另一件事:班离说过,他有三位兄弟,为何不见他们的身影呢?

“楚川哥哥,他们是玄清山的贵客,掌门亲**待,要好生照顾的。”班楚江虽然对着那青年说话,眼睛却一直瞟着班烁的脸色。

班夫人用手肘暗暗推了下班烁,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对班若说道:“坐下吧,初来乍到,不知dào

规矩也是有的。”

班若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马上有个弟子帮着盛了碗饭放在了她的面前。

吴处去却大大咧咧地坐到了班烁的旁边,自顾自地拿起了班烁手边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爷爷!”班若急得连忙打眼色,吴处去却浑然不觉,还举起酒杯,冲班烁道:“这个……不好意思,请问怎么称呼你呀?”

班烁脸色一沉,举起筷子往吴处去的酒杯上一挡,酒杯脱手而出,往地下坠去。吴处去翻手一吸,在酒杯落地之前,又将它吸了上来,嘿嘿一笑道:“这么好的酒,不喝倒掉多浪费呀,是吧。”

班烁还欲再次发作,被夫人死死拖住。班烁冷哼一声,啪地放下筷子,转身走出了饭堂。

“啊!不好意思,我们家老头子脾气不好,请不要见怪。”夫人满脸赔笑道。

“不怪,不怪。”吴处去吧唧着嘴巴,顾自喝着酒,吃着菜,浑然没把班烁的不快放在心上。

满桌的人都僵住身子,望着他一个人津津有味的吃喝。

班若看着班楚川等人满眼的鄙夷,心中五味杂陈,再也没有吃饭的胃口。她轻轻地放下筷子,向夫人欠了下身子,闷闷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晚上,班若都想象着若班离还在玄清山,他们一家人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又会是怎样的一幅情景。

胸口一直有块石头似的堵着。班若索性爬上了屋顶,迎着满天的繁星,练习起吐纳来。她将内丹虚浮在嘴边,随着呼吸上下浮动着。内丹还只有芝麻粒般大小,发着荧火虫般弱弱的荧光。

自水麒麟提醒过她可以练内丹以来,她只要有机会,便每晚练习红狐教她的吐纳法,吸收日月精华,没想到还真让她凝出了内丹。虽然她还不知dào

内丹究竟能给她带来什么影响。但每次练习完之后,她都觉得神清气爽,全身舒畅。

次日一早,班若便来到厨房。她不希望班家人觉得她是吃白食的,她虽然不能修行玄清山的功法,但她要证明,自己还是可以用劳动自食其力的。

听班楚江说过,厨房由一位叫李婶的中年妇女掌管,班若到厨房时,她正在生火,准bèi

煮饭。看到班若进来,愣了一下。

“你这么早来厨房做什么?昨晚没吃饱吧。”李婶满脸笑意,映着柴火红红的光,令班若心中一暖。

“不是,我是来帮忙的。”班若挽起两边袖子,眼睛扫着厨房各个角落,寻思着先干什么。

“不用!挑水、劈柴这些重活,自有那些男孩子来做。你呀,身子看起来这么单薄。还是歇着吧。”李婶生好火,就开始洗锅,那口锅足有班若两手伸直这么宽,灶台也有她胸口那么高。

班若也不知dào

自己该干什么,便蹲到灶下去添柴火,李婶冲着她笑笑,不再阻止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班若很想知dào

班离在玄清山时的事情,便有意无意地问起李婶:“李婶,你在这厨房很多年了吧。”

“从小就来玄清山了,我比较笨,修liàn

半辈子还是在念力阶段,只适合做做这些粗活。”

“班楚江的爹爹和叔伯们呢?昨晚吃饭怎么都不见他们?”

“哦,玄清山有规矩,凡是修为达到神识阶元婴期以上的成年男女,都得出山历炼。”

“历炼?”班若不懂历炼究竟是干什么。

“修真之人,每个人每个阶段都要消耗大量的天材地宝。玄清山附近蕴藏毕竟有限。所以要派出大量的弟子,外出寻找门人提升境界所需yào

的材料。顺便为凡人驱魔除妖,消除祸患。我就是小时候差点被妖精吃掉,是柱子他爹救了我。我就跟着他来到了玄清山,嫁给他,生了柱子。”

“哦……那他们一直都不回来了吗?”

“每年八月中秋,他们会把找到的材料送回门里。楚江和楚川今年要结金丹了,他们肯定会带回来一大堆材料的。”

“听说楚江还有个叔叔叫班离的,您知dào

吗?”

“班离呀,二十几年前就离开了玄清山,不知dào

去哪了,也不知是生还是死。”李婶神情紧张地看了看厨房门外,此时天已大亮,有不少人声响动,她将语音放轻,身子俯向班若说道:“你以后千万不要提起班离的名字。否则会激怒监执,遭来大祸的!”

班若心中一阵难过,低下了头,两滴眼泪无声地落入了灶前的灰烬之中。

“李婶,我来挑水了。”这时,有弟子进来厨房,各自开始忙碌起来。他们看到蹲在灶下的班若,没一个人跟她打招呼,简直视她为空气。

李婶煮好早饭,单独为班若盛了一大碗,还偷偷地塞给她一个馒头和两个鸡蛋。

“你呀,就在这里面吃,别出去跟他们抢,免得他们欺侮你。”李婶关照她道。

“谢谢!李婶你真好。”班若眼圈一红,又差点掉下泪来。

李婶摸了摸她的头顶:“在这修真大派中呀,一切凭实力说话。像我们这种不适合修行的女人,唯一的指望就是嫁个好人了。你年纪还小,要学会聪明圆滑些,平常跟楚江、楚川他们多亲近,知dào

吗?”

李婶的意思很明显,令班若哭笑不得,心中既感激她的关怀,又不想她误会什么,便轻轻地说道:“我不会一直呆在玄清山的。”

“为什么?”李婶惊讶地看着她,在她的心里,能嫁给玄清山的人,哪怕是最没用的普通弟子,也比山外的凡人强几百倍。

“我也不知dào

。”班若向李婶笑笑,缩在厨房角落里,静静地吃着她的早餐。

李婶则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了她半天,终于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走开了:“苦命的孩子,大家都说她是妖孽,估计还真没人会要她。”

班若吃完早餐,留下了馒头和一个鸡蛋。走到外面饭堂找了一圈,也没见吴处去的身影。接连问了几个人,也摇头着没见到过。

正在纳闷他一大早会跑去哪了。突然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钟声,所有人放下碗筷,跑出了屋子。

班烁带着几个孙辈,向传送阵方向走去。而其余的普通弟子则在议论纷纷:“又出什么事了?!”

“一大早就敲响召集钟,估计不会是小事。”

“你们赶紧吃你们的。若有事,楚江他们会回来告知的。我还要洗碗筷呢.”李婶扯着脖子,把所有弟子喊了回去。

那些弟子一边加紧速度扒着饭,有人用眼角瞄着班若,轻轻地跟旁边的人说道:“我感觉肯定跟她,还有那个疯老头有关。总觉得他们怪怪的,不出点事反而不正常。”

“就是,我也觉得。”

“听说,昨天下午,其他峰的人都看见了那个疯老头,鬼鬼祟祟的不知dào

想干什么。”

班若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里牵挂吴处去,回屋拿了几块玄铁。也向传送阵走去。

传送阵看起来象一只放大的罗盘,上面刻着一圈圈的纹路。跟昨天吴处去画在石桌上的蜘蛛网也有几分相似。

最里面一圈是副八卦图,外面一圈刻着天干地支,再外面一圈是象卦词一般的符文。班若只认得里面嵌有一到九的数字。

班若拿着玄铁,却不敢轻易放下,虽然她注意到在玄清山内传送,只需yào

放两块到最里圈的八卦内。但肯定是每个地方的方位是不同的。她怕自己一不小心,被传到别的地方去了。

正在犹豫间,传送阵亮起,班楚江出现在阵里。看到站在阵中的班若,反而吓了一跳。

“妈呀,吓我一跳。我刚要回来叫你呢,赶紧地跟我走!”

“出什么事了?”

“你爷爷闯了大祸了!快跟我一起去上清殿吧!”班楚江从怀里掏出两块黑不溜秋的岩石,放在八卦内。班若默默地记下了方位。班楚江瞟了一眼她手中的玄铁,惊讶地叫了一声:“你不会要用这玄铁开启传送阵吧。”

班若正待回话,传送阵阵芒闪动,他们已现身在了上清殿前的广场祭坛上。

56、老顽童又闯祸

班楚江拉着班若,快步跑进上清殿,只见吴处去被五花大绑着,站在大殿中间。一群人也都站着围在他的身边。田如蜜大喝一声:“见到掌门,还不赶紧跪下认罪。”

旁边有两个毛头小子便举脚向吴处去的膝弯处踢来。吴处去站得笔直,纹丝不动,那两个毛头小子却疼得摸着自己的脚尖,哟哟直叫。

“退下!”御风子掌门喝退围着吴处去的众人。班若扑过去,抱着吴处去的双肩,打量着他。吴处去一如既往地嘻皮笑脸着,令班若稍稍放下心来。

“爷爷,你怎么了?”班若试着扯了扯吴处去身上绑着的绳子,绳索是用兽筋特制的,弹性十足,深深地勒进了吴处去的肉中。

“你爷爷昨晚放走了我升旭峰所有的异兽!害我们忙了一早上,也没有尽数抓回!”田如蜜指着吴处去愤愤地指控道。

“慧儿,你是没看到,那些熊啊、虎啊,平常在森林中是多么的威武,却被他们关在铁笼子里,奄奄一息。身上没一处好皮毛,很可怜的!”吴处去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尽现不忍之色。

“废话,没有那些猛兽,我玄清门几千弟子,所要的结婴丹,化神丹从哪来?!”田如蜜厉声大叫着,站在她身后的丹凤子,却任由她出言代话。

班若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御风子掌门。

御风子沉吟片刻,望向吴处去道:“吴兄此举,实为欠妥,令我门损失巨大。若不施惩,实难服众,只好委屈吴兄,到赤焰峰熔洞内呆上半个月禁闭了。”

“掌门,慧儿愿意代爷爷受罚,请掌门饶过爷爷。他性情如顽童,肯定不是故yì

要跟玄清门作对的。”班若下意识地挡在吴处去身前。她了解吴处去性格,别说呆半个月禁闭了,就是让他坐在一个房间里不动,呆一个时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担心吴处去会把关他的地方给拆了,闹得更不可收拾。

“掌门,何不将他交给我处置?”丹凤子阴测测地盯着吴处去,不知dào

在打什么主意。

“明日开始,让门内所有神识阶的孩子去荒岭打猎好了。逃掉的妖兽,你跟班烁辛苦一些,慢慢抓回便是。”御风子扫了丹凤子一眼,丹凤子冷哼一声,回道:“眼看离年度的分配大赛已为期不远。到时掌门不要怪我升旭峰拿不出这么多丹药供弟子们升阶便好。”

听他的口气,吴处去放走的猛兽数量不在少数,影响颇巨。

“我爷爷害升旭峰损失了多少?我们愿意用灵石赔偿。”班若不想掌门为维护他们而为难。

“哼!口气倒不小,你们能有多少灵石?你赔得起吗?”田如蜜瞪了班若一眼,不屑地鄙夷道。

“要多少块皓石?”班若在轶闻阁前曾听人说过,一百块皓石能买得下一个小国。她的储物袋里应该有二十几块皓石,不信还不够赔偿。

“皓石?!就凭你,能有皓石?!”班若的话顿时引起一阵骚动,不仅田如蜜一个人有此疑问,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能拿出皓石来。

“要多少块皓石,才能赔偿?”班若坚定执着地追问道。

“当着掌门的面,我们也不多要,就十块皓石吧。”田如蜜云淡风轻地道。班若身边的班楚江却跳了起来:“十块皓石?!你也太黑了吧?”

“喂!班楚江,你站在哪一边呐?!”田如蜜横了班楚江一眼,眼睛翻上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班楚川两个人今年都要结金丹了吧?”

“掌门,请容我跟楚江回去拿皓石。”班若说道。

田如蜜却脚步一跨,挡在她的面前:“你骗谁呐?谁的皓石不随身带着,还放在房间里?”

“我没有储物空间,也扛不动储物袋。”班若据实告之,却引来了田如蜜一阵狂笑:“哈哈……连储物袋都扛不动的家伙,却有皓石!”

“我带她一起回去。”班烁闪身而出,站在班若的身边。班若住在玉竹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该归他管,还轮不到田如蜜一个晚辈插手。

田如蜜看了班烁一眼,怏怏后退。

班若和班楚江跟着班烁一起回到玉竹峰,取出了床底下的储物袋。班楚江一只手很轻松地就拎起了储物袋,但脸上的神情却仍很惊讶:“居然有这么多的灵石?”

他们又一起回到上清殿,班若当着所有人的面,取出了十块皓石给了丹凤子。

本以为赔偿了升旭峰的损失,吴处去就不用被关禁闭了,却不料丹凤子掂着手中的皓石,却突然对一旁的剑龙子说道:“这老头子果然厉害,上山一天,就盗去了这么多灵石。你赤焰峰就一点也没查觉吗?”

剑龙子面色一变,向身边的易廉使了个眼色,易廉匆匆地走出了上清殿。

“你什么意思?”班若涨红了脸,问丹凤子道。

“什么意思?”丹凤子将手中的皓石向殿内所有人展示一番:“如果这皓石是你们自己的,他会不放在自己的储物空间里?你不会告sù

我,他也还没有储物空间吧?”

殿内众人都笑了起来,在殿内哄哄直响。

“在这玄清山,除了炼器的剑龙子,谁还能有这么多的皓石?!你们把它藏在房间里,是准bèi

在玉竹峰私开炼炉,打造神器吗?”丹凤子更加得yì

,讽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班若气得全身发抖,看着围着他们的众人,觉得每个人几乎都变成了凶神恶煞。丹凤子含血喷人,其余人摧波助澜,班若与吴处去渐渐要被他们的口水活活淹死。

好在过不多久,易廉就回到了殿中,公开表示他们赤焰峰内的宝库并未丢失任何灵石。

丹凤子狠狠地瞪了易廉一眼,轻轻地骂道:“蠢货!”

剑龙子脸上神情也不好kàn

,恩了一声,让易廉站回他身后。

御风子抬手压下众人蜂议,凌空伸手一抓,将班若的储物袋抓在手中。又让丹凤子交出他的十块皓石。

丹凤子圆睁双眼,万分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御风子将储物袋收起,对班若说道:“为公平起见,这些灵石先放在我处,代为保管。等班监执查明真相,再一并归还。至于吴兄,还是委屈他去赤焰峰呆半个月。”

紧接着他又传音给班若说道:“若不关住你爷爷,还不知dào

他会闹出什么祸事。到时,我也难以收拾。”

班若知dào

掌门是怕皓石留在班若身边,会引起门人的觊觎,的确放在他那里更为安全。

当下只得回身安慰吴处去:“爷爷……”

吴处去双眼紧闭,头颈歪斜,嘴角淌下一缕口水……

怪不得他这半天没吭声,居然在这乱哄哄的大殿内,站着也能睡着了!

“爷爷!”班若使劲地摇晃了他几下,他才睁开惺忪的双眼,恍惚间不知置身何处的感觉。看清了,原来还站在大殿内,才嘿嘿笑道:“咝……昨晚折腾了半宿,有些困了。”

他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又想伸个懒腰,才发xiàn

自己被绑住了。

“爷爷,你乖乖地去呆半个月,实在不行……你要实在觉得这玄清山太闷。我……我不再拦你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吧。”班若双眼含泪,实在不舍得他,还想着要跟他学阵法禁制呢。但又不想让掌门为难。

“嘻嘻……慧儿莫哭,我去看看他们想把我关在什么地方。”吴处去好奇心实在太强,就像在罗国汇狄郡一样,他想看看凡人的牢房是什么样子的,就乖乖地任官差将他逮了去。

然后,他又俯下身子,轻声对慧儿说道:“如果还有其他犯人,我一并给他们全放了。嘻嘻……”

“爷爷!”慧儿急得跺脚大叫,但看看殿内盯着他俩的其他人,又不便再说什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班烁和剑龙子等人押着他走出上清殿,去了传送阵。

57、荒岭狩猎

次日一早,班楚江和班楚川等神识阶的弟子便到上清殿前广场上集合,准bèi

去荒岭打猎,以弥补升旭峰的损失。

班若也跟着到了广场。

班楚江连忙将她往回推:“你别去!你当去逛集市呐,荒岭是原始森林,很凶险的。”

田如蜜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楚江,才两天功夫,这小妹妹就挺黏你的嘛,魅力不小哦,看好你哦……”

众师兄弟一片哄笑。

有人跟风说道:“你连法宝都没有,去了也是送死。到时还要我们保护你,拖我们的后腿。”

班若倔强地挺直脖子:“我从小在森林里长大,不用你们保护。”

班楚江急得直跳脚:“你真的不能去!我们这些神识阶的弟子都只能在荒岭外围转转,万一你走丢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班若一眼看到从传送阵走出的易廉,很多人都向他聚拢,欢呼道:“易廉师兄到了,我们出发咯。”

“易廉师兄,带我去荒岭吧,我会飞,不用你们保护。”班若看得出易廉是他们中的老大,众人以他马首是瞻。

“你会飞?”易廉吃惊道。所有人都以为班若没有真气,没有修行过功法,连法宝都没有,肯定是不会飞的了。以为她是舍予等人用法宝带着她来玄清山的。

“恩!我来玄清山一路上都是我自己飞来的。”班若很认真地用力地点着头。

“走吧,到山下看看你的飞行术再说。”易廉倒很爽直。看了一圈师弟师妹们,朗声问道:“人都到齐了吧?”

“到齐了!”

“好,出发!”

他们男男女女共有三四十人,分批通过传送阵来到山下。田如蜜祭出她的法宝,一只药葫芦,站在上面,盘旋一圈,笑靥如花地对易廉说道:“易廉师兄,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到荒岭入口。”

易廉轻蔑地笑笑,却不回答她,而是看着班若。他打算如果班若不会飞行,或是飞得很差,就把她赶回山去。

“你如果能飞过小蜜蜂,我就同意带你去荒岭。”易廉指着空中的田如蜜,对班若说道。田如蜜气得娇哼一声,顾自向远方飞去。

班若自信地笑笑,双脚轻轻一顿地,整个人像只飞鸟般腾空而起,一股轻烟般向田如蜜追赶而去。

“哎,你们看清她用什么法宝了没?”有人惊呼道。

“她好像没用法宝,仅凭自身飞的。”

“天呐,这太不可思议了。她不是没真气,没修过功法吗?难道真是什么妖术?!”

“好了,先别瞎猜了,等到了荒岭,看她有没有别的功法,对付野兽就知dào

了。”易廉祭出一柄钢叉,领着众人纷纷腾空飞去。

等到了荒岭入口,只见田如蜜脸色铁青地站在那,易廉等人一看就知dào

了结果。

班楚江偏偏故yì

问道:“怎么样?是谁飞得比较快呀?”

田如蜜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班若善意地说道:“是小蜜蜂先到的,我不认识地方。”

“小蜜蜂也是你叫的?!”田如蜜马上翻脸,扬起手就掴过来一巴掌。班若一矮身躲了过去,掌风忽地一下,从她头顶扫过。

班楚江连忙将班若拉到他的身后,笑着说道:“小蜜蜂是易廉师兄的专属称呼,旁人可不能叫,否则,小蜜蜂可是会蛰人的哦。”

众师兄弟都哄笑了起来,田如蜜用几乎喷出火来的眼光扫了众人一圈,有些胆小的人赶紧低下头,憋住笑。田如蜜从小娇蛮任性,手段狠辣,他们还真不敢招惹于她。

荒岭入口是一片原始森林的边缘上一小块草坪空地。四周一片高耸挺拔的各种树木,连绵不绝,浩翰如海。

他们停下来,清点了一下人数,便开始徒步走入森林中。森林内的树木分层叠垒,遮天蔽日。树木之间还长着不少荆棘、藤蔓。人们没在其中,举步维艰。只有不停地用刀剑劈砍,开出一条道来。

易廉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双手轮挥,摧枯拉朽般开道前行。田如蜜紧随其后,不时地仰望着他,跟他说着什么。

班楚江拉着班若走在最后。班若轻声问道:“为什么不飞了啊?!”

班楚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里的树木高达数丈,怎么飞?光飞在树顶上怎么打猎?就打几只小鸟啊?!”

“可以在树丛中飞的啊!”班若在莱筠岛天天跟果果它们玩捉迷藏,早练就蝴蝶一般的飞行术,在任何茂密的树林中,在枝叶、藤蔓的缝隙中自如穿梭。

班楚江不太理解她的意思,只交待她要跟紧大家,千万不要掉队,也不要大声说话。

他们向着森林深处,足足走了近一个时辰,易廉站在一棵长满枫叶般火红树叶的大树底下,对众人说道:“大家分散开,三人一组,寻找猎物。最后到这棵火栗树下集合。楚江、吴慧,你俩跟着我。”

“我要跟你一起!”田如蜜撒着娇,扭动着身子,嘟着嘴道。

“你都要马上到元婴期了,应该独自带领一队人马了。”易廉皱着眉,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在一起!”田如蜜索性拉住了易廉的胳膊,整个人粘在了他身上。

班若识趣地拉着班楚江,跟班楚川站到了一起:“我们走吧。”

“你们有事就发信号箭,千万不要单独深入,知dào

了吗?”易廉最后吩咐道。

班楚川看了班若和班楚江一眼,突然问道:“喂,小姑娘,你几岁了?”

“十四岁了。”

“什么?你有十四岁了?!”班楚江惊得跳开几步,上下打量着班若。

“怎么了?”班若不明白自己哪不对了。

“十四岁怎么还这么小啊!原来你比我还大,我还让你喊我师兄呢,嘿嘿……我才十三岁。”班楚江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他比班若足足高了近一个头。

“才大一岁,不碍事……”班楚川意味深长地说道。班楚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位叔伯堂兄,半天才回味过来,擂了他一拳:“哥,你什么意思!”

“嘘……有动静!”班楚川明显要比他们大几岁,嘴唇上已长了一圈细黑的绒毛。

班楚江和班若都摒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班若觉得简直都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了。随着一阵树叶的摇动,有隐隐的树枝折断和草丛被大力分开的刷刷声传来。凭着在莱筠岛的经验,班若觉得是条大蟒蛇正向他们游来。

班若本能地飞了起来,静静地停在树梢中,犹如一只飞行技巧极度高超的蜂鸟。

班家兄弟惊羡地望了班若一眼,要知dào

飞行容易,但要像她这样,能静止在空中一动不动,却是从未见识过。

果然,一条足有四丈长的巨蟒,身躯粗壮如柱,游过的地方,压倒一片草丛和小树枝。班家兄弟手执钢叉,隐到了大树背后。

巨蟒吐着长长的信子,似乎嗅到了他们的气息,忽然竖起了身子,两只眼睛简直如两盏小灯笼般,发着暗绿的幽光。它竖起的身子,就像一棵大榕树的树干,晃动两下脑袋,在树叶婆娑的半空中扫出一片空白来。

班若就停在它的脑袋前两丈多远的地方,她的身形附在一根细如竹杆的树梢上,随着劲风,在巨蟒的身前摇摆。

班楚江担心班若的安危,使出全身的力qì

,掷出了手中的钢叉,钢叉插入了巨蟒的身躯,它痛得缩盘成了一团,钢叉被生生挤断成了两截。而巨蟒的头颅象闪电一般向班楚江藏身之处射去,班楚江接连在几棵大树间游走。受伤的巨蟒拖着巨大的身躯,缠绕在了那几棵大树之间。

躲在另一边的班楚川看准它的七寸,又是狠狠的一钢叉,巨蟒全身猛地一缩,尾巴带着劲风,狂扫过一片树枝,差点打中班楚川,仅是劲风带过,也让班楚川倒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斗。

“冰封!”班若试着用冰封术对付受伤的巨蟒,巨蟒伤口处的血液立kè

结成了冰,身体也如冻僵一般直挺挺地伸直,外表的鳞片上泛起了一层霜。虽然没能完全将它冰封住,却也令它行动迟缓了许多。

班楚江瞅准机会,接连祭出法宝,击打在巨蟒的七寸处,直到巨蟒再也不再动弹为止。

三人松了一口气,来到巨蟒身边。

“这么大一条蛇,怎么办呐?”班若用手箍了下,发xiàn

它足有一抱之粗。

“扒皮,挖胆,喝蛇血。”班楚川干脆利落地说道,手中功夫也不闲着,非常娴熟地用一柄匕首开始扒皮。而班楚江则找准位置,一刀刺进了蛇腹,用力一剜,剖出一颗碧绿的蛇胆来。

那蛇胆足有拳头般大,班楚江用一个布袋装了起来,收进了储物空间。

蛇腹上的血洞,流出汩汩的蛇血,班楚江用一个大碗接了小半碗,一仰脖就喝了下去。

然后又用小刀在别的地方刺了几刀,接了小半碗,递给了班若,班若连连摇头,捏着鼻子,避过那浓烈的腥臊味。

班楚江便递给了班楚川,三两口就喝完了,兄弟俩抹去嘴角的血迹,开始合力剥蛇皮。

班若则飞上了空中,却根本看不清易廉他们身在何处。

“吴慧,你帮我看着四周,这巨蟒的血腥气四溢后,很可能会引来别的动物。”班楚川说道。

班家兄弟已经将蛇皮剥下了一下截,只因蛇身太重,被压在身下的部分,比较费力。两兄弟拉着蛇皮,纤夫一般绷直身子,拼命往后拉扯。而被剥掉皮的那部分露在外面,拌着血丝的蛇肉,白颤颤,滑腻腻的,并发着浓烈腥臊味,令班若不忍直视,闻之欲呕。

班若赶紧飞离现场,在树梢叶缝间穿行,闻着那树脂花香,清风习习,才稍微好受些。突然,她发xiàn

树底下的草丛一阵疾风吹过般籁籁直响,定睛一看,无数条手臂粗细的花斑蛇出弦弓箭一般,向班家兄弟所在之地疾游而去。

“不好!”班若心中大惊,连忙往回飞去。

58、内丹吸血

班若将飞速提升到极致,赶在了蛇群之前飞回到班家兄弟身边。

“班楚江,快发信号箭!有蛇群朝这个方向来了!”

班家兄弟此时已经听见了蛇群的动静,甚至闻到了一股腥风。班楚川连忙从怀里掏出信号箭向空中射去。然后扔下蟒皮,爬上了一棵大树。

蛇群转瞬即到,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有一大半围着巨蟒转着圈圈,另一半则分别爬上了旁边的树干。班楚川和班楚江的脚下分别出现了两条手臂粗细的蛇。而旁边的树上的蛇,也开始延着虬结的树枝,向他们靠拢而来。

班家兄弟从储物空间中拍出两条绳索,搭在树干上,一手拉着绳索,另一只手,祭出一把袖里剑。手腕一甩,袖里剑雨点一般洒向树干上的蛇,将它们钉在树上。

再用手往回一吸,袖里剑似有绳子牵扯着一般,飞回到他们的手中。再次洒出,往回循环。

“哇,这就是念力的威力吗?”班若飞在稍高一些的树梢丛中穿梭着,蛇群根本来不及靠近她,就被班家兄弟打伤,有的掉回地面,有的没伤到要害,继xù

向上爬着。

班家兄弟用绳索在树干间飞荡,手中飞剑翻飞,不停地挥出收回,但蛇群仍然太多。四周的树干上全部爬满了。已经成了一大圈的蛇阵,将他们包围在其中。虽然一时无碍,但要突围出去,却也是险相环生。

班若不免心中着急,她的冰封术只能暂时冻住它们的血液,令它们的速度稍缓,而且每施一次,要掐法诀,根本来不及。这时的她,也恨不能手中能多一件得心应手的法宝了。

正当他们三人疲于应付之际,蛇群突然又如潮水般退了去。班若顺着它们退却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硕大的熏香炉出现在巨蟒尸体的另一头。炉身密闭,只开了几个孔,从孔中袅袅升出几缕香烟。而蛇群似被那奇香所吸,全部涌向了熏香炉。却又不得从孔缝而入,只挤作一团,缓缓蠕动。

田如蜜面带得yì

的笑容站在熏香炉旁边,身后是魁梧的易廉。他们待蛇群爬近后,一人挥动一把匕首,随手抓起一条蛇,银光一闪,剖出一粒蛇胆,张开嘴就扔进喉咙里。

随后陆续有几个并未走远的师兄妹也聚拢了来,与他们一起,杀蛇比赛似的,每人挥动利刃,剖蛇剜胆,皮肉则弃之于地。

那蛇群就似飞蛾扑火一般,被香烟所吸,纵使同伴血肉横飞,也前扑后继地扑向前去。而对站立一旁的人,却毫无知觉。

一时之间,血腥满地,蛇尸如山,彼引堆积纠缠在一起,令班若不觉心中一阵翻腾,再也忍不住,趴在一棵树旁哇哇地呕吐起来。只吐得天昏地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而丹田中的内丹也被她吐了出来,掉落在树后的草丛里。

班若只觉得整个人都吐空了,内丹被吐出来时,她有明显察觉到,吃了一惊。偷偷地瞄了一眼其他人。他们正在指着她,嘲讽她胆小如鼠,好在内丹只有芝麻粒大小,并没有人发xiàn



班若只见内丹在草丛中滚动了几下,一些溅在草叶上的蛇血,诡异地被它吸收了个干净。班若赶紧捡起它,仔细看时,却见它表面仍光滑如珠,并未见沾上一点血丝。

班若深吸一口气,将内丹重新吸入体内,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出,流向四肢百骸,浑身顿时充满了力量。

难道——这是内丹吸血后的效果?

班若心中又惊又怕,又有一点点喜悦。内丹才吸了几滴蛇血而已,若是……转头再看那些师兄妹,一个个身上沾满了蛇血,嘴角上也淌着血滴,犹如魔鬼化身般,又觉得委实可怕。

“好了!这种普通蛇胆,多吃也无用。大家让开!”易廉喊了一声,众人颇有默契地齐齐后退。

易廉双手大开大合,划了个大大的太极图,双手环抱虚握,从他的双掌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光球。他将光球向熏香炉一击,“嘭”地一声巨响。犹如一包炸药爆开,炸得堆积在熏香炉上的蛇群们寸断尸分。一蓬血雾雨点般洒在周围的草丛上。眨眼间,几百条大小不一的蛇群便被灭杀干净。

“哇,大师兄威武!”

“什么时候,我也能练成这招无极印啊!”师弟们欢呼了起来。又是赞叹,又是钦羡。

易廉骄傲地环视了一圈蝴蝶般围住他的师弟们,眼光一扫,却突然看见远远地静立着的班若。只见她的眼神中满满的悲悯之情,而且他有种直觉,那种悲悯,不仅是对蛇群,而且包括了所有的人!

那种眼神,似一道清澈的光,静默、柔和,却又饱含着一种莫名的力量。接触到她的眼光,易廉浑身澎湃的血液,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他的骄傲也突然荡然无存。心中泛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师弟们都发xiàn

了易廉神情的变化,顺着他的眼光回头看向站在树后的班若。一个弱小的女孩,身上洒着斑驳的阳光,静静地站立在那,有种虚幻不实的感觉,仿佛下一瞬间,她就会化为一团荧光,随风飘散。

“喂!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呢?赶紧帮着剥完蟒皮,走了!”田如蜜一声大喝,惊醒了众人,师弟们活泛起来,各行其事,不一会儿,一整张完整的蟒皮被剥了下来,折叠整齐后,被班楚川收进储物空间。

“你们都打到了什么?”班楚江问其他的师兄弟们。有的说打了只狼,有的说打了只豹,但都是三个合力杀的。唯有易廉一个人,单独杀了只猛虎,又引来一阵赞叹。

他们每个人都已达到神识阶以上,都有着自己的储物空间。收获满满,却一点儿也不吃力。

众人回到火栗树,集合清点了所有人,准bèi

休息一会儿,就回玄清山。

天空突然间暗了下来,一团漆黑的乌云笼罩住了上空。有撕裂云层般的尖唳声隐隐传来。

“妖兽!肯定是血腥味引来的!”易廉脸色一变。祭出一把长剑,冲田如蜜道:“小蜜蜂,你跟我一起。其余人都呆在林中,不要出来!”

易廉和田如蜜站在法宝上飞了起来,迎上空中的乌云。众人都缩回了林中,密林里漆黑一片,只听见众人粗重的喘息声,所有人都沉浸在恐惧紧张的情绪中。

班若抬起头,怎么也看不见空中的情景,只能听见阵阵轰隆隆的响声传来。妖兽的尖唳声似乎能直抵人的心底,震撼人的灵魂,身边的班楚江全身颤抖得如筛糠一般。有女弟子捂着耳朵,传出了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啊!”空中传来一声尖叫,好象是田如蜜受伤了。她像一片枫叶,从空中坠落,身上的衣服红了半边。班若飞身而起,抱住了她,却承shòu不住她的重量,与她一起坠落到树梢上,压断了树枝,又重重地摔在森林中厚厚的腐叶上。

身边围过来一堆人,七手八脚地扶起了田如蜜。

“师姐,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妖兽抓了一爪。”田如蜜掏出一瓶药粉,撒在伤口上,立kè

止住了血。

“那是只闪电隼,速度太快了!”田如蜜担忧地望着空中,不知dào

易廉还能撑得住多久。然后猛然抬头瞪着班若道:“都是你的疯爷爷,本来这荒岭边缘根本不可能出现妖兽的!一定是他昨晚放走的妖兽!要是易廉师兄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为他偿命!”

立kè

有不少师兄弟们附合她,埋怨起班若来,却没有一个人能自告奋勇飞上空中去支援易廉。

班若一言不发,心头涌上一团无名火。猛地一顿脚,飞箭一般直刺空中。

“吴慧!”身后传来班楚江的惊叫。

班若飞到易廉的身边,只见乌云中有道道青茫闪烁,易廉控zhì

的飞剑幻化成了剑雨,却仍然无法击中乌云中若隐若现的虚影。那虚影由于速度太快,班若根本看不清里面藏着何物,只觉得它也似乎化成了无数身影,将他们围在了其中。只有在剑网的空隙,偶尔会突然出现一只利爪,被无限地放大,直刺眼前。班若的身形可随心所欲,比之任何法宝都要灵活。她甚至可以扭曲身躯,在利爪的空档中逃遁而出。

闪电隼连着攻击几次班若都没有得手,连连尖唳,突然现身停顿了下来,猛地张口吐出了一团火光。

那火光简直像是它喷射出来的血箭,速度极快,温度炽热,将空气都直接烤成了蒸汽。

易廉的飞剑被放大,挡在了他们身前,剑身以目光能见的速度,迅速地变成了烧红的铁块。而飞剑的主人,易廉的头顶上也冒出一团奶白色的蒸汽,他的脸色刹时变成了酱红,粗筋暴起,血液似乎马上就要暴体而出。

“走!”易廉一声大吼,拼命抵抗住了炽烈的热浪。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仅发生在一息之间。一息之隙,让班若掐好了法诀,她向着易廉点出一指:“冰封!”

易廉只觉得全身一凉,原本快要爆zhà

沸腾的血液突然一顿,被热浪几乎熏晕的头也得到了一瞬间的清醒。

易廉将已被烤得近乎变形的飞剑,向着闪电隼直刺了过去。闪电隼向旁边疾闪,却仍被飞剑带去的热浪扫中了羽毛,一股焦味随着四周被蒸腾的空气,散发开来。

“冰封!”班若趁着闪电隼的身形稍顿之际,向前点了一指。闪电隼本来疾速飞行的身形,突然一滞,被随后紧跟而来的飞剑贯体穿过。

易廉抓紧机会,紧接着发出一团无极印,光波爆响之处,羽毛飞散。闪电隼化作无数飞絮,直接在空中爆体消散而亡。

而那团遮天蔽日的乌云,也早已被闪电隼的火光化作了蒸汽。

底下的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团烈焰,烟花一般炸开,无数晶芒雪花一般撒落,空中两个人影,在白色的淡雾中若隐若现,飘然若仙。

直至他们落下地面,站到面前,师弟们才从惊腭中反应过来。

“大师兄,你太厉害了!妖兽都被你杀掉了?!”

“易廉师兄,你下次不要这么凶残,好歹也留些妖兽的骨血,让我们祭下法宝嘛!”

“易廉师兄,你升到元婴期后,也可以外出历炼,大杀四方了。”

众师弟将易廉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而班若则悄悄地走出了人群,如一只轻盈的小鸟般飞上空中,向玄清山的方向飞去。

59、嗜血内丹

接下来的半个月,只要没下雨,易廉便带着师弟、师妹们前往荒岭打猎。每天都带回大量的兽皮、毛、骨、胆、血等炼药药材。

班楚江一再提醒班若离易廉远些,班若聪慧,自然也明显感觉到了田如蜜的敌意。特别是自第一天战胜妖兽后,师弟们将班若与易廉的合zuò

说得天花乱坠,简直就是心有灵犀,默契十足。

而易廉虽然一如既往地走在最前面,开道先锋、猎兽第一。但他总会有意无意地往后照看,休息时,常常会目光越过许有人的肩隙,望向总是静立在人群之后的班若。

而班若则故yì

落在人群的最后,趁他们宰杀完猛兽之后,躲在树后,悄悄地吐出芝麻粒大的内丹,吸收草叶上的星点血迹。

通过验证,班若发xiàn

,内丹的确能自主吸收兽血,而且每次将内丹重新纳入体内后,班若都能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精气澎湃,有用不完的力量一般,而身体也越来越轻,飞行时,更加随心所欲了。

有一次,班楚江和班楚川等三位师兄弟一起合力杀死了一头金钱豹,每人放了一大碗的血,当水喝。

当班楚江递给班若一碗血时,班若忍不住起了好奇心,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将内丹放进碗里,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从前在莱筠岛,每天都必须要喝一碗浓药,那药味也如这鲜兽血一样腥臊。班若虽然闻到那股味道,就会想吐,但却又实在想知dào

内丹的秘密。

看师兄们的表现,就知dào

,这些兽血可以强筋健体,增加他们的体质和法力。如果对内丹也同样有效的话,内丹的极致在哪里,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这些都强烈**着班若忍不住要去尝试一下。

班若端着碗,躲到了大树背后,身后传来班楚江善意的嘲笑:“实在喝不下别倒掉哦,没人会笑你胆小的,哈哈……”

班若将内丹吐到了碗里,果然,内丹就像一块海绵扔进了水里,一大碗的豹血转瞬间被吸收干净。而内丹表面仍然光滑如珠,只发出淡淡的荧光。

班若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想象着如果将内丹扔进一缸兽血中,会……

天呐!你怎么可以这么贪心!嗜血不是妖魔的特征吗?你千万不能有这样的念头!

班若的心底本能地冒出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要保持清醒。班若使劲地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将内丹吸回体内。

一股热浪潮汐般从丹田处涌了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小腹处似有一团火在烧灼一般,使劲地呼出一口气,都带着灼热。她连忙扶住大树,头有些胀,有些发晕。整个人像要爆zhà

开来,皮肤似乎都要被撑开了。

“你怎么了?!”易廉不知dào

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班若斜着眼望了他一下,软软地瘫坐在了树下。

易廉看着她平常豆腐一般的如脂平滑苍白的脸,难得地泛起了红润,似喝醉了酒一般。看到她手中的碗,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也太柔弱了吧,一碗豹血而已,就消受不了了。”易廉将自己的双手搭在班若的后背,传了一道真气给她,帮她引导着经络血液。

班若觉得自己体内奔腾乱蹿的血液,似一匹野马,被人强硬地驯服了。一股暖流流窜全身,暖洋洋、麻酥酥的,说不出的舒服与惬意。正当她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享shòu

这种美妙感觉,一声愤nù

的吼声,炸在头顶:“你们!你们躲在这树后面做什么?!”

睁开眼睛一看,不是那田如蜜还有谁!

“你这个小妖精,有了班楚江还不够!还要来**我的易廉哥哥!”田如蜜一把将易廉推开,易廉被呛得连声咳嗽,缓缓站起了身。

“你发什么神经啊?!”易廉阴沉着脸,质问田如蜜道。

“你……你居然吼我?!”田如蜜不可置信地指着易廉,恼羞成怒道:“易廉!别以为你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别忘了,每届的升阶丹都是谁给你的!惹恼了我,我让你今年,以后,一辈子都无法结成元婴,你信不信?!”

易廉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眼角一阵抽搐,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却从眼眸中闪出凌厉的眼光,盯着田如蜜:“我易廉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你不知dào

?!”

田如蜜一怔,愣愣地看着易廉,又慌乱地看了看围在四周的师弟师妹们,突然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易廉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田如蜜赶紧一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梨花带雨柔声道:“易廉哥哥,我错了!我刚才是一时气话,你别当真!”

田如蜜的声音柔软甜美,一声哥哥叫得其他师兄弟都酥了。但易廉却用力拽回自己的衣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开了。

田如蜜将所有的怨气都转移到了班若身上,两只眼睛射出毒箭一般盯着班若,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等着瞧!”

转眼,中秋节将近,班楚江的父母和伯伯都相继回到了玄清山,只还有一个在班离之上的兄弟班坎始终没有回来,也没有传回讯息。

全玄清山的人,都在忙着准bèi

一年一届的评选大赛。外支的门人,也都聚集到了总山。

每座峰都被安排入住了不少人,就连班若住的偏院也住进了两位陌生的少女。

听她们的谈话,班若得知,由于每年都有不少门人需yào

大量的升阶材料,为了尽可能地培养能力非凡,具有潜力的弟子。门里每年都举行一次评选大赛,在同阶弟子中,选出一位杰出弟子,优先享有丹药和灵石,保障冲阶成功。他们用多的材料,才会分给其余的弟子。

田如蜜和易廉是青年组中,同时准bèi

冲元婴阶的弟子。而那些年过中年,还未结婴的,连进入大赛的资格都会被取消,彻底沦为门内的打杂人员。

60、升阶丹

那两位少女都是来自于外支赤霞峰,也就是发xiàn

吴处去的那个支门。她们在外面就听说过了班若的传闻,对班若敬而远之,成天两个人腻在一起窃窃私语,将班若当成空气。

“哇,那个易廉又帅又厉害。才二十岁就要冲元婴期了!好羡慕哦!”

“你怎么不羡慕田如蜜?她才十八岁呢,不是更厉害?”

“谁不知dào

她是丹凤子女儿,从小在药汤里泡大的?论起实力来,还是远远不及易廉吧。”

“唉,也是,人家从打娘胎里出来,就用各种灵药泡着了。我们自然是打着赤脚也赶不上咯。”

“错,是还在娘胎里,就开始吃灵药了。听说丹凤子的老婆就是因为药吃太多了,生女儿时血崩而死的。”

“这种秘闻,你也能知dào

?!”

“那当然。我还知dào

田如蜜三岁就从炼体阶段进入了念力阶,九岁就进了神识阶。比金凤凰还骄傲!全玄清山,就只有一个易廉能入她的眼。就是不知dào

那易廉对她怎么样。”

“哦……我知dào

了,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也想让那易廉师兄对你多看几眼呐?”

“讨厌!让你胡说……”

两个小女孩在房里,你追我打,闹得欢快。班若只好成天在玉竹峰周围瞎转悠。传送阵已被封禁了起来,只有在大赛前一天才会开放,没资格参赛的人也不能使用传送阵。

班若信步走到一片竹林中,折了一枝竹枝,无聊地扫着另一只手掌。却远远地看到班楚江,一脸忧郁地蹲在地上,用手在地上无序地划着圈圈。

“楚江,你在这做什么?”

班楚江抬起头,看到是班若,扯动着嘴角,冲她努力地笑了笑。

“笑得这么勉强!”班若瞪了他一眼,在他身边蹲下,一根毛竹横卧在地,竹杆都黄了,有几只蚂蚁在竹筒内爬进爬出。班楚江无意识地用竹枝逗着蚂蚁,挡住它们的去路。

“你有什么心事?能说来听听吗?”班若拿掉班楚江手中的竹枝,让蚂蚁顺利通过。

“我就跟这蚂蚁一样,小小一根竹枝,就挡住去路了。”班楚江托着下巴,叹了口气,看了班若一眼,继xù

说道:“我跟楚川哥一起,今年要冲金丹期了。可是比赛还没开始,爷爷就跟我说,我们俩之间,不管谁输谁赢,都要让楚川哥先结金丹。”

“为什么?”

“因为丹凤子说今年的金丹只有两颗,一颗掌门已许给外支的一个爷爷续命用了。我和楚川哥只能争夺其中的一颗。爷爷说我比楚川哥小三岁,明年还有机会。可是……一年的时间啊,对修士来说就是命啊!“

“金丹还可以续命?!”

“如果是受了重伤,自然是用别的药,但如果是元寿将尽的人,就可以通过服用升阶丹而续命。你知dào

为什么万千修士都这么拼命修行吗?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成仙的,只是想要尽量活得久一点而已。修行达到神识阶后,结丹可以多出几十年的寿元,金丹可以多一百多年,元胎多二百多年,元婴多四百,元神多八百……这样推下去,如果修到天劫,最长的人可以活几千岁。当然,具体的寿元数还是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和际遇不同而有所不同的。”

“啊!还可以这样呀,怪不得舒轶闻活了一千两百多岁!”班若不禁神往。

“他仅用了一千两百多年就修成了天仙,所以才能成为一代天骄啊!你不知dào

有多少人就差一年就可以冲阶了,却寿元到头而无法延续,抱憾终生呐。所以,我不甘心,明明可以冲阶了,却硬要我让给楚川哥哥。可是,如果我不让他,他都十六岁了,还没有结出金丹,修为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原来是这样……”班若也跟着替班楚江难过烦恼起来。

“其实,那丹凤子肯定是故yì

刁难人的。哪一年,他没有私自售卖丹药。他不敢在门里卖,就拿到外界王城拍卖行里去,以为匿名就没人知dào

了。”班楚江忿忿然,将手中的竹枝喀嚓折成两段。

“真的?!只要他有丹,我们就可以想办法买来。”班若眼睛一亮,信心十足地道。

“金丹又不是化神丹,用普通妖兽的骨血就可以炼成了。他的存货都不知dào

有多少颗,他就是故yì

刁难,才能显出他炼丹的重yào

性。”

“那你们自己不能炼制吗?”

“可以炼,神识阶以下的丹药都是我们自己炼的。但神识阶以上的,就只能用升旭峰的地火炼,才能保证成功率。我们自己炼,十有八九会炸炉,徒然浪费材料。所以丹凤子跟田如蜜才会自高自大,目空一切。”

“放心,只要他有存丹,我帮你买一颗金丹就是。”班若拍拍班楚江的肩道。

“真的?!你用什么买?”

“皓石啊!一颗金丹要多少皓石?”

“一块皓石足够了。”班楚江兴奋地跳了起来。

“那我瞅个机会向掌门要一块皓石回来。”

“吴慧,你真好!”班楚江一把抱住了班若,突然发xiàn

自己唐突了,又慌忙松开了她,脸上涨得通红。

班若突然想起师兄弟和田如蜜经常拿他们开玩笑,玄清山的弟子大多是男孩子,一旦有女孩子上山,多半就会视同于某位男孩子的媳妇,成为大家伙茶余话后的话题。

班楚江是班若的堂弟,自然是不可能的。但班楚江并不知dào

她的真实身世,班若深怕他也会误会。

“楚江,其实……”班若不知dào

该怎么说。

“其实什么?”

“其实,我想让你带我去看望我爷爷。”班若这么努力地帮着他们打猎,也就是想尽lì

地赔偿升旭峰的损失,好堵住田如蜜等人的嘴。现在大家忙着大赛的事,不用再去打猎了,而且吴处去半月禁闭期限应该也满了,却不见他出来的消息。班若猜想,估计是掌门忙忘记了吧。她想自己先去探望下吴处去,却不知dào

他究竟关在何处。

“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你只要说一声,不用皓石,我也会带你去的。”班楚江怅然若失地说道。

61、照妖镜

传送阵被禁用了,班楚江领着班若,走山间小路,步行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剑龙子所辖的赤焰峰。

赤焰峰全体都是通红的岩层,山间几乎没有树木,远远地看去,真似一团冲天火焰。山腰处几幢白色的建筑,格外地醒目。

班楚江找到易廉,提出要到溶洞中去探望吴处去。

易廉二话没说,就领着二人,沿着一条秘道,下行到了山谷中的一处溶洞中。

溶洞内也是到处红通通一片,火炉一般,闷热异常。班若一走进溶洞,就觉得呼吸不畅,头有些发晕。心想吴处去在这样的地方,居然关了半个月,他怎么受得了。

易廉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在迷宫般的通道内,七弯八拐走了好一阵子,打开一道石门,指着里面道:“喏,就是在这里。”

班若连叫几声爷爷,也未见反应,心中一急,抢步进入石室,却不见吴处去的身影。

石室岩壁上,刻着几个大字:“慧儿,爷爷去凤凰巢了,等我!”

字迹深陷岩壁,笔划流畅自如,似用指风直接划刻而成。令班楚江和易廉倒抽一口气,这得要何等修为,才能做到啊!也难怪这石室根本就囚禁不了他了。

“爷爷!”班若却手抚着字迹,泣不成声。终究,他还是走了,如风一样自由。只留下班若一个人,孤苦伶仃。

“慧儿,你还有我们呢,我们都是你的好朋友。”班楚江轻轻地拍着班若的背,看到墙上吴处去的称呼,不自觉地学了过来。

班若哭了好一阵子,渐渐止住了抽泣,望着易廉问道:“我在莱筠岛时,曾听班离……前辈说起,他也曾在一个溶洞内生活了好几年,是这里吗?”

“是的。”易廉与班楚江对视一眼,对班若提起班离倒也并不意wài



“能带我去看看吗?”班若在玄清山,最亲近最信任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人了。

“当然。”易廉又领着班楚江和班若,走了很长一段通道,拐了好几道弯,班若只觉得地势总体偏下,似乎在往溶洞深处走去。而且炽热的气浪越来越明显,她觉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易廉看了看脸色不对劲的班若,解释道:“这个溶洞接近地心溶岩,温度极高。所以我赤焰峰选择在这里炼器。当年班离师叔住在这里,也是利用地热,加补阳气,以补他天生的虚亏。”

他们好不容易来到一处石室,打开石门,只见石室内还保留着一些整洁的石床、石桌和石凳,还有一些陶制的生活用具。

班若用手一件件轻轻地抚摸着它们,感受着父亲的气息。心绪澎湃,难以自已。突然,她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慧儿,吴慧!”班楚江首先发xiàn

她的异样,摇晃着她的身体。

易廉一把将班若横抱了起来:“走!她的经络太细了,这么热的环境却还不出汗,无法降温。”

班楚江这才发xiàn

自己已经一身汗湿,而班若却一滴汗未见。

易廉只觉得自己像是抱了个纸娃娃,班若身轻得离谱。她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并不浓密,根根毕现。溶洞内的光束,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几乎看不见汗毛,反射着光洁的亮点。

她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中,显得如此的瘦小柔弱。令易廉不自禁的升腾起一股保护欲来,他轻轻地揽紧班若,似乎生怕洞内一阵穿堂风,都能把她吹走。

将班若一直抱到山腰的住处,放在易廉自己的床上。拿来洗脸布,打了盆凉水,打湿后轻轻地放在她的额头上。

一阵凉意将班若唤醒,她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撑起了身子:“这是在哪儿?”

“赤焰峰,我的家。你刚刚在溶洞里晕过去了。”易廉轻轻地将她按下,拿起洗脸布,在盆里重新浸了凉水,轻柔地擦拭着她的脸颊。班若有些尴尬地转过脸,却被他用手掌托住脸,固定住了脑袋。

班楚江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易廉师兄平日里粗犷野蛮,没想到也有这样温柔细致的一面啊!

“谢谢易廉师兄,我没事了!”班若挣扎着爬起身来。易廉将洗脸布扔进脸盆,用手试下了班若的额头:“恩,温度降下来了。没想到你的体质竟然比班离师叔还要虚弱。”

班若怕他们会联想到什么,赶紧跳下床,拉起班楚江,就往屋外走:“我们回去吧。”

“这几日门里人多事杂,你自己小心点。”易廉在身后嘱咐道。

“易廉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班楚江出门时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

回到玉竹峰,却意wài

发xiàn

班若住的小偏院来了好多人。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身红衣的田如蜜。

“哟,终于回来了。老实交待,刚才大半天都去哪了?”田如蜜将班若堵在院内,不让她进屋。

“我去赤焰峰……”班若刚说了几个字,班楚江在身后猛扯她的衣袖,她停顿下来,疑惑地回头望着他。班楚江翻了个白眼,将手抚在额头上,轻声地说道:“哎呀,完了!”

“你去赤焰峰做什么?找易廉师兄去了?!”田如蜜脸色突变,将班若往众人眼前一推,朗声说道:“就是这个小妖精,看着还没长开,却仗着掌门护着她,在玄清山勾三搭四。”

“她就是传说中爬上了轶闻阁九层的那个小姑娘?”

班若打量了一圈围观的人,都很眼生,想必是前来参加比赛的外门弟子。

“对!就是她!天生狐媚相,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骗取大家的同情。”

“她要参加比赛的吗?我倒是有兴趣讨教一下她的厉害。”

“听说她跟易廉师兄一起,把逃出山的妖兽都给杀了。”

“是易廉师兄一个人杀的妖兽!”田如蜜大声地说道,但却又指着班若说:“她不是我们玄清门的弟子,学的是妖法,没有法宝却会飞行!”

“她只会飞行,没有其他的妖术。”班楚江帮班若解释道。

“没有吗?我们俩亲眼看到她在房顶上练内丹。”这两天跟班若同住在小偏院的少女说道。

“对!我也看到了。你们说,除了妖精,听说过人类练内丹的吗?”另一位与她同住的少女也站出来指证。

“那掌门为什么还要护着她?不行,得告sù

掌门去!”

“对,把你们亲眼看到的事实告sù

掌门。”

众人七嘴八舌,一顿起哄。终于惊动了班楚江的伯父班乾。过问之下,竟然也赞同将班若押往上清殿,由所有门人决议,如何处置班若。

一群人,簇拥着班若,从传送阵来到上清殿前。上清殿前的广场上已搭起了几座擂台,广场上站满了各峰各外门的弟子。原来传送阵被禁用的,见到祭坛上传送阵光芒闪烁,都围拢来看个究竟。

班若被乌泱泱的人围着,感觉自己简直就成了故事中的杀人犯,此时被押往菜市口,准bèi

当众行刑,以儆效尤。

人群闹哄哄,互相推挤着涌进了上清殿,御风子早被请了出来。

“胡闹!”御风子大喝一声,威仪尽放,压住了蜂窝般的议论声。

“掌门,我玄清门历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若是让外人知dào

我玄清门内竟然收留了一个妖孽,岂不是留下话柄,让人耻笑。”并不太清楚班若来历的班乾竟然出头说道。他在外历炼,也已听闻过轶闻阁的事,外界人都说她是个妖孽,人类修士的修为没达到神识阶升华期以上,根本不可能爬得上轶闻阁九层。

御风子也不多说,吩咐谪系弟子:“来呀,请照妖镜!”

殿内的气氛马上变得庄肃凝重起来。玄清门内的人都知dào

照妖镜是玄清门创始人玄清上人的至上法宝。任何妖魔,被它一照,都必现原形。

田如蜜等人脸上都浮现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等着看班若在照妖镜下,如何被镇压,看看她的原形究竟是种什么动物。

不一会儿,照妖镜被请了出来。御风子将它拿在手上,口中默念祭词。只见镜面光茫突现,反射出一道圆形光幕,放大后,将班若整个人罩了进去。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连呼吸都摒住了。

班若静静地站在光幕中,全身笼罩在光芒内,映衬得格外地单薄羸弱。她神情悲戚,目中含泪,眼光扫过殿内每个人的脸,细细端详着他们神态不一的表情。

时间似乎停止了,又仿佛过去了千年。

班若的身影始终站立在照妖镜光幕下,没有人们期待或想象中的哀求悲嚎,没有瑟瑟萎缩成一团,化出原形。她还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没有一点变化。

“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田如蜜不甘地叫了起来。

御风子收起了照妖镜,威严地环顾了一圈所有人,洪声说道:“你们这是在质疑我吗?我御风子是昏庸无能,善恶不分了吗?”

“我等不敢,掌门恕罪!”班乾领着班家人连连认错,灰溜溜地走出了上清殿。

其余的人,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全都低头弯腰,各自散去。

62、魂灯

“谢谢掌门!”班若上前向御风子行了个大礼。

御风子长叹一口气,扶起班若,说道:“慧儿,你可不可以答yīng

我,不要再练内丹?”

班若全身一震,原来御风子早就知dào

了她有内丹的事。她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做何回答。

“你知dào

为什么人们认为练内丹的就是妖孽吗?”御风子的语气颇为和缓,令班若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但凡练有内丹的妖兽,都极为嗜血。它们通过内丹吸收人类或同类的精血而强dà

己身。你现在的内丹,只是吸收日月精华而成,但来日,一旦内丹成形,你会渐渐无法控zhì

自己。看到任何有血肉的动物,你只要放出内丹,就会将它们的精血吸食一空!那时,你会变成真zhèng

的妖精,人人得而诛之!”

御风子的话如警钟长鸣,在班若的心中轰隆隆地回响,经久不息。她不由地全身打了个寒颤。想起在荒岭时,她控zhì

不住自己去用内丹去吸收兽血。她知dào

御风子的话句句是实,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她会变成一个嗜血的妖怪吗?

可是,如果不修内丹,她又不能修习人类普遍推行的功法。她将只是个凡人,任何一个修士一捻指,就可以灭杀的凡人。万一没人帮zhù

她救出父母,她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班若的心,仿佛沉入了无底深渊,坠入了冰窖中一般。她整个人被冻僵在了原地,找不到一个出口,看不到一丝光亮,没有一丁点温暖。

御风子却明白,其实就算让班若练内丹,她在没有辅助功法的情况下,根本成不了气候。如果她一直留在玄清山,在御风子的眼皮底下,她根本起不了风浪,也成不了妖孽。

但若任由她自行修习在莱筠岛的妖法,毕竟难以堵住全门上下,千万人的悠悠之口。

“你先回去吧,这几日门内人多嘴杂,你就呆在玉竹峰,尽量不要到处走动了。”御风子长叹一口气,挥挥手,有些无奈,有些疲倦。

“是!”班若木头人似的,呆呆地往殿外走去。在殿门口,却看到班楚江躲在一旁,满脸的关切之色。

班若猛然想起答yīng

他的事情,又回过头来叫住了御风子:“掌门!”

“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要回一块,不,两块皓石,可以吗?”

“你要皓石做什么?”

“请掌门相信我。”班若的眼睛清澈无邪,坚定而坦然地望着御风子。

御风子不再多问,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两块皓石交给了班若:“你最好交给班烁保管,以防万一。”

班若明白御风子是担心田如蜜等人,又拿皓石生出事端。她乖巧地点点头,将皓石贴身藏好,轻轻地说声:“谢谢掌门!我不会给您添乱的。”

班若与班楚江一同回到玉竹峰,找个没人的地方,拿了一块皓石给班楚江。她之所以要两块,是以防万一不够,再向掌门讨要不方便。

班楚江激动得直搓手,不知dào

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突然,他想起了班若在溶洞中的表现,对班若说道:“我没什么东西可回报给你的。我知dào

你认识我二叔,一直想知dào

关于他的事情,对吧?”

班离一共四兄弟,乾、坤、坎,离,他排行第四。班楚江是班坤的儿子,叫班离为二叔。

班若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班楚江神mì

兮兮地说。

班若跟着他,尽量绕开人群,来到屋群后面一偏僻小院。匾额上写着:“班家祠堂”。

走进祠堂,里面供着香案,案上摆着六块灵位牌,有五块上面写着名字,有一块却是空白的。

班若跟着班楚江恭恭敬敬地净手,上香,礼拜。

然后她好奇地问道:“班家只有五位祖先吗?”

班楚江骄傲地回答:“我们班家先祖都是得道修士,每位祖先都活了好几百岁,别看只有五位,那可是几千年的传承呢。”然后他指着第一块灵位牌道:“我们先祖可是和玄清门创山祖师玄清真人是同一代人,也是开山鼻祖之一呢。”

班若看着班楚江骄傲的表情,心中不由地也为自己身为班家一份子而感到了光荣。

“那为什么还有一块是空白的?”班若指着那块空白灵位牌道。

班楚江神mì

地挑眉一笑,压低嗓音道:“这就是我今天带你来,要告sù

你的秘密。”

班楚江踮起脚,伸手握住空白灵位牌,用力一转,只听得咔咔声传来。香案旁边的板壁上洞开了一扇小门。

门内很窄,不用进门,也可以看清里面摆着一排的油灯。

油灯一共有四盏,灯芯放在荷花状的油鼎中,长长的鼎脚竟然连着窄条案板,似乎案板下面还有隔间。

班楚江指着做成箱子状的案板,说道:“这里面是灯油,是由深海里的鲨鱼脂还有很多顶级妖兽的油脂炼制成的。风吹雨淋都不会熄灭。”

“在这里面藏几盏灯做什么?”

“你不懂了吧,这叫魂灯。是用特殊技法制成的。这四盏灯分别代表我爹爹四兄弟。乾、坤、坎、离……”班楚江指着油鼎身上面刻着的字,指着离字灯说道:“这就是二叔的魂灯。自从二叔离开玄清山开始,爷爷就给他们每人都做了盏魂灯。每个月都要来看几次。这是他的秘密,他不让人知dào

。连我爹爹都不知dào

,我也是小时候玩捉迷藏时无意中发xiàn

的。”

“魂灯?”

“只要灯没灭,就说明人还在。其实修真人士,都一般惯用神识简,不仅能看出生死,还知dào

方位。爷爷虽然做了四盏魂灯,其实主要还是牵挂二叔,因为只有他没有达到神识阶,也没带走家人的神识简。

他只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监执,人变得比较死板,严肃,爱面子。当年,盛怒之下说就当没有班离这个儿子了,其实这么多年,爷爷一直想念着他呢。掌门收到二叔的讯息,想要去救二叔时,爷爷也派了不少弟子去打探,但他们都有去无回。爷爷为了安全起见,才一直劝阻掌门,一直等到畴备周全了才去莱筠岛。有很多人都说爷爷心硬冷血。其实,爷爷说,他身为一门监执,不仅要关心自己的儿孙,也不能拿门人的性命儿戏。他们也都是别人的孩子。爷爷是个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硬汉子。

对了,你如果认识二叔的话,将来一定要帮爷爷解释清楚。爷爷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肯定还是希望二叔不要误会他,恨他的。”

班若静静地听完班楚江说的一长串的话,心中五味杂陈。眼前的魂灯还亮着,说明爹爹还是安然无恙。她很开心,听到爷爷并没有真的放qì

爹爹,她想象着有朝一日,亲口对爹爹说出这番话,看到爹爹脸上绽开欣喜释怀的笑容。

班若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直到这刻,她才真zhèng

觉得自己是班家的一份子。

“楚江,既然你能告sù

我这样的秘密,那我也告sù

你一个秘密吧。”

“哦?是什么?!”

“其实……你二叔是我爹爹,我叫班若。”

“什么?!不会吧……”班楚江惊得一声大叫,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紧张地看了下祠堂外面。好在并没有任何人经过。

“可是,我听说二叔天生是至阴体质,他注定是不会生孩子的啊!”

“喏,我都站在你眼前了,还说不会?”

“那为什么你不跟爷爷,奶奶说清楚啊?”

“是爹爹不让我说的,爹爹一直觉得这么多年,玄清门的人都没有去救他。肯定是爷爷真的不认他了。说实话,我也一直存有心结,还不想认这样的爷爷呢。谢谢你,楚江,谢谢你告sù

我这些,你让我觉得好开心,好幸福!”班若一边笑着,一边泛起了泪花。

“走!我们去跟爷爷说去。”班楚江也很高兴,拉起班若往外走。

没走几步,班若的脚步就慢了下来,迟疑道:“可是,爷爷他会认我吗?他们都说我是妖精。”

“掌门不是用照妖镜都照过了吗?”

“可是,我还是怕……”

“没事,不怕!有我呢。”班楚江拍着胸脯,给班若打气道。

班若解开了心结,回家的路上心情也格外晴朗,跟着班楚江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家。

班烁、班乾、班坤都去了上清殿,忙比赛的事情。一直到吃晚饭,他们才回来。

班楚江特意拉着班若坐到了长条桌上。等家人都坐好后,班楚江兴奋地宣bù

道:“爷爷,奶奶,爹,伯伯……我要告sù

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一家子都莫名明妙地看着班楚江,他用手向班若一比,郑重其事地道:“她!其实是二叔班离的女儿!她叫班若。”

全家人都愣住了,寂静了半晌,互相面面相觑。终于班烁咳嗽了一声,带着迟疑道:“姑娘,我知dào

你跟着逍遥散人去过莱筠岛,有可能认识我家老四。但是……如果因为在玄清山受到众人排挤,就故yì

说成是我的孙女。我们班家也就只有楚江这孩子会被你糊弄了。”

班若的心一沉,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眼泪哗地就流了出来。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果然班烁并不认她。

“全玄清门的人都知dào

,班离天生至阴体质,他是不可能生孩子的。你说是他的女儿,可有信物?为什么刚来玄清山时不说?”班乾紧接着质问道。

“孩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既然住在我们班家。我们还是一样会照顾你的。”还是奶奶最慈爱,看着泪流满面的班若,觉得于心不忍。

“真是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城府倒挺深。”班乾身边的女人,估计是他妻子,挑着碗里的饭,拿眼角瞟着班若道。

班若再也受不了,缓缓地站起了身,哭着回到了小偏院。倒在自己的床铺上,嚎啕大哭,仿佛把这许久以来,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化作了泪水,倾倒而出。

63、阴险毒辣的田如蜜

班家人不认班若,虽然她有心理准bèi

,还是觉得伤心。每天看着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太阳光照在身上也感觉不到温暖。她每天都缩在自己的小屋里,饭也不想吃。时常掏出尼堪和舍予他们的符签,回忆起一路上他们所经lì

的事,早知如此,还不若随他们一起去罢。

玉竹峰的人,能去上清殿参赛或观赛的人都去了,只留了些没资格的普通弟子。每天听着隐隐传来的擂鼓声,猜测着比赛谁赢谁输。

班楚江每天回来,都会来探望班若,给她带来一些吃的,告sù

她一些关于比赛的事情。他听爷爷的话,在比赛中故yì

让班楚川赢了。田如蜜也故yì

输给了易廉,尽管即使她出全力,也未必能真赢易师兄。

班若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多余的人,玄清山、乃至全世界都与她无关。只有一个班楚江,还会记得她,关心她。她把从掌门那拿来的第二块皓石也送给了班楚江。

“等明天比赛全部结束,丹凤子发完丹药,我就可以结出金丹了!”班楚江兴奋地拉着班若直跳,恨不得把她抱起来欢呼。他的眼睛象星星一样,闪闪发亮,兴高采烈地说:“你知dào

吗?我今天跟易廉师兄说了,让他帮忙找小蜜蜂买金丹丸,他答yīng

我了!”

班若受他的感染,心情也变好了些:“恭喜你!”

“慧儿姐姐,我真不知dào

怎么报答你才好了。你又说你是二叔的女儿,要不然,我还真会喜欢上你呢!”班楚江开心之下,口无遮拦地说道。

“小屁孩子,懂得什么呀!”班若打了他一掌。

“我都十三岁了,明年就可以参加成人礼了。”班楚江调皮地冲班若眨眨眼道:“慧儿姐姐,老实说,如果让你挑一个,你会喜欢谁?易廉师兄怎么样?全玄清门的女孩子都想嫁给他呢,我看呐,他好像也挺喜欢你的。”

“小屁孩子,你再说我打你了啊!”班若涨红了脸,追赶着班楚江,班楚江哈哈大笑着到处逃窜,班若追着他,不知不觉地也笑出了声。班楚江最后逃出院门,又探出一个头来,冲班若做着鬼脸道:“慧儿姐姐,我就是想要逗你笑,让你开心一点。你笑起来可好kàn

了呢!”

班若听得一愣,回想起这几天来,自己的状态,的确不好。难得班楚江这么有心,将来一定是个能令某位小姑娘幸福的好男儿吧。

第二天,阳光明媚,凉风习习。心情略好些的班若坐到了院中树下的小石桌前,用木炭仔细地描画着吴处去留下的蜘蛛网格图。

眼角余光似乎瞄到有人走了进来,抬头一看,竟然是田如蜜。

田如蜜一脸的歉意,有些扭捏地慢慢走近,低下头,轻声说道:“那个……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班若诧异地看着她,看她神情,很是真挚。

“我不该三番两次地针对你。我也是听信了外界的传言,说你是什么……”田如蜜拉过自己一缕长发,用双手轻轻地绞着发梢,偶尔偷偷地抬眼瞄一下班若。

“你怎么不去上清殿?”班若转移话题道。

“今天是最后一天,元神期的人比赛。我们元婴期的已经比完了。我输给了易廉师兄。”田如蜜突然抬起头,抬高声音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故yì

输给他,让他能每次都跟我一起升阶。因为我即使输了,也还是有丹药吃。他输了,就要等上一年。”

“你对易廉师兄还真不错啊。”

“那当然!可是他却不领我的情!”田如蜜委屈地泫然欲泣:“昨天,他竟然说不要结婴丹,宁愿明年跟别人再比去争取。”

“啊!”班若听班楚江说过,有些修士寿元将尽时,差一点点冲阶成功,多一年寿元,冲阶成功就可以延寿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所以,修士的一年,无比珍贵,有时就意味着无限的机会与希望。

“所以,我来求你帮帮我……我知dào

他跟我讴气,就是觉得我最近对你太过份了。如果你去跟他说,你都能原谅我了,他应该就会接受结婴丹了吧。你也应该会希望他早一年达到元婴期吧?”田如蜜一把抓住了班若的手臂,眼神中充满着企求与期盼。

班若心中暗叹,她对易廉师兄倒的确挺不错的。一直以来的针锋相对,也不过是误会她对易廉有什么想法。其实班若心中,除了救出爹娘,任何杂念都没有。

有多少仇怨都是因误会而产生的啊!比如班离父子之间。

现在,田如蜜能主动求和,班若岂会不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田如蜜开心地拉着她就往屋外走。

“去哪?”

“去我那啊!升旭峰,你还没去过吧。我带你去拿结婴丹,然后我们一起去赤焰峰找易廉师兄,你说好不好?”

“好吧。”

“我就知dào

吴慧善解人意,会原谅我的!”田如蜜开心地真似只小蜜蜂,一路上嗡嗡嗡地说着很多关于她和易廉的事。她和易廉只相差两岁,都是独生子女,而且修为在年轻一代都是天材翘楚。从小,他俩就被门人看作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班若自然听出了她明显的弦外之音,淡淡地说道:“我不会一直在玄清山的,舍予说过,四年后,他就会来带我走。”

“真的?!”田如蜜心中一喜,但转念一想,四年,四年能够发生很多事情了,谁知dào

四年后,会是种怎样的情景。

她们没有传送阵,在山间小路上走了足足两个时辰。玄清山整片山脉,共有五峰,升旭峰位于最东面,每日太阳升起的地方,故名升旭峰。

升旭峰与赤焰峰隔谷相望,山峰脚下与赤焰峰一样,是一圈红色的岩层,但半山腰开始,便被开凿出了层层的梯田,每块田地里都种上各种草药。

近峰顶的地方,岩石竟变成了白色。建在上面的房子,全部被漆成了红色。与对面的红底白屋的赤焰峰,形成鲜明的对比,遥相呼应,相映成趣。

田如蜜领着班若到了山腰处的制药房。一排长方形的石屋内,每间都摆满了整整齐齐的木架子和橱柜。橱柜上镶着无数的小抽屉,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

一阵阵的药香,扑鼻而来。琳琅满目的药材花草,也令班若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田如蜜打开一间橱柜的抽屉,扭动藏在里面的机关,橱柜旁移,露出一个地道口来。

“我们玄清门要用的丹药都放在这下面,一般人可不知dào

哦。”田如蜜巧笑嫣然,领先走进了地道。班若好奇地走了进去。橱柜门在她们后面缓缓地关闭。

地道下面是个密室,里面仍然是一圈橱柜,靠墙而立。密室中间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燃着一根火炬,照得四周通亮。

田如蜜打开一个小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递给班若一颗小药丸。

“这是葆春丸,可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送你一颗。”田如蜜还拿出一个玉净瓶,倒出一小杯泉水,示意班若立kè

服下。

“不用,谢谢……”班若连连摆手,拒绝她。

“那你是不肯原谅我了?”田如蜜难过地低下了头:“也不愿帮易廉师兄送结婴丹吗?”

“我跟你来了,当然是愿意了。不用你送药丸,我也愿意的。”班若急急剖白。

“那你就接受我的心意,否则我会不安的。”田如蜜用一种跟易廉撒娇时才用的语气说着,还小女孩似地扭动着身子。

班若没办法,只好接过药丸,就着泉水,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芬芳四溢,感觉有股暖流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很是舒畅。

“喏,我告sù

你啊,这个抽屉里呢,放着结成丹,这里是结金丹,这里是成胎丹……”田如蜜殷勤地向班若介shào

着,还打开了一个个的抽屉。

班若有些纳闷:“你不用说的这么仔细。我们拿了结婴丹就走吧。”

“走?上哪去?”田如蜜故作惊诧地问道。

“你不是说一起去赤焰峰吗?”班若疑惑地看着田如蜜,突然发觉田如蜜的脸庞在灯光下越来越迷蒙,她脸上的笑靥也越来越诡异。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但是为时已晚。班若只觉得全身变得软绵绵的,眼皮也不由自主地搭拉了下来。她靠在药橱上,身子缓缓地瘫软,坐到地上昏睡了过去。

64、颠倒黑白

班若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睁开眼睛,发xiàn

身边围了一圈人,而身上,却捆着结实的兽筋绳。看四周的环境,竟然已到了上清殿内。

“她醒了!”

“胆大包天,竟敢偷吃这么多丹药,也不怕涨死!”

这是什么情况?!班若茫然地环顾四周,一眼看到了泪流满面的田如蜜。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控诉道:“我听班楚江说她这几日心情不好,好心好意地请她来升旭峰玩。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用妖术控zhì

住了我。她胁迫我打开密室,看到这么多丹药,一时贪心,多吃了几颗。醉倒在了这里。呜呜……都是我不好,害门里好多人都领不到升阶药了。”

“她真的会妖术?!”

“当然啊,她跟我们一起去荒岭,飞得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快,所有师弟师妹都可以作证!”

“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深的城府,隐藏得这么深,竟然连掌门都给骗过了。”

“她前几天还想冒充我弟弟的女儿,幸好我们班家人没有相信她。”班乾竟然也出言说道。

“各位,你们不觉得蹊跷吗?如果她真的贪心,吃掉了所有的结婴丹和化神丹,她怎么可能还能安然无恙?”易廉力排众议,皱眉说道。

“她本来就是个不可思议的存zài

。这也就是她的可怕之处啊!”田如蜜跳了起来,指着班若说道:“你……你用了什么妖术对付我?为什么我忽然之间就不能动弹了?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班若匪夷所思地看着演戏的田如蜜,心中不由慨叹,一个人演戏居然能演得如此逼真,换作她指责的是旁人,班若自己都要相信她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班若问目前好象唯一还愿意相信她的易廉。

“哟,装得还真像,你可以去大夏王朝当戏姬了!”田如蜜恬不知耻地反讽道。

“我们比赛结束,要发丹药时,丹凤子师叔才发xiàn

你们俩在密室里。小蜜蜂被人用你身上的兽筋绳绑着,而你却躺在地上睡着了。”易廉简明扼要地说道。

“我是她自己带我进去的,给我吃了颗葆春丸,我就睡着了。”班若茫然地望向四周,周围一圈的人,脸上都挂着鄙夷和忌惮。按田如蜜所诉,班若还真是深不可测的呢,不愧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吴处去的孙女,深得其传。

连御风子掌门也深皱着眉,不再吭声。易廉所说,他自然也想到了,但是丹凤子验过,班若的确服了不少其他丹药。而殿内所有人都闻到了结婴丹和化神丹独有的气息。

别说一个凡人,就是一个神识阶元婴期的修士,也不敢在修为还未达到圆满时,服用化神丹。化神丹是专门供给准bèi

升元神期的门人服用,保障神识从元婴成长为元神的。其药方中包含了众多极品妖兽的内丹和精血,不能消化吸收它的人,服用下去,必定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却能安然无恙。实在令人震慑。

田如蜜听到班若的话,冷笑连连:“笑话!你是说,我自己带你进连玄清门的长老都未必能进的密室?还亲自将价值连城的丹药送给你服下?你说出来,你自己能信吗?若不是你用妖术控zhì

住了我,迷惑了我的心智,我是宁死也不会听从于你的!”

田如蜜说的铿锵有力,义正言辞,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吃了什么价值连城的丹药?”

“还装!你把大家准bèi

升阶用的结婴丹和化神丹都吃掉了!我们父女俩无法拿出这么多的丹药来分发,这是关系我玄清门荣辱兴衰的大事!”

班若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这顶帽子太大了,她根本承shòu不起。

“我没有吃,我就吃了一颗你送给我的药丸,我就睡着了。我根本不知dào

什么是结婴丹,什么是化神丹。”

“对!就是因为你不知dào

什么药丸有什么药效,才乱吃一通,才会愚蠢地醉倒在密室里。否则你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我没有!我没有吃!”班若声嘶力竭的辨解,但没有人相信她。

御风子、班烁、剑龙子等人,都随丹凤子一起到密室去看过。密室里橱柜的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田如蜜被五花大绑在石桌前。而班若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睡大觉。

实在找到任何一点有利于班若的线索和痕迹。

即使是说田如蜜一直针对班若,要故yì

陷害于她,那么又是谁把她绑住的呢?丹凤子作为一峰之主,总不致于会跟女儿一起,玩这种小孩子之间的游戏吧。更何况要陷害一个小女孩子,似乎也用不着付出化神丹这么昂贵的代价。

班若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御风子,知dào

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就算她说一千遍没有吃也无济于事了。她止住了哭喊,木然地望着殿外明媚的阳光,心中默念着:“爹,娘,慧儿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们了。”

众人见班若不再申辨,开始商议着如何处置她。

丹凤子强烈要求掌门把班若交由他处置。有些人喊着应该要当众处死班若。班烁建议将班若关到赤焰峰密室里去。

最终,御风子采纳了班烁的意见。

“掌门,她爷爷就是从赤焰峰密室里逃走的。难保她不会用妖术逃遁啊!”丹凤子焦急地反驳道。

“为防万一,将密室加施禁锢阵。剑龙子,你派人日夜轮守。韦陀寺活佛舍予曾说过,四年后,他会来玄清山接走她。何况逍遥散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如若现在处死她,恐会招来大祸!”御风子一语定锤,不可更改。

在班若被带离上清殿时,她接收到御风子的密语传音:“你先委屈一段时间,待我慢慢查明真相。”

班若心中一苦,她也无心去分析,御风子到底是真的相信她,还是宽慰她,以防将来万一舍予和吴处去找上门时,好有个托辞。她只觉得好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关就关吧,在没人相信,连亲人都不肯相认的外面,住着与牢狱有何区别?就算能天天住在上清殿,她还是不能救出爹娘。一切,只能恨自己无能,只能任凭人摆布,算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立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需yào

去做。没有人可以百分百地信任你,没有人可以每时每刻地呵护你,没有人会陪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唯一可靠的,只能,只有——你自己!

班若只觉得心灰意冷,哀莫大于心死。绝望到底,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也就不再害pà

。连恨也懒得去恨。还能再糟糕吗?最多也就是一死吧,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远方的爹娘了。

他们还是将她关在吴处去那间石室里,石门轰然落下,世界一片寂静。

多好啊,再也没人嘲笑她,猜忌她,抵毁她,诬陷她……

班若摸着墙上,吴处去刻的字:“慧儿,我去凤凰巢了,等我!”

那两个字“等我!”,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一方角落。如果凤凰巢有吴处去要找的缺失的自我,他找回了记忆,还会记得我吗?他会变得很强dà

吧,挥手间就破除那可笑的禁锢阵,带着她一起飞出玄清山,破开妖王结界,救出爹娘。从此,他们一家就在莱筠岛,不闻世事,与世隔绝,过着平淡无波的幸福生活……

又或者,等到四年后,舍予领了方丈的降魔杖,一杖击下,就粉碎了妖王结界,救出了爹娘。然后带着他们来到玄清山,向班烁证明,她,班若,是班离的女儿,是他班烁的亲孙女!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类!让全玄清门的人都后悔当初的猜疑和决定……

又或者,某位天神感应到了她班若的孝心,降下仙法,救她和爹娘飞出牢笼,一家团聚……

班若一个人枯坐在四壁徒墙的密室里,脑子里一遍遍幻想着未来的各种可能。只有这样,才能给她活下去的希望和信心。否则,她会癫狂,会失心疯,会抑郁而死……

65、易廉哥哥

剑龙子遵从御风子的命令,给密室加了禁锢阵,派人日夜在外留守。密室里,只有顶上开了个气窗,底下留了个递饭洞。

黑暗中,班若无聊就练习一下吐纳,尽管这牢里并无日月精华,紫气东来。

避水珠和内丹会发出淡淡的荧光,象两只荧火虫陪伴着她。不知为什么,班若觉得内丹好像要大一些了。

起初,班楚江还会隔三差五地来看她,后来,不知dào

是被禁止了,还是他自己也觉得无聊了,再也不来了。

田如蜜和丹凤子倒来过几回,见守卫果然森严,也再无话可说。

也不知dào

过去了多少时日,终于有一天,密室里的石门被打开了。易廉站在辉煌的灯火中,似天神降临一般,站在那里,向班若伸出了手臂:“跟我走吧!”

“你要带我去哪?”

“去一个没人知dào

的地方。”

“万一他们发xiàn

了怎么办?”

“他们早来看过很多遍了,不会再来了。守卫都是赤焰峰的人,我已经交待过他们了。”

“为什么你要来救我?”

“因为你的眼神,让我相信你。你不知dào

,你的眼神,有种神奇的力量,被你看着,会有种——被净化的感觉。”

灯光中的易廉,高大魁梧,充满着男人的力量。他握住班若的手,湿润暖和,令班若觉得安全与踏实。

她任由易廉牵着她,在迷宫一般的溶洞里,拐过无数道弯,来到另一处宽敞的石室中。

班若有些失望,她以为他会带她走出玄清山,却原来,连赤焰峰的溶洞也没有走出去。但多少,这里有了光,有了更通畅的空气,还有他,一个活生生的人,陪伴在身边。

“这是哪儿?”

“这是我小时候一直呆的地方。这些用具是从班离师叔住过的石室中搬来的。这里面,有一汪温泉,直通到底下的淬剑池,所以这温泉里有很多已经汽化的金属元素。常年泡在这里面,可以强筋健体,延年益寿。”易廉指着石室内摆放着的用具,又打开了石室旁边的一扇石门。石门那边,有湿润的潮气飘来,雾汽氤氲。

易廉打开石床头摆着的一只木箱子,箱子里有一堆女孩子穿的衣服鞋袜。

“你先去泡个澡,换身衣服吧,我帮你拿出去洗。以后,每天的饭菜,我会给你送来。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没人会来打搅你。”

班若拿着衣物走进内室,易廉贴心地放下了石门。温泉里的水温恰到好处,泡在里面,感觉整个人都绽发开来,许久以来的积郁一扫而光。

泡过澡,换过衣服后,易廉竟然还在石室内。

“对了,班楚江曾说他委托你帮他买一颗金丹,买了吗?你的结婴丹拿到了吗?”班若问道。

易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出浴后的班若整个人看起来似出水芙蓉,碧潭白莲,出尘、清透,纯洁……

“你居然还想着我们。”易廉轻叹着气:“丹凤子领着一众徒弟,日夜赶制,炼出了缺失的结婴丹和化神丹。”

“这么容易炼制的吗?那他一年之中不是可以炼很多颗?”

易廉冷哼了一声,勉强地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他心中怀疑,其实是丹凤子父女将原有的化神丹给藏起来了。但这种怀疑只是种直觉,并不宜宣之于口。

“我在牢里呆了多久了?”溶洞内的气温没什么明显的变化,感觉不出四季更迭。

“三个月了。”易廉接过班若手中换下来的衣服,卷起来抱在怀里。“你看看还需yào

什么,明天我给你带来。”

“不用了,谢谢易廉师兄。”班若懒懒地坐在石桌前,托着下巴发呆。

需yào

什么,我需yào

爹娘,需yào

朋友,需yào

自由,可是,谁能给我呢?

第二天,易廉带来了一副围棋,摆在石桌上。

“这是什么?”班若好奇地凑上前,看着围棋棋盘,不禁想起了吴处去画的蜘蛛网格。

“这是围棋,一黑一白,我教你。可以益智排忧。”易廉摆出两坛棋子,让班若挑选。班若随手拿了白子。

“黑白分明,敌我经渭。棋如人生,需yào

运筹帷幄,谋划计算。如果你能下好围棋,就能明白人与人之间,无处不在博弈、暗算、陷阱、**……从棋局中就可看出下棋人的品性、思想境界。”

“这么玄乎?”

“当然,知dào

我为什么要教你下棋吗?”

“免得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无聊吧。”

“这也是其中之一,但最重yào

的是,我希望你不要因远离人群而忘记了人性。我喜欢你的单纯,但是它既是你的优点,也是个致命的缺点。在这玄清山门内,你尚且无法自保。若有一天,你到了外界,陷入修士的各派之争,你就会更加处处涉险,步步艰辛。”

“我还能有这么一天吗?”

“当然会有这一天。这三个月,我一直没来看你。因为我知dào

会有很多人不放心,他们会来查看。三个月,你都没有逃走,他们就会放下心来,去忙别的事情。久而久之,你早晚就会被人淡忘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相信我!”

“谢谢易廉师兄。”班若眼睛一亮,但转瞬又灰暗下来。她怕连累易廉,也怕自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好了,我们来专心下棋吧。要注意围困对方的同时,给自己留好退路……”

下棋,果然是消磨时光的好办法。学会了围棋后,即使易廉没空来陪她下棋,班若自己也可以推衍、琢磨,研究各种棋局。起初她进步很快,但不久后,就陷入了一种困局,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战胜易廉。

“别急,慢慢来,下棋就跟修行一样。练体阶段和念力阶段,都可以通过吃丹药等办法,迅速提升。但真zhèng

修出元神后,就要看各人的慧根和灵性了。你已经来到了棋道的入口,能顿悟其中之道,破除自困之局。你就会来到一个新的境界,尤如你攀上了一座山峰之巅,眼前豁然开阔,风光无限。”

班若日思夜想,始终不得要领。无法明白之中的原因。棋艺似乎停滞不前了。她也终于知dào

为什么世间修士那么多能修到神识阶,修出元神,却很难跨过最后几个阶段,真zhèng

成仙。

易廉来看望她的时间很规律,他除了陪她,就是在溶洞更深处,跟着剑龙子学炼器。玄清门人的法宝大部分都是他们锻制出来的。他们利用熔岩地火,直接锻烧兵刃。锤炼成型后,放入淬剑池。淬剑池的水是地下水引流而成,常年流动不止。然后再用水车上引到班若所在的密室旁边的温泉内。这样,温泉内的水饱含了各种炼剑奇材的精华,而且是被高温蒸腾汽化后的微小元素。极易吸收。剑龙子建出这个温泉和密室,供易廉小时候泡养,所以他的练体阶段比常人短,却体魄强健,堪比佛家的金刚体。

易廉经常直接从锻器洞上来,赤祼着上身,肌肉隆起,汗滴如豆。

起初班若还会尴尬,时间久了,彼此熟悉了,也就习惯了。他对于班若来说,成了她唯一的亲人。不知不觉中,她称呼易廉也从“易廉师兄”变成了“易廉哥哥”。

若是有这样一位哥哥多好啊,身材魁梧,充满力量。却又能体帖入微地照顾着她。每次看到他,她的嘴角就会不禁泛起微笑,心底涌入一股暖流。有时,甚至会想,或许当年爹爹与娘,也是这样,他们彼此成了对方生命中的一部分,拥有对方,就拥有了世界。岁月的力量真神奇,他们两人,就象被扔进锻炉的两块铁,高温将他们溶化,然后他们相依相溶,渐渐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班若或许真的会爱上易廉。因为她的世界除了他,再无旁人。

但是,岁月啊,无论你处在怎样的环境中,它都会无声地流逝,一回首,几年光阴已匆匆溜走。

曾经,班若翘首期盼的四年之遥,转瞬即至。班若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既期待又惶恐,甚至有些不舍。

十八岁了,易廉给她带来了许多春天开放的花。或许,等夏天到来,舍予就会如约出现在玄清山,将她带走吧。

但夏天还没来,她出山的契机却提前到来了。

这天,易廉给她带来一身普通男弟子的衣装,要她换上。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班若换上所有衣服后,发xiàn

竟然还有厚厚的皮帽和狐狸毛围脖。

那松软的狐狸毛,让她异常想念果果,不知dào

它如今怎样了,会有见面的那一天吗?它是否如她想念它一样经常念起她?

“你常年呆在洞里,温差不大。外面虽然已经是春天,但还是挺冷的。出了玄清山,外面还是大雪纷飞呢,这可是偏北之域。”易廉抱着双臂,欣赏着打扮成假小子模样的班若。

“恩,这样,应该没人认出来你了。唯一不象的是,你这脸太白,太细嫩。一会儿,给你抹上点灶灰,哈哈……”易廉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你这是……要带我出玄清山?”班若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自由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些不敢相信。

“恩!”易廉点点头,他没有告sù

班若,易廉这些年,一直陪着她,几乎很少走出赤焰峰。其实田如蜜早已发xiàn

了班若不在地牢中。只不过她一直没有找到班若的藏身之处。

这次,剑龙子非得要易廉去轶闻城附近的一个友派——琼林堡,参加其门主的三百岁寿宴。他怕万一他离开玄清山,被田如蜜找到班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想来想去,唯有将班若侨装打扮,以他随身侍童的身份,跟着一起去琼林堡。

66、琼林堡祝寿

琼林堡之行由剑龙子带领,同行的还有班楚江、班楚川和另两位二十岁左右的别峰男弟子。他们刚到山下传送阵,田如蜜赶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易廉一看到她就头疼。

“我爹说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出门历炼过。他要我跟着你们一起出山开开眼界。”田如蜜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眼角却一直偷瞄着易廉身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班若。

“蜜师姐,你没发xiàn

我们去的都是男人吗?”班楚江笑容中颇有些内容。

田如蜜不屑地冷哼一声,拖着长音说:“我知dào

——不就是琼林堡堡主的孙女上官司琪年方十八,长得如花似玉,天姿国色。放口风出来,要借堡主大寿之机,公开选亲嘛。我们玄清门男多女少,岂能错过这等联姻良机。”

“既然你知dào

,你一个女孩子家去做什么?”剑龙子沉声喝道,神色明显不悦。换作别的弟子早吓得打退堂鼓了,但田如蜜却丝毫不惧,抢先站上了传送阵:“易师叔,我可是有我爹的手令牌,就算您不带我去,我自己换身男装,也能进得了琼林堡。到时,万一那上官司琪看中了我的话,嘻嘻……你们可别后悔。”

众人实在拿她没辙,只好带她同行,万一她自己瞎闯乱跑,惹出什么事非来,还得剑龙子出面给她担当。

他们走出传送阵时,班若发xiàn

另一端竟然是轶闻城内,而在阵旁早有人微笑等候,定睛一看,竟然是从前送班若他们去玄清山的四王子!

“哈哈……剑龙子前辈,欢迎莅临轶闻城。”四王子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

“怎敢劳烦四王子亲自前来迎候,惭愧惭愧!”剑龙子忙向四王子施礼,一路客套寒暄。

班若一直低着头跟在易廉后面,也不敢吭声,只在心里犯嘀咕:看样子,这剑龙子与四王子挺熟稔的,一直有联络。四年前,四王子的热情招待,不知跟玄清山有没有关联。但转念一想,玄清门与轶闻城既然互相建有直达的传送阵,彼此之间有深交也属必然,否则等于是向彼此洞开了门户。

这次,四王子并未将他们领往驿馆住下,而是带着剑龙子前往商行,买了些高档珍宝。一听名字,什么赤金凤钗,焕颜珍珠,就知dào

是适合女孩子用的东西。至于送给琼林堡堡主的寿礼,剑龙子早就准bèi

好了,是他亲自炼制的一件法宝。

买完东西,四王子又在一家高档酒楼里招待剑龙子一行吃过午饭,然后又亲自送他们回到传送阵。直接去了琼林堡。

琼林堡在轶闻城东面两百余里,地处一片平原,没有高山险壑作为屏障,却四面有奇异的石林,绵延几百里。石林由一根根矗立的石柱组成,每根石柱都是天然生成,高达百丈,形态各异。且每根石柱都通体白色,有的晶莹透亮,犹如白玉。成千上万根石柱在一片平原上突兀耸立,连绵成林,蔚为奇观。

石林经琼林堡主布阵重设后,更是组成了天然的防护障,常人不慎进入,定然迷失方向,困守其中。

所以,琼林堡特意在石林外,设了接待点,有专人守候,接待各方宾客,带入堡中。

剑龙子亮出玄清山特有的令牌,琼林堡人领着他们一行人,在石林中七弯八拐绕行片刻,来到石林中的一个小传送阵。再从阵中走出时,众人眼前一亮,都不由地赞叹地张大了嘴巴:“哇!”

只见一圈白玉般的石林中间,是一片浩翰的蓝色湖面,几座绿色的小岛点缀其间,岛上红砖白墙的楼阁,间隙中栽种着红花绿柳,翠柏红枫……一切的颜色都是那样的鲜明。有几艘画舫泛在湖面,上面传来阵阵丝竹声与人们的谈笑声。空中自由地飞翔着白鹭、红顶仙鹤,水中对对鸳鸯鸬鹚……

除了剑龙子和班若,易廉田如蜜他们都是第一次出玄清山,从未见识过山外的另类风景,不由得四处眺望,指指点点,欢声笑语,兴奋异常。

有小船将他们接到湖中一座大岛屿上,在岸上看岛屿都似乎是弹丸之地,但真zhèng

登陆而上,才发xiàn

岛上其实非常开阔。那些楼阁也由火柴盒般大小变成了巍峨宏大的高宫耸阙。

琼林堡主殿门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上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站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来客贺宾。

客人们由知客引领着,依次向琼林堡堡主上官铭岑贺寿,并献上寿礼。有司礼站在堡主身边,专门高声宣告客人们的寿礼内容:“罗国雅顿圣地送上赤金寿桃一对……徐国邱梦池送上翡翠福象一只……鲜于国玄清门送上极品法宝猛犸禁一匣……”

原来玄清山属于鲜于国境内。班若还是第一次听说。

“猛犸禁是什么东西?”周围的人们纷纷都踮起脚尖探望,却只看到上官铭岑手中托着一长方形的黑漆漆的物件。里面隐隐有猛兽的咆哮声传出。

“竟是禁有妖兽,作为器灵的极品法宝。玄清门这番真是大手笔呀!”

上官铭岑的脸上亦现出震惊之色,郑重收起法宝,亲自迎向剑龙子等人,拉着剑龙子的手,作惭愧姿态道:“哎呀,玄清门大派使者,光临我琼林堡,已是敝堡无上荣光。竟送上如此贵重的礼物,实不敢当呀!”

剑龙子谦虚地微笑着:“我玄清门稀珍宝物不多,小小锻器,乃我与小儿日夜赶制而成,一片心意。”

说话间,将身后的易廉推向前,介shào

道:“这是小儿易廉,从小跟我在门内学艺,很少涉世,此次带他出来长长见识。”

“易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材,气度不凡,将来定然是一方擎柱啊!”上官铭岑对易廉是赞不绝口,尽管剑龙子接着分别介shào

了田如蜜,班楚川等人,但他都只是微笑点头略过,眼光始终没有离开易廉。

班若始终低着头,她本就身材瘦小,站在高大的易廉身后,更是渺小如他的影子,被所有人忽视。

上官铭岑亲自将剑龙子等人迎往殿内宾客席中上座。班若做为小厮,只能站在易廉身后,没有位置。田如蜜坐在易廉旁边,一直故yì

将身子倾向易廉,大声地说笑,引得众宾客纷纷侧目。剑龙子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宴席开始后,不断地有别门他派的少年才俊来易廉座位前敬酒,人多拥挤站不下,就顺便与田如蜜、班楚江他们也拉起了家常,聊些平日修行之事。

田如蜜很兴奋地与他们高谈阔论,连连举杯,不多一会儿,就双颊飞红,眼生娇媚,脚步飘浮起来。

“易廉哥哥,这么多人都来向你敬酒。来!我也敬你一杯,干!”田如蜜腰如拂柳,摇摇晃晃地就向易廉倒了地来。易廉借着与别人碰杯,身子微让,田如蜜扑了空,差点摔倒。班若赶紧伸手将她扶住,却看见田如蜜的眼角一缩,闪过一道精光,竟不似喝醉的样子。

“你是谁呀?”田如蜜指着班若的鼻子,乜斜着眼,将整个人压在班若身上,班若几乎支撑不住,连连后退。

“你喝醉了!”班若故yì

粗沉着嗓子,模仿男人的声音说道。

“是呀,我今天太高兴了,多喝了几杯。你替我干了这杯酒,好不好?”田如蜜将手中的酒杯凑到班若嘴边,班若皱眉侧头避过。却不料田如蜜猛地将酒杯往桌上一顿,震得席上杯盘叮当直响,怒气冲冲地对易廉大声地喊道:“你带的什么小厮?这么不懂规矩!我敬你酒,你不喝,就连让小厮代喝也不肯。这是故yì

给我难堪吗?”

“这位妹妹,易兄太忙,我来陪你喝几杯。”旁边有人凑过来讨好田如蜜,却被她一掌推出老远。

“易廉哥哥,要么你喝了这杯,要么让他代你喝了这杯,否则我就……”田如蜜指着殿内舞台上,上面有乐班在表演乐曲,为众人助兴。

“否则我就上去跳舞,我去给堡主献上一曲,做为贺礼。”田如蜜歪歪扭扭,走路都走不稳当。真要上台跳舞,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丢尽玄清门的脸。

旁边的宾客们听了她这话,纷纷拍手叫好,起哄喝彩起来。

班若看易廉已喝了不少酒,既然田如蜜说她可以代替。为了息事宁人,她一把拿过田如蜜手中的酒杯,仰脖饮尽。

起哄的宾客们眼看一场好戏没演成,都遗憾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班若扶着田如蜜也坐回她自己的位置。却突然感觉腹中一阵绞痛。

班若放下田如蜜,急急地问过琼林堡的仆人,朝着茅房的方向急奔。但还没等她跑到茅房门口,就感觉天晕地转,膝腿发软,整个人就要瘫倒在地。

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息,一双纤细的手臂扶住了她,并拖着她向着黑暗的角落走去。

是田如蜜!难道她喝醉酒都是装的?!刚才给自己喝的酒中下了药?

一滴水珠打在班若的脸上,唤醒了她的意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xiàn

自己躺在一条石凳上。头顶是簇花丛,好像是有露珠从上面滴落了下来。

班若感觉自己全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劲。侧头看见田如蜜躲在花丛一角,卷着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吹着尖哨。

且先看看她到底意欲何为。班若装作仍然昏迷不醒,躺在那一动不动,只微微张开眼睛一条缝。

过不多久,一阵疾风吹过,花丛下出现了一个黑影。

67、情魔现身

“爹爹!你来啦。”田如蜜轻声上前打招呼道。来人竟然是丹凤子!他下山来做什么?

“人呢?”

“喏,在这呢。”田如蜜朝班若所躺方向呶一下嘴,亲昵地拉着丹凤子的手臂笑道:“爹爹真是料事如神,易廉果然把她带出了山,还以为把她装扮成小厮,就可以瞒过所有人了呢。”

“哼,剑龙子的花招,我还不清楚!”

“他想借机把她带出山外,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回,爹爹可以将她炼成灵丹,成功出窍了吧。”

“恩,害我白白多等了四年,有这天生水灵根做药引,应该十拿九稳了。否则这丫头只有二十岁元寿,错过她,就再难找到这种奇缘了。”

“那爹爹快把她带回山吧。我也要赶紧回席了,免得引起易廉他们的怀疑。”

“恩,你去吧。”

他们的对话令班若听得毛骨悚然。原来,丹凤子父女俩一直针对她,陷害她,是想要将她当做药引!还以为是田如蜜吃醋闹性子。他们提到剑龙子的花招,剑龙子又有什么花招呢?易廉这么多年陪着她,剑龙子没有理由不知情,难道他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还有,丹凤子说她只有二十岁元寿是什么意思?难道天生太阴体质的人,真的都活不长吗?二十岁?!这么说,她只能再活两年而已了?!

班若越想越怕,想逃却浑身没力,想喊又不敢喊。

正当她五内俱焚,心胆俱颤之际,突然一阵轻风吹来一声冷哼。

“谁?!”丹凤子和田如蜜吓了一跳,警惕地望向四周。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班若的身前,一扬手,祭出一片荷叶,将班若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你是谁?”丹凤子沉声问道,一边祭出了他的法宝,一根看似古拙的捣药槌。

“劫水灵根的人!”那人的声音中满含着戏谑,班若听着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来。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丹凤子手中一震,捣药槌光芒顿现,忽然之间,仿佛就变成了一柄玉如意。捣药槌离手飞向黑影。黑影不疾不徐,仅挥了下衣袖,将捣药槌打偏了方向,且袖风鼓荡,将药槌中洒射而出的药粉也吹向一旁。

药粉落在花丛中,花叶顿时枯萎,缩成一团。足见其毒性奇强。

一旁的田如蜜也不闲着,她手一抖,祭出一条缎带,就向班若卷来。却不料缎带刚绕上班若的腰,还来不及拉起,就被黑影一抓,生生撕裂了缎带。田如蜜拉力吃空,整个人向后飞去,却趁机发出一篷银针,射向班若。

黑影根本就不管银针,只挥掌拍向丹凤子,掌风带起花丛中的花瓣,卷起一篷花雨,威力竟然胜过田如蜜的银针,片片如利刃,绕着丹凤子盘旋几圈。

田如蜜的银针尽数打在了裹着班若的荷叶上。而丹凤子那边却手忙脚乱,将捣药槌舞成一片光晕,洒下无数荧光般的药粉。可惜均不能近黑影身前,毫无效力。

“蜜儿你先走!我来挡住他!”丹凤子一咬牙,又祭出了另一件法宝——蛇形剑。剑身弯曲如蛇,一舞之下,嘶嘶作响,如毒蛇吐信,更是伴有丝丝粉雾,分别攻向黑影与班若。

丹凤子看出黑影的修为远胜于他,只有攻击班若,分散他的注意力,才能保住自身。

果然,黑影一手化为钢爪,抓向蛇形剑,另一手却抓起了班若,将她揽在身侧。身子急转如陀螺,鼓起一阵旋风,刮散那阵粉雾。

田如蜜趁机跃出花丛,向宴席方向跑去。不管那黑影是何身份,他总不致于那么大胆,在高手如云的殿堂之内向她下手。至于丹凤子,她相信,他就算没有把握夺回吴慧,逃命的本事却是足矣。

田如蜜一路小跑,在离宴席还有几步时放慢脚步,调匀呼吸,整理了下脸上的神色。若无其事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你刚刚去哪了?”易廉侧过头来问她,田如蜜心中一喜,她居然先问的是她,而没有提及吴慧。

“我刚刚喝了太多酒,去那边吐了一会儿……”田如蜜镇定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啜了口茶,漱了下口。有人很贴心地递过来一钵空盆,田如蜜将茶水吐了进去,微笑着说道:“谢谢!……”

突然,田如蜜脸上的微笑僵住了,她看着那截伸过来的手臂上的衣袖,不可置信地慢慢抬头,延着手臂望向那人的脸——“啊!你……你到底是谁?!”田如蜜惊叫着跳了起来,犹如见着了厉鬼一般。

只见那人的脸苍白如雪,嘴角歪向一边,带着诡异的笑,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两团火红的焰光——一个长着班若的脸,却神态迥异的人!

所有的人都向她这边望了过来。琼林堡堡主带着他的宝贝女儿上官司琪正在跟易廉聊着天。易廉回过头来,顺着田如蜜的眼光看向班若,他也大吃了一惊。

“慧儿?!”易廉伸出手猛地将班若拉向他,而眼前的人却在他眼皮底下,慢慢起了变化,最终变成了一个红发红衣红眸的男子!

“你是谁?!”易廉猛地甩手一推,惊骇万分。

神mì

男子并不答话,一挥衣袖,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真zhèng

的班若虚软地靠在男子胸前,茫然地看着四周。

“慧儿!”易廉又焦急地喊了一声,班若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抬头看清了身边的男子。

“是你!情魔!”班若惊叫道,想要推开他走向易廉,却仍然浑身一点劲也使不上。

这一连串诡异的事,引得整个殿堂内炸开了锅。情魔这个名称对于舒国境内的人来说,并不陌生。但真zhèng

见过他容貌的人,却几乎没有。

“他就是情魔?!”

“情魔来这里做什么?他身边的女孩是谁?”

情魔揽着班若,调侃地看着花容失色的田如蜜,仰头狂笑,视殿内其他人如不存。

一些高手反应了过来,有人高喊道:“擒住这个大魔头,他不知dào

剜了多少人的心!”

一时之间,殿内众人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法宝,一片光华闪烁,以情魔和班若为中心,突然让出了一小片空地。

“望舒,睁开你的慧眼,看看这些愚蠢的人类吧!”情魔低下头,以吟唱般飘忽着的音调,对着班若说道。

“我不是望舒!我是班若!”班若高声大叫着,努力想要挣脱情魔的臂环。

“你不是吴慧?!你到底是谁?”田如蜜抓住了班若的一点破绽,故yì

尖声喊叫着。在乱哄哄的鼎沸人声中,犹如妖唳。

“她是我的堂姐,二叔的女儿!”班楚江站在易廉的身边,忙向剑龙子和易廉解释。后者都已祭出了法宝,死死地盯着场中狂笑不止的情魔。

“哼!她就是个妖孽!跟大魔头认识还这么亲密!大家把他们一起杀了!”田如蜜叫嚣着,身子却拼命往人群中退却。她的脊背已一片汗湿。前一刻,这人还在花园里跟丹凤子打斗,忽然间就带着班若回到了大殿上。丹凤子的修为已近出窍期,在当世已算是顶级高手之一。却挡不住情魔几息时间。这简直太恐怖了!

有人终于发动了攻击,无数的法宝一齐飞向了情魔与班若立身之处。

“不!不要伤了慧儿!”易廉大叫,剑龙子的吟龙剑却已脱鞘,带着一声龙吟长啸,幻化成一道耀眼的华光,直刺而去。

“轰!”一声巨响。无数的人影倒飞而出。

整座华美的宴厅轰然倒塌,前一息,还是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下一息,已变成一片废墟,鬼哭狼嚎。那些修为尚浅的年轻修士,诸如班楚江兄弟等人,都被法宝相撞的冲击波反弹所伤,喷着鲜血,飞出老远。

众人纷纷挥袖,掸散开击荡而起的粉尘。却早已不见了情魔与班若的身影。

“他们在那!”有人指着湖心中的一艘画舫。宴席开始后,所有的宾客都已上岸,船只都已停泊,此时,却有一艘画舫在轻快移动,向着石林外围划去。

“快追!”上官铭岑神情激愤,带头向湖心奔去。

热闹的寿筵就这么被人搅和了,还弄塌了一座厅堂,岂能善罢甘休!

情魔拥着班若站在船头,指着那些纷纷涌上船只的人群:“他们个个道貌岸然,正义凛然,以斩妖屠魔为已任。根本就不管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愤nù

、贪欲蒙蔽了他们的双眼,多么可怜的人群啊!与那蠃蝇蝼蚁有何区别!”

远处看去,在灯火中蠕动着的人影,的确很像忙碌着的蚁群。他们黑压压地涌向岸边的船只,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

“他们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激愤?你到底杀了多少人?”班若怜悯地看着那些靠得越来越近的人,他们根本不知dào

情魔到底有多厉害,他们这是飞蛾扑火啊!

“那些被剜心的人,都是些负心人。他们不去忏悔,不去追究来许愿的人。他们之所以要杀我,你当他们真的是为民除害吗?他们只是想要我的魔晶而已。”

说话间,后面的船已接近了画舫,径直向他们撞了过来。情魔带着班若,飞了起来。脚下的画舫四分五裂,顷刻之间就沉入了湖里。

他们落地时,已到了石林边缘。情魔拉着班若闪身进了石林。

十来艘船纷纷靠岸,人们都涌上了岸边。

“大家不要轻易进入石林,小心……”上官铭岑的话还未说完,人们就已经涌入了石林,根本没几个人听见他的劝告。

易廉拉了剑龙子一下:“爹爹,堡主提醒我们不要进去!”

剑龙子使劲一抖衣袖,沉声说道:“他当然不希望我们进去,谁都想先找到情魔。”

易廉皱眉,心中涌上一团疑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怎么就忽然间,一场盛宴就变成了一场追杀了?

难道是这些人,都想在上官铭岑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以打动上官司琪的芳心?

看着爹爹凝重中带着点兴奋的样子,似乎又不像。虽然若能在众多江湖人面前,脱颖而出,成为唯一人选,可为玄清门争些光,但何致于让爹爹如此卖力?

68、我想要你的心

石林中果然藏有玄机,所有人分散于其中,陷入迷宫一般,立kè

方向顿失,晕头转向。

易廉跟着剑龙子在石林中转了几圈,迎头遇上了徐国邱梦池的人,他们一照面,不由分说,就挥起法宝攻了过来。

剑龙子用吟龙剑挡住他们,莫明奇妙地喝道:“你们是中了魔邪吗?怎么打起我们来了?我是玄清门剑龙子!”

“哼!杀得就是你!你刚才为何突然发难,杀掉我们两个长老?!”邱梦池少主咬牙切齿道。

“我们还是第一次碰到你们,这其中定有误会!”易廉也在一旁边急急辨白。

“你们听!旁边也有人打起来了!”

剑龙子与易廉纷纷跳开,避过邱梦池的人,绕过几根石柱,果然,另一边同样有两拨人打作一团。

“看来那情魔可以变幻成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模样,挑起内斗,让我们自相残杀!”剑龙子等人恍然大悟,连忙高声劝架,说明情由。

他们一路寻找,一路分辨,一路劝架,在石林中折腾了一夜。

天亮后,琼林堡的人从石林中搬出了几十具尸体。还派了不少人手,在石林中继xù

寻找散落失踪的人。

上官铭岑老脸铁青,愁眉深锁。这些人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背后都有门派背景,如今在他琼林堡中出事,少不得要向他讨个说法。

幸存下来的人,都团团聚立在尸首旁边,面面相觑。

“没想到那情魔居然如此魔法高强,怪不得敢在舒国和罗国境内连建三座庙堂。”

“以前只听闻过他专会剜人心,却没发生过这样的大屠杀事件啊!”

“都是那个叫什么班若的小女孩,肯定是她引来了情魔!否则情魔不可能会对上官司琪感兴趣吧?!”

“对!就是她!她是什么来头?”

“听说她就是四年前爬上轶闻阁九层的那个妖孽!”

“她不是被玄清门囚禁起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琼林堡?”

一时之间,众人的矛头突然就转向了玄清门,所有人将眼光聚集到了剑龙子身上。

剑龙子冷哼一声:“上官堡主提醒过大家不要进入石林,你们非要进去。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你自己还不是没听劝告,进入了石林?我看你根本就是那情魔的同谋!意图谋害各派精英,挑起纷争。你们玄清门则好趁机称雄天下!”

“对!肯定就是这样!”

“否则你为何要带那女孩下山?”

“不管怎样,你必须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玄清门再强dà

,也难抵我们诸多门派联盟讨伐!”

人们就是这样,一旦出事,从来不会先检讨自己。若是有人替自己承担罪责,他们不介yì

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或者颠倒黑白。只要各自可以向自己的门派拿出合理有力的解释就行了。尽管他们有很多人根本就不知dào

情魔,也没有任何亲朋被情魔剜心过;尽管他们只要呆在岛上,不参与追击,就根本不会有任何伤亡;尽管其中有不少人,甚至不知dào

为何要追击情魔,只知dào

所有人都追出去了,他们就不甘于落后。

这些人情世故在剑龙子眼里,早已见惯不怪。面对众人突然一致的指责,他并不慌乱,只对上官铭岑说道:“那女孩子的确是我们带出玄清山的。但我们并不知晓她与情魔之间的关系。为了表明我们斩妖除魔的决心,我会带小儿一直追击下去。给堡主一个交代。”

然后剑龙子转身面向所有人,继xù

说道:“各位也都见识过了情魔魔法高强,非我玄清门一派可以对付的。若诸位有为亲友报仇之心,尽可随我同行,协力诛杀!”

“好!贫道锥骨子愿助你一臂之力。”一位中年道人手执龟甲,越众而出。他将龟甲往地上一撒,推衍片刻,指着西南方向道:“我推衍出情魔向那个方向遁去了。”

“锥骨子果然不负盛名,被你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的。”

“既然有两位高手带头,我等也愿一同前往。以攘助除魔大业。”

“对,斩妖除魔乃我等修士天职,自当齐心协力。杀了那情魔,自然就对本门死去兄弟有交代了。”

众人一嘬而就,纷纷加入了除魔队伍,很多人其实就是抱着看热闹,长见识的心态。仗着有大门派高手领头,有人开路冲锋,他们也乐得在后面捡个骨末碎肉。

此时,情魔带着班若,一路飞行,已经回到了罗瑞城外的比翼山。比翼山分两座峰,一座峰上面是情魔庙,另一座峰上面也建有庙宇。

“上次你急着要回罗瑞城找那个叫尼堪的小子。还没来得及带你来这儿。”他们落下地面后,班若发xiàn

眼前庙宇殿前匾额上写着:“月神殿”

“这座山与那边山是连在一起的,两座山就如那比翼鸟一样,相依相随。月神殿是我为望舒建的。虽然香火不及情魔殿旺,但这里却是我最常来的地方。”情魔领着班若走进月神殿。

殿内正中的雕像自然就是那月神望舒,这雕像不似一般菩萨,都以正面对人,法相庄严。而是侧面站立,头颅转过来,似回眸一瞥。她衣饰飘逸,身材苗条,面容娇美。手中托着一轮圆盘象征明月,眼神温柔,嘴角带笑。

整体看起来,好似她正待飞天而去,却回头望了一眼人间,对众生报以一笑,温柔万千。

班若怔怔地看着月神像,觉得她不似一般神佛那般令人敬畏,她好似熟悉的亲人,邻家女,一位漂亮的姐姐……令人不由心生亲切之感。

“她好美呀!”班若由衷地赞叹道。却突然想起了在轶闻城听说书先生讲过的故事,月神娘娘受女娲之托,助人间镇压龙族。被舒轶闻屠龙雄姿所吸引,回眸看了他一眼。为了她的回眸一瞥,舒轶闻苦修历劫,飞天成仙。而如今,这情魔也铸像纪念,铭刻于心,看来受月神娘娘魅力所吸的人还真不少啊。

“望舒,你知dào

吗?几千年来,我就站在这里,与你遥相对视。如今,你终于来到了我的身边……”情魔轻轻地握住班若的手,将深情凝视着月神像的目光移向她。

班若本能地缩回自己的手,后退几步道:“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望舒。我是班若!”

“你还小,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情魔习惯性地微欠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脉脉含情地盯着班若。

班若突然想起在琼林堡发生的事,便问道:“你怎么会在琼林堡?”

情魔一挥手,祭出从前在殉情崖顶看过的那面魔镜:“我每天都会通过魔镜看着你,无论你去到哪,跟谁在一起。我都一清二楚。”

班若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本能地双手抱胸,缩作一团,害pà

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盯着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心!”情魔转动五指,轻轻一握,眼中深情似海。却令班若不由地想起那些剜心传闻,她一步步往殿角退去,圆睁着双眼,颤声道:“你想要我的心,随时都可以拿去。为什么还要等到今天?”

“我要等你长大啊,自愿把你的心交给我!”情魔步步紧逼,班若已经退到了靠墙角落,退无可退。他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欣赏着她的颤栗与惶恐。

班若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她拼命控zhì

住自己,鼓起勇气说道:“是不是只有完整的心,才对你有用?”

情魔不置是否,只痴痴地盯着她。

“你……你能答yīng

我一件事吗?”班若觉得若是情魔想要动手,她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丹凤子说她只有二十年元寿,反正都快要死了。若是要她死,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父母。

“我说过,只要你开口求我,任何事情,我都会答yīng

你。”情魔将手伸到班若的后背,托住了她几乎将要瘫软下去的身子。他的手掌没有易廉的那种温暖,却充满了力量。

“你能答yīng

我,在取我心之前,救出我的父母吗?”

“可以!”情魔的回答坚定有力,他甚至没有问她父母发生什么情况,需yào

怎样才能救出他们。班若想,或许他早就通过魔镜知dào

了一切她的秘密吧。

“你能答yīng

我,救出他们后,让我陪他们几年吗?反正你说要等我长大的。”

“可以!”仍然是那么简单干脆,令班若的勇气涨大了起来。

“那你能再答yīng

我,不要滥杀无辜吗?”

“可以!”情魔笑了起来,班若突然觉得他的回答之所以这么干脆,或许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我怎么可以跟一个大魔头讲道理,讲条件呢?你真是天真的够可以!他说什么你都信?!难道叫他去死,他也会去死吗?

“不过……你所理解的无辜,跟我所理解的无辜,有可能不一样哦。”情魔笑着说道,并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就象班离溺爱的举动,常常的潜意词就是:“你这个傻丫头!”

“你觉得琼林堡中的那些人很无辜吗?我并没有出手伤他们,是他们自己送到我手上的。你觉得那些被剜心的人很无辜吗?他们许下心愿时,信誓旦旦,一转身,就去另寻他欢。如果他们的妻子或丈夫不来祷告,我能知dào

谁做了负心之事?我有这么多精力跟踪每一对来许愿结婚的夫妻吗?”

“总之,我不管!你答yīng

了我的!”班若一时词穷,只得逼自己强硬起来:“如果……如果你不遵守自己的诺言,我就……我就自杀!我用刀子插碎我的心,让你再也得不到完整的心!”

情魔一下紧张了起来,脸色突变,搜遍了班若全身,发xiàn

她并没有藏着任何利器,才松了一口气。

他用手摸了摸班若头顶,柔声说道:“傻丫头,别紧张。我答yīng

过你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我不会让你死的,谁都不能,包括你自己!”

69、人之初

“你知dào

怎么才能救出我的爹娘吗?”班若想到连吴处去都束手无策,情魔却连问都没问清楚,就满口答yīng

,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解铃还需系铃人,谁把他们囚禁起来的,让谁把他们放出来不就行了?”

“他们是被妖王困在了结界里。但妖王已经被人镇压在了一座石塔下。你……”班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情魔制止,他摇了摇手:“你不用顾虑这么多,你只需yào

等着跟你的父母团圆就行了。其他的事,一切都交给我,恩?!”

情魔的话是如此充满着坚定与自信,真的有股魔力,令班若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情魔拉着班若走出了月神殿外。

只见殿外站着乌压压一群人,有人用大力推倒了大香鼎,一炉香灰倾倒在地。青铜制的鼎身现出了深深的裂痕。

“情魔!我们不想冒犯月神。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免得我们动起手来,拆了这座月神殿。”有人大声叫嚣道。

班若环视了他们一圈,发xiàn

都是来自于琼林堡的人。为首的正是剑龙子与上官铭岑。人群后有一白衣僧人,突然宣了声佛号,挤上前来,班若定睛一看,惊喜地喊道:“舍予!”

只见舍予一袭白衣,颈上挂着一串粗大的佛珠,手持一杆法杖,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高大成熟了许多。他的身边,站着鸿光大师,微笑着向班若点了点头。

“舍予,你怎么也来了?!”班若很想走近他,却被情魔紧紧地拉着,他们之间隔着两三丈远。周围的人群各执其词,嗡嗡直响,实在是不适合聊天寒暄呐。

“我答yīng

过她,不滥杀无辜。识相的,就给我滚远一点。否则,下到地狱去向阎王喊冤,是没有用的!”情魔轻描淡写地说道。却激起了众人的愤nù



“呸!大言不惭!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一个愣头青,祭出一对流星锤,直向情魔砸来。流星锤快如流星,带起一阵疾风,虎虎生威。可惜只飞了一半,被情魔伸手一抓,互对一碰,两只铁锤便撞碎成了铁块。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后退几步。

“舍予,你快走!你打不过他的。”班若见舍予挥动手中法杖,想要打过来,连忙喊道。

“你倒是挺关心他。”情魔微笑着向班若说道,伸手一指舍予:“小和尚,回去再练个三百年吧。”

舍予一声不吭,将法杖往地上一杵,法杖杖身一颤,带动杖头上一圈法环,接连相击,发出一串清鸣。那清鸣声,似空谷微风,令人精神一震,有种清神醒脑的功效。

而看地上,原本摊铺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青石板地砖,裂开了无数蜘蛛网般的裂缝,裂缝犹如游蛇,一直漫延到了情魔和班若的脚下。有一道青芒,从地砖裂缝中钻出,射向情魔。

情魔揽着班若飞上空中,笑着对舍予说道:“功力进展神速啊!不过,我不杀她的朋友。没空陪你们玩,我们得走了!”

情魔知dào

若还呆在原地,真的打起来,真的会拆了月神殿。被众人围攻并不可怕,他不能让这群无知之徒,毁了他心中神圣的月神像!

“哪里逃!”剑龙子一挥手中的吟龙剑,剑身幻化成一条咆哮的巨龙,张牙舞爪地向情魔他们扑来。

情魔无心恋战,只化作一道乌光,闪电般划过天际,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天边。

“快!锥骨子,看看他们往哪个方向飞去了?!”

“西南方!”

“追!”

飞行术,速度越快,消耗越大。再强的魔力,也无法一直疾速飞行。摆脱掉剑龙子的吟龙剑,不见了他们的身影后,情魔便放慢了速度。

他们一直飞行到罗国境内,快近汇狄郡了,情魔看班若露出了疲惫之色。便找了处庄园落下了地面。

“我们在这歇息一晚,明天再继xù

赶路吧。”情魔将自己变化成一副商贾模样,与班若上前扣门。

有护院前来开门,疑惑地看着他俩:“你们找谁?可有拜帖?”

情魔掏出一锭金子,递上前:“我们是路过此地的行商,这附近没有客栈,想借住一宿,还请行个方便。”

班若静立一旁,默默地看着言谈儒雅的情魔,不禁有些恍惚,到底何种模样才是他的真面目。

护院仔细地打量了他们一番,掂了掂手中的金子,让他们稍等片刻,他进去请示庄主。

不一会儿,护院将他们请了进去,领着他们前去拜访庄主。庄园内布置清新雅致,处处可见书卷画轴,插花绣屏。庄主慈眉善目,颇具文气。非常热情地招待他们喝茶品茗,赏花听琴。

庄主是平常凡人,但经营茶园,颇有些资产。与那情魔聊些经商门道,言谈甚欢,颇为投缘。

庄主的夫人与奶娘带着其三岁的女儿,在花园中玩耍。小女孩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奶娘跟在她身后,张开双臂,随时护着。

夫人则静立一旁,微笑着凝望着她,眼中溢出满满的溺爱:“珠儿,小心,慢点走。”

“这小女孩真可爱。”班若被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声所吸,站在夫人的身边。

“是呀,看她,一天到晚地皮,真不知dào

她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呵呵……”

小女孩发xiàn

了花坛下的一只小瓢虫,蹲在地上,仔细地打量着。忍不住伸出手去抓,瓢虫振翅飞了起来,停在了花枝上。小女孩趴在花坛的砖上就想往上爬。奶娘连忙将她抱了起来,拍着她身上的灰。小女孩蹬着腿,哭闹着要那只壳上有星星点点花斑的小瓢虫。

“小妹妹,姐姐帮你抓。”班若跳到花坛上,瓢虫被惊又飞了起来。

“冰封!”班若伸手一指,瓢虫被冻住,从空中掉了下来。她捏起瓢虫,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立马破涕为笑,拍手欢呼了起来:“好耶!姐姐好厉害!”

瓢虫被冻成冰,触手有些凉,小女孩刚接过手,便扔到了地上。然后又好奇地打量着它。

“姐姐,它死了吗?”小女孩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透亮,眼眸中分明有些不忍,有些难过。

“没有,它只是睡着了,过一会儿,它就会醒过来了。”班若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孩子的心是最纯洁的,在她们的眼里,一花一草都有生命。班若没来由地想起了舍予说的般若之心:般若之心,万物皆平等,心怀般若,则为大慈悲。人之初,皆怀般若,混沌不觉。而后释般若,省(xing)般若,成清明般若,如天地之轮回,混沌现清明,却终将归于混沌。

人与其他万物一般,都是天地产物,都有着相同的根本属性。最初的状态,或许懵懂无知,混沌朦胧,却是最为纯净,没有杂念的。随着人的成长,有了各种经验,各种成见,各种观念。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看着似乎懂得了许多,明悟了许多,却一直要到老了,才能明白什么才是生命的本真。

舍予要我谨守般若之心,我能做到吗?我又要如何才能做到呢?

夜幕降临,用过晚饭,班若便早早地洗漱睡下。不知为何,却总是心中惴惴,辗转难眠。一面担心剑龙子他们会追来,一面又畅想着快要见着父母了,难抑激动之情。同时,又总是想起舍予,他这时出现在舒国,原是准bèi

去玄清山接她的吧。她没有听他的话,没有等到他去接,就出了山,终于惹出这等祸事,不知dào

舍予心中是怎样的怪罪自己。

“怎么了?飞了一天,还不累吗?”班若将身子翻向床边时,情魔不知何时,已站在床前。

“我有点怕……”班若将身子缩进被窝,只露出两只大眼睛,偷瞄着情魔。

情魔这样的商贾模样,颇为成熟,还在上唇留了一字型的胡须。他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抚摩着班若的额发,班若感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班离也常这样,哄着她入睡。

“情魔,你要记得你答yīng

过我的事哦,不能滥杀无辜哦。”班若闭上了眼睛,喃喃轻语道。她的脑海中满满是庄主一家温馨美满的画面,庄主的女儿,稚嫩的咿咿呀呀的童音,回荡在耳边。

“你就安心地睡吧。”情魔的手一直在班若的头顶轻抚,不一会儿,班若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在梦里,她自己变成了庄主女儿般的模样,在班离和柯雯的膝间撒娇,咯咯咯地开心笑着。

情魔看着班若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微笑,轻轻地站起了身,帮她掖好被角,放下罗帐。然后在罗帐外围,四个方向各摆了一个骷髅头,在骷髅头之间刻划下无数道禁制。最后每个骷髅头空洞的眼眶中闪耀出了两道淡淡的绿色光芒,四个骷髅头八道光芒在床顶汇聚,笼罩住了整个床架。

情魔没有回到庄主为他准bèi

的房间,而是盘膝在班若的床前坐了下来。

70、性本恶

次日清晨,班若睁开眼睛,一道强光,耀眼刺目。班若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再度睁开眼睛时,才发xiàn

罗帐外明亮的光,竟然是灿烂的阳光!

班若的心咯噔一下,连忙掀开被子和罗帐,爬下了床。眼前的一幕,令她几疑仍在梦中。

只见四周一片废墟,到处是倒塌的窗棂门架,变形的家具,破败的花草……只有她的床架,还完好无损地,孤零零地呆在一片废墟中间。

床边的骷髅头狰狞可怖,但它们之间隐隐形成的势,令班若明白正是因为有了它们形成的防护阵,床架才没有受到波及。她居然在一场震天动地的浩劫中沉睡了一晚?!

空地中倒卧着几具尸体,看衣着装扮是庄内的护院,还有丫鬟装扮的女人。

“庄主!珠儿!”班若心头狂跳,疯狂地扑向庄主所住庭院。跨过碎砖破瓦,翻起倒塌的床轿板,掀起鹅黄色的罗帐,裹成一团的罗帐下面是庄主一家三口。庄主被压在了一块雕花床轿板下,口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丝质睡衣。他的手还保持着掀起被子的姿势,拼命想要盖住旁边的妻儿。床里的夫人紧紧地搂着珠儿,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仅露出一点空隙。班若颤抖着手,掀开夫人的睡袍,她的臂弯下,是仿佛还在沉睡中的珠儿。

“啊!”班若跪在瓦砾中,双手不停地砸着横在她们母女身上的床架,床架上雕花的尖棱刺破了她的手,只有那分明的刺痛,才能令班若感觉到自己是活生生地存zài

,而不是活在虚幻的梦境中。

他们一家,昨晚还是幸福快乐的,令人羡慕的殷富家庭。一夜之间,就全家遭难,死于横祸。如果不是班若,不是他们借住打扰,他们就不会死于非命,他们就还会像昨天一样,开心,快乐,美满,幸福……

“对不起!对不起!”班若心如刀绞,万分悔恨,泪流满面地重复地说着无数遍对不起,但是再多的悔,也换不回他们一家人起死回生。

班若跪在那,不知dào

哭了多久,突然她抬起了头,站起身来,飞上了空中。她要去找那情魔,昨天还是跟庄主有说有笑,慷慨打赏小厮丫鬟的商贾。今天就露出了血腥残暴的真面目。她要撕开他的伪装,看看里面到底藏的是怎样的灵魂。

飞上空中不一会儿,就看见了远处飞旋着的身影,足足有数十人。

飞近人群,看清又是剑龙子和上官铭岑他们,一众人,围着一道因疾速而模糊的身影,看那一袭焰火般的红衣,也可知那正是情魔。

“慧儿!”站在人群外围的易廉首先发xiàn

了班若,迎上前来。

班若眼中冒火,不管易廉的阻拦,经过已经受伤的鸿光大师身边,掠过他手中的金刚柞,毅然冲进了打斗圈。情魔似一道风,将她卷了起来,有几道法宝的光芒划过他的后背,削下红袍的碎片,在风中飘荡。

“住手!”舍予本来也在围攻情魔的内圈,他看清了班若,连连喊叫,将手中的降魔杖格档开旁人攻向情魔的法宝。

剑龙子等人飞身后退,且看情势如何发展。

情魔的身影停顿了下来,现出了身形。他僵在了半空中,因为班若的手中,多了柄金刚杵。

此时的班若,将金刚杵的尖端紧紧地抵在她自己的心窝,眼中饱含泪水,万分悲痛地斥问情魔:“你答yīng

过我,不滥杀无辜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掉善良的庄主一家?!”

班若情绪过于激动,金刚杵的尖端已刺破了薄薄的纱裙,划破了她的皮肤,渗出丝丝血迹来。似乎只有肉体上的痛,才能让她自己的心好受一点点。

“不要!”情魔大叫一声,想要阻止班若,却又不敢再靠近半分,只得焦急万分地辩解道:“他们不是我杀的!相信我!我答yīng

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班若听得一怔,转动脑袋,泪眼婆娑中,望定舍予:“是谁?是谁这么狠心?要杀掉他们一家?”

舍予念了声佛号,不便直指真凶,只说了句:“的确不是情魔所杀。”

班若心中一宽,手下一软,金刚杵变得沉重万分,被情魔劈手夺过。

班若凄然地环视一圈众人,他们每个人都是大门大派的长老、少主甚至是掌教,声名显赫、地位至尊,为什么他们要如此苦苦追击?!

“各位,我不是妖孽,我从未杀过人。我的元寿也不多了,我只想找回我的爹娘,安安静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我求你们,求你们不要再追杀我们了。”班若声泪俱下地哭求,一边跪在虚空中,向大家磕头。

“慧儿,我们不是追杀你,是要救你啊!”舍予剖白道。

“如果救我要连累这么多无辜的凡人,我宁愿一死!”

“我们以为你们藏身之处,必定是同伙窝营,只用法宝击塌了屋舍,并没有直接灭杀凡人。”邱梦池少主轻描淡写地说道。

班若眼角紧缩,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们都是本事通天之人,会连凡人和修士都分不清楚吗?”

“哼!姑娘,难道你走路还要仔细看脚底下有没有蚂蚁吗?”

“凡人在你们眼里,只是一群蚂蚁?!”班若惊诧万分,她的质问却引起了一些人的哄笑。似乎这是个天真到可笑的问题。

每个修士的成长,都经lì

过无数次的战争,随着修为的高深,法宝的威力也越来越强。有些法宝,只要一祭出,就动辙削山平川,毁灭一座城也只是一念之间,更何况是一座小小的庄园而已。

“我们走吧,没必要跟这些愚蠢至极,却还自以为是的人多费口水。”情魔搀起班若,对那些蠢蠢欲动,想要再次攻击的人说:“如若不是我怕她误会,你们早已去为庄主一家陪葬了!还会与你们缠斗到现在?!”

班若眼看双方一触即发,又要动手,虽然那些人可恶至极,却也有易廉和舍予等人在内。她不愿看到再有死伤。连忙死死地抱住情魔的双手,向着舍予说道:“舍予,你相信我吗?”

舍予坚定地点了点头。

“相信我,就帮我挡住他们,不要再追击我们了。我不想看到生灵涂炭。丹凤子说我只能再活两年了,救与不救我,都已经没有分别。”班若很想向舍予说明一切。但当着众多人的面,她不能说出她们的目的地,否则这些人一路跟踪到莱筠岛,万一再连累到爹娘,她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舍予能明白他们要去哪儿,他能明显感觉到班若和情魔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他虽然也想灭杀情魔,但他主要是担心班若的安危,才一路跟踪过来。他仿佛从班若的眼中看出了许多,她怕再不救出爹娘,她就没有时间了。她不惜与魔头为伍,关键时刻她愿以死相逼。她要他相信,她不会被情魔所控,她要的只是片刻的安宁。

班若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不甘、祈求与愧疚。她与舍予静静地对视片刻,轻轻地说道:“舍予,对不起,我没有听话,乖乖地在玄清山等你来。”

舍予心中一阵难过,他也不知dào

如若放任情魔带她离去,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但是眼前这些目的复杂的人群,也着实令人头疼。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冲班若微笑着点了点头,横起降魔杖,挡在了情魔的身前:“各位,放他们离去吧。日后,我们有机会再斩除此魔。”

“哟,舍予,听说你可是韦陀寺活佛啊。降妖除魔不是佛家的天职吗?难得有机会,我们这么多高手相聚一堂。你为了一小姑娘,让我们罢手。不会是动了凡情春心了吧?”邱梦池少主阴阳怪气地说道。

“舍予!”站在外围的鸿光大师也焦急地凑近过来,想要劝阻舍予,但接触到他坚毅的眼神,明白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了。

“是呀,各位放他们先走吧。不要逼得情魔拿慧儿当人质。”易廉也站到了舍予的身边,紧张地看着剑龙子等人。

剑龙子眉头一皱,喝道:“廉儿!给我让开!”

锥骨子一甩拂尘,慢悠悠地说道:“此番是借着上官堡主的大寿,我等才有幸聚在一起。若今日散去,来日可不一定有机会了。这魔头手段高明,可不是我们单门独派就能对付得了的。”

邱梦池少主也讪笑着说道:“剑龙子不是备了厚礼给上官堡主,还送了不少礼物给上官司琪吗?可是眼前情形,易公子好象对这小姑娘也是情深义重啊!”

剑龙子脸上阴晴不定,怒指着易廉再次喝道:“廉儿!你给我回来!吴慧虽然与我玄清门有些渊源,在江湖大义和本门大业面前,你岂能糊涂!”

“这跟我玄清门大业何干?”易廉并不明白剑龙子所指,气得剑龙子铮地祭出吟龙剑,直指他胸前:“你敢违父之意!我就连你一起绞杀!”

易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不认识眼前的严父,有什么东西,能够超过他们的父子之情?他可是剑龙子的独子啊!杀了他,剑龙子就要绝后了。

易廉不相信剑龙子真能舍得下手,他心一横,迎向剑龙子的剑尖,颤声唤道:“爹爹?!”

剑龙子是他们中的中坚力量,挡住他就等于拦下了一半的攻击力。舍予大吼一声:“走!”

情魔卷起班若,化为一道乌光,冲天而起。上官铭岑等人祭出的法宝一齐攻向他们,但终究速度不及,打了个空。他们欲待继xù

追击,舍予将降魔杖一横,挡在他们面前:“你们若要再追,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吧!”

“哼!别以为你号称韦陀寺活佛,我们就不敢动手!”上官铭岑将法宝召回,那是一根石柱,放大后如一座小山般,直接就向舍予撞来。

舍予的降魔杖也迎风见长,迎击向石柱,两相撞击,发出轰天震响。降魔杖上的金环,一阵清鸣,听着很悦耳,却令上官铭岑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他的法宝虽然并未有任何损伤,却因他的一愣神而攻势一滞,舍予跃上了石柱尖顶,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降魔杖飞向了正在推衍方位的锥骨子的龟甲。

锥骨子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将龟甲一收,手中拂尘卷起一道劲风,呼地刮向舍予。

舍予脚下的石柱自然也被上官铭岑挥动,转而旋了个方向,横着向舍予撞来。舍予用降魔杖挡住石柱,却躲不过锥骨子的劲风。被它卷起,在空中翻腾数圈后,风力忽失,舍予如一片落叶般向地面坠去。

71、摄魂鉴

舍予一时失去重心,正待稳住身形,御动飞行诀。邱梦池少主的一杆长枪已刺到,舍予只能奋力用降魔杖格档在身前,长枪被击飞,冲力却令舍予加速向地面坠去,眼看就要在地上砸出个人坑来。

突然,半空中,飞来一条缎带,卷在舍予的腰间,将他整个人带起,重新回到半空中。舍予站稳身形,发xiàn

救他的人竟然是四年前汇狄郡的胖梅婶。她的身后站着小郡主梁玉娇和尼堪。

尼堪惊喜地大叫道:“舍予!真的是你!”整个人似只鹞鸽一般飞了过来,攀着舍予的双肩看个不停。

“你小子,几年不见,差点不认得你了。”尼堪在舍予的胸前擂了一拳,突然皱眉望了舍予身后的众人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向前虚踏一步,昂首傲然道:“你们一群乌合之众,居然以多敌寡,恬不知耻。敢欺侮我尼堪的兄弟,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剑龙子等人面面相觑,没人认识这个毛头小子,一众大门派的精英竟然被他说成是乌合之众,不免怒极反笑。剑龙子冷哼一声道:“贫道玄清门剑龙子,你是何方神圣?”

尼堪双手叉腰,鼻孔朝天,竟然没被剑龙子的名头吓到:“我是凤凰巢一介散修,从来不重视什么狗屁名号。要论来头,你们总应该认识他们吧?”

尼堪伸手往身后一指,一对老年夫妇闪身而出,正是在轶闻阁与吴处去打赌输了护命法宝的夺命鸳鸯。

剑龙子阵队中的锥骨子吓得一哆嗦,赶紧缩身往后隐遁,却早已被鬼骰子看见。鬼骰子伸手一扬,一枚妖兽极骨制成的骰子击中锥骨子的后背。锥骨子立kè

如石雕般僵住,因失去自控而往地面坠去。

鬼骰子身旁的鬼婆早已祭出软鞭,将锥骨子一卷,带至面前,鬼骰子伸手扼住了锥骨子的脖子。

“前辈饶命!我都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我可不敢与前辈为敌啊!”锥骨子哑着嗓子急急喊道,眼珠却拼命往上官堡主那瞟。在这里,只有上官铭岑认识他,有些交情。

“哼,你三番五次带着我的仇敌,找我要赌债。收了不少财宝吧?”鬼骰子手中稍加用力,锥骨子双眼连翻,只有进出的一点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上官铭岑再不出手相救,眼看着那锥骨子就要活活被鬼骰子掐死了。

“住手!”上官铭岑大喝一声,眉间一皱,竟直接放出了元神。他的元神已经成形,几如另一个上官铭岑,手中拿着一把钩镰,直接向鬼骰子击来。同时,上官铭岑的本尊则祭出石柱,攻向鬼婆。

“哇!上官堡主竟然已经达到了元神期巅峰,那钩镰是专门钩人魂魄的钩魂镰吧!”旁边有人惊呼道。修士之间对诀,总是视敌手强弱而施为。一路上围攻情魔,从未见他放出过元神,因为情魔本就是一缕神念,境界上远高于他。现在,能一招制住锥骨子的人,显然不是一般修士,上官铭岑一出手就是最为狠辣的攻击。

若是被他的钩魂镰击中,迫出神识,只要对方的元神阶层不超过他,就会被击伤,重则殒命,轻则失魂成为痴呆。

只可惜,上官铭岑碰到的是鬼骰子。只见鬼骰子左手仍扣住锥骨子不放,右手一翻,掌心中出现一面铜镜,向着上官铭岑的元神一照。镜中发出一道光芒,如照妖镜一样,罩住上官铭岑的元神。上官铭岑的元神身形一滞,双眼精光涣散,突然转身攻向了上官铭岑本尊。

这是非常诡异的场面,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倒抽一口冷气。

上官铭岑急忙将石柱放大,挡住元神的钩镰,想要收回元神,却突然发xiàn

元神与自己之间的感应失去了效应。心中大骇,顿时方寸大乱。打嘛,不能下重手,伤了自己的元神。不打嘛,却又步步被元神所逼,失去控zhì

的元神如一只妖兽,尽展所有神通,一招接着一招,打得上官铭岑只有防御抵挡的份。

剑龙子等人也只能站立一旁傻看着,帮zhù

任何一方都会伤害到上官铭岑。

“上官堡主,速速离开光幕范围!”剑龙子见那元神一直在镜面反射光芒的范围之内,只能逃离,才能破除。

上官铭岑只得狼狈逃窜,飞出去老远,才摆脱自己元神的追击。鬼骰子也不愿赶尽杀绝,并未直接镇压上官铭岑的元神。那元神飞出鉴芒范围后,追随本尊而去。

鬼骰子收起摄魂鉴,逼出锥骨子的龟甲,将之粉碎成灰,撒落地面。

“老头子,毁掉他的龟甲没用,他还会再弄一副的。要砍掉他的双手十指才行。”鬼婆在一旁说道。鬼骰子一听有理,将锥骨子的胳膊抬起,鬼婆拿着利剑,手起剑落,锥骨子的十根手指齐根断落,只余了两只秃掌。夺命鸳鸯夫妻俩配合默契,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就废了锥骨子的双手。

“滚!留你一条狗命。”鬼骰子将锥骨子往剑龙子身旁一推。易廉赶紧上前接过锥骨子,替他止血上药。他们失去了锥骨子的推衍,也就无法追踪情魔与班若的下落了。易廉心中又是喜又是忧。

“哦……原来你们就是一路追杀慧儿的人渣!舍予,慧儿呢?是不是被他们杀害了?!”尼堪指着剑龙子等人,怒目相向。邱梦池等人被摄魂鉴的威力所摄,吓得赶紧往后缩。

“我们……我们追杀的是情魔!我们是要救那小姑娘。”邱梦池少主躲在人群后高声喊道。

“你闭嘴!”尼堪两眼圆睁,竟然颇具威严:“你们要救慧儿,为何与舍予打起来了?舍予,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舍予自然是息事宁人,为剑龙子等人开脱道:“他们的确追杀的是情魔。我阻止他们追赶,也只是怕情魔拿慧儿当人质,致慧儿于险境。”

“这么说,慧儿没事咯?”尼堪放松了一口气,指着夺命鸳鸯道:“这两位前辈,也是听闻有人将慧儿当成妖孽,联盟追杀。赶来相救的。”

舍予和鸿光大师在轶闻阁见过夺命鸳鸯,自然知dào

他们要救班若的原因。上前行了个佛礼道:“两位前辈果然恩怨分明,令人敬佩!”

鬼骰子微笑道:“这群人怀着什么心思,我们还会不知dào

!他们哪会顾及班若姑娘性命。惯会见风使舵,推诿耍奸。”

舍予看了看梅婶和小郡主,颇有深义地调侃尼堪道:“你小子看来鸿运不浅呐,走!找个地方好好跟我们说说,这几年你都怎么过的?”

剑龙子等人看着舍予他们拉起了家常,根本就把他们给直接忽视了。而且情魔的去向已无从得知,上官堡主也不知dào

飞哪去了。他们真的成了乌合之众,再无聚在一起的理由。

剑龙子阴沉着脸,对所有人挥挥手道:“各自都回门吧,就此别过。廉儿,我们走。”

易廉却后退几步,站到舍予等人的身边:“爹,您先回玄清山吧,我得跟他们去找慧儿。”

“糊涂!”剑龙子大怒,当着这么多江湖同辈的面,自己唯一的儿子几次三番违逆自己的意思,令他很没面子。

“爹!是我把慧儿带出山的,我必须找到她,否则我无法回去向掌门交待。”易廉态度绝诀:“就算您要杀了我,我也要去找她!”

“廉儿!你可知dào

,那慧儿天生太阴体质,她活不了几年了。你何苦对她用心动情?”剑龙子用密语传音对易廉说道,想要劝他回山。

“爹爹,您一直教导我,要以江湖大义为重。撇开在溶洞中陪她四年的感情不说,难道我不应该维护掌门尊严吗?万一逍遥散人去找掌门要人呢?您让掌门如何交待?万一她真的是班离师叔的女儿呢?我们又该如何面对班烁监执?”

易廉的回答令剑龙子沉默了下来,他深深地看了易廉一眼,轻叹一口气道:“你长大了!就让你在外面历炼一段时间吧。不过,你必须给我记住,你是我赤焰峰唯一的传人,我还等着看你开枝散叶,将我的锻器技艺发扬光大呢。”

易廉心中一痛,几年前,他去求剑龙子允准放班若出牢时,剑龙子就曾经跟他说过:班若天生太阴体质,元寿不长,且不能生育。救她可以,但不能用情。

玄清门的人都是一夫一妻制的,易廉他身为剑龙子的独子,必须得娶上官司琪这样的女孩,有背景,有能力,门当户对。不管是个人血脉传承,还是门派之间的利益关联,都是完美的联姻。

想到这,易廉突然想到剑龙子这一路来的愤进,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顾及过班若的死活,他要的只是借众人之力,灭杀情魔。

易廉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心中对班若的愧疚又长了几分,更加坚定了他要去找到她的决心。

“喂,你是谁呀?你跟慧儿是什么关系?”尼堪看着易廉站在那,跟剑龙子对视半天,不由地打岔道。

“我是慧儿的师兄,易廉。”易廉回过神来,看着尼堪,从尼堪外放的气势可以看出他还只是念力阶的修士,却口气狂妄,对他并无好感。他只是想跟着舍予一道。

尼堪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屑,便讥笑道:“我师傅说慧儿的体质并不适合修liàn

玄清门的功法,她应该算不上你们玄清门的人吧,否则怎么也不见你们保护她周全,反而带人千里追杀呢。”

易廉一时语噎,只说出了一个字:“你!……”

剑龙子却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尼堪:“你师傅是谁?”

“慧儿的干爷爷,吴处去。哦……你们叫他逍遥散人。”

“你是他的徒弟?!”一众人都惊呼了起来,舍予更是激动地拉着尼堪连连问道:“他在哪?我们也要找他。”

“他在凤凰巢。我跟玉娇是在大夏王城听到传闻,说有人联盟追杀四年前登上轶闻阁九层的小妖女。我们就直接从王城传送阵到罗瑞城来了。还来不及回凤凰巢跟师傅说一声呢。”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么碰巧呢。”

“舍予,你来,我跟你说事……”尼堪神神mì

秘地拉着舍予一并飞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鸿光大师与梁玉娇等人只好紧随其后,易廉也回头望了剑龙子一眼,跟了上去。

72、救出父母

班若怕那些人再度追踪而来,从罗国启程后,就再也没敢停歇。日夜兼程,从罗国绕过蓝晶府,再飞越巫山苍莽群山,渡过茫茫大海。终于来到了日思夜想的莱筠岛。

她如雏鸟归巢一般,扑向那仍孤直矗立的金乌木。连日的飞行,体力严重透支,她强撑着趴在树洞前喊了一句:“爹!娘!慧儿回来看你们了!”而后就晕了过去。

情魔将她扶起,挥袖一卷,卷起一堆落叶,铺成厚厚的席垫,让班若平躺上去:“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班若醒来时,发xiàn

身边站着全身黑披风的妖王,她霍然坐起了身子,吓得往后翻滚,掉下了落叶堆。

“慧儿!别怕!我在呢。”耳边传来情魔的声音,班若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头发上粘了几片落叶,看起来非常狼狈。

只见妖王站在情魔的身边,垂手静立,一声不吭,往日的威仪,荡然无存。

“他……他……”班若指着妖王,张口结舌。

“别怕,他被镇在塔下,受了佛家禁咒。现在又被我用魔法控zhì

住了。妖王已经破除了结界的禁制,你可以进去把父母接出来了。”情魔微笑着对班若说道。他们并没有进入结界,怕吓着班离夫妇。

班若心有余悸地盯着妖王看了半天,他始终低着头,就似一道黑影一般驻立在那里。

“那……那我进去了啊!”班若尝试着将手伸进结界,果然再无阻碍。她一猫腰,便钻进了树洞。

眼前的一切,还是老样子,又恍如梦境。班若慢慢地走过那座小桥,向着茅屋走去。她的心嘭嘭直跳,很想一步就跨进茅屋中,又怕惊吓了父母。

她轻轻地推开茅屋的门,探进脑袋偷瞄了一眼。屋内的陈设、光线,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却不见爹娘的身影。

“爹!娘!”班若心脏猛地一悸,不由出声喊了起来。四周一片寂静,连声鸟鸣都没有。班若只听见自己沉重得如拉风箱般的呼吸声。

班若猛地一推门,冲进了里屋,还是不见班离夫妇的身影。

“爹!娘!”班若疯了一般在屋里转着圈,甚至把被子都掀开来,橱柜门都打开来找过。然后,她又一阵风般刮出茅屋,跑向了屋后。

屋后是一片菜地,远远地有个奇怪的人影蹲在地垄中,好像在播种着什么。

班若远远地看着,泪水瞬间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那人影看起来非常奇怪,走近后,才看清,原来是班离背着柯雯,柯雯的两条腿已经萎缩成了两截枯枝,无力地在班离的身旁晃荡。而当他们似乎听见了班若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来时,班离的双眼似睁非睁,毫无焦光。只有柯雯看清了班若,张大了嘴巴,愣了半天,才搬动班离的脑袋,哆嗦着对他说道:“离哥,慧儿!慧儿回来了!我们的女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爹!娘!”班若哭着跑向他们,站在他们面前,却不知所措,班离背着柯雯,跪在地里,柯雯的手掌沾满了泥土。她手中握着的种子,撒到了地上。伸出手想要摸班若的脸,又连忙缩回去,拼命地在自己身上擦拭着。

原来柯雯的腿瘫痪了,班离的眼睛瞎了。他们只有互相扶持着,两个人并一个人用,合力劳作,才能完成播种。

班离双手一松,放下了柯雯,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激动的情绪,柯雯扶着班离道:“走,我们回家说吧。”

班离背起了柯雯,班若扶着柯雯对班离说道:“爹,让我来背娘吧!”

“没事没事!这屋后的菜地呀,我都记在脑子里了。有几条垄,几条沟,一清二楚。”班离脸上绽开着笑容,柯雯不停地提醒他,往左,往右,跨步,推门,门槛……

终于,他们回到了里屋,班离将柯雯放在了床上,班若早已打来净水,拧干,递给爹娘擦脸洗手。

“快,慧儿,别忙活了。快来让娘好好kàn

看你!”柯雯盘腿坐在床上,一个劲地冲班若招手。班若坐在床边,抱住了看起来比她自己还瘦弱单薄的娘。

“慧儿长高了!都成大姑娘了!”柯雯颤抖着双手,捧着班若的脸,含泪带笑,激动万分。

班离也摸着床沿,坐了下来,班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回来了?到了玄清山吗?见着掌门师伯了吗?”班离一连串问道。

班若简单地将这几年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略去了路上的凶险,玄清门人的不公、陷害与暗算。在班若的嘴里,一路由舍予师徒保送,平安抵达玄清山,在山上平淡地度过了四年,然后下山贺寿时,遇到了一个叫秦默的高手,又带着她千里奔行,帮她打开结界。

“我们慧儿真是处处遇贵人啊!那秦默恩人呢?”柯雯忙问道。

“他还在树洞外面。爹,娘,我要接你们出去,给你们治好腿和眼睛。”

“不必了!慧儿,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里。再出去,还不是一样种地吃饭。”班离摇摇头,拉着柯雯的手:“我跟你娘,别无它求,能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爹,您不想回玄清山看看吗?”

“回去能有什么用?徒惹伤悲而已。”

“爹,您知dào

吗?爷爷在祠堂里一直供着您和伯伯们的魂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牵挂着您。”

“真的吗?”班离一下睁大了眼睛,可惜瞳眸中无精华。两行浊泪滚下腮边,颤声问道:“你爷爷他们……都还好吗?”

班若不敢告sù

他们,班烁并没有认她这个孙女。她只把在玄清山看到的班家近况告sù

了班离。

班离出神了老一会儿,长叹一口气道:“爹爹和你娘时日不多了,不愿千里折腾。能听到你这些话,我们也就死而无憾了。”

“不!爹,娘!我一定要治好你们的病。我认识巫山的十大巫医,他们医术高超,离这儿也不远。我带你们去治好病,然后一起回玄清山。”

“慧儿,你听娘说。你去让秦默恩人进来吧,我们当面感谢一下他,就让人家走吧。人家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忙。”柯雯吩咐班若道。

班若也有些担心情魔在外面与妖王一起,不知是怎样一种情况。

她重新钻出树洞,发xiàn

情魔与妖王在树洞旁,一人坐一边,正在盘膝打坐。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情魔睁开眼睛问道。

“我娘说想要当面感谢你。我跟他们说你的名字叫秦默。你能……把红头发变成黑的吗?变得正常一点。”

情魔微微一笑,摇身一变,变成了在罗国时的那种商贾模样。

“我要守着妖王呢,他不能离开我的控zhì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带爹娘去巫山找巫医,我娘的腿瘫痪了,我爹的眼睛瞎了……”

“哦,那你快去准bèi

一下吧,我帮你把他们送去巫山。”

“真的?!”班若心中一喜,忐忑不安地看着情魔,看他的神情似乎并不打算要她的心脏。或许还要等她长大吧,或者真的为了兑现诺言,让班若陪父母过几年平常生活。不管怎样,当下的情魔,在班若的眼里,已经是恩人。即使是立kè

要了她的命,她也无怨无悔。

可是,转眼再看看妖王,虽然他现在像个木偶一般被情魔控zhì

了。但万一被剑龙子等人知dào

了,他们费尽心力,好不容易镇压住的妖王,又被放了出来,那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你……还是把他重新压回塔下吧。”

“回不去了,塔已经被我毁了。”情魔轻描淡写地指着远处已塌成一堆碎石的塔身。

“那怎么办?”班若一回来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就钻进了树洞,并没有注意到石塔已经不在了。

“我送你们到巫山,就得带着他回到魔窟去。否则我无法一直控zhì

他。离开魔窟太远,我的魔力也会被削弱。”情魔倒是对班若言无不尽,毫不隐瞒。

“哦……”班若听他这么说,反而心中窃喜。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无拘无束地跟父母在一起,不必每日担心情魔何时要她的心了。

班若重新回到结界内,费尽口水,劝说爹娘跟她一起出岛去巫山。起初班离夫妇坚持不走,怕连累了班若,因为他们听班若讲到初进巫山时,望月姥姥曾想要她留在巫山女尊族做圣女。

“慧儿,那女尊族既然想要留你做圣女,你如果带着我们俩前去求医,必然要受他们所制。爹娘不希望你为了我们,违背自己的意愿,勉强自己。你能回来看我们,我们已经心满yì

足,你陪我们几日,就跟着秦默回到中土去吧。”

班若见劝不动他们,便只好撒谎道:“爹,娘,慧儿当初不愿留在巫山做圣女,是因为那时还没有办法救出你们。我一心想要去玄清山求助掌门。现如今,你们已经可以出去了。我也就可以安心当他们的圣女了。您想啊,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又是女尊族与族长平起平坐的位置。我为什么不要啊?爹,娘,难道你们不想看我结婚成家,我们一家热热闹闹的生活在一起吗?”

果然这一招很灵验,说起班若的将来,他们自然是想要亲眼看到班若到底会找到一个什么样的郎君,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班若心中却是暗想: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就算那女尊族要以当圣女为条件,暂时答yīng

他们又有何妨。只要他们能医好爹娘的病。只要能在最后一点时光里,陪在爹娘的身边。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73、久别重逢

当情魔带着妖王、班若一家三口来到巫山拜月垌女尊族山脚时,发xiàn

山中小径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仿佛女尊族正在准bèi

过什么大节,办什么庆典。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看那些来往人中,有不少中土修士,万一被他们发xiàn

我和妖王,又会引发一场战斗。”情魔隐入一片树林中,与班若一家告别。

班若看着情魔,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说出两个字:“谢谢!”

情魔也只说了声:“保重!”便卷起一阵黑风,带着妖王飞遁而去。

班离看着空中渐渐消散的黑烟,凝重地问班若:“这位秦默到底是何来头?为何所修功法看起来竟像是妖魔之法?”

班若心头狂跳,故作镇定地讪笑道:“管他呢,反正他是我们的恩人没错。爹,娘,你们先在这树林边等着,我去找人用竹轿子接你们。”

从山脚到山寨内还要爬几里的山路,他们的身体不便,只好等人来接。

班若一路小跑,只见山路上到处是人,大部分都是外来的男人,彼此之间热烈地讨论着。

“哎,你说谁最有希望成为阿孜雅的正夫?”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跟她青梅竹马的尼堪了。”

“可我听说,尼堪在外面有女人了,还是什么罗国的郡主呢。”

“真的?!那我们就有希望了,一定好好让阿孜雅看看我们的男人魅力!”

原来,阿孜雅要选亲了,怪不得这么多外寨的人涌向拜月垌。其中不仅有来参赛的青年壮男,还有不少来看热闹,做生意的。

班若焦急地东张西望,期待遇到个熟人。却被人挤得东倒西歪,趔趄蹒跚。最后她好不容易找到个女尊族打扮的少女,却连带划说了半天,对方也没听懂她的意思。好在最后听明白了班若一直重复的尼堪和阿孜雅的名字。

在少女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尼堪,他正陪着阿孜雅说话。

班若站在门外等着,少女进去向尼堪和阿孜雅通报了一声。

“慧儿!”尼堪从门内跳了出来,惊喜地抓住了她的手,哈哈大笑着,夸张地扭动着身子,上下打量着班若:“唉,几年不见,还是豆芽菜一根,怎么都不熟的啊!”

班若却见尼堪比以前壮实了许多,嘴角腮边已隐隐长出了胡须。只是性情却还和从前一样,大大咧咧,乍乍呼呼的。

“什么呀!”班若打了尼堪一下,向阿孜雅问过好。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先不聊,你们能帮我找几个轿夫,去山下接我爹娘吗?”

“你的爹娘?!你救出他们了?天呐!你太厉害了!”尼堪大叫着,连忙吩咐少女去找轿夫。

“走,我们一起下山去接他们。”尼堪和阿孜雅陪着班若又一起往山下走去。一路上引来不少人围观,都在议论着班若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将班离夫妇接上山,安顿好之后,班若与尼堪和阿孜雅去拜见了望月姥姥。望月姥姥拉着班若的手半天不撒开,神情简直与柯雯初见班若时一样激动。令班若不由心中顿生一股暖流。

“月神娘娘还是庇佑我族啊!让你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这回,你不走了吧?”

“圣姥,她不走了,连爹娘都接来了。”阿孜雅笑着说道。班若只好顺水推舟地提出要巫医帮忙治好爹娘的伤。

“只要你留下来不走,治好圣女爹娘的伤,还不是每个巫医的责职嘛。”望月姥姥拍着班若的手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尼堪,赶紧去找你娘来,带她去给圣女爹娘看病。”望月姥姥一口一个圣女,班若简直就无法开口拒绝。也罢,反正本来就是做好了这个心理准bèi

而来的。为了爹娘,还有什么不能答yīng

的呢?

“好勒!”尼堪愉快地答yīng

着,唱着曲儿跳着出了门外。

“哈哈……我们女尊族真是好事连连呀,你来得正好。明日,我们阿孜雅就要举行选亲大赛了。到时,你也一起,有中意的男子,尽管留下。”

“不!姥姥,我还没……”班若一时紧张,脸涨得通红,不知dào

说什么好。

“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也该有十八岁了吧?”阿孜雅打趣道:“在我们女尊族,有早的女孩,都当妈了。趁着你爹娘也来了,让他们也高兴高兴,替你把把关。”

望月姥姥与阿孜雅你一言我一语,把班若说的七荤八素,一切仿佛根本由不得她作主,望月姥姥都大包大揽了。从她走上拜月垌山路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吧。

巫咸看过班离夫妇的情况后,信心满满地保证能治好他俩的病。说他们只是血脉瘀滞,经络受阻。只需在浴桶中放入药材浸泡几月,就会慢慢好转。

尼堪又带着班若去找了舍予,路上听他述说才知,原来舍予拼命阻拦剑龙子等人,幸亏遇到尼堪和夺命鸳鸯,否则还不知dào

会是种什么境况。当日,尼堪拉着舍予一起陪着梁玉娇回到了汇狄郡郡王府,后来找借口陪舍予外出办事,才得已偷偷溜出来,绕道回到了巫山。

尼堪不喜欢易廉,并未允许他一直跟着去郡王府,他也就没向班若提起易廉。

舍予还是住在尼堪家中,正在屋内盘膝打坐,对外面热闹熙攘充耳不闻。

“舍予,看谁来了!”尼堪一跨进门就大呼小叫道。舍予睁开眼睛,看见班若,愣了一下,站起了身子:“慧儿!你没事吧?!”

“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了嘛。”班若微笑着道,看着舍予和尼堪,恍惚中又回到了四年前,若是吴爷爷和果果也在此该有多好。

“来,我们都来说说分别后各自的情形吧。”尼堪领着班若进寨后,就一直忙碌着安顿班若父母,还没有机会好好跟班若聊聊。

“我最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就是跟着师傅回到寺里,闭关修行了三年。”舍予言简意赅,从不絮叨。

“我最悲催了,你们把我扔在罗瑞城,饱受那小魔女的折磨。”尼堪苦着脸,却又掩饰不住一丝得yì

道:“哎,长得太帅也是种罪过啊!那小郡主对我一见钟情,成天跟屁虫一样黏着我。后来师傅从玄清山出来,在罗瑞城碰到我。我们一起去买了地图,去了凤凰巢。

哎,我说你们以后有空一定要跟我去凤凰巢,那里可是有宝藏的哦,师傅说等你们一起去挖宝。”尼堪神mì

兮兮地挤眉弄眼道。

“还有这等好事,有宝藏还要等着我们一起去挖。”班若才不相信尼堪的鬼话,尼堪急得跳了起来,大叫道:“真的!不信你以后去了就知dào

了!”

“你现在回来了,还想再出去?我可听说阿孜雅要选你做正夫呢。”班若笑着调侃尼堪道。

“嘿嘿……这个嘛,你不是也要留下来当圣女了吗?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呢。”尼堪难得地红着脸,扭捏了两下,瞟了舍予一眼,然后低声对班若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你什么?”

“圣姥不是说明天你也可以跟着阿孜雅一起选亲吗?到时……你……能不能选我?”

“啊?!”班若大吃一惊,连连摇头摆手:“不行,不行!阿孜雅从小就喜欢你,她会杀了我的!”

“我在你眼里有这么差劲吗?”尼堪涨红了脸,气呼呼地道:“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回来吗?我现在正在凤凰巢跟着师傅游山玩水呢!”

“为了我?!”

“对啊!我在大夏王城听说你被人千里追杀就赶回来了!而且舍予说你可能是回莱筠岛了,我就带着他又赶来了这里。总不能到家门口了还不回来看看吧,谁知dào

正巧碰到阿孜雅选夫。我就彻底走不脱了!”尼堪委屈地撅起了嘴,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真是近墨者黑,性情倒越来越像吴处去了。

尼堪的话令班若噗哧一声笑出了声:“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说喜欢我呢,哈哈……”

“嘿嘿……如果你愿意选我做正夫的话,我也愿意以身相许的。”尼堪厚着脸皮说道。羞得班若差点夺门而出,感觉到有两道目光正在凝视着自己,抬头回望,却是舍予正在静静地看着她。

“我……你再胡说我可真生气了啊。我才不选什么正夫呢!”班若急得直跺脚,差点就要赌咒发誓了。

“那你选我做侍夫?”尼堪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当着舍予的面,他怎么能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

“我什么夫都不要!我……我还小,才不要嫁人。”

“你这是见死不救了?!”尼堪像是泻了气的鱼膘,焉焉地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如果被阿孜雅选做正夫,我就真的出不去了!”

“你不是跟阿孜雅从小一起长大的吗?你不喜欢她?”

“那种喜欢跟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你懂嘛你!”

“那你说说,是怎么不一样?”班若毕竟是少女,对这类事自然好奇。

“我跟阿孜雅就跟兄妹一样。我们俩之间太熟悉了。”

“熟悉了才会有感情啊,不是吗?”

“那你跟我、舍予、还有那什么易廉都挺熟悉吧,你能说你喜欢我们三个吗?感情是分很多种的,爱情是神mì

、浪漫、甜蜜的。再说了,我尼堪可是有大抱负的。我可不能一辈子困在这巫山里。”

“那你可以跟阿孜雅明说啊,你就说你已经娶了小郡主了。”

“哎哟喂!你饶了我行吗?这里是女尊族,是以女人为尊的。你这是要我死呀?!我娘要是知dào

了小郡主的事,非杀了我不可。”

“那我更不能帮你了,你娘不可能同意你娶我的。”

“是你选我!你是圣女,圣姥为了留下你,什么都会答yīng

的。到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娘和族长也不好说什么。你……就算你不喜欢我,反正还可以选侍夫的嘛。我们只是演戏,没让你真嫁给我。”

“演戏也不行!我可不想惹阿孜雅恨我,到时你一拍屁股走了。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怎么面对她和族长,还有你娘?”

“好!慧儿你给我记住。将来等我功成名就,雄霸天下时,你别后悔错过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当着舍予的面,被这个傻丫头如此直接彻底的拒绝,太没面子了!尼堪不由恼羞成怒。

班若自然没把他吹牛皮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且不说你将来是变龙是泥鳅还未成定论,难道每个女孩都会想要嫁给君王英侯的吗?

“慧儿,你还没说这四年,你是怎么过的。”突然,一直沉默的舍予开口说道,将话题转移开,破解了尼堪的窘境。

“我?……”班若的眼前不禁闪过易廉的身影,在溶洞中的漫长岁月,将那些发生在玄清山其余的事都冲淡了。那些事,不管当时给她带了多少伤害,多少伤痛,现在想来,都似乎不值一提。

班若微微一笑:“我一直呆在玄清山,又不能修liàn

他们的功法,很无聊,很平淡地就过了四年……”

“瞎说!我师傅刚进山就被他们关进了地牢,你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尼堪白了她一眼,以他对班若的了解,这种傻乎乎的丫头,肯定吃了不少亏,受了不少委屈,却还不当一回事。

“还好啦,掌门和易廉师兄一直都很照顾我。”

“哦……”尼堪突然恍然大悟般明白了什么,拖着长音,指着班若道:“怪不得你不肯帮我,你是心里有了那个易廉师兄了,对不对?!”

“没有!”班若斩钉截铁地道。

“还想骗人!他都不肯跟他的老爹回玄清山,说什么就算是死也要找到你。”

班若听得一愣:“他……真的这么说?”

“怎么了?知dào

你的易廉师兄是如此爱你,开心了吧?”尼堪没好气地说道。

班若难过地低下了头,易廉对她这么好,就算再笨,也隐隐猜到什么了。她只是觉得欠易廉的恩情,估计这辈子是无法偿还了。

“慧儿,你真的要留下来做圣女吗?”舍予又突然问道。

班若只觉得心乱如麻,茫然地迎视舍予,舍予的双眸是那样的清澈明亮,有种望着就会心安神定的神奇力量。

“我没有别的选择。”班若无力地回答道。

“你只是为了医好你爹娘的病?外界也有很多神医的,我韦陀寺的针炙,就对这类经络阻滞的病有专效。”

班若摇摇头:“来不及了,我没有这么多时间。”

一想到自己时日不多,班若不由黯然神伤,眼眶中顿时就起了水雾。

尼堪一惊:“什么意思?!”

班若没有再继xù

明说,她只是迎视着舍予的双眸,看着他的眼睛,她明白他已知dào

了她心中所有的想法。

最后,舍予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74、选夫大赛

次日一早,住在阿孜雅家的班若就被吵醒了,阿孜雅吩咐下人给班若送来了一套五彩绣衣,大红色的底,用五彩斑爛的绣线描着精美的图案。头饰是用纯银打造的,沉甸甸的一圈,可以直接像帽子一样戴在头上。上面用精湛的工艺刻扭着古朴的纹饰。

班若没有换上女尊族的盛装,还是一身淡绿色的衣裙。

有族人来接她和父母,一起到了广场。议事殿的门前早摆好了几条桌案。望月姥姥与族长坐在中间最高处,顺着白玉阶梯,第二层是阿孜雅和她的姐妹,第三层是巫咸等十位巫医的位置,四层以下才是舍予等外来贵宾的座位。

他们高高在上,俯视着广场上早已搭好的擂台。擂台边已是人山人海,锣鼓暄天。

在族人的引领下,班若和父母竟被安排与阿孜雅平坐一排。

柯雯远远地看到广场中间的那座月神娘娘的雕像,转头轻声对班离说道:“噫,他们这里也敬奉观音娘娘。”

“娘,那不是观音娘娘,是月神娘娘。”班若解释道。

“月神娘娘?!她跟我梦里梦见的很像呀,也是这样的衣带飘飘,手里托着个圆盘。当时,我还纳闷,观音娘娘不是应该拿着玉净瓶的吗?”

“您梦见过月神娘娘?”班若好奇地问道。

“你娘说呀,怀你的时候,就是梦见了一个仙女,说感念她求子心切,赐福予她。后来你出生后,那仙女又托梦给你娘,赐了你的名字,班若。”班离笑着说道。

“我一直是拜观音娘娘的嘛,我自然以为那梦中的仙女是观音娘娘了。”柯雯也笑了起来,在她心里,所有的菩萨都长得差不多,都是法相庄严,慈眉善目的。

“好了,好了,不用管她是谁了,只要是菩萨保佑就行了。”班离拍拍柯雯的手背,笑着说:“你可得睁大眼睛,帮女儿好好kàn

看,哪个小伙子能配得上咱们的慧儿。”

“爹!娘!”班若羞红着脸,撒娇道:“慧儿不要选亲,慧儿要一直陪着爹娘。”

“傻孩子,嫁人了也可以陪着爹娘的呀!”柯雯点了下班若的额头,眼睛里满满的溺爱,嗔笑着。

随着一阵响亮的锣声,巫罗出现在擂台之上,由于场上有不少中土人,她用中土语言开始说明比赛规则:“各位!今天的比赛是为了我女尊族族长继承人阿孜雅和圣女班若选亲,旨在她们面前展示男性魅力。所以比赛不可博命,禁止发生流血事件,禁止使用巫术、法术等一切神通,禁止使用法宝武器。凡被小族长和圣女看中并指出的男子,可随时入席。”巫罗指着阶梯上与舍予等人一层的所多空位。“比赛以摔跤的形式进行,也可以单独展示自己独特的技艺,男人们,使出你们的全身解数来吧!”

巫罗的话似水滴溅入了滚烫的油锅,话音刚落,擂台边的青年们,一阵欢呼。一个打着赤膊,只在腰间围了块兽皮的年轻人跳上了台。他手里拿着一套藤制盔甲,却不穿上身,只高高举起,向所有人展示。

“这人叫那步拙,手里的藤甲是他自己制作的。族人狩猎时都会穿上他制作的藤甲。”阿孜雅转头对身边的班若介shào

道。

与那步拙相熟的人都为他呐喊助威,纷纷喊着他的名字。但紧接着,就有了另一个青年踏上了擂台。只见他长得熊腰虎背,肌肉隆起,手中拿着一把钢叉,叉上挑着一张完整的虎皮。

“塔山!塔山!”台下有更多人喊起了他的名字。

“这名字跟他还真配,长得跟座塔似的。”班若不禁笑道。

塔山故yì

迈着沉重的脚步,将擂台上的木板震得嘎吱直响,那步拙站在他身边,仅只有他胳肢窝般高。他们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面对而立。

“你,太瘦弱了!”塔山指着那步拙,摇了摇手指。那步拙咬咬牙,扑过去抓住塔山的双臂,塔山挺直腰杆,任凭那步拙如何使劲,也无法撼动他丝毫。

“塔山!塔山!”台下为塔山喝彩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那步拙只好认输,垂头丧气地走下了擂台。

接下来,有好几位青年带着自己的工艺品、战利品等等上台,都只有上台走一圈的份,没有人能摔得过塔山,最厉害的一位,也不过是把塔山撞得后退了几步,塔山拎着他,高高举起,直接扔下了擂台。

“好!”阿孜雅开心地站起了身,亲自鼓掌为他喝彩。巫罗走到台上,举起了塔山的右手,向阿孜雅请示道:“请问小族长是要选他为……”

“侍夫!”阿孜雅清晰地说道。

“恭喜塔山!”巫罗高声喊道,塔山骄傲地举起了双手,秀着他的全身肌肉,不时发出猛兽般的吼声。

“比赛继xù

,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能赢得我们小族长和圣女正夫的殊荣!”巫罗骟动起了全场人的热情,整个广场热火朝天,人声鼎沸,不断有高矮胖瘦,各式俊郎**上台展示自己的特长和男性的力量。

这一轮是一位叫阿图鲁的石匠,力敌众人,脱颖而出。他和塔山一样,长得高大壮实,结实的腹肌,隆起的肱二头肌,棱角分明的五官。他带来了一座石雕,雕刻的是与人等高的月神像。姿势与广场中的那座虽然不一样,但手托圆盘,容貌秀美,栩栩如生。

“这位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怎么样?”阿孜雅笑着对班若说道。

“啊!我不要!我只是来陪你看热闹的,我可不要选亲!”班若面对着场下成百上千人,感觉如坐针毡,无所适从。

擂台上,已经没有人再上去挑zhàn

,场下的人都疯了一般喊着阿图鲁的名字。阿图鲁却并不尴尬,顾自围着女神像跳起了舞。

巫罗不得已上台控zhì

场面,对阿图鲁说道:“我们族人都知dào

,只有圣女才能直接与月神沟通,产生神启。你带着一座月神像来,是冲着我们圣女来的吗?”

阿图鲁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单手放在胸前,遥遥地向班若和阿孜雅的方向行了个礼。如果她们再不选择,比赛就只能再进行一轮了。

台下的人更是大声地喊道:“阿图鲁,圣女!阿图鲁,圣女!”

班若从来没有出过汗,这下,都感觉自己要冒出汗滴来了。旁边的柯雯和班离也都紧张地握住了彼此的手,班离看不见,轻轻地问柯雯道:“怎么了?”

“慢!”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台下响起。一道玄青色的身影从擂台边拔地而起,潇洒地落在擂台之上。

班若定睛一看,不由忽地站了起来,惊叫道:“易廉哥哥!”

阿孜雅忙扯班若的衣角,将她拉了下来,笑着说道:“别激动,先看他的表现。”

易廉远远地深看了班若一眼,对巫罗说道:“我要挑zhàn

这位仁兄。”

巫罗正不知dào

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僵局,便高举双手,连连下压,示意所有人安静。“这位公子看来好像是中土人士,他并没有报名参赛,请他先来个自我介shào

。”

易廉抱拳向四周行礼,说道:“在下玄清门赤焰峰剑龙子之子,姓易名廉。是圣女班若的师兄。”

“玄清门的人!听说那可是个大派呀!实力堪比一个小国。”

“他是圣女的师兄,自然是冲着圣女来的了,不知dào

圣女会不会选他。”

“先看他能不能仅凭体力赢过阿图鲁再说。”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柯雯与班离听班若提起过易廉,说她这几年在玄清门,掌门和易廉师兄一直很照顾她。见到他突然出现在擂台之上,顿时猜出了几分,柯雯忙低声对班离说道:“他长得熊腰虎背,高大魁梧,五官也很英俊,如果慧儿选了他,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而与此同时,擂台之上的两人,早已扭打在了一起。两人都脱得只剩下一条大裤衩,露出肌肉结实的上身。彼此勾肩搭背,双手扭缠在一起。脚下双腿互踢,一会儿,缠在一起比暗劲,一会儿,踢倒对方,自己也被反弹倒地。

他们像春天里的两头牛,呼呼喷着粗气,竖起尖角,从老远奔起,用力地撞在一起,蹄子蹋出隆隆的响声,扬起漫天的灰尘,只战得灰天暗地,难解难分。

易廉的身体从小就泡在淬剑池温泉中,而且一直跟着剑龙子练习炼器,每日抡锤打铁,早已练就钢筋铁骨,即使不动用神通和法宝,在体力上也丝毫不输于阿图鲁。只是不能见血动粗,要一时半刻打倒阿图鲁也非易事。

他们在台上翻来滚去,扭打了许久,终于阿图鲁开始出现了体力不支的表现。他们两人的头上冒起了白烟,头发和大裤衩都被汗浸湿了。阿图鲁的腿和背上出现了数块淤青。终于,易廉扣着他的双手,双脚盘在他的脖颈间,死死地缠住了他。阿图鲁拼命地掀动了几下,没有翻过身,反而额头上暴起了青筋,呼吸也不顺畅。他放qì

了挣扎,松下劲来。

易廉放开了他,阿图鲁躺在地上,痛苦地喘着粗气,半天没有爬起身。但没有人去管他,巫罗冲上台,兴奋地举起了易廉的右手:“易廉赢!请问圣女……”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班若,班若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来了,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只是傻傻地看着台上的易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帅气的男人,你还在犹豫什么呀?”阿孜雅用胳膊肘捅了几下班若,调侃道:“你再不出声,我可要选他做侍夫了哦。”

“这个男人真不错,我也想要选他做侍夫。”阿孜雅的姐妹也有人轻声说笑着,但眼睛都瞄着班若的反应。

“慧儿!说话啊!”一旁的柯雯也着急地催促着她。

“娘!我真的没有准bèi

!”班若拉着柯雯的手,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你不喜欢他?”柯雯问道。班若脑海里闪过尼堪的话:“兄妹之情跟男女之间的爱情是不一样的。”

也许,易廉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好哥哥吧,不能说不喜欢他,但总觉得不是她要的那种喜欢。

现场从掀翻天的暄闹,突然变得一片死寂。台上的易廉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晒在瓦片上的咸鱼干,热辣辣的围观目光,如炽热的太阳一般炙烤着他,他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只等班若一句话,才能救赎于他。

“他在等你呢,你再说不选,我可真要选了哦。”阿孜雅站起了身,指着易廉道:“他被选为……”

“阿孜雅!”班若脑中一片空白,她自己也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抓住了阿孜雅的衣袖,阻止了她。

阿孜雅狡黠地笑了笑,宣bù

道:“他被选为圣女的正夫!”

“哦吼……”台下的众人都欢呼了起来,易廉长吁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然后任凭族人将他像木偶一般,拉上了观赛席,他的位置刚好挨着舍予和鸿光大师。

班若远远地看着他在舍予的身边坐下,舍予侧过身来,向易廉点了点头。似乎在向他说着恭喜之类的话。班若突然觉得心中某个地方空了一块,脑袋里嗡嗡直响,头晕脑胀地只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梦中,是那样的不真实。两行泪珠突如其来地滚下了脸颊。

“慧儿!你怎么了?”柯雯担心地问道。

“是喜极而泣吧。有**终成眷属了哦。”阿孜雅笑吟吟地调侃着班若。

巫罗在台上宣bù

比赛暂停,吃过中饭后,比赛继xù

,阿孜雅还没有选好正夫,她的姐妹们也还可以选。

75、洞房花烛

下午的比赛如火如荼,班若却似一只木雕般,呆呆地坐在原位上出神。擂台上走马灯地不停地换着俊男,她一个也没记住。阿孜雅兴致勃勃,接连又选了三位侍夫。她的姐妹也都各自选了中意的男人。

最后,尼堪才上场,站在个头比他高一截的对手面前,却三两下就把对方摁倒在了地上。班若以为那对手定然是故yì

输给尼堪的,后来亲眼看到尼堪的实力后,才发觉,这个看起来瘦小的家伙,内心里却住着一条狂龙。

尼堪毫无悬念地成了阿孜雅的正夫。所有人都会心满yì

地笑着。只有柯雯时不时地用担心的眼神瞄着自己失魂落魄的女儿。

比赛结束后,擂台很快被拆除,在原地搭起了木柴堆,燃起了几堆熊熊的篝火。每架篝火上烤起了全羊全猪,油脂滴落,肉香四溢。有人用盘子盛着割好的肉,摆到了大家桌子的面前。还有一盘盘的水果、一碗碗的水酒。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洋溢的笑容,开心地喝酒啖肉,划拳高歌。阿孜雅脱去了沉重华丽的盛装,换上了美丽的孔雀裙。她的侍夫们众星捧月般地围绕着她,在篝火旁跳起了舞。也有人来请班若和易廉一起去跳舞,班若却以喝多了酒头晕为由推脱了。

尼堪喝得东倒西歪的,不时地凑到班若面前,硬拉着她喝酒,庆祝她终于心愿得偿,选到了如意郎君。

班若不经意地扫视着台下,发xiàn

舍予早早就离开了,他总是这样的安静,出尘,他是不适合这种热闹场面的,就如自己一样,不适合。

浑浑噩噩中,终于等到大家酒足饭饱,曲终人散了。

族人将班若和易廉送到了议事殿后的一间新房中,那是毗邻望月姥姥住所的所在,历代圣女才能住的地方。

新房中已被布置得喜气洋洋,点着大红对烛,贴着各种红色的大窗花,墙上挂着绣了多子多福图案的绣幅。粉色的罗帐内,崭新的被面上龙凤呈祥,枕巾上鸳鸯戏水。

族人们都去了阿孜雅房里闹新房,班若他们毕竟连土话都听不懂,闹起来也没意思。倒落得个清静。

班若忐忑不安地坐在床沿,听见易廉将房间关上,吱呀一声,她惊得跳了起来。

“慧儿!”易廉向她走了过来,烛光在他双眸中燃起了两团火焰,灿若星辰。他的手刚要碰到班若,班若被刺扎到一般,站起身连连后退。

“易廉哥哥……你……你听我说。”班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要选夫,我不知dào

你会出现。我……我是怕阿孜雅真选你做侍夫,你知dào

吗?在这里,侍夫是很没有地位的,就跟奴仆差不多。”

“哼,难道你以为我堂堂玄清门一峰之世子,会屈尊受辱,受人摆布?”

“正因为这样啊,我怕你和女尊族之间产生误会,又会有什么纠纷。”

易廉彻底地僵住了,浑身的热情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他站在床边,双手还保持着还想扶摸班若双肩的姿势,许久,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我也不知dào

这寨子里的规矩,只是看到巫罗说那石匠是冲着你来的,我才上的台。”易廉苦笑了一下,走到屋中桌前,倒了两杯茶,递给班若一杯,让她放松一点。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易廉哥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在台上犹豫的时候,我就知dào

了。反正这里又不是中土,我们并不算是真zhèng

成亲。我只是很纳闷,你怎么忽然间成了他们的圣女了?”

班若喝下一杯茶,心情放松了许多:“我是为了求巫医帮我爹娘医病。”

“仅此而已?!你完全可以把他们送回玄清山医啊!”

“我以前跟着舍予他们都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到玄清山。如果带着不会飞行的爹娘,还不知dào

要多少年才能走到。况且,丹凤子和田如蜜他们会帮我吗?他们不在药里下毒就不错了。”

易廉想想也是,但仍不放心:“难道你就准bèi

在这巫山中当一辈子圣女吗?”

班若凄然一笑,满怀歉疚地说道:“我的一辈子没多少时间了,我只想多陪爹娘一些时日。易廉哥哥,慧儿欠你的情,这辈子恐怕是无法报答了。”

易廉轻叹一口气,拉住了班若的手,班若本能地一缩,但被易廉紧紧地握住了,她也没再挣扎。

“慧儿,虽然我们没有正式成亲,但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算见证了我们的关系。从今天起,在我心里,就把你当成我的妻子了。你的事就是我易廉的事,不要说什么报答的见外的话。也不要去想什么太阴体质元寿的事情。一切都交给我,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班若神情复杂地看着易廉,心中暗道:就算不去想丹凤子的话,就算她能有几百年的元寿都没有用了。那情魔已经实践自己的诺言,救出了她的爹娘,他可以随时来剜她的心。她又何苦连累易廉呢?关键是她无法给他任何一丁点他想要的。

“不!我不是你的妻子!婚姻没有父母的同意,是不合理的。你明天就回玄清山去吧,我不用你管我!”班若说得很直接,她怕易廉知dào

了与情魔之间的协议,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我爹爹不同意,我就大不了跟班离师叔一样,永远不回玄清门!”

“我爹爹带着我娘离开玄清山,是因为他们彼此相爱。你这又是何苦?我又不……”班若陡然掐断了自己的话头,怕对易廉的伤害过深。

“你又不喜欢我,对吗?我替你来说好了。”

“是!我只是把你当成哥哥。”班若狠了狠心说。

“哈哈……多么经典的理由。”易廉自嘲地笑道,猛地拿起茶杯当酒一样灌进一杯,抹了下嘴角的茶渍:“可是我不信!如果说你喜欢上了别人,我可以理解,但这四年来,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除了我,你没有别人!你一定是为了我好,对不对?听那丹凤子说你活不过二十岁了,你觉得会拖累我?或者是我爹爹跟你说过什么话,让你有所顾忌?你有什么理由你都说出来,我易廉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易廉哥哥,一直以来,你都是玄清门同年人中最出类拔萃的。你有你的骄傲,但是,真的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对你没有别人说的那种感觉。”

“慧儿,看着我的眼睛。”易廉的眼白泛起了红丝,狼一般恶狠狠地盯着班若:“看着我的眼睛,告sù

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

班若不敢直视他,闪烁躲避着,却被易廉使劲地摇晃着双肩,逼着她与他对视。

易廉的脸在眼前被放大了,烛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了阴影,他的眼眸深邃如湖,恍惚中班若竟想起了初次见情魔时的情景。那时,他的脸也是这般的近,近得只有一双跳动着火焰的双眸。他的五官那样的像舍予,渐渐地在她的脑海中,与舍予的形像合二为一。她与他静静地对视着,无须语言,他就能明了她的一切思绪。

这种感觉,她无法找出语言来形容,它没有尼堪说的那样,充满着激情、浪漫、甜蜜,唯一相合的就是有着无法意会的神mì

,还有着——一点点的心酸。

易廉凝视着她的眼睛,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迷惘、疑惑和挣扎,还有深深的歉疚,和有一点点的痛楚,那痛楚分明是对一种不可能的绝望。

易廉颓然地放下了双手,失神地坐在桌前椅子上,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一只茶杯:“我知dào

了,但是我不会放qì

,我会等。你说的对,我从来都很骄傲,我不会允许自己失败。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想要的爱都赢不来,他还有什么可骄傲!”

茶杯在他的手里吱吱作响,一松手,已成数块碎片。有殷红的血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桌上。

班若也失神地坐了下来,她并没有去认真听易廉在说什么,她被自己刚刚脑海里闪过的画面给吓到了。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想起情魔和舍予?一个是人人追杀的魔,一个是圣洁出尘的活佛。

我这是怎么了?是那情魔在我身上下了什么魔咒吗?不可以胡思乱想,不可以!不可以!……

他们相对而坐,默默无言,突然桌子上的杯子跳动了一下,感觉座下的椅子也有些摇晃。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外面响起了一阵紧锣。

“发生什么事了?”两个人都回过神来,向屋外走去,门口有族人急急跑来,拦住了他们:“圣姥让我来告sù

圣女,千万不要出去。”

天空中又传来一声巨响,这回听清了并非是什么雷声,而是有什么东西撞击护山阵。整个拜月垌似乎都在摇晃,恍若轻级地震。抬头望去,有隐隐的光芒升上了天空,一道流星般的光华划落了下来。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几道身影,远远地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数十人。

“护山阵被破了!”族人惊呼着跑向了议事殿。

易廉拉住班若,急急地嘱咐她道:“你听话,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不!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更害pà

。”

“那你跟着我。”易廉拉着班若,穿过议事殿,来到殿门口。望月姥姥、族长、十大巫医等人都站到了殿门口,面前对广场上空飘浮着的人影。

76、外敌突袭

班若抬头看去,只见当中一人,长发飘飘,手摇折扇,正是那蓝晶府的少主蓝辰!他的左边是前几日与剑龙子、琼林堡主一行的邱梦池少主。他的右边是一位全身黄金盔甲,在黑夜中泛着一团黄光的人,他就连头部都戴着软金帽,像是金色的发缕,只露出两只鹰隼般锐利的双眼。

“阿孜雅,你快去组织族人躲到地窖中去,快!”族长吩咐匆匆赶来的阿孜雅,她的身后站着尼堪和四位侍夫。

“他们是什么来头?”尼堪还从未看过望月姥姥与族长这样的神情紧张过。

这时,空中的蓝辰开口说话了:“听闻拜月垌女尊族今天很热闹啊,新来了一位什么圣女。原来就是几年前从莱筠岛逃出的妖女啊!”

邱梦池少主一指班若,大声说道:“没错,就是她!妖女,那魔头呢?!”

黄金甲人转过头,扫视了班若一眼:“你就是传闻中登上过轶闻阁九层的妖女?”

原来,他们是冲着班若来的。望月姥姥将班若拉到她的身后,祭出了香炉,恨声道:“蓝辰!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我巫族人的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要再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哈哈……”蓝辰仰天狂笑,突然笑容一收,虚空拍了一掌,掌形幻化为巨掌,拍在了广场中间那座月神娘娘的雕像上。雕像嘎嘎直响,稍顷,轰然倒塌,碎成了一堆石砾。

无论是哪个种族,世代敬奉的神祇是不容亵渎的,蓝辰此举等于是非常直接明了地下了战书。

“将他们引开,不要殃及族人!小心那个黄金甲人,他是神识阶元婴期高手。”望月姥姥低声吩咐着十大巫医,巫咸领先飞上了高空,与另外九人,站成了一个古怪的阵法,彼此相循相转,似一只巨形风轮,绕着蓝辰他们转了一圈。

易廉也是元婴期修士,既然他们是冲班若来的,他自然不甘示弱,直接朝着黄金甲人飞了过去。

“噫,这里居然还有个中土修士,你是何人?!”黄金甲人看易廉一身玄青布衫,手持长剑,就知dào

了他来自于中土。

“玄清山易廉,你又是何人?”

“大夏王族龙君威。”龙君威也祭出了自己的法宝,是一杆龙头拐,拐身弯曲,似一条龙躯,龙头上镶着两粒红宝石龙眼,看起来,倒像是他祭出了一条活龙。一挥之下,隐隐传来龙吟嘶吼,竟然是内蕴器灵的极致法宝。

“大夏王朝的人怎么也来了?!”望月姥姥大吃一惊,拉着班若退回了议事殿。急急地往殿后退去。

“哪里逃!”蓝辰一声大喝飞越过议事殿顶,手中的冰晶剑耀着冷冷的晶光。

“我来挡住他!”尼堪不知dào

什么时候,身上竟然穿好了龙蜕衣,飞上了空中。迎向了蓝辰。

蓝辰轻蔑地一笑,将冰晶剑放大后,直接向尼堪压了下来。他知dào

龙蜕衣是割裂不开的,但尼堪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念力阶修士,仅凭法宝的压力,他就承shòu不住。

望月姥姥将香炉飞过去挡住了冰晶剑,尼堪灵活地绕过,手中一翻,现出了一把弓,搭箭上弦,咻地一声就射出了一箭。

蓝辰的冰晶剑锋芒一转,竟收缩成蜂针般大小,直接从箭杆中破开,径直向尼堪疾驰而去。冰晶剑刺中了尼堪的腹部,并未刺穿龙蜕衣,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他撞飞了出去。

望月姥姥手中一挥,一条粗藤金蛇出洞般,绕向了冰晶剑,一拽一拉,弹了回来。但是藤中却无冰晶剑的影子。蓝辰一翻手,冰晶剑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圣姥,劝你还是识时务,交出那个小妖女。我保证不杀她。否则……”蓝辰将冰晶剑放大,手臂抡了个半圆,剑芒放大后,如一堵冰墙一般,推向地面的石屋。石屋群轰然倒塌了一排,就如那围棋盘中被困死的无气之子,提子后棋盘上出现的一块空缺。

石层群下传来一阵猪叫牛哞,凄厉的叫声,在黑夜里格外的刺耳。好在里面的人都早已撤离。应该并无人员伤亡。

班若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应该还住在尼堪的家里,不知dào

现下怎样了,舍予和鸿光大师应该会保护他们的吧。

“卑鄙!”望月姥姥气得咬牙切齿。只得拉着班若,远离屋群,向后山飞去。

“圣姥,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一个小妖女,竟然惘顾全寨人的性命吗?”蓝辰却不追赶,只挥动冰晶剑,连连临空击下,成片的石屋如孩子玩的积木一般,纷纷倒塌。

班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远处,易廉和龙君威正斗得难解难分,而十大巫医却被邱梦池少主和蓝晶府其他人给牵制住。

班若的眼前浮现出了罗国庄主一家人的惨境。为什么,人们总是要为了她而大开杀界,殃及无辜?!那些人或生灵,虽然不是她所杀,却是因她而死,班若的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与罪责。

“慧儿!夺命鸳鸯!”远处的尼堪一次次飞起,却还未冲到蓝辰的身边,就被剑芒拍回地面,在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轻飘、无力,令人伤感。尼堪大声地喊着,提醒了班若,她的怀里还有鬼骰子他们的神识简,他们前几日还与尼堪一同赶来罗国境内,但愿离巫山还不是太远。

班若拿出一根鬼骰子的神识简,使出了全身力qì

,才将之折断,望月姥姥劈手夺过,一把捏得粉碎。

她们已飞到了后山的瀑布前,那挂瀑布犹如从天而降的银练,近前后,轰隆隆的水鸣声,震耳欲聋。

突然,水花四溅,从瀑布下的水池中,冲天拔出两条人影,挡在她们的面前。看他们全身黄铜甲胄的装扮,似乎是大夏王朝的人。

他们根本不多废话,照面就是一道弧光,速度太快,班若甚至看不清法宝的模样。

本来被望月姥姥护在身后的班若此刻变成了他们首当其冲的目标,班若本能地扭动身躯,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道弧光。她的身体极为柔软,可以随心所欲的扭曲,以匪夷所思的角度躲过攻击。

但紧跟在她身后的望月姥姥却并不知dào

她能仅凭自己躲过攻击,在光芒亮起的一刹那,她突然加速飞行,想要帮班若挡住法宝,却没想到那道光芒看起来简直就是穿透了班若的身体,速度丝毫未减,向她飞来。

“慧儿!”关心则乱,望月姥姥心中一急,刚挥动香炉还未来得及挡下那道光芒,另一道无形无息的乌光从她身边飞过,她只觉得抓向班若的左边胳膊上一凉,半截手臂齐肘被削断了。这时才看清,那是一把弯刀。

望月姥姥咬牙将香炉往班若身上一扣,未伤的右手奋力往炉身上一拍。香炉带着班若旋转着如陀螺般,穿过了瀑布的水帘,飞进了瀑布后隐藏着的一个黑洞。

香炉带着极大的冲力,一直往洞内冲进去数十丈,轰地一声撞在一块岩壁上。班若被震得从香炉中掉了出来,香炉回缩成了原来的大小,骨碌碌地滚到了班若的脚下。

望月姥姥失去了一只手臂,又扔掉了最有用的香炉,恐怕凶多吉少。

“姥姥!”班若不禁凄然大叫一声。但紧接着听闻洞口传来重物坠落的声音,班若冲出洞口,正看到望月姥姥浑身是血,摔倒在洞口岩石上。洞口的岩石常年受瀑布冲击,非常滑腻,眼看着望月姥姥将要随着水流被冲下去。班若扑上去,紧紧地抓住了望月姥姥的一只脚。

望月姥姥右手往岩石上一拍,身子借助班若的拉力和自身的弹力,回到了洞口。

来不及说话,望月姥姥拉着班若往洞内急飞,受伤的蝙蝠一般,扑向一块凸起的岩壁。一片黑漆中,班若也看不清那岩壁上雕着什么东西,只觉得仿佛是头巨兽的头颅。而望月姥姥将鲜血淋漓的左臂,插进了头颅上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洞口刮来了一阵带雨丝的风,有人走进洞来了,只因洞内没有光线,他们不敢冒然进入,放慢了脚步。

岩壁发出了隆隆地响声,班若刚感觉到有一股寒风扑面而来,望月姥姥一把将她推倒,带着她滚进了一条通道中。她们如急流瀑布一般,急速地向通道底端滑落而下。

过了一会儿,上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我的腿被夹住了!拉我!”

通道不长,很快她们就溜到了底,噗通一声掉进了一个冰凉刺骨的寒水池中。班若赶紧吐出避水珠,光芒如伞一般,在她头顶撑开,挡住了水流的冲击,也让她多少看清了处身之地的环境。

到处是黑黢黢的岩壁,她们仿佛是在一处地下水牢之中,唯一的出口就是上方那块可以划动的岩壁机关。

头顶一直传来隆隆的震响,是有人在用法宝不停地撞击岩壁,企图用蛮力打开机关。还有那个被夹住脚的人惨叫声不断传来。

“安全了,他们没有巫族人的鲜血,是打不开机关的。”望月姥姥虚弱地说道。望了一眼班若的避水珠,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点了点头道:“我果然没有选错人,你就是月神娘娘赐给我族的圣女。”

“姥姥……”班若搂着她,撕下自己衣裙的一角,帮望月姥姥扎紧断臂伤口。心中又怕又慌,泪水止不住地滴落下来,望月姥姥用手抹去她腮边的泪水,笑着说道:“不哭,不哭,以后你要学会坚强,女尊族就交给你了。”

77、若水经

望月姥姥带着班若躲进了一个洞内深水池中,并表示要把女尊族托付给班若。

“不!姥姥,你会没事的。”班若疑惑地看着已经止住血的断臂,望月姥姥功力深厚,不致于失血过多而死吧。

“我中了刀上的毒,时间不多了。”望月姥姥看穿了班若的疑虑,用急促的语速说道:“趁现在我还清醒,你认真听我说……”

班若知dào

若在平时,望月姥姥无论中了什么毒,巫咸她们都有办法帮她解除,但现在敌人还守在出口,她已经没有时间进行自救。班若只能认真地牢记望月姥姥教给她如何驭使香炉,念动咒语,联祈月神娘娘,获得月神赐予的力量。

将圣女职权范围内的咒语都教完后,望月姥姥说道:“怕你记不住,就只教你族长和巫医她们不知dào

的咒语,只有历代圣女才能掌握,其它的巫术咒语,日后你再向她们慢慢学习。孩子,你不要觉得巫术诡异血腥就心生抵触。其实,我们巫术经常要用到血,是因为只有巫族的血脉才能开启巫术布下的禁制和阵形。祭神时用血,也不是把族人当牲口,而是因为月神娘娘只庇佑她所辖祭司的后代子孙。唯有用血脉,才能直接证明我们的身份,才能获得月神赐予的无上力量。但是这个祭礼繁杂,不能马上使用,所以才会受到诸多限制。那蓝辰最为了解我巫术的特点,才会故yì

来个突然袭击,令我们猝不及防。”

“可我不是巫族人啊,我的血脉能有用吗?”

“所以你不能出巫山,要联祈月神娘娘时,你可以用巫族其他人的血献祭。”

“姥姥,我只怕我会辜负您的厚爱。玄清门的丹凤子说我活不过二十岁,元寿无多了。”

望月姥姥凄然一笑:“不用他说,我也早看出你的体质特殊,按常理的确是这样。这就是我拼命也要把你带到这来的原因。”

望月姥姥扫视了一圈水池岩壁,找了个方向,指着水池底部要班若靠近。避水珠护着她俩沉下池底,荧光下现出一个古朴的图案。看起来有些像是八卦图中镶了一个兽头。

望月姥姥扯开了裹着断臂的布条,右手搭在断肢上,用力一压,有鲜血喷溅在了兽头之上,很快地渗进了图案之中。图案仿若一棵枯死的小草,受到了那甘霖的滋润,活了过来一般,闪烁出了微弱的光亮。咔答一声,图案打开了,现出里面的一个锦盒。由于有避水珠罩着,并没有池水涌入打开的空间内。望月姥姥示意班若拿起锦盒,并打开了它。

锦盒开处,眼前出现了一颗硕大的珍珠,泛着明亮如月的光华。

“凝视它,告sù

我,你能看见什么。”望月姥姥的眼眸也亮了起来。

“嗯……它就像一个琉璃球,盛着不停流动着的水,有水纹在不停地变幻……啊!我看见了,是……它竟然是……”班若激动地大叫了起来,简直难以置信。她竟然看见了珠子里有三个字,似游丝一般随着水纹在不停地游动着。那三个字是:“若水经!”

“你听说过若水经?!”望月姥姥惊愕地盯着班若的神情,比班若的吃惊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我听一位姐姐告sù

我的。”班若有些迟疑,人鱼公主的秘密她从未告sù

过任何人。但看着为了自己把命都搭进去的望月姥姥,她没有理由再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告sù

了她与人鱼公主的故事,只不过并没有提到龙宫中的宝库。

“世间竟有这等巧合之事,冥冥之中,早有神祇安排好了这一切吧。”望月姥姥不禁慨叹道,她指着若水经说道:“这是三百年前,我从中土一位修士那得来的。他的祖父被人鱼族拖下了海,却意wài

地带回了这颗珠子。传了几代人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只研究出这颗珠子,只对至阴体质的女子有效。她们可以隐隐看清珠子里的水纹,但却无法获得完整的经文。那位修士遇到了劫难,被我所救,他为了报答我,将这颗珠子卖给了我。我也研究了整整三百年,始终无法获得里面的经文。为此,我特意到处搜罗至阴体质的女子,她们无一例外,没人能够破解此珠。今天,我把它交给你,你如果能够有幸破开它,它肯定能帮你打破诅咒,延年益寿。”

“您都说没人破解过它,怎知它可以延年益寿呢?”

“那修士说过此珠的主人,神通广大,变化万千,里面积聚了无限的元力。得到它的元力,就能延长你的元寿。就好像中土修士的功法,达到神识期后,每升一阶就能延长数十年,乃至几百年的元寿。只不过我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刀劈斧砍、火烧炼煮,就是放在炼丹炉里炼了九九八十一天也没能把它溶化,一直不能吸收它。”

班若轻轻地点点头,觉得望月姥姥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答yīng

过人鱼公主,如果寻找到若水经,就把它归还给人鱼族。人鱼公主之所以带她去宝库,任她挑选宝物,还不是为了试她会不会存有贪念。另一方面,也足以证明,若水经对于人鱼族的重yào

性。

“我会把它还给人鱼公主,可以吗?”毕竟它是望月姥姥的,班若还是要征询她的意见。

望月姥姥诧异地看着班若,难以置信地道:“你宁愿放qì

延长元寿的希望,也要实践你的诺言?!”

“如果不是人鱼公主送给我的避水珠,恐怕我早就在罗斯湖里淹死了。”班若望着头顶上莹莹透亮的避水珠,微微一笑:“爹娘一直教导我,要重诚信,守诺言。人生在世,总是有些东西是超越生命的。就好比您,您不也是一样,为了巫族的强盛,哪怕献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吗?”

“好!孩子,我没看错你!”望月姥姥激动地拉着班若的手:“只要能逃过此劫,相信你会想到办法,延长元寿的。如果实在不行,姥姥拜托你,尽量在你有生之年,找到适合传承圣女职责的传人,将联祈之术传承下去,好吗?”

“为什么不能传给阿孜雅?”

“圣女的联祈之术只能传给至阴至纯的人,历代圣女都是至阴体质,虽然也可以招正夫,侍夫,但不会生育。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承载的住月神娘娘赐予的力量。到时,你就会明白了。记住,一定要传给至阴体质的女孩才行,否则会害了传人的。”

班若郑重地答yīng

望月姥姥,接过香炉时,却犯了愁,因为她没有储物空间也没有储物袋,念动咒语,也只能将它变大或变小,根本驭使不了,让它飞起来。毕竟她没有修liàn

过任何人类的功法,没有足够的念力基础。

班若飞到通道上,岩壁机关处,外面已经没有声音。想必那些人都走了。只在岩壁开合处留下一截脚踝和一滩血迹。那被夹住脚的人竟然砍断了自己的脚。

她和那些人一样,没有巫族人的血脉,根本打不开机关。她的飞行术又与常人的不同,无法带动望月姥姥一起飞上来。

眼看着望月姥姥的脸色越来越灰暗,说话的语速也越来越慢,越来越虚弱:“这池子里的水会有潮汐……你不用急着找出路……等潮落时,自然就能出去了。”

“可是,您该怎么办?”等到潮落时,望月姥姥恐怕早就毒发身亡了吧。

“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孩子,女尊族……就交给你了。”望月姥姥终究还是咽了气,她的脸庞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脸色发黑,嘴唇发紫,看起来有些吓人。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池水晃荡着冲刷着岩壁的声音。班若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与无边的孤寂与恐惧。如果一直这样呆下去,她怕自己早晚会发疯。

凝视着手里的若水珠,有股能透进肌肤的冰寒。想起姥姥说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破解此珠,无聊中不禁受好奇心驱使,开始尝试着用手掰,用牙齿咬……果然,若水珠看起来晶莹剔透,却怎么着也没法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

实在没事干,班若吐出了自己的内丹,悬在嘴边上下吞吐着,抬头看着头顶的避水珠,嘴边只有一粒米般大的自己的内丹。突然心头冒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从前水麒麟说过,避水珠是海里巨鲨精的内丹;龙珠是龙的内丹;珍珠是河蚌的内丹……那么,这个若水经会不会是人鱼公主祖先的内丹呢?

“不知dào

吞下它会有什么反应?应该跟避水珠一样,可以随时吐出来的吧。”班若这样想着,而且心头的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最后她自言自语道:“我被困在这里,还不知dào

能不能活着出去呢。就算能活着出去,我没有储物袋,唯一能存放它的方法也就只有跟避水珠一样,吞进肚子里了,万一有什么意wài

,横竖也就是一死而已,又有何惧呢。”

班若打定主意,小心翼翼地与自己的内丹一起,吞下了若水珠,只感觉一股透骨的冰寒四散开来,班若不由地全身打了个寒颤。她连忙想要吐出若水珠,却发觉自己已经被冻僵了。皮肤上渐渐泛起了白霜,整个人仿佛被人施了冰封术一般,快要结成了冰。

班若心头大骇,怎么办?难道我真的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眼眶处有刺痛传来,感觉眼珠都要暴出眼眶碎掉了,使出了全身的力qì

,好不容易拉下了眼皮,闭上了双目。

丹田处传来阵阵绞痛,班若不由地内视一探,只见若水珠绕着自己的内丹在飞速地旋转,泛着一圈圈的波纹。仿佛是要吞噬掉她的内丹。随着那一圈圈的波纹不断的冲击,班若突然感应到了一种神奇的东西,仿佛是一个美妙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吟唱,犹如空谷凤鸣,古刹佛诵。

“上善若水,不朽不灭,至韧至容,涤污掸垢,润物溶刚,或可百相,往复循环,生生不息,几近于道……”

同时脑海中出现了许多画面,或云雾缭绕,或彩虹当空,或朝霞漫天,或冰雪无垠,或氤氲汽化,或荷尖凝露,或江河滔涌……

水,可生百相,可溶万物,可至柔沁心脾,可至刚如凶兽……第一次,班若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水的神奇、瑰丽与伟大。

班若突然想起水麒麟曾用内丹绕着她转了几圈,就获得了她的记忆,难道,刚才无意中,她则是通过自己的内丹获悉了若水经的内容吗?望月姥姥研究了三百多年都未果的经文,就让她如此轻易地获得了?

78、汲水术

班若无意中破解了若水经的经文,真是又惊又喜。她很想试试看能不能将若水珠重新吐出来,却又被冻僵了,身不由已。只能凝神内视,继xù

研究若水经,看看能不能先解开冰封困境。

水麒麟曾经说她的冰封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会冰封,不会解封,的确是个问题。

那个美妙声音还在继xù

念诵着经文,终于提到:“御水之道,汲施自如,吞云吐雾,化为己身……”

若水珠的波纹仍旧一圈一圈的涟渏般漾开,每一圈荡开,班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冰封得更牢固了一层。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连体液都被凝结了。

照这样的情况继xù

下去,心头那唯存的一丝清明意识若一旦被冻僵,班若就等于是具被冰封的尸体了。她的内丹在若水珠旁边,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无力。

随着班若身体的从外到内的层层冻结,若水珠的转速也渐渐放缓了,终于,它停了下来,静静地悬在了内丹的上方。班若感觉自己的内丹快要被溶进若水珠里去了,她不知dào

这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只是本能地抗拒。她有种直觉,一旦自己的内丹被它吞噬,她就真的要死了!

“不!我不能死!我刚救出爹娘,还没医好他们的伤;我刚继承了望月姥姥的巫术,还没有找到下一个继承者;我还没有报答舍予、易廉他们的恩,我还没有感受过真zhèng

爱一个人的滋味……”

最后,她甚至还想起了与情魔的协议,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帮她救出了父母,她却快要死了,不知dào

被冻僵了的心脏,情魔还会要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谁都不能,包括你自己!”班若仿佛看到了情魔狰狞的面容,他在气急败坏地怒吼。也许此刻,他正站在魔镜前,亲眼目睹着她全身泛起白霜,结出霜花,然后变成一坨冰块。

“御水之道,汲施自如……”班若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响着经文梵唱。

“我天生太阴体质,属水命格,我就不信,我能施冰封术,却不能解除它!”

脑海中的水还在不停地变幻,那一片冰雪之地,在太阳的照射下,渐渐溶化,蒸腾起了无形的雾汽,袅袅地升上了天空,变成了雾,凝成了云,然后又变成了雨,落在地面上,汇成了溪,聚成了江,流入了大海……水之经处,滋润了无数的生命,小草从石缝中钻了出来,花儿绽开了美丽的花瓣,生命的力量,是如此的伟大!

我要做那石缝中的小草,即使被大石压迫,被野火烧燎,只要给我一滴水,我就能涣发无限生机,倔强地从那石缝中挺出嫩叶来!

丹田中,班若的内丹突然跳动了一下,开始慢慢转动起来,绕着若水珠缓缓移动。它毕竟是与班若心意相连的,受到主人意志的驱使,而若水珠再强dà

,终究没有了主人的念力操持。

内丹越转越快,带起了圈圈的波纹,每转一圈,就会散发出一股热流。道道热流渐渐溶化了冰层,源源不断的热流开始溶入血液,流遍了班若的全身。班若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舒畅,全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而内丹在巨大的消耗中,越来越小……

突然,班若的脑海中一片清明,世间万物,不都是如此吗?凡人要吃饭才能有力qì

干活;修士要吸收无数的天材地宝,才能施放出威力巨大的神通;这都是元力转换的过程啊!人类与动物的贪婪,都只是为了关键时刻的释fàng

啊!

班若的内丹以前吸收了日月精华,兽血,还有那什么葆春丸、化神丹之中的元力。在听御风子劝诫后,她就停止了内丹的修liàn

。内丹一直就保持在米粒大小再没涨大。此刻,她真切地体验到了元力的释fàng

,才真zhèng

明白生命的真谛。

上善若水,水之不朽,关键之处也就在于它可以在不同的状态下,不断地转换。它在带给无数生灵生命的同时,也汲取了生命的力量,最终成就了它几同于道的微妙……

班若仿若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豁然贯通。她仿佛抓住了若水经的精髓,当全身的冰寒尽除后,她猛地站起了身。

她在避水珠下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吐出自己的内丹,让它冲出避水珠的范围,浸入池水中。

“汲水!”她模仿着冰封的咒语,发出了一道旨令。

只见内丹似一块海绵般,将池水疾速地吸了进去。班若甚至能感应得到水流的冲力和澎湃的力量。

“汲水!”班若接连操控着内丹,不停地吸取着池水,那一汪深达数丈的池水,竟然被她吸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下降。身边的望月姥姥一直笼罩在避水珠范围内,没有接触到池水,竟然也被内丹汲水咒影响,渐渐变成了一具干尸。身上的衣服变得空荡荡的,露出的头颅只剩一层皮包骨,几如骷髅。

在黑洞内,没有日夜,也不知dào

过了几天,终于池水快要见底了。班若蓦然发xiàn

池边岩壁上有两块石板,渐渐地开启了一条缝,最终被一股急流冲击开来,露出了一扇小门!

原来,这个池水跟外界是相通的,怪不得望月姥姥说等退潮了,她就可以出去了。在池水满的时候,水压抵住了石门,而池水降低了之后,外面的水压就冲开了石板。

变成干尸后的姥姥,变得轻盈异常。班若抱着她,飞到通道上面,让她靠在岩壁机关旁边。她不知dào

石板外面到底是何种情况。不能带着她一起出去。留在池底的话,失去避水珠的庇护后,池水涨上来会把她尸体泡烂。所以她觉得还是将她留在这里比较好。

安置好望月姥姥,班若重新下到水池底,通过石门,穿过长长的甬道。突然隐隐听见了有阵阵的婴儿啼哭声和其他嘈杂的声音。循着声音,在甬道内拐过几道弯后,班若来到了一个大石窟内。

只见满地都是或坐或躺的巫族人,有不少人在低声**着,婴儿在母亲的怀里焦躁地蹬腿啼哭……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满的愁苦。

班若随便找了个族人问道:“你们是躲进来避难的吗?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族人望了她一眼,愣了一下,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激动地喊道:“圣女!你是圣女吧!你还活着?!”

他的声音引起了族人的注意,他们呼啦啦一下围了过来,情绪激动地又喊又叫,班若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土话,但从神情中也看得出自己带给了族人信心与希望。

很快,有族人去通知了巫咸。巫咸带着班若又找到了尼堪和阿孜雅等人,他们住在分成小间的石室内,好歹有石桌石床等简陋的生活用具。尼堪被蓝辰的冰晶剑击伤了内脏,如果没有龙蜕衣,才只是念力阶段的他,早就被压成肉饼了。阿孜雅一直细心地照料着他。

“慧儿,好在是我提醒你吧,若不是夺命鸳鸯及时赶来,恐怕我们女尊族就要被灭绝了。”尼堪躺在床上还不忘自我表功。

“真的?他们人呢?”

“不知dào

,估计早就离开吧,我们躲进地洞都快半个月了。”

“半个月了?这么久了吗?”班若不禁有些恍惚:“你好好养伤吧,我爹娘在哪呢?劳烦巫咸长老带我去找他们好吗?”

班离夫妇和舍予住在另一间石室内。看到班若在巫咸陪同下现身在眼前时,他们却很平静,丝毫没有族人的大呼小叫。班若注意到柯雯和舍予二人手上各捏着一枚尼堪以前在情魔庙里做的符签,舍予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柯雯默默地将班若揽入怀中,摩挲着她的长发,眼含泪花,轻声说道:“慧儿,娘就知dào

你没事。”

“娘,爹,你们还好吧?”班若一手拉着娘,一手拉着爹,关切地打量着他们,他们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幸亏有活佛一直在保护我们,他还因此受了伤……”

班若看了一眼安静地盘坐在地的舍予,舍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已经无碍了。”

“外面现在怎样了?鸿光大师呢?怎么不见他?”

柯雯和舍予对望一眼,默默无语,巫咸在一旁答道:“拜月垌被蓝辰他们毁了,族长也不在了。十大巫医只剩下了我和巫罗两人。他们还抓走了鸿光大师和你的正夫。圣姥呢?怎么不见她跟你一起?”

班若猛听巫咸说“你的正夫”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才猛然醒悟,原来是指易廉。连忙窘迫地摆手道:“他不是我的正夫,我们……我们并未成亲!圣姥她……”

班若将她与望月姥姥的经lì

讲了一遍,但略去了若水珠的事。

巫咸:“既是如此,只能等待将来有合适的机会,再接圣姥出来,进行礼葬了。”

班若拿出望月姥姥传下的香炉,问道:“可有沉香?我想试下联祈,祈求月神娘娘护佑女尊族。”

巫咸长叹一口气道:“没了,什么都没了!那万恶的蓝辰把我族洗劫一空。连平常的药材也没留下一点儿,你父母的泡浴草药都找不全。”

“什么?!这蓝辰居然这样可恶!”班若大吃一惊,她好不容易才把父母救出结界,如今又连累整个巫族遭受如此劫难。平素几乎从不动怒的她,也忍不住咬牙切齿,拍案而起。

“慧儿!你要去哪儿?”柯雯想要拉住班若,却因腿不能动,只能将整个身子伏在石床上。惊诧地望着怒容满面的班若。

“我要出去!我去找蓝辰,救出鸿光大师和易廉哥哥!”

“你这是要飞蛾扑火吗?”一袭白衣的舍予挡在班若的面前。班若仰头望着他,心中的怒火突然间就熄灭了,心头一片清明。她不由地后退几步,呐呐言道:“那我先出去找块沉香。”

巫咸:“库存的沉香肯定是找不到了。我带你去万蝶谷找沉香树吧,说不定能割到一两块小沉香。顺便采些活血化淤的草药来给族人和你父母疗伤。”

舍予这才让开了身子,淡淡地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79、初展神威

他们从洞口爬出来时,班若才发xiàn

这洞口竟然在一户人家的牛棚旁边。从外面看,就是一口极为普通的储存种子、蕃薯的地窖。地窖里的蕃薯都翻了青,有的已经开始发芽。牛棚里的牛已经被倒塌下来的石块砸死了,腐烂的尸体上爬满了蛆虫,令人不忍目睹。

走出牛棚,触目之处,全是碎石残椽,成片的石屋全部都成了残垣断壁。一群乌鸦被他们惊飞而起,呱呱地聒噪着盘旋上半空。

总是废墟,班若脑海里不断地闪现过莱筠岛、罗国庄园、罗国与舒国边境的战场……只要有人类争斗的地方,就是一片废墟!

心被紧紧地揪着,有着不可言喻的沉痛重重地压在心头,令人有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他们三人一言不发地从废墟中穿过,虽然护山阵早被击破了,他们还是一直走出了石屋群范围,才腾空而起,朝万蝶谷方向飞去。

春末夏初的万蝶谷,百花盛开,姹紫嫣红,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一片生机盎然。

班若深吸了几口谷内的新鲜空气,一阵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令心头一直沉甸甸地压着的沉痛稍微得到了些缓解。

在巫咸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找到了一棵沉香树。但是树洞结疤处有着几道崭新的砍痕,沉香早已被人挖走了。

“可恶!”巫咸气得一掌拍在树干上,摇落一阵叶雨。

“怎么了?”班若并不知dào

沉香到底是如何得来的,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知dào

吗?一块成型的沉香要等上数百年才能有,这砍痕如此新鲜,肯定是刚被人挖去不久。这棵树的沉香也根本还未完全成型填满呀!”巫咸看班若还是不甚明白,指着树洞说道:“沉香树有种特殊的本领,受伤后会分沁树脂,自动愈合伤口,就跟人受伤后,会凝结出又硬又厚的疤一样。沉香就是沉香树结的疤,但这棵树的疤还没结好就又被人挖走了。肯定是蓝晶府的人,贪得无厌!竟然连沉香树都不放过!”

“我们再找找看吧。”

“嗯,要小心,说不定他们还有人也在这谷里找沉香。”

他们接连找了好几棵沉香树,无一例外都被人挖走了,那没有受伤的树,也被人为地砍开了伤洞。

终于,他们在一片湿地上发xiàn

了脚印,循着他们的足迹和落叶上的泥点,他们很快发xiàn

了两个蓝晶府人。他们正在用大锯锯着沉香树,这棵沉香树的伤是被树虫蛀出来的,沉香结在树根内部。

“暴殄天物!”巫咸心疼地怒喝一声,祭出她的法宝——一根飞爪,乌蛇一般向背对着他们的蓝晶府人抓去。

面对他们的人大叫一声,挥起身边的砍刀掷了过来,铛地一声,撞开飞爪。背对着的人机灵地连续几个着地滚,滚到旁边与自己人站在了一起。

巫咸一抖连着飞爪的铁索,重新抓向尚未站稳身形的那个人。舍予也没闲着,手中的降魔杖早已挥向了另外一个。

被他们锯掉了大半的沉香树,本来中间就被虫子蛀空,嘎吱嘎吱地响着,终于轰然倒了下来。巫咸和舍予都被迫后退了几步,避过沉香树干。那蓝晶府人趁机拔腿就跑,速度极快。却不料只听一声娇叱:“冰封!”两个人顿时如被施定身法一般,立在了原地,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们身上出现了冰棱,最后结成了两大坨冰块。

就连巫咸和舍予都始料未及,目瞪口呆地回望班若,班若还是第一次当着舍予的面成功地用自己的法术冰冻住大活人,而且一下就是两个人,不禁自己也大为惊喜。

巫咸和舍予绕着两个大冰块转了一圈,巫咸皱眉道:“这被封住了,不能逼讯,也不能拿出他们所挖的沉香啊。”

班若脸颊一红,她以前只会这一招法术,下意识就用了这招。

“我再试试吧。”班若看了看巫咸和舍予,心中有些忐忑,因为要解他们的冰封,必须得要吐出内丹才行。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会跟别人一样,把自己当成妖孽吗?管不了这么多了,难道以后都要避开人才能施展若水经里学来的法术吗?

班若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兴奋,心里直痒痒地想要验证一下若水经的威力。

班若从口中吐出了内丹,绕着两个大冰坨绕了几圈,果然冰块很快就溶化了。两个蓝晶府人刚从冻僵的状态恢复过来,木然呆立着,如见着鬼一般,骇然地盯着班若。

“汲水!”班若又发出了一道指令,内丹再次绕着他们转了一圈。两个木雕般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枯萎了下去。他们本来魁梧的身材,突然间就变成了两截干枯的树枝;脸上的皮肤坍塌下去,瞬间就变成了突颧凹颊,皱纹满面的老头;头发也似被火烧灼过一般,成了一窝枯草……他们彼此对望着,都张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的反应。发出了从灵魂深处的恐惧尖叫:“啊!”

他们突然抱着头,跪在了地上,再也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他们也从彼此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班若只让内丹转了一圈,就吞了回去,如若多绕几圈,他们势必直接因脱水而死。

巫咸和舍予都被吓得连连后退出几丈远,他们从未见识过如此诡异的法术,心有余悸般地望着班若。

班若自己也有些被惊到了,愣在当地半晌,看着那两人颤抖着匍伏在地,口中不住地求饶。

“巫咸,你来问话吧。”班若回头看了巫咸一眼,她其实是不知dào

该怎么盘问蓝晶府的人。但在巫咸听来,却仿若下了道指示,她赶紧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下意识地站到了班若的另一面,中间隔着那两个蓝晶府的人。班若现在是女尊族圣女了,对她下令倒也是合理。巫咸强镇心神,大声喝道:“抬起头来!”

两个蓝晶府的人哆哆嗦嗦地抬起了头,却都不敢面对班若,求饶的眼神直对着巫咸。

“说!你们为何要来这万蝶谷?挖走了多少沉香?!”

“我们从拜月垌库房中抢走的那些沉香,放到外界王城中去卖,反响极好。所以少主便命我二人到处寻找沉香树,收罗回去再卖。这是我们今天挖到的沉香……”他们乖乖地献出了所有的沉香,最大的才只有巴掌般大,小的甚至才只有指甲盖般大。总共也才七八块而已。

“你们少主将我师傅和易廉关在何处?”舍予上前喝问道。

“圣僧饶命!我们少主将韦陀寺大师和一个青年带回府中,并未囚禁,而是当座上宾礼遇待之,不信你们可以亲自前往蓝晶府查证。”两个人将头叩得如捣蒜一般,不住地求饶。他们并不知dào

鸿光大师和易廉的名字,但他二人的外貌特征极其明显,自然知dào

一些。

“那个黄金甲人是什么来头?”

“他是大夏王朝的大王子,好像叫龙君威。他们长年跟我们蓝晶府有生意来往,与少主颇有交情。他带来两个武将极其厉害,据说已经过了神识阶出窍期。”

“他们要来抓我们圣女,究竟有何目的?”巫咸问道。

“我们只是府中极为低贱的普通弟子,这个……真的不知dào

啊!”两个人的嗓子都哑了,哭丧着脸极为可怜的样子。班若觉得他们说的应该也是实情。

“交出你们的通行令牌,脱下你们的衣服,就饶你们不死。”班若想起从前那个果子摊小贩,他因为得到了一块普通令牌而混进了蓝晶府,虽然被他们发xiàn

,并抓了起来。

两个蓝晶府的人乖乖地交出他们的令牌和储物袋中所有的晶石,脱下了外衣。班若让巫咸一一收起。

“求圣女饶过我们吧!”两个人还在不住地求饶,希望班若能恢复他们的生机。巫咸抬脚踢在他们的屁股上:“滚!”

因缺水而极度虚弱的他们,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威武,如丧家之犬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林中走去。

“慧儿,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厉害的法术?!”舍予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道。

“这……是圣姥教我的。”班若只好这样答道。

“你刚刚吐出来的可是圣姥传给你的宝珠?”巫咸也听闻过若水珠,但从未亲眼见过,想着班若刚刚吐出来的珠子也实在小的可怜,却没想到有如此的威力。

班若微微一笑,也不多加解释,顺水推舟地点头承认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并未说她是妖孽,虽然有些误会,倒也无妨。

巫咸却一直在旁边暗暗嘀咕着:圣姥研究那宝珠几百年了,也没有破解其中奥秘,这小姑娘却仅用了半个月,就能驾驭它了,实在是件恐怖的事情!心中不禁对班若升腾起了一股说不清的忌惮。看着班若的眼神,复杂莫名,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回去后,我们要先重整家园,把月神娘娘的神像先塑起来。现在有了沉香,我要联祈月神娘娘,就不怕他们再来滋扰了。”班若喃喃说道。

巫咸却当作是她下了指示,恭敬地记了下来,应道:“是!”

80、炼化内丹

回到山洞后,巫咸开始安排精壮男丁出洞去采石,准bèi

重塑月神像。但估计至少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完工,还要在没人再来滋扰的前提下。班若本来想要先回莱筠岛,去龙宫把若水经还给人鱼公主,但救鸿光大师和易廉的事迫在眉睫,若她却要先去海边,难免引起众人怀疑。

听那两个蓝晶府弟子说蓝辰并未为难鸿光大师和易廉,且从鸿光大师的符签上看,他的确安然无恙。那么他们抓去二人,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引班若前往营救或交换。鸿光大师是韦陀寺的人,易廉是玄清门的人,他们二人的背景都非同小可,蓝辰应该没有这个胆量下杀着。但又不可能坐视不理,通知韦陀寺和玄清门的话,又实在路途遥远,颇费时日。

班若想来想去,只有自己前去蓝晶府一探究竟,看那蓝辰到底有何居心。班若唯一想到的原因,就是蓝辰希望扣下她,留在罗斯湖,向水麒麟索要蓝晶精。只是不知dào

那大夏王朝的龙君威究竟只是以朋友身份相助于蓝辰,还是他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舍予看到班若要了那两个弟子的通行牌,就知dào

她的打算,一再嘱咐她不要轻举妄动,万一她要去蓝晶府,一定要叫上他一起。但是班若想到舍予额间的那颗大红痣,实在太过惹眼,就算侨装打扮也根本混不进城关。何况还需yào

他留在山寨,保护族人。

班若陪在父母身边,陪他们聊了一天的话,几乎把这几年想要说的话,全都说完了。柯雯一直不放心地问她:“慧儿,你没事吧?”

“爹,娘,慧儿只是怕以后再也很难这样陪你们说话了。”

“慧儿,你别瞎想了,那蓝晶府把拜月垌的东西都搬空了,不会再来了。他们难不成还要把石头都搬回去?”

柯雯以为班若是担心蓝晶府的人还会再来滋扰,她觉得蓝辰他们来围剿女尊族,无非就是来抢些东西。她哪知dào

蓝辰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班若。

班若自然不会点破,让爹娘担忧,只踏踏实实地陪了他们一天。第二天,她一个人偷偷地换上了蓝晶府弟子的衣服,飞出了拜月垌。但却刚出山,就碰到了同样换了衣服的舍予。

“我就知dào

你会一个人偷偷地去。”

“蓝辰要的是我,我去换回鸿光大师和易廉师兄,我会想办法逃出来的,水麒麟会帮zhù

我的。”

“你想得太天真了!”

“难道你能不管你的师傅,就一直等着吗?”

“所以,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额间的大红痣太显眼了!”

舍予虽然头上带了头巾,却是女尊族男人盘头用的布巾,与身上的蓝晶府弟子的衣服格格不入,破绽百出。

舍予索性一把扯下了头巾:“那我们就直接去找他们,我不信他蓝辰敢公开与我韦陀寺为敌!”

“这样吧,你跟我离开一段距离,我先进城,你后进。不过估计我会在湖底睡几天,你如果能顺利进城,就先去找鸿光大师。”班若见拧不过舍予,只好这样说道。她吃不准进入蓝晶府后会发生什么情况,她答yīng

过水麒麟会再回去陪它的,所以在见蓝辰之前,她想要先去罗斯湖,问一下水麒麟,关于内丹和若水经的事情。看下水麒麟有没有办法帮她救出鸿光大师和易廉。

蓝晶府城门上,蓝辰与龙君威坐在一张小方桌前喝着茶水,翘着二郎腿,摇着手中折扇,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大王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蓝辰笑吟吟地说道。

“那女孩子看起来柔弱不堪,能有这么大的魄力,敢来闯蓝晶府?”龙君威还是一身黄金盔甲,只是头上的软金帽没有带,露出一头黑发,简单地挽向脑后,额头宽大,眉骨高耸,双眼深陷,显得两只眼睛格外地锐利,炯炯有神。

“我既然向您推荐她,自然是她的确有过人之处。”蓝辰突然探身向城下看了一眼,用折扇一点道:“看,来了!”

“来呀,吩咐城下卫士,放她进城,记住,要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蓝辰吩咐站在身边的守卫道。那守卫答yīng

一声,急急地奔下了城头。

班若自然是老远就从空中降落地面,一路走到了城门关口,混杂在一行老百姓人群中。心中虽然一直七上八下地打着鼓,但看着前面的人都是随便出示了一下通行牌,守城卫士也并未非常仔细地查验。终于轮到她时,那守城卫士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并未作任何表示,挥了挥手,让她过去了。

班若心中长出一口气,加紧脚步,走进了城内。找了一辆马车,直奔罗斯湖而去。

罗斯湖边还是像以前一样,栽种着一圈垂杨柳,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着,四周寂静无人。班若并不知dào

其实在平常,这湖边一直是有守卫的,严禁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班若目送着马车跑远了,看看四周的确没人,便直接走到湖边,吐出避水珠,跳了下去。

远处的观景阁中,蓝辰指着跳入湖中的娇小身影道:“大王子,你看!”

“她好像全身在发着光,那是什么?”

“不知dào

,应该是水麒麟送给她的宝物。”

说音刚落,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水麒麟背着班若冲出了水面,摇头晃脑地踢踏着四肢,一副兴奋至极,欢天喜地的样子。班若在它的脑袋上拍了几下,水麒麟马上钻进了湖里,湖面水波荡漾,许久才渐渐平静。

蓝辰等人在观景阁中等候良久,也再没反应。大王子不禁问道:“这小女孩能在湖底呆这么久?不会被淹死?”

“上次她来这里,足足在湖底呆了半个月才上来,我们都以为她被吃了或淹死了。”蓝辰脸上浮出得yì

的笑,似乎那降伏上古神兽水麒麟的人是他。

“那我们也去湖底看看,她们到底在干什么。”大王子撸袖卷管,兴趣盎然的样子。蓝辰连忙拦住他:“不可!那水麒麟可不是好惹的,只要是它还醒着,无论谁进入湖里,都会被它吃掉。我祖上当年已达神识阶合体期,都葬入它口。”

蓝辰的话令大王子倒吸一口气,怔怔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有些不可置信,却又隐隐有着一丝兴奋与期待:“那小姑娘若果真能降伏水麒麟的话,我就带她回大夏王朝,让她去降服梦貘。如若连梦貘都能降伏……”

龙君威的双眼泛起了星光,熠熠生辉,似乎眼前出现了一座宝山藏府。

“我怎敢欺骗大王子呢?”蓝辰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嘿嘿几声:“不过,到时大王子可别忘了您的承诺哦。”

“区区一座城池而已!”龙君威大手一挥,仿佛那座城池只是用几块积木搭就的玩具,根本不值一提。

此时的湖底,班若正在与水麒麟畅谈言欢。

班若将自己的内丹吐了出来给水麒麟看。水麒麟瞥了一眼,耸动着鼻子,有些不屑:“这就是你练了四年的成果?”

班若有些不好意思,将御风子的话说给水麒麟听:“御风掌门说练内丹早晚会走火入魔,失去控zhì

,我就不敢练了。”

水麒麟大摇其头:“你不要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无论什么事,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班若羞愧地低下了头,这句话上次水麒麟就说过了。

水麒麟继xù

说道:“人类之所以说练内丹会走火入魔,是因为无论妖类还是人类,若练内丹,就会受自己的贪念所控。一旦发xiàn

内丹可以吸食他人的精血,就饥不择食,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精血,先吸个干净再说。他们却不想想,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五行属性,生灵的精血也一样。五行相生相克,比如你是水命,你就要选那本命和金命属性的人和兽类精血,对你的内丹最为有益。若是你遇到土命的兽类,你吸食了他们的精血,反而会有损内丹。你若不加以选择地吸食,身体内土和火的元素过盛,才会走火入魔。”

“火元素?水不是能克火的吗?”

“物极必反,相生相克的关系若到极致,就会走向反面。你虽然是火兽类的克星,但如果它们的境阶高过你很多,就会对你造成反噬。切记,切记!”

“原来是这样……”班若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然后又吐出了若水珠,让水麒麟看。

“这就是六公主让你找的若水经!”水麒麟曾经获得过班若的记忆,班若对它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它一口将若水珠吐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细细地感应了一番,然后又吐了出来:“这若水经果然玄妙,不过却只适合你这样的阴性体质的人类修liàn

。人鱼族能悟出这样的道经,也实属不易了……等下,你体内现在有了三种内丹,你不觉得运转有些困难吗?”

“运转?我就一直把它们藏在体内就是啊!”

水麒麟无奈地摇着头,用茸角拱了拱班若:“你这是守着宝藏当乞丐啊!以前你只有避水珠,我让你吞进丹田保存它。现在你有了自己的内丹,为什么不炼化它呢?”

“炼化?!”

“对呀,就像人类炼丹一样。把它炼化吸收,成为你自己的一部分。不仅可以壮大你自己的内丹,还可以获得它原有的属性。你把避水珠练化后,就不用吐出它,你自己身体本身就可以避水了。等你完全掌握若水珠经文后,也可以将它炼化,归为己用。”

“若水珠不能练化,我答yīng

过六公主要还给她的。”

“恩,那你可以把避水珠先炼化掉,丹田内丹太多,它们彼此之间会自动产生影响。避水珠和若水珠在一起时间长了,它不及若水珠强,就会慢慢被若水珠侵蚀掉。你自己的内丹也必须要一直强化它,否则也会被若水珠侵蚀。”

“还会这样啊,好在我遇到了你,要不然我根本不可能知dào

这些。那……要怎么才能炼化避水珠呢?”

“你闭目内视。”

班若依言照做,盘膝坐在湖底。水麒麟吐出了自己的内丹,帮班若挡住了湖水的冲击。然后让班若将避水珠吞回体内。

内视中,避水珠、若水珠和内丹呈环形浮在丹田,缓缓地转动着。若水珠个头最大,内丹在它的旁边,仿若麻粿上的一粒芝麻。

“你先把若水珠吐出来,以免炼化避水珠时,属性被若水珠所吞。”

班若吐出了若水珠,水麒麟又教她如何运转内丹,在丹田内急速旋转,简直将自身的丹田当作了一鼎炼丹炉。班若只觉得丹田内热气澎湃,整个人变成了一屉蒸笼,闷热难当。但避水珠被热气所溶,渐渐溶化成液体,犹如玉液琼浆,浸润着她的身体。有一阵阵的清凉似湖水的涟渏一圈一圈地向四肢百骸中扩散。班若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酷暑炎日下,手捧着一碗古井清泉,炎热与清凉交替冲击着她,煎熬中带着爽快,痛并快乐着,有着从未有过的奇异感受。

当避水珠完全溶化,被内丹全部吸收后,内丹很明显地从芝麻粒变成了饱满的米粒般大。晶莹透亮,光华灼灼。班若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有种想要划动双手,潜入深海的冲动。

“很好!你睁开眼睛看下。”

班若缓缓地睁开眼睛,抬起头望向水麒麟,它已经将自己的内丹收了起来。但班若并未感觉到水流的压力。她环顾自身,发xiàn

自己整个身体似乎在发着一层淡淡的光芒,虽然没有先前的避水珠的光幕范围大而明显。她试着划动双手,在水里游动几下,水流很自然地在她的身边分开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前的水波荡漾,却并没有呛进鼻子。这种感觉很神奇,她竟然可以像六公主那样,在水里自由地行走、翻转了。

“不错!只要依照这个方法,多找些别的内丹,加以炼化。你的未来将难以估量!”水麒麟兴奋地在她身边跳着舞,仿佛看到自己孩子的成长而欣喜万分。

“未来……可以帮我延长元寿吗?”若不能延长元寿,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当然!元寿元寿,故名思义,就是元力支撑的寿命。你有了内丹,又有了若水经这等高义的修习法门,还用得着愁没有元力吗?”

“真的?!可是……我上哪去寻找什么金命的兽类啊,我总不能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去杀害别的生灵吧。”

“水啊!若水经就是用于掌控水元素的,修行到极致,你就等同于一个海神了,可以召唤驾御世间任何的水元素!你不知dào

这世间的水到底有多少!你还没真zhèng

见识过水的力量!”水麒麟兴奋激昂,情不自禁地张开大口,猛地吸了一口水,只见一个偌大的漩涡平空出现,湖里的鱼虾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落入了水麒麟的肚子里。但水麒麟却带着班若冲出了湖面,张开大口,又吐出了刚刚吞进的水量。只见一条粗大的水柱倒灌回湖里,激起数丈高的浪花,湖面激荡,层层漾动,一直翻涌着冲上了湖岸,拍打着湖堤啪啪直响。有些湖堤比较矮的,湖水便如猛兽般,扑上了岸边,倒退回来时,卷下一堆杂物和土屑石块。

班若目瞪口呆地看着,真切地感受到了水的力量。如果水麒麟不是将水柱喷回湖里,而是直接吐上岸边的话,那岸边的杨柳、观景阁、避雨亭什么的,全都会被冲垮殆尽吧。如果水麒麟多吸几口,岂不是能把整个蓝晶府都能冲垮?!

81、造访蓝晶府

“你来试试,用你的内丹尽可能地吸水。”水麒麟对班若说道。

班若吐出自己的内丹:“汲水!”

只有米粒大的内丹在白天,几乎微不可见。只有一条细细的水线泛着白光,在湖面与内丹之间拉起了曲线。倒像是个调皮的男孩子在凌空隐身拉尿尿。

在拜月垌瀑布后的密洞水池里,由于池面小,还能清晰地看出水位的下降,在这浩瀚的湖面上,却显得是如此的细渺与无力。

内丹吸到极限后,班若将它吞回了丹田中,以若水经法门运转着,仔细地感应着水带给她的力量冲击。

“对,就是这样!以后,你但凡见到净水就大胆地汲取。即使没有人兽的精血那般见效,却是取之不竭,源源不断。只有将内丹壮大,才能突pò

命关,获得强dà

的力量。但是要注意,千万不能被别人夺取内丹,否则就会像人类失去神识一样,成为一个废人!”

水麒麟鼓励班若不断地汲取湖水,一人一兽在广阔无边的湖面上旁若无人地嬉玩着。

躲在远处观景阁内的龙君威与蓝辰根本看不懂她们在做什么,只见不时地有水注从湖面上拉起。龙君威几次三番想要飞身近前看个究竟,被蓝辰死死地拉住。最后,蓝辰不得不向一直跟随其后的粉蝶使了个眼色。粉蝶心领神会,抱着瑶琴走到观景阁侧面,来到一片空地,盘膝坐了下来。

“铮……”清越的琴声响起,在这寂静无人的湖边,随风飘出。

水麒麟和班若都注意到了她,班若拍拍水麒麟的脑袋,水麒麟飞到了岸边。班若从水麒麟背上跳了下来,开心地叫道:“粉蝶姐姐!”

虽然她知dào

粉蝶是蓝辰的手下,但粉蝶曾经在湖边给她衣裙,帮她解除过尴尬。她曾经说过要教班若音律,班若一直对她心存好感。

粉蝶停下琴声,浅笑吟吟地拉住了班若的手:“妹妹,竟然是你!”

“我答yīng

过水麒麟,会来看望它和你的。”

“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学琴的呢。”粉蝶故作嗔怪道,引得班若连忙摇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姐姐,我也想要跟你学琴呢。只是——”

“你是来找鸿光大师和易廉的吧。”粉蝶刮了下班若的鼻子,丝毫没有将她当成敌人防范的样子。

“是呀,姐姐知dào

他们在哪?”

“当然知dào

!跟姐姐走吧。”

“你——不怕蓝辰责怪你?”

“怕什么?少主受那邱梦池少主的盅惑,说你是什么妖女。我才不信呢!再说,我们少主并未将鸿光大师和易廉当作囚犯,一会儿,你看了就知dào

了。”

粉蝶拉着班若的手,一边走一边亲热地聊着天,空旷的湖边也没个人影,显得有些古怪。水麒麟摇头晃脑地回到了湖底,对班若似乎放心得很。

班若对粉蝶的突然出现,还是有些怀疑的。警觉地环顾着四周,心中暗暗自语道:“管它呢,本来就抱着闯龙潭虎穴的决心来的,就算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也只能先跳进去看看了。”

她们走不多久,就远远地碰到了两个卫士押着一袭白衣的舍予。说是押着,也不过是一左一右地走在他身侧,并未扭臂绑绳。

班若叫了声舍予,迎上前去,两个卫士向粉蝶行了一礼。

“你们走吧,交给我就是了。”粉蝶一挥手,打发了两个卫士。舍予与班若深深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四个字:“见机行事!”

“原来活佛也来了。”粉蝶向舍予浅浅地欠了下身,很是礼敬:“我们少主前些时日前去拜月垌,只是针对女尊族人。四年前,我们蓝晶府对活佛和大师如何,想必活佛还记得吧。”

舍予微微笑了下,没作回答。

粉蝶找来了一辆马车,停下来时,是在一道隐蔽的侧门。一路上粉蝶领着他们,避开一班班的守卫,仿佛是真心帮他们潜入蓝晶府的。

七弯八拐地穿过诸多长廊、厢房,终于来到一僻静偏院。班若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正是四年前,他们住过的那个偏院。院中的杏树,树底下的石桌还是老样子。四年前,他们曾和尼堪、吴处去,还有果果一起,在这里夜话聊天。一切,仿如昨日,不胜唏嘘。

鸿光大师听到声响,走了出来,看到舍予愣了一下。

“师傅!”舍予迎向他,关切地上下打量着他,鸿光大师看了一眼粉蝶,只摇了摇头,淡然说了一句:“为师没事。”

“易廉呢?”班若转头问粉蝶道。

粉蝶眼神怪异地看了班若一眼,有些为难地说:“听说那易廉在拜月垌被妹妹选作了夫婿,却不想他是个花心之人……”

班若脸上一红,不由地瞟了舍予一眼,急急地辨解道:“我们并未成亲!我只是怕引起玄清门和女尊族之间的误会和冲突才……”

粉蝶也怪怪地看了舍予一眼,脸上绽开如花的笑容,似乎替班若松了口气,拖着长音:“哦——原来是这样,我还怕妹妹会伤心呢。那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舍予急急地跟了上来,粉蝶巧笑道:“活佛不陪着你师傅?”

班若也连向舍予使着眼色,装作轻快地说:“是呀,舍予,你就别去了!”

舍予回头望了鸿光大师一眼,鸿光大师轻轻地点了点头,舍予才对班若轻声说了句:“那你小心,我在这等你。”

粉蝶领着班若,又走过几进屋舍,转到一处花园般的地方。开阔的庭院里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姹紫嫣红。门廊下挂着几个鸟笼,有金丝雀、百灵鸟、鹦鹉等,叽叽啾啾地欢唱着。

一对青年男女并肩站在门廊下,背对着班若她们。从背影,班若一眼就认出了那男人正是易廉。而他身边的女人,一袭红衣,透明如纱,身姿窈窕,曼妙妖娆。他们交头接耳,似乎正在逗着鸟笼中的百灵鸟。女人不时地发出咯咯地笑声,柔软的身子几乎靠在了易廉的身上。易廉伸出一只手臂,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她便顺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粉蝶开口想要唤他们,班若连忙制止了她,拉着粉蝶退出庭院后,才轻声说道:“我看过就行了,只要知dào

他安然无恙就好。我们回到舍予那边去吧。”

“你一点儿也不生气?”粉蝶试探性地看着班若的脸色。

班若尴尬地笑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我就放心了。好了,妹妹,我就只能送你到这了,一会儿,少主找我发xiàn

了就不好了。”粉蝶将班若送到鸿光大师所在偏院的门外,就转身走了。

舍予迎了出来,急急地问道:“怎么样?!”

班若将所看到的说了一遍,锁着眉头道:“以我对易廉师兄的了解,他不是这种见色忘形的人。我担心他是被人控zhì

了。而且……那女人的背影,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却硬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舍予点了点头:“有道理,我师傅也是被他们软禁了。他们给我师傅下了散功药,看似无恙,却使不出法力了。”

班若和舍予走进院内厢房中,鸿光大师正在榻上打坐。舍予轻声唤了他一句。鸿光大师睁开眼睛站起了身,对班若说:“那蓝辰抓我和易施主来,无非是要胁迫你们帮他们办事。你们不该来这里!”

班若微微一笑:“既然来了,就没有后悔退路。”

鸿光大师听得一怔,转而叹道:“姑娘果然颇有慧根,这世间之事,本来因果注定,无可转圜。祸福相依,否极泰来。说不定倒是姑娘的一场造化。”

班若想起水麒麟的话,不由又是一笑:“大师所言极是。”

于是,他们三人倒恬淡自然地聊起了天,静候其变。

果然,在偏院中等了半日后,有普通弟子来通知他们,前往正厅吃晚饭。

蓝辰打着哈哈,迎出老远,拉着舍予的手,笑容满面地道:“我就知dào

活佛与大师形影不离,迟早会来造访敝府的!”

那神情仿若还在四年前,在拜月垌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班若不由在心中慨叹他的脸皮厚比城墙。

“我略备薄酒,特地为前几日的误会赔礼道歉,顺便给二位隆重介shào

——”蓝辰伸手向早端坐在桌首的龙君威比划道:“这位是大夏王朝的大王子龙君威。这两位是大王子的幕宾雷努赫、司徒震原。”

龙君威端坐在椅子上,并不起身,只略微向班若二人点了点头,颇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班若。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端坐了两位大汉。班若看着身形有些眼熟,左边的那位身边放着一副拐杖,班若突然想起拜月垌瀑布后机关处那个被迫砍断自己脚踝的修士。

“大王子,这位是韦陀寺的活佛舍予,这位姑娘是玄清门监执班烁的孙女班若。”蓝辰表现的好像他们真的是第一次相见一样。而且他特意避开班若的女尊族圣女的身份,而故yì

将她与玄清门关系点明。

班若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狡猾奸诈的家伙!”

蓝辰给他们安排好座,又回头吩咐粉蝶道:“恩?怎么还不请易廉公子出来?”

粉蝶看了班若一眼,转身出去,一会儿功夫,将易廉带了来,他的身旁依偎着那位红衣女子,如胶似漆般几乎粘在了他身上。班若看清红衣女子的面容后,不禁大吃一惊,霍然站起了身:“是你?!”

82、被迫合作

班若看清那红衣女子的面容后,发xiàn

她竟然是从小给她喝药,教她妖术的红狐!

红狐似乎从来不会老,还是二十多岁妩媚女子的模样,她淡淡地扫了一眼班若,却丝毫没有熟稔的样子,只是装作惊讶地缩在易廉身后,对易廉撒着娇说:“易哥哥,她就是那个对你心生爱慕,死缠烂打的小师妹吧。”

易廉皱眉凝视了班若片刻,似乎在努力将她与记忆中的某个形象重合,但好象并没有结果。班若焦急地喊了一声:“易廉哥哥,我是慧儿啊!”

易廉茫然地应道:“慧儿?”

“是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在溶洞里陪了我四年,教我下围棋……”班若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易廉脸色一变,冷冷地拉着红狐,走向班若的对面,隔着宽大的桌子远远地坐下。

“易哥哥,我说的没错吧。”红狐媚眼生娇,瞟了班若一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班若不知dào

她对易廉做了什么,很显然,易廉的记忆已经混乱了。

“红狐!你对易廉哥哥做了什么?”班若大声喝问道。却被蓝辰打断,他端起酒杯,对班若说道:“易廉公子与洪姑娘一见钟情,你做为他的师妹也不好干涉他的私事吧。来,我们还是来喝酒吧,我为前几日在拜月垌对两位多有冒犯,表示歉意。”

舍予冷哼一声,端坐在位,也不起身,直接了当地说道:“蓝少主就不要演戏了,说吧,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蓝辰哈哈大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好!痛快!活佛果然是明白人。我引两位前来,是有件善事,交于活佛,以助你多积善果,以证佛身。”

说完转身低头哈腰地请龙君威:“龙兄,还是你来讲吧。”

龙君威端起桌上的酒呡了一口,又夹了一口菜,细嚼慢咽,不慌不乱,半晌后才开腔道:“我大夏附属国双江国卧龙山处,近百年来深受一异兽其害。附近乡民多有进山后就被迷雾所困,不见生还。这位司徒震原……”龙君威拍了拍右边大汉的肩,继xù

说道:“的师弟,一个神识阶元神期的高手,也一去无归。我朝国师根据种种传闻,判断其为一种上古仙兽,名为梦貘。这种仙兽并没有什么厉害的攻击术,却能让每个经过它身边区域范围内的人,陷入自己的梦境中无法自拔,直至耗死。它专食人的神识,由于每个人都是死在自己的梦境中,所以叫它梦貘。”

“你们大夏王朝高手如云,就没有能对付它的吗?”班若诧异地问道,在龙君威和两位幕宾耳里,却是很刺耳和讽刺和挖苦。龙君威脸色一沉,就待发怒,蓝辰连忙打圆场,向龙君威敬了一杯后,才对班若说道:“那梦貘是仙兽,除了天上的神仙,能降伏它的只有活佛和地仙了。”

班若和舍予对望一眼,鸿光大师宣了声佛号道:“舍予虽为我寺活佛,天生能通读经文,但毕竟修为尚浅……”

蓝辰却不等鸿光大师的话说完,就打断道:“班姑娘能降伏我蓝晶府的神兽水麒麟,或许也有办法降伏梦貘也说不定呐。这可是为民除害的大善事呀!”

班若想起从前蓝辰让她下湖去接近水麒麟就是为了想要蓝晶精,这次他们想要她去降伏梦貘,必然也是有所图谋的,便问道:“降伏它,会得到什么稀世宝贝吧?”

龙君威眼睛一亮,刚才的怒容一扫而光,带些赞赏地看着她说:“姑娘果然聪慧,的确,如若能降伏它,得到它的梦晶,将会获得造梦之能。”

“造梦之能?”

“结合修士的强dà

神识,可以开创出一种神通,可以令敌人陷入自己的梦境不可自拔。”

“不就是等同于杀了一只梦貘,却又生出了另外一只人形梦貘了吗?”

龙君威身边的雷努赫担心地提醒道:“大王子!”

龙君威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胸有成竹地说道:“无妨,我们之所以选择他们,就是因为他们都没有神识,就算得到梦晶,也没有用处。是吧,舍予活佛?”

舍予淡然一笑:“我师傅和易廉公子在你们手里,就算我们有元神,也不会拒为己有!”

龙君威和蓝辰俱都哈哈大笑,抚手称快:“好,跟聪明人合zuò

就是痛快!”

司徒震原幽幽地说道:“想要降伏梦貘可没那么容易,我师弟研究了一辈子,还不是被它给吃了。”

龙君威故作嗔怪道:“诶,司徒怎能如此打击他们的信心呢。听说那梦貘与其它神兽一般,极爱音律,想必你师弟不是修为低浅,而是没有找对合它脾性的乐曲吧。”

一直站在蓝辰身后的粉蝶突然说道:“世间万物,唯有音律,可通六界。音律就如那水一般,无处不在,无境不透。每个人都能从音律中得到自己的感受,想要找到有相同感受的知音却很难。”

龙君威淡淡地扫了粉蝶一眼:“粉蝶姑娘也是能与水麒麟相通之人,音律造诣颇深,若有什么经验与感悟,不妨都教予班姑娘,相助于她。”

粉蝶含笑看着班若,微微欠身应答:“是!”

蓝辰也接口道:“对,接下来几日,还望班姑娘和活佛跟着粉蝶潜心学习音律……”

鸿光大师也不待他说完,就打断道:“我寺活佛从小就学习过音律,无须再学!”

蓝辰意wài

地“哦”了一声,舍予不置是否,眼观鼻,鼻观心,仿若置身事外。蓝辰尴尬地干咳两声,说道:“那就更好了,不是可以更早动身,前往双江国了?来!来!既然正事已谈妥,我们不要光说话了,大家吃菜,喝酒……”

舍予和鸿光大师面对满桌的盛宴,筷子都没拿起,更别喝酒了。班若也只随便吃了几口饭菜,一直拿眼光扫视着易廉。那红狐一直粘在他身边,与他窃窃私语,仿佛有说不完的情话。易廉虽然话不多,却并不反感红狐的热情,反倒为她夹了几次菜,对她关怀备至。

班若心中不免有些难过,如若不是为了她,易廉不会轻易离开剑龙子,只身留在巫山,也就不会被蓝辰挟持来蓝晶府,不会被那妖狐所控了。将来若是剑龙子知晓了,不知dào

会如何迁怒于她,又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波折。

草草地吃过饭后,班若就跟着粉蝶去了她的住处。舍予和鸿光大师仍回原来的偏院。

粉蝶的住处很是清新雅致,到处摆满了各式插花,各种乐器应有尽有,墙上挂着的画也是淡雅的山水画,高远清悠。

“高山流水和清风,孤琴独韵无人听。”班若站在一副画前,轻声读着题跋上的诗句。画面中,青山绿水,溪水潺潺。溪边一女子盘膝坐在岩石上独自抚琴。身后有一株小树,在风中摇摆着枝干。

“妹妹是第一个将‘和’字念成赫而不是禾的人。”粉蝶站在班若身边,眼中闪着欣喜的光芒:“有妹妹在,我的孤琴独韵再不怕无人懂了。”

班若与她相视而笑:“姐姐这是曲高和寡,怪你太高洁了吧。”

粉蝶黯然苦笑,拉着班若坐到桌前:“妹妹有所不知,我从小是个孤儿,被蓝晶府收养长大。虽然在府里吃穿不愁,却总觉得寄人篱下,找不着家的感觉。”

班若不由地心中一酸,想着自己虽然也居无定所,但总还有父母,只要他们身在何处,家就在何处,心有牵挂,思之温暖。

“姐姐,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人吧。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爹娘!”班若由衷地说道,混然忘却了粉蝶是蓝辰的人。

粉蝶听得一震,她久久地凝视着班若清澈的双眸,突然一把将班若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含泪唤道:“妹妹!”

班若也用双手环抱住她,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背。良久,粉蝶才将她放开,擦掉腮边泪痕,开心地笑道:“来,姐姐先送你几套衣服。把你身上的换下来吧,就你这身材,就算是穿上男人的衣服也不像呀。”

班若的身上还穿着蓝晶府普通弟子的衣服,就是前去挖沉香的其中一个男人的,穿在身上又肥又大。自己看着也挺滑稽的,不由地扑噗笑了起来。但突然她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我穿成这样,你们还是认出是我了呢?”

“是你先叫的我呀,我也好生地看了好几眼才认出你的呢。”粉蝶滴水不漏地回答道。

班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蓝辰和龙君威一口一个班姑娘,根本就不觉得她这身打扮很奇怪,好像他们本来就知dào

她是谁似的。

班若被粉蝶拉着,摁到了一个大浴桶中,满满的浴汤上飘着鲜艳的花瓣,香气浓郁,令人不知不觉地放松了身心。

“姐姐,你的这个闺房才真zhèng

像一个女孩子家住的地方呀!”班若不禁感叹道,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简直就如神仙般了。

“妹妹要是喜欢,可以一直跟我住在一起呀。”粉蝶站在班若的身后,帮她梳洗着长长的黑发。

“可是,我就要去对付那个叫什么梦貘的怪兽了。”

粉蝶一阵默然,梳子也停了下来。班若回过头,看她愣愣地站在那发呆,便轻轻地扯了扯她的长裙:“姐姐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活着回来的。相信我!”

粉蝶的神色有些异样,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继xù

轻柔地梳洗着班若的长发,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无声地滴落在浴汤中。

83、寻找梦貘

接下来的日子,班若每日便跟着粉蝶学习音律。班若天资聪慧,粉蝶一教就会,一点就通。很快就能用瑶琴与舍予的箫和音成曲。

“你俩心有灵犀,曲音浑然天成,琴随箫走,虽仍稚嫩,却更见纯朴!”粉蝶比班若还要激动,抱着她欢呼雀跃,仿佛是她自己遇到了平生难觅的知音。但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蓦然松开手,神色黯然道:“你学成之日,也就是离开之时了……”

果然,第二天,就有普通弟子来通知班若到正厅去与舍予会合,准bèi

跟着龙君威,一起出发。

班若发xiàn

这些天来粉蝶一直与她形影不离,心中不由纳闷:他们是怎么知dào

我学习的进度的呢?也没见粉蝶姐姐出去通知他们啊。

一群人集结后,班若发xiàn

粉蝶和蓝辰也与他们同行,鸿光大师和易廉自然被他们留在了蓝晶府。

临行前,鸿光大师一再与舍予说道:“那梦貘既为仙兽,必不是用修为可压制降伏的。仙兽与神兽都有灵觉,只要做到四大皆空,不存虚妄,就不会陷入噩梦,被其所害。”

他们走出蓝晶府后,赫然发xiàn

,府外停着一辆巨型轿舆。拉轿的不是马匹,竟然是九只长有双翼的猛虎!

踩着蹋凳,登上轿舆后,发xiàn

轿厢内竟然自成结界,里面别有洞天。仿若走进了一处豪华的寝宫!里面的家具摆饰一应俱全。人坐在里面也感受不到什么罡风震动,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万里之遥的双江国。

卧龙山顾名思义,山形颇象一条卧躺着的巨龙,蜿蜒盘垣,自成巍峨之势。在大山腹地,更是苍木森森,云雾缭绕。

蓝辰与龙君威等人将舍予和班若送到卧龙山,看着他们走进迷雾中后,便直接去了大夏王城。在龙君威的寝宫,为蓝辰和粉蝶另备下厢房。而在一处密室内,蓝辰拿出一个硕大的水晶球,放在班若换下的衣物上,念了一连串古怪的咒语,水晶球上渐渐显现出了班若和舍予在卧龙山的情景。这是红狐布下的妖术,以便适时监看班若二人行动的。

班若和舍予在卧龙山迷雾中摸索着走了好一会儿,只模糊觉得身处于一个偌大的山谷中,只能看清身边三尺之内的草木。四周一片死寂,没有普通山谷的鸟鸣兽吼,连风都似乎在这静止了。

他们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抬头不见天,四周只有奶白色的迷雾,也就没有时间的概念。走到腿脚都发酸了,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只兔子或一条蛇也都没有。

“不是说只要走进这迷雾之中,就会陷入自己的梦境中吗?难道这就是我们的梦境,一片虚无?”班若忍不住问身边的舍予道。

舍予摇摇头,并示意班若不要发言,努力保持心头一片空明。

他们仔细地倾听着,好象听到有流水声。舍予拿出罗盘,测定了一个方向,向前一直走,每走几步,便用匕首在沿途的树干上标上记号。但那流水声一直似有似无地在远方,他们很快就发xiàn

了自己所留下的记号。

明明是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的,却还是转回到了原点。而且他们分别在不远处两个方向都发xiàn

了同样的记号。

舍予用手使劲地拍着罗盘,指针一动不动,定住了!

他们绝望地坐到了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湿乎乎地粘着露水。突然班若指着一串脚印让舍予看,那串脚印看起来很大,而且有很清晰的痕印,不像他们俩穿的都是轻便的布鞋,踩在落叶上根本没有痕迹。

脚印上粘了不少泥土,可以肯定他的来路与班若他们不同,因为他们从谷口进来后就没碰到过泥土路。

班若和舍予都兴奋地跳了起来,循着脚印,很快就找到了它的主人。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挥动着手中的铁锹,正在拼命地挖掘着什么。

“哇,好多宝贝呀!哈哈……我发财了!我有钱了!”那男人一边奋力地挖着,一边兴奋地高声喊叫着。就连班若和舍予他们走到了他身边,他也浑然未觉。班若疑惑地看着他挖出的土坑,坑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只有粘乎乎的黑色土块被他翻开来刨起了一大堆。

那男人兴奋的两眼放光,挥汗如雨、不知疲倦地挖着,最后他扔掉了铁锹,开始用手拼命将土块往怀里塞:“这么多宝贝!爹、娘、娘子、小宝,你们等着享福吧,我终于挖到宝贝了!”

“喂!这位大哥,这里没有宝贝啊!”班若疑惑地提醒他道,但那男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还是一个劲地往怀里扒拉,看他的姿势,仿佛身上已经装不下那么多宝贝了,只好先往怀里揽,最后干脆就整个人扑在了宝贝堆上面。跟从前情魔庙里的尼堪一个德性。

“怎么办?这么多宝贝我一个人带不回去啊!”男子自言自语,拍了拍身上塞得满满的土块,走了几步路又不放心地回来了。坐在土坑旁边,恋恋不舍地望着土坑里,仿佛放不下坑里的众多珠宝。

“他是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中。”舍予悲悯地望着男子,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班若上前抓住男子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他:“大哥,你醒醒!你能看到我们吗?”

男子突然大叫一声跳了起来,用一只手拼命捂住被班若抓过的胳膊,脸上露出又惊又怕的痛苦表情。那神情不像是看到了两个大活人,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

男子浑身发着抖,惊恐地慢慢后退着。突然他抓起了地上铁锹,挥舞着就冲向了班若。舍予连忙将班若拉向一边,男子却并不追来,只拼命地用铁锹打着地上,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qì

。一边打着一边喊道:“让你咬我,让你咬我!”那神情仿佛是在与一条蛇在作战。

半晌后,他终于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重新捡拾着撒落在地的土块,拼命地往怀里塞。一直塞到实在塞不下了,才站起身来,蹒跚着脚步开始走路。

班若本来还想要向前与他搭话,但舍予阻止了她,只与她默默地跟在男子的身后。那男人一开始很兴奋,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的,但很快他就累了,他不停地弯腰捡起从怀里掉落的土块,舍不得扔下哪怕很小的一小块。他们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

终于,男子累趴下了,他搂着怀里的土块,又艰难地爬了很长一段路,最后渐渐地再也不动了。

班若和舍予就站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团光斑从男子的脑袋里飞了出来。他的身体也突然化作了无数的荧光点,隐入了漫漫迷雾中。

班若突然觉得好难过,很想要哭。那男子定是在梦境中找到了宝藏,拼了命想要带回家让家人享福。可是他终究还是累死了!

或许那男子本来就不是真人,只是他们梦境的一部分而已。

但是天渐渐地黑暗了下来,班若觉得又累又**,身上的衣服粘乎乎的很难受。她实在无力在黑暗中摸索着走根本没有方向的路,拉着舍予坐到了一棵大树下。

“这应该不是我们的梦境吧,但是却又是那么的诡异,还好有你在一起,如果是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迷路,时间长了,不累死掉也疯掉了。”班若情不自禁地往舍予身边靠了靠,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zài

,才会心安些。

“你睡一会儿吧,我守着。”舍予简短地说道。

“我不敢睡,我怕一睡着就进入梦境中醒不过来了。”

舍予没再说话,在寂静中,又困又乏的她,上下眼皮直打架。

“舍予,你跟我说会儿话吧。”

“说什么呢?”

“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你怎么会成为活佛的?活佛比一般的僧人有什么不同?”

舍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思绪,但终于他还是缓缓开口讲述起来,其实他跟班若一样,又累又困,担心一旦打坐就会堕入梦境之中。

“我是师傅在外化缘时,在路边捡到的孤儿。一出生就额间有红痣,所有人都说我是活佛转世。我从小在韦陀寺听着佛经长大,学说话开始就背诵佛经,学习深规戒律……”

“什么深规戒律?”

“这些说来你也不懂。有很多的细则,一般人持五戒就可以了,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邪,四戒妄语,五戒饮酒。但活佛的戒律要多出很多。”

“比如呢?”

“比如戒臆想、戒奢华、戒骄躁,最后还得戒五谷,戒昵俗……”

“一般的僧人的要求与常人的道德约束差不多,但对活佛的要求好像偏重神智的……不过戒五谷,戒昵俗是什么意思?”

“活佛意指生下来就是佛陀转世,精神天生超常人,谨言慎行是最起码的要求。修行后,我得要达到辟谷的境界,从言行、饮食、精神……所有的一切上,都遗世独立,不食烟火。”

“怪不得你跟个闷葫芦似的,半天不说几句话。这哪是活佛啊,这简直就是塑造个没有血肉的泥菩萨嘛……”班若嘟囔着越说越轻,怕舍予会怪她亵渎神佛。但是舍予很意wài

地没有责怪她,却是幽幽地轻叹了口气,也许,在他心里,并非愿意如此的吧。

“你是不是从小就没有玩伴,只与鸿光大师在一起,每天念经修行,不沾其它任何俗事?”

“嗯。”

“可怜的家伙。这该有多寂寞啊!还好你师傅会陪你入世修行,否则……”

“入世修行,是对我念力的考验。待我阅尽人间浮华,袈裟加身时,我就将永远呆在韦陀寺,不再入世了。”

舍予的话平淡如轻烟,听不出有什么幽怨,倒有几分郑重,仿佛是在提醒他自己什么。班若抬起头,一片黑暗中,也看不见他的表情。突然,她的心中就一阵难过。这么说来,以后与他相处的时间不会长久了。

84、梦貘的梦境

他们坐在大树底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最后累得连说话的力qì

也没有了。舍予闭目打坐着,班若问他什么,他也只轻轻地恩一声作为应答。

眼见着天色渐渐微明,又将转为天亮。班若不由地使劲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吐出了内丹,开始晨练。这是在莱筠岛就养成的习惯,虽然后来到玄清山后,听御风子的话后,中断了一段时间。

清晨,迎着晨光练习吐纳,与天地同呼吸,达天人合一之境。是很多人与妖修行时必做的功课,只是方法与形式不同而已。

平常的吐纳只需yào

练习呼吸与运行气息,有了内丹之后,班若就很自然地用内丹随着呼吸一起吐纳。内丹悬在她的嘴唇上方,随着呼吸上下沉浮。周围的雾汽被凝练成了奶白色的水滴,纷纷吸纳入内丹之中。当天色终于大白,恢复到了昨日的亮度时,班若将内丹重新吞入丹田,运转几圈,只觉得一股气流随波荡漾,涌遍全身,唇齿生津,神清气爽。昨日的疲劳竟然扫去十之八九。

舍予看上去也恢复了不少精神,站起身来,活动着胳膊腿脚。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却有种怪怪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班若不自在地问道。

“你刚刚吐出来的那个珠子,是望月姥姥传给你的?”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舍予掐断了后半截的话,他是觉得班若的修习功法与妖族的很相似,担心她会因此受害。但又觉得望月姥姥的巫术本就有些诡异,与妖族功法本就有些渊源,或许这是属于她们的秘密,倒也不便深究。

“我们继xù

找吧,不找到梦貘,恐怕我们是走不出这片迷雾了。”在舍予和班若的理解中,要降伏一种生物,首先当然得找到它,否则怎么降伏呢。

舍予在他们歇息的大树上,刻下了三个字:“第一天”。

班若叹口气道:“不知dào

我们能在这里捱几天……”

他们继xù

在迷雾中漫无目地地行走,直到听见一阵呜咽的埙声传来,循着声音,他们很快找到一个老人。那老人满头银发,脸上皱纹沟壑般纵横,穿着一身灰袍,坐在一块山石上。埙声低沉,如泣如诉,老人老泪纵横,神情悲戚。班若不禁心绪牵动,鼻头一酸,潸然泪下。

看老人那情形,是在思念家人吧。他定是一生经lì

坎坷,有颇多的感慨与无奈,才会吹出如此悲伤的曲子。

突然,老人收起了埙,站起了身来。望着在班若看来,仍然是一片虚无的地方。但老人的神情却是分明看到了一个来人。

“你终于来了!”老人脸上的悲戚转为了悲壮,凛然道:“来!我们决一生死,了却几代恩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多少修士,因为各种恩怨,纠缠不清,累及几代。

老人愤力将陶埙砸在山石上,埙应声碎裂,彰显着老人的绝决。他祭出了一把弯刀,对着他梦境中的宿敌砍了过去。弯刀在他的手里,出神入化,旋转时幻化成一轮转影,有着无数把刀头;直射时,犹如一把长剑,化成一道疾电;定形时,刃身耀出炽烈的白光,仿若收割人命的死神之刀!

老人直杀得青筋暴起,双眼血红,嘶吼连连,用尽全力。旁边的浓雾被他搅起了旋风,有无数的树木应声倒地,一片狼籍。

班若和舍予根本无法接近他,更无法阻止他。只是眼睁睁看着他,气喘如牛,渐渐地力竭倒下。

班若大叫着冲向他,想要在他临死之前唤醒他。但是她还未冲到他身边,老人的额间飞出了一团光斑,如昨天那个男人一样,全身都化作了点点荧光,消散在迷雾之中。

突然,班若有种感觉,这迷雾就是那梦貘!

虽然表面看来,昨天那个男人和眼前这位老人,都是在自己的梦境中累死了。但他们都消失在了迷雾之中,一干二净。那情形,极像是他们犹如一只蝇虫,飞入了一只巨兽的口中,巨兽过于巨大,蝇虫根本看不到它的全貌,就在巨兽呼吸而起的雾汽中被吞入了腹内。

班若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大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也同样站在梦貘的嘴巴里。唯一不同的只是,他们还活着,站在了巨兽的牙齿缝里。就等着他们什么时候睡着了,或者累趴下了。他们就和在巨兽的口水里,不知不觉被它吞噬掉了!

班若将自己的想法告sù

了舍予,舍予也有同感。

“如果真是这样,它等于是无形的,这还怎么降伏?!”一阵无名的恐惧袭上班若的心头,她情不自禁地拉牢了舍予的胳膊,将自己的身子也依偎在舍予的身边。舍予侧头看了她一眼,身体有些僵硬,但最终还是没有将她推开。

“不怕,有我在!”舍予拍了拍班若的肩膀。班若突然警醒,窘迫地松开双手。俗世中尚且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不可以沾染俗世的活佛。

他们在迷雾中又捱过了一天。夜幕降临时,他们又在一棵大树底下坐了下来。

恐惧已经渐渐演变成了绝望,班若甚至开始想,与其在这样茫然中慢慢磨死,还不如在梦境中,陪着爹娘。不管是被情魔剜心而死,还是以其它什么方式死去,都终究只是一死而已。只是想到远在巫山的爹娘,他们还在充满希望地等待着她,她的心里就很难过。

可是已经强撑过了两天一夜,班若再也撑不下去了。

“舍予,我觉得我看不到明天的天亮了……”班若绝望地说道。

“不会的,你放心地睡一觉。我在旁边守着你,如果你跟他们一样在梦境中发疯,我就把你捆在这树上,把你叫醒。我们还没有拿出我们的杀手锏呢。”

“杀手锏?有吗?”班若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片浆糊,已经凝固住了。

“你忘了?我们在蓝晶府排练的曲子,那个司徒震原不是说,梦貘最喜欢听美妙的音乐吗?说不定,它就像水麒麟一样,被粉蝶的音乐所吸引,它自己就沉沉睡去了。”

“对哦,我怎么都忘了?”班若精神一振,从身上摸出随身带的横笛来。由于其它乐器不方便带,她只带了竹笛,而舍予带的是一管长箫。

“我也是回想着白天那位吹埙的老人,才突然想起来的。”舍予也抽出了他的长箫:“老人用埙吹的曲子太过悲戚了,或许梦貘喜欢听轻柔,欢快的曲子。”

“那我们来吹一曲《牧笛》吧。”

《牧笛》是他们在蓝晶府练习过的一首曲子,描述的是一位牧童在野外放牧,于青山绿水,柔风蝶舞之中,自由自在、逍遥自得的情景。这首曲子很适合用竹笛演奏,节奏欢快明朗。长箫可以辅助,模拟背景的风声,加以应和。

但班若身心疲惫,吹奏起来,很难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快,曲调还是那个曲调,却只听出来快节奏,而没有愉悦之感。

一曲吹罢,四周还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变化。声音消散后的空寂,格外的碜人。班若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边的舍予也绝望地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爹,娘,慧儿只能最后在梦里见你们一次了。我实在没有力qì

了,我得睡了……”班若在心里默默地向爹娘告别,闭上了酸涩的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而与此同时的大夏王朝王宫内,龙君威和两个幕宾早已分别睡下。蓝辰打着哈欠懒懒地倚在卧榻之上,无精打彩地说道:“都两天了,他们连梦貘在哪都还没找到,我看呐,这梦貘可不比水麒麟。大王子恐怕要失望咯。”

粉蝶始终守在水晶球旁边,回头望了蓝辰一眼,对他说道:“少主您先睡吧,我在这守着,一旦有什么情况我就通知您。”

蓝辰懒懒地恩了一声,将身子溜下,垫好枕头,闭目沉沉睡去。

粉蝶与蓝辰轮流守着水晶球,她在白天已经睡过了。此时,她看着水晶球内一片混沌,班若和舍予的身影模糊地靠在一棵大树下。粉蝶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哀伤,喃喃轻语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妹妹该多好。可惜,恐怕是走不出那片迷雾了。”

85、班若的幻梦

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一座简朴的茅草棚,烟囱里冒着袅袅轻烟。

“爹,娘,我回来啦……”班若迈着欢快的脚步,踏进门槛,大声地叫着。屋内班离放下了水烟枪,笑着咳嗽了两声,嗔笑道:“老大不小了,还跟一只百雀灵似的,整天乍乍呼呼的。”

柯雯用围裙擦着手,走出了厨房,笑着用手指点了下班若的额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哦。”

“娘,我不要长大,我就一辈子赖在你怀里了。”班若趁机倒在柯雯的怀里撒着娇。

“你不是在拜月垌选了正夫了吗?在哪呢?”柯雯探头探脑地往门外看,这时一个长相酷似舍予的男子从屋外迈步走了进来。他深情地注视着班若,轻声地唤了声:“慧儿,我在这。”

“呀!这小伙子长得可真英俊,来,来,坐!”柯雯欣喜万分地热情招呼着他,班若却疑惑地打量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是谁?为什么长得这么像舍予,却又额间没有红痣。只见他身材颀长,黑发如瀑,神态潇洒自若。整个人玉树临风,英俊伟岸,几乎挑不出什么缺点。

“你是谁呀?”班若不禁出言问道。

“他不是你自己选的正夫吗?”柯雯笑着打了她一下,将她往男子身边一推,班若一个趔趄,几乎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娘!”班若羞涩得直跺脚,柯雯冲她俩直挥手,往屋外赶。一边说着:“女大不中留,你跟他去玩吧。一会儿记得回来吃晚饭。”

班离也微笑着连说:“去吧,去吧。”

男子轻轻地拉起了班若的手,说道:“你独具慧眼,选了我。我会许你一辈子的幸福。”

“你……”班若本能地往回缩,但手却被他紧紧地攥住。他是情魔!他来要我兑现承诺来了,他要来剜我的心来了,不要!

班若恐惧地一个劲地往回躲,回头呼唤着爹和娘,但他们都心满yì

足地微笑地望着她,仿佛目送着她走向了幸福的彼岸。

“我是舒轶闻,你不记得我了?!”男子有些惊诧地问道,班若愣住了,任由他将她带出茅屋,走向开阔的庄稼地。

“舒轶闻?!不是两千年来唯一修行成仙的那个屠龙英雄吗?”

“看,你还是记得我的。”舒轶闻满yì

地笑了笑,他将手指放进嘴里嘬了个尖哨。瞬时,一声巨吼和尖唳声响应着他,从天边传来。只见天边飘来一大片五彩祥云,一条巨龙和一只彩凤从天而降。

舒轶闻腾空而起,站上了龙头,巨龙快乐地摇动着身子,仿若豢养已久的宠物见着了主人。那只彩凤也化成了一只孔雀大小,匍匐在班若的面前。舒轶闻向她招了招手,班若呆呆愣愣地跨上了彩凤,彩凤腾空而起,与巨龙并驾齐驱,御风而去。

脚下一片五彩祥云,也看不清底下的景色。眨眼间,他们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舒轶闻一挥手,巨龙和彩凤都消失了。四周的景色清晰地显现出来。

班若发xiàn

自己与舒轶闻正站在一处悬崖之上。悬崖边上挂着一条洁白的细瀑,腾起的云雾凝成一弯彩虹,瀑布边上开着一枝洁白的牡丹花,高贵而圣洁。

舒轶闻一翻手,现出一把瑶琴,递给班若,自己则拿出了一管长箫。

“你也会吹箫?”班若欣喜地抚摩着古朴的瑶琴,很自然地在悬崖边上盘膝坐下。

“铮……”班若随性地弹起了一曲,舒轶闻很有默契地用箫声加和了进来。他们彼此对眸凝视,曲韵如天成,倾泻而出。

舒轶闻的一袭白衣随风猎猎,班若只觉得自己在高崖之上,也轻若鸿毛,似要乘风而起。

景、乐、人都是那样的美,令她有些眩晕,幸福的感觉充溢着全身,陶然似醉。

一曲既罢,舒轶闻一挥袖,身周的景色一变。他们又突然来到了一处花海。

绿油油的草坪上,开着姹紫嫣红的花儿,班若开心地奔跑着,舒轶闻在后面朗笑着追赶着她。两个人终于跑累了,倒在了软茸茸的花丛中。头顶上蓝天白云,有调皮的蝴蝶在头上飞过。

舒轶闻用胳膊撑着头,侧躺着凝视着她,直看得她面红耳赤,心跳如撞鹿。

“慧儿,你真美!”舒轶闻摘下一朵小花插在班若的鬓边,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班若不由地闭上了眼睛。但睁开眼睛时,却又发xiàn

他们已置身于一处庭院中。她正躺在一棵海棠树下的石椅上。海棠花开得正艳,粉红色的花瓣随风飘舞着,落满青石板铺就的地面。

舒轶闻手拿着一把宝剑,在花雨中挥舞着,剑风呼啸,摇落更多的花瓣。他的身姿如蛟龙般骄健,如飞鹤般颀秀,如貂猓般灵活……班若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琵琶,琴声激越,比之瑶琴更加遒劲,配和着舒轶闻的剑舞,铿锵有力,铮铮激荡。

琴与剑一同由缓而急,激起漫天花雨,又一起戛然而收,琴弦轻颤,剑声长鸣。他们相视一笑,走到一起。舒轶闻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庭院内。

书房内摆满了各式书卷画轴,墙上挂着梅竹兰等清雅之画。

舒轶闻将剑放在犀角制作而成的剑架上,走到书桌前,开始铺整纸张。班若很自然地为他研起了墨。

舒轶闻挽袖悬腕,挥动手中毛笔,在纸上刷刷写下一首诗:“琴瑟和鸣心相印,鸳鸯尚羡君如意,朝拥晨曦晚依畔,花开千载附伊鬓。”

“花开千载附伊鬓……”班若读着最后一句,心中却突然有些难过。“两个人真能相爱,相守相依千载不离吗?在我老得掉牙,满脸皱纹时,你还会陪我看日出日落,采下花朵插在我的鬓边吗?”

“只要你愿意。”舒轶闻深情脉脉地注视着她,将她揽入怀中,班若幸福地闭上了双眼,依偎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舍予,这一切是真的吗?好美呀,美得让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一睁眼,就什么都没有了。”班若喃喃地说道,但她很快被自己的话给吓了一跳。她竟然叫的是舍予的名字!他不是叫舒轶闻吗?怀抱中的人也僵住了。

“舍予?!”班若抬起头,颤抖着手,伸向他的脸庞。她极力想要看清他的容貌,到底是舒轶闻,是情魔,还是舍予。他却突然后退,离她越来越远。

只觉得眼前一花,身边的场景又换了。一处远山,苍松茫茫,一角飞檐,一声钟响。山上有座寺院,而他们正走在山间小道上。小道蜿蜒曲折,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前面那背影,一袭白衣,一颗光头,脖颈间挂着粗大的佛珠。他在小道中踽踽而行,背影是那样的孤独而又决绝。

“舍予!”班若扯着脖子呐喊着,但他始终没有回头。无论她怎么追赶,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是那么远,无法拉近。

终于,他们走到了寺院门前,舍予回过头来,最后看了她一眼。他额间的红痣是那样显眼,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圈光环,圣洁而高远。但是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突然他的身子渐渐地化作了无数的荧光,消散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不!……舍予!”班若绝望地伏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绞碎了,疼得她透不过气来。如果,他回头的代价就是消散,她宁愿他决绝到底。如果回归到现实,看清他是舍予,就只能分离,她宁愿在美梦中**,将他当作舒轶闻。

“唉!”突然,虚无中传来一声叹息,班若抬起头来,四周一片灰蒙蒙,什么也看不清。

“我见过了无数种的梦境,他们或贪恋金钱,或迷恋权势,或**仇恨,或向往成仙。我从未见过如此美妙却又心酸的梦境,罢了罢了,这块梦晶送予你,你去救你的心上人吧。”

迷雾中突然出现了一块玫瑰色的晶石,光华灼灼,如星辰般璀璨瑰丽。那光芒甚至有些刺眼,令班若不敢直视。班若不由揉了揉眼睛,发xiàn

自己还是坐在浓雾中的一棵大树下,身边的舍予在闭目打坐,但他的脸色灰暗,嘴唇发白,奄奄一息。

“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班若捡起地上的那块玫瑰色梦晶,放在牙齿间用力咬了一下,牙齿被硌的生疼,晶石完好无损。

班若又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疼痛的感觉很真实。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下舍予的脸,他的脸上有一层湿湿的雾汽,触手冰凉。

“舍予?!舍予?!你醒醒!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梦见了什么?”班若用手轻轻地拍打着舍予的脸,继而用力摇晃着舍予的双肩,但舍予始终双眼紧闭,没有醒来。

“梦晶!怎么救你,怎么救啊?!”班若急得带着哭腔,冲着虚无大喊,迷雾缭绕,四周一片死寂,还是一只鸟叫声都没有。

“这不是梦,我得到了梦晶,可是怎么用啊?怎么才能救你啊!”班若握着梦晶,急得绕着大树团团转。

86、获得梦晶

班若绞尽脑汁,也不知dào

该如何用梦晶去救醒舍予。她就陪着他,坐在大树底下,日复一日,眼睁睁地看着他脸色越来越憔悴,嘴唇间干裂出了沟痕。

而她自己,每日里用内丹汲取雾汽,却不会感觉饥渴。看着生机渐渐流失的舍予,她恨不能将自己的内丹为他所用。

手中的梦晶如红枣般大小,如皓石般坚硬,呈六面棱形,棱角处还有些锋利。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就是我把它吞下去,用内丹炼化它。如果……如果失败了,也大不了陪你一起死了。”班若想起若水珠,中土修士和望月姥姥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无法破解它的奥秘。水麒麟说过,其它内丹都可以通过炼化它,得到它的属性。虽然这梦晶看起来不像是一颗内丹,但也只能姑且一试了。看它的样子,应该是属于矿金类,金生水,应该不会如土系或火系内丹一样,带给她毒害吧。

班若下定决心,端坐仰脖,将嘴、咽、食道扯成一条直线,慢慢地将梦晶吞了下去。梦晶的棱角轻轻地划过,令她多少有些不适,但她还是努力地将它引导进了丹田。腹中有股热流,明显地涌动了起来。她赶紧运转内丹,围绕着梦晶疾速旋转。以炼化避水珠的方法去炼化它。

小腹中越来越热,班若觉得自己仿若泡在了近乎烧开了的大锅中,高温快要将她煮熟了。她的皮肤难得地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有腾腾的热汽不断地从头顶冒出。

班若渐渐地觉得口干舌燥,她不停地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头也越来越迷糊。她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突然间,她又进入了一处梦境。这是一处寝室,有着轻纱罗帐,雕花大床。床头点着两支大红烛,墙上贴着大双喜字。

“这是……婚房?”班若想起了在拜月垌的婚房,但却想不起那个与她结为夫妇的男人到底是谁。

“慧儿”有人在身后轻轻地呼唤她,她一转身,看见舒轶闻笑吟吟地站在屋中桌前,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

“来,我们喝杯交杯酒。”他轻轻地拽过她,捏着她的手端住酒杯,环过她的手臂,慢慢地喝下了他手中的酒。

班若呆呆地喝下自己手中的酒,任由他拉着,走向床前。

酒很烈,如流火一般蹿过她的全身,她只觉得全身开始发热。他扶着她在床沿坐下,手中开始轻柔地宽解她的衣服。班若很想挣扎,却发xiàn

自己浑身无力,任由他脱去了衣物,轻轻按倒在床上。他俯下身子,脸越靠越近,嘴唇压上了她的嘴唇,辗转着撬开她的贝齿,贪婪地吮吸……

“啊!”班若用力地睁开眼睛,挣脱了梦境。她靠在大树上,气喘吁吁,手按在胸前,感觉到心跳快的像要蹦出胸膛来了。小腹中还似有团火在熊熊燃烧,梦境中的感觉如此真实,醒来了还犹然存zài



班若像喝醉了酒般,全身发烫,四肢绵软,口中渴得厉害。她吐出内丹,不停地汲水,汲水,汲水!

内丹吸取了大量的雾汽,四周的迷雾被吸收得轻薄了很多,阳光透过了树梢,斜斜地照射了过来。令班若精神一振!

许久没见到阳光了!这种感觉,犹如获得了新生!

回头望向舍予,他的头顶上、肩膀上、盘坐的膝弯处,停满了落叶。仿佛已经坐化成了一座石雕像,生机全无。

班若回想着梦境中的情景,再也顾不上羞涩,将舍予放倒在厚厚的落叶上,将自己的双唇印在了他的嘴唇上。用手托拉着他的下巴,令他微微张开了嘴,她吐出自己的内丹,放在了舍予的口中。

“释水!”

班若试着以汲水的方法,反过来实施,将内丹中的水份释fàng

出来。

她试了很多次,终于成功释fàng

出来了。连带着丹田中的那股热流一起渡入了他的口中。

“咳,咳!”平躺着的舍予被她释fàng

出来的水呛着了,咳嗽了几声,舍予突然睁开了眼睛。

班若触电般缩回了自己的身子,舍予也惊诧地撑起了身子,但又一软,重新倒在了地上。班若赶忙上前扶起他,却被他用手撑开。

“你……在干什么?”舍予虚弱地抬眼望着她,干裂的嘴唇扯动之下,沁出了血丝。

“我……我在救你。”班若面红耳赤,心虚地低下了头,想起梦境中的种种,窘得不敢抬头看舍予。半晌,没听见舍予有任何动静,忍不住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只见舍予微睁着眼睛,正在凝视着她,见她回望,赶紧闭上眼睛,装作睡觉的样子,睫毛却在不停地抖动着。

“舍予!”班若轻轻地唤了他一声。舍予恩了一声。

“你……在梦里梦见了什么?”

舍予不作回答,脸上阴晴不定,深深地皱着眉头,半晌后才怪怪地看着班若,反问道:“你在梦境中遇见了什么?”

班若双颊一红,娇羞地扭过身子:“你不说,我也不告sù

你!”

两个人默默地坐了许久,时光静谧地流逝着,空气中仿佛充满了花香的甜蜜味。突然舍予似发xiàn

了什么,惊喜地叫道:“迷雾消散了!我们可以走出这片山脉了吧!”

班若扶着他站起了身,走了几步,爬上一块大岩石,极目远眺,发xiàn

他们正在一处半山腰,山脚谷中有一条白色的湾流。

“水!”舍予惊喜地指着小溪,仿佛突然生出了无穷的力量,连滚带爬地滑下山坡,扑进了清澈见底的小溪。顾不得衣袖全湿,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水里,咕噜咕噜地喝了个痛快。

“啊!”舍予喝饱了水,满足地翻身躺在河岸的大石块上,惬意地叹息了一声。整个人仿佛干枯的草叶,久旱逢甘霖,叶子都饱满地直竖了起来,恢复了盎然生机。

班若也用手捧着喝了几口溪水,清凉中透着甘甜,沁入心脾,格外舒畅。她不由地站在大岩石上,张开双臂,大声地喊了起来:“我们又活过来啦!”

“慧儿”舍予微笑着唤了她一声,她转头望向他。舍予有些不自然地轻轻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班若有些莫名地问道。

“谢谢你救了我啊!”

“哦……”班若又想起了那些梦境,还有那虚无中的声音:“这块梦晶送予你,你去救你的心上人吧。”

心上人……班若情不自禁地又偷瞄了舍予两眼,不禁在心中自问:“舍予就是我的心上人吗?在梦里,他一直是俗家人的装扮,为什么会是舒轶闻?是因为我希望他能还俗,像舒轶闻一样痴情,并修liàn

成仙。还是我心目中的理想男人就是那个样子,只不过因为跟舍予相处久了,就借用了他的外貌?但是,为什么在梦里我明明想起了选正夫,却不是易廉哥哥的模样呢?”

易廉哥哥!班若突然想起来,他们之所以来这里找梦貘,是要用梦貘的梦晶去换取易廉与鸿光大师的!

“天呐!”班若恍若梦中初醒,大叫了起来。

“怎么了?”舍予莫名地看着这个一惊一乍的丫头,从梦境中出来,她就一直怪怪的。

“我把梦晶炼化了!那拿什么来救鸿光大师和易廉哥哥啊!惨了!这下怎么办?!”班若纠结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懊恼不已。

“你得到了梦晶?!”

“是啊!但是它说梦晶是送给我救我的……是用来救你的。”班若想起心上人三个字,脸上又不由得一红。

“它?”

“我也不知dào

是什么,只觉得是虚无中传来的一道意念。既然它能送给我梦晶,它应该就是梦貘吧。”

舍予沉思了一会儿,轻叹一口气道:“你不用懊恼,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你不炼化梦晶,就无法驱散迷雾。我们就算保有梦晶,也无法走出去。这是个死结。”

班若想想也是,经舍予这样一劝慰,心中倒也释然了些。虽然她救舍予,看起来只是用了自己的内丹,但如果不炼化梦晶,就算舍予没事,他们也走不出这片迷雾。

“蓝辰说得到梦晶的人,就会得到它的造梦神通。你试试看!”舍予提醒班若道。

“可是,他不是说要有强dà

的神识才行的吗?”班若嘴上这样说,但心中却早已蠢蠢欲动。如今已经把梦晶炼化掉,拿不出来交给蓝辰了,如果她不能得到梦晶的造梦之能,岂不是浪费了这样一个用命换来的稀世宝贝。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释fàng

这种造梦之能呢?

梦貘既没有告sù

她什么咒语,也没告sù

什么功法。

在梦里,舒轶闻只要用手一挥,就可以换个梦境,随心所欲。

班若心中很是郁闷,突然站到大石头上,用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梦貘,你出来!教我怎么用梦晶!”

舍予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把她拉了下来,白了她一眼道:“如果你真的得到了它的梦晶,而不是做梦的话,梦貘应该早就死了。失去了梦晶,迷雾才会消散,梦貘也就不存zài

了吧。”

“啊?!不是吧。”班若沮丧地低着头,下意识地沿着河边向谷口方向走去。

却突然见半山腰上跑下来几个猎户模样的男子。他们兴奋地边跑边喊:“喂!你们等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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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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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又见情魔!

粉蝶一直守在水晶球边,班若得到了梦晶,并把它吞下了肚子里,她用内丹吸收雾汽,救醒舍予的情形,都被她看进了眼里。她又惊又喜,又十分担忧地不时瞟向睡在一旁的蓝辰。她心里一直在矛盾挣扎,到底要不要告sù

蓝辰班若的真实情形,如果如实告sù

他,蓝辰一定会抓住班若,将她大卸八块,从肚子里掏出梦晶不可。

正当她五内俱焚,心神不定时,蓝辰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出粉蝶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他下了床,走到了水晶球边。水晶球内,迷雾尽散,晴朗的天空下,景色与人都十分清晰。班若和舍予正与一帮猎户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山谷,猎户们肩上都扛着猎物。

“他们出来了!居然真的降伏了梦貘?!”蓝辰兴奋地用手直接握住了水晶球,几乎要将脸贴了上去。

“梦晶呢?你有没有看到她拿到了梦晶?!”蓝辰转头问粉蝶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粉蝶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突然跪在地上,低头轻声说道:“少主恕罪,我守到半夜,睡着了,我也……刚刚才醒过来,没有看到她到底有没有拿到梦晶。”

“你!”蓝辰勃然大怒,扬起手就给了粉蝶一个响亮的耳光。粉蝶抚着脸颊歪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蓝辰瞪了她一眼,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浮起轻蔑的笑容:“无妨,只要抓到她,就什么都知dào

了。赶紧去通知大王子,不要让她跑远了。”

“是!”粉蝶期期艾艾地答yīng

了一声,低着头走出了寝室。

此时的班若正与舍予一起,跟着猎户走出了山谷,来到了其中一家猎户家中。猎户姓顾,只有夫妻二人和一个女儿,他们的儿子早些日子进山后就失踪了,他们言谈中提及,附近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在迷雾中走失后,再也没有回来。

“既然那梦貘这么厉害,你们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班若不解地问道。

“正因为那片迷雾骇人,一般人不敢靠近,这片山脉鲜有人迹,与世隔绝,我们才能安顿下来。”顾猎户无奈地说道。

“你们完全可以出山,种田务农啊!”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对我们这些贫民百姓的生活不了解。不瞒二位,我们本来就是在山外种田务农的农民,但我们每年种的粮食没有颗粒能进自己的肚子,全部交税还不够。那些官吏比这山中的老虎,梦貘还要凶恶。三五年,时不时地就要征兵打战,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别说吃穿了,性命都很难有保障啊!”顾猎户一边说着,就想起了那被强征而去的兄弟,不由潸然泪下。

“啊!”班若与舍予面面相觑,他们生来就与普通百姓的生活有所不同,从未想过,一般人的生活竟然如此艰难!

“你们这是属于什么地界?”

“我们属于双江国,是大夏王朝的隶属国。大夏王朝每年发动大小战争,逐一吞并周围的小国,无一幸免。所有隶属国的国民,都得承担双重的赋税,我们每年要向大夏王朝进贡大量的金银财宝,唉……”顾猎户的话被他老婆给打断了,他老婆给班若两人端来了茶水,但眼睛却警惕地瞄着他们。这些话若是传到外界,他们全家的性命就都不保了。

班若心中一阵难过,对外界了解越多,她越发xiàn

,人类的世界处处充满了激烈的竞争,残酷的等级制度,人与人之间的压迫与剥削。国家与国家之间,门派与门派之间,到处都是利益之争,恩怨情仇,纠缠不清。

她很想要为顾猎户他们做些什么,却发xiàn

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就连碎银都拿不出一粒。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变强,只有自己变强了,才不会受人欺压,才有能力去帮zhù

别人。

顾猎户的老婆烧了几个素菜,有蕨菜、马齿苋、树菇。打来的猎物都剥了皮毛,肉用盐腌了起来。他们自己并不怎么舍得吃,得积存起来,拿到外界去换米、盐、衣物等其他生活必须品。

尽管都是野菜,却鲜美异常。班若和舍予吃得津津有味。

正一边吃着一边闲聊,突然天空刹时暗了下来。顾猎户的老婆急忙走屋去收拾晾晒在外面的东西,班若主动出去帮忙。却刚跨出茅屋门口,就被一股黑烟卷起,飞上了天空。

“舍予!”班若只来得及惊叫一声,飞上空中后,罡风凛烈,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可见飞速极快。终于感觉到速度慢了下来,班若稳住身形,自行运起飞行诀。

“是你!”身边的男子一身红衣,红发似焰,红眸诡异深邃,正是情魔!

“你很不乖,居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情魔笑着嗔怪她。

“我……”班若觉得根本没有必要跟他讲蓝辰要挟她的事,他实践了自己的承诺,现在,该是她实践自己的承诺了。班若心情顿时黯然,沉默不语地任由情魔带着她往前飞行,只是偶尔情不自禁地转头回望。天空的尽头,不见舍予的身影,只怕是他早已不见他们的身影,也无从跟起。

“你在牵挂着他?那个叫舍予的小和尚?”情魔一语中的,班若一怔,转而想起了他的魔镜。是了,他可以用她的头发,随时查看她的情形,她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她刚走出梦貘的迷雾,他就找到了她。

牵挂着舍予又有何用,她就要被剜心而死了。鸿光大师、易廉哥哥,她都没有能力去营救了!

班若心若死灰,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在临死之前,最后见一次爹娘。

“你……能让我最后与爹娘见一面,再剜我的心吗?”班若虚弱无力地问道。

“可以!”情魔答的很干脆,仿佛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bèi



“谢谢!”班若凄然一笑。情魔却颇有深意地看着她,仿佛在研究她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在班若看来,却是猫在吃老鼠之前的戏谑。

他们一直向前飞行,但飞了没多久,就碰上了一群急匆匆的修士。班若担心地回望了一下情魔,发xiàn

他已变化了模样,头发与眼眸变成了黑色。自然平常的模样,却有着傲然超脱的气质,令她不由地想起了梦境中的舒轶闻,情魔的这个模样,真的跟他很像,很像!

班若正在怔怔出神,情魔却突然拉着她,往后疾退。班若定神往前一看,竟是龙君威的飞虎轿舆!

龙君威带着他的两位幕宾,蓝辰带着粉蝶,款款而出。

“噫,他不是舍予!”粉蝶一眼看出情魔不是舍予,讶然出声道。

“这位仁兄,从未见过,却不想也对这个小姑娘感兴趣呀!”蓝辰摇着纸扇,打着哈哈道。

情魔将班若拉到他的身后,不愿跟他废话,直接就祭出了莲篷。

蓝辰却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根粗大的香,用手指直接燃起悠悠蓝焰,点燃了香头。口中喃喃地念着模糊不清的咒语。他身边的粉蝶却突然紧张地脸色煞白,不自觉地站离蓝辰几尺远。

“慧儿,过来……”蓝辰念完咒语,向班若招招手道。

班若莫名其妙地看着蓝辰,却双手紧紧地抓着情魔的衣服,缩在他的身后:“我宁愿被他剜心而死,也不再受你胁迫!”

蓝辰闻言一怔,却突然转头对粉蝶大喝一声:“粉蝶!怎么回事?蚀心香怎么没用?!”

粉蝶吓得全身一哆嗦,弱弱地回答道:“粉蝶该死,少主饶命!我……我以为慧儿她进了梦貘的迷雾,再无生还可能,无须对她再施蚀心药了,所以……所以我只在她衣服上放了追踪粉。”

“你!”蓝辰大怒,祭出蓝晶剑,就直接砍了下去。粉蝶微闭双眼,不躲不避,准bèi

承shòu粉身碎骨之刑。

“姐姐!”班若不由大声惊呼,幸好蓝辰的剑被身边的龙君威挡了下来。

“蓝贤弟,自己下人以后回去惩诫,先对付他要紧!”龙君威祭出了他的龙头拐。他的两位幕宾也分别祭出了自己的法宝。

情魔的莲篷一抖,莲子雨箭般分别射向对方。但对方个个修为颇高,只是起到稍阻距离的作用。那蓝辰更是阴险,用手中纸扇一挡莲子,冰晶剑却是直向躲在情魔身后的班若飞来。

情魔拉着班若正处于一边疾退之中,发过一次攻击,就从对方的应对中,看出了他们的修为。当下只好收回莲篷,绽开片片花瓣,将班若先吸了进去,花瓣围拢成一个花骨朵,飞旋在情魔的身边。他自己则又祭出了一把古朴的沉剑,放大成几十丈长,向龙君威如龙夭矫的龙头拐,当头斩下。

“斩龙剑!你是舒轶闻的后人?!”蓝辰不由惊呼出声。

情魔无暇应答,斩龙剑飞旋着又挡过了司徒震原的弯刀和雷努赫的飞链。飞链本欲缠在斩龙剑身上,却反被斩龙剑给绞碎成几截,激荡着倒飞而回。雷努赫扬起手中的柱拐分别格挡击飞。

班若躲在莲花瓣中,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听见不停地传来法宝飞驰时的呼啸声与撞击时的雷鸣声。情魔带着她一直在不停地后退。若论单一的修为,对方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敌手,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他们的法宝连番攻击,密不透风,有几次,司徒震原的弯刀明明已割下了情魔的一只手臂,但转眼间,手臂重生,完好如初,甚至连血迹都不见一滴。

龙君威等人不由地心中悚然,猜不透变化后的情魔是何方神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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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巧遇果果

“喂,我们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不杀无名之辈。你姓甚名谁?!”蓝辰见众人久攻不下,便出言干扰,以期令情魔分神。但情魔却脸颊紧绷,并不答话,手中的斩龙剑幻化成无数道剑影,一一挡住他们的攻击。

“哼!我看你能撑得住多久!”司徒震原看出了情魔如强驽之末,看似凌厉,却后继乏力。果然,情魔再无法一心两用,全力挡住他们的同时,已无力再驾驭身后的莲篷,花瓣绽放开来,露出了里面的班若。

情魔将班若往身后一抛,大吼道:“快走!”

莲花瓣化作了一阵刀光,全数向敌方击去,莲篷座竖立,挡在班若的身前,却被冰晶剑从中一剖为二,裂了开来。

“哪里逃!”蓝辰一直紧盯着班若,岂能容她逃走。冰晶剑如影随行,直刺而来。

班若御动飞行诀,在空中自如辗转,那冰晶剑虽然威力极大,却始终无法刺中于她。她的身形仿若一阵柔风,在剑影中摇摆扭曲,最后简直如一片轻叶,贴在了剑身之上,无论冰晶剑如何飞行,都只能带动她,而无法伤害到她。

情魔用眼角余光瞄到班若无碍,放下心来。但他自己却越来越吃力,渐渐有些撑不住,四肢已不知被他们砍断过多少次,重生了多少回。每一次肢体的重生,看似轻巧,却要消耗大量的魔力。

他们且战且退,被逼迫的越飞越低,渐渐接近了地面。班若瞄到脚底下出现了一片大湖泊,大叫一声:“我们下去!”

班若像一只鱼鹰一般,直接向水面跳了下去,冰晶剑飞旋而下,紧跟着她,看着明明削中了她的腿部,却只割裂下几块衣裙。衣裙尚在风中飞舞,班若与冰晶剑已坠入湖中,激起一大片水花。

班若如鱼得水,她在水中可以任意潜行而不受阻。她吐出内丹,连连汲水,湖面陡然出现了一个大大漩涡,大量的水流被吸进了内丹。

冰晶剑落水后,失去了控zhì

,冲击一段距离后,便被水流卷着,在漩涡中飞速旋转。蓝辰连忙召回冰晶剑,惊诧地盯着湖面。

情魔也随后跳入了水中,他的全腿在落水之前,齐齐被司徒震原的弯刀割断。龙君威的龙头拐轰击在湖面上,炸出漫天水花,湖水激荡,却不见一丝血迹泛出水面。

班若在水中抓住了情魔,情魔的双腿再一次重生,但他的脸色已十分苍白,整个人虚弱无力地飘在水中,几近昏厥。

“情魔!情魔!你不要睡着,撑住!”

情魔睁开双眼,凄然一笑:“我死了,就没人要你的心了,不是更好?”

班若一愣,心中却不知为何,十分难过。毕竟他是为了保护她,才落得如此下场的。

“你以前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会打不过他们啊?”

“这里,离我的魔晶太远了,我的魔力有限,消耗过大就撑不住了。”情魔对她从来不曾避讳,如果蓝辰等人知dào

他的秘密,他必死无疑。

龙君威等人还在湖面上,不停地用法宝攻击,整个湖泊都被搅得动荡起来,但湖水很深,根本伤不到班若两人。

“下水!”蓝辰不甘心眼睁睁地看着而无能为力,收起冰晶剑,跳入了水中。司徒震原与雷努赫也跟随而下。唯有龙君威悬在半空,静观其变。

粉蝶留在了飞虎轿舆旁边,停在更高的空中等候。

他们很快潜到了湖底,找到了班若两人,但在水里,法宝的攻击力被水流无限地削弱。根本还未击到他们身边,就被班若吸起的漩涡给卷入其中。他们只能赶紧召回自己的法宝,以免被夺。

最后,他们放qì

了用法宝攻击,打着手势,准bèi

潜游到班若身边,直接抓住她。

班若停止了汲水,漩涡渐渐平息,水流平缓了下来。她将内丹在唇边如吐泡泡般一样把玩着,眼睛盯着靠她越来越近的敌人。

蓝辰三人起初以三角包围之势,向班若聚拢,班若拉着情魔从空档中飞速游过,内丹猛力地汲取了一股水流,将他们三个人冲到了一起。

“冰封!”班若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她用内丹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发了道指令。

圈内的湖水瞬间冻结成冰,将蓝辰等三人封冻在了冰块之中。范围之大,冰块之厚,令班若自己也惊讶不已。

若在平地或空中,班若根本没有信心同时将他们三人都冰封住。

“冰封!”班若用内丹在湖里划了个更大的圈,加固了冰块。才放心地拉着情魔,冲出了水面。

龙君威不可置信地看着湖面突然冻结出了一块几十丈宽的冰块。他驭动龙头拐击向冰面,怕误伤到自己人,仅用一层之力。冰块咔咔作响,裂出了几条缝隙。

但紧接着,湖面上突然冲出两条人影,龙君威连忙让龙头拐转向,击向班若二人。

情魔用尽最后一点魔力,祭出斩龙剑,挡住了龙头拐,班若则趁龙君威不备,内丹在他身边飞了一圈。

“释水!冰封!”内丹内释fàng

出一道水柱,浇湿了龙君威,将龙君威也冰冻住,直接从空中变成一块冰,直坠而下。

但龙君威身穿黄金甲,水流仅在他身外结了层冰,他在坠落的瞬间,展动四肢,就撑破了冰块。手一招,龙头拐绕了一圈,重新向班若飞来。

情魔再也无力挥动斩龙剑,他化成一股黑烟,卷起班若,腾空而起,堪堪避过龙头拐。但飞不多远,就一头栽了下来,落入了湖边的茂密森林中。

森林与水,都是班若的主场。她找了个树洞,蜷缩着身体躲了进去。情魔绕着树洞转了几圈,发xiàn

居然连她的气息都查觉不到。

情魔也化身成了一只乌鸦,停在班若藏身之处的对面树枝上。

他们摒气凝神等了许久,也不见龙君威等人追来。他们不知dào

,龙君威自然是先忙着解救两位幕宾和蓝辰,顾不上追杀他们。粉蝶一直停在高空,一切情形尽收眼底。龙君威救出他们后,问粉蝶班若二人逃遁的方向,粉蝶给他们指了个相反的方向。他们已经越追越远了。

班若在树洞中藏了许久,正在迟疑着该不该出来。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树枝的骚动。班若以为是龙君威他们来了,赶紧缩好,摒住呼吸,连心跳都抑制住几乎停顿了。

“妃儿,等等我!”一道熟悉的意念随着吱吱叫声传来,不是人声。

“快!这里有个树洞!”一道灰影向班若藏身树洞扑来,一头钻了进来,却撞得倒跌了出去:“啊!这洞里有东西!”

班若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感觉是只全身毛绒绒的小动物。

“不怕,等我用禁制给它封上。”

“呱”情魔变身的乌鸦飞了过来,扑腾着翅膀与外面的小动物打了起来。

那熟悉的意念与毛绒绒的感觉很是熟悉,令班若忍不住探出头去,想要看个究竟。

“噫,居然藏着一个人!”一只灰色的松鼠敏捷地跳了开去。而另一只在树梢上跳跃着,与情魔斗在一起的是只与松鼠长得很像的果子狸。

“果果!”班若惊喜地大喊一声,钻出树洞,飞到了他俩的中间,张开双臂隔开了他们:“停!不要打了,是自己人。”

“慧儿!”果果也看清是班若,欢快地蹦到班若的怀里,又是拱又是舔的,格外地亲昵。班若也开心地抱着它,吧唧吧唧地亲了好几下。

“喂!她是谁呀?你们怎么认识的?”小松鼠已经变身成了一个穿着灰色衣裙的少女,撅着嘴,瞪着眼,显得十分的不快。

果果也跳下了班若的怀抱,变身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小伙子,站在了少女的身边,笑吟吟地介shào

道:“妃儿,她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慧儿啊,莱筠岛上,看着她长大的丫头。慧儿,她叫妃儿,是我在凤凰巢认识的朋友。”

妃儿仿佛对他的介shào

很不满yì

,嘟着嘴,翻着白眼。在班若看来,却是十分的娇俏可爱。只是果果突然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比她还要大些的壮实青年,令她很不习惯。刚刚她还抱着它亲了半天。

“果果,你能变身了?你……你居然是男的?!”

“是啊,我本来就是雄的,难道你要我变成一个女人啊?”果果骄傲地挺直了胸膛,班若啼笑皆非,指着他“你……”了半天。

情魔见大家都现出了人形,他也变回了本尊的模样。有些虚弱地靠在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他是……情魔!”果果认出了他,有些忌惮地缩到了班若的身边。

“他受伤了,否则刚才早把你剥皮抽筋了。”班若故yì

逗果果,果果夸张地跳了起来,挡在妃儿的身前,大有随时护花的架势。

“小兄弟,你身上有晶石吗?”情魔突然问果果道。

“干什么?!”果果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用双手环抱住胸前,警惕地问道。

“给我几块用用。”

“哇,你说的真轻巧,给你几块用用,要知dào

我的灵石可是很值钱的!”

班若看了一眼虚弱无力的情魔,心中矛盾挣扎了片刻,还是对果果说道:“果果,你有的话,就给他几块吧,他是为了救我受伤的。”

“真的?!”

“恩”

“那……好吧,看在慧儿的面子上,就借给你几块,以后有机会要记得还给我哦。”果果小心翼翼地掏出几块晶石,扔在地上。

情魔伸手一吸,晶石飞了起来,绕着他的身周飞旋了几圈后,化作了点点荧光,隐入情魔的体内,情魔的脸色似饥饿的人吃了一顿饱饭一样好kàn

了些。

“哇,这么霸道!”果果被情魔的练化能力给惊呆了,吐了吐舌头。

“对了,果果,你怎么在这里?吴爷爷呢?”班若突然想起来问道。

“我跟老爷子来大夏王朝看热闹,顺便找尼堪那小子。本来跟妃儿溜出来玩的,却被一个臭道士给看上了,一直追我们……对了,我们得赶紧走,刚刚我用禁制困住了他,估摸着一会儿就会赶上来了。”果果拉着妃儿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等班若。

班若却一直眼神复杂地看着情魔,一言不发。

情魔看了班若一眼,牵动嘴角歪向一边,微微笑了一下:“你跟他们走吧,我在南方等你回来。”

情魔抬手一扬,一道亮光飞过,他的手中多了一缕班若的头发:“上次的快用完了。”

一缕头发,少说有几百根,他居然就快用完了。可见他用魔镜关注班若的程度有多勤。

班若听他这么说,本能地为他暂时不剜她的心而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地觉得有些难过,或许是因为,这样一来,她也就暂时见不到远在巫山的父母了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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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凤凰巢

情魔练化了果果的灵石后,魔力恢复了些,他并没有要求班若跟他一起走,腾起一股黑烟,消失在天际。

果果立kè

用左手亲昵地拉起了班若的手,嘴里叽叽呱呱的说不完的话。妃儿用力甩开了他的右手,离得远远的。班若连忙提醒他,妃儿生气了。

“嘻嘻,她吃醋了。”果果却不在意,还得yì

地冲班若眨巴着眼睛。

“你这个样子,我真不习惯。”班若也甩开了他的手,装作生气地道:“我还是喜欢你原形的样子,胖嘟嘟,毛绒绒的,多可爱。”

“慧儿,我可是修liàn

了好几百年,好不容易才能化作人形了。我这个样子,多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在你心里,一直把我当作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可实jì

上,我的元寿在你们人类中,论起来,你都可以喊我爷爷了。”果果故yì

将声音放大,让妃儿也能听见,一边还装模作样的模仿老人的样子,驼着背,弯着腰,干咳几声。

班若笑着推了他一把:“没正经,赶紧去哄哄她吧。”

他们正在大声笑闹着,突然一阵大喝从空中传来:“妖孽,哪里逃!”

果果尖叫一声,现出了原形,隐入了树梢浓密的枝叶中。妃儿也化作了松鼠的原形,在树梢上不停地跳跃着。

一个年轻道士御剑从天而降,却只见他头发凌乱,脸上焦黑,衣服也脏破不堪,一副在煤矿中被炸药轰过的狼狈样子。气急败坏地冲入树林,挥剑就砍。

一些细小的树被他腰斩砍断,倒了一大片,但那些粗大的树,却只摇晃着树身,抖落下阵阵叶雨。他的功力最多也就只在念力阶段而已。

“喂!小道士,你与他们有何仇怨,要一直追杀?”班若灵巧地在树枝间飞跃,问来人道。

“它们是妖,斩妖除魔是我们修道之人的天职,还要有何仇怨?!”小道士说的正义凛然。剑尖一指班若喝道:“你又是何人,为何挡在我的面前,闪开,否则小爷连你一起收了!”

“佛家也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但他们却分肉食与素食妖,它们两个都是素食妖,只吸天地灵气,不伤人害畜。它们修行不易,这位道兄还是饶过他们一回吧。”

“慧儿,你别跟他多费口舌。他就是想要杀了我们,剜取内丹,抽筋剥皮。”果果一边护着妃儿飞遁,一边回头催促班若快走。

“原来你们认识,是一伙的。我差点看走眼,把你当成了人类。”小道士掏出一道黄符纸,双指一搓,点燃了它,口中念念有词,祭上咒语,用剑尖一挑。黄符纸犹如一团鬼火般,直向班若飞来。

在小道士的眼里,妖就是妖,人就是人,是不可能相识相交,结为朋友的。他认定是班若也是妖族,一上来就用了镇妖绝招。

班若见他并不听劝,又怕纠缠下去,打斗中被追赶来的蓝辰等人发xiàn

。她也只好吐出内丹:“释水!”

内丹中释fàng

出一大盆的水,不仅浇灭了黄符纸,还把紧追而上的小道士也浇了个透湿。

“冰封!”班若紧接着下了道指令。小道士顿时僵在了原地,匪夷所思的表情定格在脸上。身上咔咔泛起了冰霜,慢慢在体表结成了薄冰。

“哇,慧儿,你的冰封术越来越厉害了。连练火系功法的道士都能冰封住了。”果果从树梢上蹦了下来,在小道士的头上,肩上跳来跳去。还扭动着屁股,用毛茸茸的尾巴一个劲地扫着小道士的脸。

“再给他浇点水,冻牢些,这大白天的,一会儿就解封了。”果果怂恿道。

班若想想也是,便又用内丹释fàng

出一大盆的水,浇在小道士身上,给他加了厚厚的一层冰。小道士整个人犹如睡在了一个小型冰棺中。

“你呐,就好寿终正寝了!”果果化为人形,将小道士横放在地上,还装模作样地给他鞠了一躬。然后拉着班若嘻嘻哈哈地离开了树林,飞上了空中。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大夏王城,找老爷子啊!我跟你说,再过半个月,就要举行法宝排行大赛了。现在的大夏王城可热闹了。来了好多好多其它各地的修士。”

“不行,不能去那。”龙君威他们不就是在大夏王城吗?去那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那我们就回凤凰巢。老爷子找不着我们,应该会自己回去吧。”

“就是,去大夏王城的话,那里修士那么多,一会儿又有人要追杀我们了。”妃儿瞪了果果一眼,本来他们有吴去处护着,实在不行就躲入他的破碗里。偏果果自作聪明,要自己溜出来玩,差点连小命都玩完了。

果果心虚地嘿嘿笑着,机灵地转动着头,一看见远处有修士身影,就赶紧遁入地面的树林里。等他们走了,再现身飞形。一路上东躲西藏的,竟飞了近两天,才回到凤凰巢。

“终于回来了!”他们还在半空中,果果就兴奋地喊道,自豪地对班若说道:“看,这里美吧。”

“哇……”班若向脚底遥望,只见群山环绕,一条山脉高耸入云,呈环形拢抱。从半山腰处便有宽宽的瀑布,流经梯形的山形,一层一层的,每层山石递次渐宽,将瀑布的急流缓和拉平,扯成一片白白的水布。最后在山谷中汇聚成一片浩淼的湖泊。

“这是九叠瀑,最后一层宽达两百余丈呢。”果果领着班若向湖心落下。

湖心有座小岛,从空中看去,岛上一片火红的树,间杂着些许的绿叶树,挂满了各色的花果,颜色眩烂瑰丽。一片斑斓中,灰白色的楼阁格外地醒目。特别是岛中心的一座高塔,尖顶直刺苍穹,有种欲与九叠瀑相比高的气势。

他们在塔前落下身形,仰头望去,塔身高达九层,瀑布高挂于天,山巅高耸入云,层层叠叠,塔外有山,山外有天。令人顿生一种渺小之感。

“哇,太美了!这不是传说中的仙境吧。”班若环顾四周。四周的山呈环形,绕成一圈,形成一个山窝。山上的树叶或红或黄或绿,色彩丰富,衬着中间如蓝宝石般湛蓝的湖泊,美轮美奂。

“看这山形,像不像一个窝巢?我们就住在凤凰搭就的窝巢里呢。”妃儿张开双臂挥动着,将身上的灰衣变幻出五彩的颜色,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恩,真像!果然如凤凰的羽毛般五彩眩烂。”班若向高塔走去,回头问道:“你们就住在这塔里?”

“不是,不是!”果果急忙拉着班若,仿佛高塔是处危险之地。指着树间散落的茅屋说:“我们住在那里。这里有好多这样的空屋,你喜欢住在哪间就住哪间。”

“啊?!还能这样啊,那这些茅屋是谁建的啊?”

“凤凰巢又叫散修天堂,是以前一个叫玉凰的女子所建。这些茅屋都是来往的散修搭的,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里没有任何的禁制和约束。”

“玉凰?这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啊……”班若皱着眉思索着。

“你记性真差,老爷子在月亮山洞里喊过她的名字呀!”

“对了!吴爷爷抱着那块琥珀时,喊的就是玉凰,难道是她?!”

“应该是吧,所以老爷子来到凤凰巢后就不肯走了。但他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他只说要登上这玉凰塔顶,或许就能找回记忆了。”

“那有没有登上去呢?”

“没有,这玉凰塔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去的。比轶闻阁还要难闯呢!据说近千年来,有无数修士想要登上塔顶,都被困死在里面了。”

“这么难?!”班若又回头望了望玉凰塔,塔身灰白,看起来是用大型巨石砌成的。外表看起来与外界的佛塔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老爷子说等你来,一起去闯。这里还住着一些隐修,他们研究了几百年,有空跟他们聊聊,看有什么窍门。”

班若跟着果果走进离高塔最近的茅屋,推门走进屋内。屋里只有最简单的家具,桌子上摆着一盘棋局,显然还未下完。棋盘与一般的围棋不同,看起来倒极像以前画在玄清山石桌上的那个蜘蛛网,数条经线呈放射状,由中间向外扩散,纬线横联成网格,一圈一圈地,似圆还方。棋子倒是用围棋子代替,黑白两色,摆放其上。

“噫,这是什么棋?”班若惊奇地问道。

“这叫方圆棋,老爷子说研究透彻这种棋,就可推衍世间万事万物。我用它来锻炼禁制阵法的。”

“哦……”班若想起在玄清山时,吴处去跟她说的那番话,点点头,又问道:“你也在学禁制?”

“是呀,你不知dào

。我被老爷子收进储物空间,在里面整整呆了两年!差点直接把我给闷死了!还好我在空间里翻到一本书,研究着它里面记录着的内容,才撑到见天日。”

“什么书?”班若好奇地问道。

“禁制手札,是老爷子以前记录下来的研究禁制的心得和感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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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散修天堂

班若在凤凰巢逛了一小圈,发xiàn

每间茅屋内都差不多,都只有最简单的家具。其中有一些茅屋内住着修士,都在屋内盘膝打坐,入定一般静然,也不便打扰。她选了一间靠湖边的空屋,住了下来。

一直到第三天,吴处去才回来,他一回来,整座小岛都闹腾了起来。原来随他去大夏王城的人还不少,其中便有在轶闻城见过,邀情他们来凤凰巢的纳兰敏锐。

吴处去一见班若,用脚跺了下地面,张大嘴巴,大叫道:“我的那个天神呐,我老人家不是在做梦吧,这是我的乖孙女慧儿吗?”

班若笑嘻嘻地扯了一把他的胡子,疼得他跳了起来,脸上却绽开如花的笑容:“哎哟,疼!疼!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我的乖孙女呀,哈哈……”

吴处去一把抱住了班若,又不时地让开点身子,上下打量着她:“几年不见,长高了些,变成大姑娘啦。”

“爷爷,我好想你哦。”班若想起在玄清山孤苦的日子,眼眶里便起了雾水,在吴处去怀里撒着娇。

“我也想你的,前一阵子我让尼堪去外面打探你的消息。谁知dào

那小子竟一去不复返了!真是气死我老人家了。”吴处去想起尼堪,又马上露出生气的模样,吹胡子瞪眼,恨不能揪出他来猛揍一顿。

“尼堪回巫山了,他受了伤,不过——过了这么久,应该也好了吧。”班若便简略地将在拜月垌发生的事跟吴处去讲了一遍。

“啊!你爹娘已经救出来了啦?我还想等我破了这玉凰塔便去帮你呢,嘿嘿……不过这样也好,你就可以安心地留在这里,陪我闯关了。”

“不行,我可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我爹娘还在拜月垌等我呢。女尊族的人也都在等着我去帮他们重建家园。我现在是女尊族的圣女了。”

“不急,不急,只要你帮我破了这玉凰塔,你要做什么,爷爷都帮你。到时无论你要做什么,保证都事半功倍。磨刀不误砍柴功嘛,是吧?”

“你怎知我跟你一起,就能破了这玉凰塔?臭爷爷,坏爷爷,我还想着你能护送我回去呢,你倒要我帮你!”班若撅着嘴,不高兴地说道。

“你不是连轶闻阁的九层都能上得了嘛,你不行的话,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行,嘿嘿……我不管,你既然来了,我就不放你走了。”吴处去倒像个小孩子似的,拖住了班若的手,学着班若的样子撅起了嘴,令班若哭笑不得。

“老爷子,大家都在议事厅等你呢。”这时,纳兰敏锐走过来,叫他们道。

“这里还有议事厅吗?”班若这几天,无聊时到处逛过了,这岛上除了玉凰塔,全都是些低矮窄小的茅屋。她的印象中,不管是玄清山还是女尊族的议事厅都是恢宏巨大的大殿堂。

一阵清亮的铃声传来,循着铃声,老远地看到一个葡萄架下,一行十余人围坐在一张长条桌前。

“这就是你们的议事厅啊?”

“怎么?不行啊?这议事厅多清新自然,别具一格。怎么样?大开眼界了吧?”吴处去嘻嘻哈哈地随便坐在一个空位上。纳兰敏锐再三让他坐到横首位主持,他连连摆手拒绝:“哎呀,这种正儿八经的事,就你费心些吧。”

班若环视了一圈众人,十几个人中有一半都是须发全白的老头。纳兰敏锐逐一介shào

了他们的身份,班若一个也没记住。倒是妃儿粘在身边的一位中年美妇,引起了她的注意。经过介shào

得知,原来她是妃儿的母亲松影娘。

松影娘穿着月牙白的衬衣,外面套着格子夹袍,有些像外界的道姑装扮。头发也束起高髻,整个人清丽脱俗,隐隐有些傲气。介shào

到她时,只淡淡地对着班若点了点头。

既然她是妃儿的母亲,那也自然是只松鼠妖了,这凤凰巢倒是百无禁忌。转而一想,果果不也是只果子狸吗?如果这里与外界一般人妖殊途,对立仇视,那果果也在这里呆不住了。看来自己是受了外界人类的影响,心中不知不觉,竟然也有了人妖分别之念。

班若正自在浮想连翩,纳兰敏锐已介shào

完了她,转向了她身边坐着的果果:“他是李子果,吴老爷子的徒弟。”

“李子果?!”班若不由地扑噗一声笑了起来。不就是果子狸倒过来了嘛。

纳兰敏锐刚从外界回来,并不知dào

她与果果之间的关系,只道是吴老爷子从外界带来的。看班若笑得趴在了果果的肩上,才知晓原来他们是老相识。

“笑什么笑?!正经点!”果果尴尬地拍打着班若,将她使劲地扶正,眼角紧张地看着妃儿母女。妃儿瞪了他一眼,将头转向望天,果然生气了。

“慧儿,我跟你说啊,以后不许再叫我果果了,知dào

不?这样叫显得我多幼稚!”果果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班若见惯了他嘻嘻哈哈没正形的样子,他突然正经的样,也显得滑稽可笑。她看了看在坐的其他几位老人,他们正襟危坐,庄严肃穆。才拼命绷住了笑,憋得全身直颤,时不时瞟果果一眼,用手掩住嘴,偷偷直乐。

纳兰敏锐干咳了几声,朗声说道:“大家人都到齐了,我们也互相都认识了。接下来就讨论一下正事吧。我们凤凰巢虽然没有正式的规矩,也没有任何帮派、门派之说。但毕竟我们相聚在此,还是要为凤凰巢发展长远计。前几日,我与吴老前辈等人去了大夏王城。再过半个月,就是天下法宝排行大赛了。一千年一次的排行大赛,是修真界的大事!我们凤凰巢的法宝龙凤双剑,千年来一直雄踞在排行榜第二位。所以,目前我们有两件事要办:第一,就是想办法破解玉凰塔的九层机关,拿到塔顶的至宝龙凤双剑。第二,我们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能人异士,以凤凰巢为总舵,建立一个新帮派。至于帮派的名称和帮主人选,我们等尼堪回来,再另行商议。”

“我们元寿无多,研究了一辈子的玉凰塔,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龙凤双剑重现江湖。至于建帮之事,我并不赞同。”一位老隐修悠悠开口道,立kè

得到了其他几位老人的应和。

“我们凤凰巢一直是散修天堂,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好好的要弄什么帮派。请问建帮之后,是不是要立帮规?我们几把老骨头还要听从帮主号令不成?!”

“我知dào

,这个想法都是尼堪弄出来的,现在他自己人都不在,你还替他张罗什么?!”

众人一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纳兰敏锐倒也不急,等他们都说完了,才缓缓开口道:“几位前辈都一直隐居于此,鲜知外界之事。我们凤凰巢属于大夏王朝的地界,因地势之因,与世隔绝,倒也没受什么影响。但我相信,前辈们都不是孤家寡人,都有亲人徒孙在外界。如今的大夏王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草菅人命、涂炭生灵。连年发动战争,攻城略地,扩疆拓土。不论是本国民众还是隶属国,都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我等修真,为何而修?不为成仙,不为民众,岂非枉渡一生?!”

纳兰敏锐说得锉锵有力,大义凛然,众人一时寂静无声,半晌一位老修长叹一口气道:“从古至今,开国立朝,均为民图谋。以建太平盛世为理想。但是,没有哪个朝代能坚持始愿,都是一旦掌权,便野心昭昭,私欲横流。我等虚活几百载,还有什么事没有看透?!”

“我们建帮,又怎能敌得过那存zài

了几千年的大夏王族?年轻人,你还是省省吧。”

“我们建帮并不是要开国,并不是要取代大夏王朝。我们可以抱团取暖,给周边民众一个归属,一个希望,一个信仰……”纳兰敏锐还未说完,便遭到一位隐修阻止,他高高抬起手臂,用力一挥:“行了!你以为只要你建立帮派,就能存活吗?一旦大夏王族感觉到我们的存zài

,就会派兵镇压剿杀。历史上,这种事发生的还少吗?”

“可是,在其它地方,不也有众多门派帮舵存zài

吗?他们……”

纳兰敏锐还待争辩,吴处去也挥手说道:“好了,先别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破了玉凰塔再说吧,破不了塔,保不住排行榜的位置,根本没人信服我们,也无人会来投靠入盟。”

吴处去的话一针见血,说到了点子上,众人纷纷点头,一致赞同。顺着吴处去的眼神,全都聚焦地了班若的身上。

班若正在与果果挤眉弄眼,搞怪调笑,突然感觉到了众人眼神的聚焦,诧异地僵愣住了:“你……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听说你曾在轶闻城登上过轶闻阁九层,能否透露一下奥秘?”一位老人问道。

“奥秘?没有什么奥秘啊!”班若茫然地说道。在众人看来,却是不愿意透露。老人们的脸上便露出了不悦之色。

“小姑娘,我们凤凰巢一向有散修天堂之称。之所以有这等美誉,就是一众散修相聚之地,分享交流修行心得与感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都不会藏私纳密的。”

“可是……可我真的不知dào

啊!我就是跟平常爬楼梯一样就爬上去了。我也……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啊。”班若被众人盯着快冒汗了,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从古至今,开国立朝,均为民图谋。以建太平盛世为理想。但是,没有哪个朝代能坚持始愿,都是一旦掌权,便野心昭昭,私欲横流。”

在网上经常会看到亲美派说人家美国怎么怎么好。跟天堂似的。我虽然没去过美国。但却知dào

,只要是由人组成的国家,便有着人性的两面,必有劣根。

不管是在哪个朝代,哪个地域,历史总是在循环重演,只因人性未变。

美国的体制有它的优势,但终究还是为少数人服wù

的。

即使总统是黑人。还是难以改变种族歧视的现状。

91、聚议

“呃……这个,我可以为她作证,她当时的确自己也很奇怪。大家还是不要再为难她了吧。”吴处去看班若被众人逼得手足无措的样子,连忙出来打圆场。

“怪不得江湖传闻说你是我们妖族,听说你还练有内丹?”松影娘凝视着班若,突然问道。班若有种快要被她看透的感觉,她求助地看看吴处去,望望果果。果果附在班若耳边轻声道:“别怕,妃儿娘没有歹意,你内丹的事可以私下里再跟她讨教。”

“我从小在妖岛长大……”班若顾左右而言他,嚅嚅而言道:“学过一点点妖术……”

“若是妖类,连接近轶闻阁都难,更遑论登上顶层了!”众人皆对她的敷衍极为不满,根本就不信。

“不就是要我去闯玉凰塔嘛,我答yīng

就是了,你们别逼我了!”班若一时气急,脱口而出道。

“对了!这才是我的乖孙女嘛。”吴处去开心得手舞足蹈,站起身来,双手连拢,仿佛要将大家聚拢在一起:“来,来,大家都把自己研究了几百年的玉凰塔的情况说一说,让我乖孙女有个初步的了解。”

“玉凰塔一共有九层,每层都设有不同的机关。千余年来,有无数修士曾进内挑zhàn

,留下不少经验记录和修行心得。所以即使不为通关,进去历练一番也是场造化。前面七层每层都有出塔的传送阵,但只能在挑zhàn

前选择出塔,一旦选择闯关,就只能破除机关,才能上到更高一层,很少有人能过第七层。如若上到第八层去,就没有出塔的传送阵,只有闯到第九层才能出塔。千余年来,只有三五个人闯进了第八层,但没有一个人能闯出来。前面六层都要求修士有深厚的功力、团战之间的配合。但很少有人精通音律,精通音律的又功力不够。唯一保险一点的办法,就是尽量多些高手,护送一位精通音律的人一起闯关。”一位老人拈须款款道来。

班若想起了梦貘,她就是与舍予在梦境中,用音律降伏了它,令它自愿送出了梦晶。她的音律是粉蝶所教,只有皮毛,在梦境中的乐器与乐曲都只是想象出来的,现实中她根本就不会。如果真要去闯那第七层,还得要舍予来才更有保障。只是不知舍予目前身在何处,他会愿意来吗?

“哎,我的师兄弟都葬身在了塔内。我觉得破塔成功的概率很低呀。”另一位老人伤感地说道。其余老人也沉默不语,面露凝重之色,他们都或有亲人或有朋友闯关失败而永远没出来。所以他们一直住在凤凰巢,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破除机关,了却他们的心愿。但同时,却又在漫长的岁月中消磨掉了信心。

“这么多高手前辈都没有闯过去,我何德何能……”班若面露难色,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立kè

反悔刚刚应承的事情。

“所以,我们要做好周全的计划再行动。”纳兰敏锐站起身说道:“第五层破禁制需yào

大量的灵石。这次我们到大夏王城,看到有不少悬赏。我建议大家去接几个悬赏,多准bèi

些灵石。”

“哦?都有些什么重大悬赏?”有老人感兴趣问道。

“最大的悬赏几日前被人揭去了,赏酬可是一座城池啊!尼堪要是知dào

的话,他肯定要肠子都悔青了。”果果两眼放光地说道。

“哦,那个降伏梦貘的悬赏啊,不是被人接了,是大夏王族自己撤消了悬赏。估计是找到人降伏了梦貘。”纳兰敏锐说道。

班若心里咯登一下,赏酬竟然是一座城池?这梦晶有这么重yào

吗?可是它被自己炼化了,除了恢复了些元力外,她一点也没感觉出来有啥不同的。真是太浪费了,暴殄天物啊!

怪不得那蓝辰和龙君威要花这么大周折要挟自己。

班若下意识地用手抚住了丹田,大气不敢吭一声,更别提骄傲地宣bù

,那梦貘正是被她降伏了!她不敢想象若是众人知dào

后会有什么样的激烈反应。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果果疑惑地看着班若,班若勉强地笑了笑:“肚子有些不舒服。”

纳兰敏锐还给大家介shào

了几个报酬是灵石的悬赏,众人都没有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最后他提到一个悬赏:“在我们凤凰巢东边五百里处,有个叫红坡国的小国,是大夏王朝的隶属国。近几年来,红坡国一直闹旱灾,庄稼颗粒无收,江河枯竭,山川失色。乃是一旱魃作怪。若有人将之除去,可以得到一百块皓石的赏金。”

“一百块皓石,那穷得丁当响的红坡国拿得出这么多赏金吗?”妃儿天真地笑道。

一个国家都拿不出一百块皓石?班若惊讶地看着妃儿,果果连忙点头,为妃儿的话作证似的:“一百块皓石都快可以把红坡国买下来了。你是不知dào

皓石在修真界的价值。”

“不会吧……”班若想起以前吴处去的皓石,被她存zài

了御风子处,都快忘记了。若真是那么值钱,倒是以后有机会,要去玄清山拿回来。

“这个赏金是由大夏王族出的。他们可不是为了什么黎民生计,他们想要得到的是旱魃体内的火丹。”

“大夏王族本身就有不少修为高深的人,他们为何不自己去除害?”班若也正有此问,被妃儿抢先问出。

“大夏王族的人修liàn

的是火系功法,与那旱魃一样,所以他们想要火丹。他们出悬赏,找那修水系功法的人去降伏,一来省事,二来也显得他们财大气粗。他们高高在上的显贵,凡事都不必亲自动手,自有人出力效命。”

“水系功法,我们凤凰巢有吗?”妃儿环视一圈,众人皆摇头。

班若心中暗道,我倒是属于水系功法,可是修为低浅。水麒麟曾说过,火系妖兽虽然被她天生克制,但若强dà

过很多,就会反过来克制她。所以她还是选择默不作声。

纳兰敏锐沮丧地叹了口气:“什么都做不了,算了,我看大家还是散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老人顿时身影全无,瞬间就消失了。

“哇,他们好厉害呀,跟神仙似的,来去无影。”班若咂舌道。

吴处去伸了个懒腰,走到纳兰敏锐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别灰心,我老人家决定去会会那叫什么……”

“旱魃!”

“管它叫什么拔,我老人家为了玉凰塔,就去把它的毛拔光光,哈哈……”

“老爷子,我也跟您去,长长见识。”果果兴奋地举起了手。妃儿也跳起来,响应道:“我也去,我也去!”

“你们去什么?小心被它喷道火,把你们直接烤熟了。”吴处去鄙夷地乜斜一眼果果与妃儿。

“那悬赏金额这么高,估计前去找旱魃的人不少。你们一出去,就被人类当小妖给追杀,还是在家呆着保险些。”纳兰敏锐也笑着说道。妃儿不高兴地撅起了嘴,来到松影娘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撒着娇:“娘!我就是想去嘛。”

妃儿的样子,令班若好生羡慕,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娘,也好想要像妃儿一样,拉着自己的娘亲撒娇。

松影娘嗔怪地点了下妃儿的额头,却对果果说道:“她就是个跟屁虫,你要不去,她就不吵着去了。”

果果逗妃儿道:“那我不去了,小命要紧。”

果然妃儿拉着果果笑道:“那我也不去了,我们就找去凤羽。”

“凤羽是什么?”班若好奇地问道。

“凤凰的羽毛啊!这都不知dào

。”妃儿总算找着了比班若更强的地方,骄傲地说道:“咱们这地叫什么?凤凰巢啊,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在那深山中,可真的住着凤凰哦,找到一片羽毛的话,可以制作成凤羽箭,无坚不摧。比那什么火丹差不了多少,哼……”

妃儿指着九叠瀑对面的深山,层峦叠嶂在云雾中隐隐绰绰,不知有多深险。

松影娘却紧张地打了妃儿一下,警告她道:“你不许乱闯啊!那凤凰之威可是你能抵挡的?它可比旱魃厉害多了!”

“我知dào

,娘……”妃儿拖着长音,脆脆地说道:“我们又不是去降伏凤凰,又不是要从它身上拔羽毛。我们只是去找它掉落在树林里的羽毛。有李兄陪着我,他会设保护阵,还会很多厉害的禁制。您就放心吧!”

李兄?班若在心中重复了一句,这才想起纳兰敏锐介shào

果果时说他的名字叫李子果。不由地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果果猜到班若在笑什么,尴尬地直掐班若的胳膊。班若笑着逃开,绕着吴处去的身边玩起了老鹰捉小鸡。吴处去很配合地张开了双臂,挡住果果,口中欢快地叫着:“哎哎,抓不着,抓不着,哈哈……”

妃儿一时兴起,也绕到班若的身后,抓住了她的衣裙,随着她在吴处去身后转动着。

松影娘静立一旁,微笑地看着他们,不时地提醒着果果:“这边,这边……那边,那边……”

欢声笑语在美丽如画的凤凰巢上空飘荡着。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大叫:“玩什么,这么开心,也不等我!”

众人抬头望去,一群人影从天而降,花花绿绿的一大群。为首的竟然是尼堪!他的身后跟着梁玉娇和她的一群下属跟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92、五行相克

“尼堪!”

“慧儿?!”

尼堪身形落稳,与班若异口同声地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去了蓝晶府吗?怎么跑这儿来了?舍予呢?鸿光大师和易廉救出来了吗?”尼堪嘚吧嘚吧地问个不停。班若手一挥:“这个有空再跟你慢慢说,你先告sù

我,我爹娘呢?他们还好吗?”

“他们有我娘照顾着呢,你就放心吧。不过你最好还是早些回去,我们拜月垌被那可恶的库巴族给占领了,他们做了蓝辰的狗!”尼堪愤愤然道。

“那你还跑到这儿来!你走了……”班若想说阿孜雅怎么办,但她看了眼梁玉娇,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是我去接他出来的。”梁玉娇傲然道:“尼堪是要做大事情的人,他怎么能一直困在那山旮旯里。”

“那里有他的家人!”班若看不惯梁玉娇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正待要再说些什么,被果果给拦住了。

“那个……慧儿,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事好好商量。尼堪回来了也好,我们一起去降伏旱魃,闯过玉凰塔,帮老爷子找回记忆后,再一起杀回巫山,你觉得怎么样?”

凤凰巢离巫山数万里,班若自然是无法凭自己一人之力,飞回去了。就算有传送阵,也得要不少灵石才行。当下情形,倒是果果的法子最为适宜了。

梁玉娇吩咐带来的下人去安排布置他们的住所。妃儿被松影娘拉着走开了。只留下了班若、吴处去、果果和尼堪四个老熟人。在果果的建议下,一起去了吴处去的住所,好好聊天。

当下没有了外人,班若便将自己的经lì

详细地告之了他们,听到说能值一座城池的梦晶被她给炼化了,果果等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如果不炼化它,就无法驱散迷雾,我跟舍予就得一辈子呆在那里面了。”班若嚅嚅而言,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三人的事情似的。

“唉,天意啊!我怎么没有这个造化啊!”尼堪仰天长叹。

“你把内丹吐出来给我们瞧瞧。”果果一个劲地叫道。班若只好吐出了内丹,内丹炼化了梦晶后,又汲取了数次水,个头从米粒般大涨大到了枣核大小,隐隐散发着淡淡的玫瑰红晕。

“哇,真漂亮!”果果哈巴狗似的滋溜着口水,心疼得抹肚捶胸:“一座城池啊,就这么被你给浪费了啊!”

“是啊,要是给我多好,我就在那城池里收兵买马,建功立业,将来的尼堪城就有了雏形了!”尼堪也遗憾地直摇头。

唯有吴处去真心替班若高兴,拍着班若的后背嘻嘻笑着:“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这梦晶既然有造梦之能,你肯定也能实现幻境之术。到时一挥手一个幻象,尼堪惹你,你就让他一直蹲在巫山的地窖里;果果气你的话,你就让它回莱筠岛,让他们在噩梦中痛哭流涕……”

“好耶!这主意好……”班若开心地笑了起来。

尼堪和果果连忙求饶,围着班若嘻皮笑脸,果果还给班若捏起了肩。

“圣女饶命,在下答yīng

你将来建了帮后,让你当帮主夫人。”尼堪的脸简直比城墙还厚。

“你真要建帮?!”班若诧异地看着尼堪,指了指脚下的地面:“在这?凤凰巢?”

“恩!”尼堪收起嘻笑,庄重地点头说:“我从南方回来,看到沿途有无数的难民在逃难,到处都在闹饥荒。而那大夏王朝就一味只知dào

征兵征粮,四方征战。百姓民不聊生,遍地尸骨,怨声载道……”

“听纳兰敏锐说是因为红坡国出了个旱魃,闹了几年旱灾。”

“恩,我也听说了,师傅,我们也去灭旱魃吧。大夏王朝出了大悬赏,有很多修士都赶去了红坡国。”

“当然要去的。这可是为民除害的大善事啊。”吴处去点点头,与尼堪商量起了具体需yào

准bèi

的东西。

果果悄悄地附在班若耳边说道:“你有机会多接近妃儿的母亲,她有千余年的修行,肯定能教你不少关于内丹修liàn

的法门。”

“可是,我感觉她们不喜欢我。”

“不会的,她母亲外表看来冷淡,内心其实很热情。她们看你是人类,初来乍到,对你不了解。”

“哦……”如果真能教我修liàn

内丹的法门,说不定能开拓出更多法术来。目前,我还只会冰封术一种,汲水和释水都只是最基本的内丹功能而已。要是真能破解梦晶秘密的话……班若不由在心中浮想连翩。

“喂,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师傅在问你们要不要去红坡国呢?”尼堪在一旁大呼小叫道,打断了班若的联想。

“去!当然要去!”果果肯定地点头道。

“你就不要凑热闹了,别害我还要分心照顾你。”吴处去将果果拨至一边,笑嘻嘻地看着班若:“乖孙女,你是水系功法,这两天没事多去湖边吸点水。也不要你去打旱魃,就留在后面,万一我老人家的胡子烧着了,你给我泼点水,救救急。”

吴处去描述的情景,令班若想来就觉得好笑,倒也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亏您想得出来!”

他们四人,久别重逢,嘻嘻哈哈地笑闹着,一直聊天到深夜,才分别回到自己的茅屋去睡觉。

班若的茅屋在湖边,方便每天清晨起来,吐纳时汲水。

第二天凌晨,班若起床时,天已大亮,来到湖边,发xiàn

松影娘与妃儿也在不远处树梢上吐纳。她们身轻如燕,盘坐于纤细的树梢上,随风轻轻地浮动着。吐出的内丹呈淡青色,松影娘的内丹竟然有鸡蛋般大,妃儿的内丹也有荔枝般大。

班若没去打扰她们,顾自坐在湖边,吐出内丹,呼气时顶起老高,吸气时汲起一长串水柱。

她的存zài

很快引起了松影娘的注意,她在树梢上静静地观察了半天班若。然后让妃儿自己回家,她悄悄地来到了班若的身边。

班若连忙收起内丹,恭敬地站了起来,向她略施一礼:“松前辈好。”

“叫我影娘好了,大家都这么叫,我们没有人类的诸多礼俗。”

“是,影娘。”

“恩”松影娘微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班若的丹田:“怪不得江湖传闻会把你当妖孽,你一个人类,居然炼有内丹,实为罕见。”

“是一只神兽教我的。”班若简略地描述了一下结识水麒麟的经过。

松影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等奇遇。它没有教你具体的修liàn

法门?”

“它没有化人形,它的法门不适合我,就没有教我,只是在关键处提点了一些。”

“听妃儿说,你曾用内丹冰封住了一位道士?”

“是,我只会这一种法术,还是以前在莱筠岛学的。”

“你知dào

吗?我们妖族的内丹,就跟人类的神识一般,虽然用起来比较直接有效,却是极为危险的。人类的神识一旦被毁,轻则痴傻,重则殒命。我们的内丹更甚,凝结了我们所有的生命精华与元力。一旦被其他人觊觎,用法宝收了去的话,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或许是看到班若也炼内丹,下意识地将班若引为了同类,松影娘的神情不再似昨日一般冷傲,倒有些母亲般的关怀,令班若心中一暖。

“水麒麟也曾经告诫过我,可我除了内丹,没有任何法宝。也只会冰封术一招。”

“你可以让吴处去给你几件适合水系功法的法宝,比如玉净瓶什么的,将内丹存于玉净瓶内,既可以挡住一些攻击,又可以吐出汲水,让别人以为那只是一件平常法宝,而无掠夺之心。”

“对哦,这真是个好办法!谢谢影娘。”班若喜形于色,真心道谢,松影娘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继xù

炼吧,以后遇到什么问题,慢慢问我。”

班若坐在湖边汲取了半天水,一直到果果来找她玩才结束。班若将遇见松影娘的事跟果果说了。果果挤眉弄眼道:“我说了吧,她会帮zhù

你的,以后熟悉的话,还会教你更多,慢慢来。我的修行就多亏了她的提点,才进展神速的。”

“是嘛?!有多厉害,施展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我和妃儿她们都炼的是木系功法。”果果祭出了一根青藤,手一扬,青藤如一条蛇般飞驰而出,缠在了一棵手臂粗细的树干上。也不见果果接下来有什么动作,也不拉扯,也不用劲,就站在树边静静地等着。过了数息后,他收起了青藤。

“就这样啊?!这算什么法术啊?”班若呲之以鼻,不屑地道。

“你看那树。”果果嘴唇朝被青藤缠过的树呶了呶,班若仔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那棵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枯萎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树皮像蛇蜕一般扑籁籁往下掉落,整棵树似被吸干了精髓,瞬间变成了一棵枯木。

果果将青藤递到班若的目前,让她仔细看藤上面密密麻麻的倒刺:“别小看这根细藤,如果缠上的是人,这藤上的倒刺就会扎进人的皮肉中,注入一种毒素。可以让人在数息之后失去知觉。”

“你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还让那小道士千里追杀?”班若存心刺激他。

果果的脸腾地烧红了:“喂,他是专门猎妖的,修liàn

的是金系功法,天生就是我的克星。我的青藤再厉害,还没飞到他身边,就让他的剑给削断了。哼,哪天让你遇到一个土系功法的人,你就知dào

五行相克的影响有多大了。”

“哦,那这么说,我就用不着怕那个火系的旱魃了?”班若天真地问道。

“旱魃可不能小觑!它可是和龙齐名的悍妖。如果那么容易对付,大夏王朝能出这么高的赏金吗?真笨呐你!”果果用指头用力点了下班若的额头。班若嘟着嘴,用手掌轻轻地揉着。

“喂,小笨蛋,我还有件事要提醒你。”

“什么?”

“日后要进玉凰塔,你千万不能让梁玉娇一起进去。”

“为什么?”

“她的眼里除了尼堪,是谁都看不上的。如果让她进去,跟着一起混到了塔顶,她肯定要拿那凤剑。龙剑嘛,就算是老爷子自己要留着,也早晚会传给尼堪的。”

“那就给她好了。”班若无所谓地说道,反正她不是跟尼堪形影不离的吗?龙凤双剑听起来就应该是属于一对恋人或夫妻的。

“那就给她好了。”果果尖着嗓子学着班若的腔调重复了一遍,然后大吼道:“你缺心眼啊!那可是法宝排行榜上排名第二的法宝!你个大笨蛋!”

班若被他吓了一跳,弱弱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不说要给妃儿呢?”

“我真是要被你给气死了!”果果拍着胸,长吐着气:“我们练的是木系功法,整对双剑来干什么?金克木,却生水,你带把宝剑在身边,才最有利你的功法嘛!而且,你看看,你全身上下,拿得出一件法宝吗?真要碰到强敌,你拿什么来对抗?!你别以为你用冰封术冻住了几个人就很厉害了,那是他们没有防备,不知dào

你有什么法术。一旦碰到对你知根知底的,寻仇的,你就死定了,我跟你说。”

班若看着气急败坏的果果,这种真心会为她着急上火的感觉,只有爹娘会有。不由地鼻子一酸,眼眶便蒙了层水雾,突然一把抱住了他:“果果,你真是我的亲人呐!”

果果被她弄得一僵,转而无奈地笑了起来,拍着班若的后背道:“傻丫头唉,你可长点心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看别的仙侠书是只有一个修liàn

体系。境界决定强弱。但我觉得这并不合理。事实上。不管在何年代,在何地域,世界都是因各种对立矛盾互相制约而平衡的。

就如生物链,食物链顶端的大象却怕老鼠和蚂蚁。狮虎猛兽也会因伤口感染死于细菌病毒。

93、旱魃

在吴处去与尼堪回到凤凰巢后的第三天,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一直向东边的红坡国飞去。

出了凤凰巢的山脉,地面的植被便开始越来越稀疏,很快就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荒凉,一片红土地裸露在天下,没有一丝绿意。

“这旱魃果然厉害,真是赤地千里呀!如果不是有凤凰镇守,咱们凤凰巢估计也要变成荒山了。”尼堪感叹着。

班若则一直关注着地面上如蚁虫般蠕动着的民众。他们成群结队,拖家带口,纷纷向红坡国边境逃去。再飞一会儿,地面上再无人影,连飞鸟也不见一只。倒是空中不时有修士的身影飞过,似乎都是奔着旱魃而来。也有不少修士是从中心地带撤回来的,他们一个个面色焦黄,衣裳褴褛,一看就知dào

不敌旱魃之威。

他们拦住了一队撤回来的修士,上前相问:“请问下那旱魃很厉害吗?怎么都退回来了?”

那为首的一位老者,连胡须都被烤焦了,连连摆手,劝他们也别去了:“那旱魃太厉害了,你们去了也白搭,就算是不送命也根本抢不过那些高手。还是回去该干嘛干嘛吧。”

他们自然是不可能退却的,老者的话倒是更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不知dào

都有哪些高手去了。”尼堪兴致勃勃。

他们又向东飞了半天,空中骄阳似火,地面上蒸腾起的热汽,令空气都扭曲了。他们只能越飞越高,要不然人就像躲在一屉蒸笼里,直接都要被蒸熟了。

前面人影渐多,有不少修士纷纷后退,如鱼腾出水面般,直射高空,喘着粗气。他们一个个浑身冒烟,是出汗后直接又被蒸发成了蒸汽。地面上有数十人,围着一个人形火球在苦战。

周围一片空旷,除了红土地就是红色的火焰,人形火球的身边,足有十余丈的空白地带。围攻的人群只能隔着老远,偶尔用法宝攻击一下便速退。没有一个人,能坚持在它的身边,呆上数息。

人群中一袭白衣的光头,格外的醒目。班若惊喜地大喊一声:“舍予!”便向他直扑了过去。

但仅降到半空,一股热浪迎头袭来,班若只觉得呼吸一窒,皮肤滚烫,衣服差点就要烧着了。

“慧儿!”吴处去伸手一抓,将她抓回高空,拦在身后,瞪了她一眼:“不要鲁莽!躲远一点!尼堪,你们俩留在这里,只许看,不许动手,听见没?!”

吴处去平常嘻嘻哈哈的,但一旦正经起来,还是有些威严。班若不由暗暗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停在了空中。眼睛却热切地盯着地面的舍予。舍予是离旱魃最远的一个,他的修为尚浅,金钹虚悬在身前,挡住热浪侵袭。手中挥动着降魔杖觑空偶尔向前攻击一下,却由于距离过远,根本对旱魃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与舍予差不多,站得偏远的,是位少女。一身红衣,在赤焰下并不醒目,但班若还是认出了她,居然是玄清门的田如蜜!她并没有用什么法宝攻击旱魃,却是不停地向攻击圈内撒一些药末,药末似乎有压制火焰的作用,帮zhù

前面的人抵抗高温。定睛看去,离旱魃较近的人中,果然有丹凤子。还有一位全身穿着盔甲的人,看身形,是位少年。少年身边跟着两个中年男子,都是道士打扮。他们不停地用法宝挡在少年的身前,防御比攻击还要多些,显然那少年的身份很是显贵。

再仔细看那包围圈中的旱魃,全身发着太阳般的光芒,令人不敢一直凝视。初看是个人形,却没有头发,也没有衣服。整张脸上似乎就长了一张血盆大口,不时地从嘴里喷出火龙来。由于嘴太大了,将两只眼睛挤到了头顶。胸前似乎有隆起的乳|房,竟然是个女人!准确地说,是只雌性妖怪!她的手中挥动着一杆树枝形状的法宝,发着灿烂的光芒,也看不清到底是何器具。她从嘴里吐出火龙,然后用树枝一扇,火助风势,铺展开来。似一道火墙,不时地推向包围着她的人群。

人们围成一个圆圈,旱魃的脸朝向哪边,哪边的人便向后疾退。她身后的人就赶紧向嘴里灌上一口水,扑向前,用法宝攻击她的后背。旱魃便立kè

转身,向靠近她的人喷出一道火龙。人们此进彼退,配合有序,一时倒也没有人员伤亡。但即便是在旱魃的身后,也不敢靠的太近。她全身都散发着高温,令接近她的人呼吸受制,承shòu不住。

田如蜜一直跟在丹凤子等人的身后,有一刻在旱魃突然转身时,她正在撒药粉,没来得及退却。眼看火舌扑向她,就要将她吞噬时,身后的舍予冲上前去,及时地拉开了她。他自己的白衣却被烤出了一个偌大的洞,露出汗津津的肌肉如烤熟的鸭膀子。

那一幕落在半空中的班若眼里,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突然间,她觉得舍予一直以来对她的守护,或许就如对田如蜜或其他任何凡人一般。那只是佛性使然,并非她班若的独享专权。

他们从早上战到了中午,太阳中天时,人们的包围圈扩大了不少,有不少人支持不住,逃向了高天。

吴处去自己带着一葫芦水早被喝光,那葫芦还不是普通的葫芦,班若看他在湖边吸了足足有两大水缸的量。但高温蒸发的速度太快,他们喝下去的水,数息间便化作一股轻烟,化成了蒸汽。

那些逃开的人,有一半处于极度脱水的状态,有些甚至已经昏迷。班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顾不上尼堪再三阻拦,她还是吐出了内丹,释fàng

出不少水来,一一救助。

“大家坚持住,我们已经耗了她一天两夜,她就快要耗尽元力,撑不住了!”丹凤子高声喊道。

“对,坚持到夜晚,我们就胜利了!”护卫少年的一位道士也高喊道。

“这么多人,只有一粒火丹,怎么分?”吴处去回到高空,让班若给他又灌了一葫芦水,整个人索性躲进了破碗中,陀螺一般飞速旋转着,不时地偷袭一下。

“不管谁拿到火丹,都交给世子。我们大夏王朝给付一百块皓石,拿到火丹者,一人独享三十块皓石,其余六十块,给所有参战人员平分。”

原来那全身盔甲的少年是大夏王朝的世子,居然亲自来参战了。虽然有两个幕宾一直护卫着,但在这样的高温环境下,捂在盔甲里的滋味也够呛了。

那世子越战越靠后,他已经明显支撑不住了。整个身躯摇摇晃晃,似喝醉了酒一般。两位幕宾焦急地看着包围圈中还在不停吐火的旱魃,不停地劝说道:“世子,你先去休息吧,我们在这顶着。”

“不行!我们苦战了这么久,不能功亏一篑!”世子咬牙强撑着。田如蜜也不停地向他的头顶撒药粉,但最终还是因脱水晕倒在地。

“慧儿,把他扶上去!”吴处去在地面高声喊道。但尼堪却死死地挡在班若的面前。

“不许救他,大夏王族的人死一个少一个。”尼堪低沉着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为什么?他跟你无怨无仇的。更何况他身为一个世子,还亲自来除妖,你不觉得他也许跟其他王族中人不一样吗?”虽然龙君威曾参与了屠杀女尊族,还与蓝辰一道要擒拿班若。但班若却并不因此而移恨所有大夏王族的人。

他们的对话只在高空,地面的人并没有听见。世子的两位幕宾架着他,送上了高空,将他交给了班若:“小姑娘,请救救我们世子,到时定有厚报!”

班若再不管尼堪阻拦,接过幕宾递过来的钵盆,释fàng

了满满一盆。两位幕宾各自灌了满肚子的水,回到了地面,继xù

围杀旱魃。

刚用水救醒了世子,舍予又倒下了。尼堪只好帮忙不停地来回搬人。

“谢谢姑娘,请问姑娘芳名,来日必当报答。”世子醒来后,很感激地问道。

“我叫班若。”

“我叫龙君逸。以后有事可到九龙城找我。”世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竟毅然地返回了地面,继xù

参战。

九龙城就是大夏王城,但班若将全身心放在了舍予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听龙君逸说了些什么。

随着太阳西斜,旱魃的火势也终于渐趋缓弱,她的身形也开始摇晃,动作开始迟缓,不时地发出不甘的嘶吼声,凄厉绝然。

当太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后,旱魃突然如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火势陡然涨大,如一轮新阳,阻止夜幕的降临,照亮一方天地。嘶吼声也突然变得尖锐,发泄出临死之前所有不甘与愤nù



“不好,她要自爆火丹!”吴处去突然大喝一声,驾驭着破碗冲上高天,来到班若身边。他整个人躲在放大后的破碗里,只露出赤裸的上身,脸上已被烫出了好几个燎泡。

他跳出了破碗,身上的衣服焦卷着,露出一个个破洞。顾不上遮羞,吴处去将破碗往班若面前一递,急急地催促道:“快!放水,往碗里放水!”

班若吐出内丹,连连释fàng

了几次水,眼看着她好不容易长大到枣核大小的内丹,又回缩成了一个小米粒。

“好!”一直等到吴处去喊停,班若才收起内丹。

吴处去托着破碗,飞到旱魃的头顶,将破碗倒过来一扣,一抖。从碗里倒出来一大坨浸湿了的淤泥。黑色的淤泥吸饱了水,直接倾倒而下,水汽蒸发的要稍慢些。

淤泥将旱魃整个地覆盖住了。突然,整个世界黑暗了下来,一片死寂。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旱魃终于倒下了,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啸“啊!”

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一股强烈的飓风平空而起,将干化后的淤泥风化成了烟尘,铺天盖地。直吹得人们纷纷后退,难睁双眼。

“不要被它逃了!”丹凤子在人群后面大声高喊,自己却一直在往后疾退。

世子身边的幕宾祭出了他的宝剑,闪电一般划过滚滚烟尘,刺向飓风中心。同时,吴处去也祭出一把长刀,从天空立斩而下。

半晌,飓风终于停了下来。人们纷纷从几里外向原地飞回,只见旱魃已被劈得四分五裂,肢体像撕碎的破布袋一般,散落四处。但是那传说中的火丹却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94、龙烨

“火丹呢?谁拿走了火丹?!”丹凤子厉声惊叫着,仿佛是他失去了家传法宝。

“清点人数,谁都不许走,一一搜查!”世子的幕宾双眼如鹰隼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少了一个人,刚刚跟她站在一起的那个小子!”田如蜜突然指着班若道。班若在众人法宝的荧光下,找了一圈,果然不见了尼堪的身影。

“别慌!”世子拿出了一支响箭,射向了高空,过了数息,有一队人影从天而降,看着人数足有三四十个人。但他们都只是修为低浅的士兵,为首的头目竟然是龙君威的幕宾,那个被巫族机关夹断了脚踝的雷努赫。

“禀报世子,刚才有一道金光从这里向西逃去了。速度极快,我等没有来得及阻拦。”一位士兵上前报gào

道。

“废物!难道凭你也拦不住他吗?”世子身边的一位年长的道士向雷努赫一指道。

“我在包围圈的另一边,赶过来时,他已经逃远了。据说他身上穿着龙蜕衣,就算追上也根本截不住他。”雷努赫虽然拄着拐杖,却神情倨傲,并没有把那年长道士的指责放在眼里。却是指着班若对那人说道:“周掌门,她就是那个将我们三个冻结在湖底,将你孙子直接冻死的小妖女。”

被称为周掌门的年长道士全身一颤:“什么?!”

他猛然转身,盯着班若,双目在黑夜里烔烔发光,另一位道士上前一把抓住了班若:“竟然是你!还我儿命来!”

“住手!”吴处去大喝一声,将破碗攻向抓住班若的道士。那人被迫松开了班若。

“慧儿快走!”吴处去伸手将班若一吸,扔向高空,自己挡在了道士的面前。

班若心中巨震,听那雷努赫之言,那个追击果果和妃儿的小道士竟然被她活活冻死了?!她还从未杀过人,哪怕是一只小妖兽都没有杀过。那两位道士显然就是那个小道士的父亲和爷爷。他们大怒之下,根本不可能听她慢慢解释。当下的情形,只能先逃走再说。

班若借着吴处去一扔之势,飞上了高空,开启了极速飞遁,那些一拥而上的士兵根本就追不上她。

但是小道士的爷爷,周掌门却追了上来,祭出了一把伞,在伞顶上一转,极速旋转中,周围的空间都被扭曲了,形成了一个偌大的空洞。班若仿佛在水中被一股漩涡吸引,身不由已地后退着,被吸入了伞骨间。周掌门将伞一收,回到了地面,向仍与他的儿子打斗一处的吴处去喊道:“住手!小妖女已被我天罗伞镇收。你若敢伤我涣儿,我就活活炼化了她!”

那个年轻一些的道士,名叫周涣,正是周掌门之子。如果不是吴处去怕加深仇怨,他早已命丧于吴处去之手。

在一旁冷眼观看的田如蜜见班若被周掌门收了,不为她求情,反而火上加油道:“那个偷了火丹的小子跟她们是一伙的,周掌门不要轻易放了她。”

“我们钟灵派一向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却不料犬子于几日前,竟被人冰封于森林中,活活冻死。若不是大王子等人当日遇过这小妖女,也被她冰封过,我们还不知dào

凶手是谁!”周涣神情激愤地对吴处去说道。

“其中肯定有误会。慧儿她不会滥杀无辜的!”吴处去自然听果果和班若说起过此事,但他不能直接说班若是为了保护果果和妃儿。因为果果和妃儿是妖类,班若若与他们扯在一起,大家更是要将她当作妖女,纵有千张嘴,也再难说清。

“哼!我不管她是何原因,杀了我孙儿是事实,她就必须偿命!”钟灵派周掌门大手一挥,便判了班若死刑。

“周掌门息怒,依我之见,还是叫他们拿火丹来换此妖女更为妥当。”丹凤子说道。

“正是,怎么说她也救过我们,只要他们还回火丹,我们就暂且放过她一回吧。”世子龙君逸也上前劝道。周掌门却向龙君逸略施一礼道:“难道我孙儿一条命,只值一粒火丹不成?”

龙君逸被他反问得一窒,一时竟也找不出话来应对。站在周掌门的角度来看,亲人的性命自然是千金难抵。他低头沉思片刻,突然想起雷努赫的一句话,抬头问雷努赫道:“你刚刚说抢走火丹的人身上穿着龙蜕衣?你确定?!”

雷努赫很确定地点点头:“虽然我没有追上他,但从背影身形可以看出他正是巫山女尊族的尼堪。我随大王子助蓝晶府灭除女尊族时,蓝辰用冰晶剑砍了他数次,他只受了内伤。蓝辰说他身上穿的正是几年前,在月亮山一个山洞里挖出的龙蜕衣。当时是被吴处去拿去了,没想到竟然送给了他!”

“他是我的徒弟,我不送给他难道还送给你啊?!”吴处去反唇相讥道。

可是……龙蜕衣不是只有身怀龙血的王族才能穿上的吗?龙君逸在心中暗想,却没有说出口,当下心里咯登一下,盯着吴处去打量了片刻,语气变得很有恭敬地问道:“敢问吴前辈,是如何得到龙蜕衣的?”

“那本来就是我的。只是我老人家忘记怎么会放在那山洞里了。”吴处去直言不讳,却遭来了雷努赫的嘲笑:“蓝辰曾说过,他当时也进了那山洞,在龙蜕衣面前的岩石上刻有大夏王族老王叔龙烨的诗句。那龙蜕衣分明是龙烨的!”

“吴老爷子就是龙烨!也是我佛家师叔祖惑业大师!”静立一旁的舍予突然说道,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

“不可能!龙烨要是活到现在,少说也有一千多岁了。再说他怎么可能改姓吴呢?”雷努赫大叫道,丹凤子与周焕等人都应合着,认为舍予是在胡言乱语。

舍予却很平淡地掏出一副画轴,当众展开,画中是一个僧人形像,光头、白须垂胸,五官与吴处去极为相似。画轴上标明了画题为:“惑业大师肖像”。

“这……”龙君逸顿时激动万分地拉过吴处去上下打量着他:“您……您真是我大夏王族的老王叔?!”

吴处去自己倒还是满头雾水,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画像,疑惑地问舍予:“你说这画中画的是我?!”

舍予点点头,说道:“四年前,我与师傅也在巫山月亮洞,师傅也亲眼看过龙蜕衣岩石前的诗句。后来蓝辰想要抢夺龙蜕衣,却穿不上去,吴老爷子却能轻易地披挂上身。当时,我和师傅便有所猜疑,但毕竟事关重大,我们也不敢确认。直到回山后,向主持提起此事,主持亲自拿出惑业大师的画像,并讲述了他的生平,我们才敢确定。此次我与师傅再次下山,便是身负主持之命,前来寻找惑业大师的。没想到却颇费了诸多周折,才在此地相见。”

“那……那个叫尼堪的小子为何能穿上龙蜕衣?”龙君逸终于忍不住问道。吴处去尴尬地挠着光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dào

。尼堪只是我的徒弟,可不是我的孙儿啊!我只有一个孙女,被他给收了!喂!叫你呢,牛鼻子老道,赶紧把我孙女给放了!”

周掌门也活了上百岁,地位尊崇,从未有人对他这样大呼小叫过。连龙君逸这样的世子都对他礼遇相待。当下被吴处去气的七窍生烟,却一时不好发作,如果他真是大夏王族的老王叔,那被他收掉的小姑娘岂不是也是大夏王族的后人了?

龙君逸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陪上笑脸对周掌门说道:“你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家人。周掌门就放了她吧。”

周掌门自然也不甘心就此放过杀害孙儿的凶手,脸上阴晴不定,沉默片刻,执拗地说道:“岂能凭这小和尚片面之词,就相信他是龙烨?!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世子,如果他真是龙烨,那久负盛名的法宝龙凤双剑自然是他所有的了。前辈何不亮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一切不就都明了了吗?”周焕建言道。他的话立时引起众人的附合,七嘴八舌地叫嚷着让吴处去拿出龙凤双剑,那可是法宝排行榜第二位的法宝,自然不是普通宝剑所能冒充的。

那龙凤双剑存于玉凰塔近千年了,吴处去自然是拿不出来,也无法明白告知龙凤双剑的下落。他急得脑门直冒汗,一个劲地搓手道:“这个……那个……我老人家连自己名字都忘了,哪还记得什么龙凤双剑啊!”

此言一出,周家父子再不用多言,脸上挂着明显的嘲讽,嗤嗤冷笑。

丹凤子还惦记着他的药引,自然不能让周掌门将班若这个天生水灵根给稀里糊涂地毁了,便装作打圆场道:“既然这事一时无法下定论,我看还是暂时缓一缓。这样,舍予乃韦陀寺活佛,相信他不会故yì

妄言,胡乱认师叔祖。再过几日,不是就到了法宝排行大赛了吗?世子就给他们几天时间,如果他们在大赛上,拿出了龙凤双剑,证明他就是龙烨,就放过那小妖女。如若不然,就让那小子拿出火丹来换她性命。你们说呢?”

“丹凤子此言极是,我同意。”龙君逸点头赞同,周家父子也不好再三驳他面子。

丹凤子又暗自传音于周掌门:“只要他们交出火丹,还怕以后没有机会杀她报仇吗?万一她真的是大夏王族的后裔,你杀了她,岂不是得罪了整个大夏王朝?!”

周掌门思忖片刻,觉得丹凤子的话很有道理,这小丫头看似古怪,但修为平平,要抓她易如反掌,谅她也逃不了哪去。

当下也只好点头应承道:“行!就依丹凤子所言。拿出火丹来换她的命,用龙凤双剑来证明她的身份!但在此之前,我不能放了她。我保证不伤她性命便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95、被扣当人质

钟灵派周掌门觉得自己已经是很给龙君逸面子,作了妥协了,那吴处去却不罢休,当下脸色一沉,怒喝道:“说了半天,你还是如此顽固!那就只有法宝见分晓了!”

吴处去祭出他的破碗,碗口一翻,就欲向周家父子发难。舍予和龙君逸连忙拦在中间:“慢!”

龙君逸很诚恳地说道:“前辈且息怒,周掌门是大派名宿,一言九鼎。他说过不会伤她性命,我也可为他担保。”

舍予也对吴处去说道:“我们还是先去找尼堪兄弟吧,让他用火丹来换慧儿便是。如果大战起来,又添恩怨,徒增麻烦。”

田如蜜也在一旁尖着嗓子说道:“就是,我们在这苦战了两天两夜,你们凭什么一来就抢走火丹,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嘛!”

“啊!关于这个,我向各位承诺,不管火丹落于谁手,众位辛苦参战,都会得到酬金。就算没有火丹,也是为我红坡国除去了一大害。理当谢过。”龙君逸当众宣bù

道,顿时平息了众人的议论。

“世子也辛苦了,大家便就此散去吧,来日到钟灵城领皓石就是。”周焕说道。

“为何要到钟灵城领?不是去九龙城吗?”田如蜜问道。

“钟灵城是红坡国王城,我父亲是红坡国的长驻使节。”龙君逸微笑着回答道。

田如蜜轻轻地哦了一声,脸上不由地现出了不屑之色。虽然龙君逸是大夏世子,却是被派驻在红坡国这样旱灾连年的贫苦小国,可见他的地位在众王子与世子中是最为不显的。怪不得能够如此礼贤下士,谦逊待人。

舍予见纷争暂平,悄悄地走到田如蜜与丹凤子身边,轻声问道:“易廉在蓝晶府,玄清门知dào

吗?”

田如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知dào

啊,剑龙子已经把他接回玄清山了。听说那小妖女迷惑我易哥哥不成,换成迷惑活佛了。”

舍予诧异地看着她,身边有龙君威的人,他不便多说什么。那田如蜜却不依不饶地讥笑道:“佛家向来对俗人眼中的宝贝不感兴趣,活佛这番却动了凡心,怕是只为博红颜一笑吧。”

舍予见自己好心提醒于玄清门的人,却引来误会。当下不再多作解释。他来杀旱魃,一个自然是为民除害,二个是因为梦晶已经不可能拿出,便希望能拿到火丹去换鸿光大师。

当下,众人分头散去,舍予自然是跟着吴处去回到了凤凰巢。

尼堪一见到吴处去,便骄傲地拿出了他混水摸鱼夺来的旱魃火丹:“登登登……师傅,看!这是什么?!”

“你呀,自作聪明!”哪知dào

吴处去却根本高兴不起来,满脸写着担忧。

“喂,师傅,你怎么了?”尼堪疑惑地看看了吴处去,又看看了舍予,突然他发xiàn

班若并没有跟回来:“对了,慧儿呢?”

“她被臭老道给抓走了。”吴处去泱泱不乐地道,如果班若一起回来该多好,他们一行人就可以先破玉凰塔了。拿到龙凤双剑,在法宝大赛上一亮相,看谁还敢质疑。

“他们提出来要用火丹去交换她。”舍予看着尼堪道。尼堪身边的梁玉娇却一把夺过了尼堪手中的火丹,藏了起来:“凭什么?!”

“你干什么?!给我!”尼堪瞪了她一眼,厉声喝道。

“就不给!偏不给!这可是价值一百块皓石的神兽内丹哎。你练化它后,就可以直接突pò

结丹期了,说不定还会结出金丹来,这是多少人为之拼命的宝贝啊!”梁玉娇嘟着嘴,任性地回嘴道。

“火丹再好,还有机会再找别的代替。这世上就只有一个慧儿!你拿出来,听见没有?!”尼堪增大的音量,几乎是冲着梁玉娇吼了起来。

“你……你竟然吼我?!”梁玉娇起初一愣,转瞬委屈地眼泪汪汪,指着尼堪哭道:“你竟然为了那个臭丫头,倒过来骂我?!我还不都是为你好?这些年,是谁跟随你,侍候你?满足你所有的需求?要不是我,你能这么快就突pò

念力阶?!你成天说什么只为江山,不喜美人,却跑回巫山娶了个阿孜雅!这还不算,还要为了一个小妖女来骂我?!”

“不许说慧儿是小妖女!”尼堪将手指戳到了梁玉娇的鼻梁上,两眼喷着火对着她。

“好!好!……尼堪,你越维护她,我就越不给。惹急了我,我就把火丹给毁了!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梁玉娇却不示弱,将额头抵在尼堪的手指上。只要尼堪手指用力一点,她的神识破碎,就等于送命了。

“你!……”尼堪的手指颤抖了起来,梁玉娇虽然蛮横任性,却真的对他百依百顺,这些年来,尼堪修行用到的灵石丹药全是她提供的。

“尼堪,有事好好说,不要争执!”舍予和吴处去只好出来打圆场。梁玉娇一跺脚,哭着跑开了。

“怎么会这样?!”尼堪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想起班若忙前忙后地救助那些参战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笨丫头,拦都拦不住。她还好心给那些人水喝,却没想到救了一群狼!我就说大夏王族的人没一个是好人!”

“那我也不是好人了?你自己呢?”吴处去突然反问道。

“师傅,你什么意思?”尼堪以为吴处去看破了他的身世,吃了一惊。

“舍予说我就是龙烨,是这凤凰巢一半的主人。玉凰塔上的龙凤双剑是我和玉凰的。”吴处去望着静立独矗的玉凰塔,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怪不得我觉得这凤凰巢的一切如此熟悉,玉凰……”

“尼堪,你为什么能穿得上龙蜕衣?”舍予问道。尼堪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怎么知dào

?!既然师傅是龙烨,那这龙蜕衣就是他自己的了。师傅亲自制作的防护衣,自然能破除上面的禁制了。”

“哎,我可没有破除什么龙蜕衣的禁制,这种血脉的要求,是龙蜕材质的特点,并不是额外加持的禁制。”吴处去却这样说道,急得尼堪对着他直眨眼。

“你眼睛怎么了?进沙子啦?来,我老人家帮你吹一下。”吴处去攀住尼堪的双肩,就要来掰开尼堪的眼皮,气得尼堪哭笑不得。

“现下离那法宝排行大赛还有十来天,不如我们趁这几天,赶紧先破玉凰塔吧。”尼堪岔开话题,将焦点转移。

“我们这几年闯了多少回了。每次都卡在第七层,没有懂音律的人不行。”吴处去沮丧地说道。

“音律?这个我倒是从小就学的。”舍予说道。

“真的?!”吴处去两眼放光,紧紧抓住舍予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恩。只是不知dào

我行不行。”

“行,一定行的!”吴处去脸上绽开了如花笑容,一个劲地拍着舍予的肩膀,似乎将所有担子放在了上面。

“这两天,你够辛苦了,你先在这小茅屋里歇息一两天。我们准bèi

准bèi

,就去破塔。只要我拿到龙凤双剑,找回记忆,哼哼,不拿火丹换又怎么样,他敢动慧儿一根毫毛,我就踏平他整个钟灵派!”

在吴处去的心里,其实也极是心疼尼堪的,如若不用拿出火丹去换,他也不愿意受人要挟。

可是,接下来几天,他们三人加上两个隐修老叟,每天闯一次关,每次都在第七层卡住了。第七层的塔内墙壁上刻有一首曲谱。曲名《离殇》旁边有注明,只要有人用相宜的乐器完美地演绎出曲谱的意境,就可通关。

整个凤凰巢为了打通第七层,几乎准bèi

了所有的乐器,加上舍予自己带来的箫。以舍予的技艺,完整地吹奏出曲谱很容易,但却不知为何,每次吹完曲子后,什么变化也没有。再也不像前六关一般,只要通关后,就会出现通往上层的传送阵。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其中一个隐叟的观点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他说:“此塔是当年龙烨与玉凰一起建造。或许了解他们之间的故事,就能找到其中的关键之处。单从曲名来看,离殇二字的意思,是种浓浓的离愁别绪,伤心断肠之痛。或许只有心怀这种强烈的情绪来演奏此曲,才会得到认可。而舍予此时的心情,一心想要通关去救班若,不免就杂了焦急之绪。演奏起来,不免会节拍偏快,乐音偏重。冲淡了曲子本身的哀伤。也正因为如此,千年来,凡来冲关的人都怀了各种各样的心思,都为了塔顶秘密和法宝而来。自然也就很难深刻去理解曲子本身的含义与意境。”

他们尝试了五次,也就是花了五天的时间,都没有通过。拿不到龙凤双剑,无法找回吴处去的记忆,证明不了他的身份。就只能用火丹去换班若。

第六天,被派往九龙城查探消息的纳兰敏锐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班若被绑在比武场边,公开示众,风吹雨打,受尽凌辱!在九龙城,龙君逸的影响已经无用。龙君威不仅要火丹,更是要逼班若交出梦晶,才肯放人。

“怎么会这样?大赛不是还要过几天才开始吗?”

“法宝排行大赛一千年才举行一次。前次的排行榜上的法宝有很多都已失传。凡是在前次排行榜上有名的散修和大门派的后人都有直接参赛的资格。但是近千年来才新出的散修和小门派之间,要先举行一个资格赛。只有通过考核的法宝才能进入最后的排行大赛,以示公平。”

“看来,等不到大赛开始了,我们必须先去救慧儿才行。”舍予焦急地说道。

尼堪转身去找梁玉娇,要她拿出旱魃火丹,却找遍了整个凤凰巢都没看到她人影,就连她的下属随从都不见了!他们这几天将心思全放在了闯玉凰塔之上,尼堪以为她就跟以前一样,生气了躲着不见他,但不出几天就又气消好转,烟消云散。

“梁玉娇居然带着火丹跑了!也不知dào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过去了五六天了,她估计早已回到罗国汇狄郡去了!怎么办?!”尼堪懊恼自责,气得七窍生烟。他准bèi

去汇狄郡找她,要回火丹。却被舍予给拦住了:“你这一去一回,要不少时日。就算能拿回火丹,也来不及了。况且那龙君威不仅要火丹,还要梦晶,梦晶已被慧儿炼化,若是被他们知晓,慧儿性命堪忧。我们还是先去九龙城,见机行事吧。”

吴处去也暴跳如雷,片刻不愿等,当下便一行人直奔九龙城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96、法宝排行预选赛

九龙城,大夏王朝的王城,普天下最雄伟最大的王城。不仅外城墙固若金汤,内城关也守卫森严。

王宫与内城城墙间,有数百丈宽阔的官道,平常仅供王族与大臣们的车马通行。

王宫的围墙高达数十丈,中间一圈宫砖上雕刻着一排张牙舞爪的龙,威势逼人。

法宝排行榜大赛设在内城,有专门的比斗场。而资格选拔赛则设在外城,在平日里用来祭神的宫殿前,用祭台临时做了比武场。比武场周边插了一圈禁制旗,以防台上比赛法宝的冲击波波及场外的观众。

在祭台边上,有个高高的瞭望塔,平时用来登高祈雨,观察星相的。而此时却在塔顶上,竖了根粗大的铁柱。铁柱上绑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轻薄的青纱在风中飘扬,却挂绕在了身边的铁棘篱上。铁棘篱围绕着她筑了一个圈,远远地看起来,她就像被关在了铁笼子里,只露出一个头。犹如即将公开问斩的死囚犯。

瞭望塔下搭了个凉篷,里面端坐着一个威武的中年男子。舍予认出他就是龙君威的幕宾司徒震原。他的身边站着两排士兵,维持秩序。所有报名参赛的修士,都排成一队,依次来到司徒震原的面前,展示自己的法宝。司徒震原接过法宝,粗略看下造型与材质,用手指运劲一弹,一位修士的宝剑应声断折。修士低下头,羞愧地退了出来。周围的人便响起一片嗤笑:“这样的法宝也敢拿出来现丑!”

吴处去盯着瞭望塔顶上的班若,脚一蹬地就想要飞上去救她,却发xiàn

飞行诀受限,根本飞不起来。舍予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慧儿身边的铁棘篱上有倒刺,看那黑中泛紫的色泽,应该还淬有毒液。你触碰到禁制,铁棘篱就会收拢,慧儿就会中毒身亡。他们早就做了防范,不可硬来!”

“卑鄙!无耻!可恶!”吴处去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我们去排队参赛。祭台上应该没有飞行限制。”尼堪指着祭台上正在飞腾挪移,打斗在一起的比赛人影。

“哼,看我用碗砸碎他们的烂法宝!”吴处去气呼呼地向队伍走去,再一次被舍予给拦住。

“前辈身份尊贵特殊,不可令人小觑。我跟尼堪去排队报名就是了。”

“就是,师傅您老先在一旁边歇息片刻,我俩去就是。只是……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法宝。”尼堪呐呐而言,眼睛盯着吴处去手中的破碗。

吴处去将碗往他手里一塞:“拿去!”

“谢谢师傅!”尼堪拿着破碗与舍予站到了队伍中,随着人们慢慢往前移。在他们前面少说也有数百人,大部分人的法宝都在司徒震原的手中或断或裂,直接失去了上台的资格。

终于轮到尼堪时,司徒震原接过他手中的破碗,眼睛一亮:“乾坤碗!”然后他又定睛看了看尼堪,只觉得他有些眼熟,便问道:“这法宝是你的?”

“当然!”尼堪的回答掷地有声。

“那你驭动它,让我看看。”司徒震原脸上挂着些许嘲谑,他一眼就看出了尼堪的修为仅只是念力阶后期巅峰,神识都还未结丹成形。他面试了这么多人,有不少人拿着祖辈或师辈的法宝前来,却根本驾驭不了它。

尼堪并没想到还有这层,他从未用过乾坤碗,运转念力,并指对着碗比划来比划去,别说驭动它比斗了,竟是撼动它丝毫都做不到!

“年轻人,回去再练个一千年吧。”司徒震原将乾坤碗还给尼堪,旁边的士兵就将他拉到了旁边。围观的人群哄然大笑:“就这点功力也想来比赛,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我还有别的法宝!”尼堪不甘心,涨红了脸,祭出自己的法宝,那是梁玉娇在罗国王城拍卖行里买来的三叉戟,据说里面还加了蓝晶府买来的蓝晶。

司徒震原只瞄了一眼,手掌在戟杆上一劈,好好的一杆三叉戟就只剩下了一个玄铁打造的三叉头。掉在地上铛啷啷地脆响。

“哈哈……这种凡品法宝,拿去叉鱼还差不多。”旁边的人又是一阵哄笑,尼堪羞窘难当,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下一位!”手拿毛笔做记录的典仪官喊道。

舍予向前一步,来到司徒震原的面前。众人不由议论纷纷,顿时将焦点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韦陀寺活佛!”舍予的外貌特征太鲜明了,就算没见过他,只要听闻过他的人都能认出来。司徒震原也不由地一怔,身边的典仪官没等司徒震原吩咐,就在记录薄上写下了“韦陀寺”三个字。

“请问活佛法号尊称?”典仪悬着毛笔,很恭敬地问道。

“贫僧舍予”舍予将手中的降魔杖递给了司徒震原。司徒震原不由站起了身,小心地接过降魔杖,仔细地打量着它,抚摩着它。

“韦陀寺地处极西偏域,佛家与世无争,从未参加过法宝排行,为何这次倒是要来争锋夺冠了?”旁边围观的人纷纷议论道。

“看这活佛年纪轻轻,修为高不到哪去。不过那降魔杖却是韦陀寺名器,存世数千年了,不知有多少妖魔被它降伏镇压,不可小觑啊!”

“不如我们来赌一赌,赌这降魔杖能排第几,怎么样?”人群中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鬼骰子,你穷得就只有一个老婆子了,又老又丑的,没人要,你拿什么来赌啊?”

“谁说我穷得只有老婆子了?!看我这法宝,摄魂鉴,法宝排行榜第七十八名,能值一百块皓石呢,谁敢跟我赌?”

“切,才第七十八名!”

“听说你那摄魂鉴早输给那个登上轶闻阁九层的小姑娘了。现如今又拿出来想骗人,谁上当呀!”

“喂,鬼骰子,听说那小姑娘没要你的保命法宝,你将她当成了恩人。这次怎不救她报恩啊?”

“我的恩人怎么了?”

“喏,头顶上,绑着的那位就是她啊!”

“什么?!我刚来,竟然不知dào

!”鬼骰子大吃一惊,挤出了人群,站在老远,仰头搭手,极目眺望。

而这时,司徒震原已看过了降魔杖,递给舍予一个号牌。旁边的典仪在韦陀寺后面写上舍予的名字和编号。有士兵领着舍予来到擂台的另一侧,坐在木条椅上等候上场。

舍予抬起头,对面瞭望塔上的班若正在低头凝视着他。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大擂台,四周人声鼎沸。两人的眼神穿过虚空,交集在一起。她的目光仿佛是那千年的蛛网,将他整个的身心牢牢地网住,再也无法旁顾其他。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远去,只有眼前的她,默默地望着他,眼神清澈如水,深邃幽然,包含了千言万语,百转柔肠。

“阿弥陀佛!”

突然一句佛号在耳边响起,仿若一记钟鸣,将舍予视线拉回,唤醒了他迷茫的心神。

“普慈师叔祖!”舍予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一位白须飘飘的老僧,他是韦陀寺的监寺,地位仅次于主持普祉。在舍予的记忆里,他从未踏出过韦陀寺。

“主持开具天眼,遥视此方,得知鸿光被困,你有劫难。特命我下山接应。”普慈大师言舒语缓,和蔼慈祥,脑后有隐隐的佛光闪现。周围的人都充满了惊讶与崇敬仰望着他。他的身后站着鸿光大师,看神色已恢复了功力。

“师傅。”舍予轻轻叫了一声鸿光大师,鸿光大师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在普慈面前,他不敢多言。

“你为何在此?”普慈大师问道。

“我……”舍予不禁又抬头望了一眼班若,但立kè

又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你为何在此?!”普慈大师又问了一遍,音量略微提高些许,充满了威严。

“舍予要救人一命。”舍予只敢笼统地将班若称为“人”,而不敢用“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心中无念,定当坦荡。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何在此?”普慈大师并未厉声喝问,但舍予的脑门上已沁出细密的汗,深深地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才终于毅然地抬起了头,平静地回答道:“救她一命,也是救天下苍生。舍予谨记佛诫,不为争名夺利,不谋私欲痴恋。”

普慈大师与舍予对视良久,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一翻手,现出一叠金光灿灿的袈裟,递到舍予的面前。

“这是主持让我带来的生莲袈裟。你若执意上台,就披上它。”

“哇,这袈裟一看就是稀世瑰宝啊!”

“听说只有一寺主持或方丈才有资格穿袈裟。这样的袈裟得要什么身份才配得上啊?!”四周的人们纷纷赞叹。

舍予低头看着那叠袈裟,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因为接过它,就表示他接受了主持之位。这本应专门举行一个盛大庄重的加封典礼,由主持亲自交给他的。但主持却提前让普慈带下了山,显然他是通晓了一切,将选择提前摆在了舍予的面前。

如果他不接袈裟,上台后的比赛,危险重重。他个人可以将生死度外,但当着两位师辈的面,他意识到他的命不仅仅属于他自己,更是代表了韦陀寺。他不能让别人议论说,韦陀寺的活佛为了一个女孩,或是为了排行榜上的虚名而枉然送命。

要上台,就必须接过袈裟。除非——他放qì

上台。

既然没有选择,就坦然接受吧。舍予接过了袈裟,将它披在了身上。顿时整个人真的如活佛降世,全身光华灿灿,熠熠生辉。

终于轮到他上场,他站在擂台边上,深深地望了班若一眼。既然已经选择了归路,就让我最后恣意一会吧。

“舍予!”班若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只看到她的嘴唇微张,发着揪心的呐喊。

“铛!……”擂台边的钟声响起了。对手已经上台,站到了舍予的面前。正是那几日前,与他一起围杀旱魃的周焕。他的儿子被班若的冰封术给冻死了。安排他做为舍予的对手,背后的龙君威用意很明显,他不可能让舍予轻易地救走班若。

“周前辈,在比斗之前,能容贫僧说几句话吗?”舍予突然对周焕说道。

“你是韦陀寺活佛,身份尊贵,当然可以。”

“我无意参加法宝排行,我不要进场牌,也不要任何赏金。我只求前辈,放过塔上的女孩。如果必须以命偿命,舍予愿代她受过。”

舍予的话清晰地传扬到四周,人群顿时炸开了锅。鸿光大师和普慈大师却均端坐在木椅上,闭上了双目,并不吃惊动容。

周焕的钟灵派不可能敢要舍予的命,就算是大夏王朝,也不敢轻易公开与韦陀寺为敌。

周焕装作很吃惊,讶然问道:“活佛与那小妖女有何渊源,竟然如此护她?!”

“她名唤班若,有着一颗般若之心,她的将来不次于一位活佛临世。为苍生计,为证佛道。我今天必须要救下她。”舍予斩钉截铁,毅然决然,袈裟无风自动,威仪四放。

“都说她是一个小妖女,学那妖族修行之法。怎地到了活佛嘴里,倒成了现世观音?!”

“一切皆有报应,因果自然现实。前辈若能放过她,也是一件无量功德。”

“可惜啊,我周焕人微言轻,就算我不计较她杀子之仇。我也无权放过她,她还欠大王子一颗梦晶呢。听说活佛是与她一同降伏梦貘的人。难不成梦晶在你手中?”

“我没见过什么梦晶。”

“那就别废话了,来吧,法宝上见真章!”周焕祭出一把宝剑,剑身细长,发着淡淡的青芒。有隐隐的咝啸声,随着剑身轻颤传出。

“青蛇剑,周延山把它传给了周焕。”台下有眼尖的人认出了宝剑。周延山是那钟灵派掌门的大名,就是那用天罗伞将班若收住的老道士。

舍予也后退几步,将降魔杖往台上一拄,拉开了架势。

“且慢!”突然一个灰影从台下奔了上来,拦在了他们二人之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97、打赌

正当周焕与舍予都拉开了架势,准bèi

一战之际,却突然从台下蹿上来一个身影。擂台边负责把守的士兵根本就拦不住他。

“你是何人?!比赛有规矩,你懂不懂,下去!”周焕见来人是个浑身破旧的糟老头,便大声呵斥道。

那老头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站在他们二人中间,面向着周焕说道:“我叫鬼骰子,赫赫有名的赌圣!我跟你们俩都不认识,我老人家只是看你倚老卖老,欺侮一个小和尚,实在看不过去。”

那周焕虽然已有六七十岁,在修士中却正当壮年,丝毫不见老态。却被鬼骰子说成了倚老卖老。

“你是存心来捣乱的吧,再不让开,我就先把你扫下台去!”周焕将剑锋一转,对准了鬼骰子。鬼骰子怕得缩成了一团,闪到一边,却不下台,而是笑嘻嘻地道:“这小和尚虽然是韦陀寺活佛,看着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你一个修为已臻神识阶元神期的人跟他比斗,居然不脸红,还挺自得?”

见周焕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又要动手,他连忙摆手说道:“哎,我可不是上来劝架的。我只是觉得为公平起见,不若我们来设一赌局,怎么样?这活佛说了,他既不要进场牌,又不要任何赏金的。你总得让人有比斗的目的吧。”

台下的人群自然是喜欢看热闹的,唯恐天下不乱,便大声起哄了起来。

“对,这的确有些不公平。”

“钟灵派也算是一方大派了,总也该顾及点颜面吧。”

“赌什么?!”周焕在众目睽睽之下,受激应道。

“如果按赛制,一直要打到分出输赢为止呢,很显然,这小和尚是打不过你的。虽然他的法宝很坚固,但毕竟修为尚浅。你如果失手将他杀了的话,那普慈大师如果跟你一样,非得要为活佛报仇。你也难逃一死。所以我也是为你好,嘿嘿……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你自己说,你能在几招之内,把这小和尚打趴下?”普慈大师自然不会要周焕以命抵命,鬼骰子的话分明是讥讽周焕为报杀子之仇,行事过激。且当着众多人的面,让周焕自己说,刺激他的自负心。他堂堂一个钟灵派未来的掌门,一个元神期的高手,总不会说需yào

几十招才能打倒一个小和尚吧。

“哼,三招之内,就可见分晓。”果然,周焕自负地说道。其实这还是他以防万一,为自己留了些退路。他觉得以修为悬殊之差。他可以在一招之内就置舍予以死地。不要他的命,打趴下他还是不容置疑的。

须知,修士之间修为的差别,一个境界就是天差地别。虽说舍予是佛家人,不修神识,也看不出他等同于神识阶什么境界的修为。但即便他已相当于一个元婴期修士,也绝难抵挡得住他的青蛇剑三击。

“那赌什么?如果我赢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周焕追问道。

“如果小和尚挡住了你三招还能站着,你就放了那小姑娘。如果他倒下了,喏,我把我的护命法宝,摄魂鉴输给你。”鬼骰子将自己的法宝祭了出来,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白光。

“你那摄魂鉴我不感兴趣,我跟他比斗,又不是跟你比。倘若他倒下了,就把梦晶交出来!”周焕根本没拿正眼看鬼骰子手中的法宝,却盯着舍予说道。

其实这一切都是龙君威安排好的。周延山将班若带回九龙城后,他们搜遍了她全身也没找到梦晶,便推测梦晶一定在舍予的身上。因为班若没有念力,也就没储物空间。像梦晶这样珍贵的宝贝,自然要放在随身储物空间最为保险。

蓝辰一直留在九龙城,等着法宝排行大赛正式开始。他接到蓝晶府传来的书信,说是韦陀寺派了一位修为极高的普慈大师,与蓝辰父亲交涉,救出了鸿光大师。如果舍予就此跟他们回韦陀寺的话,他们就永远别想得到梦晶了。所以龙君威想出这个办法,将班若公开示众,吸引舍予等人前来相救。他们就可以趁机提出交换条件。否则鬼骰子这样冒失地闯上擂台,早就有司徒震原等高手来把他赶下台去了。

而鬼骰子原本是想用摄魂鉴引起周焕的兴趣,故yì

叫他用神识攻击他,示范摄魂鉴的奥妙之处。一旦周焕上当的话,他与自己的元神先打上半天,定然消耗掉不少他的精气神。再让他与舍予比斗的话,舍予被打趴下的机率就要小很多了。谁知dào

那周焕竟然不上当。鬼骰子也一时没了主意。

“你不跟我比,可是是在跟我对赌啊!”鬼骰子不甘心地继xù

刺激周焕。但周焕再也不跟他废话,御动手中的青蛇剑,直接便向鬼骰子刺来。鬼骰子吓得趴在擂台上,连翻几个就地滚,直接就滚出了擂台边缘。青蛇剑被禁制旗所阻,没有刺中他,飞回了周焕手中。

舍予出家人不打诳语,他正想解释说自己并没有什么梦晶。却突然接收到普慈大师的暗中传音:“答yīng

他的条件,不要怕!”

舍予回头望了普慈大师一眼,普慈对他点了点头。他又抬头望了一眼班若,班若一直转头凝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害pà



“好,我接受!”舍予宏声答道。他并没有说他有梦晶,只是表示接受这个赌局。如果他接不住周焕的三招,大不了就以命相赔,维护佛家尊严。

“比赛正式开始!”典仪敲响了手中的铜钟。

铜钟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周焕的青蛇剑已经吐着毒信,闪着寒光,直奔舍予而去。

青蛇剑的特点是剑身轻细,可软可硬,灵活轻巧,以常人想不到的角度攻击,出奇制胜。

舍予有了赌约条件,自然是以防御为主,只求撑过三招而已。他全身运转起佛家金刚护体罩,手握在降魔杖杆中间,转动起一个密不透风的幻圈,挡在身前。

“叮……”青蛇剑击在了降魔杖上,传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声音听起来很细,却一直嗡嗡鸣响,直刺耳膜。舍予只觉得握着降魔杖的手臂被一种连绵不绝的力量,不断地扭绞着。他甚至听见了自己右手腕到手肘骨骼的脆响。他的手失去了知觉,降魔杖咣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台下的人们看到舍予的右手手臂轻颤了片刻,便如麻布条一般软垂了下来。他接连后退了十几步,脚后跟抵住了擂台边缘的石栏,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他宽厚垂肩的大耳朵里,爬出了一条虫子似的血迹。

“哇,这青蛇剑果然厉害!”

“看着轻盈,竟然有如此强劲的力道!”

“这才第一招,活佛要撑过三招,有点悬啊!”

台下人们不由得都为舍予捏了把汗。瞭望塔上的班若张大嘴巴,无声地哭泣着,她怕大声喊,会搅扰了舍予的心神。只能在心中默默为舍予祈祷。

舍予用左手一吸,将降魔杖重新御动了起来。横挡在自己的身前。

青蛇剑没有给他更多喘息的机会,嘶吼着再次袭来。舍予眼睛分明看到青蛇剑是刺向自己的胸,他将降魔杖粗大的杖头迎上前。杖头是用西漠魔蝎妖的骨炼制而成,形状酷似一朵花苞欲放的蔓陀罗花。花瓣之间有空隙,他想趁青蛇剑刺进空隙之间后转动杖杆,将青蛇剑身绞绕引开。但那青蛇剑却犹如活蛇一般,竟然从空隙间蜿蜒而过,直向舍予的面门扑来。

舍予急忙后退避让,身形却快不过青蛇剑。剑尖颤动着刺向了舍予的额间。

“啊!”台下的人都惊呼了起来。那周焕着实歹毒,他竟然想要直接刺伤舍予的神识,令他失去意识而晕倒。

那周焕心中原本是打算一击奏效的。却没想到舍予的金刚体居然挡住了他的第一招。仅令他受到轻伤而已。所以第二招他用上了全力。

眼看着他的青蛇剑尖已经抵在了舍予额间的红痣上。突然,周焕眼前闪过一道红光,一股莫名的推力将他反震开。他的青蛇剑居然被舍予的降魔杖给隔开了。

等他稳住身形,定睛一看,舍予站在十余丈远开外,双手垂直,降魔杖悬浮在他身后。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棵菩提树,坚忍不拔。这是怎么回事?!周焕不免心中大骇!

台下的人却是看清了,在青蛇剑刺向舍予额间时,从红痣中突然暴闪出一道红光,震飞了周焕。而他的左手,也被抽回的青蛇剑带动的震荡所伤,跟右手一样,失去了知觉。

“果真是活佛转世啊!有佛光护佑他!”

“是佛光吧,刚才好像有个佛影从他额间闪出,到底是他的元神还是什么东西?!”

“还有最后一招,活佛双手都动不了了。他接下来该怎么扛?!”

台下的人们一片惊呼,转瞬间又平息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摒息看着台上。因为周焕紧接着就发动了第三招。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他输不起。

青蛇剑突然涨大了数倍,变幻出一条巨蟒的身影,冲向高天,然后张开血盆大口,转头咬下。舍予用念力操控着降魔杖横挡在头顶。

“叮……”降魔杖头上,蔓陀曼花型的下面挂着的铜铃,互相撞击着,发着一阵颤鸣。

那巨蟒的幻影,仿佛将降魔杖头整个吞了下去。而它的信子,长长吐出,如一道闪电,划过舍予的肩膀,劈过了他的大半个身子。舍予身上的袈裟在劲风吹拂中,猎猎作响,在胸口处幻化出一朵朵莲花,护住了他的心脉。

舍予感觉突然间遭到了雷击,上半身瞬间就麻痹了,不受控zhì

地向后倒下去。他的降魔杖也失去了控zhì

,被周焕劈手夺过,拿到了他的手中。

舍予的脚还有知觉,他快速地蹬蹬蹬向后退去,极力想要稳住身形。周焕却将他手中的降魔杖往舍予身上掷了过来,不想给舍予撑住的可能。舍予整个人向后仰倒,以膝盖为折点,将身子支成了七字形。袈裟垂落到了地上,犹如一朵盛开的金莲,托举着舍予飘然浮起,堪堪避过了降魔杖。他咬紧牙关站了起来,晃动着身子又后退了几步,用念力控zhì

着降魔杖抵在了他的后背,撑住了身形。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一股腥甜,冲上嗓子,从嘴角处淌下一抹鲜血。

“哇,生莲袈裟,保命至宝啊!”

“如果没有那袭袈裟,活佛估计会被生劈成两半吧。”

“我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样一件宝贝呀!”台下众人又是一顿蜂议。

“卑鄙!无耻!居然过了三招还打!”吴处去气得直骂。旁边马上有维护钟灵派的人回嘴:“周涣只是把他的法宝还给他而已。”

“不管怎样,活佛扛住了三招。放人!放人!”尼堪也跳脚高喊,旁边也有不少人应和他,高喊着:“放人!放人!”

普慈大师和鸿光大师走上擂台,扶住了舍予,舍予一松劲,一弯腰,哇地又吐出一口鲜血。

“舍予!”瞭望塔上的班若再也忍不住凄厉喊了一声。舍予抬头望向她,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班若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即便她能获救。舍予即将随师回寺。

“待我阅尽人间浮华,袈裟加身时,我就将永远呆在韦陀寺,不再入世了。”她的耳边一直回响着舍予曾说过的话。远处身披袈裟的舍予,犹如一朵出尘的金莲,佛光灿灿,圣洁高远,遥不可及。

“阿弥陀佛!”普慈大师宣声佛号,将与班若一直对视的舍予惊醒。他看了看身上的袈裟,沉默不语,随着两位大师走下了擂台。

“放人!放人!”尼堪等人不断地在台下高喊叫嚣。周焕孤零零地站在擂台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仍然不能相信自己堂堂一个元神期高手竟然用了三招,还没有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和尚打趴下!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远远地站在宫墙之上,冷眼观看的龙君威。距离过远,他看不清龙君威的表情,只看到他猛地一拂袖,转身走下了宫墙。

“我……我没有权利放她!我去求大王子,商议后再说!”周焕扔下一句话,就想跑掉。却被吴处去堵住了去路。

“你的青蛇剑看起来不错,我来领教一下!”吴处去祭出了他的乾坤碗。

周焕脸色一变,连忙后退准bèi

迎战。司徒震原等人也一拥而上,一场混战眼看就要开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98、彩凤

龙君威走下了宫墙,擂台上下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正剑拔弩张之际,从内城关奔出一匹飞马,龙君逸高举手中金光灿灿的九龙鼎,奋力喊道:“大王手谕!”

九龙鼎是大夏王朝的圣物,见其如见大王本尊。所有人当即跪伏在地,山呼万岁。只有舍予等三位方外人士,在人群中鹤立,他们停下了脚步,扭头望向一路狂奔至擂台下的龙君逸。

吴处去和尼堪本来也挺直腰杆,站得笔直,被身边的人拼命拉下。他们只好装模作样地蹲在地上。

“大王手谕:着世子龙君逸带领散修吴处去和他的孙女吴慧,前往内殿,觐见面圣!”龙君逸一直高举着手中的九龙鼎,没有任何人敢质疑他宣bù

的旨意。

“还不赶紧把瞭望塔上的小姑娘给放了?!”龙君逸命令道。司徒震原亲自上了瞭望塔,打开铁棘篱,松了龙筋绳。带着班若下塔,交给了吴处去。

“你有这办法,怎么不早点?!费了这半天劲,害小和尚差点把命给送了!”吴处去一句感谢没有,反倒大喇喇地埋怨起龙君逸来。龙君逸也不生气,连忙解释道:“我也是今日才从钟灵城赶来的。我以为大赛还没正式开始,他们不会为难小姑娘。您不知dào

,要求来这九龙鼎,可一点不比打擂台容易。此地人多嘴杂,前辈还是移驾内城王宫说话吧。”

龙君逸是向大王拍着胸脯打了包票,说吴处去肯定就是老王爷龙烨。龙烨是大夏王朝的老王爷,自然宫内也保留有他的画像。大王自然要亲自召见他们,弄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但在此之前,也就不便直接称呼他们,只说让龙君逸带他们前去内殿面圣而已。

偏吴处去却并不领情,接到班若后连声问道:“慧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班若摇了摇头,眼睛却一直跟着舍予的背影。他们三人正踽踽而行,仿若此后的事再与他们无关。

“哎……那个叫什么,大师!……”吴处去扯着脖子喊道。普慈大师回过头来。

“等等我们……”吴处去拉着班若,赶上他们,关切地看着舍予道:“小和尚,你没事吧。你们这是要去哪?!”

“爷爷,他叫舍予!”班若知dào

吴处去一定又是一时情急,忘了舍予的名字。怎么说人家也是韦陀寺活佛,居然叫人家小和尚。

“我们当然是回寺,就此别过。”鸿光大师向众人行了个佛礼。

“他的伤势这么重,怎么能长途飞行呢?!跟我回凤凰巢,养好伤再走吧,我还有事要求这小和尚帮忙呢。”吴处去连忙扯住鸿光大师的袖子,嘿嘿地笑着,就像一个讨要糖果的小孩子。

“既如此……那好吧。”鸿光大师自然不敢答yīng

,只望着普慈,直看到后者点头了才说道。

龙君逸千辛万苦领了圣谕来,却被晾在了一边,只好苦笑着挤上前说:“请活佛一起先到内殿养伤吧。”

“不去!你那兄长心如蛇蝎,万一弄个毒酒,把我们全害了怎么办?!”尼堪说道。

“对哦,我们赶紧走!别一会儿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吴处去拉着班若就走。急得龙君逸直跳脚:“……前辈!”若不是当着众多外人的面,他差点就要跪下喊老祖宗了。他们走了,他可怎么回去交差呀。

“谢谢你!”只有班若被吴处去拉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还不忘回头来谢龙君逸。

“世子,老爷子失去了记忆,他目前也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你就去回禀大王,过几日,法宝排行大赛正式开始后,他尽量拿着龙凤双剑前来认亲。”舍予身受重伤,走得最慢,他反倒替吴处去挡住了龙君逸。

人群中又挤出来鬼骰子和他的老婆子,嘿嘿笑着凑到吴处去跟前:“老爷子,我们跟你们一起走,可以不?”

“可以,可以,哈哈……幸亏你刚才上台设了那个赌局。”吴处去一条胳膊就搭在了鬼骰子的肩上,两个老头嘻嘻哈哈地搂在了一块。

“谢谢前辈帮忙!”班若又礼貌地向鬼骰子夫妇道谢,鬼婆亲热地拉起了她的手,拍着手背说道:“姑娘见外了,我们老俩口一直当姑娘是恩人呐!”

龙君逸目瞪口呆地目送着他们一行人走出老远,那吴处去与鬼骰子疯疯癫癫的,实在看不出一点老王爷的庄重样子。如若就这样带他们进宫,还真不知dào

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唉,只能希望法宝排行大赛上,他们真能带来龙凤双剑,否则事情就真的麻烦了!”龙君逸只能望影长叹,皱着眉,一路寻思着该如何回禀大王。

吴处去等人回到了凤凰巢,安顿好舍予师徒三人。只等舍予伤势全好,便再去闯玉凰塔。算算日子,离法宝排行大赛只有四天时间了,就算等到大赛临近结束再出现,也最多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

普慈大师与鸿光大师轮番照顾着舍予,每日里给他内服丹药,同时输入真气,助他恢复。

普慈大师说舍予并无大碍,只是被震伤了脏腑,三天之内应该能痊愈。倒是能不能一次性闯过玉凰塔,更为悬乎。

但是舍予的伤还没好,果果又不见了。

这天,班若正坐在湖边汲水练内丹,松影娘满脸焦虑地走来。班若站起了身,松影娘拉住了班若的手:“你们有没有看到李子果和妃儿?”

“没,我也正奇怪怎么没看到他们俩。”

“我以为他们跟你们去九龙城了,但没看到跟你们一起回来。又以为他们跟上次一样跑出去玩了。但是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有种不妙的感觉。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松影娘抓住她的手力度很大,班若也感染了她的紧张情绪,但还是安慰松影娘道:“您别急,好好想想,他们临走前有没有说过去哪?”

“没有啊,妃儿就跟平常一样出门时说去找李子果了。”

“他们会不会去对面山上找凤凰羽毛了?”班若想起了他们去除旱魃之前,吴处去不带果果,妃儿曾说过。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一定是的!妃儿看到那梁玉娇拿着火丹炫耀说尼堪有多么多么厉害,在一群高手眼皮底下,抢来了旱魃火丹。妃儿还说没什么了不起的。等她捡来凤凰羽毛,也能给李子果炼制一件厉害的法宝。这几天,光牵挂着你们九龙城之行了,竟然把他们俩给忽略了!”

松影娘的话让班若的心头一热。她居然会牵挂一个并不熟悉的她。当下拉着松影娘去找了尼堪和纳兰敏锐等人,一起去九叠瀑对面的森林中找果果和妃儿。

森林中有不少飞禽猛兽,松影娘领着他们东躲西藏,避过狼群独虎,连一只小兔子都没有捕杀过。

“尼堪,你怎么不想要那虎骨虎皮了?”班若调侃地问尼堪道。依他的性格,换在早前,早就下杀手了。

“我还是留着老命要紧,知dào

我们凤凰巢为什么能在大夏王族的眼皮底下,与世隔绝,不受打扰吗?因为在这凤凰巢,只要有打斗,就会引出凤凰。它们可不管你们谁对谁错,统统镇压!”

“它们很厉害吗?”

“当然啦,它们可是与龙齐名的神鸟诶!传说用它的羽毛制成的凤翎箭,连天上的星辰日月都可以射下来!”

“哇!……”班若不由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再高声说话,唯恐惊动身边的飞禽走兽,引来凤凰。但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往森林腹地走了三四个时辰,就感觉到头顶上的树梢一阵哗响。刚抬头往天上看,一阵疾风过后,一只五彩缤纷的硕大神鸟从远处飞来,盘旋在他们的头顶。它的头长得像只大公鸡,顶着硕大的火红冠,眼睛如鹰般发着锐利的光芒。脖子很细长,五彩的羽毛遍布全身,拖着长长的如孔雀般的尾翎。它如一股龙卷风般刮到,粗大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倒伏一地,在班若等人身前卷出一片空地。

松影娘不由地现出了原形,趴在树枝上瑟瑟发抖。尼堪和纳兰敏锐也赶紧抱着头趴到了地上,以防被风卷上高空。唯有班若傻傻地呆立原地,看着那五彩云朵般的神鸟。

尼堪正想要伸出手拉班若趴下,却看见彩凤一张嘴,从它嘴里吐出一道彩虹般的光束,一下笼罩住了班若,将她吸卷而起,径直升上了天空。

“慧儿!”尼堪惊叫一声,站起身就只看到一道彩虹的尾影。彩凤带着班若眨眼间消失在天边。

班若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昏迷了数息时间,等她睁开眼睛时,发xiàn

自己正躺在地上。眼前有一只硕大的蛋形光球,琉璃一般,荡漾着五彩的光晕。在光球中间,有一对人形男女拥bào

在一起。刚才见到的那只彩凤停在彩蛋的右边,它的身边依偎着一只体型较小,长着灰色羽毛的大鸟。

“慧儿!慧儿!”光球中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用双手使劲地拍着蛋壳般的光幕,有波纹涟渏荡漾,却阻隔了他们。班若看清他正是果果,他的身边站着的正是妃儿。

班若做梦般,迷茫地站起身子,走到彩蛋旁边,看看果果和妃儿,又看看彩凤和灰鸟,却不敢轻举妄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99、凤皇和风凰

班若看着果果和妃儿的情形,似乎被凤凰给囚禁了。她一时弄不明白彩凤将她带来这里的用意,用示探征询的眼神望着彩凤,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彩蛋。

彩凤却突然引颈唳叫了一声,吓得班若赶紧又缩回了手。

彩凤身边的灰鸟,突然张嘴,吐出一个火红色的内丹,发出一道闪电般的光芒,疾速地射进了班若的额间。吓得果果尖叫了一声。从前水麒麟也这样做过,班若却并不太惊慌。果然,灰鸟将内丹绕着班若飞旋了一圈后,吞回肚子里,班若马上就接受到了它的意念。

“噫,你也练有内丹!”灰鸟通过与班若神识之间建立联系,不仅能直接交流,还获取了班若的记忆。与水麒麟一样,在它面前,班若没有任何秘密。

彩凤也和灰鸟一样,用内丹与班若建立了直接的联系。

“你遇过水麒麟、梦貘,还有旱魃。怪不得身上有种凡人没有的气息。”彩凤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仔细搜索着什么。

灰鸟传来一道意念:“我叫风凰,它叫凤皇。你们一走进森林,我们就感应到了你的特殊气息,所以凤皇就去接了你来。这里是我们真zhèng

的巢。”

“你们都是凤凰?”班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两只截然不同的巨鸟。虽然它们的体型特征还是很像,但羽毛颜色却相去甚远,一只五彩缤纷,华丽、修长、优雅。一只灰扑扑的,尾翎也短得跟鱼尾巴一样,整个身子显得臃肿肥胖许多。

“凤凰是人们对我们的统称,雄的为凤,雌的为凰。王中之王始为皇,他是凤中之皇,我是如风的凰。”风凰很耐心地解释道。令班若对它也陡生敬畏之心,不敢再小觑它。

班若环顾四周,四周长着密密麻麻的梧桐树,每一棵都伞冠如榕,高大挺拔。他们头顶上筑有一个五彩的茧状窝巢,一只灰灰的小鸟,探出头来,天真好奇地看着班若。

“它是你们的孩子吗?它叫什么?”

“它叫彩鸾。我们的孩子是这颗蛋。”风凰却回答道。

“什么?!这颗蛋是你们的孩子?那为什么果果他们会在里面呀?”班若惊奇不已。看着那颗彩蛋的个头比灰鸟的身子还要大,怎么可能生得出来呢?班若不由定睛仔细查看那颗彩蛋,才发xiàn

果果和妃儿身后还有颗肉球般的东西。它像心脏一样一下一下地轻微博动着,每动一下,就会牵动蛋内的光彩涟渏。也许它才是真zhèng

的凤蛋,外面的壳只是凤凰为保护它而设的禁制类的屏障吧。

风凰不答反问:“你认识他们?”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就是为了寻找他们才来到这里的。”

“哦,那你来得算是及时,再晚来两天,他们就要化为一滩血水,被我儿吸收掉了。”风凰大张开翅膀,遮住了彩蛋,翅膀收拢时,果果和妃儿已从彩蛋里面出来。他们都显得有些疲软,强打精神走到班若的身边。

“奇怪,它们为什么看到你就放了我们?我还以为它们要把你也收进蛋里去呢。”妃儿惊奇地说道,下意识紧紧地拉住了班若的胳膊。她和果果并没有接收到风凰的意念,只听见班若似乎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了几句,大灰鸟就把他们给放了。

“我的这颗蛋孵了一千年,最忌被人打扰,所以我们会把所有闯进梧桐林的人抓来。为我儿提供养份。”风凰继xù

说道:“我看他们一直拼命保护彼此,算是有情。又是你的朋友,就破例饶他们一次吧。”

“鸟类也讲情义吗?”班若更纳闷的是,它们又不认识她,为什么不抓她,反而要卖这么大一个人情给她?

“当然,天下万物皆有灵。唯情能通六界,感天地,动鬼神。山河相依,花草相伴,任何有情的生灵都值得守护。”风凰回答道。而凤皇也突然发出了一道意念:“我把你接来,就是想要求你一件事。”

“你们有事求我?!”班若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一旁的果果和妃儿更是惊诧不已,连声问道:“慧儿,你能跟它们对话?为什么我们听不见?”

“嘘……”班若对果果和妃儿竖起食指,示意他们噤声。

“一千年前,风凰诞下这颗蛋。正在孵化之际,却有一群人类闯进了九叠瀑。他们用法宝肆意屠杀生灵,还破坏了整个山脉的灵气。导致我的孩儿至今还未破壳而出。

你知dào

为什么水麒麟不吃你还帮zhù

你,梦貘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梦晶,旱魃为什么最后没有自爆火丹吗?”凤皇说道。

“为什么?!”班若迷茫地摇摇头。

“因为你身上有一缕淡淡的神念气息。”

“神念?!”

“我们凤族、龙族,以及水麒麟、梦貘等,都是上古神兽或仙兽。是盘古开天地时就存zài

的。我们的主人都是天庭上的神仙,所以哪怕是一缕淡淡的神念,我们都能感应得到。我们被主人放养在这片天地,历经千万年。眼看着这片天地的灵气越来越少,越来越稀薄。人类修真要耗费大量的灵石、丹药。他们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挖药掘草、掏洞开矿、杀妖除兽,无所不尽其极。

水麒麟教你练内丹,梦貘赠你梦晶,都是因为你有神念气息。水麒麟躲在湖底,如果人类不去打扰它,就不会被它吃掉;梦貘也只化为一片迷雾,人类不去走进它,就不会死在自己想象出来的梦境里;那旱魃也本来是躲在千丈之深的地底岩层中,是被那些挖地洞找皓石的人类惊扰,才暴走出地面的。人类一直以降服灭杀我们为荣,我们这些上古神兽或仙兽越来越少,几近灭绝。我们都希望你能替我们守护天下,不要让人类过于荼毒生灵。否则早晚有一天,这片天地会灵气尽失,天塌地陷,毁坏殆尽!”

“是呀,否则我们的凤儿也不会千年孵化不出。灵气真是太少了。”

“……”班若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这一切不是自己的运气好,居然还有这层原因在内。守护天下生灵?!这是多么重的责任。她一个小女孩,怎么承担得起?!为什么她身上会有一缕神念?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必太担心。你不是神仙,你只需yào

尽自己所能就行。”风凰似能看透她所有的想法。

凤皇则让风凰用喙啄下它的一根翅膀上的羽毛,风凰衔在嘴上,凤皇则用内丹绕着羽毛旋转了许多圈,念了一长串隐晦不明的咒语。红色的羽毛发出了金灿灿的光芒,似乎被赋予了什么神圣而伟大的力量。

最后,风凰将羽毛递到了班若的手上。

“这是根开过光的羽毛,在上面加持了我的主人的法旨。你可以用它实现你的一切意志。你不是一直想要破解梦晶的奥秘吗?你一直无法实现造梦功能,是因为你没有足够强dà

的意志,也就是修真人士所说的念力。现在,你可以用我的羽毛,实现任何你想象出来的幻境。你试试看!”

“怎么试?!”班若将手上的凤皇羽毛翻来覆去地看,根本不知dào

怎么用它。

“集中精神想象你要的幻境。比如你在梦貘的梦境中看到过的那些……”风凰引导着她。班若闭上了眼睛,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处悬崖,悬崖边上有细瀑垂挂,崖边上长着一株洁白的牡丹花……

“哇……好美的地方呀!这是怎么回事?!”班若听见了妃儿和果果的惊叫声,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发xiàn

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只是悬崖上没有弹琴的舍予,果果和妃儿、凤皇和风凰都站在自己的身边。

“你们也能看到这牡丹花吗?”班若看妃儿伸出手去触摸牡丹洁白盛开的花瓣,惊奇地问道。

“这是你创造出来的幻境,所有跟你站在一起的人,都可以感觉的到。”风凰的话音刚落,幻境便消失了,他们又重新站在了梧桐树下。

“挥动羽毛,实现意志,需yào

消耗你的灵力。你的灵力不够强盛,幻境维持的时间就很短。记住,世间任何事物,都处于不停转换的过程,要得到就会失去,有舍才有得。”凤皇告诫班若道。班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中缓过神来。

“我们要一直留在这守护凤儿,我们不能离开这片山脉范围。所以我们希望你能代替我们,去做一件事情。”风凰接着又说道。班若正在为接受这么大一份礼,而感到惴惴不安,听到风凰这么说,反而心定了下来。

“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去办。”

“旱魃为患的这几年,红坡国的山林尽数被毁。无数的难民逃到边界,开山垦地。有的已经临近到了凤凰巢地界边缘。如果长此以往,凤凰巢的风水将会被人类进一步的毁坏。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去红坡国,帮他们祈雨。只有帮他们恢复生存环境,让难民回归。才能既让人类安居乐业,也能保凤凰巢安宁,让我儿顺利孵化。”

“帮他们祈雨?!我能做到吗?”班若心说道自己又不是雨神,风神,还能呼风唤雨吗?

“你有若水珠,可以引来天边远处的云层,下到你所在的位置。记得搭一座高台,越高越好。祈雨之前,让你的内丹尽可能的吸取灵力,灵力越足,下雨的范围就越大。”

“那我岂不是要吸干凤凰巢的湖水才行了?”班若嚅嚅而言,心想这样不是更破坏凤凰巢的风水了吗?

“金生水,要短时间内拥有足够的灵力,最好的办法是用你的内丹汲取灵石化成的金水。”凤皇进一步点化道。

“灵石……可我一颗灵石也没有啊!”班若为难地摸摸空空如也的袖笼,看看旁边的果果和妃儿。

“这就需yào

你去想办法了。我们也无能为力。”风凰说道:“如果你能办好这件事,我们会有更多的报答。”

“不,不需yào

更多的报答了。我会尽lì

去做的,来报答你们赠我羽毛之恩才是。”班若惶然答道。心中不禁一苦,还要帮爷爷闯玉凰塔呢,这下又要再耽搁些时日,不知dào

巫山那边,族人和双亲都怎样了。

“你似乎还有顾虑?”风凰看出她有心事。

“我心中牵挂双亲,难免有些焦虑。”班若据实以告。

“有此孝心,说明我们没有看错人。放心,只要你帮我做完这件事,我们保证你回去的速度加倍。比现在就起程还要快回到巫山。”凤皇威严十足,不容班若质疑它的话。

班若不知dào

凤皇会有什么办法,它们已经表示没有灵石可以帮她,那么坐传送阵的办法肯定是行不通了。难不成要亲自送她回去?

唉,不管了。既然凤皇已经这样说,还是安下心来,先答yīng

吧。怎么说这也是件关乎千万苍生的大事,不能不试过就放qì



凤皇和风凰相对点头,似对班若很满yì



“你没有储物空间,你要将羽毛放好。如果一旦有人起了贪婪之心,将它夺走了,你也不必担心。你只需yào

念动咒语,它就会自动回到你的身边。”凤皇又教给班若一串召唤咒语。班若重复诵念了几遍,将它牢记于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00、闯玉凰塔

“你要谨记,千万不可将我们告sù

你的话,转告给任何人类。不能用我的羽毛肆意屠杀生灵,当然,用于自卫还是可以的。否则,我会收回它,并且囚禁你。你能答yīng

并做到吗?”凤皇问班若道。班若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就算凤皇没有要求,她也会这样去做的。她本来就对战争和屠杀一直很反感。

“那我就送你们出去吧。”凤皇用翅膀轻轻一扇,果果和妃儿突然间就晕倒了。

“我洗去了他们的记忆,出去后,你也不要跟他们提起这里的事。”凤皇将果果和妃儿都放到了背上。风凰则让班若坐到了它的背上。

凤凰齐飞,将他们直接送回了湖心玉凰塔下。

它们从空中飞过时,松影娘和尼堪他们看见了,一路急急追赶着也回到了家。

凤凰放下他们就飞了回去,所有人都跑出了茅屋,只看到它们一抹五彩的残影。

吴处去用凉水淋在果果和妃儿的脸上,唤醒了他们。他们迷茫地爬起来,果然不记得在凤凰窝里发生的一切。任凭松影娘如何问,就只回答进入森林不久后,就突然晕过去了,醒来后就回到了家里。

班若也只说她被凤凰带走后,找到了果果和妃儿,它们就把他们送了回来。至于那根五彩羽毛,是她在地上捡来的。

妃儿一直痴痴地看着她手中的凤羽,班若知dào

她很想要,她就是为了寻找凤羽而冒险进的森林。

“喏,送给你。”班若将凤羽大方地递给妃儿,妃儿很开心地接了过来,眼睛笑成了弯月亮:“哇,谢谢慧儿!慧儿你真是太好了!”

班若看着妃儿拿着凤羽,一会插在自己的头上,一会插到松影娘的发际,一会又别在果果的衣襟上。等她玩得实在找不出什么新花样了,班若便念动咒语,凤羽突然就从妃儿手上消失了,然后又出现在了班若的手中。

“啊!怎么会这样?!”妃儿不甘心,又从班若手上拿走,并藏进了怀里,用双手紧紧地捂着。但凤羽还是回到了班若的手里。任凭妃儿怎么折腾,都无法留住它。

“妃儿,这羽毛有灵性。它只认准了慧儿姑娘,你别费劲了。”果果和松影娘都劝妃儿,她只好接受了这个事实,几天都郁郁寡欢。

在等舍予养伤的那两天,班若便常常避开人,挥动羽毛,练习幻境法术。在尝试过很多遍后,她发xiàn

幻境和梦境还是有所不同的。在梦境中,她可以梦见父母,梦见并不在身边的旁人。但幻境却只能出现境象而不会出现人。只有在身边的人会被她一起带入幻境。

而且,幻境存zài

的时间很短,只有短短的数息时间。接连实现多次,她就会全身乏力,以致于无法实现幻境。

“唉,没有灵石,光靠每天汲水也不是个办法。”班若只能暗自嗟叹,她知dào

自己不会跟其他人一样,为了挖灵石而去掏山掘矿。她只能有意无意地问其他人,如果想要得到灵石,都有什么办法。

“最直接的办法,当然就是找矿脉了。”吴处去说道,其实他自己也不记得他以前的灵石是从哪来的。

“杀人,抢别人的储物袋,和储物空间。”纳兰敏锐如是说,惹来班若几个白眼。

“去各处王城接悬赏,一般的悬赏酬金都是各种各样的灵石。”尼堪说的办法最靠谱,他的灵石大部分就是这么来的。虽然还有不少是梁玉娇送的。

“那红坡国连年旱灾,应该也有悬赏吧。”

“有啊,有不少道士和尚去接悬赏,装模作样地做法事,但没一个人能祈来大雨,最厉害的就是招来一片云,掉眼泪似的下几滴雨就草草收场了。”尼堪曾经去看过红坡国的悬赏,他自问没有那祈雨的本事,就没接过。

“酬金是多少?”

“好像是根据雨下的量去定的吧。奇怪,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我……我随便问问,不行啊!”

“行!当然行!不过呢,要想去挣灵石啊,还是先帮老爷子闯过玉凰塔吧。舍予可是帮完这个忙,就要回韦陀寺了的。”尼堪随意地说道,班若突然黯然沉静下来,不再跟尼堪拌嘴抬杠,引得尼堪莫名其妙,直挠后脑勺。

舍予的伤在普慈大师和鸿光大师的精心照料下,终于痊愈了。

吴处去、普慈、班若、舍予和尼堪,一共五个人进入了玉凰塔。因为根据他们多次闯关的经验得出,每次最佳人数只能是五个。

走进玉凰塔第一层,四周很空旷,什么也没有,没有上去的台阶,也没有其它的摆设。只有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各式文字。有很多是前人闯关前留下的豪言壮语,什么某某某誓破此塔等。

最大的一块石头上,刻着的文字最为工整,吴处去让第一次进塔的班若、普慈和舍予看了一遍。上面的文字说明了闯关规则,进入第二层后,每层都有回到第一层的传送阵。在进入每层塔,闯关之前,先看一下文字说明,要有把握才选择闯关。如果没有把握可以直接选择回来的传送阵。

他们看完说明,全部站上了传送阵,通过传送,上到了第二层。每层塔都是个密闭的空间,除了传送阵,没有其它途径通往别处。每层塔里都点着长明灯,照亮着塔内的几丈宽的空间。

第二层传送阵旁边就有石刻说明,如果选择原路返回,重新站回上来的传送阵即可。塔里有几个石人,装有机关,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几步简单步伐。尼堪让大家站着别动,他一个人上去挥拳踢腿,很容易就躲过了石人的攻击,制住了他们的机关。看起来,闯关似乎很容易,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艰难。

“快过来!石人过一会儿,就会自动恢复动作的。”尼堪在另一头招呼大家,果然当所有人穿过石人群,来到了另一个传送阵时,塔中的石人又恢复了巡逻般的步伐。

第三层是一群铜人阵,轻车熟路的尼堪用念力点在每个铜人的额间,就制住了铜人。同样只容五人顺利通过的时间。

“你们别看前面几关很容易,玉凰塔是根据修真阶段去设计的。第一关只需yào

力qì

大,第二关,只需yào

有念力。但是如果人数过多的话,反而会需yào

花费更多的时间去破关。到了第三关,就要懂禁制了。”尼堪向班若等人介shào

道。

第三关的禁制,对于吴处去来说,形同虚设。但对于其他的修士来说,则是一道不小的障碍。墙壁上的留言比前面少了很多。墙角处却开始有了三三两两的骨骸,有些一碰就化成了齑粉。

第四关是一副棋局,摆在塔中间的不是一般人所下的围棋,而是果果一直在研究的方圆棋。那别具一格的棋盘和规则设定,让大家更加确信,吴处去就是龙烨,而这棋局就是他自己设下的。

第五关是幻象,当他们刚踏出传送阵,就仿佛置身于一片原始森林中。尼堪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大家小心,这层机关里,会随机生出很多妖兽来。虽然是虚幻的,但要打败它们并不容易。有时需yào

我们五个人通力围杀才行。这层应该是考验大家的合zuò

精神的。”

他们在丛林中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时有飞禽走兽从他们身前掠过。尼堪条件反射地祭出一杆长枪,就想要向不远处的一只猛虎刺去。班若一把拉住了他。

“干什么?!这不是在凤凰窝附近。这是在玉凰塔内。”尼堪以为班若还记得去找果果和妃儿时,他们不敢杀野兽,怕引来凤凰的事。

班若摇摇头,同时拦住吴处去,对所有人说道:“既然这是幻象,这些猛兽就是不存zài

的。我们无须主动去杀它们。只需yào

向前跨几步,到达另一边的传送阵即可。”

“你傻呀!”尼堪一把将就要向前跨步走去的班若拉了回来:“我们闯这个关,闯了多少回了。我们还会不清楚吗?要不抓紧时间杀掉这只猛虎,时间拖长了就会出现更厉害的妖兽!”

这时,一只小兔子钻出草窝,从班若的脚边蹿出。却刚蹦跳了几丈远,就被一只灰狼给一口咬住了脖子。而先前那只猛虎在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灰狼和人群。

灰狼用牙齿撕开了兔子肚子,用脚压着兔子的腿。兔子的鲜血染红了灰狼嘴边的毛,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真实。令旁边的人们,一时忘却了身处之地。舍予念了声佛号,就想要用金钹赶走灰狼。

但是猛虎抢先一步出击了。它象一支离弦的箭般,扑向了正在全心撕咬美食的灰狼。舍予的金钹转而向猛虎飞去,却被普慈大师给吸了回来。

舍予满脸疑惑地看着普慈大师,除强扶弱不是佛家一向提倡的吗?但普慈大师却宣了声佛号道:“无论强弱,都是生灵,应该一视同仁。天地有道,自然有序,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遵循自然。”

“大师说得对,无论帮zhù

哪只动物,都是对自然的干涉。我听爹爹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地方,人人都打狼,因为狼经常要偷吃人们养的牲畜。但是当人们把那地方的狼杀尽后,才发xiàn

没有了狼,野兔和鼹鼠的数量猛增,将他们牧场的草都吃光了。他们养的牲畜没有狼来偷袭,却被活活饿死了。”班若的话引来普慈大师赞许的目光。

“这位小姑娘果然有般若之心,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你们说这关怎么过?!”尼堪看班若始终拦在他面前,有些气恼地问道。

“你们站在这不要动。”普慈大师很坚定地对大家说道,然后他迈开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已扑倒灰狼的老虎走去。

“大师!”尼堪不由地惊叫了起来,但转念一想,普慈大师修为深厚,别说一只老虎,就连妖兽出现,也可不惧。

他们站在原地,看着普慈大师越来越靠近老虎,那老虎也似乎感觉到了普慈大师的靠近。它放下灰狼的尸体,瞪着普慈大师,咧开了血盆大口,有鲜红的血从它的齿缝间淌了下来。

“吼!”老虎突然大吼一声,向普慈大师扑了过来。班若不由地惊叫一声,闭上了眼睛。她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尼堪的衣裳。

过了数息,班若没感觉到任何动静,尼堪也好象走动了起来。尼堪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班若慢慢地睁开眼睛,发xiàn

幻象消失了,他们的面前正是通往上层的传送阵。

“心中无惧,一往直前就可破此关。”普慈大师微笑着回望他们。

“没想到这关还可以这么破!我们以前都是在这关花很长时间,跟各种猛兽妖兽打斗。累得精疲力竭的。”尼堪窘迫地抓着头,很有深意地看了班若一眼。这小丫头居然跟大师级的普慈一样,能看破幻象玄机,还真不简单。

“舍予,你以前闯过此关?”普慈大师回过头来问舍予,舍予正怔怔地站在原地。他是活佛,天生慧眼,能识破所有妖族原形。这种幻象,他本该识破的。前几次,他与吴处去,尼堪等人来时,却也跟他们一般,奋力地驱赶猛兽,围杀妖兽。他在反省其中的原因。听得普慈大师一问,他突然面红耳赤,紧张地不知所措起来。他突然意识到,前几次闯关,他一直心系班若,满脑子都是如何奋力破关,拿到龙凤双剑,然后平安地换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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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离殇

尼堪和吴处去都去了第七层,班若隐隐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站在传送阵边上疑惑地看看普慈大师,又看看突然间面红耳赤的舍予。舍予的眼神如飘忽的光炬,炽热而又忽闪,瞟了下班若,便做了贼似的低下了头。

“阿弥陀佛!”普慈大师似乎明白了什么,宏声宣了句佛号。舍予心神一震,也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走吧,还有更难的关等着你们呢。”班若觉得普慈大师的话似乎另有深意,但又一时想不明白。只有将脚踏上传送阵,来到了第七层第六关,也就是吴处去他们一直未能通过的那道关。

塔内的空间越往上越狭小,墙上其他修士的留言与感悟也越来越少。这层的骨骸有七八具之多。

“为觅仙缘生时离,自囚心牢始尝殇。”

“离愁别绪人憔悴,殇魂恨爱仙缘迷。”

在众人都在研究墙上刻的曲谱时,班若却在细细地读前人留下的感叹。他们都在为不能破除此关而发感慨——他们都为了成仙,为了塔顶的法宝,为了攻克自己的心障而来此地,在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付出了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用的情况下,他们才想起因此曲谱而勾起的思念。他们或许为了修行而放qì

了爱情,离开了自己的父母妻儿。只有此刻,绝望的境地,他们才突然发觉自己是如此的想念他们,如此地需yào

他们,如此地渴望结束与他们的分离,不要再为修行而增添更多的情殇。

“离殇”普慈大师轻声地念着墙上的曲谱名,怀有深意地看了看舍予与班若。并问吴处去道:“老施主对此曲有何感想?”

“只觉得很熟悉,但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并不懂音律,这首曲子应该也不是我谱写的。”吴处去一直皱着眉,揪着他的长白须。普慈点点头,如果他有记忆,就不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dào

了,也不会闯了这么多次都过不去了。

普慈在曲谱墙前盘膝坐了下来,对舍予道:“你把惑业大师的画像拿出来。”

大家都困惑地围着普慈盘膝坐到了地上。舍予拿出龙烨的画像,在地上铺展开来。

“此画像是我寺主持亲自执笔所画,主持与舍予这般年纪时,也曾入世修行,在当时的大夏王城结识了大王子龙烨。他们相知相交,互为知己,所以龙烨的轶事,当世唯有主持最为清楚。他听闻惑业大师尚在人世,颇为激动。便派遣舍予和鸿光再次下山,前来相证相认。”

韦陀寺的主持居然与龙烨是同辈中人,岂不也是元寿达到了千余年?!班若不由在心中暗道。

“既然此塔是当年龙烨与玉凰共同建造,我想有必要跟大家讲讲当年他们俩之间的爱恋,或许可以帮zhù

你们理解此曲的含义。”

班若不由地看了看吴处去,只见他身体前倾,收起从前的嬉皮笑脸,露出一种复杂莫明的神情,认真地倾听普慈的话。自己的往事却要从别人的嘴里得知,真不知dào

他的内心会有何感想。

“要讲他们之间的爱恋,又不得不先讲龙烨大夏王族的背景。大夏王族本姓夏,两千多年前,龙族被镇压后,夏王带领族人占领了王城北面的昆仑墟。那里是龙巢,传说是伏羲闭关修行的地方。他们找到了很多来不及孵化出壳的龙蛋,并且通过练化龙卵,获得了龙的血脉和力量。但很快他们就发xiàn

,龙的力量与血脉会随着生育繁衍而淡化。为了保证王族血统的纯正与集中,为了与天下其他夏姓区分开来,此后王族改姓为龙。

王后必须是直接练化过龙卵的,有纯正龙血的女子。王位也必须由王后所亲生的孩子所继承。

其他的王妃也是通过重重选拔,选那些血气极旺的,让她们去炼化龙珠,一百个人中才有一两个,不会七窍流血而死,便贵为王妃。”

“啊!好残忍啊!”班若不由惊呼道。她想起龙宫六公主曾说过,一颗龙珠可值一座城。大夏王族哪来的这么多龙珠啊!那些被镇压的龙族也好可怜,龙蛋龙珠都被这样生生炼化吸收掉。而那些被选拔上来的女子,更是可怜。

普慈大师看了班若一眼,叹口气继xù

讲道:“龙烨是大夏王族的大王子,是王后谪生,一出生就被视为理所当然的王位继承者。但偏偏龙烨生性浪漫,脾性率真,对管理国家大事没有一点兴趣。这样就激起了其他王子的野心。龙烨有一位同胞亲弟弟,就是当世大王的父亲,叫龙炽。性格坚毅,绝断冷静,很适合当大王。另有一位王妃所生之子,名叫龙焰,也很有实力,对王位虎视眈眈。他们私下里,用各种手段相互比拼较量,甚至不惜私自豢养杀手幕宾。

龙烨不想看到他们为了王位兄弟相残,便自请到现在的红坡国出任使节。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xiàn

了丛林里的凤凰巢。认识了凤族族长之女玉凰。”

“当时这里生活了一个大家族吗?”班若好奇地问道。

“凤族是这里的原住民,族长是凤凰的祭司。世代与世隔绝,不问世事。玉凰对龙烨一见倾心,很快两个人之间就有了很深的爱恋。但是,暗恋玉凰的人也不少,其中就有一个族人,名叫阿垄骨。阿垄骨见龙烨抢走了他的心爱之人,心生忌恨,就离开了凤凰巢,机缘巧合之下,竟做了龙烨的亲弟龙炽的幕宾。

龙炽从阿垄骨的嘴里得知,竟然还有个地方藏有凤凰。凤凰可是与龙齐名的神鸟。只要它出现的地方,必是灵气极为强盛之地。他在阿垄骨的带领下,他也去了凤凰巢。他见到玉凰后,也喜欢上了她。并且很公开地向族长表示了他的意思,下了很重的聘礼,正式求了亲。玉凰自然是不会答允,当众拒绝了他,令龙炽大伤颜面。

玉凰为了躲开龙炽的纠缠,跟着龙烨离开了凤凰巢。龙炽找不到玉凰,一怒之下,竟然带领了成百上千位修士,将整个凤凰巢夷为平地,所有族人无一幸免。如果不是凤凰赶走了他们,他们还准bèi

在凤凰巢驻扎军队,占为已有。”

“天呐!”班若不由地掩嘴轻呼,心中一阵难过。她想起风凰说,一千年前,她正在孵蛋,被人类修士所扰,又伤了风水灵气,导致她的凤儿至今还不能破壳而出。应该就是龙炽造下的罪孽。

“那龙炽并不是真心爱玉凰,他只是想要占有凤凰巢这块风水宝地。”班若愤愤然道,普慈大师与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众人皆心情沉重,没有多言,吴处去更是神情戚然,陷入了一种沉痛的情绪中。

“当时的龙烨带着玉凰,远离了大夏王朝,云游天下。起初他们并不知dào

凤凰巢发生的惨剧。但是后来,阿垄骨还是找到了他们。阿垄骨在龙炽的帮zhù

下,修为大涨,龙烨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抢去了玉凰。

龙烨为了找玉凰,回到九龙城,却被龙焰的人秘密抓住,并关进了地牢之中。他在牢里听到了一个传闻,龙炽新娶了位王妃,是什么族长的女儿。他直觉地以为那肯定是玉凰。

龙烨想办法逃出了地牢,但却由于衣裳褴褛,又丢失了身份令牌。他竟然无法进入王宫内城,被守卫挡在了王宫墙外。

他痛苦至极,买了壶酒喝得烂醉,却遇到了我寺主持普祉活佛。

普祉活佛劝他放下情念,为天下苍生计。龙烨承认龙炽的确比他更适合当大王,更善于管理偌大的国家。而玉凰如果跟着他,一生浪迹天涯,还不如做王妃,能享尽荣华富贵。如果他一定要与龙炽一争高下,势必会引起国家大乱,祸及无辜。不管是从私从公,似乎放手,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龙烨当下心灰意冷,跟着普祉活佛,回到了韦陀寺,出家为僧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放qì

了?就算是玉凰真是被逼嫁给了他弟弟,他也应该知dào

玉凰并不会感到幸福啊!”班若难过得泪眼婆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玉凰,得知自己心爱的人出家为僧了,她是如何的心碎欲绝。

“后来呢?”吴处去催促道。

“后来,龙炽战胜了龙焰,成功当上了大王。一位中土的高僧,曾经当过他的幕宾,去韦陀寺参加辨法大会时,他见到了已成为惑业大师的龙烨。那位高僧告sù

惑业,

龙炽的王妃中没有叫玉凰的。而且他曾与龙炽一起去过凤凰巢,亲眼见证了龙炽血洗凤凰巢的过程。尽管他再三劝阻,并于事后为凤族族人的亡魂念了超度经,并因此离开了龙炽,不再做他的幕宾。而且他还说阿垄骨抢走了玉凰,但并未把她送给龙炽,而是从此消声匿迹了。

惑业听了那位高僧的描述,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玉凰和她的族人。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他闯入与世隔绝的凤凰巢,那么后面的一切惨剧都不会发生,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他关在自己的禅房中,整整一个月,没有跨出房门一步。主持去看他,一打开门,满屋子都是惑业写的狂书。一张纸被风吹到主持的身前,主持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早知情有此伤害,不如当初不相爱……”

普慈大师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颇有深意地看了看舍予和班若。

“早知情有此伤害,不如当初不相爱。”班若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眶内不禁蒙了薄雾。

“后来呢?”吴处去又追问道。

“后来,惑业大师就还俗下山了。这段故事是主持在我临下山时,讲给我听的。后来发生的事,主持也不清楚,只听到江湖传闻中说惑业大师找到了玉凰,与她一起凭借龙凤双剑,在法宝排行榜上大放异彩。惑业只用了短短三百年时间就修liàn

到了别人要上千年时间才能炼就的神识阶天劫期。

主持猜想他本来可以扛过天劫,成为继舒轶闻后最近成天仙的人。但他不愿离开玉凰,他选择了地仙这条路。修地仙可以将物我脱水制成干尸,大大降低天劫的伤害。但是却必须经lì

九次天劫,才能成为地仙。每次历劫,都有很大的凶险。或许是那阿垄骨趁惑业历劫之时,偷袭于他,导致发生了变故,失去了记忆。”

吴处去听完故事,坐在地上,呆呆地发起了愣。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哀伤与沉痛当中。

舍予抽出了他的箫,照着墙上的曲谱,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曲子的前半部,节奏舒缓,曲调缠绵,充满了诗意般的浪漫气息。

班若没有带乐器,她下意识地拿出了凤羽,闭上眼睛想起了梦貘的梦境。

众人眼前一花,突然来到了一个幻境。他们坐在一个如蓝宝石般清澈的湖边,明镜一般的湖水里倒映着湖边的绿柳红枫和一碧如洗的天空。有习习的微风吹拂,摇曳着湖面上的粉色荷花。荷叶上滚着珍珠般晶莹的露珠,有蜻蜓在荷尖上点过,又飞上了半空。

荷叶底下钻出一对鸳鸯,相依相偎,互相梳洗着彼此身上的羽毛。

正当众人都沉浸于那平静安宁的美好中,班若的幻象消失了。大家都一怔,意识到现实中他们还是坐在密封的玉凰塔中。

美好总是这样,粉碎在残酷的现实面前。

舍予的箫声也随着曲调来到了后半部,节奏突变,在几声高音强调之后,又蓦然拉长。仿若一对恋人,经lì

了相识的美好,浪漫的相约,分离突然而至,思念悠长,心碎难当,最后在漫长的等待中,渐渐变得凄凉……

舍予缓缓地闭上了双目,两行清泪沿着脸颊默然流淌。

班若挥动凤羽,他们又来到了另一个幻境。

一片无垠的黄沙中,有一行脚印清晰而孤独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舍予仿佛是被风托着,如一片羽毛一般轻盈,被吹得离他们越来越远。

他被吹向了高空中,天空有耀眼的阳光,泛着灼热的光华。有无数的光圈重叠在众人的眼前,尼堪和吴处去都眯起了眼睛。

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一座倒置的佛塔,那是海市蜃楼,飘渺而又清晰。舍予背对着阳光,浑身发着金灿灿的光芒,一直向那佛塔飞去。

班若的左手伸向天空,无力地抓握着,右手却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前。她只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整个人无力地扑倒在了地上。

幻象仅持续了数息时间,众人又回到了玉凰塔里。

舍予的箫音也吹到了曲谱结尾,有些颤抖。

有轻微的咔嗒声传来,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传送阵。他们终于突pò

了第六关!

但是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舍予的箫声中,为了那唯美的幻灭而悲痛。班若伏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尼堪看着她的双肩在不停地耸动,整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娇弱而又悲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02、生死关

“阿弥陀佛!”普慈大师的佛号犹如一记清钟,敲醒了众人神智。尼堪扶起仍然怔忡的吴处去,走上传送阵。

舍予站起身,手伸向身子伏在地上的班若,想要扶起她。但当班若抬起头,看到她满脸的泪痕时,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终于,他还是收回了手,背向着她,站上了传送阵。

普慈大师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班若撑起身子,自己站了起来。

他们来到了第八层,第七关。

塔内竟然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的骨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死亡气息。那些骨骸很多都已化成齑粉。墙上几乎没有留言,似乎是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或没有心情,在这样的地方留下什么。

尼堪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竹签筒,筒内只有五根竹签,两根上面刻着“生”字,三根上面刻着“死”字。

对面有两个传送阵,墙上一边刻着生,一边刻着死。

“原来,不是没人闯过第七层,而是凡到了第八层的人都死了!”尼堪惊恐地指着他们上来时的地面。他们来时的传送阵消失了!

“竹签只有五根,不能均分。这是故yì

考验闯关人的情义吧。”普慈大师叹道。

如果能一路闯到这里来的人,必须修为高深,懂禁制、棋道、音律,还必须有情有义。对于一般修士来说,几乎没有人能全部拥有这些才能,只能是组队挑zhàn

,互相配合,团结在一起才行。但在这,经lì

了诸多考验,身心俱疲的情形下,还得面临生死诀择,又有几个还能看破生死,将一切置之度外呢?!

“搞什么嘛!难道我们千辛万苦的上来,就是为了这一半的机会吗?照这样的情形,第九层还不知dào

有没有龙凤双剑呢。我们真的能走出这座塔吗?!”尼堪绝望地躺到了地上,地上的粉尘飞扬起来,呛了他一鼻子的骨灰。他又赶紧跳了起来。

吴处去在翻来覆去看那五根竹签,希冀在上面发xiàn

什么奥秘。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予却根本没有去抽什么竹签,直接就走向了那刻着“死”字的传送阵。他的身影消失了!四周没有任何变化!

普慈大师也沉默不语地走进了“死”字传送阵。班若紧跟其后,却被尼堪一把拉了回来,使劲一推,将她扔到了“生”字传送阵上。

班若还没来得及喊叫一声,眼前一花,就来到了一处幻境。

四周一片漆黑,有荧火虫般的点点光芒闪烁在黑幕中。她好不容易适应了四周的光线,发xiàn

吴处去正坐在她身前的地上。

“爷爷!其他人呢?!”班若一把抓住了他,吴处去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堆的小土包。

班若凑到小土包前,才看清那竟然是三座新坟!坟前还插有木牌,上面标着普慈大师、舍予和尼堪的名字!

“不!……”班若凄厉地大叫一声,扑向舍予的坟塚。但是那坟塚却诡异地始终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

班若心头一震,才醒悟过来这只是个幻象。他们在玉凰塔内,除了她和吴处去,没有人会为他们三人立坟塚。

“一定是这样,他们没有死,只是被关到了另外一个隔间里。”班若抓住吴处去,使劲地摇晃着他,希望得到他的回应,验证自己的猜想,加强自己的信心。但是吴处去却一直处于一种梦游状态中,木头人样任由班若摇晃,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吴处去的状态令班若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她深知目前只能靠她自己。

舍予三人进入传送阵后就不见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去了第九层,二是他们被关到了另外一个隔间内。

如果进入死门就会进入第九层,那么第八层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骨骸了。按前面通关难度逐渐加强的惯性推断,第八关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通过。除非真的进入死门就会死……

班若不由地背脊生寒,打了个冷战。她觉得还是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现在,只剩下她和吴处去两个人,陷入一片漆黑的幻象。班若起初希望如第六层第五关那样,只要穿过幻象就会来到对面的传送阵。她搀扶着吴处去,向前面走去,但她们走了许久,都没有撞到石塔的墙壁,那无边的黑暗仿佛一片沼泽,将他们淹没其中,无法自拔。

班若又拉着吴处去在地上重新坐了下来,舍予他们三人的坟塚依然在不远处,如三只凶恶的秃鹫兀立在那,死气沉沉。

如何打破这个幻象?回到现实中的玉凰塔内?

班若拿出了她的凤羽——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在幻象中造出自己的幻象,当幻象破灭时,他们就会回到现实。

班若闭上了眼睛,静下心来,全心地想象凤凰巢的景色:一弧九叠瀑,围着一泊湖水,湖中一座小岛,岛上花开烂漫,分布着一座座简陋的茅草屋……

班若睁开眼睛时,果然,她和吴处去正坐在葡萄架下的长条桌前。她们的身边没有其他人,四周一片寂静。

吴处去迷惘地看着四周,问班若道:“我们怎么出来了?他们人呢?!”

他的话音刚落,幻象消失,他们又回到了玉凰塔内。他们的对面是两个传送阵,一边写着“生”,一边写着“死”。

班若真的破除了幻象,回到了真zhèng

的现实中!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往复循环,仿若轮回”吴处去念着墙壁上刻着的字,那字出现在生门与死门之间,班若很肯定在他们刚上来之时,墙壁上并没有这四行字。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班若喃喃地重复着墙上的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如果真如这字所言,舍予他们三人应该无恙。

按照常理,人们费力心机与精力破除了前面的六道关,蓦然面临生死抉择,会本能地迈入生门。如果他们并不能走出那一片漆黑。他们终将绝望地死去。这就是“生即是死”。

那么“死即是生”,进入死门后又会有什么际遇呢?

班若不由地望向吴处去,轻声地说道:“爷爷,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了。我们不能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一边。我们分开来走,你愿意进入哪个传送阵?”

“当然是走生门啊,看,我们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吴处去只有本我,他的本真促使他仍然做出这样本能的选择。

可是,如果没有我的凤羽,他能凭自己走出幻象,回到现实吗?班若又不放心吴处去一人进入生门,重复刚才的惊险。

“爷爷,墙上写着死即是生,你不觉得死门或许才是出路吗?”班若理智告sù

自己,死门才是正确的选择,但那个偌大的“死”字带给她无限的心理压力,她又实在不忍将吴处去推向死门。

“我们一起走这边好了。”吴处去孩子似的拉着班若往生门走。

于是,他们又重新进入了刚才的幻象,舍予三人的坟塚依然若即若离地矗立在他们的面前。

换作是常人,定然会绝望,或者疯了。但好在班若有凤羽,她只好重新展开幻象,带吴处去回到现实。

经过两次实验,班若更加确定了,死门才是出路。如果他们无法战胜自己的求生本能,一直进入生门,就会陷入一种死循环,就算她有凤羽,也无法走出去。

她毅然决然地拉着吴处去向死门走去。吴处去惊恐地看着她:“孙女,你疯了吗?你要拉着爷爷一起去死吗?”

班若一言不发,死死地拽着吴处去的白须,将他一起拖向死门。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失去勇气。

他们站上了死门,眼前一黑,又进入了一片漆黑中,伸手不见五指。也再不见那些阴气森森的坟塚。

“舍予,尼堪……你们在吗?”班若鼓起勇气问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难听得犹如鬼哭,在狭小的空间中嗡嗡作响。

班若一迈腿,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她蹲下身子,用手去摸索。发xiàn

触手之处,竟然是架骨骸!

“啊!”班若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用手一直拍着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不是舍予他们,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变成了骨架!他们一定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班若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又走了几步,感觉脚下到处是石块一般的骨骸。有些一踩就碎了,有些彼此碰撞着,发出咯答答的诡异的响声。吴处去也不知dào

去哪了!

班若忍不住想哭,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甚至开始怀疑,其实她自己已经死了,或许现在已经置身于传说中的地狱!

一道荧光突然在不远处亮起,看形状似乎是吴处去的破碗。

“爷爷,是你吗?”班若带着哭腔问道。

“慧儿,是我。这是在哪呀?怎么这么黑呀,连盏灯也没有!”吴处去循着声音向她靠了过来。光亮带给了班若生的温暖和一股莫名的力量。

对了,光!如果有光,就能看清舍予他们到底在不在了。

班若再次拿出了凤羽,她感觉自己的灵力快撑不住了。如果这次的幻象中再没有舍予他们,她真的要崩溃了。她的幻象可以带着身边的人一起进入,如果他们在这,就会出现在幻象中!

班若想象着尽量简单的风景,蓝天白云下面一片绿草坪……

果然,幻象出现,在不远处的草丛中躺着三个人,正是舍予、尼堪和普慈大师。

“舍予!尼堪!你们醒醒!”班若拼命地摇晃着舍予,但他仿佛睡着了,又好象已经死了!

幻象支撑不了一会儿,班若赶紧吐出内丹:“释水!”她向舍予三人的脸上喷了一股凉水。幻象消失了,他们又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班若紧紧地抓住舍予的胳膊,生怕一松手,他那结实的肌肉带给她的真实触感就没有了。

“咳咳……”舍予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

“舍予,我是慧儿!”班若怕他在黑暗里,突然发xiàn

身边有人会害pà

,赶紧出声表明身份。

“慧儿,我们这是在哪?是在冥府地狱里吗?”舍予问道。

“我们应该还在玉凰塔内,我们都还活着,我们没死!”班若忍不住喜极而泣,她很想抱着舍予痛哭一场,但身边紧接着响起了尼堪和普慈大师醒过来的声音。

“这是在哪?!”黑暗中传来尼堪的声音,然后是他蹬腿伸脚踢动周围骨骸的唏哩哗啦的声音。他本能地一跃而起,冲向空中唯一的荧豆光源。

当他发xiàn

那光源竟是吴处去拿着的破碗,又惊又喜地尖叫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吴处去:“师傅!”

“阿弥陀佛……”普慈大师也祭出了他的法宝,薄薄的一片金叶,发着金色的光芒。那是他的身份象征,相当于他本人度牒。当他用法力催动时,度牒上的刻字便如活了过来一般,像一只只长着金色翅膀的蝴蝶在黑暗中蹁跹。

“大家都拿出自己的法宝,仔细找找有没有开关。”尼堪大受鼓舞,脑袋瓜也活泛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03、情关

班若也吐出了自己的内丹,虽然发出的光芒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五个人的法宝凑到一起,终于能隐隐约约看清三尺之内的东西。

空地上满是骨骸和粉尘,光线在不远处就有了折点,走了几步就碰到了墙壁。墙上涂满了浓厚的颜料,一坨深红的颜料顺着墙隙蜿蜒而下,如一股喷涌而出的鲜血。

“啊!”班若吓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别怕,它只是壁画神像上垂落而下的腰带。”舍予安慰她道。班若站得远些看,他们的法宝往上移,看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头像——脸色铁青,瞪着铜铃大眼,鼻子像鹰喙一样突起鼻尖弯曲,嘴巴大咧着,露出两颗可怖的獠牙。

法宝继xù

往上移,却发xiàn

头顶的石壁离头很近,吴处去一伸手,手掌就抵在了石壁上。

“光移下来,看这右下方是什么东西。”尼堪站得离壁画很近,指着神像的左下方叫道。

光芒移动,隐约看见神像的手势,右手四指微曲,拇指微张,是无畏印姿势。而左手则掌心向上搁在左膝上,大拇指抵在翘起的中指肚上,其余三指伸直指向他的左侧,也就是对墙而立的众人的右下方。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向右下方移动,赫然画着一方棺椁!

棺椁比例缩小,呈长方形,棺身上的寿字形纹饰,和那高高翘起的棺头,令人一眼就可认出那是副棺椁。它的盖子倾斜,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空洞,从空洞里伸出一只鸡爪般的手,那只手五指具张,似人在垂死挣扎中……

“啊!这是什么画?这画是什么意思?!”班若感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舍予疑惑地移动着法宝,来回看着神像的各个细节。竟然连他也没认出这具神像画的是哪位菩萨或罗汉。仔细一想,或许这是凤族人信奉的神祇,结合了惑业大师的佛教意识所成。

“这该不会是守护地狱的阎罗王吧,我们就是被关在棺椁中的鬼魂,被他镇压,无法逃脱。”尼堪哭丧着脸绝望地说道。舍予听了他的话却灵机一动,突然伸掌抵在了头顶的石壁上。不停地移动脚步,运劲感应着什么。

突然,一阵石块摩擦的咔咔声传来。黑暗中听来,仿若是墙上那巨大无匹的神像在磨牙。班若和尼堪吓得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一阵阴风吹来,班若打了个寒战。耳边却传来吴处去欣喜的欢呼:“开了!”

班若和尼堪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睁开眼睛向上望去。只见头顶已被掀开了一角空隙,一道惨白的光线从头顶直泄而下。

他们还真的很像是被关在一具巨大的棺椁中,而此时棺椁被他们掀开了一角。棺椁外面会有什么?

吴处去率先飞了出去,普慈大师紧跟其后,不一会儿,他向底下的三人打手势,表示上面安全。

班若等三人也飞出了那黑漆漆的空间,落脚后发xiàn

,他们原先的栖身之处,还真是一副巨大的石棺!

棺盖被他们移开了一半,斜斜地露出一角。

石棺顶上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发着惨白的光芒。吴处去静静地站在石棺的另一侧,突然双膝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爷爷!”班若惊叫一声,绕过石棺,冲到吴处去身边。却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两具发着玉般光泽的骨骸倒在地上。一具骨骸靠墙侧躺着,蜷缩成一团。看娇小的身形和身上的饰物,应该是个女人。另一具骨骸却仿佛刚从石棺内爬出去,手臂竭力地向她伸去,却到死也没能触摸到她。

吴处去像那具死不瞑目的骨骸,趴在地上,匍匐着身子向女人遗骸爬去。长长的白须扫帚一样,扫过地面上厚厚的粉尘。

班若回头看舍予等三人,惊奇地发xiàn

普慈大师和舍予都盘膝坐到了地上,脸上的神色有些痛苦,似乎在与什么无形的力量对抗。而尼堪则靠在石棺上,手指紧紧地扣在棺沿,勉强地支撑着身子,不让自己瘫倒下去。他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若无其事的班若,不明白她为何能那么轻松地站立在两具骨骸的面前。

气氛极其诡异,连平日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尼堪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班若和吴处去。

班若再转过头来看着吴处去,他已经爬到了女人的身边,颤抖着手,捧起了颅骨额际的饰物。那是用兽骨串成的珠链,最中央的地方穿着一颗打磨过的亮晶晶的皓石。

吴处去又从她蜷缩着的骨架空隙中,轻轻地捧起了一只小木匣。他用衣袖轻柔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呼着轻气吹拂着它。仿佛怕用力过大,就会惊搅了那躺着的女人。

他右手拼指成剑,在木匣周围划刻着复杂的符文。班若知dào

他是在破除木匣的禁制。

终于,木匣传出一声轻响:“咔嗒”。木匣开处,一道耀眼的光芒闪现,却转瞬即逝。

班若站在吴处去的身后,并未看清木匣里出来的到底是何物,只感觉吴处去全身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他整个人如虾米一样弯缩了起来。他深深地将头埋进自己的两腿间,双手使劲地抠着地面的砖块,在厚厚的粉尘中划出十道深深的沟。

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绝望、悲伤!昔日嘻嘻哈哈的老顽童消失不见了,眼前只有一个瞬间衰老的老人!

“爷爷!”班若忍不住担心地轻声呼唤,但吴处去一点也没有反应,他沉浸在无边的苦海中,无法自拔。

时间似乎都停滞了,班若只听见他们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身后传来一阵骨骼断裂的脆响,尼堪痛苦地瘫倒在地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啊!我们再不出去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尼堪的惨叫唤醒了吴处去的神智。他猛地抬起身子,回过头来。却吓得班若连退几步,直到她的背碰到了石棺。

吴处去的双眼布满血丝,通红可怖,他盯着地上的那具趴着的骨骸,大喝一声,抓起了它,双手连抓带捏。那具骨骸,在他的手中断裂、粉碎,最后化成了一阵荧光闪闪的粉尘。

“阿弥陀佛!”普慈大师念了声佛号。能发出如玉般光泽的骨骸,生前定然是修为非凡的高人。却在死后千年,被人挫骨扬灰,实为可叹可悲!

班若隐隐地猜出了那具骨骸的身份——应该就是抢走玉凰的阿垄骨吧。那女性骨骸自然就是玉凰了!

“玉凰!……”吴处去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他左手一挥,一掌击在石棺上。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仿佛整座玉凰塔都在震动着,石棺突然向旁侧移,连带着靠在棺身上的班若和尼堪差点飞了起来。

一个传送阵蓦然出现在石棺原来的位置。吴处去再一挥袖,卷起班若等人,将他们扔进了传送阵。

班若惊骇地大叫:“爷爷!”

但是她来不及做任何其他反应,眼前一花,他们都被传送到了玉凰塔一层!

尼堪全身的骨骼都断开了,瘫软在地上,只能痛苦地抽搐着脸。普慈大师将他凌空托了起来,送出了塔外。

塔外早有纳兰敏锐和松影娘等人赶来,将尼堪接了过去。

班若站在玉凰塔一层,迟迟没有走出去。她望着塔外明媚的阳光下的景物,恍如隔世。一切都那样的不真实。心里有说不出的五味杂陈的情绪,满满的,涨涨的,想要找个渲泄的出口。她突然蹲在地上,哇哇地大哭了起来。一直哭到声音都嘶哑了,眼睛也肿成了金鱼眼,全身乏力,几近昏厥。

舍予一直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没有安慰,没有出声,甚至没有看向她。他只是出神地看着塔外的景物,一动不动。

普慈大师也沉默不语,也不催促他们,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俩。他伸手拦住了塔外的果果和妃儿,直到班若哭累了,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普慈大师才让果果和妃儿进来,将她抱起,送到了她自己所住的茅屋内。

班若再次醒来时,床边围过来四个人,关切地凝望着她——果果,妃儿还有鬼骰子夫妇。

“你醒啦。”鬼婆坐在床头,扶起班若,接过果果递过来一碗水,递到班若的唇边。

班若只觉得全身酥软无力,似一条刚蜕了皮的蛇。她靠在鬼婆的肩头,喝了几口水,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鬼婆将空碗递还给果果,想要放班若重新躺下。班若却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转动着头,找寻着外衣。

“你要去哪?!”大家看着班若披上外衣,就想要往外走,外面夜幕降临,已是第二天的夜晚。

“我……我去看看尼堪。”班若站在门口,拦住想要跟随她一起出屋的众人:“我没事了,你们别跟着我。我睡得有些头胀,想一个人吹吹晚风。”

果果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妃儿拉住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班若一个人走出了湖边的茅屋,皎洁的月光铺洒而下,远处的玉凰塔黑黝黝地矗立着,周边的树影婆娑,有轻轻的虫儿唱着振颤的歌。

她想起自己居然忘记问大家,吴处去怎样了,他有没有出玉凰塔。她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如此牵挂尼堪的伤势。她只是想要知dào

舍予还在不在岛上,但她却没有勇气开口问果果等人。

她如梦游般径直地就走到了舍予和普慈大师居住的茅屋前,屋内亮着如豆的灯光。她轻轻地松了口气,静静地站在窗前的树下,痴痴地看着灯光发呆。屋内寂静无声,不知dào

舍予是睡了还是在打坐。他是在做梦,还是在想什么?

她不知dào

在树下站了多久,终于,屋内的灯熄灭了。她晃过神来,默默地转身离开,发觉自己的腮边冰凉,伸手抹去,一片湿痕。

有风吹过树梢,掉落几片树叶,一个人影蓦然出现在班若的面前。班若本能地后退几步,定睛望去,看清面前站着的竟是普慈大师。

“阿弥陀佛,小施主莫怕。”普慈大师的声音很轻柔,很低沉,似怕惊起树上鸟巢中的飞鸟美梦。

普慈大师望了一眼自己的住处,伸手引班若向远处葡萄架下走去。班若低头默默地跟随着他,直到普慈大师驻足回身,问她道:“小施主来访,所为何事。”

班若仰头望着普慈大师,月光下,他的脸庞慈祥和蔼,目光如炬,洞察一切。班若觉得他能看穿自己的内心,只是希望听到她亲口说出来。

“我……”班若心乱如麻,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是想来问大师一个问题。”

“问吧。”

“我想知dào

……在玉凰塔内第八层,大师进入死门后,发生了什么事。”班若几乎是急中生智,脱口而出来的问题,她的语速很快,为自己能想到这个问题而感到庆幸。

普慈大师端祥了班若片刻,缓缓说道:“我和舍予、尼堪三人决定踏入死门,是抱着必死之心进入的。只觉得眼前一暗,就不省人事了。想必是机关开启之处,洒有迷香药粉。若不是小施主将我等唤醒,或许我等就在棺内圆寂了。”

“那为什么我和吴爷爷进去后却能安然无恙?”

“塔内机关都是早前调制好的,并无人操控。就如机关石人一样,要到一定的时间,才会重新开启机关吧。”

“哦……”班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谢大师解惑。”

“小施主所惑既解,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大师请问。”班若一愣,心跳却莫名地加快了起来。

“小施主对情、爱两字何解?”

“啊?!……”班若很意wài

地看着普慈大师,后者的神情很平静,带着恬淡的微笑凝视着她,似乎她的答案很重yào

,也很平常。一点也没有佛家平日极力避讳的尴尬。

班若心如撞鹿,一时呐呐,不知所言,强定心神后想起凤凰的话,便引用了过来:“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有灵智者皆有情。情由心生,不为己控。至于爱……或许就是如父母之待我,我之思念他们一般,心系牵挂,唯愿相伴一生的感觉,就是爱吧。”

普慈大师微笑着点点头:“此是凡俗之平常情爱,小施主可知佛家之大爱?”

班若茫然地摇摇头,心想:舍予又会如何理解这两个字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04、佛之大爱

舍予是韦陀寺活佛,从小浸淫于佛法之中,他心中的情爱会是怎样的呢?

班若不禁摒气凝神,仔细听普慈大师会如何解析佛家大爱。

普慈大师缓缓道来:“万物皆有因果,人际皆为因缘,情深缘浅,必生苦痛。佛法普照,万生平等,大爱如光,沐浴皆受。佛家之大爱,不偏不倚,不轻不重。凡人与佛之间的缘,如布施分为三境:缘浅者,如财施。你施于佛米面,佛还你一颗宁静欢喜的心;缘深者,如法施。你偶得一部经书或听一场讲经堂,便去施善念于人间,福泽一方水土,不仅富贾一方,更是持有豁达之心;缘至深者,如无畏施。你受佛点化,摒杂念、祛心障、堪生死、破天机,拔云见日,无境不照。拯救万灵于苦难,化身为佛。人间浮华已无物,成就一颗般若之心。”

普慈大师的话犹如一本晦涩难懂的经文,班若初听之下,并不能理解。只在心中思索,自己与舍予之间缘应该属于哪一种,是情深缘浅,还是缘深才致情根深种?

普慈大师一直在仔细观察班若的脸部表情,只见她并未现出对于三种境界的惊叹之意,仿佛那三种境界都很平常,都不足以令她心驰神往。她的眼神如一池秋水,底蕴清澈透亮,表面却又朦胧迷蒙,竟连普慈大师也看不透。要么就是她根本就没听懂,要么就是她根本不在乎。

凡人对于佛法,颇为好奇,因不懂而觉得其深邃、神mì

、神圣,才会产生敬仰、膜拜之心。只有真zhèng

了解佛法的人,才会产生与佛法一般的平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为物动,不为法惊。

难道她真的如舍予所言,生来一颗般若之心,能掠去浮华,觑见本质,不必念经,就懂万法之法?

班若反复回味着普慈大师的话,脑海间突然浮现出舍予在战旱魃时救田如蜜的一幕,自己当时的苦涩是如此的明显,令她记忆深刻。

“佛法普照,万生平等,大爱如光,沐浴皆受。佛家之大爱,不偏不倚,不轻不重。”

也许,舍予对她,就如阳光照见了一株小草。小草在阳光下茁壮地成长,它享shòu

着阳光的温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独受上天的垂爱。直到它长大了,看清了岩石后面的世界。才发xiàn

,阳光普照大地,万物皆沐浴在阳光之下。这株小草,只是万物之一而已。它所承shòu的阳光也只是其中一缕而已。

或许,这就是普慈大师这番话的意思吧。

“大师,我知dào

怎么做。舍予是活佛,他的大爱属于天下苍生,我只是有缘与他相遇相识。不管如何,我都会感恩,不会痴心妄想……”班若的声音越来越轻,柔弱无力。

一株小草,又如何能把一切阳光都据为己有呢。就算能,那也会灼伤烧焦,化为灰烬吧。

“阿弥陀佛……小施主果然有一颗般若之心。这是我寺主持托我交于小施主的……”普慈大师掏出一个小纸卷,交予班若。班若惊诧地接过,疑惑地问道:“主持给我的?!”

韦陀寺的主持,那是何等地位的人物,他又不曾认识我,怎么有东西要给我呢?

“主持有通天眼,能遥见未来,广视天下。这是小施主与佛家之缘,你慢慢看吧……”普慈大师说完就转身走了,步履轻盈,却转瞬即闪,消失在夜幕之中。

班若好奇地展开小纸卷,只见上面横着书写着四个端正大字:“舍予轶闻”。

一般的书信短函,格式多为竖行,但这纸卷却被特意地写成了横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是指舒轶闻,但是舍予两个字的间距来看,分明是两个字。如果是“舍予轶闻”,从字面来看,是指舍予生平经lì

,他年纪轻轻,又有何特别的轶闻是我需yào

知晓的呢?又或者,他刻意将舍予和舒轶闻两个人名字摆放在一起,是指他二人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普慈大师将纸卷交给她就转身离开了,分明是不想班若向他求教。是要她自己好好体悟吗?

班若又将普慈大师的话重新回想了一遍。

“缘至深者,如无畏施。你受佛点化,摒杂念、祛心障、堪生死、破天机,拔云见日,无境不照。拯救万灵于苦难,化身为佛。人间浮华已无物,成就一颗般若之心。”

这是主持要亲自点化于她吗?可是,她却觉得心头的雾霾愈发浓重了。

班若手拿着纸卷,百思不得其解。她梦游般穿行于树林之中,有几次差点就直接要撞上树干了。半路遇到不放心她的果果,将她牵引回屋,关切地连声问道:“你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班若早将纸卷收进怀里,只怔怔的发呆,机械地脱下外衣,又躺回到了床上。

果果还要再问,被鬼婆阻止。她轻轻地摆着手,小声说道:“她看起来很累,让她再睡一觉吧。”

第二天,班若是听见了葡萄架下的钟声醒来的——有人在召集大家,是舍予他们要回韦陀寺了吗?

班若一个翻身爬起床,来不及洗漱便向葡萄架快步走去。当她看清葡萄架下的人时,她不由地放慢了脚步。那里没有舍予师徒三人的身影,倒是主位上坐着威仪外放的吴处去。只见他的光头在刚升起的朝阳的映衬下,仿若脑后生有佛光,银白色的长须随风轻扬。他背挺得很直,脸上没有表情。整个人显得如此的威严、庄重,与从前嘻皮笑脸的糟老头判若两人。

长条桌前已围坐了纳兰敏锐、松影娘、鬼骰子夫妇、果果和妃儿等人,大家都神情肃穆,不敢言笑。他们都尽量坐得离吴处去远些,在他的身边左右各空出两个空位来。

吴处去回过头来看了班若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再也不可能如从前一般,嘿嘿笑着,凑到她身边,腆着脸叫她乖孙女。

班若呆呆地看着他,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悲伤,她宁愿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不正经的快乐老顽童,即使不完整,即使他有可能一转脸就忘记她是谁。

班若在吴处去身边的右首空位坐了下来,瞄到众人皆都神情一变,露出惊诧的表情。

“人都到齐了吧?”吴处去问道,他的声音也变得更低沉浑厚,充满了威严。

“还有舍予他们……”班若轻声应道,同时转头到处顾盼。但是纳兰敏锐的回答令她的心猛地一沉:“普慈大师他们一大早就走了,他们已经回韦陀寺了。”

他就这么走了?!甚至都没有向她告别一声。

班若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竭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决堤而下。她感觉到泪水透过眼底,经过酸酸的鼻子,流向了喉咙,一股涩涩的苦味犹如黄莲,经久不散。

吴处去干咳了一声,说道:“我们该去九龙城参加法宝排行大赛了,算算时日,大赛都快结束了。都有谁愿意随我一同前往?”

尼堪没在这里,估计他还爬不起来。要不然他肯定会是第一个附和的人。在座的只有纳兰敏锐和鬼骰子夫妇举手表示要去。

果果倒是跃跃欲试,但是妃儿将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臂膀上。松影娘不让他们前去,以免被人追杀夺丹。就算有吴处去保护,也是累赘。

众人都将眼光聚焦在班若的身上,她不是最应该陪着吴处去的人吗?此刻却如一尊泥塑菩萨般呆愣在那里。神情悲戚,眼神呆滞、涣散无光。

“慧儿!”果果轻唤了她一声,班若恍过神来,才注意到大家都看着自己。

“恩?”班若茫然地回望果果,果果用眼神示意吴处去:“老……吴……龙……惑业大师问你去不去九龙城。”

果果都不知dào

该怎么称呼吴处去了,老爷子似乎太过亲昵和随便,叫吴前辈吧,他已经被证实是大夏王族的龙烨,叫龙老王爷吧,他又出家为僧过,俗名估计已不用了。不知dào

他自己喜欢别人怎么称呼他。

他是一大早刚从玉凰塔出来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和威仪。

吴处去郑重地宣bù

道:“以后大家都叫我惑业罢。”

班若只觉得心中空了一块,她再不能喊他爷爷了吗?他在塔里找回了失去的记忆了?他的元神完整合一了吗?变得强dà

的同时,也要变得如此疏远吗?

“慧儿,你去不去九龙城?”吴处去,啊不,惑业转头问班若,他的声音很轻柔,有普慈大师一般的温厚与慈详,但是再也没有叫她乖孙女时的亲密无间。班若的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突然间就趴在桌上抽泣了起来。

大家都对她的反应很迷惑,面面相觑着,却又不敢议论是为什么。只有惑业伸出右掌,轻拍着她的背。

“本可以不去争那个排行榜上的虚名,只是如果我们不去,那龙君逸就无法跟大王交待。他毕竟是为了救慧儿姑娘才出面当保,且他是惑业大师的玄侄孙儿,我们不能不顾他的立场。”纳兰敏锐替惑业向众人解释道。

“慧儿不哭,看!这是什么?”惑业左掌一翻,一柄血红如玉的短剑出现在众人面前。

班若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腮边的泪痕,张大嘴巴盯着面前的短剑。它通体发红,如红宝石般晶莹剔透,剑身上刻着细长的凹槽,形成一只简练的鸟形图案。

“这是凤剑,现在正式传给你。”惑业将凤剑交到班若的手上,班若怀里的凤羽自动飘出,绕着凤剑盘旋了几圈,仿佛是两个有生命的器灵,久别重逢,在叙旧情。

凤剑也似乎在回应着凤羽,自动地颤动了起来,发出一声清鸣,红光陡胜,绽放出一道红光,仿佛有一只凤头昂首清唳,从长眠中舒醒了过来。

“啊!果然名不虚传,这剑里有剑灵!”松影娘等人不由地惊叹道。

惑业又祭出了龙剑,剑身粗长,宽厚沉重,一出鞘,就发出一声龙吟,绽放出一道青芒。

“龙凤剑必须两人合用,心意相通,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慧儿既得凤羽,定能御使凤剑,只是这龙剑……”惑业用掌轻抚龙剑剑身,转头探询着班若,很显然,惑业是想为龙剑找寻传人。

班若苦笑一下,普天之下,能与她心意相通的人已经远走,再不涉世。她要这凤剑又有何用?!

“爷……惑业大师……”班若差点习惯性地喊他爷爷,紧接着改口,却被惑业阻止:“怎么你的记性跟我一样差,忘了我是你爷爷了吗?”

班若心头一震,眼泪又不争气地泛了上来,雾蒙蒙一片,颤声又叫了一声:“爷爷!……您还是把凤剑转赠他人吧,龙剑早晚是传给尼堪的,凤剑自当是与他心意相通的人更适合。”

旁边的果果正自为班若如愿以偿地拿到凤剑而替她高兴,听她这么说,焦急地挪到她的身边,连扯她的衣袖:“慧儿!你不能拂了惑业大师的盛情!龙剑他自然是自己带着,你们俩祖孙合用,不也可以心意相通吗?”

果果的话深得惑业赞赏,他哈哈一声朗笑:“说得对!我们祖孙合璧,照样能威镇四方,扫荡赛场!走……向九龙城出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05、法宝排行大赛

九龙城的守卫拦住了惑业等人,惑业亮出龙剑就待来硬的,守卫一看到龙剑,赶紧放行。龙君逸早有吩咐,看到守卫的信号箭,坐着辆豪华轿辇迎了出来。

“我的老祖哇,可把您给盼来了!”龙君逸笑着向惑业等众人一一问候,走到班若身边时,轻轻地问她道:“怎么没见那个小兄弟?”

“哪个小兄弟?”班若脑海里立kè

浮现出舍予的形象,但直觉告sù

她龙君逸问的不是他。

“那个有龙蜕衣的小兄弟啊。”

原来问的是尼堪。

“他受伤了,来不了。”班若随口答道。

“受了什么伤?很严重吗?”龙君逸对尼堪的特别关心令班若很奇怪,她蹭到惑业的身边,轻轻地问道:“爷爷,为什么尼堪会莫明奇妙全身骨折啊?”

“莫明奇妙?我恢复记忆时那一刹那,无意识地施放了全部威压。他全身骨折很正常。倒是你,能够安然无恙,着实很奇怪……”惑业倒也不避讳龙君逸,声若洪钟地回答,龙君逸坐在一旁,也不敢仔细打听。

“我听李子果兄弟说了,那舍予活佛幸亏是金刚体,进入九层时,为了抵抗玉凰两人的骨骸威压就先运起了功进行抵御,否则连他也不能幸免吧。”鬼骰子凑话道。众人皆点头表示同意,看着班若的眼神都怪怪的,显得她倒真是不可思议的妖孽似的。

班若很不自在地低下头,再不问其他,满脑子都是白衣飘飘的舍予。

好在很快,他们就到了法宝排行大赛的场地。场地设在内城,专门建了个圆形的大祭坛。平常用来祭天和祭神。但那高达十几层的一圈圈如梯田一般的圆弧看台,中心四方形宽达百余丈的比武场,以及场边用来禁制设阵的巨形石雕……无不彰显出当初建造之时,就是个比武场地。

在入口处,竖着两块周边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大木牌,有人在忙碌着抽插大木牌上的木条。班若转到木牌的正面,才看清原来是法宝排行榜榜单。左边的大木牌上标着上期的排行榜,每根木条看起来都木纹紧致,黑黝黝的颜色衬着漆上金漆的字,格外醒目:高高在上的第一名是“九龙剑”,持有人“龙炽”。第二名“龙凤双剑”,持有人龙烨、玉凰。第三名“风雷剑”,持有人“风雷子”……风雷子是谁呀?应该是玄清门的前掌门吧。

后面的法宝名和人名班若都不认识,也没兴趣。转过头来看本期的排行榜,前十名中只有第一名和第二名被摆上了木条。跟上期的一样,只是持有人从龙炽变成了龙震宇,第二名“龙凤双剑”的木条是刚摆上的,持有人还是空白的。倒是从第十一名到第一百名已有很多木条都摆上了。

班若还待仔细地看他们究竟会在榜单上摆上什么样的木条,被鬼婆拉着站回到队伍中,指了指对面的高天。

圆弧看台上黑压压地坐满了人,在最高层,他们入口的对面,居高临下地端坐着一排穿着黄灿灿衣服的大夏王族。

最中心的大王,威仪十足,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得到他的威武霸气。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五官。

他应该就是榜单上第一名的龙震宇吧。他也需yào

跟人比赛过,才能保住第一名的位置吗?班若心中冒出很多问题,但在如此庄重的场合,她还是不敢冒然打听。

龙君逸领着大家,远远地冲着高台行礼。大王向他们招了招手,龙君逸向惑业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走在比武场与看台中间的石径上,比武场中正有高手在对决过招。班若仰起头也看不见台上人的身影,耳边只传来阵阵法宝撞击的呼啸声。

她好奇地转头望着看台上的人,他们个个印堂发亮,目光烔烔,修为深厚的样子。他们也都在好奇地打量着她们一行人,纷纷交头接耳,轻声议论着什么。

突然,班若在人群中发xiàn

了玄清山的人,在剑龙子与田如蜜之间,赫然坐着易廉。

“易廉哥哥!”班若忍不住惊喜地轻唤了一声,但隔着三四层看台,她终究还是忍住没跑出去,跟他打招呼。她注意到易廉也在看着她们,但他的眼神很淡漠,眼光掠过她,丝毫没有发xiàn

她的惊喜。

易廉哥哥怎么了?还受到红狐的控zhì

吗?难道他回到玄清门还没有恢复过来吗?剑龙子没有发xiàn

他有什么异样吗?

班若一直转头疑惑地看着易廉,身子被鬼婆拖着,向看台中间一条阶梯走去。那阶梯笔直地穿过所有看台,直达王族看台。仿若从天而降的云梯。

班若仰着头,感觉脖子都快要折断了,走到近前,才发xiàn

高台比刚进场时看到的要高得多。

“这么高,这么远,能看得清比赛吗?”班若轻声地嘀咕道。走在最前的龙君逸笑着回过头来说道:“修真之人的眼力都远胜常人,更何况我们是有着龙眼的王族。”

他用了“我们”,在他心里俨然已将班若也当成了王族的一员。班若隐隐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劲,但又一时想不出是什么。

他们拾阶而上,在距大王还有三层阶梯之遥停了下来。只有惑业被允许靠近大王,大王亲自离座相迎,并一直与惑业轻声交谈着什么。

而班若等人则被龙君逸安排着在旁边空位先坐了下来。鬼骰子和纳兰敏锐兴致勃勃地谈论起了比武场中的比斗。

班若却失神地望着右下方玄清门的人,那些人在几年前,曾经那样亲近过。如今已是形同陌路,就连亲如兄弟的易廉都变得那样陌生。令她好不伤感。

鬼婆一直关切地陪在班若身边,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个动作很熟悉,娘亲也常常这样握着她的手,轻声问她:“怎么了?我们的丫头有心事啊?”

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但马上意识到这是公众场所,周围到处是人。班若赶紧用手背将泪痕擦掉,冲鬼婆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小丫头最近突然变得多愁善感了呀!世事无常,人都是在磨难中成熟的。”鬼婆的话颇有深意,似乎知dào

班若心中的秘密。

“婆婆,你说,会有人向我们发起挑zhàn

吗?”班若故yì

将焦点转移,她从鬼骰子和纳兰敏锐的交谈中隐约知dào

了些比赛的规则。

法宝排行大赛分为三个阶段:资格赛、排位赛、挑zhàn

赛。资格赛在班若被绑在瞭望塔时举行,拿到令牌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内城,来到这个圆形赛场参加排位赛。因为每隔一千年才举行一次,上期排行榜上的人几乎没人存活于世了(惑业是唯一的一个)。以前在榜的法宝传世于后人的,会被默认为原来的排行位。后来参赛的人先进行排位,排满一百位。

由于法宝之间的属性相生相克,这个特性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法宝威力的判断。一个排行五十位的法宝,受第四十九位法宝的克制,但也许却能挑zhàn

排行四十位的法宝而获胜。

所以为了比赛的公平公正,最后还有挑zhàn

赛。已在前一百位的法宝持有人,不满自己法宝的排行位,可以向比自己排行靠前的人发起挑zhàn

。若对方不敢应战,则排行自动排在对方前面一位。但这种桃战是有极大的危险的。毕竟法宝的威力并不完全由属性决定,持有人的修为境界更有决定性。

“我们来打个赌吧,看有没有人敢向龙震宇挑zhàn

。”身边的鬼骰子直向纳兰敏锐挤眉弄眼,挑斗他的斗志。

“我赌没人敢挑zhàn

。赔率多少?”纳兰敏锐双臂环胸,促陕地看着鬼骰子。鬼骰子却不急着说赔率和赌注,只顾着一个劲地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胜过龙震宇那可是称雄天下的无上荣誉啊,不排除有人会拼死一搏的。

鬼骰子当然是想纳兰敏锐赌有人会挑zhàn

龙震宇,这样他的胜算要大些。可纳兰敏锐却精明得很,一眼看透了鬼骰子的把戏,等他唾沫横飞地说完一长串各种理由,纳兰敏锐掏出一块皓石放在班若手中,对鬼骰子说道:“既然你这么肯定会有人出来挑zhàn

,那我就押不会,我输了的话这块皓石就归你了。如果你输了的话……”

纳兰敏锐冲班若和鬼婆两人得yì

地笑着,很显然他是要她俩做见证人。鬼婆翻了个白眼,不发表意见。鬼骰子尴尬地挠着头,他只好拿出唯一的赌注——他的摄魂鉴。

“这可是我先祖的护命法宝,在上期排行榜排名第七十八名呢。你怎么着也应该多加点赌注吧。”鬼骰子哭丧着脸说道。

“对了,你这也是名器啊,你应该去报名挑zhàn

赛才对啊,我支持你去挑zhàn

第五十名,一战成名!”纳兰敏锐存心刺激他,使劲地拍着鬼骰子的肩膀哈哈大笑。

纳兰敏锐的笑声引来了四周很多人或不满或好奇的眼光,鬼骰子的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之下将班若手中的皓石夺过来,扔还给纳兰敏锐:“存心气我!不跟你玩了!”

“哇,前辈开窍了,不赌才是赌的最高境界呀!”纳兰敏锐摇头晃脑地说道,鬼骰子再不理他,站起身来走到鬼婆的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远远地避开了纳兰敏锐。

班若被他们一闹,分散了注意力,心情也转好了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06、诽谤

“婆婆,你说,会有人向我们发起挑zhàn

吗?”班若看不清距离太远的比武场上的情况,只看到如蚂蚁般大小的人走上走下地忙碌。入口处摆排位牌的人更是一刻不得闲。但愿没人会挑zhàn

第二名龙凤双剑,否则她就只能硬着头皮跟惑业一起上台应战了。虽然在来九龙城之前,惑业教过她如何驭使凤剑,她有凤羽,只需yào

挥动凤羽,发出指令,凤剑就能随心所欲,心随意动,人剑合一。但却一时达不到与龙剑互相默契配合,充份发挥出双剑合璧的威力。所以她一路上最担心这个。

“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大胆吧,惑业大师可是唯一一位原剑持有人。傻子也知dào

他元寿能过千年,修为肯定超越了在世所有人。就算没有凤剑,他一人也可独战天下。”鬼婆拍着班若的手安慰道。

班若点点头,稍稍放下心来。

“就是,惑业大师是大夏王族的老祖。谁敢挑zhàn

前两位,等于是挑zhàn

整个大夏王朝啊,谁会做这种傻……子!”纳兰敏锐故yì

将傻子两个字拖长声还加重语气,眼睛直向鬼骰子瞟,鬼骰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不便发作。他的窘样令班若也忍俊不禁,突然想起从前的吴处去来,又不由地长叹一口气,回首向高台之上的惑业看去。大王正在跟他低声交谈,浑然没把台下的一切看在眼里。

这时,有穿着普通盔甲的士兵快步向高台走来,按规矩不敢靠太近,就停在班若一层的看台,跪在石阶上,双手高高举起一个纸卷:“禀报大王,有人要向龙凤双剑发起挑zhàn

,请大王定夺!”

“什么?!才说没有人敢挑zhàn

,这是哪个傻子啊!”纳兰敏锐大吃一惊,所有听见传令兵话的人都向赛场中心看去。他们都修为不浅,有着超于常人的眼力,只有班若将脖子扯成鹅颈,也看不清下面站着的人是谁。只看那衣服的颜色一片火红,应该是位女子!

“是玄清门丹凤子的女儿!”鬼骰子惊叫道,他是从玄清门的动静中看出来的,并不知dào

田如蜜的名字。

又是田如蜜!她为什么要如此处处为难我呢?

大王命龙君逸接过士兵手中的纸卷,展开来扫了几眼,脸上神情一滞,异样转瞬即逝。然后低声对身边的惑业说了什么,惑业哈哈大笑,走下台来,停在班若的身边,向她伸出右手:“走,慧儿,我们下去会会那个有胆色的女子!”

“爷爷……”班若惶然望着惑业,惑业大手一挥:“不怕,有爷爷在呢。”

是呀,有惑业在,他在恢复记忆之前就鲜有敌手了,如今的他,还有何惧呢?

班若鼓起勇气,站了起来,随着惑业一步步走下了阶梯。她觉得整场成百上千人的眼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快要把她烤焦了。若不是前面有惑业在,她觉得自己都要腿软得瘫倒在地了。

仿佛在人们的目光中艰难地行走了数年光阴,终于他们还是来到了比武场上。田如蜜一袭红衣如火焰般在风中飘荡着,浑身充满了英气。班若竟不由地佩服起她的勇气来。

主持大赛的典仪领着他俩与田如蜜对面而立,先向大王处行了个礼,朗声宣告道:“站在我右首的,是玄清门升旭峰丹凤子之女田如蜜。在我左首的,是原排行榜第二位的龙凤双剑持有人——惑业大师及其孙女龙慧。”

典仪的介shào

显然是受了大王的授意,大王并没有让他介shào

惑业的俗名而是尊重他本人的意愿,说的是法号。但既然是法号,却又有孙女,怎么听都有些奇怪。

台下的人大部并不了解内情,典仪的话音刚落,便引发了所有人的蜂议。整个场地一片哗然,嗡嗡嗡的声音似潮水般淹没了班若。班若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介shào

自己,当初自己为了不让玄清门的人知dào

自己的身份,以吴处去孙女的身份上山。如今又变成了龙慧!这种转变令班若自己也一时接受不了,整个人完全懵了。

“不是说只有排行前百位的人才有资格发起挑zhàn

吗?她怎么有资格上台?!”

“龙凤双剑持有人不是龙烨和玉凰吗?什么时候变成惑业和一个小姑娘了?”

“就是,在排位赛上都没有看过他们的身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dào

,我知dào

,那个小姑娘就是几年前爬上轶闻阁的那个妖女!”

“对了,听说她还和臭名昭著的情魔颇有渊源。”

“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啊?居然姓龙?难道她是大夏王族的后人?”

“大夏王族的郡主中,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位小姑娘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从来没有出过汗的班若,都感觉到冷汗沁凉了。这下是长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她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自己的身世。龙震宇之所以会把她当成龙慧,肯定是听龙君逸保票过她是惑业的孙女。而惑业既然被证实为龙烨,她自然就姓龙了。

田如蜜一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诡异眼神盯着班若,得yì

地欣赏着她的窘态。她是没有资格挑zhàn

法宝排行榜,御风子并没来参加比赛,剑龙子代表玄清门参赛,但在排位赛中仅排到了第六名。当她提出要上台揭穿班若的身份时,剑龙子竟然同意了。易廉也没有任何意见。她只能假借挑zhàn

之名,才能让传令兵帮她将纸条递呈上去。她相信只要大王看到纸条内容,大王肯定会同意她的请求。果不其然,她如愿以偿地站到了比武场地的中心,所有人的目光中心,全天下的中心。她田如蜜将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揭露这个妖女的面目,让她从此下地狱,永不得翻身。要知dào

,冒充大夏王族的血统可不仅仅是犯欺君之罪这么简单。田如蜜仿佛已经看到了班若被凌迟处死或五马分尸的惨状,一种莫名的快感充溢了她全身,她简直快要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班若自然不会知dào

龙震宇的阴险用心,在龙君逸向他担保时,他就产生了怀疑。本想命龙君逸将她与惑业带进王宫当面弄清楚的,没想到惑业竟然无视他的命令,自己离开了九龙城。

就算惑业是他的太伯父,他也决不能容忍王权受到藐视,更何况他居然还有来路不明的后人!要知dào

大夏王族改姓龙以来,是绝不容许任何血脉外流的!而且据他所知,惑业与玉凰并未生育孩子。既然他们如此不尊重王权,就让他们自食其果吧。表面上客客气气地以理相待,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让外人来揭露真相,比他们自己站出来讲更有力。

而且这样做,还可以有后路可退,万一那小姑娘被证实为的确是大夏王族后人。他只需yào

处置田如蜜,再另外编个圆滑的故事昭告天下。至于如何处置这种小杂种,就是小菜一碟了。

典仪命比武场周边的守卫擂起了响锣,压下了众人的议论声。他才朗声说道:“诸位静一静!这位田姑娘并不是要挑zhàn

法宝排行榜。而是要当众宣bù

一些事情。”

典仪转身面向田如蜜,正色说道:“田姑娘是道教大派门人,你当知dào

事关重大。请当众宣誓你所言据实,不能妄言诽谤!否则你要承担怎样的后果,你可知dào

?”

田如蜜正义凛然地宣誓道:“我田如蜜向天发誓,接下来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台下又是一阵骚乱,都纷纷猜测她会说出什么样的惊天内幕。

“她!”田如蜜将本来并指向天的手突然向班若一指:“她根本不是惑业大师的孙女!她也不叫龙慧!她是莱筠岛出身的妖女!”

田如蜜的话如雷重击,炸开了一记响雷,班若的脸顿时煞白,若不是惑业在身后伸掌抵在了她的背上,她差点就要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了。

“惑业大师早几年前曾受我玄清门掌门御风子邀请,参与过围剿莱筠岛妖王,对吧?”田如蜜显然并不想得罪惑业,很有礼貌地发问道。

“恩。”惑业点头承认了,田如蜜脸上现出了胜利在望的得yì

笑容。

“惑业大师您老人家一直记性不大好,您曾自称为逍遥散人,后来又自称为吴处去。在莱筠岛一役后,曾带着她到过我玄清山,对吧。”田如蜜又问道。

“恩。”惑业很淡定地又点头承认了。

“可是,您一定是受了这妖女的妖术盅惑,才误认为她是您的孙女。现如今,您已经被证实为大夏王族的龙烨,曾出过家,法号惑业。您和玉凰并没有生育,所以也不可能有孙女。她就是您从莱筠岛捡到的孤儿!从小就受妖王教育的妖女!要不然她不可能能爬得上布有禁制的轶闻阁顶层!她还曾在玄清山想要冒充我门监执班烁师伯的孙女,说她的本名叫什么班若!而且她用妖术控zhì

我,偷吃了我门的化神丹。又迷惑我师兄,借由他逃离了玄清山。下山后,更是与那情魔厮混在一起,造成琼林堡血案……”田如蜜很兴奋地说了一长串控诉,不再一句一句地问惑业,她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我老人家的确记性不好,但我却很清楚地记得是谁把我老人家当成囚犯一样关在密室里!我还没老到谁亲谁疏都分不清的地步!”惑业打断了田如蜜的控诉,一边向田如蜜逼近,声音犹若洪钟,震得所有人耳鼓发胀,嗡嗡作响。

田如蜜被他突发的威严给镇住了,在她印象中,吴处去是个嘻嘻哈哈的老顽童,记性忽好忽坏,疯疯癫癫的糟老头。他什么时候记性这么清晰了?整个人看起来庄重威严,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她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咔咔作响,膝盖处传来一阵酸痛!一道冷汗顺着脑门沁流了出来,田如蜜连连后退,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恐惧和惶恐。

“我老人家说她是我孙女,谁敢动她一根毫毛,就来试试看!”惑业一声怒吼,田如蜜和典仪终于抵不住威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连坐在最靠近比武场的人,修为较浅的都赶紧用手撑住了椅凳。

典仪彻底没方向了,抬头向高台求助。只见一身金黄的龙君威从高台走下,眨眼间就来到了比武场上。

“玄孙龙君威见过老祖。”龙君威很有分寸地向惑业施了个礼。惑业收敛起威压。典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丹凤子也紧随着龙君威走上了台,扶起了地上的田如蜜,两人退至一旁,不甘心就此下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07、龙鳞甲

“龙君威,你说这种妖言惑众,中伤王族后裔的人该当何罪?!”惑业很大声地问龙君威道。

站在一旁的班若紧张得一句话不敢说,直在心里暗道:“吴爷爷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把实情告sù

大家,却要默认我的身份就是大夏王族的人?将来万一被拆穿,我该怎么办?我又该如何回巫山面对父母双亲?!”

她却没有想到,其实惑业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他据实相告,那么之前为他们担保的龙君逸就要受到牵连了。更何况他现如今恢复了记忆,修为当世无双,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谁敢较真,他只须一挥袖,就让他飞到天上去。小小一个玄清门,他不去找他们算旧帐,倒自己送上来找死了,他又怎么会让田如蜜阴谋得逞!

但惑业却还是没有猜到大王龙震宇和龙君威的心思。龙君威与蓝辰相交甚深,与班若直接接触过,对她的底细颇为清楚。他之所以没有马上向大王说清楚真相,只是想要让龙君逸陷得更深些,在关键时刻,借此事一举打压龙君逸。而此时,机会就在眼前。

龙君威很恭敬地弓腰向惑业回禀道:“老祖,既然有人当着天下人的面,敢置疑我王族血统,何不验证给他们看,也好让他们无话可说。”

龙君威简直就跟那蓝辰一样可恶!说话阴阳怪气的,明里似乎是在帮着我们,却是在用激将法,让我们无路可退!

班若看着惑业脸色一沉:“笑话!我的孙女还需yào

全天下人认同不可吗?”

龙君威讪笑几声:“您可以不顾全天下人怎么看,可这毕竟事关王族血统和荣誉。其实也很简单,只需yào

让她穿上我王族的龙蜕衣,就可证明一切!”

惑业大手一挥:“我没带龙蜕衣!”

“惑业大师,您是不愿呢,还是不敢呀?!”一旁的丹凤子何等的老奸巨滑,他看出了龙君威的真zhèng

意图,便火上浇油道。台下众人也都纷纷起哄。

“我的龙鳞盔甲也一样,没有龙血之人是不可能穿得上的。我给大家试范一下。”龙君威看着惑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一招手让台下上来一个普通侍卫。

龙君威脱下自己的龙鳞盔甲,命令侍卫穿上。那侍卫吓得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大王子饶命!大王子饶命!”

“穿上,你的家人我会命人照顾的!”龙君威冷冷地命令道。侍卫冷静下来,呆滞地站起身,接过了盔甲。

那副盔甲通体金黄,一片片龙鳞比任何金属还要坚韧。侍卫双手捧着都拿不动,只好将盔甲竖立在地上,打开门襟,然后自己蹲着身子,钻了进去。

那盔甲仿佛有灵性,不用任何指令,咔嚓一声就自动合拢了。只见整副盔甲犹如活着的巨蟒,蠕动着极速收缩了起来。

“啊!”侍卫大叫一声,喷出了几口鲜血。眼珠瞪大的似乎就要掉出来,整张脸涨成了酱紫色。很快就双腿一软,脖子一歪,当场气绝身亡!

班若双瞳紧缩,一阵阵凉气从脊背蹿了上来。眼前的龙君威却面无表情,一挥手就收起了盔甲,吩咐另外的侍卫将那人的尸体拖了下去。

龙君威倨傲地盯着班若,缓缓地将盔甲递到了她的面前。惑业一伸手,挡在班若的身前,班若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轻轻地推开了。

“爷爷,让我试试!”

“什么!”惑业也大吃一惊。他是知dào

班若不可能有龙血的,她这是要自杀吗?

“您还记得在轶闻阁上,我最终登上了第九层吗?您还记得在玉凰阁上,我抵住了您的威压吗?”班若向惑业暗中传音道,她的眼睛闪动着坚毅的光芒。她的眼前浮现出舍予在擂台上接受周焕挑zhàn

的情景,当事情避无可避时,唯一的选择只有接受!大不了就是一死!

一旁的丹凤子都忍不住发出了讶异的惊呼,田如蜜则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慢!”丹凤子突然出声道,龙君威拿眼角瞟着他:“你又有什么事?!”

“呃……贫道有一个小小人请求,不知dào

大王子可否应允?”丹凤子拿眼角偷偷地瞄着惑业,颇为忌惮,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说来听听。”龙君威不耐烦地说道。

“如果这小姑娘不能承shòu盔甲之威,那就说明她并不是大夏王族后人。那么……贫僧请求大王子将她的尸首交由贫僧带回玄清山,可否?”丹凤子的话音刚落,惑业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怒喝道:“休想!”

想那丹凤子是何等人?堂堂玄清门一峰之主哇,竟然被人像只小鸡似的掐在了手里,动弹不得。

“爷爷!”班若赶紧上前拖开惑业的手,虽然她也很讨厌丹凤子父女俩。但若惑业当着众人的面杀了他,就从此与玄清门结下了仇怨。她可不想终有一天,班烁也站在他们面前,被迫为敌。

“哼!”惑业松开手指,将丹凤子往外一推,田如蜜连忙上前扶住了他。丹凤子连连咳嗽,田如蜜一边帮他拍背抚胸,一边用一种极其恶毒的眼神盯着班若。

“惑业大师,我父亲是说,她从前曾说过她是我玄清门监执班烁的孙女。虽然此话不可当真,但我父女俩宅心仁厚,想着她也算是与玄清门有缘。让她死后能有个好归宿……”田如蜜竟然将他们的阴险用心,说成了助人为乐。

“好了,一切等有了结果后再说。”龙君威怕惑业盛怒之下,节外生枝,截断了田如蜜的话。他还想把班若束死之后,搜她全身,看看到底把梦晶藏在哪了呢。那舍予并未同来九龙城,想必是回韦陀寺了。出家人是不会要这种宝物的。

“慧儿!”惑业再次想要阻拦班若,她已经走到了竖立在地上的龙鳞盔甲的跟前。

“没事的。”班若回过头来,淡淡地笑了笑。最后抬眼望了下高空,天上有着薄薄的云。

云儿呀,你们向西飘去吧,帮我带个信,就说我很高兴认识他一场。

爹!娘!女儿不孝,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班若没有太多时间去感概,比赛场内几千双眼睛正盯着她。四周一片寂静,众人全都摒住了呼吸。惑业悄悄地将龙剑剑刃横在自己的掌心,准bèi

随时用自己的龙血去解救班若。

班若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了龙鳞盔甲。盔甲自动合拢了来,咔咔直响。班若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她只感觉到盔甲如冰冷的蛇,缠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本能地缩起了身子。

不知dào

是不是她的身子太过娇小,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盔甲在收缩到一定程度后,停止了收拢。

班若觉得怀里的凤羽在散发着一阵阵温暖的热气。盔甲里很闷,虽然很难受,但并没有感到任何痛苦。仿佛过了一百年这么久,直到周围的声音再次如潮水般涌来,班若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哈哈……怎么样?这回没什么好说的了吧?”惑业开心地大笑了起来。丹凤子父女俩想要溜走,惑业直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任凭他们怎么挪闪都无法躲过。

龙君威皱着眉,绕着班若转了一圈。班若平静地看着他:“你不打算收回盔甲,要送给我了吗?”

“哼!”龙君威冷哼一声,收回了龙鳞盔甲。

高台之上,龙君逸一直在紧张地注视着比武场上的一切。看到班若平安无事,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他转头密切关注着龙震宇的脸色,只见龙震宇剑眉紧皱,双唇紧抿着,眼角抽搐着,缩紧双眼。龙君逸心中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君逸。”龙震宇突然转头唤他道。

“大王有何吩咐。”龙君逸忙起身。

“我命你查清楚她的父母亲究竟是谁,事后务必将她带回王宫,交于孤王。”

“是……”龙君逸只得应承道:“敢问大王,那污蔑龙慧的玄清门之人敢当如何处置?”

“……”龙震宇沉吟片刻:“玄清门乃道教大门,应该是早前有所误会。将那红衣女子鞭行五百,以示惩戒!”

龙震宇的命令早有传令兵传达了下去,田如蜜被当场绑在比武场的禁制石雕柱之间,挨了五百下鞭打。

若是换作凡人,别说五百下,就是两百下也就要一命呜呼了。但田如蜜在上台指控之前,为防万一,就已穿上了天蚕丝织就的护命宝衣。如果是杖刑或别的刑责,她都将难逃一死。但鞭刑皆尽数打在背上,总算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但是这种当众被鞭打的耻辱,却被她深深地刻在了心里。从此,对于班若的恨,更是不共戴天!

“好了!我老人家来这,可不是跟你们胡搅蛮缠的。也对那什么排行榜没兴趣。慧儿,我们走!”惑业并没兴趣欣赏田如蜜的狼狈可怜样。他拉着班若走下场,径直就向出口走去。

纳兰敏锐等人早在班若穿盔甲之前,就紧张地围拢在比武场周边。见惑业下来,也都跟随其后。

“老祖稍等!”龙君逸飞快地下了高台,赶上他们。

惑业此行就是为了替龙君逸解围,报答他此前解救班若之恩的。对于他,自是颇有好感,闻声便驻足停了下来。

“敢问老祖要去向何方?”龙君逸问道。

“回我的凤凰巢啊。对了,告sù

你们的大王,别来打搅我,别想我回王宫去住!”惑业以为龙君逸是受龙震宇之命来留他的。先前在高台上,龙震宇再三要求他回王宫安享晚年。他才不愿回高台去向龙震宇告别。

“啊!大王并未发令。是我自己想要邀请众人到红坡国做客。让我好有机会表达谢意。我知dào

老祖对排行榜的排名已不在意,特地来此,只为帮我解围,君逸心中十分感动,也十分高兴,能与老祖和……”龙君逸一时不知dào

该如何称呼班若了,想了半天,脱口而出道:“和姑奶奶这般有缘。”

姑奶奶!班若听龙君逸这样称呼她,显些晕倒。龙君逸和众人也都觉得滑稽,哈哈笑了起来。

班若突然想起凤凰托她的事,对了,她不是要去红坡国帮他们求雨吗?

“好啊,我也正好想去红坡国玩!”班若很开心地答yīng

道,惑业虽然不解,但也不愿扫她的兴,只微笑着看着她。

“你们红坡国是不是有悬赏?关于求雨的?”班若问龙君逸道。

“是啊,旱魃虽然被除。但红坡国却始终没有下雨,仍然干旱。唉,身为驻国使节,也颇为自己无能而感到愧疚啊!”

“怎么?你有办法?”还是鬼婆最关心也最了解班若,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

“嘿嘿……我也不知dào

,我就想去试试,顺便挣点灵石什么的。”班若装作很贪心的样子。难得一见她这样两眼冒星星的模样,倒让人倍觉可爱。

“这是件大功德,我们夫妇俩反正没事,就陪你一起去玩吧。”鬼婆说道,鬼骰子也连连点头。

惑业只好装作很无奈的样子:“我老人家还得保护宝贝孙女,只好一同前往咯。要说求雨,没我老人家帮忙,你小丫头还能招来几滴猫哭眼泪呀……”

只有纳兰敏锐表示没有兴趣,他要先回凤凰巢,看尼堪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惑业表示尼堪有他这样的好兄弟,他老人家很欣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呃……一直是存好稿子定时发布的。今天给忘记了。差点断更,抱歉!~~~~(╯﹏╰)b

108、宗谱

龙君逸的家并没有在红坡国的王宫内,仅在驿馆旁边建了一处独立的府邸,规模远没有一般王府大。家具摆饰很简朴、侍卫家仆也不多,令班若有些意wài

,也对龙君逸有了新的认识。

龙君逸让下人给班若等人在西厢房收拾出几间屋子来,暂时住着。吃过简单的晚饭后,惑业等人便都等在大厅中准bèi

商议祈雨的具体细节。

龙君逸得知班若有希望能为红坡国求来雨水,很是兴奋。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驻国使节,更是因为他想到若是班若能做到这么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他将来在大王面前为班若求情,就有了一个大筹码,更不怕别人诽谤她是什么妖孽,拿她来大作文章了。

但在他心中,还有一件事,比祈雨更为迫切,那就是班若的身世。

“苏管家,带鬼骰子夫妇先去休息吧,祈雨的事明天再作商议。我想先与老祖聊些家事……”龙君逸吩咐管家道:“再去请王爷和娘亲前来,哦,拿上宗谱!”

“是!”苏管家领着鬼骰子夫妇出了大厅,不一会王爷与夫人也来到了议事厅。苏管家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宗谱。

惑业看到宗谱,便明白了龙君逸的用意。但他既然三番两次都在保护班若,便不动声色,冷眼旁观龙君逸究竟有何话说。

王爷与夫人在吃饭的时候已彼此介shào

过。王爷名叫龙震天,是大王龙震宇同父不同母的兄弟。

王爷为人很是谦和,话也不多,只向惑业行过礼,冲班若打过招呼后,便携夫人静坐一旁。一切都由龙君逸主持安排。苏管家将宗谱放于桌上后,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厅门。

“姑奶奶!来!”龙君逸将宗谱展开,兴奋地冲班若招招手:“你快来看,这是我们王族宗谱。这上面还没有你家人的名字,待我等呈报大王,新誉写一本怎么样?!”

班若极为尴尬地站起身,眼睛一直瞄着惑业,惑业冲她点点头,用下巴示意她走近前去看宗谱。

“世子,您别叫我姑奶奶了,太别扭了!”班若声若蚊蝇地说道。脸也作贼心虚地涨红了起来,幸好在烛光下并不明显。

“那怎么行呢?!虽然你的年龄尚小,但辈份可不能乱啊……那个……能请教下你的父母亲大名吗?……”龙君逸弓下身子,将脸凑近班若,神情极为恭敬,也极为严肃。班若听见王爷与夫人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烛芯偶尔噼啪地炸响。

“我……我不是你们大夏王族的人。爷爷也不是我的亲爷爷……”班若呐呐而言,羞愧地低下了头。她听到王爷与夫人长嘘了一口气。试想下,若她真的是王族血统,近千年来,竟然不为大夏王朝的人所知晓。而且她的父母照算也应该是几百岁的人了,就算是修士寿命都长,但一般的年育年龄都是在百岁之内,不可能有谁五六百岁了还生个孩子出来。

“她是我收来的干孙女。我从来没有说过是我的亲孙女。是你们没弄清楚,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宣bù

她的身份。闹出了这等大事!”惑业在一旁很不满yì

地说道。想想班若在比武场上的险境,如若她真的被龙鳞甲所伤,不知dào

还会掀起什么更大的波澜。

“哦……那为何你不会被龙鳞甲所伤呢?”龙君逸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dào

!我真的不知dào

!”班若重复着,加重语气说道。

“她是天生的太阴体质,骨骼柔软,天赋异禀。才幸而躲过一劫。怎么?难道你们也认为她是什么妖孽不成?!”惑业大喝一声,威严外放,吓得龙君逸差点当场跪下。

“老祖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慧儿姑娘当着天下人的面,穿上了龙鳞甲,被默认为了大夏血统。以后该如何向大王和其他王族中人交待。您是知dào

的,大夏王族的血统是绝不容许外流的……”龙君逸说到最后,小心翼翼地瞄了龙震天一眼,龙震天与夫人的脸色均变了变,但终究没说什么。

“哼!我就知dào

你是受了龙震宇之命,前来调查此事的。他要是问起,你让他来亲自问我便是!”惑业的态度很强硬,他没有称龙震宇为大王,而是直称其名,放眼天下,也就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了。

“不敢!还请老祖见谅!毕竟这是王族大事……”龙君逸嚅嚅唯唯还待辩解些什么,惑业不耐烦地大袖一挥,打断他的话道:“此事休要再提了,堂堂一国之君,这点小事还不能处理好吗?那个宗谱拿来给我看看……”惑业一指桌上的宗谱,毕竟那些都是他的亲人后辈,他自己都还不知dào

都有些谁呢。

宗谱是由一卷长达八尺的羊皮纸折叠而成。每张纸上标的都是每代大王的直系子孙。大王的名字标在最上面,然后在他的名下划出儿子的名字,儿子名下再划出孙子的名字,依次层叠而下。整体看起来,就像一株倒置的树,开枝散叶,绵延开来。

追溯而上,可以查出,龙震宇这一脉都是当年龙炽的后代,而龙焰的后代却并未入谱。不知是被杀绝了还是被开除出了宗籍。

如果当年他与玉凰能够生儿育女的话,这宗谱该再添几页纸了吧。

惑业不禁神情黯然,长叹一口气,合上宗谱,对着王爷与龙君逸语重心长地问道:“你们每每看这宗谱,可有何感想?”

王爷一家人不知dào

惑业所指,面面相觑,茫然摇头。

“近两千年来,自龙族被震压后,我们大夏王族兴盛至今。看起来人丁兴旺,绵延不绝,你们可曾见过还有其他活过千岁之上的?可曾见过我龙姓之人修道成仙?”

龙君逸等人再次摇头,想起这些原因,牵涉到不少王族秘辛,是被严禁提及的。不由地紧张地盯着惑业。既然班若不是他们王族血脉,这等秘事还是不要当她面说起的好。

“那个……老祖,我看不如让慧儿姑娘先去歇息吧。”龙君逸惴惴然提醒道。

“无妨!她又不是外人!”惑业瞪了龙君逸一眼,后者再不敢多言一句。

“且不说我们大夏王族,就是放眼天下亦然。在龙族兴盛时期,我们人类虽然一直被龙族压制,每年都会因龙族兴起的灾难死去不少凡人。但是修真人士,却是为了抵抗龙族的压迫而万众一心。那时的人们,为了培养一个顶尖人物出来,会所有人捐献材料,贡献给最有实力的人冲阶升仙,众志成城!鼎盛时期,几乎几十年就有一位修士得道成仙。而现如今呢?自舒轶闻以来,在龙族被震压的同时,人类两千余年没出一个成仙之人,你们想过没有这是为何?”

惑业说得激昂万分,震得王爷一家目瞪口呆。他们除了摇头,还是摇头,这个问题的确从未想过。两千余年来都是如此,已成常态。大夏王族一直是人类中最强盛的王朝就行了,管他有没有人修成仙呢。再过几千年,成仙之说都成神话传说了,更是不会有人去思考此等问题了。

“这世间万物之间,都是彼此牵连,彼此相生相克,才取得平衡的。龙族未被震压时,虽然带给普通百姓不少灾难,但也因它们会呼风唤雨,集聚灵气,养育了不少生灵。修真人士所需的材料也较容易获得。龙族被震压后,天地间的灵力越来越少。人们失去了修真的最初宏远目标,很多人修真仅仅只为了延续元寿而已。”

惑业的这番话,让班若想起在玄清山的事,不由赞同地连连点头。龙君逸等人也点头称是,他们的确也常会迷茫,人们到底为何要拼命修行。

“人们为了获取更多的升阶材料,到处掘地挖矿。几乎所有灵气充沛的龙脉都被破坏怠尽。长此以往,可供修士升阶的材料只会越来越稀少,直至灭绝。修士成仙的可能也将成为零!”惑业讲得痛心疾首,龙君逸等人却越听越糊涂,这些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跟我们又有何关系呢?不成仙就不成仙吧,反正大家都成不了仙,也公平。

惑业突然发xiàn

了他们的心不在焉,停了下来,反问道:“你们是不是在纳闷这跟宗谱有何关系?”

龙君逸等人均低着头,不敢吱声。

“我是在痛心你们,从不去真zhèng

从大局看事情。看到我大夏王朝兴盛至今,极为自满、得yì

。成天在意的,揪住不放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不知dào

天下风云已在悄然改变。你们再不清醒,大夏王朝的末日就要来了!”惑业用掌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茶杯都跳了起来,咯嚓乱响。

王爷惊恐地站起了身,半弓身子,惶然道:“还请老祖明示!”

“你们就没发觉,法宝排行大赛上新生了多少门派出来吗?成仙虽已成为传说,但仍然是修真人士的终极目标。所有人都在为培养出一个升仙之人而悄然做准bèi

。一旦有哪个门派或哪股势力出了个仙人,那将是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到时,他们只需挥挥手,就可指万民出动。你们再不清醒,再不清肃自身。仍旧这样昏昏噩噩,以为天下尽在掌握之间的话,离大夏王朝被颠覆之日,已然不远!这宗谱也早晚将被削薄甚至断绝!”

“咝……”惑业一番话振聋发聩,龙震天一家人惶然汗下,忙道:“老祖教xùn

的是!”

“我们为了祈雨而来,你们却将真zhèng

为民大事先搁置一边,倒来追究慧儿的身世要紧。能不让我生气吗?”

“是!我错了!我这就让苏管家去请鬼骰子前辈夫妇!”龙君逸忙向厅门走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09、灵感

说是商议,其实祈雨之事大家都不懂,全凭惑业吩咐。因为只有他精通禁制,修为也最接近能呼风唤雨的巅峰。

龙君逸自然是竭力配合惑业,他让准bèi

什么就准bèi

什么。

惑业要龙君逸准bèi

一个尽量高的祭台。龙君逸便向红坡国国王借了平日祭天用的祭台,在上面再用木材加搭了一个瞭望塔式的高台。

在龙君逸搭台子的那几天里,班若便跟惑业一起研究究竟该如何用若水珠引来云层。他们尝试了许多办法后,终于结合多方力量,实现了小范围的降雨。并且发xiàn

能招引多少云来,取决于班若到底有多少灵力作为支撑。

凤凰说过,金生水,要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多的灵力,光靠用内丹汲水还远远不够。最直接有效的办法还是吸收尽量高级别的灵石。

惑业如今恢复了记忆,将他储物空间里的所有皓石都拿出来,也才几十块而已。还有一部分留在玄清山御风子那了。

龙君逸出面向红坡国国王借,也才借来五块皓石。可见红坡国多年受灾,有多穷!

“就这么点皓石,能招来的云,最多能下浇湿王城地面的雨,根本不顶用啊!”惑业着急地挠着他的大光头道。

“震天,你回九龙城,向震宇要些皓石来!”惑业吩咐小孩子似的吩咐龙震天道,龙震天十分为难地接受了任务。但他亲自跑了一趟九龙城,也才带回五块皓石。

“龙震宇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惑业驳然大怒。他不知dào

就这五块皓石还是龙震天从其他兄弟那要来的。龙震宇觉得惑业根本没把他这个大王放在眼里,他也根本不相信凭着班若能祈来大雨。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就算要给赏金,也是等她祈来雨后再给呀。哪有在祈雨之前就送皓石的道理,她以为这是生铁啊?随便就能扔出一堆来?!”龙君威等人还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这些话,龙震天自然是不敢说给惑业听,只能倾尽自己所有,又凑了三四块皓石给他。班若这时才深切体会到皓石的价值。连一个王爷都只能拿出这么点,足见是有多珍稀了。

材料不足,就意味着灵力不够。班若只能每天拼命重复地汲水,汲水,汲水……吸一天下来,也不见内丹大一丁点。

惑业整天躲在自己的房子里,研究着阵法,想要通过阵法的效果,尽可能地扩大法力的作用。

这日,惑业正在房间内冥思苦想。窗外两个家丁闲来无事,就在那聊天。

“你说这个慧儿姑娘能行吗?我们整个王爷府为她忙上忙下的。听说大王发了话,如果她求不来雨的话,要王爷立马送她回九龙城呢。”

“送回去要如何处置她?”

“那谁知dào

啊,但是你想啊——她要是有王族血统,大王能留她这种不纯正的血脉吗?你忘记咱们王爷是为了什么事,才被贬到这穷地方来任使节的吗?”

“这倒也是,但愿二十年前的悲剧不要再重演了。但是,我听说她并不是真的有龙血,只是老王爷认的干孙女。就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能穿得上大王子的龙鳞甲。”

“听说她有很大的来头呢。”

“哦?说来听听……”

“几年前,她还曾经登过舒国的轶闻阁九层顶呢。连凤凰巢的玉凰塔也是因为她进去了才破了,拿出了龙凤双剑。很多人都传言她不是人,是妖孽!”这个家丁怕惑业听见,用手拢着嘴,附在另一位家丁耳朵上说。

惑业懒得跟这种下人一般见识,便装作没听见,继xù

想自己的阵法。

“不会吧!那老王爷怎么会没发觉?”另一个家丁吃惊道。

“谁知dào

呢,但很多人都这么说呢。对了,还有啊,听说她跟南方的一个大魔头还走得很近,叫什么……”

“情魔!”

“对,就是情魔,你也知dào

啊?”

“我一个远方亲戚就是因为在外头养了个小妾,被夫人告到庙里,剜心而死的。”

“真的呀?!我还以为只是传言呢,真有这么玄乎啊?”

“这倒是真的。那情魔有求必应,十分灵验。只是求过他之后,就不能变心,倒也十分可怕。”

“现如今哪个男人没个三妻四妾的啊。要剜心而死,换作是我,我才不去求呢。”

“唉,人一旦陷于情网,头脑都是发热的。你这种粗人是不懂的。”

“我不懂,你懂!”家丁说到家常话,声音也不知不觉大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吃吃地笑着。

“话说那情魔魔力怎么那么强呢?就没有修士敢去灭了他?”

“那也得灭得了啊,前去为家人朋友报仇的人倒是不少,没有一个人是能活着回来的,连个全尸都没有!”

“这么可怕!幸好离我们有那么远……”家丁一边拍着胸口,呼气道。

“你想啊,他有三座庙宇呢。每天得有多少人去许愿,有些人为了让他优先实现,多的人能许五六千个礼呢。那成千上万个人每拜一次就贡献一次念力。他的法力能不高强吗?”

“对哦,就跟我们礼佛一样,念力都献给菩萨了……”

两个家丁刚聊到这,突然感觉眼前一花,惑业两只手搭在他们的肩上,两眼放着光,很激动地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们……我们没说什么啊,就是闲聊一些……传闻而已……”家丁还以为惑业要因他们聊关于班若的事而怪罪,吓得脸都发白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情魔、念力、礼佛什么的!”

“我们也只是听说来的。那情魔之所以魔法那么高强,是因为他每天接受了民众的念力。就跟我们平常礼佛一样,万千信众的念力贡奉给菩萨……”家丁看他的神色激动多于责备,才鼓起勇气又重复了一遍。

“对呀!有了!”惑业突然兴奋地两掌互击,啪地一声脆响,吓了两个家丁一大跳。

“我终于想到办法了,哈哈……”惑业高兴得手舞足蹈,两个家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们……你们赶紧去找龙君逸和慧儿来!快!”惑业激动地直搓手,似乎有天大的喜讯要急于跟龙君逸与慧儿分享。两个家丁总算放下心来,赶紧奔出院门去找人了。

不一会儿,龙君逸和班若便来到了惑业所居的偏院。

“老祖,您找我?”龙君逸看惑业喜形于色的样子,也自然猜到了几分:“您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而班若却想起了从前吴处去的模样,在心中感慨万分:还是这样的爷爷可爱呀!

“慧儿,你不用再去汲水了,现在就回房去好好睡一大觉。”惑业将手搭在班若的肩上,一个劲地将她往院外推。

“爷爷,您还没说是什么好法子呢,您这样,我怎么睡得着啊。”班若的好奇心被他勾了上来,自然是不肯走。没料到惑业却还要卖关子:“嘿嘿,你就相信我老人家好了。乖,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啊,去吧,去吧……”

班若被他硬轰走了,他才转身对龙君逸说道:“祭台搭好了没?”

“搭好了。”

“在哪?”

“在王城内祭天台上。”

“不行,要重搭一个,挪到城外十里远的平地上去!”

“是……”龙君逸虽然不明其意,却也不敢不遵。

“还有,你得去给我准bèi

人,越多越好。”

“人?”龙君逸一头的雾水,不会是要用人来祭天吧。

“红坡国没灵石,人总该有吧。”

“很多民众都逃荒去了,就这王城中还有数万人而已。”龙君逸怯怯地说道。

“有数万人就好,你去跟大王说下,让他出个告示,等你搭好祭台,全城百姓,所有士兵,都开出城外,到祭台边上去。”

“您是要?……”

“速速去办!”惑业大手一挥,瞄了下龙君逸担忧的表情,才不耐烦地说道:“你还怕我吃了他们不成!放心,我保证他们安然无恙。祈雨是为国为民的大事,难道不该所有人都出一份力吗?”

龙君逸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出院找红坡国大王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0、祈雨

班若每日来找惑业,都不见人,家丁告知于她,惑业在忙着布置祭台之事,交待过要她吃好睡足,养好精神便可。

三天后的下午,班若才被龙君逸派来的人接送出城。出王城时,只见城墙边已是乌泱泱站满了赶来的民众。红坡国国王亲自带领武将士兵维持秩序。等待惑业发令,他们才前往祭台边。

王城外到祭台之间十里范围内,是一片空旷的平原,数年的干旱,别说没有树木了,地皮上连小草都找不着一棵。

有骑着马匹的士兵在巡逻,扬起漫天的黄沙飞土,警示民众先不要靠近祭台。

一头雾水的班若在士兵的带领下,来到祭台边,见龙君逸拿着令旗,骑着他的坐骑——一只金雕,浮在祭台中段空中,充当传令官。

祭台高达上百丈,班若仰起头,只能看见上面有个小黑影。龙君逸让班若直接飞上了祭台,祭台上只有十来丈宽,上面只有惑业一个人在忙活。

惑业看起来神彩奕奕,信心十足。他正站在一个大丹炉旁边,双手挥舞着催动炉内的火焰。

见班若来到,用袖子擦了擦满脑门的汗,冲班若笑道:“我已经帮你准bèi

好了补药,等它凉却后,就可以开始了。”

班若知dào

炉内是他们准bèi

的为数不多的皓石等灵石。

“我该做什么?”班若手足无措地站在台中间,抬头看看天,碧空如洗,没有一丝的云,风都没有。不禁在心里犯嘀咕:我们真的能祈来雨吗?

“你就等着,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惑业看着炼丹炉内的灵石都化成了液体后,收势做了几个深呼吸,调匀气息。然后又祭出了他的龙剑,奋力掷向空中,将龙剑剑身放大数倍,虚控着飞向了地面。他像是一个拿着扫帚般粗大毛笔的书者,凌空在地上画起了画。

只见他半蹲着身子,扎稳身形,手臂大开大合,摇晃着身躯。画几笔挪动几步,直到绕着祭台走完了一圈。

待他收起龙剑,得yì

地拈着长须,满yì

地打量着地面上的图型,连连颔首。班若好奇地探出头去,只见一朵偌大的莲花出现在地面上。五层花瓣由内向外扩散开来,最外层的花瓣尖离祭台足有数里远。祭台在一圈花瓣中间,仿若一盆巨大的莲蓬。

“好了,通知大王,可以让他们过来了。吩咐下去,小心不要踩坏了划线……”惑业大声地对龙君逸喊道。

龙君逸点点头,驱动金雕向王城飞去。少顷,他用令旗指挥着人们分四个方向靠拢祭台。每个方向都有士官在地面指挥着民众,排好队,有序地跨过外围的线条,站到了中间的线条上,每个人伸出双手,手拉着手,连成线,重叠在画好的线条上。里层站好后,再依次向外站,直至里外五层花瓣所有线条上都站满了人。从高处看去,人们高矮胖瘦不一,男女老少皆有,穿着的衣服五颜六色。数万人一起,汇成了一朵未所见闻的彩莲。

红坡国国王亲自领着后宫内眷,也加入了人墙中。民众深受鼓舞,群情昂然,众志成城!

惑业高喊一声“跪!”

龙君逸将手中令旗奋力向下一挥。所有人都在原地跪了下去。由士兵带头,全部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声“嚯!”

声势浩大,荡气回肠!仿偌是征战沙场之前的阅兵仪式。

班若觉得自己的热血顿时沸腾了起来,全身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丫头,吐出你的内丹,将灵液全部吸收进去。”惑业吩咐班若道。在前几日的试验中,班若已经向惑业展示过自己的内丹。

班若依言吐出内丹,进入到已经冷却的炼丹炉中,将已化为液体的灵石吸收一净。内丹顿时很明显地大了一圈。班若感觉到了一股澎湃的力量在不停地冲击着自己。

“将若水珠放进来。”惑业又祭出了他的乾坤碗,班若张口吐出了若水珠。

“起!”惑业用念力控zhì

着乾坤碗,飞上了高空。

班若盘膝坐在祭台上,仰颈吐出内丹,跟在碗后,保持着内丹与若水珠之间的联系。

爷孙二人通力合zuò

,将若水珠尽可能地升上了肉眼看不见的高度。

“拿出凤羽。”惑业又吩咐道:“放大!”

班若从怀里拿出凤羽,将之放大数倍。

惑业控zhì

着凤羽也飞向了高天。随着惑业双臂的大开大合,凤羽仿若一把芭蕉扇,在空中扇动着气流。

“起风!”惑业高声喊道。祭台中段的龙君逸传声喊道:“起风!”

台下数万民众齐声高喊:“起风!”然后每个人俯首向中间祭台叩拜。

一阵狂风凭空而起,顺着凤羽扇动的方向,吹向远方,又刮了回来。很快,天空上聚集起了云层。

“风!”

“风!”

“风!”

龙君逸每挥动一下令旗,所有人便齐声喊一次,拜一次。群音如雷,声势浩大,那风也似受到了鼓舞,越刮越劲。

天空上的云层越积越厚,整个天都暗了下来。

每个人亲眼所见,反过来倍受鼓舞。那久违了的云啊,数年未见了!老天都被我们感动了!真是人多力量大呀!

人们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直通云霄的梵唱。直至一道闪电凌空出现,一声真zhèng

的响雷凭空炸响。

“轰……”

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坠落了下来。然后连成了线,铺开了雨幕。仿若雨神亲临,用巨大的瓢,舀着水泼下了高天。又仿若是龙王重生,四方聚来,张开了血盆大口,将江河倾倒而下。

所有人眼含热泪,仰首望天,任由那久违的雨水,冲刷着脸、身子。有的人喜极而泣,有的人激动地相拥在一起,有的人兴奋地在雨中跳起了舞……

祭台上的班若耳中听着风声、雨声、雷声,还有人们的欢呼声,两行热泪也情不自禁的淌下脸颊。

这场雨是全城人的念力相集,才祈求来的。

下吧,下吧,多下些给这些苦熬多年的人们。

班若与惑业一直坚持着控zhì

法宝。只到班若的内丹越来越小,耗尽了灵力。连带着若水珠也越降越低,最终回到了祭台。大雨下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停了。

班若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抽空了,疲累地瘫倒在了祭台上,脸上和着雨和泪,却挂着欣慰的微笑。

“慧儿,没想到念力作用这么大,怪不得佛道两家都建庙修观,吸引民众前来膜拜!”惑业在一旁双手大展,激动万分,对自己创造出的奇迹还有些难以置信。

龙君逸骑着金雕飞上了祭台,轻轻地抱起已近昏厥的班若,放在了雕背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1、心事

回到王爷府,班若便沉沉地睡去了。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四周静悄悄的,连门外的守卫也都靠在廊柱下打起了盹。

班若白天消耗过大,此时已是饥肠辘辘,饿得肚子都贴后背了。她站在院子中,环视四周,发xiàn

只有鬼骰子夫妇的房间还亮着灯,鬼婆的身影被油灯放大,映在纸窗上,看她的动作,似乎正在准bèi

什么吃的东西。

班若忍不住上前敲门,门开处,房间内只有鬼婆一个人,不见鬼骰子的身影。

“是慧儿呀,我说呢,这老头子今天晚上怎么这么有礼貌了,还敲门。”鬼婆笑脸盈盈地将班若迎进门。见班若眼睛直盯着桌上的吃食,偷偷地咽唾沫,连忙将班若拉着坐到桌前:“来得正巧,我准bèi

了宵夜,一起吃吧。”

“我真的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班若估摸着这是鬼婆为鬼骰子准bèi

的,但桌上的莲子羹有一大海碗,旁边还有桂花糕、小煎饼之类的点心。

我就吃一半好了,留些给鬼骰子。

“婆婆,鬼骰子前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他去哪了?”班若塞了满嘴的煎饼,鼓鼓囊囊地说着。

鬼婆忙给她倒了杯茶:“慢点吃,全吃了也没关系。他呀,还能干什么,还不是找那些家丁守卫躲在哪个旮旯里去赌钱了呗。”

鬼婆虽然脸上挂着忿忿然的表情,却掩不住眼底的笑,再看桌上为他准bèi

的夜宵。很明显,她根本没真zhèng

在意鬼骰子的这个恶习。

鬼骰子输得一穷二白,鬼婆还是如此不离不弃。这份感情得要多深啊!

班若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中暗叹,果然这世上有不少真zhèng

的爱情,让人敬仰呢。

鬼婆也在桌边坐了下来,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班若的脸色,班若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孩子,我看你呀,从玉凰塔出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鬼婆轻叹了一口气,怜惜地用手抚了下班若的长发。她注意到班若换下了一直以来的青衣,一袭素白无饰的丝裙总令人想起同样素净的舍予。

班若的心轻跳了一下,她原以为自己的心事隐藏得很深,却还是被鬼婆看在眼里,有那么明显吗?

“婆婆……”班若欲言又止,不知dào

从何说起。

其实,班若与舍予之间的感情,凤凰巢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他们都只道舍予回寺后,时间一长,班若自然就会淡忘了。毕竟这是份无望的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孩子,我跟你讲讲我自己的故事吧。”鬼婆看出班若难以启齿,不想吐露心事,便采取迂回办法。

“好啊!”

“很多人都说我,鬼骰子如此嗜赌如命,我还傻乎乎地跟着他,浪迹天涯,一事无成。其实,又有多少人真zhèng

了解他,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

小时候,我家里穷,将我送进了鬼骰子家里当丫环。你一定想象不出,他父亲原是一个小国的王爷。后来虽然被大夏王朝吞并,家道中落,但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材的。

我虽然只是他的丫环,但他从未轻视过我,还让我替他读书,学会了识文断字。而且他有什么心事,都会向我倾诉。他常说我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

他不喜欢做他父亲安排给他的事情,不喜欢读书。一心想要进个门派去修真。为了此事,他几次三番离家出走,找了不少个修行的师傅。但都是没多久就把他驱逐出门。只因他好赌,没有定性。

他跟我说,其实赌也是门值得研究的学问。在赌场里,可以阅尽人情世故,看透人生百态。如果一个人,能够如驾驭法宝一般控zhì

自己的欲望,在赌场里就能得道,百战百胜……”

只可惜他研究了一生,还是没能做到,终究输得一无所有。这点倒也是与修真之道的确有相同之处,修到最后,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只有战胜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班若不禁在心中暗想道。

“你一定在心中嘲笑他赌了一辈子还是个穷光蛋吧。”鬼婆笑着点破班若所想,班若尴尬地笑了笑。

“他曾经用自己的赌术,赢到过一屋子的皓石……”鬼婆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班若吓了一跳,一屋子的皓石!那是笔多么庞大的财富啊!可以买下几个小国或一个比较大的国家了。

班若一下子被鬼婆的话引起了兴趣,手中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就忘记吃了,盯着鬼婆听她继xù

说下去。

“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当时过于会赢,每到一个城市,就赢光所有赌坊的钱。引来了不少追杀于我们的仇敌。

当时,我怀了孩子,身子重,行动不太方便。几次险相环生,差点殒命。孩子也没了……”鬼婆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眼中泛起了泪花,那是她生命的最痛之处。

“小产本该坐月子,好好调理,但我们疲于奔命,根本在一个地方呆不住三天。最终,我身体受损,再也不能生育。

那时候,我真的也快要崩溃了,想过一死了之。他看到我如此痛苦,跪在地上对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去大赌了。

他说到做到,带着我找了个深山老林,遇到了我们的恩师,跟着他潜心修行,隐居五十多年。其中有人找到他,高价请他坐镇赌坊,他也不去。

虽然他还是把他的法宝炼成了骰子,还是一有机会就会忍不住手痒。但他从此以后,再没有用过他的赌术。拿他的话说,就是小赌贻情,借着打赌逗趣,可以交到不少朋友。通过赌,最能看清一个人的品性。凡是他认定的朋友,都是以命相许的真性情之人。”

班若不禁点头赞同,只因为她没要他们的摄魂鉴,他们就将她当做了恩人,事事相护。

“鬼骰子虽然很穷,但他重感情,讲情义。这就是他最大的财富。也是我最看重的地方。所以,不管他多落泊,我都始终夫唱妇随,相守相依,无怨无悔。

其实人这一生,什么才是你最珍贵的,只有你自己知dào

。你想要什么样的爱情,喜欢什么样的人,听从你自己的心。

有时候,当你感到迷茫,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或者不知dào

别人是怎么想的。就交给时间,时间会沉淀一切,会验证一切……”

时间……

班若不由心中一苦,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算她有了若水经后,可以自己延长元寿。那情魔早晚会找上她,要她实践当初的诺言。

“婆婆,我好羡慕你,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辈子。”班若说着这话,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我……我忽然好想我爹娘,他们也是相守了一辈子,就等着我回去陪他们,可是……我却还在这里浪费光阴……”班若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鬼婆轻抚着她的背:“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

她长叹一口气,其实她何尝不知dào

班若心中的苦。她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连相守的希望都没有。只能指望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了。

“有刺客!抓刺客!”突然,外面响起了守卫的大喊声,随即响起了示警的铜锣声。

班若猛然抬起了头,用手抹了两把腮边的眼泪,站起身跟着鬼婆来了屋外。

只见一个黑影蹿上了空中,却突然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掉了下来。惑业一脚踏在黑影身上:“在我老人家眼皮底下,还想逃?!”

一群守卫一哄而上,很麻利地就捆住了他,将他五花大绑,带到了已赶来偏院的王爷面前。

那人全身黑色的夜行衣,从装束上看不出门派来历。看起来五六十岁左右的年龄,低着头,一言不发。

“禀报王爷,慧儿姑娘的房间里枕头和被子被人用剑砍烂了。刚才有个守卫进屋查看,被屋内的熏香给熏倒了。”有守卫四处察看后,前来禀报。

“哇,好险!幸好慧儿你跟我在一起。”鬼婆不由地捏住了班若的手。

班若想起自己半夜起床,床上的被子肯定是凌乱拱起的。刺客黑灯瞎火地摸进屋内,肯定误以为她正躺在床上。若不是她肚子饿出了屋,此时说不定还真的就在睡梦中就被人莫名其妙地给杀了。

“大胆刺客,你潜进我府内,放迷香后,又用剑意欲砍杀床上之人。你到底是何来历!与慧儿姑娘有何仇怨!”王爷当场审问刺客。那刺客却始终不吭一声。

后来赶到偏院,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龙君逸分析道:“我府行事一向低调,一般人根本不知dào

府邸位置。更何况能躲过众多守卫,直奔目标房间,显然对我府内环境极为熟悉。或者说有人详细告知予你。”

“慧儿姑娘,你可认识他?”龙君逸问班若道,班若茫然地摇摇头。

“既然都不认识,应该没有仇怨,应是奉命行事。不要以为你穿着一身黑衣,一言不发,我们就无法得知你的身份。据我所知,唯一与慧儿姑娘有仇怨的,就是钟灵派的周家了。来人呐,给我去请周延山与周焕父子!”

那刺客闻言,全身一震,牙齿一错,突然就从嘴角淌下了一股血迹。

“不好!他服毒自杀了!”一直架着他的守卫大呼道。

刺客头一歪,断了气。已经无从审问,但答案已经很显然。龙君逸唤回了传讯的家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2、赴宴

龙君逸吩咐守卫将尸首拉出去处理掉,并加强巡逻警卫。几位客人则随着他们父子进入了议事厅。

“慧儿,周延山父子曾是我的幕宾……”龙君逸的心里自然并不希望他们与班若之间的仇恨愈演愈烈:“且刺客已经服毒自杀,我们也并无真凭实据……”

班若虽然惊惶,但也明白龙君逸的意思:“世子放心,我不会去找他们理论的。毕竟是我失手杀了他们的孩子在先。以后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等天一亮,我就跟爷爷回凤凰巢去。”

惑业也点点头道:“有我在,可保慧儿无虞。”

龙君逸松了口气,顿了一下:“回凤凰巢倒不必着急。大王明日设宴相酬,等去赴完宴后再回也不迟。”

惑业拍了拍班若的肩,安慰道:“慧儿不怕,爷爷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

班若心头一热,乖巧地点了点头。

次日,龙君逸等人坐了辆马车穿街而过,去往王宫。

马车极为简朴,只有几块木板订就的轿箱,坐椅也只是光板凳。比之龙君威的飞虎牵拉的结界轿舆,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轿箱两面开窗,也没有丝绸、珠串等做就的轿帘。众人坐在里面,倒是方便欣赏沿途景观。

“让老祖和慧儿姑娘坐这等马车,真是见笑了。”龙君逸有些尴尬地说道。

“无妨,这说明你们父子清廉勤俭,倒更是称我的心。”惑业的话,班若深为赞同,一路笑眯眯地、颇有兴致地伸头引颈,看着路的两边。

没有鸣锣开道的威武守卫,但路边的民众还是都自觉地退到了边沿上,全都低首哈腰,极为恭敬之态。有的甚至激动地喊道:“看,是为我们祈雨的上仙和女菩萨!”

一夜之间,被人尊称为女菩萨,倒是极为出乎班若的意料。

“在红坡国百姓的眼里,你们已经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龙君逸微笑着说道。

班若窘得红了脸:“全仗着爷爷布阵安排,我只是尽了点绵薄之力而已。”

“是全城百姓的念力,感召来了风雨。唉,百姓们实在是善良,总认为奇迹是神仙的力量造就的。”惑业也感慨而言道。

马车来到了一条长街,班若突然发xiàn

路边的人多了起来,他们排起了两条长长的队伍,所有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只碗。见马车来到都纷纷后退,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目送着他们。耳边传来民众们的低语:“是恩人啊!”

“是呀,多亏驻国使节这些年一直来施粥,我们才能苟活到下雨之日啊。”

“你们注意到没?今天早上起来,我看到好多的枯草都抽出新芽了。”

马车很快越过长龙,窗外出现了粥摊,家丁们站在几只大木桶前,用勺子舀起白粥,盛到人们的碗里。见到马车经过,都停下来施礼后再继xù



怪不得王爷府如此贫穷,想必是钱都用来救济灾民了。

班若不由地对龙君逸父子肃然起敬。惑业也一直欣慰地点头,表示赞许。但他却思索片刻说道:“救济灾民虽然是善举,但也非长久之计。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龙君逸道:“我已提前让人筑堤围坝,将珍贵的雨水汇集储存起来。我想回九龙城,向大王要些树苗和五谷杂粮、蔬菜的种子来。让百姓们植树种粮,慢慢实现自给自足。”

惑业双眼一亮,猛地一拍龙君逸的肩膀:“好!我大夏王族有你这等儿孙,我心甚慰!哈哈……”

“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只有让百姓们自己劳作耕种,才是长远之计。”龙震天补充道。

班若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心想:治国之道,果然需yào

大智慧。不仅要自己以身作则,表率万民,还要会管理统筹,计划经营。

但愿大夏王朝的王位,是由龙君逸这样的子孙来继承,而不要交由龙君威这种只知攻城掠地、夺宝杀人的人手上。

很快,他们就进了王宫,由守卫领着到了宴会厅。

厅内一排排地摆着上百张矮桌,坐满了满朝文武百官。惑业与班若等人被安排在大王右侧的贵宾席上。

桌上的菜肴虽然并不丰盛,连酒水都没有。但所有人都以茶代酒,轮番向惑业与班若致敬。言语间极尽赞扬与奉承之意。

惑业春风满面,将所有的功劳都归于班若及大王带领的全城百姓身上。

班若毕竟是小女孩,很少见过这种应酬场合。也不知dào

该如何应对,只弱弱地重复说道:“过奖,过奖……”

突然,厅外传来传令官的高喊声:“大夏王朝圣旨到!”

一个穿着大夏王朝朝服的钦差,高举着一轴绢帛,大步流星地跨进厅来。

所有人,包括红坡国大王都离席起身,让钦差居于上首。

钦差神情倨傲地扫视一圈,打开圣旨,大声朗读到:“喜闻红坡国终降甘霖,着我朝使节龙震天携其子龙君逸、龙慧姑娘回朝领赏……”

钦差念完圣旨,惑业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心道:这龙震宇竟然对我这个老祖只字未提,真是大逆不道!

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念一想:不对,一定是他怕我回朝搅乱他的事。他如若真心要赏,大可让钦差带了赏赐前来颁发便是,他让龙震天父子带回慧儿,怕是要追究慧儿的身世吧。如果龙君逸以实情相告,慧儿就是冒充王族血统,犯了欺君之罪;如果继xù

咬牙说是王族后人,他更是要清除乱根,以正血统。

昨晚的刺客莫非有可能是……

惑业念及至此,心底一沉,当下干咳数声,踱步到钦差面前:“龙震宇就没有提到我吗?祈雨一事,我亦有劳,难道我就没有赏赐?!”

钦差被他一瞪,巨大的威压下,连连后退,吓出一身冷汗:“我只奉命行事,其余之事实在不知……”

“哼!回去告sù

你们大王,昨晚有刺客行刺,慧儿身受内伤,需yào

时日调养。赏赐嘛,就交由震天和君逸带回来就是了。”惑业一口一个震宇、震天,全然是呼唤小儿的口气。钦差不敢当面勃斥,只得讷讷求饶:“如此,下官回去无法交差,还望老王爷体谅些个。”

班若冰雪聪明,自然明白惑业的意思,很配合地连咳数声,手抚胸口,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引得满朝之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们,却又不敢多言议论。

红坡国大王见场面僵持,连忙出来打圆场:“上差一路奔波,辛苦了,不若坐下来吃些饭菜,稍作歇息再说吧。”

钦差就坡下驴,让大王拉着,在一位大臣让出的桌前坐下。众人也似突然活泛了过来,互相寒暄聊天,气氛顿时松驰。

惑业也趁机吩咐君逸,派人先送班若下席,去往偏殿休息。悄悄地将班若送出了王宫,交给了仍在王爷府内的鬼骰子夫妇接应。他自己留在王宫内拖住钦差,让鬼骰子夫妇护着班若先回了凤凰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3、辞行

班若偷偷溜出红坡国王宫,由鬼骰子夫妇护送着先行飞回凤凰巢。来到凤凰巢上空时,就发觉凤凰巢大异往常。

在玉凰塔旁边,高高竖起了一杆旗。上面书写着:“凤凰巢

天行帮”,字如斗大,红色的旗帜迎风猎猎,六个黑色大字十分醒目。

而小岛空地上到处都是人影攒动,熙熙攘攘,热闹得如王城街市。

有人发xiàn

了空中的班若三人,一声欢呼,所有人都向玉凰塔围拢了过来。

班若三人落下地面,发xiàn

玉凰塔底下已搭起了座高台。纳兰敏锐兴奋地挤出人群,将班若迎上高台,面向所有人。他高声介shào

道:“各位,她!就是登上舒国王城轶闻阁九层的神奇女孩。她!就是法宝排行榜第二位龙凤双剑之凤剑持有人。她!就是为红坡国灭除旱魃,祈来大雨的活菩萨。她!……”

班若怕纳兰敏锐又说她是什么大夏王族的后人,连忙急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但仅是这三条已是令台下众人热血沸腾,响起了一阵欢呼。

“他们是什么人呀?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多人?”班若附在纳兰敏锐的耳边轻声地问道。

“他们都是从法宝排行大赛上慕名而来的散修。也有不少是原来从红坡国逃荒出来的民众。都是奔着你和惑业大师而来的。我和尼堪应他们的呼声,成立了天行帮,现在他们都是我们帮的帮众了……”纳兰敏锐十分亢奋,两眼放光地说道。

“天行帮?!”班若望了一眼飘荡在半空中的旗子,他们的决心似乎很大,行事效率可真快呀!

“取替天行道之意,怎么样?这帮名好吧!”纳兰敏锐得yì

洋洋地说道,看神情八成是他想出来的。

“尼堪呢?”班若环视一圈,不见尼堪的身影,便欲走下台去找他。

“不急……倒是惑业大师呢?怎么不见他一起回来?”纳兰敏锐一把拉着班若,反问道。

“他还在红坡国,随后就到。”班若很不喜欢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挣脱纳兰敏锐的拉扯,就走下了台。

台下四周的人群如潮水般向她涌来,用一种看稀珍怪物的眼神盯着她,有的人甚至好奇地拉扯她的衣服,好像想要验证一下她是否真人一般。

“各位,请让一下,请让一下……”纳兰敏锐连忙如保镖一般,展开双手,护着班若,挤出人群,去往尼堪所住的房间。

尼堪还躺在床上静养,旁边坐着梁玉娇与一位医生装扮的修士。

看到班若进屋,尼堪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梁玉娇连忙站起身扶住他,嗔怪道:“神医才吩咐你不要乱动!”

“慧儿,你回来啦!快,来这坐下。”尼堪指着床前的一只矮凳道,那是原先梁玉娇坐着的位置。梁玉娇横了班若一眼,从鼻孔中冷哼了一声,也不打招呼。

“尼堪,你还好吧。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回是受罪了。”班若无视梁玉娇的无礼,大方地坐了下来,只对尼堪说话。

“多亏来了位神医。”尼堪指着旁边的修士介shào

道。

“他体格年轻健硕,再养几日便可下床走动了。”神医微笑着向班若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是来向你辞行的。”班若的话让尼堪吓了一跳。

“辞行?!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拜月垌了。你可以忘记巫咸和阿孜雅,我可不会忘记那里还有我的父母双亲。”班若故yì

气尼堪,倒是把旁边的梁玉娇气得柳眉倒竖。

“谁说我忘记了!我就是因为记挂着要有朝一日去解救她们,我才打算成立天行帮。等我们实力壮大,杀回拜月垌,管他什么库巴族、蓝晶府,通通给他扫平!”尼堪一时激动,移动了腰腿,疼得吡牙咧齿。

梁玉娇忙扯过被子,垫在他的腰下,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地打了他一下:“两面狐狸!”

尼堪当着梁玉娇的面,自然甜言蜜语,说什么只要有她,就拥有了一切。现在却又跟班若说什么早晚杀回去,救出阿孜雅。

“等你到那一天,我们的娘亲早就饿死了!”班若白了尼堪一眼,站起身来就往屋外走。她被迫在这万里之遥的远方,耽搁了这么久,心早就飞回巫山去了。她之所以还回到凤凰巢来,一是希望尼堪能与她同行,二是向凤凰交回任务,向它们辞行。

“哎!慧儿!你回来!听我说啊……”尼堪在后面焦急如焚地喊着,班若再不理他。只听梁玉娇生气地埋怨道:“尼堪,你再喊,我就自己回汇狄郡,再也不管你了。让你一个人病死在这床上!哼!”

尼堪的声音果然消停了,班若苦笑着摇摇头,悄悄地避开人群。飞向真zhèng

的凤凰巢腹地。

凤凰见着她很高兴,围着她扇动着翅膀,跳起了舞。

“我们已经知dào

红坡国祈雨的事了。你果然不负众望。”凤皇传念道。

“你是来向我们辞行的吧。”风凰摆动着她的灰脑袋,用一只眼睛斜着看班若。

“是的,我打算回巫山去了。那里有我的父母。谢谢你们的凤羽。”班若诚挚相谢。

“我们答yīng

过你,如若你帮我们实现了所托,会再有报答。”凤皇仰颈向天传了一声清唳。很快,空中传来另一个相似的唳叫。一只青色的大鸟翩然而降。

“她叫青鸾,是彩鸾的母亲。修行八百余年,已能化为人形。”凤皇向班若介shào

道。

班若抬头看了看梧桐树上的五彩鸟窝,那只小灰鸟冲青鸾啾啾地叫着。

青鸾化为了人形,是个皮肤白净,五官标致的美人儿。一身青衣是班若从前的最爱。如今与一袭白衣的班若站在一起,一青一白,格外素净清雅。

“主人!”青鸾向班若弯腰行了个大礼,吓了班若一跳。

“这……”

“从今往后,青鸾就跟着你了。她飞行到极致,可日行万里,人类修士中无人可追。”凤皇说道:“我是飞禽之皇,赠予你的凤羽,可行使我的意志,御使天下任何飞禽鸟类。但是,你也要记住,如若你用它来滥杀生灵,我会收回凤羽,并惩罚于你。”

“这……这么大一份礼,慧儿实在受之有愧。为红坡国祈雨,并非我一人之功,全仰仗我爷爷安排布阵,全城百姓念力相助才能成功。”班若诚惶诚恐,一时不敢接受。

“你有这份心就足矣。”风凰用翅膀拍拍班若的肩膀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们送你凤羽,赠你青鸾,是希望你能肩负起守护天下生灵的大任。你不必惶恐,只管勇往向前。青鸾跟随我们几百年,有很多方面都能帮zhù

到你。”

“去吧,彩鸾我们会替你照顾的。”凤皇吩咐青鸾道。

青鸾飞上梧桐树,亲了几下彩鸾,便伏身于班若身前地上。

“去吧,去吧……”风凰扬起翅膀,将班若托起,放在青鸾背上。

青鸾一声清唳,飞上了高空。

“主人,我们去哪?”

“还是先回凤凰巢吧,我等爷爷回来,告知一声再走。”班若吩咐道:“以后你还是不要叫我主人,唤我妹妹吧。这样亲切些。”

“是,主人!”

班若手抚着青鸾颈上柔软的羽毛,突然想起果果来。对了,还要向果果辞行,如果他愿意跟我回巫山就好了。

怕又引来岛上人们的围观,班若选了湖边僻静之地落地。人们只见一道青影从天空划落,根本没看清是什么,倒也没有引起哄动。

带着青鸾去找果果,妃儿告sù

她,惑业大师回来了,李子果也被请去商议建帮事宜。

再次去尼堪的住处,只见小小的茅屋内挤满了人。班若二人静悄悄地站在人群后面向里张望,只见惑业一脸阴沉地坐在尼堪的床前。

“师傅,天行帮帮主之位非您老莫属啊!”尼堪撑着身子,用充满祈求的眼神望着惑业。惑业不耐烦地大手一挥:“你小子这是给牛上嚼套,我可不当什么鸟帮主!”

“大师您就答yīng

了吧。我等就是来投奔您来的。”神医附和道,他身后的几个陌生修士也一个劲地响应。弄得惑业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看得出尼堪生怕他会反对,故yì

请来众人,以壮声势。

“帮主在上,我等以后定生死相随,马首是瞻!”纳兰敏锐更是带头跪了下来。顿时屋子里哗啦啦跪了一地。

而没有跪下的数人也格外地突显起来,班若一看,除了她和青鸾,只有鬼骰子夫妇。

果果抬起头看见了班若,高兴地蹦了起来:“慧儿,你回来啦!”

惑业也霍然站起了身,直接无视跪在地上的众人,直奔门口的班若道:“慧儿,你回来的正好,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劝劝尼堪,让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遣散咯,从哪来回哪去!”

然后他回头又对尼堪说道:“我进塔静修,没重yào

的事,别来打搅我!”

“爷爷!您等我一下!”班若听他这般说,赶紧拉住惑业。

“怎么了?”

“您要进塔静修,那我现在就跟您辞别。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回巫山了。”班若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惑业,她多么希望惑业说也要一起去。可她知dào

惑业在这找着了玉凰的遗骸,他是不愿再去别处了。果然惑业闻言一愣,转而叹口气道:“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去吧,去吧,我累了……”

惑业走出茅屋,身影一晃就消失了。

班若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很落寞、很沉痛,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4、尼堪的野心

“慧儿,我还以为你就这么走了呢。竟然都不跟我辞行,正伤心呢……”果果见班若望着惑业消失的地方发愣,便摇着她的胳膊说道。

“哦……怎么会呢。”班若还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

“噫,这位姐姐是谁呀?以前没见过。”果果望着化为人形的青鸾,他自然看得出她是妖,只是好奇她怎么跟班若在一起。

“她是青鸾,要跟我一起回巫山。果果,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班若忽然转身,用力地拉着果果的手。

“我……我也想跟你一起的,可是妃儿……她要陪着松影娘……”果果吞吞吐吐地说道:“慧儿,你回巫山把你爹娘接来凤凰巢吧。”

班若想起惑业的话,是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果果现在有了妃儿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成天黏着她的小妖兽了。她脑海里没来由地浮现出一袭白衣的舍予,心中一阵难过,望了一圈都在注视着她的众人,强忍住眼泪。转身就想出屋去。

“慧儿!”床上的尼堪叫住她。

“李子果说的没错,慧儿姑娘,你回巫山把你爹娘接来凤凰巢吧。你来当我们天行帮的副帮主,怎么样?”纳兰敏锐越众而出,兴奋地对班若说道。

“什么?!”班若大吃一惊。众人却又是一阵附和:“是呀,是呀,慧儿姑娘,我们愿意跟随你左右。”

班若惊讶地环视一圈热切相盼的众人,突然明白了惑业刚刚的心情。

这些人都是冲他们的盛名而来,相聚在一起,怀着各种不同的目的和心情。而尼堪和纳兰敏锐的用意也很明显,是想要借她和惑业的名声,招兵买马,壮大队伍,实现他们各自心中的理想或目标。

班若苦笑了一下,对纳兰敏锐说道:“然后,再封你和尼堪做左右护法,对不对?”

纳兰敏锐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嘿嘿地笑着:“如蒙副帮主不弃……”

“做左右护法多没意思呀,不若尼堪当帮主,你当副帮主好了。”班若根本没有心思跟他们商议什么建帮大事。在她看来,这简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妈妈一喊回家吃饭咯,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凤凰巢在大夏王朝境内,建帮成派,只会招来灾祸。

她有些挖苦意味的玩笑话,听在纳兰敏锐的耳朵里,却当了真。

“我?……我何德何能,虽然我心怀大志,愿意为民谋福……”纳兰敏锐的话越说越弱,自己都没有了底气。

“纳兰,慧儿说得对。他们不愿意,我们就自己来建帮!我来当帮主!”尼堪突然很激动地说道。他气呼呼地看着班若,赌气的样子,令班若莫名地想起在拜月垌时,他央求班若选他当正夫,被班若拒绝后,他气愤地喊道:“好!慧儿你给我记住。将来等我功成名就,雄霸天下时,你别后悔错过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

这尼堪不会真的要借惑业之力,去反大夏王朝吧。

“尼堪?!”班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激动的尼堪。

“纳兰,麻烦你让大家出去一下。我要单独跟尼堪谈谈。”班若对纳兰敏锐说道。纳兰很高兴地领着众人出去了。

“麻烦你也回避一下。”班若见梁玉娇还坐在尼堪的床前,用一种充满狐疑的眼神看着她。

“凭什么?!”梁玉娇冷哼一声,将头一侧,不买班若的帐。

“玉娇!出去!”不料,尼堪却也沉声喝道。梁玉娇气得脸色发白,一跺脚,气呼呼地出了屋。

刹时间,满屋子只剩下了班若和尼堪两人,显得空荡荡的。气氛有些沉闷。

班若突然发xiàn

床头桌子上有两本佛经。

“这是以前舍予压给郡王府的。玉娇上次生气走了,我忘记还给舍予了。”尼堪看班若的眼神就知dào

她心里在想什么:“你拿去吧。”

班若收起了佛经,闭着眼睛,强摄心神,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说道:“尼堪,你一路上跟着爷爷来到这凤凰巢。你说大夏王朝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好东西。你还说你早晚一天要雄霸天下。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要利用爷爷,来帮你壮大实力,实现你自己的野心?!”

“什么叫利用?你别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你自己也看到了,我们拥护他老人家当帮主,是他自己不要。”

“他是你师傅,你跟了他这么久,他什么性情你会不了解?!他当年可以做大夏王朝的大王都不要,他会有兴趣做什么破帮主吗?!”班若想起惑业沉痛的背影,不由地替惑业也感到心痛。

“好!就算你说对了,怎么?难道这有什么错吗?在你来说是野心,在我来说是事业。你也看到了,大夏王朝统治下的民众,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为什么要来投奔我们?!你做为我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亲人,你难道不应该支持我吗?”尼堪也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夏王朝的人派兵来镇压你们了,你让爷爷怎么办?一边是他的子孙,一边是他的徒弟!”班若觉得尼堪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如此的不可理喻。令她又震惊,又心痛。

“我也是他的子孙!不仅仅是徒弟!”尼堪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也愣住了。

屋里突然静得只听见他俩沉重的呼吸,半晌,班若才轻声地说道:“真的是这样,你能穿得上龙蜕衣,是因为你是大夏王族的后代?!”

“……”尼堪梗着脖子,不再说话。

“在巫山,你娘说你要来大夏王朝找什么王爷,就是要找你的亲生父亲?你恨他,就要恨整个大夏王族,就要推翻整个天下?!”班若不可置信地追问道,她多希望这只是她自己的胡乱猜测而已。

“够了!”尼堪突然大吼一声,震得他自己好不容易刚长好的骨头,差点又要裂开了,痛得猛抽一口冷气。

“你什么都不知dào

,就别在这胡说八道。你不支持我,就回你的巫山去,好好当你的圣女!”尼堪的脸变得冷若冰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然后万分疲累地放平自己的身子,仰面躺在床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屋顶。

“尼堪……你没事吧。”梁玉娇在屋外听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忍不住冲进了屋里。看了眼尼堪的表情,猛地回头瞪着班若说道:“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把他气成这样?!”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只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先替爷爷想想。我走了!”班若扔下一句话,大踏步走出了屋外。

屋外,众人还守在周围,没有散去,都面面相觑,不知dào

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慧儿……”纳兰敏锐凑过来,还想说什么,班若冷冷地绕过他,远离所有的人。

“你们让她休息一下吧,她看起来很累。”青鸾及时地替她挡住了众人。当她追随班若的身影而去时,鬼骰子夫妇也跟了上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5、重回拜月垌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众人皆还在睡梦中。班若便与鬼骰子夫妇向果果和妃儿告别。

“果果,替我照顾好爷爷,以后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班若又含泪向着玉凰塔拜了数下,喃喃言道:“爷爷,慧儿走了,您自己保重啊!”

鬼骰子夫妇决定跟着班若回巫山。毕竟班若跟他们提起,拜月垌已被库巴族占领,此番回去,必然也有不少凶险。但青鸾只能带班若一个人,鬼骰子夫妇的飞行速度跟不上。只好约定班若先行,他们慢慢赶去。

青鸾现出了原形,班若端坐其上,化做一道青影,转瞬消失在天边。看那速度,人类修士别说追赶它,根本看都看不清她们究竟是谁。

这样一来,倒也不必担心班若半途被周延长父子或大夏王朝派人截杀了。鬼骰子夫妇与果果等人也就放下心来。

凤凰巢属大夏王朝地界,位置上处于中原腹地,与巫山之间隔着无数个小国。当初去双江国卧龙山降梦貘时,坐的是龙君威的飞虎轿舆,也不知dào

这其间究竟相隔多远。只知dào

一直向南飞。饶是青鸾速度极快,也飞了两天多才到达巫山境内。毕竟在晚间还是需yào

停下来歇息的。

看看山势,快要接近拜月垌了,班若让青鸾在一处荒山中停了下来。两人找处清泉喝了些水,趁机休息了一会儿。等到月上中天,夜深人静时,才悄悄地飞向拜月垌。

拜月垌设有防护阵,一般人上山得走路上去才行。一路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火把亮起,库巴族设了不少岗哨,进行守卫。

班若让青鸾化为人形,二人从山后兀鹫崖飞行而上,绕到瀑布前。穿过水帘,进入洞内,来到望月姥姥当初带她进入水池的机关前。这时,班若才想起,没有巫族人的血液,她们无法开启机关。

“怎么了?”青鸾看班若站在巨兽的头颅前发愣,问道。

“这是个开启地道的机关,但需yào

巫族人的血涂上去才行。”班若犯难道,女尊族的人都躲在地窖里,库巴族人虽然也是巫族人,但不知dào

有没有用。

“我去抓个人来便是。”青鸾转身便走。

“小心,别惊动了他们的守卫。”班若叮嘱道。

“放心。”

班若站在黑漆漆的洞里,听着如雷的瀑布声,有些恍如梦中的不真实的感觉。前两日还在万里之遥的凤凰巢,现在就已站在了日思夜盼的拜月垌之地。

“爹、娘,慧儿回来了!”班若抚着洞壁,有爹娘在的地方,那坚硬冰寒的石头,都倍感亲切。

不一会儿,青鸾便拎着一个青年男子回到了洞内。那男子头上扎着库巴族特有的独角巾,双眼紧闭,毫无知觉。

“他……还活着吧。”

“我只是令他昏睡了过去。”

班若拿出挂在腰间的凤剑,抓住男子的手,在他的手指上轻轻地划了道口子。血液如蚯蚓般蜿蜒过他的手指。班若将他的手指伸进了巨兽的嘴里,将血液抹在巨兽的舌头上。身旁的石壁咔咔地响着,向旁边移动,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姐姐的法术如此高明,他居然没有痛醒过来。”班若由衷地赞叹道。

“我用了昏睡咒,只有我亲自解咒,他才会醒来。”青鸾微微一笑道。

她们二人进入了洞口,青鸾不由自主地顺着地道滑了下去。班若有心理准bèi

,早已御好飞行诀,停在地道上方。对着洞边岩石上的望月姥姥遗骸,盈盈一拜:“姥姥,您再等待数日,慧儿定将您接出去,入土为安。”

“噫,这下面居然是个水池。”地道下方传来青鸾的声音,她很机灵地刹住了身形,并没有落入池中。

“这是什么地方呀?”青鸾等班若也飞下去后,问道。

“这是个密室,只有女尊族圣女才知dào

的地方。”

“哦,我刚才还在想,那机关能用一般的巫族人血液打开,岂不是很不保密。”

“没人知dào

瀑布后还有机关,就算有人闯了进来,也只看到这个水池。”班若吐出了内丹,接连发出指令:“汲水!……”

青鸾也吐出了她的内丹,足有鸡蛋般大小,发着荧荧的绿芒,她是好奇,想看看班若在做什么。

只见池水被班若吸得卷起了旋涡,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地下降着。

“没想到妹妹还有这种奇异的法术。”

班若自己也觉得比起从前来,池水下降的速度快了很多。

“不过,妹妹,你的内丹怎么这么小啊。”青鸾看着班若那还没有大豆饱满的内丹道。

“我才修liàn

了几年而已。”况且在玄清山御风子劝诫后还一度停了一段时间没有修liàn

。班若瞟一眼青鸾的内丹,心想让我炼几百年,应该也有这般大了吧。

“倒也是,以后有空我帮你多找些矿脉。我刚刚看你的法宝都挂在腰间,没有收进空间。这样很不安全。”

“我不能修神识,没有储物空间。”

“我们修内丹,也可以有储物空间的啊!你看!”青鸾嘴巴一张,吐出一物,放大后,竟然是只青铜鼎!

“天呐!这么大一只鼎,你怎么吞得下去啊?”

“法宝都可以放大,缩小的啊,你不知dào

?!”

“这个我知dào

,但是……”班若猛地一拍脑袋,对啊,真笨呀!如果把法宝缩小到芝麻粒般大,不就可以吞进肚子里了吗?

“人类修神识的,也都是用念力将法宝无限缩小后,才能收纳进空间的啊。”

说话间,班若已经将池水汲取到底,水压变小,外面的水将石板冲开,露出了通往地窖的通道。

“噫,这个机关设计得倒是巧妙!”青鸾正要往通道里走进,却被熏得连连倒退,用手捂住口鼻,皱眉苦脸。班若也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倒灌而来。

“这通道不是通向粪坑的吧……”

班若想着刚刚自己还汲取了那么多的池水,虽然隔着石板,还是忍不住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

仔细一想,倒也难怪,阿孜雅她们躲在这地窖中那么久,吃喝拉撒全在这里面。可见环境有多么恶劣。

不知dào

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班若一想到爹娘,便顾不上这么多了,摒住呼吸,带头进入了通道中。她们都御起了飞行诀,在离水面一尺多高的地方,无声无息地飘行着。

转了几个弯,水流消失,露出了干地,渐渐地看见了人影。黑漆漆的地上堆着些干草,上面横躺着瘦骨嶙峋的族人。

他们都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班若示意青鸾小心绕过,不要吵醒他们。

有孩子突然饿醒,哇哇地哭了起来。母亲睡眼惺忪地撩起衣服,将乳头塞进孩子的嘴里。孩子拼命地吸吮地半天,没有吸到乳汁,哭得更凶了。

不少人被吵醒,突然有人发xiàn

了班若和青鸾。

“谁!”族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慌张,仿若见着了鬼一般。

有人点亮了火把,靠近班若的人终于认出了她。

“是……是圣女?……真的是圣女!……”族人们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孩子般围拢了过来。有女人忍不住伸出手来拉班若的手,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真的是圣女!你终于回来了!”一位婆婆激动地哭出了声,引得一群女人孩子嘤嘤哭了起来。

“对不起大家,我这么久才回来。让你们受苦了。”班若看着一个个饿得皮包骨的族人,眼泪也止不住地流成了河。

早有族人去通知了巫咸和阿孜雅。阿孜雅一把将班若搂进怀里,又让开来摸着她的脸,泪眼婆娑,竟一时语噎。

“阿孜雅,你们还好吧?”班若摸着阿孜雅瘦削的双肩,真想象不出她们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地窖出口被封了,外面都是库巴族的人。他们投靠了蓝晶府,虽然没有找进来赶尽杀绝。但知dào

我们躲在这里面也熬不住多久。多亏有巫咸和巫罗在照顾我们,上次你从密室里出来,我们知dào

另有出口。她们也就等退潮之时,石板门打开,便出去找些吃的回来。要不然,我们所有人都要饿死了……”

“巫咸……”班若转身拉住了巫咸的手,想起了尼堪,真不知dào

他怎么忍心抛下巫咸和族人,跟着梁玉娇去凤凰巢。

“尼堪他还好吧。”巫咸倒是显得很平静,拉着班若的手往从前住的石室里走去,边走边聊。

“他……跟爷爷、果果他们在一起,挺好的。”班若本来想说他有美人在怀,逍遥自在,当然好得很。

“圣女,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的爹娘。”巫咸自然知dào

班若同样最为关切的是她的双亲。带着她来到一个石室外,却停住了脚步,忐忑不安地打量着班若的神色。

班若听到巫咸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都停止了,紧张地盯着巫咸,心中祈祷着巫咸千万别说出什么噩耗来。

“他们……他们怎么了?”班若顿了片刻,突然冲进了石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6、联祈月神

班若见巫咸一直讷讷不言,便直接冲进了石室。

石室内摆着两口大缸,班离和柯雯二人泡在大缸里,头搁在缸沿上,头歪向一边,双眼紧闭,面无血色,毫无生机的样子。

“爹……娘……慧儿回来了!”班若轻唤地唤着,颤抖着双手去抚摸他们的脸,触手冰凉,没有一丝温暖。

“不!不要……爹!娘!……你们醒醒,你们看看我啊!我是慧儿啊!”班若不禁提高了嗓音,大声地哭喊了起来。

“圣女,他们还活着。”巫咸站在身后说道,她怕班若一激动,把他们晃动得滑下缸里去。

“什么?!……”班若猛地回头,一把抓住巫咸的手,激动地问道:“你说他们还活着,是真的吗?”

“我用药将他们的心脉护住,他们就跟蛇一样,只是进入了一种休眠状态。”巫咸有些为难地看看班若:“你也知dào

,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连正常人都难以活命。我怕他们撑不到你回来的那一天。虽然我可以医好你爹的眼睛、你娘的腿。但是他们毕竟是至阴体质的人,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是奇迹了。”

班若心头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黯淡了下去。巫咸的意思是,爹娘的元寿已经到了尽头,只能用药维持住这种活死人的状态。

“他们……还会醒来吗?哪怕再跟我说一句话?”班若觉得心一阵绞痛,难以相信,从此就再也听不到他们再唤一声慧儿。

“我可以用药将他们唤醒,但是那种药已经没有了。”

巫咸的药房,前段时间就被蓝晶府的人给抄了。

“可以重配吗?”

“可以,不过……药引很难找到。”巫咸实在不忍再打击班若的信心,话锋一转,安慰她道:“慢慢来吧,在找到药引之前,他们暂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怎么出去。”

巫咸的话让班若心头猛然清醒,是呀,不仅是父母,还有所有族人,在等着出地窖呢。

“我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班若强震精神,用手抹了把腮边的眼泪:“姥姥的香炉还在吧?”

她没有储物空间,去蓝晶府之前,为保险起见,她把香炉托给了巫咸保管。

“当然,我这就去给你拿。”巫咸转身走开,不一会儿,就把望月圣姥的香炉拿了过来。手里还有当日从蓝晶府两个普通弟子那缴获的七八块沉香。

“月神娘娘的神像雕好了没?”班若又问道,联祈月神娘娘,她的神像是必备的东西。正因为议事殿前的月神像被蓝辰给毁了,当初来不及重做,班若才没有联祈就先去了蓝晶府。

“没有,我们刚采下整块石料,还没开工,就被库巴族人赶回了地窖。”巫咸气愤地说道,但马上想起了什么:“小神像可以吗?”

“有小神像?”

“还记得那个在选夫大赛上,背着一个真人大小的月神像的石匠吗?他进地窖的时候,把雕像也带进来了。”

“当然记得。”班若回想起当初的大赛,就是因为那个石匠,易廉才跳上了擂台。易廉……

班若轻唉一口气,收起思绪,对巫咸说道:“圣姥只对我说需yào

月神像,我也不知dào

行不行。不管如何,总要试过才知dào

。”

“阿图鲁!”巫咸唤过早站在边上的石匠。

“见过圣女。”阿图鲁偷瞄了班若几眼,有些尴尬地行了个礼。

“把你的月神像搬过来。”巫咸又吩咐道。

“是!”阿图鲁转身搬来了与真人等高的石像,累得气喘吁吁,全然没了当日的从容。他这段时间也是严重缺乏食物,整个人瘦削了一圈。

“青鸾姐姐。”班若这时才想起进洞后就把青鸾给忘记了。她向巫咸等人介shào

了青鸾,只说是在外面认识的朋友,认做姐妹。

“青鸾姐姐,这石像这么大,该怎么搬出洞去呢。”班若想起青鸾的青铜鼎,不知dào

她有没有办法能把石像缩小。

“这个不是法宝,的确要难些,不过,只要灵力够大,就可以将任何东西缩小,收进空间。”青鸾自然明白班若的意思。她吐出内丹,绕着石像转了一圈,石像被瞬间缩小到只有巴掌大,被她托在手上。

“哇!这是什么法术,这么厉害!”族人们一阵惊叹。只有巫咸讶然地看着青鸾——她竟然是炼有内丹的妖类!

“巫咸,我刚回来时,天上月亮正明。我这就与青鸾出去,试下能不能联祈月神娘娘。”

“你刚回来,不休息一下?”青鸾关切地问道。

班若想着那发着恶臭的水,趁现在还没有太多灌进池中,还是趁早把问题解决掉,睡得更踏实些吧。

“联祈时需yào

旁边有人护法,我也跟你去。”巫咸说道,想想又叫上了巫罗。

“我们是从兀鹫崖那边上来的,那里平阔,没人看守。而且居高临下。一旦联祈成功,我们今晚就把库巴族制住。”班若信心十足地说道。

巫咸和巫罗不禁激动起来:“我们一定尽lì

护法!”

她们一行四人不一会儿,就悄悄地来到了山后的兀鹫崖。

兀鹫崖是女尊族实行天葬的地方,所谓天葬,就是把死去的人放在开阔的岩石上,任由兀鹫啄食。女尊族人相信这样的葬法最为干净,死者的灵魂也更能靠近天,得到飞升。

兀鹫崖四周歇息着数量不少的兀鹫,见有人来,都腾飞上半空中,发着古怪的唳叫声。

“不好,库巴族会很快发xiàn

这里有异常。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巫咸拿着一根长树枝,驱赶着四周的兀鹫。

“妹妹,用凤羽,凤凰是万鸟之皇。”青鸾提醒班若道。

班若拿出凤羽,对兀鹫挥动一圈,下指令道:“安静!守卫!”

果然,兀鹫们纷纷地收敛起翅膀,落下地面,安静地隐入树林中。

“哇,圣女,你太厉害了!”巫罗不禁崇拜万分地说道。

班若让青鸾放大月神像,她自己盘膝在神像前的岩石上坐了下来,先闭目清心,将望月姥姥所教的联祈仪式和咒语回想了一遍。然后她将沉香在香炉中点燃,沉香升腾起了一阵香烟,在晚风中袅袅上升。

班若念起了咒语,香烟越来越浓,而且不再弥漫,而是呈一条直线,仿若一根棍子,竖立在香炉上,直上云霄。

这个过程有些慢,如果此时有人来打断了进程,联祈就会失败。巫咸曾经为望月姥姥护法过。

这也就是那天蓝辰突然袭击,望月姥姥根本来不及联祈的原因。

巫咸、巫罗、青鸾三人成扇形站开,面向拜月垌方向,时刻注视着山上的动静。

突然,近山顶的兀鹫飞了起来。有法宝的亮光划过,兀鹫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巫咸等人紧张地回望,香烟已升到半空中,不知dào

还要多久才能成功。

“巫咸,深更半夜的来兀鹫崖送死吗?哈哈……”一个老者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他已经看见了岩石上的月神像,噫了一声:“望月老妪果然找着传人了!”

望月姥姥在世时,他们尊她为圣姥,丝毫不敢轻慢。如今却称她为老妪,根本就没把她们几个放在眼里。

“我倒要看看,今晚是谁送死!”巫罗沉声一喝,祭出她的法宝。

“别跟他们废话。”巫咸担心地回望了一眼班若,怕她会分心。

那老者掏出一支响箭,咻地一声射向空中,炸开一团白光。很快,就来了一群库巴族的人,其中更是有库巴族的族长。

“小圣女,听说你选的那个中土正夫去蓝晶府后就被一只狐狸精给迷住了啊!”族长年已近百,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挑逗班若。他的族人立即明白了族长之意,巫术虽然各有千秋,但特点都是咒语繁复,且中途不能被打断。族长分明是想要搅乱班若的心。其余人也纷纷一边祭出法宝,与巫咸三人缠斗,一边嘻嘻哈哈地叫嚷了起来。

“那晚蓝辰带人来也真不是时候,不知dào

小圣女有没有洞房啊?”

“小圣女冰清玉洁,不若跟从了我吧,我保证夜夜相陪,怜香惜玉,哈哈……”

他们的话越来越粗俗,不堪入耳。巫咸等人心里焦急如焚,不时地回头看班若的联启进程。好在班若始终充耳不闻,静如磐石,并不动摇,香烟未断,咒语不停。

那些兀鹫受凤羽之令,也一直在帮着巫咸等人,扑腾着翅膀,用利爪尖喙对付库巴族人,但毕竟它们只是平常猛禽,并不是妖兽。法宝光芒闪耀处,一只只兀鹫如纸折的一般,被撕成碎片,撒下一片片羽毛和血雾。

库巴族族长见语言并不能动摇班若,突然掏出了一只小腰鼓。

“咚!”

小腰鼓是由妖兽皮所制,施以巫术,有惑乱人心志之能。

“咚!……咚咚咚……咚咚……”腰鼓以一种诡异的节奏敲响,有种无形的音波直钻人耳。巫罗只觉得双耳里仿若钻进了一只高频振翅的昆虫,起初嗡嗡直响,继而“咝咝……”,最后变成了“嗞嗞……”的尖锐声音。她最终实在受不了,收起法宝用双手捂住了耳朵,但身子却被库巴族人的法宝撞击得倒飞了出去,落在班若的身旁。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

“巫罗!”巫咸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却连头也不敢回。她咬紧牙关,拼命抵抗鼓声与敌方如蝗虫般飞来的法宝。她觉得自己也马上就要撑不住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7、月神的力量

扇形护法缺了巫罗,仿若大坝决堤。库巴族已有人冲进了缺口,法宝光芒直刺班若。巫罗猛地从地上飞起,打算拼命替班若挡过一击。却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突然直拔而起。

“月神!请赐予我力量吧!”头顶上传来班若激昂的高喊,巫罗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她知dào

联祈终于成功了。

所有人都突然感觉一阵强光刺目,不由自主地闭了下眼睛。待再睁开眼睛看时,全都目瞪口呆怔住了。

只见班若一身白衣,沐浴在一圈从月亮直投而下的白光中,黑发飘飘,身轻如烟。仿若那月神娘娘亲临凡间,俯视众生。

巫罗平躺在虚空中,慢慢坠落,昏睡在了岩石上。

班若的身形向库巴族人飘去,所有人都本能地疾速后退。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山顶。巫咸和青鸾压力顿消,她们驾起地上的巫罗,紧随着追去。

“快!躲回石屋里去!”库巴族族长领先飞回拜月垌上空,高声冲地面上不明所以的族人喊道。很多人都在睡梦中惊醒,看到屋外亮如白昼,纷纷跑出了屋,仰头望天。

族长一边向地面疾降,一边不停地催促族人回屋,但是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那皎洁的月光。

“冰封!”白光中的班若,飞临拜月垌上空。双手如摘花取叶般,曼妙地掐了个法诀,向地面一指。

一瞬间,万籁俱寂!

还飞在空中的库巴族人如断翼的小鸟,直接在空中被冰封,掉下了地面,胳膊腿如桌椅般散了架,碎成了几截。

而在地面上的人、狗,一切活物都变成了冰雕,连那花草树木都成了冰枝玉叶。

整个山寨在一瞬间变成了冰雕玉琢的寂静世界!美则美矣,却透着一种沁入骨缝的寒意。

“这就是月神的力量!”随后飞来的巫咸喃喃自语道。她将巫罗放在地面,自己四肢伏地,向高天上犹如月神下凡的班若拜了下去。

青鸾也现出原形,敛翅低头,伏在地上。

班若飘在半空,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切。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冰封术在月神加持下,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怪不得女尊族能领袖巫族,望月姥姥在世时能倍受尊崇。

班若仰头望天,月已西移,投射在她身上的光华已撤。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在山间,整个世界如此得静谧。

班若忽然觉得全身酸软,好想就在这月华中沉沉地睡去。

她下降到地面,对仍伏在地上的巫咸说道:“我累了,你快去打开地窖,放族人们出来吧。”

青鸾注意到了她的疲倦,化成人形,扶住了她:“妹妹,你没事吧。”

班若冲她笑了笑,靠在她身上就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dào

睡了多久,只感觉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香甜的觉了。班若醒来时,发xiàn

躺在从前自己的房里。墙上的喜字虽然被撕去了一半,但床上的被褥还是洞房花烛那晚准bèi

的大红被。

一个库巴族打扮的女人在床边擦桌子。

“大嫂,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班若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那女人如木偶一般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班若。

“我的鞋子呢?”班若坐在床沿,却找不着鞋子。女人面无表情地走出屋去,不一会儿,拿着一双布鞋走到床前,跪在地上,手捧班若的脚,就要替班若穿鞋。

鞋子还冒着太阳的热气,班若赶紧缩回脚,连连摆手说:“不,不用,大嫂,我自己来……”

女人却仍然跪在地上,也不说话。

“妹妹,你醒啦!”青鸾一直守在门口,看到女人拿鞋,就跟了进来。看到班若不适的样子,解释道:“巫咸把所有库巴族人都变成了活尸,只会干活,不会说话了。”

“什么!”班若惊得赤脚站到了地上。虽然库巴族人是可恶,但如果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也太过残忍了点。

“巫咸在哪,我要去找她。”班若自己套上鞋子,批上外衣,就冲出屋去。

圣女的住所在议事殿后,班若穿过议事殿,循着热闹鼎沸的人声,就走到了议事殿另外一边的大门外。

“圣女醒了!”

呼啦啦一群人就围了过来。原来她们正在广场上摆庆功宴。那一堆堆的篝火,冒着扑鼻香味的猪牛肉,欢声笑语的人们……

时光仿佛倒回了选夫大赛的那一天,只是场上没有了望月姥姥,没有易廉,没有——舍予!

“圣女,你饿了吧,快来,吃块肉!”阿孜雅笑盈盈地拉她到桌前坐下。早有族人端了切好的肉片,摆放在她面前。

“别叫我圣女,还是叫我慧儿吧。”班若对阿孜雅说道。

“好,我也觉得还是叫慧儿亲切。”阿孜雅亲手剥开一颗坚果,递给班若:“幸而有你,我们族人终于重见天日了。”

“你吃吧,我吃不下。”班若连筷子都没有拿起,看着广场上那些只知低头干活的库巴族人,说道:“这些活尸还能救活吗?”

“救活?为什么?!”阿孜雅吃惊地问道,仿佛班若在问还能不能把盘里的猪肉变成活猪一样。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巫族人,制服他们就行了,没必要如此虐待……”

“你忘了,以前我们女尊族人若犯了错,都会被炼成活尸,加以惩处。何况是这种十恶不赦的罪人。”阿孜雅满不在乎地说道,她连连挥手:“哎呀,别说这个了,我正要跟你商量几件正经事呢。”

这难道不是正经事吗?班若心中一窒,但想想女尊族风俗形成千百年,又岂是说改就改的。当下只能轻叹一口气,接话道:“什么事?”

“现在我们重见天日了,当务之急自然是重建家园。但我们族人死伤太多,人丁过于稀少。我想重新订个规矩:让所有女人,不仅仅是族长女儿、圣女和巫医,所有女尊族女人,都享有选侍夫的权利,你觉得怎么样?”

班若一愣,但想想也有道理,便点头应道:“只要别逼我再选夫就行。”

阿孜雅抿嘴一笑,继xù

说道:“我已经派人重塑月神像了,接下来就选个黄道吉日,将圣姥接出来,正式下葬。你说呢?”

“你想得很周到,这些事就由你安排好了,不必跟我商量。”

“那怎么行呢?你可是圣女,现在族人的心目中,地位可远超于我这个年轻不懂事的族长呢。”

自上次蓝辰夜袭拜月垌,族长牺牲后,族长之位就自然而然地由阿孜雅继承了。

班若只能苦笑一下,转头看看没有巫咸的身影,便问道:“巫咸呢?”

“她正忙着重新配药,准bèi

给你父母换药呢。”

“在哪?我去看看。”

“就在你住处的隔壁。你,过来,把这些食物端着去,陪圣女去一趟。”阿孜雅唤过来一个库巴族女人。班若忙站起身,阻拦道:“我有青鸾陪着就行了,别让她跟来!”

班若看着那些活尸,就心里堵得慌。

重新穿过议事殿,跨出后门,老远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住处的门前。

素白无饰的布衫,胸前挂着一串佛珠,光光的脑袋,额间一颗大红痣……

舍予?!

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班若揉了揉眼睛,心中暗想:慧儿呀,慧儿,没想到你竟如此思念他,居然大白天的都产生幻觉了。

可是,那身影越来越近,分明就是他,他向她走了过来,轻声唤道:“慧儿!”

“舍予……真的是你吗?”班若还是有些不能置信,双眼瞬间就蒙上了一层薄雾,她的声音颤抖得如呻吟一般。

那袭白衣反射出太阳的光令她有些头晕:“舍予,告sù

我!我这不是在做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8、心之所属

一袭白衣的舍予从门口慢慢向班若走来,走得近在咫尺了,班若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突然间意识到了他的身份。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继而又缓缓地垂落了下来。

“怎么?看到我这么激动,是不是很想我啊?”他的嘴角往一边牵扯,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

班若惊得连退三步:“你不是舍予!你是情魔!”

“对,我是情魔。你看起来很失落啊……”情魔越走越近,脸几乎要凑近班若的鼻尖了,又突然转身背对着她,沉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能稍等一下吗?能换个地方吗?”班若虚脱无力地说道。情魔诧然转身望着她,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是来剜我的心吗?能让我最后看一眼父母吗?能不让族人看到我的惨状吗?”

情魔突然大笑了起来,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班若紧张地四周看了看,青鸾很知趣地远离,守在了议事殿后门那,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

“你一直以为我是要剜你的心?我剜别人的心从来不耽搁时间,一见面就下手,废话都不会多说一句。”情魔神情狠辣地用力挥了下手,五指弯曲,虚握住一颗心脏的样子。班若只觉得全身僵硬,脊背发凉。

“我要的是——你对舍予的这种感情,这种心意,心、之、所、属。”情魔一字一顿地说着,深邃的眼眸直盯着班若的双眼。

班若有一瞬间的晕眩,她多么希望站在眼前的人真的是舍予,是他在对自己说,他要她的心之所属。可是,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有一天,舍予真的这么说了,她也会怀疑那不是舍予。

有那么一刻,班若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不太明白情魔的意思。

“如果你不剜我的心,那就走吧,我好累……”班若只觉得自己的心窝已经空了,不管是什么心,都拿不出来给他了。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我是来保护你的。”班若拖着沉重的脚步,越过情魔,他在身后叫道:“依你的能力,借一次月神之力已是勉强。如果蓝晶府的人来袭击,你打算靠什么来抵御?”

班若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停滞了下来。这一点,她不是没想过。但她的能力仅限于此了。只能寄希望于蓝晶府畏惧月神之力而不敢来。

望月姥姥传给她巫术时,就告sù

过她,联祈月神虽然只要月神雕像、沉香和咒语便可,但借用月神之力却一年只能有一次机会。而且施展法术的同时,会极致透支施展人的灵力。

这是历代圣女才知dào

的秘密。即使是女尊族的族长和巫医,都不知dào

的秘密。因为这秘密一旦被别人知dào

,联祈之术的神圣将大打折扣。

借用月神之力,威力巨大,足以震摄四方。一般的人见识过一次就都臣服了。所以几千年以来,巫族六十多个民族,一直以女尊族为首,不敢造次。

情魔见班若停了下来,便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这世间万物都有定律,威力越大的法术,要求就越高,消耗就越大。

就算是为了保护你的父母,你的族人,你——也不应该,也不会赶我走吧。”

情魔的话就如巫盅,有着难以抗拒的魔力。班若转过头来看着舍予模样的他,皱了皱眉:“那你得答yīng

我,不许再化为舍予的模样。”

“为什么?你不是最想要见到他吗?”情魔坏坏地笑着,眼睛一直盯着她,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

“我说不要就不要!”班若突然大喊道:“谁说我最想见他?!他一个臭和尚,心里只有他的佛法大业。我想他有什么用?!总之,我说不许再变成他,否则我就再也不见你!”

班若一把推开了情魔,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倒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她甚至忘记了她回来是打算要去隔壁看巫咸给爹娘换药的。

情魔怔怔地看着班若的背影,脸上泛起痛苦之色。她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在意舍予。

青鸾担心地走了过来,狐疑地看着他。她跟随班若的时间短,不清楚他跟班若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是青鸾,慧儿的坐骑。”情魔却突然说道。青鸾诧异地转身,点了点头:“你怎么知dào

的?”

“我知dào

慧儿的一切。”情魔很有自信地笑了起来。他抢在青鸾的前头,走进屋内,对伏在床上的班若说:“慧儿,那你说你想要我变成什么样子。”

班若只顾伤心地哭泣,不理他。

“慧儿,爷爷来看你咯。”情魔摇身一变,变成吴处去的样子,嘻皮笑脸地扯着胡须。青鸾大吃一惊,警惕地挡在床前。

情魔不仅样子变得像,就连声音也模仿的一模一样。班若不禁抬起了头,瞪了他一眼:“什么嘛,难道你要我天天叫你爷爷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总不能以本尊样子,天天守在你跟前吧。你打算怎么跟其他人介shào

我?”情魔本尊的样子,红衣、红发、红眸,一看就知dào

是个魔头。他倒也有自知之明,替班若想得很周到。

“从前,我刚出莱筠岛时,带着一只果子狸,要不你就变成果果的样子好了。”

“啊!他那时还没化人形呢。”情魔眼珠子一转,很配合地变成果果原形的样子,摇着毛绒绒的大尾巴,眨巴着两只大圆眼,冲班若做着各种古怪表情。逗得班若扑哧一声,破涕为笑,用巴掌扇了它一下:“讨厌!”

情魔看班若梨花带雨的娇羞样子,更加来劲了,竟然象果果以前一样,蹿进了她的怀里,用脑袋上的毛拱着她的下巴,痒得她咯咯直笑。

但只笑了两三声,班若突然意识到它不是果果,是情魔变的。而且,自己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她一把将它扯出怀里,扔到床底下:“别贫,就变成普通青年样子。我就跟族人说是果果化成人形就可以了。”

“尊命,圣女娘娘!”情魔又变成了李子果的模样,如果妃儿此时站在跟前,估计也辨不出真假。

他果然是天天用魔镜在关注我,我身边的朋友亲人的样子,他都记得如此清楚。班若不由地轻叹一口气,心中对情魔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有畏惧、有感激、有信任,还有依赖……

“妹妹……”站在一旁的青鸾实在有些纳闷,从情魔变化多端的法术,她已经看出他是魔,但是他跟班若的关系却又很特殊。她实在忍不住想问下到底什么情况。

“哦,姐姐,他……他叫情魔。虽然是个魔头,但对我……对我却不坏。”班若这才想起来,还没替他俩互相介shào



情魔听班若这样介shào

自己,很是高兴,干咳一声,正颜道:“记住,从今天开始,我是李子果。”

他那强装正经的样子倒是像极果果平日的样子,班若不由微微一笑,又向情魔介shào

青鸾:“她叫青鸾,是我认的干姐姐。”

“青鸾姐姐好。”情魔装作才刚听说的样子,很正经地施了个相见礼。

“妹妹,你刚刚不是说要去看望……”青鸾总觉得对这个情魔有些不放心,小心翼翼地提醒班若。班若这才惊得跳了起来:“对哦,我居然忘了!”

他们走到住处隔壁一间石屋,巫咸果然正在给班离的缸内添草药。两只大缸都换成了新的,泛着崭新的釉光。班离和柯雯都整个人浸泡在黑黑的药汁里,药液面上还飘浮着药草的花叶。两个人都仅露出脖颈,显然都没有穿衣服。

“圣女,你来啦。”巫咸抬头看了班若一眼,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能带着来探望她父母的,应该是很亲近的人。

“他叫李子果,是莱筠岛上的故人。”班若婉转地介shào

道。巫山与莱筠岛毗邻,对妖族并不会少见多怪。巫咸也没多问,只礼貌地点了点头,便继xù

忙活她自己的事情。

“辛苦你了,我父母多亏有你帮忙照顾。”班若由衷地感谢巫咸。

巫咸抬起手腕,用袖口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这点小事算得上什么,比起圣女对我女尊族的大恩,简直不值一提。”

“我既是女尊族的圣女,便是我自己的份内之事,怎能说什么大恩呢。”

“这倒也是,我不会说话,应该是我们女尊族,哈哈……”巫咸爽朗地笑着。

“那你忙吧,反正隔得近,我有空就来看望爹娘。谢谢你,帮我想得这么周到。”

班若深深看了父母一眼,他们安静地睡着了。总觉得一堆人站在身边聊天,会吵扰着他们似的。

情魔难得地很安静,一直等回到班若的房间,才问她:“你父母怎么了?好象生机全无,冬眠了一般。”

“恩,巫咸用药让他们睡着了。否则,他们元寿已尽,已经撑不下去了。”班若长叹一口气,望了情魔一眼,他们千里迢迢赶回莱筠岛,将父母救出结界,还是无济于事。不由地心生难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情魔伸出手,拍了拍班若的背,安慰她。

用药维持这种活死人的状态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巫咸说她有办法唤醒他们,只是以前的药没了,重新配药还缺少一种极为稀少的药引。我没有别的奢望,只希望他们能醒来,再唤我一声慧儿……”班若不禁又伤心落泪,哽咽起来。

“什么药引?”

“巫咸没说,大概是很难弄到的,她怕说出来我会绝望吧。”班若忽然抬头望着情魔,充满期盼地说道:“你法力高强,会帮我的吧。”

“当然,我说过,只要你求我,任何事情我都会答yīng

你。”情魔深情脉脉地注视着班若,班若赶紧别过脸去,借故拉着青鸾走开了。

“姐姐,我肚子饿了,我们去找些吃的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9、练化蓝晶

接下来的几天,在阿孜雅的安排下,女尊族人将望月姥姥的遗骸从地窖中搬了出来。举行了盛大的安葬仪式。

邻近的几个巫族部落都派了重yào

的人或族长本人前来吊唁。很快,几乎所有巫族人都知dào

女尊族圣女将拜月垌夺回来了。

情魔每天白天都来拜月垌陪班若,晚上却要回罗国或舒国处理许愿的事。在望月姥姥的葬礼上,班若向全族人公开介shào

了情魔,当然是以李子果的身份。

随着圣女归来消息的传开,班若也催促阿孜雅加紧防御工事的修建。

从前的防护阵被毁了,懂得布阵的人只有巫咸和巫罗,山寨又极缺人手和资源。

虽然每天前来恭贺的其他族人络绎不绝,显得山寨很热闹。但班若和巫咸等人的心,始终都悬着。

这天,阿孜雅和班若等人清点完库巴族留下的库房,发xiàn

他们居然藏有不少蓝晶,虽然都是中下品的。但也足见他们果然是与蓝晶府有勾结的。

“慧儿,你急需补充灵力,这些库巴族人留下的灵石就都交给你吧。”阿孜雅只留了一些便于平常交yì

的金银。班若知dào

大敌当前,也不客气,便点头收下。

“阿孜雅,在地窖里出来的族人,休息吃喝了这几天,都一个个恢复了血色,好kàn

起来了。可我怎么看你,脸色还是这么憔悴啊?是不是杂事太多,太费神了?哪不舒服吗?”班若拉着阿孜雅仔细地打量着她。她的脸色看起来菜黄菜黄的,有时候还时不时地呕吐。班若担心她是不是累生病了。

“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阿孜雅有些不自然地避过班若的眼光。旁边整理东西的族人中却有两个妇女抿嘴偷笑了起来。

“我们族长呀,是害喜了。”巫罗走进库房,正碰上这一幕。

阿孜雅害羞地打了巫罗一下。

“啊!”班若惊喜地拉起阿孜雅的手:“是尼堪的?”

她记得阿孜雅除了尼堪还选了侍夫,所以才有此一问。

阿孜雅娇羞且肯定地点了点头,巫罗又在一旁打趣道:“唉,那些可怜的族长侍夫,估计连族长的手都还没摸到一下。”

“巫罗!”阿孜雅红着脸做出生气的样子,巫罗哈哈笑着躲了出去。

他们成亲也就半个月左右,尼堪就被梁玉娇接到凤凰巢去了。

尼堪估计还不知dào

这事吧。班若想起那寸步不离的梁玉娇,不由地替阿孜雅心中发苦。

“不用担心我,有巫咸她们照顾我,我……我很好。”阿孜雅强笑着,反倒过来安慰班若。

班若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那时他们都躲在地窖中,那梁玉娇是如何找着他们的?她接尼堪走,难道巫咸没有阻拦?

阿孜雅见班若满脸的关切,轻叹一口气,说道:“只是我那时躲在阴暗潮湿的地窖里,心里又郁结难过……巫咸担心我会生下至阴体质的孩子。”

至阴体质的孩子天生不能生育,元寿又不长。这对一族之长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班若笑笑,安慰阿孜雅道:“没事的,你以后还会有十个八个健康的孩子。再说至阴体质的孩子也没什么不好,我还是太阴体质的呢,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世事无绝对,是吧。”

阿孜雅听班若这么说,心里宽慰不少:“是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她望着屋外的天空,眼神飘忽,思绪翻飞:不知dào

尼堪在做什么,他可曾有过那么一刻想起我?

她有好几次都想问班若,尼堪在凤凰巢的情况,但都强忍住了。她从班若的神情中已经能隐隐猜出,答案只能是让她更加伤心难过。

两人一时相对静站在屋中,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

“咳,妹妹……”一直站在旁边的青鸾唤醒班若的心神。

“啊?”

“我们回去吧。”

“哦,好。阿孜雅,那我先走了。”

青鸾收起阿孜雅分给班若的灵石和蓝晶。陪着她一起回到班若的住所。情魔正在屋内百无聊赖地翻看桌上的一本书。

听到动静,情魔抬起头来:“回来啦。哎,慧儿,你从哪弄来的佛经啊?”

“哦,是我从凤凰巢带回来的。”

当年,他们一行人路过汇狄郡,因为吃了几个紫薯没钱赔,舍予便抵压了两本经书。梁玉娇给带到凤凰巢没来得及还给舍予。班若在尼堪房里看到了,便向他要了来。

“你能看得懂?”

班若摇了摇头,手轻柔地抚着那两本经书,仿若抚摩着一个婴儿娇嫩的肌肤。

曾经陪伴着舍予无数个日夜的经书啊,这上面还留有舍予用笔墨留下的心得体会。

发着淡淡檀香味的经书,仿佛还留有舍予的气息。读不懂又有何妨,只要能看到它,就会觉得亲切、温暖,还有心痛……

“慧儿!”情魔大声地叫了一句,吓了班若一跳。

“你看看你自己,每天穿素白色衣服,成天挂着张苦瓜脸。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子,弄得跟个小寡妇似的!”情魔激动地摇晃着班若的身子:“你醒醒吧!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做呢!”

班若像一个布偶一般,任由情魔摇晃。两行清泪蓦然沿腮而下。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动不动就难过,动不动就心痛,动不动就感觉好累……

从前的那个天真、单纯、可爱的小女孩上哪去了?!

“放开她!”青鸾上前扒拉开情魔的手,将班若拥进怀里,用手轻拍着班若的背:“好了,好了!振作起来……对了,我来帮你把那些灵石炼化掉。”

青鸾祭出了她的青铜鼎,将阿孜雅分给班若的灵石尽数放进鼎内。她右手手指互捻,在手指间蓦然出现一团蓝色的火焰。然后将火焰放入了鼎内,再用妖力催动,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

“妹妹,你以后有机会也找个锻器名家,打造一只炼丹炉。这样就可以随时炼化灵石了。比用内丹炼化要快得多。”青鸾一边不停地加持妖力,一边提醒班若。

班若不由地想起了易廉,若说锻器名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可惜,自己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上玄清山。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一般的灵石很快就在鼎内溶化成液,蓝晶却始终没什么大变化。青鸾的鼻尖和额头已冒出了细密的汗。

情魔一声不吭地运转起魔力,帮了青鸾一把。

只见鼎内火焰陡盛,只过了片刻,所有的蓝晶也都化成了液体。泛着蓝莹莹的淡芒。

青鸾有些吃惊地看了情魔一眼,显然对他魔力之强,大为意wài



情魔看了眼鼎内氤氲缭绕的蒸汽,伸出右手一振。手掌上立马结了层薄霜。他用手在鼎的上空虚糊了一圈,鼎内的灵石溶液顿时冷却了下来。

“可以了。”

班若感激地望了他俩一眼,吐出内丹浸入了溶液中。

“汲取!”

溶液如遇厚棉,转瞬被吸收一净。内丹的光芒大了一圈。

重新将内丹纳入体内,感受着一股强dà

的力量冲击。

班若盘膝坐了下来,内视中,内丹的光芒如水面的波纹,一圈圈地荡漾开来。每一圈,都有一股磅礴的灵力,冲向四肢百骸。

班若只觉得通体舒泰,所有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传来。班若猛地睁开了眼睛。情魔紧张地触手扶住了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一般人在这紧要关头,受到刺激,很容易会被灵力冲击反噬,轻则吐血,重则送命。

班若摇摇头,茫然地望向屋外。只见巫咸的身影一闪而过。

议事殿方向传来了示警的锣声。

“蓝晶府的人来了!”班若站起身,神情坚毅地跨步出屋,向广场方向走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0、百鸟朝凤

巫咸、巫罗等人已率先来到广场。阿孜雅则在忙着安排让没有巫术的族人躲回地窖中去。

天空中出现了乌压压一片人。最前面的两个人,赫然正是摇着折扇的蓝辰和一身黄金甲的龙君威。

原来蓝辰是在等龙君威一起,怪不得让女尊族喘息了这么些天。

没有了望月姥姥的女尊族,在蓝辰眼里,已经如一窝蚁穴。一脚就可踏烂!他等龙君威一起,并非是畏惧新圣女班若。而恰恰正是因为他了解班若,只不过是个学了些皮毛妖术的小姑娘而已。

他在九龙城时知dào

班若在法宝排行大赛上的事,她是不是女尊族的圣女并不重yào

。更重yào

的是她是大夏王族要缉拿的罪人。

他蓝辰和龙君威联手出击,自然再也不用夜晚偷袭。于是,他选了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驾临拜月垌。这样更容易看清班若可怜兮兮的小脸蛋上的绝望与哀伤。

蓝辰与龙君威悬停在已无防护阵的广场上空。龙君威用龙头拐在地上敲了个大坑,只是要引所有人注意。更加方便欣赏好戏上演。

他们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急匆匆赶来的班若等人。看着那些忙乱逃窜的普通族人倒也不阻拦。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些人已经是死尸,只能再多苟活几个时辰而已。

“小圣女,我应该是叫你龙慧呢,还是吴慧呢,还是什么慧?”蓝辰笑眯眯地对班若说道。

“慧儿只是我的乳名,我叫班若!”班若直视着龙君威说道。她只想对大夏王族表明身份。

“班若?……”龙君威装作略有思索,然后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那玄清山丹凤子之女说你冒充玄清山监执班烁的孙女。可这又不是在玄清山……”

“哈哈……”蓝辰和身后的随从都大笑起来。

“如此说来,你是要来拿我回九龙城,判我个冒充王族血统之罪了?”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你好像还忘了一件事。你还欠我一颗梦晶呢。”

“梦晶已经被我炼化,要拿就过来吧。”班若腾空飞起,青鸾极有默契地化出原形,托在她脚下。巨大的翼展,扇动气流,霍霍作响。

“噫,你果然有降服奇珍异兽之能,又降服了一只大青鸟!”蓝辰盯着青鸾,脸上露出贪婪之色。

“嗯,这倒让我舍不得杀你了。”龙君威双眼一缩,嘴上虽然如此说,身形却无声无息地靠向前来。

“兄弟们,给我上!大王子,她就交给你了。”蓝辰将手中的蓝晶剑向地面上的巫咸等人一指,他身后的属下一拥而下。巫咸、巫罗领着有为数不多的族人被迫迎战。地面上立即传来了女尊族人不断的惨呼声。

蓝辰正待将蓝晶剑飞向巫罗,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俊秀的青年挡在他面前。挥出一根青藤,竟卷住蓝晶剑的剑柄,给拉了回来。

要知dào

,他的蓝晶剑去速是何其之快,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修士,竟然能如此准确地截住。而且他的身形出现居然比他的剑速还要快,令蓝辰大吃一惊。急忙驭动蓝晶剑转动,削下一截青藤。他自己却急速地往后退了数十丈。

那青藤被削成两截,却并不失去控zhì

,竟然变成了两根青藤,直追而上。仿若那蚯蚓一般,竟然能分身而活。

蓝辰挥动蓝晶剑如旋风般一阵急削,意欲将青藤斩成碎条。却不料那青藤如有妖魔附着一般,被削成几截,就变成几个刺头,势头丝毫不减。

蓝辰大骇,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法术,一边疾退,一边大喝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李子果。”情魔既然模样是果果的,就连法宝也跟他一样。只不过在他魔力驱使下,威力却强dà

不知多少倍。

他知dào

如果他祭出莲蓬或斩龙剑,曾经打过遭遇战的蓝辰就能立马认出他的身份来。

蓝辰紧皱眉头,在脑海里急速搜索,没想起任何跟这个名字相关的信息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修士,竟有如此修为,着实大出意料。

与此同时,龙君威直追班若而去。不知他看到青鸾后,又起了什么坏心思。居然收起了攻击力极强的龙头拐,转而祭出一根龙筋绳。想要将班若和青鸾生擒活拿。

“汲水!”班若隔空向龙君威一指,穿着龙鳞甲的龙君威丝毫没受到影响。

“冰封!”班若再发了道指令,龙君威的追势略顿了一下,又再次恢复了速度。

班若不由心中暗暗叫苦。她只会这两招,不灵光的话,她就不知dào

怎么办了。

“妹妹,凤羽!召唤百鸟!”青鸾提醒她道。

青鸾托着班若,在拜月垌上空飞速盘旋。她看出了龙君威的心思,不担心他下杀着,就不用全力飞遁,要不然早飞没影了。与龙君威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还可拖住他这么个高手,帮巫咸她们减轻压力。

班若经青鸾提醒,才拿出凤羽,放大后掷向高空。

“百鸟朝凤!”班若发着一道指令。

凤羽幻化出一只五彩金凤,发出一声响彻天宇的清唳。

天际边、周边山上,蓦然响起了越来越响的呼啸风声。仿佛天上突然卷起了彩霞一般,五彩缤纷、色彩斑爛的飞鸟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黄鹂、白鹭、翠鸟、杜鹃、画眉、鹦鹉、相思鸟、芙蓉鸟……在拜月垌的上空聚集成了一大片彩云。成千上万只飞鸟的破空之声,犹如唿哨,声势浩大,极为壮观,美轮美奂。

巫山群山环绕,每座山上都有无数鸟类珍禽。巫山中其他的部落,突然看到自己山寨周围群山中的飞鸟全部飞上了天空,向着拜月垌方向飞去。飞鸟是巫族人眼中的精灵。这种奇观从未见过。他们认为此等异象,定是有神灵显威所致。

所有巫族部落的族长或亲自,或派人跟随鸟群,向拜月垌赶来。

而在拜月垌正在交战的双方,也被这突然的异象所震摄。不少蓝晶府的人都惊得忘记了打斗,望着天空上密密麻麻的鸟群,目瞪口呆。而地面上的女尊族人则纷纷跪在地上,向天空膜拜了起来:“天神显灵,护佑我族!”

“攻击!”班若向着蓝晶府的人一指。所有的鸟都或用尖爪,或用利喙攻向了敌方。其间更是有几只凶猛的鹰、雕、隼、鹫等妖兽。

龙君威被迫祭出了龙头拐,幻化出一条巨龙。嘶吼着扑向凤羽幻化而出的五彩金凤。

班若急忙将凤羽收回。青鸾一个急转弯,避过巨龙的血盆大口。一群来不及避让的鸟类,被直接撕成了血雾。血液、羽毛,漫天飞舞。

但是受凤凰意志驱使的鸟群,并不惧退,反而更加勇猛地扑向龙君威。虽然大部分都根本接近不了他的身,直接被爆成碎片。但驾不住鸟儿们数量实在太多,有的还是扑到了龙君威的身上。

龙君威全身穿着龙鳞甲,但手和脸还是露在外面。他只感觉到脖子里似乎有蜜蜂钻了进去,狠狠地蛰了几口。虽然对他没有产生丝毫威胁,却奇痒难耐。

有一只啄木鸟拼着最后一口气,用尖喙在他手背上扎了一个洞,鲜血直流。鲜血的气息吸引了一只成妖的黑雕,呼啸着带起一阵疾风,向他扑了过来。

“恩人!我们来了!”天空中又出现了鬼骰子夫妇的身影。他的骰子如鬼影一般,缠住了龙君威带来的两个幕宾。

“圣女,我等来援助于你!”其他巫族部落的人也随后赶来,加入了战斗中。虽然在库巴族人占领拜月垌时,他们并没有出面阻止。但女尊族的声望在班若两次施展犹如神临的法术后,又回到了鼎盛之期的一呼百应。

整个局势陡然逆转。若一直战下去,蓝辰与龙君威等人必有来无回。

“散!”班若却突然挥动凤羽,发了道指令。

鸟群如云朵一般,忽尔之间便四散开去,隐匿于山林中,消失无影。

龙君威的黄金甲上沾满了血迹、鸟粪,粘着各色羽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鸟窝里爬出来的野人,极其狼狈。

所有人感觉到光线一亮,身边忽然一空。均都诧异地望向撤tuì

鸟群的班若。

“圣女,不要放过他们!”巫咸焦急地大喊道。她也不明白,眼看胜利在望,为何班若要提前鸣金收兵。

“你们全都给我住手!”鸟群散去的天空,忽然变得很空旷。一个年轻人用青藤绑着蓝辰挡在了龙君威的前面。蓝辰的脖子上清晰地扎进几根青藤上的倒刺。他的脸色泛青,嘴唇发紫,很明显已然中毒。

“李子果!原来你也来了?居然比我们还早到。哈哈……”鬼骰子一眼认出了李子果的模样。却不知dào

他是情魔所化。

“你是凤凰巢来的人?”龙君威盯着李子果问道。

情魔却不回答他,直接明白地命令他:“带上你的人,滚!”

“不要放走他!”鬼骰子在法宝排行大赛上见过龙君威,他差点用龙鳞甲束死班若。他和鬼婆一左一右拦住龙君威的去路。

龙君威却突然仰头大笑:“还是小圣女和这小子识时务。小圣女,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大王子,你走吧。希望你回去跟大王说,我班若从来没有想过要冒充任何人的血脉。被大家误会也只是因为我与爷爷的感情胜过亲人。我不会杀爷爷的后代子孙,也希望你们能顾及他老人家的感受,不要为难凤凰巢的人。”班若站在青鸾背上,白衣在风中翻飞,圣洁而庄严。一时之间,反对的声音都寂静了下去。

“哼!今天暂且饶过你。放了蓝辰!”龙君威就坡下驴,却仍端着大王子的架子,命令情魔。

情魔伸出一指,按在蓝辰的额间,冷冷地说道:“如果今后还敢来骚扰巫族,我就让你们尝尝神识被毁的痛苦!”

“上仙饶命!”蓝辰吓得一哆嗦,拼命从喉间挤出几个字。他已经感觉到了指间透出的强dà

压力。只要李子果一吐劲,他就非死即傻了。

“滚!”情魔松开了蓝辰,蓝辰如一块破抹布般,瘫软了下去,直往地面坠落。

龙君威忙用龙筋绳卷起了他。

“解药呢?”龙君威看出蓝辰所中之毒并未解,仍然盯着情魔。

“让蓝晶府拿一百块蓝晶来换解药。记住,要极品的。”情魔很平静地开口道。

“什么!”龙君威怒喝一声,却被随后赶来的蓝晶府人拉着央求道:“大王子,我们走吧。少主的性命要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1、月神像

女尊族大获全胜,龙君威带着蓝辰和残兵败将灰溜溜地走了。

“圣女,你不该放虎归山呐。”巫咸痛惜道。其余人也都窃窃私语,表示不解班若为何做此决定。

班若沉默不语,刚刚吸收了一堆灵石的灵力,又被耗费光了,整个人很疲惫。

超越自身极限的法术威力越大,消耗也就越大。

“杀了他们两个,只会招来更大的仇恨。今天是他们轻敌了。如果他们采取夜间袭击的方式或者集齐更多的人马。我们根本没有胜算。”情魔向大家解释道。

班若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还是他懂她的心思啊!

早前在大夏王朝,那是因为他离自己的魔晶距离太远,如今在南方,以他的修为,如果祭出斩龙剑,那蓝辰早就毙命了。他费这周折,不仅令蓝晶府有所顾忌,更是能为班若换来蓝晶。真可谓用心良苦了。

大家听了情魔的话,深觉有理,转而纷纷赞扬班若看事透彻,考lǜ

长远。

“那蓝晶府一时半会儿,估计是不敢妄动了。只怕那大夏王朝的大王子会卷土重来。”

“这么一来,我们要加紧建造防御工事了。只是那防护阵所需资源极大,一年半载恐怕也无法集齐,唉……”巫咸和巫罗担忧地说道。

“重建防护阵需yào

哪些资源,我若羌族愿意竭尽全力相助。”人群中有族长慷慨激昂地喊道。他的话立即引来一阵附和。

“我高山族愿意鼎力相助!”

“我阿瓦族愿意倾极所能!”

……

一时之间,所有其他部落的首领或代表都纷纷表示愿意捐资出力,相助于女尊族。

阿孜雅等人连忙一一答谢,安排宴席,款待各族人民。

班若望着齐心协力,团结一心的巫族人,想起了红坡国的祈雨。

“在想什么呢?”青鸾看着班若嘴角带着微笑,双眼满含热泪,心绪翻飞的样子。便轻声问她。

“我在想,个人的能力再大,也抵不过所有人团结一心,齐心协作的力量。”

青鸾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凤凰要我守护天下生灵,我却为了救族人而牺牲了那么多只美丽的鸟儿。”班若望着地上、树上、空中,仍然飘飞着的各色鸟羽,一场大战,死亡的鸟类数以万计,心痛不已。

“你有大慈悲之心,凤凰没有看错人。”青鸾拉过班若的手,欣慰地轻拍着。

第二天,蓝晶府的人果然送来了一百块上品蓝晶,换取了解药。并承诺从此与巫族友好相处,不再侵犯。

青鸾与情魔合zuò

,再次将蓝晶炼化为液。班若吸收后,内丹终于有了黄豆粒大。

有了巫山其他各族人们的帮忙,一时之间,人们打扫完战场,砌屋修墙、种树植花、放羊牧牛……整个拜月垌干得热火朝天,生机勃勃。

再过几天,重塑月神娘娘神像的石块也采好,运回到了广场。

巫咸招募了十位石匠,同时动手雕琢神像。他们将大石块横放在广场上,每个人分散在石块各个位置,照着阿图鲁所雕的小像样子,挥动着铁锤、铁锥、凿子,叮叮当当地雕刻起来。

月神像的轮廓渐渐显现了出来。只余下脸上五官,由阿图鲁一刀一铲细细雕琢。

“你们这是在雕望舒的像?”一天早上,情魔变化的李子果站在阿图鲁的身边问道。

“哎呀,不可直称娘娘的名讳。”阿图鲁紧张地站了起来,又弯腰连连向石像鞠躬:“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来,让开点。”情魔变化的李子果展开双手,将阿图鲁拨到一边。

“你要干什么?!”

“月神娘娘长什么样,你知dào

吗?”

“这谁知dào

啊!”

“我知dào

!”

“你知dào

?别吹了。”阿图鲁虽然知dào

李子果修为不浅,为救女尊族人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竟然如此对待自己心中的神祇,还是让阿图鲁有些轻怒。

李子果不再跟他废话,伸出右臂,动功一振,右手突然变成一把锋剑般,泛起了金属的光泽。他伸出两指,按在石像的脸部,犹如运转刀凿一般,竟直接用手指雕刻了起来。

其余的工匠都惊讶地站起身,围拢了过来。

李子果刷刷刷三两下就将月神的五官雕刻而出。只见她眼睑微垂,琼鼻小巧,薄唇略启,下巴微尖。与那一般常见的圆脸、厚唇的女神像迥然不同。

“这不是圣女吗?”阿图鲁吃惊地叫了起来。

“对啊!这五官,分明就是圣女班若嘛!”其他石匠也看出来了。

“圣女虽然圣洁高贵,但总不能将她与月神娘娘相提并论,这会触怒天神,遭来天谴的!”

石匠们纷纷惶恐起来,有人赶紧去通知阿孜雅。石像并不比糯米团子,捏坏了再捏一个。

“这就是月神娘娘,如有天谴,我一人承担!”李子果双手大开,众人只觉得有股劲风将自己扫了出去。

只见他双手连挥,将石匠们已雕刻好的衣纹也作了调整。使整个神像看起来没那么丰腴,而更苗条瘦削,看起来更像班若了。

“李子果,你这是在干什么?!”阿孜雅匆匆赶来,看到神像也大吃一惊。任谁见过班若,都能看出这石像雕刻的就是她。

“我在帮你们刻月神像。”李子果拍拍手上的灰,满yì

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这分明就是慧儿啊!”

“晚上月亮出山时,月神会亲自照见神像。你们等着看,如果没有天谴,就说明月神娘娘自己也满yì

她自己的样子。”李子果神mì

地笑笑,不再理会阿孜雅他们,径自去殿后找班若去了。

“族长,这……”阿图鲁紧张地直搓手。

“就让神像放一晚上吧,我去看看圣女怎么说。”阿孜雅沉吟片刻,也不好直接下令,让石匠们毁掉石像,重新再刻一个。

班若自己来看过月神像后,却并不惊讶,反而对阿孜雅说:“他雕得的确是月神像,不是我。”

“你怎么那么肯定?”

“我曾经在罗国比翼山看过月神殿内的雕像,就是这个样子的。你想呀,那月神殿的雕像存zài

已有几百年,不可能是照着我的样子雕刻的吧。”班若指着月神像,一一解释给阿孜雅听:“你看她的头发,梳成高髻,那是中土结婚后的妇女才会梳的发式。她的衣饰繁复,显得雍容华贵。我这粗布素衣的,哪能跟月神娘娘丰姿相较呢。”

班若这样一说,众人又说得甚有道理。只在心里嘀咕奇怪,却再不敢吵嚷着要重塑一个神像。

当晚,月儿皎洁明亮,一如往昔,温柔而又静谧地掠过天空。月光拂过整片巫山,在神像上投下洁白的光亮。守在一旁的女尊族人,盯着神像始终没有发生任何异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石匠们为月神像做了个底座。阿孜雅选了个黄道吉日,为月神像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祭礼。

月神像的头部盖上了一块大红布,象是民间出嫁的新娘。

座基前摆起了祭台,上面贡着猪、牛、羊三牲,五谷及时令水果。

广场上挤满了来自其他部落的巫族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圣女,要揭红盖了。大家都说让李子果来揭,最为合适。是他亲手雕刻的嘛。”巫咸对坐在议事殿前青玉阶上的班若说道。这也是女尊族人对李子果表示尊重的方式。

班若却尴尬地苦笑道:“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估计是有别的事忙去了。”

情魔前阵子都是白天来,晚上走。因为他还得去处理人们许愿的事。刻好月神像后,他就再没来过。也许是天天这样两头跑,也太累了吧。也许是看现在拜月垌相对来说还是挺安全的,他也能放心些,觉得不必这样每天来守着吧。又或许是他在罗国或舒国遇到了什么事,脱不开身来……

班若猛然发xiàn

自己习惯了他天天出现,这几日他不来,她竟然挺挂念的,竟然有种淡淡的失落……

“圣女,圣女?!”班若发xiàn

有人在叫她,回过神来。

“既然李子果不在,就由你亲自去揭红盖吧。”巫咸恭敬地说道。

月神像高达十余丈,若由普通族人去揭,得搭一座高梯才行。她这样安排,自然是想让班若在其他巫族人面前一展身姿,彰显尊贵。

“哦,好的。”班若有些慌乱,深吸了几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神,才飞上月神像头部边上,揭下了红布盖。

“好!”广场上所有巫族人鼓掌欢呼起来。一般人飞行都必须御动法宝,而班若却不用凭借任何东西。在空中衣袂飘飘,轻松自如的样子,在他们眼里恍若天仙。

“妹妹,看!李子果!”当班若回到殿前青玉阶上的座位时,青鸾突然指着人群后一个人影说道。

“慧儿,慧儿!”李子果站在人群后面,自然早就看见了揭红布的班若。他拼命地挥动双手,冲班若兴奋地高喊着。班若看着他嘻皮笑脸,大张嘴巴的夸张表情,突然有种感觉。他不是情魔变化的果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2、李子果

“巫罗,快,把李子果请上来。”班若吩咐一旁的巫罗,巫罗急步地走下青玉阶,让族人开道迎让。李子果这才顺利地来到台前,跟着巫罗一蹦一跳地来到了班若的面前。

“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这么热闹啊!”李子果兴奋得如过年的孩子。巫罗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慧儿!没想到吧,我来看你啦!哈哈……”果果一把拉住了班若的手,大声地笑着。班若连忙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用眼色示意他不要这么大呼小叫的。

“你怎么了?你好奇怪哦。”果果疑惑地盯着班若,班若只好附在他耳边说道:“你小声点,这是很隆重、很严肃的祭神典礼。”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果果见班若又将食指竖在唇边,对他做着嘘的手势,连忙吐了吐舌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不容易等到阿孜雅主持的祭礼结束。班若忙拉着果果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果果,你怎么来了?爷爷他老人家还好吗?尼堪真的建帮了吗?”班若还在门口就迫不及待地问了一连串,并让青鸾将房门也关上了。

“就是老爷子让我来的。你不知dào

,你们前脚刚走,大夏王朝的人后脚就到凤凰巢来要人了。好在尼堪机灵,骗他们说你在玉凰塔里。他们所有人进了塔,在里面足足困了七天。”

班若不禁想起自己与惑业等人闯塔的经lì

。塔底下几层的机关,看似简单,却不能过多人一起闯,否则那石人和铜人会一直重复不断地走动。

棋道那一关,惑业破起来自然是容易,但若是常人去破,很容易会堕入幻境,破不了棋局,就会失去神志,肉体在塔内枯坐而亡。

幻象那一关,如果进去的人过多,看到动物就杀,会引来更多的妖兽。时间拖得越长,出现的妖兽修为就越高,闯关的人就将呆在塔内时间越长,最终有可能直接累死在里面。

所以,虽然第八关之前的每一关都可以选择不破关而直接回到第一层。但一旦选择破关,就会面临生命危险。那些大夏王朝的人不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修为去感悟的,他们是为了寻找到班若,自然会一路闯下去。可想而知,他们必定在塔内吃尽了苦头,折损不少。

“后来呢?”

“最后还是老爷子感觉到动静,亲自去把他们放出来。那首领还是王族的二王子。”

“龙君威的亲弟弟?”

“对!老爷子亲自把二王子送回了九龙城,却听说龙君威应蓝辰所邀来了蓝晶府。他就担心定是冲着你来的。老爷子也厉害,竟然拿二王子做人质,硬是逼得龙震宇答yīng

颁旨召回龙君威,并承诺从此再不追究你的罪责,才放了二王子。哈哈……”

果果的话令班若心中一热。爷爷竟然为了自己,拿他的亲子孙做人质。

他们并不知dào

龙君威在巫山受挫,定是以为他是应旨回朝的。那龙君威何等骄傲,自己肯定也不会承认这点。当下,班若也不点破说明,感激地拉着果果的手:“爷爷竟为我考lǜ

如此周到。我们以后再无后顾之忧了。还劳累你特地跑这么一趟。”

“嘿嘿……老爷子就是怕你会担心,他让我来帮你们布防护阵。你是知dào

的,我在老爷子的储物空间里呆了两年,熟读过他的禁制手札。若论禁制上的造化,我才是老爷子真zhèng

的徒弟呢。”果果昂着头,抖着大腿得yì

洋洋的模样,也像极了当年的吴处去。

“这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愁着防护阵的事呢。你可真是及时雨呀!”班若高兴地拍手笑了起来。

一旁的青鸾也轻叹口气,微笑着看着她,心中暗道:主人总算展开笑颜了。

“哦,还有一件事,尼堪托我带了一封信给他娘,嘱咐我一定要当面转交给她。”果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在班若眼前晃了一下,又塞进了怀里。大有不见巫咸不交差的意思。

班若抿嘴一笑:“好,明天就为你引见。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这时,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

“是我们老俩口。”听声音就知dào

是鬼骰子夫妇。

班若只好开门迎了进来。鬼骰子一见果果,就满脸堆笑地说道:“李子果,你这几天上哪去了?”

“我?我今天刚来啊!”果果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班若用手抚额,作了个晕倒状。

“噫,你怎么了?跟惑业大师一样,患了失忆症?前几天的事就忘记了?”鬼骰子夫妇不解地绕着果果转圈,不停地打量着他,更是把果果弄得莫明其妙。

“前几天,我还在凤凰巢啊。你们什么意思啊?”

青鸾看着他们像在戏台上演戏一样,不由捂嘴偷笑了起来。班若苦着脸望着她,不知dào

怎么跟果果解释。

“不是,那前几天生擒蓝辰的人不是你吗?广场上的月神像还是你雕刻的呢!”鬼骰子再三说道。果果彻底被他整懵了,摊着两手,茫然地求助班若:“慧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咳,这个……”班若见已经穿帮,必须得给个合理解释了。她看着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的果果,他夸张的神情,令她不由地觉得回到了与吴处去等人嘻闹的往日,心情大好的她,一时也玩心顿起,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我告sù

你们一个秘密,不过,你们得保证不说出去!”班若轻声细语地,神神mì

秘地说道。

“什么秘密?!”果果挤到班若身边,歪着头好奇地等着。

“恩,我现在是女尊族圣女。望月姥姥教给我联祈之术,我可以焚香祷告,请动天上的月神娘娘。”

“哇!这么厉害呀!”果果的脸上满满挂着崇拜与钦羡。

“月神娘娘不想惊世骇俗,就变成了你的模样,帮zhù

我们打败敌人,渡过难关。”

“真的!她居然选择了变成了我的模样……”果果的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自己也跟月神娘娘攀上的关系。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他已经在心里想象着回凤凰巢后可以向尼堪他们吹嘘骄傲了,把刚答yīng

班若要保密的承诺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恩,是我说想要你的模样呢,看我对你多好。”

“哇,慧儿你真是太好了!”果果一把抱住了班若,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摩蹭。撒娇卖萌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李子果怎么突然间这么厉害了呢。”鬼婆笑吟吟地说道。

“对哦,怪不得他说大家都不知dào

月神娘娘长什么样,只有他知dào

。他可不知dào

自己的模样嘛,哈哈……”鬼骰子也将班若的话当真了。

班若偷偷地与青鸾交换了个眼色,吐了吐舌头。

如果让他们知dào

那是情魔,不知dào

又会作何反应。

不知dào

情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不来了也好,免得跟果果撞到一起更麻烦。

“好了,现在你们都知dào

这个秘密了,可千万要保密哦。果果,如果明天再有人提起前几天的事,你可不要说不记得了哦。”

“你就放心吧,保证不说出去半个字。”果果信誓旦旦。

“保证不说什么呀?能让我听听吗?”这时,却从门外传来巫咸的声音,她笑吟吟地跨步进屋。大家都心照不宣,嘿嘿地笑着。

“你是巫咸吧?尼堪的母亲对吧。”果果很热情地凑上前去。班若心中暗暗叫苦。

“对啊!你不是早认识我吗?”巫咸很奇怪地看着果果。

“我是早认识你,以前跟慧儿来这时,我还是只……”果果还待再说,班若在他身后,狠狠地揪了他一把。他猛地一挺身子,尴尬地笑笑:“嘿嘿……这个……那个……哦,对了,这几天一直忙着。我忘了件很重yào

的事,希望你别见怪。”

“哦,什么事?”

“我从凤凰巢来时,尼堪托我带了一封信给你。我……我给忙忘记了。”果果从怀里掏出那封信,将封口展示给巫咸看:“我可是原封不动地给你的啊!尼堪再三嘱咐我要当面交给你的。”

“啊!堪儿的信!谢谢你啊,李子果。”巫咸两眼一亮,高兴地接过信,却不当面拆开,将它塞进了怀里。

但愿尼堪信里没有标注日期。班若在心中默默祈祷。

“没什么,顺便的嘛,嘿嘿……”果果怕自己言多必失,尴尬地挠着头,看着班若说:“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不过……”

果果突然发xiàn

自己不知dào

该去哪,附在班若的耳边,轻声问道:“慧儿,我该住哪呀?”

“……”班若也一下子傻眼了。情魔每天晚上都是不在这的,倒真的没有安排住处。

一旁的鬼骰子看出了他俩的神色,走过来搭住果果的肩膀:“走,李子果,我们先回去吧,就不打搅巫咸长老和圣女商量正事了。”

班若暗暗松了口气。

巫咸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笑着说道:“今天怎么觉得那李子果怪怪的,象换了个人似的。哦,圣女,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巫咸急匆匆的脚步,是迫不及待想要开启尼堪的家信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3、防护阵

在所有巫族部落的帮zhù

下,果果开出的防护阵所需材料,在半个月内便集齐。

果果在一张纸上画出了一座雕堡的设计图。然后,他又在拜月垌周围选了八个地方,插上了标杆,以标杆为中心,打下奠基,建一座雕堡。

雕堡有八个角,高达十丈许。内部空心,分为九层,每层都留有瞭望孔。中间建有盘旋楼梯,可沿阶而上,直上堡顶。堡址均选在山冈巅峰之处,登上堡顶后,可穷目远眺,范围广至百里之遥。

每座雕堡都设有单独的禁制,八座雕堡之间互相呼应,形成一个大“势”。若人飞在高中,俯瞰拜月垌,会发xiàn

除了那高高耸立的八座雕堡,其余景物均都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分辨不清。

果果每日亲临各处施工现场,一砖一瓦督察到位。半年后,八座雕堡在其他部落出资出人,全力资助下,圆满完工。

百年后,几乎所有巫山地界,都矗立起了这种雕堡,以作防护工事。此是后话。

半年光阴,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是弹指瞬间。对于班若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情魔自果果来后,再没出现过。后来,听出山贸易的药农带回消息才知dào

,原来情魔一直在忙着对付妖王。那妖王不知为何逃出了镇妖塔,逃到了遥远的北方,一个叫广陵的小国,找了处大山,安营扎寨。半年内,广陵国被他抓去的平民,数以千计。

人们不知dào

妖王为何会逃出莱筠岛的镇妖塔,班若却是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救出爹娘,不是她求着情魔帮忙破开结界。情魔就不会放出妖王,妖王就不会出来祸害人间。

情魔放出妖王后,也一直用魔法控zhì

着他。定是情魔那段时间,在巫山和罗国、舒国之间来回奔波,无暇顾及于妖王,才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班若。

班若听闻了这些消息后,整日里自责不已,郁结不欢。

她一直在等雕堡完工,拜月垌有了防护阵守卫,她才能放心地离开。她要去找情魔,即使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必须亲自去为除妖尽一份力。

但在此之前,她要先去龙宫,将若水珠还给六公主。这件事悬在心里很久了,一直都有重yào

的事耽搁着。

特别是巫咸告sù

她一件事后,她更是坚定了要去龙宫之心。

就在果果把尼堪的信交给巫咸不久的一天,班若照常去看望爹娘。她只要一得空,就会来爹娘的缸前,对着他们说话。

“爹、娘,你们成天泡在这药汤里,是不是很不舒服?你们是不是也很想早日醒来?慧儿很矛盾,既想爹娘早日醒来,跟慧儿说话,又怕万一……”

“爹、娘,阿孜雅怀了尼堪的孩子。巫咸她们总是劝我再选夫婿,我知dào

爹娘也想醒来看到慧儿有了归宿。可是,慧儿忘不了他,只要一有空就会想起他……”

“爹、娘,你们说到底什么才是爱情?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难过?我常想起普慈大师说惑业爷爷当年在韦陀寺写的一句话:早知情有此伤害,不如当初不相爱。早知dào

思念这么折磨人,我也宁愿当初不要出结界,不要认识他……”

“圣女!圣女!”巫咸的声音还在门外就响起,听起来很是兴奋。班若连忙擦去腮边的泪痕,看着急匆匆而来的巫咸。

“什么事?”

“我这几天翻阅古籍,发xiàn

有一本医书上记载,用龙珠可以延长人的元寿!用龙珠做药引,唤醒你的爹娘,说不定还可以让他们的元寿延长几年!”

“真的!”班若喜出望外。

巫咸有些忐忑地看着班若:“只是,那龙珠是稀世之物。只有大夏王朝守护着的昆仑墟有。要得到它……太难了!”

“只要能唤醒我爹娘,龙珠的事就交给我。”

巫咸吃惊地看着信心十足的班若,有些不确定,提醒她道:“你有办法拿到龙珠?那可是大夏王族的人都要视修为资质才能分得一颗的宝物。他们是绝不可能送给外人的。”

“我不是去找大夏王族要。总之,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等防护阵法一完善,我就去找龙珠。”班若自然是想起在龙宫里看过的龙珠。如果将若水珠送还给龙宫,六公主应该会送她一颗龙珠吧。

当然,这件事不能告sù

巫咸。

巫咸很纳闷地看着班若的反应,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说:“你知dào

什么是龙珠吗?知dào

它长什么样吗?”

“那你跟我说说呗。”班若也发xiàn

自己太过镇定了,六公主曾说过,一颗龙珠能换来一座城。可不是随便说找就能找来的。

巫咸这才放心地笑了起来:“你呀,定是太想要救你爹娘,觉得就算要摘天上的星星,你也会想办法去摘的,是不是?”

班若苦笑着点点头。

“这龙珠啊,是龙的内丹。龙族强盛时期,谁要是能屠杀一条龙,取得一颗内丹,成仙的希望就会多一半。但龙族被镇压后,天下的龙脉很快被人们挖掘干净。只有昆仑墟,传说那里是龙穴,住着成千上万只应龙。那里还有大量的龙珠。但是却被大夏王朝给强占了。”

“我听说过,大夏王朝也是因此而强dà

,王族的人还因此改夏姓为龙姓。”

“哼!他们以为改姓为龙,就真的成龙了?!”巫咸冷哼一声,但很快发xiàn

自己的态度过于明显,顿了顿,继xù

说道:“龙族被镇压已经两千多年,大夏王族的子孙已经繁衍了不知多少代。也没见他们有哪个成仙。那龙珠被他们王族子孙白白浪费了不知多少。天下修士无不愤然!”

“说不定昆仑墟里也早没了龙珠,也未可知。”班若随便接口道。却见巫咸脸色一变。

她沉思片刻后说道:“等防护阵完善后,你就跟李子果回凤凰巢吧。关于龙珠的事,可以多问问惑业大师,相信他身为大夏王族的人,对昆仑墟的情况比常人要清楚些。”

“我不会去让爷爷为难的。”班若斩钉截铁地答道。巫咸一惊,紧张地追问道:“难道你不想唤醒你的爹娘,延长他们的元寿?你不想让他们能看着你成家嫁人?”

“当然想!龙珠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会想办法。”班若倒觉得巫咸反应有些过激了,心里咯登一下:是不是尼堪在信里跟她说了什么?是跟惑业爷爷有关?还是跟大夏王朝有关?

防护阵终于在半年后建好,八个雕堡上都安放着灵石,以特定的方位,互相之间形成对角。若是用直线将它们联接起来,会发xiàn

正好是个八角星。

完整的防护阵将拜月垌整个围绕在其中,外来之人若是想要进山寨,必须从山脚,徒步上山。若是飞行而过,还在百里之遥就会被雕堡上的守卫发xiàn

。即使是在夜间偷袭,也将会在靠近阵形之时,触发阵势,被反弹阻隔。

“这个防护阵可不是你们原有的那个防护阵。如果蓝辰想要再来破阵,用蓝晶剑是不行了,除非他有一百支蓝晶剑,同时撼动。”果果得yì

地向班若等人介shào

他的杰作。

“如此一来,我们就只需yào

集中兵力,守住山门就行了。”阿孜雅等人连忙谢过李子果:“幸亏得李上人帮zhù

。我们女尊族从此才可安枕无忧。”

“嘿嘿……要谢就谢你们圣女好了。我主要是来帮她的。”果果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对班若说道:“慧儿,那个……既然防护阵已经完善,我呆在这儿也没什么事了。我想要尽快回凤凰巢去了。”

班若早看出他归心似箭,当下也不多留:“你是想念妃儿了吧。去吧,有机会我会去凤凰巢看你们的。代我向爷爷和尼堪问好……”

“圣女,你不一起去?”巫咸在一旁诧异地问道。

“不,我还有别的要事。明天我也要远行,拜月垌就交给你们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慧儿,你要去哪?”阿孜雅担心地拉住了班若的手。她的肚子已微微隆起,脸上也丰腴了些。

“去一个……仙境一样的地方。”班若神mì

地笑笑,讳莫如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4、何谓美

班若没有向任何人告别,就连青鸾也没有告sù



因为莱筠岛本就离巫山不远。她自己飞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况且青鸾没有避水珠,也不能跟着下海。

自然的力量真是伟大,曾经满目疮痍的莱筠岛又重新长出了花草树木,郁郁苍苍。有不少的飞禽鸟兽出没其中,但是妖兽却少了许多。

班若飞过莱筠岛上空,不禁感慨万千,心绪纷飞。短短几年时间,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她来到那熟悉的环形岩石,掏出六公主送她的海螺,呜呜呜地吹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海浪掀动,波澜动荡处,现出了六公主的身影。

“妹妹!真的是你!”六公主激动万分地拉着班若转了好几个圈。她的尾鳍拍起朵朵浪花,溅在班若身上。班若咯咯笑着躲避浪花,嬉闹了片刻,又安静了下来。

“妹妹,你长大了不少,都成大姑娘了。”

“姐姐却还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美丽迷人。”

“你来找我,可是想我了?”

“恩,也是来送回若水珠的。”

“若水珠?!你真的找到了我们人鱼族的若水经?”六公主喜出望外,十分惊讶,她原本只是托班若打探一下相关消息,没想到她竟然亲自把若水珠带回来了。

“走,回龙宫!我们把这好消息告sù

我的姐姐们。”六公主一翻身,带头进了海里。

这次,她们一路边游边聊天,也让班若尽情欣赏了海里的瑰丽壮观的景色。

海边绵柔的细沙、光在海水中折射出来的道道光影、身边游来游去,好奇地围观她们的鱼虾……随着渐渐进入深海,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深,海藻和海葵、珊瑚丛组成了五彩缤纷的海底森林。开始有了大型的鲨鱼和鲸类,有海豚成群而来,游在她们的前面,如排练过的歌舞表演一般,时而组成团,时而排成行,时而翻滚嬉戏,时而凑近亲昵。

接近海底时,仿佛黑夜降临,却并不完全黑暗,有成团成片的发光鱼虾,似天上坠落的星河。身边的荧光,如荧火虫般飘忽不定。班若不禁伸出手去,却只抓到一股清凉的海水,从指掌间流走。

很快,前方出现了龙宫巨大的礁石。如人间王城城墙般延绵不绝,迤逦无垠。无数颗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仿若黑夜中的月华。照得龙宫中的一切影影绰绰,朦胧神mì

,美轮美奂。

“好美呀!”班若不禁由衷地赞叹道。

“妹妹要是喜欢,你就留在这里,一直陪我好了。”六公主开玩笑道。

“我倒是愿意呢,只是我会想念我的爹娘。岸上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处理呢。”班若幽幽地轻叹一口气。

说话间,她们已经进入龙宫,六公主的姐妹们都热情地围拢了过来。当然还有龟丞相、蟹将军等一众水族。

班若与她们不熟,打过招呼后就不知所云了。六公主看她拘谨,便笑着把姐妹们都支开了。领着班若去了一间岩石围成的小室。

小室内有石床、石桌,墙壁上一颗硕大的珍珠发着柔和的光。组成墙壁的岩石如水晶般晶莹剔透,棱角处折射着星辰般十字型的针芒。空间充满了无波的海水,飘浮着尘埃般自发荧光的微小生物。她们走进房间,荡起一圈光波,如梦如幻。

班若从口中吐出若水珠,递给了六公主,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没有储物空间,只能把它吞进了肚子里。而且……我看到了经文……”

班若觉得自己偷看了经文,跟那些将经文偷出龙宫的修士一样,有些对不住六公主对她的信任。

六公主坦然一笑:“傻妹妹,你能看到这若水经的经文,说明你与它有缘啊!我们要拜托你找若水经,并不仅仅是觉得人类偷盗了我们的修美宝录而懊恼。关键是它不适合一般人类修liàn

,反而会害了不少人。更怕被更多人知dào

后,为了争夺它而引起灾祸。

它毕竟只适合至阴体质的人修liàn

,而妹妹恰好是太阴体质,又天资聪颖。能无师自通,看懂我们若水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原来是这样啊!”班若这才放下心来。她一路上还愧疚不已,惴惴不安呢。

“不过,看妹妹的样子,也只是看明白了经文,却并没有与经文相符合的法术。算是一脚踏进了我们修美的大门,却还没摸到门径。”

“姐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若水经只是我们人鱼族修美的基础,相当于人类修真的心法。却没有具体的招术。所以,你现在还只是会在莱筠岛上学来的两招法术,对不对?”

“我认识了一只上古神兽水麒麟,还是它指点我修liàn

内丹,学到点驭水之术。”班若羞怯地低下了头。

“那妹妹想不想修美呢?”

“想啊!我也能修美吗?”班若猛地抬起头,两眼发光。

“其实你已经在修美了,只是还缺乏实现意志的具体法术。”六公主怜爱地摸了摸班若的长发,继xù

说道:“修美之人,得先修形美。妹妹认为这世间什么样的女人才算得上是美若天仙?”

“呃……”班若歪着头,仔细思索着,观音菩萨和月神娘娘都只是见过雕像。真zhèng

的天仙,谁也没见过吧。她们都只是每个石匠心中美妙的形象。

“我也说不上来,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就是姐姐你了。”班若倒不是为了讨六公主欢心,而是的确心中所想。

“每个人心中对美人的看法都不一样的吧。”班若想着一路上见过的女人:在莱筠岛,娇媚艳丽的红狐是妖族中的美女;在巫山,他们以长得高大粗壮,有力量为美;在蓝晶府,粉蝶的飘逸、温顺也是种美;在玄清山,田如蜜的刁蛮任性,在有些弟子眼里,都是可爱率真之美。

六公主颇为赞许地点点头:“妹妹说得对,每个人心中对美的标准都不一样。红花有它的娇艳之美,绿叶有它的清新之美……所以,最美的人,就如那水中月,雾中花。越朦胧,越神mì

,越能给人美感。”

六公主拿出一把骨梳,将班若的黑发挽起,在头顶上扎了两个小圆髻,然后用两枝碧簪固定住,露出簪头上两串小珍珠,在两边轻轻摇晃着。而在脑后又留了两小绺长发,仔细地编成小辫,一边一根,放在胸前。

“你现在这个年纪呀,就要打扮得娇俏可爱些。才能显出天真本性。”六公主拿出一面铜镜,摆在班若面前,又祭出了一颗夜明珠,让班若看清楚镜中的形象。

果然,经六公主这么一倒饬,镜中的自己,显得精神可爱了许多。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东西是给你留下很美的印象的?”六公主坐在班若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班若不由地想起了在梦貘迷雾中的幻梦,还有在玉凰塔里,她用凤羽化出来的幻象。想起从莱筠岛一路出发到玄清山,想起与果果、吴处去、尼堪他们的嬉闹。回忆中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即使当时并不觉得。

“最美的都在想象和回忆中了……”班若觉得自己无法用语言去一一描述那些感受,只得由衷地感慨道。

“对!最美的就是想象与回忆!”六公主显得很兴奋,说话的语速也加快了起来:“修美的初级阶段跟人类修真一样,先修形美、声美、味美,最后就是神美了!妹妹虽然没有从基础修liàn

,却已能领悟到神美的本质。真是太让我激动了!”

“我爹娘常说,相由心生,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是最美丽的。”班若被班若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妹妹,你刚刚说你已经有内丹了,能给姐姐看看吗?”

班若吐出了内丹,内丹的光芒完全被夜明珠的光给盖住了,显得那么渺小。

六公主看得一怔,又收起夜明珠,仔细地观察着班若的内丹,奇怪地问道:“妹妹,你的内丹怎么有淡淡的玫瑰色啊?”

“我无意中炼化吸收了一颗梦晶,可以有造梦之能……”

“什么?!造梦之能!天呐!你可知dào

,这是我们人鱼族要修liàn

千年以上才能拥有的法术!”六公主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的手轻轻地虚托着班若的内丹,仿若它就是个幻梦,一碰就会破碎。

“我想那梦貘应该也是修liàn

了几千年,才有这么一颗梦晶吧。有人说它是上古仙兽。”

“哦……这倒也难怪。只是你怎么得到梦晶的?”

“是它自己送给我的,我也不知dào

为何。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它的元寿将尽了。它只是不想让梦晶落入一般的人类手里。因为它说进入梦境中的人们都是为财宝为仇恨为灵力等贪婪之心。只有我的梦给了它美的感受。”

“对!一定是这样的,这就是美的力量!它能感天动地,感染任何其他生灵,感化一切妖魔鬼怪。我跟你说,修美修到极致,真的可以无所不能!”六公主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将班若按在石床上:“妹妹,你先休息,好好睡一觉。我去跟姐姐们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班若疑惑地问道。

“总之,你等我一下,很快!”六公主的脸上几乎笑开了花,比捡到一块仙宝还开心的样子。她急匆匆地出去了,石室的门在她身后自动关闭了起来。

班若躺在冰凉沁骨的石床上,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5、修美宝录

班若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发xiàn

六公主正坐在床边,笑眯眯地望着她。那眼神,仿若她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使。

“妹妹,你醒啦。来!跟我来……”六公主拉着班若坐起身,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便领着她出了石室,来到了以前到过的宝库门口。

六公主击掌数下,宝库的门自动打开了。

“妹妹,我看你的内丹太小了,我送你一些增加灵力的宝贝。你虽然有造梦之能,但是不是每次施展出来的幻境,维持的时间都不长?”

“恩。不仅仅是幻境,我无论用什么法术,威力越大的,就越吃力。每次都跟脱了层皮似的,全身无力。”

“那是因为威力越大的法术,消耗的灵力也越大。所以,你当务之急,就是得先把内丹壮大起来。”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宝库。六公主指着满库的宝贝,对班若说道:“妹妹,这宝库里的东西,你可以任选。”

“真的要什么都可以吗?”班若弱弱地问道。她心里一直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向六公主要一颗龙珠呢。六公主说要去找姐姐们商量,估计就是商量这件事吧。

“当然。”

“那……我要一颗龙珠,可以吗?”班若找到龙珠,指着封在玄冰之中的龙珠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妹妹你要龙珠做什么?你知dào

龙珠是什么属性的吗?”六公主诧异地问道。

“我……我想要一颗龙珠唤醒我的爹娘,延长他们的元寿。”班若低下头,声音轻得蚊子叫似的。

“你的爹娘?你是太阴体质,那么你的爹娘肯定是至阴体质的人了。龙珠是世间至阳之物,对于人类修真人士来说是至宝,但是如果用在你爹娘身上,恐怕会适得其反,反而会害了他们啊!至阴体质的人,是绝对承shòu不住龙珠的至阳之气的。”

“啊?!怎么会是这样……”班若的心瞬间跌进了谷底,谷底还有千年玄冰,凉透了全身。

“是谁跟你说的?他会不会是在利用你?”六公主不无担心地问道,看到班若失望至极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妹妹,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担心你太过单纯,不知人心叵测。”

“不,不会的!她不会骗我的!”班若失神地摇着头,一把拉住六公主:“她是个巫医,女尊族十大巫医之首,医术很高明的。她是不会骗我的!”

“好,好妹妹,你别激动,我送你一颗便是。”六公主看得出班若是不愿意接受父母无法延长元寿的事实。既然她的父母是至阴体质,能活到班若长这么大已经是奇迹。即便龙珠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副作用,也左不过是个死亡的结局。尝试过不行与未尝试就放qì

是完全两种不同的心情,六公主不愿意班若在绝望中自责。

“真的?你真的能送我一颗龙珠?!”班若没想到,价值连城的龙珠,六公主居然真的答yīng

送给她。

“龙珠是人类修真人士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宝贝。我送你一颗是小事,只是怕会给妹妹招来麻烦。你可要考lǜ

清楚。”六公主再次提醒。

“我的爹娘都在巫山,我会让巫咸保守秘密的。中土人不会知dào

龙珠的事情。”班若坚定的保证,生怕六公主会反悔。

“那好吧,可是你打算怎么带回龙珠?”

班若一愣,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想过。龙珠不能跟若水珠一样,纳入体内吗?对了,刚刚六公主说过,至阴体质的人是绝对承shòu不住龙珠的至阳之气的。

“我们把它放在龙宫里,尚且用玄冰封存。如果一旦拿出,它会很快就溶化。你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扛着一块大玄冰回巫山吧?”

“啊!这可怎么办?”刚升起的满怀希望又破灭了,班若垂头丧气地就往宝库外面走。

“妹妹,你这就要出去了?!”六公主十分诧异地叫住了班若。

班若失魂落魄地抬头望着六公主:“我只想要救我的爹娘,如果不能,我不知dào

我还想要什么。再美、再强dà

都毫无意义……”

六公主急忙拉住她,使劲地晃了她两下:“我会帮你想办法呀!你可不能糊涂,你能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你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这句话好象有好多人跟我说过了。班若想起了情魔,想起了凤凰的托付,想起了惑业的嘱托。

肩上的担子好重啊!想想就觉得累人。

“能有什么办法?”班若望着激动的六公主,隐隐地觉得她对自己的好,也应该是有条件的。我能为她做什么,能值得上一颗龙珠,还有这宝库里的其他宝贝?!想想都觉得没有信心。

“妹妹,你想啊,那人类的修真人士,念力越大,储物空间就越大。成仙之人,甚至能移山倒海。我们修美的人也一样,内丹越大,灵力越足,储物空间就越大。你现在只能纳入一些珠类法宝,是因为你的内丹太小。只要你汲取足够的灵力,就能将所有的东西无限缩小,纳入体内。”

“可是,那龙珠不是至阳之物,我的体质能承shòu得了吗?”

“所以你必须要储物空间够大呀,你可以将整块玄冰连着一起装进去啊。”

“什么?!还可以这样?!”班若嘴巴张大得,差点下巴脱臼。

“我展示给你看!”六公主吐出她自己的内丹,足有一只苹果那般大,发着夜明珠般明亮的光芒。她让内丹绕着棺椁般大小的玄冰转了一圈,玄冰块连着龙珠一起,立即缩小到只有芝麻粒般大。

六公主往回一吸气,便将内丹连着玄冰一起,吸进了肚子里。但她马上又吐了出来,对班若说道:“到时我再帮你找个容器把玄冰外面再套一层,就不用担心龙珠的至阳之气侵蚀到你了。”

班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自己的内丹才黄豆般大,要炼到能将整块玄冰装进去,得汲取多少灵力啊!

“所以,妹妹,你就安心吧,你要实在不知dào

什么宝贝对你最有用。我来帮你挑。”六公主拉着班若就往一枝如大榕树般庞大的珊瑚丛走去。

班若往后缩着身子,惴惴不安地说道:“姐姐,你先听我说。”

“怎么了?”

“我爹娘常说无功不受禄。我知dào

姐姐对我好,但是……但是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怕将来……将来我无力报答。”

六公主闻言一怔,沉吟片刻后,轻叹一口气道:“妹妹果然聪慧过人,不过,妹妹不用担心。我们送你宝贝,不会害你的。”

“不,我不能接受!”班若执拗地往宝库门口走去,六公主拉住她,急道:“这事关我人鱼族的秘密!”

班若停下了脚步,六公主放柔声调,用一种几乎哀求的语气对班若说:“你先来坐下,听我跟你讲讲关于若水珠的故事。”

六公主拉着班若在一块绿宝石上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讲道:“我们人鱼族始祖原是守护海洋的海神,因为与人间修士相恋,被天庭镇压。龙族被镇压后,四海龙宫又失去了主人。

我们人鱼族遭到天责,世代只能生女儿。要想繁衍,就必须找人类中的男性婚配。我们人鱼族不能上岸,无法接触到人类,只能在海难中解救一些渔民。可是后来,人类修士知dào

了这个消息,他们为了探寻龙宫的秘密,故yì

装扮成渔民,让我们救进龙宫来。他们骗取了我们的信任,不仅偷走了宝库中的宝贝,还把我们老祖的内丹——若水珠都盗走了。

若水珠被盗后,我们既担心若水珠会在人间引起灾难,又怕人们把若水珠当成龙珠一样的宝贝,争相抢夺。继而有更多的修士知dào

龙宫的秘密,下海寻宝。

幸而我们龙宫地处深海,修士中不乏飞天遁地之大能,却极少有人能游到这里来。我们解救渔民,选择婚配对象也变得极为谨慎。

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姐妹婚配倒是小事,但修美之能越来越低却是大事。

自海神和龙族被镇压后,整个天地间的灵气就越来越少。能聚集灵气,转化为灵力的宝贝也就越来越少。不仅是人类修真受到影响,千年来没有一个修liàn

成仙。我们人鱼族也一样,千年来,没有一个姐妹修到神美阶段。”

“然后呢?”班若见六公主讲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不禁纳闷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事关天机,我不能跟你讲太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关乎到我们人鱼族的生死存亡。只有妹妹你,才有可能解救我们全族,乃自整个海洋千万水族。”

“啊?!”这么重大的责任!班若被吓住了,差点没从石头上摔下来。

“妹妹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让妹妹知dào

,在全族的生死存亡面前,这些宝贝根本不值一提。只要妹妹肯提升修为,成为修美一脉的大能。我们龙宫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可是我人小慎微,能为你们做什么啊?”

“那上古仙兽水麒麟能教你练内丹,梦貘能赠你梦晶。都说明你不是个平凡普通人啊!妹妹你可知dào

我们人鱼族等待了千百年,才盼来了你这样的机缘呐!你要相信你自己,就如若水珠一样,当初你不是也觉得我们所托事大,现在呢?不是把它找着了,而且还带回来了吗?”

六公主的话把班若都说懵了,她不由想起了凤凰也曾说过她不是凡人,身上有淡淡的神念。而在更早的时候,舍予在玄清山也说她有着般若之心,未来不可限量……

“这是当年留下若水珠的老祖所制的修美宝录。”六公主又递给班若一只七彩海螺。先前送的那只吹响就可以联系她的海螺全身褐色,带着白斑点,很普通。但眼前这只海螺,主体螺旋形,在开口处两边却有扇形贝叶,犹如两只张开的翅膀。整体的颜色由深至浅,由深蓝到绿到黄再到红色,一层一变,螺尖却又是晶莹的白。

班若将海螺托在手中,迎着宝库内的珠光,慢慢移动,发xiàn

海螺上的颜色也如彩墨般会随着飘动。

“哇!好美呀!”班若不禁赞叹出口。

“你往里面吹口气,再放在耳边,就可以听见宝典内容。你可以带在身边,慢慢修liàn

。”

班若好奇地往螺尖吹了口气,再将喇叭口处放在耳朵边。果然有吹气般轻语传来:“修美先修形,形体至柔则至美……”

“哇!好神奇哦!”班若获得至宝,再不舍得将它还给六公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6、修美术

“那……那我具体能做些什么呢?”六公主的话充满了无限的诱惑,令班若实在无力抗拒。这一切都是中土修士梦寐以求的啊!不仅仅是龙珠,就为了将来对付妖王,能多一份胜算,她也的确应该强dà

己身。

“只要妹妹愿意修美,安心留在龙宫一段时日,直到将内丹壮大到可以装进龙珠为止。其余的都交给我来办。”

“一切但凭姐姐安排。”

六公主见班若答yīng

留下来,开心得仿佛得到无上至宝的是她而不是班若。

接下来的日子,六公主每天都会为班若送来已经溶炼好的灵液,班若用内丹汲取灵液,每吸收一次,内丹就明显地壮大一分。

班若也问过六公主灵液里都有些什么。六公主说了一长串从前闻所未闻的稀罕宝贝。听名字都是海底里才有的晶石、灵藻、水族内丹,还有玄冰晶等等。

班若每次汲取了灵液后,就如喝醉了酒一般,全身酥软,昏昏欲睡。她便拿出海螺放在耳边听着,海螺里传出的声音,似娘亲在耳边亲语,轻柔、甜美,催眠曲一般,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梦乡。

班若在梦里见到一位神mì

女子,只见她全身发着朦胧的光,无论怎么想看她,也看不清容貌。她始终若即若离,让人既感亲切,又不敢靠的太近。

她每次见到班若,都亲切地说道:“你来啦。”

仿佛她是多年好友或是亲人,相约而至,自然不过。

班若每做一次梦,神mì

女子就教她一样技能。

第一次是教她跳舞。

神mì

女子的十根手指如水葱一般修长、柔嫩。光是十指的花式,就多达几十种,什么兰花指、剑指、环指、扇指、刀掌、按掌、托掌……结合手腕的转动,手臂的摆放和身体的扭曲。曼妙无比的舞姿变化无穷。时而如蝴蝶蹁跹、时而如白鹤展翅、时而如孔雀开屏、时而如蜻蜓点水……

班若从来不知dào

人的形体也可以如此的美!

第二次,神mì

女子开始教她音律。她的音律不仅仅是粉蝶所教的音符与乐器弹奏,还结合了舞蹈。在她的手中,每一件乐器都是呈现美的道具。

她可以边旋转边弹琵琶;可以边风中拂柳般,扭动腰肢边吹箫;可以将二胡架在腿上、腰上拉动弦曲;可以将腰弯成半圆形,弹响竖琴;可以盘膝奏响瑶琴,却临空飞起……

除了乐器,还教她唱歌:如何运用自己的身体中的腹腔、胸腔、脑腔产生共鸣,再锻炼自己的声带,发出各种极其美妙的声音。

音乐与舞蹈的结合,声音的控zhì

,让班若大开眼界!

第三次,神mì

女子教她绣花。

要绣花先绘花样,先用简笔勾出花型,再用颜料一层层渲染。她教班若如何调色,如何处理色彩之间的对比,如何才能让最简单的线条表达出最原始的美,如何才能用空白表达出空灵之美,如何才能用绚烂衬托出纯净之美。

然后又教她将绘画运用到各种丝织品上。什么样的花样适合用什么样的颜色,应该用什么样的底色衬托。什么样的衣服适合用什么样的花纹,穿在什么样的人身上……

第三次,神mì

女子开始教她烹饪。

围裙将她苗条的身形衬得凹凸有致,简单的束发也有着一种干练的美。即使是那拿着刀叉的手势,都充满了舞蹈般的美。

一些平常不过的蔬菜,绿叶菜、红浆果、黄色的瓜类、黑色的芝麻……经过她的雕琢摆放,就成了一幅幅摆在盘中的简画。

经过煎、炒、蒸、炸、煮……阵阵浓香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满口生津。

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诱惑之力,无法抵挡。

第四次……

班若每做一次梦,就受到一次美的启发。虽然她并不能完全记下梦中的内容。但她知dào

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请教那个神mì

女子。

这种美的享shòu

,如醇酒,闻之欲醉。她每日沉醉其中,忘乎所以。

每天就这样醒了吸收灵液,睡了做做美梦。班若从未这样放松享shòu

过,几乎忘却了所有的事,连她自己是谁都快忘记了。

直到有一天,六公主提醒她:“妹妹,你的内丹已经有这么大了,你试试看,把这张石桌缩小。”

班若惊讶地发xiàn

,自己的内丹已经有鸡蛋般大小了。与那修liàn

了八百多年的青鸾的内丹相差无几。青鸾可以将青铜鼎收进空间,她应该……

班若吐出内丹,绕着石桌转了一圈。石桌没有任何反应。

“妹妹,你要在心中想着让石桌变小。你的意志传达出来才有用。”六公主提醒她道。

班若又试了一次,果然,石桌缩小了许多。班若大喜,犹如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惊喜地满地跑,再不让爹娘抱。她童心大发,不停地用内丹缩小这样,放大那个,渐渐找着了感觉。

班若兴奋地拿下一直挂在腰间的凤剑,又从裹胸里掏出惑业当年送的贝叶经、凤凰送的凤羽……

“这是些什么东西?”六公主好奇地拿起凤羽和贝叶经,笑话班若道:“妹妹还真会藏东西。”

班若一下羞红了脸:“我不是没有储物空间嘛。”

既然六公主一直如此真诚对待她,班若也就将她如何遇到凤凰得到凤羽和闯玉凰塔拿到凤剑的经过,也讲给了六公主听。

“连凤凰也这般看你!我就说嘛,我们人鱼族也没有看错人!哈哈……”六公主抚掌大笑,开心至极。她带着班若再次来到宝库里。

六公主带着班若在宝库中转了一大圈,又进入了一个绝密的小密室,拿出一只闪闪发光的玉净瓶来,递给班若。

“它叫如意乾坤瓶,是天庭仙人所铸。可以收容一个千里之宽的大湖之水。你用它来收封着龙珠的玄冰,再连它一起缩小,收进空间。有它做隔层,可保龙珠对你没有任何伤害。”

“仙人所铸的宝贝!”班若惊讶地接过,难以置信地看着六公主,她居然连这种等级的宝贝都送给她了?!

“妹妹不必惊讶。你出去后,将龙珠交给那巫医,可千万别把净瓶也给她。净瓶可以留着装你的内丹,平常祭出释fàng

技能时,可掩人耳目。免得人们把你当成妖类。”

“姐姐竟然为我考lǜ

得如此周到。”班若感动得无法言表。

“姐姐有两件事,需yào

你去做。”

班若早有心理准bèi

,人鱼族送她如此厚礼,自然是寄以厚望,委以重任。

“妹妹不用担心,这两件事都是对你自己有莫大好处的事。一件事就是:在中土极西之域,有一片沙漠。沙漠中有一座神女峰,终年积雪。峰谷中有一汪池水,叫天池。天池之水有净化的作用,你可用玉净瓶尽量汲取。以备后用。

还有一件事就是:在中土极北之缘,有一片冰原。冰原下面是北海。我的母亲就在那里,守护我们人鱼族的天机之秘。你如果有机会去到那里,把我们的修美宝录那只海螺交给她,她就会告sù

你,究竟我们人鱼族需yào

你为我们做些什么。”

果然不是容易的事啊!班若不由心中暗叹。

六公主见班若脸上现出凝重之色,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妹妹不必忧虑,也不必着急去办。一切顺其自然,视其机缘。那天池之水虽然路途遥远,但你有青鸾相助,倒也不难。只是北边冰原,却是要难得多,妹妹自己还需将内丹修liàn

更强些才行。

龙宫内没有适合你的法宝,妹妹出去后,可以自行驭动凤剑,多加练习。我看过了,那凤剑内有剑灵,是世间罕有的法宝。但有剑灵的法宝,需yào

主人常与它多磨合,才能最终达到心剑合一的境界。用凤羽间接驭动它,只是借助了凤凰的意志,并不是长远之计。”

“姐姐,你快变成我的娘亲了,什么都替我想到……”

“是不是嫌姐姐太唠叨了呀。好了,我知dào

你在外界还有很多事要办,送你出龙宫吧。往后有事,妹妹可随时回龙宫找我。”

班若这才惊觉,自己在龙宫里也不知dào

呆了多少时日了,都快将外界之事忘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7、巫咸

班若回到拜月垌,在族人的簇拥下来到议事殿。远远地就看到殿前站了一排人在迎候她。

阿孜雅的小腹变得平坦了,身边站着怀抱婴儿的妇人。

“天呐!阿孜雅,你的孩子都出生了?我这是出去了多久啊?!”班若惊讶又欣喜地拉住了阿孜雅的手,但其他人的反应比她还要惊讶。

“圣女,这段时间你是去哪了呀?”

“圣女,你去哪也不打个招呼,害我们担心死了。”

“圣女,很多其他部落的人都说你是月神娘娘下凡,这是回月宫里去了。”

……

班若笑眯眯地看着热情的族人,避开重点,答道:“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嘛。”

她环视了一圈广场上越聚越多的族人,突然发xiàn

很多女尊族的女人都隆起了小腹,也多了很多陌生面孔的男性族人。

“阿孜雅,我出去多久了?怎么感觉山寨里变化好大啊。”

“你都去了八个多月了。怎么你自己都没感觉的?你不会真回天上了吧,传说天上一天,地上三年呢……”

“是呀,我去了天上,差点就成仙了,哈哈……”班若索性信口开河开起了玩笑。没想到还真的有族人相信了,脸上露出了无限崇拜与向往的神色。

班若又找了一圈人群,没看见鬼骰子夫妇和青鸾。便问道:“鬼婆她们是不是也走了?”

“鬼骰子夫妇等了一个月后就走了。他们留下话,说是去凤凰巢了。”

“青鸾呢?”班若临走前曾让青鸾留在山寨等她,虽然没告sù

她要去哪,也没让她送行。

“她一直在照顾你爹娘,应该在殿后吧。”

班若注意到巫咸一直用热切的眼神盯着她,却又没有开口询问她什么。便装作有些累了的样子,对阿孜雅说道:“阿孜雅,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晚上我去找你啊。”

“去吧,去吧,我知dào

你是急着要去看爹娘和青鸾了。”

阿孜雅又吩咐族人散去,不要再去打搅班若。

班若刚跨出议事殿后门,就感觉巫咸从身后赶了过来。

“圣女……”巫咸叫住了她。班若回头向她笑了笑,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进屋。

巫咸进屋后把房门关上,两眼热切地看着她,双手下意识地互搓着,显得紧张而又兴奋。

班若没有马上拿出龙珠,而是有些担心地对巫咸说道:“我听说至阴体质的人无法承shòu龙珠的至阳之气……”

巫咸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消,转而被失望代替,垂下头低喃道:“我就知dào

龙珠是没这么容易拿到的。”

“不是,龙珠我拿来了。只是……”

“什么?!你拿到了龙珠?!”巫咸的头猛然抬起,双眼重新燃起了熊熊火焰。

“我只是想问你,打算怎么用龙珠唤醒我的爹娘,又对他们不造成伤害?”班若对巫咸的激动有些疑惑,不由地小心求证。

“呃……”巫咸显然没有心理准bèi

,思索了片刻才答道:“你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我会用器皿封好龙珠,仅用在煎药时,在汤里滚动几下,让药吸收一点点龙珠的气息就行。龙珠只是药引,只是起到促进药效的作用。”

巫咸不愧是十大巫医之首,很快就越说越顺溜。让班若打消了疑虑,彻底放下心来。

“那你去准bèi

放龙珠的器皿吧。”

“圣女,我……我能问下,你是怎么拿到龙珠的吗?”

“对不起,我不能告sù

你。”

“为什么?你能把双亲的性命托付给我,还信不过我吗?”

“你别误会,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答yīng

过别人,要替她保密。”

“哦……那应该是哪个大夏王子送给你的吧。”巫咸自言自语道。班若也不否认,有些误会比真相更合理。

巫咸盯着班若的脸看了半天,见班若一直神情自若,便笑了起来:“嗨,管他是谁给你的,有龙珠就好了,有龙珠就好了!”

巫咸脚步轻盈地出去找器皿了。班若重新关上了房门,将桌椅移开,吐出了玉净瓶,倒出了玄冰。长方型的玄冰似副棺椁一般瞬间占满了空地。把整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的。寒冰之气四溢,桌椅上顿时结了层薄霜。

青鸾在隔壁听见动静,走了过来。在门口碰到很快回来的巫咸。

“青鸾,圣女回来了!”巫咸高声对青鸾说道。

“真的?!总算回来了呀。”

班若打开了房门,青鸾一把拉住她嘘寒问暖,巫咸却一眼看见了房中的玄冰。

“天呐!这么大一块玄冰,你是怎么弄回来的?”

“龙珠是至阳之物,如果不用玄冰封存,会很容易遇物溶化。你赶紧想办法把它装起来吧。”

“龙珠?!这就是传说中的龙珠?妹妹是从哪弄来的?”青鸾也惊讶地叫了起来。班若连忙示意她们轻声,紧张地关上了房门。

“你们千万要保密,不能让外界知dào

我们有龙珠,否则拜月垌又要引来一场灾难了。”

“对!对!千万不能让外界,特别是蓝晶府的人知dào

。你知dào

吗?你不在这几个月里,蓝晶府鬼鬼祟祟地派人来探查了几次。但每次都被我们提前发xiàn

了。”巫咸围着玄冰转了几圈,祭出一把铁锥,试着在冰上凿了两下。玄冰上仅出现了一点白印。

“这玄冰居然如此坚硬!”巫咸深深地皱起了眉。

“让我来试试。”青鸾伸出右手五指,指甲化作五把尖刃,她运了运气,才插向玄冰,却被反震得连退几步。玄冰上只出现了中间三指的小窝点。

“这可怎么办?”巫咸一时犯了难。难不成要在这屋内现架一口锅,慢慢把它溶化掉。

班若绕着玄冰转了几圈,这玄冰再硬也是水结成的。水麒麟说法术要会施,也应该要会收。

我既然可以让水结成冰,为何不能让冰化为水呢?

班若想起六公主让她缩小石桌时的情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吐出了内丹,绕着玄冰转了一圈。

“化!”

玄冰的外层如遇高温,开始如烛泪般开始软化、凝珠、滴水……

“啊!几月不见,妹妹的内丹竟然这么大了!”青鸾不由地惊呼出声。

巫咸却听得心脏狂跳:“什么?!这是圣女的内丹?不是圣姥传给她的若水珠吗?”

班若不理她们,加强了法术的灵力输出:“化!”

“咔嚓!”玄冰突然裂开了数条缝隙,下一息,便坍塌而下,碎成了无数的碎片,渐渐地化成了水。

“汲水!”班若又将冰水吸收进了内丹。

不一会儿,整块玄冰就如白玉果,被剥去果壳,吃掉果肉,露出了中间的果核——龙珠!

巫咸赶紧用器皿将龙珠收容起来,盖上盖子,并迅速地在器皿上画上符文,加持上巫术特有的禁制。

“妹妹!……”青鸾待班若汲取干净冰水,惊喜地靠近班若,心中有千百个问题,却不便发问。只拿眼睛看着忙着收纳龙珠的巫咸。

“好了,圣女,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去藏好龙珠。明天就出门去采药……”巫咸的脸上洋溢着难抑的激动与兴奋。

“采药?你不是说只差药引吗?”

“不是只差药引,而是这药引太难得。我以为没那么快能得到。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怕蓝晶府的人来偷袭,一直不敢出门。还差几味主药,必须得去中土地界才能采得。你回来就好了,我就放心出门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出去了。”

“可是……算了,你先忙去吧。我跟青鸾说会话。”班若本想说她也想要尽快再出远门,但想想爹娘的事情更加不能耽搁,便没再说什么。

等巫咸一出房门,青鸾便迫不及待地问班若:“妹妹,你这段时间是去哪了?怎么内丹大了这么多啊?是有什么奇遇吗?”

班若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跟在凤凰巢遇到凤凰一样。我是不是运气太好了?我总觉得上天给我太多,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的。”

“恭喜妹妹!”青鸾看得出班若并不想细说,也没有再详问。摸着班若的双头髻:“妹妹变了好多,越来越漂亮了。”

“对了,我离开这段时间,外界可有发生什么大事。我是说……”

“关于情魔和妖王的?”

“是。”

“我也一直在山寨里呆着,没有出山过。只听别人谈起江湖传闻时,提到过情魔找妖王大战了一场,却败了。而且他自己的庙宇也被修士趁机捣毁了一座。情魔暴怒之下,杀了很多无辜百姓。”青鸾见班若的脸色煞白,现出痛苦之色,忙又安慰她道:“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具体细节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也没有杀很多人,就只是一些毁庙拆殿的修士而已。”

班若当下默不作声,闷闷地发了会儿呆,就去了隔壁看望双亲。

班离和柯雯还是老样子,浸在大缸里,头侧歪着,处在沉睡中。闻着药的清香,可以想见巫咸经常换浸泡的药液,倒也是尽心尽lì



“爹、娘,慧儿回来了。慧儿拿回了巫咸要的龙珠。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慧儿心里一直很不安,好象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很怕……很怕就象当初一样,为了救爹娘出结界,结果却放出了妖王。那些被妖王掳去的百姓,不是我所杀,却是因我而死……”班若说着说着,忍不住泪流满面,痛哭出声:“爹、娘,你们说,慧儿该怎么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8、邱梦池少主

次日一早,阿孜雅便告sù

班若,巫咸天不亮就出山去采药了。

“她如此尽心尽lì

,真是难为她了。”班若不由感激万分。

“你不在这段日子,巫咸和青鸾每日照顾你父母,胜过亲人呢。”

“你的孩子呢?昨天回来的匆忙,也没有好好kàn

看。”班若挽起阿孜雅的手,拉着她一起坐到桌前吃早餐。见阿孜雅一个人,便问她。

“她有乳娘带着。我天天事多,连抱她都没功夫。”阿孜雅提起孩子便满脸笑容:“她已经会笑了,大家都说她的鼻子长得像尼堪,又高又大的,呵呵……”

“取名字了吗?”

“阿尼拉,怎么样?好听吗?”

“好听,是个女儿?”

“是呀,我喜欢女儿。只是她……”阿孜雅的神情黯淡了下来。顿了一下,看了看班若,见她关切地望着自己,继xù

说道:“她果然是至阴体质,注定将来不能接替我的族长之位了。”

“哦……”班若点点头,突然笑道:“那就等她长大了,接替我的圣女之位好了。”

“啊?!”阿孜雅大感意wài

,吃惊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要知dào

,望月姥姥作为女尊族圣女,当了几百年。她虽然一直在培养圣女接班人,却始终没有找到满yì

的,直到遇到班若。

如果班若也能活个几百年的话,她这个年龄是如此年轻,根本还不到考lǜ

退位的事上。

“我想要出山去,可能会有危险……”班若放下碗筷,眼神穿过门扉,望向虚空。她身上的责任已不仅仅只是女尊族的圣女。

“怎么刚回来又要出去啊?!”阿孜雅担忧地摸着班若的手背,发xiàn

她的手很凉。

“巫咸也不在,你和巫罗要小心。”班若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拜月垌的。

阿孜雅看出班若的坚决,轻叹一口气道:“这个你倒不必担心。从前那蓝晶府能偷袭成功,是趁我们在办选亲大赛,疏于防范。如今有了这坚固的防护阵,能抵挡得住他们一时半刻,我的法杖也不是吃素的!”

女尊族族长都有一柄法杖,班若曾亲眼见过前任族长用它隔空摄走了族人的魂魄。这种巫术很强,一旦启动,可以隔空索取人命,指谁谁死。却需yào

很长时间的祭舞做准bèi

,就跟联祈月神一样,前奏过于麻烦,不利于应对突变。

“你真的要走?是去哪?凤凰巢吗?”

“不是,不过——也有可能会去凤凰巢。”

“那你走时告sù

我一声,我想带点东西给尼堪。”

“我想一会儿就走。”

“这么急?!那你等我一下。”阿孜雅急忙起身,也没吩咐下人,亲自回住所拿了双布鞋来,还特意用一块绸布精心地包好,又包了一包金银等钱物交给班若:“你跟他说,这鞋是我亲手做的。不管他走到多远,都不要忘了我和女儿在拜月垌等他回来!里面还有张纸,写着阿尼拉的生辰八字……”

班若知dào

阿孜雅是要向尼堪表明阿尼拉是他的女儿,而不是其他侍夫的。她郑重地收好布鞋:“你放心吧,我一定交到他手里。”

这次,班若带上了青鸾,并将阿图鲁雕刻的小月神像和望月姥姥的香炉收进了空间。她们绕过蓝晶府,直奔罗国汇狄郡而去。

但是,当她们来到情魔庙上空,却发xiàn

庙堂已被毁,只有一堆的残垣断壁。山上的树林中飞起一群乌鸦,呱呱地叫着,显得四周格外的凄凉。

她们又飞到了罗瑞城郊的比翼山,那里的庙宇还是完好的,但是香火明显稀少了许多。

班若与青鸾感觉到了飞行受阻,便徒步走进山门,进入了“情魔圣殿”。

时近黄昏,殿内的人已不多。只有三四个男人在锲而不舍地叩头膜拜。见两个年轻美貌女子进殿,都不由好奇地回头打量她们。

“姑娘,已经这么晚了,你们才来许愿?”有个男人问她们道。

“这后殿不是有厢房可以住宿的吗?”班若犹记得在罗瑞城昏迷后,被情魔带到了后殿大通铺睡了一晚。

“厢房倒是有,不过——你们两个姑娘家,就不害pà

?”

“怕什么?”

“听姑娘口气,以前也来过这里,怎地没听说过情魔殿最近发生的事吗?”

“不知dào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班若与青鸾互望一眼,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

“最近情魔殿常有修士来捣乱,他们不让我们许愿、膜拜情魔,说是这样会给情魔增强魔力。”

“那你们怎么还来?”

“我们又不是修士。只要情魔能保佑我们心愿成真,他的魔力强些不是更好?”

“就是,依我看呐,是那些修士想要铲除情魔,打又打不过。就想出这种办法来想要削弱情魔的实力。”另一个男人也答腔道。

“听说汇狄郡的情魔庙已经被毁了。这里的殿是他的主庙,防护阵更坚固些,才没被破吧。”

“也不全然是,毕竟这里是罗国王城城郊。那些修士还是得要向罗国大王打过招呼才行。罗国大王自然是要保护情魔殿的。因为有这比翼山,有这情魔殿,每年有多少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许愿。他们住在罗瑞城,吃喝用度、买卖交yì

,每年增加的税收不知dào

有多少。”

这位男子看样子也是千里迢迢从远方赶来的。他的话颇有道理,班若不禁赞同地点点头。若非如此,这情魔殿又如何能在这两国境内屹立几百上千年呢。

“说实话,我是怕情魔真的被修士灭除了,再也没有人保佑我娶到我心爱的人。我才冒险来许愿的。”还有一个男人轻声地说道。立kè

引起了其他三个男人的附和:“对!其实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姑娘,我看你们长得如花似玉,应该不愁亲事,怎么也……”一位年长些的男子好奇地问道。

“对呀,姑娘,你们还是趁现在天色还早,快些走吧。那些修士呀,也不是善类,看到你们这等姿色的年轻女子,说不定就会起狼虎之心。”

那位男子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宏亮的笑声:“这位兄台说得没错。你们长得如此俊俏,就应该躲在绣花楼里。春心萌动,到这荒郊野外来,是会出事滴。”

随着笑声,一群紧衣束服,修士装扮的男子走进殿来。这情魔圣殿设有禁制,会无限压制修士的修为,不能飞行,无法打斗,他们只能徒步走进殿内。

说话的男子长得尖嘴青面,竟是以前见过的徐国邱梦池少主。他跟剑龙子等人从琼林堡一路追杀情魔和班若。他把庄主一家老小都杀了,还说只是不小心踩死了几只蚂蚁。也正是他去告密,蓝辰和龙君威才知dào

班若去了拜月垌,才有了女尊族差点被灭族的惨剧。

他见到班若,先是一怔,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哟,我说是哪个农家女子有这种胆色,原来是你这个小妖女啊!看来你还真跟这情魔交情匪浅呐!”

他的跟班起哄道:“少主,咱把她抓住,看那情魔舍不舍得拿魔晶来换她。”

“恩,好主意!”邱梦池少主竖起大拇指直夸属下。

“少主,还有一个美人呢,不若就把她赏给小人吧。”另一个跟班也涎着脸,凑上前来。就好象将班若与青鸾当成了长在枝头上的两枝花,评论一下哪朵好kàn

些,伸手就能摘下来蹂躏一番。

“要抓我,这里展不开手脚。我们不若先来玩下躲猫猫。”班若浑然不惧,倒是巧笑嫣然,开起了玩笑。身形一闪,就出了情魔圣殿。

青鸾紧随其后。

班若是怕他们拿那几个平民男子做人质,就不太好办了。

“哎哟,这小妖女果然有情趣,小爷我喜欢。”邱梦池少主脸上挂着淫笑,搓着双手,就跟了出去。

班若领着青鸾,一出禁制范围,就直冲而上,飞上了天空。

天边的晚霞似火,烧红了半边天。她们似两只响箭,直射云霄。

邱梦池少主带着跟班紧追不舍。只觉得脚底下风声呼呼,渐生云雾。不知不觉已接近了比翼山山顶。

突然,前面的两个美女在山顶一处岩石上停了下来。

班若打开了她的发髻,黑发如瀑垂下,在风中飞舞着。似丝带一般柔软飘逸,缠绕人的心。

她回头一笑,指着岩石边上一池温泉水,撒娇似的对呆立一旁的邱梦池少主等人说道:“你们长途跋涉的,满身的汗臭味,想要我姐姐,就先下去洗个澡。”

邱梦池少主看看四周的环境,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山顶上怎么会有温泉水呢?

但他的三个跟班却跟丢了魂似的,脸上挂着梦游般的傻笑,一个接一个就自动地跳下了温泉水池中。

温泉水池面上雾汽缭绕,连涟渏也没见泛起一圈,三个人就失去了踪影。

邱梦池少主大骇,他才惊觉,那三人落水时连扑通声也没听见响。

“阿木、小四、老五?……”他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仿佛那三个大活人就压根没存zài

过一样。

“你!……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你把他们怎么了?”邱梦池少主圆睁双眼,见鬼般大叫。

这时,幻象维持时间到,现出了本来的景致。邱梦池少主猛然发xiàn

自己正站在一处悬崖边上。悬崖下云遮雾绕,深不见底。即使是修士,若是没有心理准bèi

,来不及祭出法宝飞行,摔下去也必然粉身碎骨。

悬崖旁边立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殉情崖”三个字。

“是他们自己跳下去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班若第一次用修美宝录内学到的方法,成功地惩罚了这些色迷心窍的男人,倍受鼓舞,心情大好。

邱梦池少主祭出法宝,跳了上去,准bèi

御宝飞行,与班若打斗一场。

“汲水!”班若对着他一指,邱梦池少主突然发xiàn

自己浑身乏力,一头从法宝上栽了下来。而且他的双手上的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了下去。

“啊!吸血的妖……”邱梦池少主惊恐地盯着班若,却很快发xiàn

自己的喉咙干得快要撕裂开了,哪怕多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只能拼命地吸进几口空气,慢慢地倒在地上,变成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

班若并没有加持多少灵力,没想要他的性命。否则此时的他,已成为一具干尸。

“我来问你,情魔庙存zài

几百上千年了,一直与世无争。你们为何选择此时发难?!到底是何原因?!”班若肃颜喝问道。青鸾抽出柄翎刺,顶在邱梦池少主的脖颈间。

邱梦池少主只有进出的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眼充满恐惧,哀求地望着班若。

“妹妹,他好象不能说话了。干脆杀了他得了!”

“传说中,与相爱的女子相携跳下这殉情崖,就会变成一对比翼鸟。你如果有妻子,还是等她来一起跳下去吧。我告sù

你,我不是妖怪,我吸的不是你的血,只是水。”班若冷冷地看了邱梦池少主一眼,与青鸾转身飞下了山顶。并对青鸾说道:“他毕竟是一门少主,杀他容易,却会给情魔殿引来更大的仇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9、登仙楼

班若与青鸾回到情魔圣殿查看,原本许愿的几个男子已不见了踪影。殿后厢房内也空无一人,四处灰尘厚积,蛛网连织。显然已有一段时间,没人在这山上住宿过夜了。

班若又带着青鸾来到另一座峰的月神殿,情魔曾说他最常来的地方是这里。

但是月神殿也是空空荡荡,唯有殿中的月神像回眸侧望,却无人与她迎视对话。

班若仰头凝视月神像良久,心中暗想:这里的人们并不信奉月神,香火尚不及情魔殿旺盛。平日里唯有情魔会来探望,她独自站在这近千年,是何等的孤独寂寥?想必她在广寒宫那样的清净之地,都已习惯了吧。她远在天庭,可感知到情魔对她的深情痴恋,她若知晓,是会感动,还是会嗤笑?

青鸾静立一旁,没有打扰。看着班若与那月神像对望良久,仿若默然神交。她发xiàn

女尊族广场上的那尊女神像与这殿内的神像五官的确颇为相似,但同时,也都与班若极为相像——这就是情魔无条件帮zhù

班若的原因吗?

那情魔以往一直用魔镜时刻关注着班若,一有什么危难就会及时出现在她身边。而今天,班若已经来到他的“家”门口,他都一直未出现。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吗?”班若不由在心里担心起来。

外面天色已晚,殿内光线昏暗,长明灯也油尽灯熄。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一两声的夜枭叫唤,显得夜格外的静谧与阴沉。

班若与青鸾在月神像前的蒲团上盘膝打坐了一宿。

班若照常拿出七彩宝螺放在耳边听,脸上露出安宁、满足的微笑。次日凌晨,两人做完吐纳呼吸的功课,青鸾忍不住好奇地问班若那七彩宝螺是何宝物。

“这是比龙珠还要珍贵的宝贝。你听听……”班若将螺口放在青鸾耳边,青鸾露出惊奇的表情,说道:“噫,好神奇,我仿佛听到了海浪声,一波接一波的潮涌,拍击岸边的轰鸣……”

“什么?你听到的是海浪声?没有人跟你讲话吗?”班若以为青鸾也会听到那个如母亲耳语般的神mì

女人讲话。

“是啊!难道你能听到有人跟你讲话?”青鸾反问道。

班若思索片刻,也就释然了。既然这是修美宝录,自然是给适合修美之人听的。她能听到宝录里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她之前看到过若水珠的经文。就如一座宝藏,只对有钥匙的人开启。

她们又花了近一天的时间,从罗瑞城飞到了舒国的轶闻城。

班若没有去过轶闻城郊的情魔庙,不知dào

具体方位。想起从前在轶闻城,受到四王子的热情款待,曾去过一家酒楼,那酒楼有专门的说书场。

凡是热闹繁华的城池里的酒楼茶肆,都是修士聚集,传播江湖传闻与时下讯息之地。每间上规模的酒楼都会设有说书场。

她们一路打听,很容易就找着了在轶闻城中最为奢华有名的“登仙楼”。

这次,酒楼里正逢市点,大厅里几乎已经客满。小二领着她们在一个角落里,靠柱子的小桌前坐了下来。

大厅靠里的高台上,已经开始了说书,讲得还是那传统的舒轶闻传奇。

班若点了几个小菜,与青鸾趁机填饱下肚子。

大厅中间一个彪形大汉突然冲正在给班若上菜的小二大呼道:“小二,过来!”

小二连忙放下饭菜走近前去。

彪形大汉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的纹银,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让那说书的讲点新鲜事!大爷我闭关了两年,想知dào

如今江湖上都发生了什么。”

旁边一些食客对大汉的出手大方都露出了惊羡之色。那小二却并不拿银子,向大汉鞠了一躬回道:“这位大爷,你要听时下新闻,请明天再来,如何?”

“我就要今天听!”大汉又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

“这位爷不是本地人吧。我们登仙楼有规矩,若要听时下新闻趣事,可上二楼包间。五十两银子一位……”

小二话还没讲完,大汉立马掏出了一锭黄灿灿的金子,拍在桌子上,瞪着小二:“不就是钱嘛!带路!”

“哇!真阔绰!”有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大汉洋洋自得地昂起了头。

“可是……今天二楼的包间有人包了。”登仙楼的小二却是见多不怪的淡定神情,不卑不亢,碰都不碰金子一下。大汉勃然大怒,手扳在桌沿处就想掀桌子。却发xiàn

桌子纹丝不动,他惊诧地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桌子旁边的掌柜。掌柜的一只手似很随意地搭在桌沿上,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这位客官,我登仙楼能在这卧虎藏龙之地混饭吃,有些规矩还请包涵、遵守……”

掌柜又抱拳向大厅内所有人示意:“登仙楼在各国均设有信鸽站,时事新闻是每日都有的。但今天二楼包厢有贵宾预定了,还请各位海涵。请明日早来便是。”

那彪形大汉虽然外表鲁莽,但也看得出来这登仙楼实力非凡,不是随便可以闹事之地。当下只得黑着脸坐下来,默默地喝起闷酒。

班若听那大汉提出要求,还心里一喜,她也正想知dào

最新的江湖之事呢。听掌柜一番话,不免有些失望。大厅内其他人则纷纷猜测起是谁这么大手笔,把登仙楼的包间给包下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赶马车人的吁声,有马嘶声和响鼻声传来,嘚嘚的蹄声在酒楼前停顿了下来。

门外专门负责迎宾的小厮跑进大厅,向掌柜的禀报:“掌柜,蔺国师到了。”

“原来是蔺国师,怪不得能包下登仙楼的包间。”众人纷纷恍然大悟。

有一群士兵先进店门,在店门与通向二楼的楼梯口间,站成两排,形成一条屏蔽闲杂人等的通道。偌大的排场充份显示出官家的威严。大厅内刹时寂静无声,一片肃穆。

一位身材高大,华衣锦服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跨步进店,却回头向门外的客人招呼道:“世子请!”

班若听说是舒国的国师驾到,也不由好奇地站起了身子。等蔺国师与带来的客人现身时,她不禁脱口喊了一声:“龙君逸!”

她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的清脆,所有人都向她望了过来。

“大胆!大夏王朝世子的名讳岂是你随便乱叫的!”有士兵首领训斥一声,就待挥手叫人把班若拿下。

“慧儿!”那龙君逸却惊喜地应了一声,已向班若迎了过来。士兵首领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你怎么也在这里?”龙君逸拉过班若,将她引见给蔺国师:“世伯,这位是我的朋友,姓班名若。也是我老祖的干孙女,论辈份我得叫她姑奶奶……”

“班若?!我听四王子提起过,五年前登上轶闻阁的那个小姑娘,对吧!”蔺国师哈哈朗笑道:“久仰盛名,却不料竟是如此年轻!”

“原来世伯比我还早知dào

她。”

“走,上楼!”蔺国师大手一挥,领先上楼。

龙君逸与班若走在后面,窃窃私语。

“世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哦,我父亲与蔺国师是故交。我也刚到轶闻城,世伯说这里的酒别有风味,请我来这边喝酒,边听说书。真是上天助我,竟让我在这碰到你!正好与我一起去见衍机老人。”

“衍机老人?”

“是蔺国师的爷爷,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懂推衍、晓天机,是个无所不知的圣人。”

“哇,这么厉害?!”

“恩,正因为他通晓天下一切之事,求见他的人太多,他避世隐修,一般人根本见不到。”

说话间已到了二楼的包间,上次四王子请舍予师徒一行人,班若来过。看着房间陈设依旧,连那青布长衫的说书先生还是原来的那位。只是来听说书的人却是再无旧人。

众人在大圆桌前落坐。蔺国师打量了一眼班若身边的青鸾,眼中精光一闪,问班若道:“这位姑娘是?”

“哦,她叫青鸾,是我认的干姐姐。”

蔺国师颇有深意地笑了笑:“修士中有坐骑的人不多,能化为人形跟随左右的少见,当成亲人对待的更是罕有。班若姑娘果然很独特。”

班若不由心里大吃一惊,暗道这蔺国师果然犀利,竟能一眼看穿青鸾的身份。她与青鸾对视一眼,青鸾的眼中现出了警惕之色。

“这位姑娘竟是……”龙君逸惊诧地望着青鸾,他也有坐骑——一只大金雕,但他平常很少带在身边。要用时,临时从空间中召唤出来便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它化作人形,以兄弟相称。

“我从小在妖岛长大,在我眼里,世间万灵皆平等。妖族与人类一样,也有善良可爱的,比如青鸾姐姐。”既然已被识破,班若索性不避讳地坦言道。

蔺国师点头微笑:“话虽如此,但毕竟人妖殊途。你们这样现身于世,恐怕将来会惹来不少祸端。”

“多谢国师提醒,今日只要国师不介yì

就行。”班若不卑不亢地回答道。龙君逸不由紧张地望向蔺国师,见他脸色并无不快,才放下心来。

“请国师和客人点书目。”说书先生在桌旁等半天,恭敬地提醒他们。

蔺国师这才转过头来,将书目册递给龙君逸:“贤侄还是第一次来轶闻城,对最近修真成仙的舒轶闻故事应该有兴趣吧。”

龙君逸却将书目册推向了班若:“你来点吧,我们九龙城的说书场也有轶闻成仙的故事,早就耳熟能详了。”

班若倒也不客气,并不打开书目册,问蔺国师道:“我方才在楼下就听说登仙楼在每个国家都设有信鸽站,不知能不能讲讲最近的江湖时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30、蔺国师

这舒国王城城郊也有情魔庙,如若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定然会有消息传出。于是,班若也不客气,直接提出要听最新消息。

蔺国师哈哈一笑,吩咐道:“当然可以,那就说说吧,最近江湖上都有什么新鲜事。”

那说书先生扫视了一圈众人,清了下嗓子:“要说最近江湖上发生的大事,莫不有三。一件就是四年前被修士联盟镇压的妖王又逃了出来,重新占山为王,祸害百姓。”

“听说妖王是被佛家的镇妖塔所封,韦陀寺活佛与他师傅还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消怨咒与往生咒。那妖王怎地还能逃出来呢?”龙君逸惊诧地问道。

“这个……江湖传说纷纭,但目前还是个谜。”说书先生答道。

班若心虚地低下了头,掩饰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旁边的酒保则为蔺国师与龙君逸续上了登仙楼特有的佳酿。

“第二件就是情魔远上北方与妖王斗法,铩羽而归。半途又遭到以玄清山为首的修士截杀。罗国境内的情魔庙被夷为平地。”

班若心中一沉,挺直腰身,急问道:“敢问先生,那情魔呢?被修士杀死了?!”

说书先生顿了一下,回答道:“据情报所说,的确如此。人们亲眼看到他被剑龙子的吟龙剑斩成了一团血雾。”

但蔺国师却摇了摇头:“非也,那情魔无形无状,是杀不死的。他只是一缕执念,并没有真zhèng

的肉身。”

班若靠向椅背,长吁了一口气。

蔺国师侧头望了班若一眼:“看班姑娘对情魔之事甚是关心,江湖传闻你跟他很熟?”

班若尴尬地笑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很熟,但是他救过我几次,算是救命恩人。”

蔺国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第三件事,各地修真门派欲重组联盟,合力对付妖王与情魔,却群龙无首。玄清山掌门御风子半年前已闭关,准bèi

元神合体。”

“自舒轶闻成仙以来,能突pò

出窍期的人屈指可数。御风子若能合体成功,玄清山在修真界威望将更为盛大,稳为群首,成就至尊门派。”蔺国师沉吟道。

“人们重组联盟,合力对付妖王就行了,为何要劫杀情魔呢?”班若不解地问道。

“那妖王先前被联盟镇压,是正处于闭关虚弱期。如今让他缓过来了,再想镇压已非易事。据说妖王的实力已相当于一个地仙。他还招募了一大批修行几百上千年以上的妖兽,为他所用。

人们要劫杀情魔,是想要得到他的魔晶。情魔不是一般的天魔和地魔,他是修liàn

成仙后的人留下的执念,是为神魔。谁要是能得到他的魔晶,就有希望突pò

出窍期。象御风子这样的人,如果合体成功,再得到魔晶,更是有可能冲击到升华期,离历天劫成仙就只有一步之遥了。”那说书先生竟然懂得还不少,果然不愧是王城名楼里的名嘴。

“怪不得那剑龙子对情魔穷追不舍。”班若轻声地嘟囔道,忽而想起一件事,便侧头问蔺国师:“按理罗国与舒国王城城郊的情魔庙应该受到两国的保护吧,修士联盟不会轻易攻打这两处情魔庙吧。”

蔺国师不置是否,反问班若:“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应该保护的。那情魔庙建成已有近千年,一直以来他保护着人们纯洁的爱情。香火鼎盛足以说明他的功德所在。”

“可是,我听说他会经常剜人心脏,手段极其残忍。”龙君逸见班若很明显维护情魔,颇为她担心。

“如果被剜心之人的另一半不去许愿诉告,情魔怎会对无怨无仇的凡人下手?剜心手段是残忍了些,但他杀的都是些背信弃义之人。换作是你,你原本去求情魔圆了一段美好的姻缘,你妻子却红杏出墙了。你会作何感想?你明明知dào

去对情魔诉告,你的妻子会被剜心而死,你还是去了。那么,到底是情魔残忍,还是你更为残忍?对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尚且能恨之入骨到如此地步,却去将罪孽归于情魔的身上,这难道就公平公正吗?”班若越说越激动,说完这段话,见一桌的人都十分惊讶地看着她,才惊觉自己心里竟然如此在意情魔。

“那个……我只是就事论事。两千年来没人修真成仙,其实真zhèng

的原因正是人们对于天材地宝的过度消耗,导致天地间的灵气涣散。若想要有人成仙,拥有足够抵抗妖王与情魔之能,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集天下之材,推助一个最有潜能的修士。”

班若说完,满屋子一片寂静,既讶于她竟能说出这么一针见血的一段话,又不免反思,人们可能做到如此无私,团结一心吗?

蔺国师的双眼精光一闪,颇有深意地凝视班若片刻。轻声对龙君逸说道:“贤侄是打算带她一起去见我祖父?”

龙君逸忙说:“正是,我正想跟世伯商量,是否能带她一起前去天机崖。因为我此行求见衍机老人,想要求证之事,正是与她有关。”

蔺国师颇为意wài

地:“哦?”了一声。低头沉吟道:“天机崖从未同时接待过两人,恐怕到时,你们就是去了,我祖父也未必会见你们。”

“这可怎么办?还望世伯想办法通融。”

“你父亲早年对我有恩,你去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她嘛……”

“她是我大夏王族老祖认的干孙女,同时也是玄清山监执班烁的亲孙女。她虽然对于妖魔的认识与立场与我们有所不同,但我敢保证,她自己本身,绝无异处!她曾在红坡国为我们祈雨解旱,功德无量,有不少老百姓将她与雨神一同供奉,视为菩萨……”龙君逸急急剖白,生怕蔺国师对班若有所误会。

班若则充满感激地看着龙君逸,没想到他竟如此信任自己。对她的赞誉令她不禁又想起了舍予在玄清山上清殿内的话。

舍予……每当想起他,班若就会不由一阵心痛。

蔺国师见龙君逸这么激动,连连摆手:“贤侄误会了!我不是怀疑她是妖魔,而是祖父一直以来对所见之人的要求颇严。你也知dào

,但凡求见我祖父的人都是想要窥觑天机,释疑解惑。如果旁听之人心术不正,或者口无遮拦,无意中将天机泄露,轻则会引来麻烦。重则可能会遭到天谴。所以……”

班若听蔺国师这么说,冷笑一声,霍然站起身来:“本来我并不知dào

世子求见衍机老人所为何事,我也没有兴趣。不过,蔺国师既然这么说,我倒要试试,证明我班若绝不是什么心术不正,口无遮拦之人!”

一直站在门边的守卫首领见状走上前来,呵斥道:“大胆!竟敢对国师如此无礼!”

蔺国师伸掌阻止了守卫首领,颇有兴致地望着班若:“你要如何证明?”

“国师想要我怎样证明?你觉得要见衍机老人,得要符合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来。”班若自己也不知dào

从哪来的勇气,她心里告sù

自己,舍予身为韦陀寺活佛,有先见之慧,他都说我有般若之心,有慧照天下之能。我就不信,连见一个衍机老人的资格都没有!

蔺国师并不为班若的顶撞生气,反倒颇为欣赏,微笑着说道:“我生平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喜欢与人对弈下棋,棋风知人品,你可会下围棋?”

“会!我在玄清山时,易廉哥哥曾教过我。”

“好!”蔺国师抚掌而笑:“撤桌,上围棋!”

旁边的守卫立马各行其事,将酒菜撤下,很快拿来了一副围棋。说书先生也撤桌退下。

“世伯!慧儿年纪轻轻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龙君逸心想,蔺国师城府极深,老谋深算,十个班若也抵不上他,怎么可能下得过他呢。

“诶……贤侄不必担心。我不是要她赢我才算,你在一旁看着便是。”蔺国师兴致勃勃,拿过装白子的瓷坛。

按规则是黑子先下,一般高手都执白子,意为礼让。

班若却盯着蔺国师手里的白子,弱弱地说道:“国师……我能用白子吗?”

龙君逸脸色大变,这是多么不知天高地厚啊!

“国师,请别误会!我只是喜欢白色,没有别的意思。”班若赶紧解释,脸上神情真挚,毫无浮躁之色。蔺国师捊须一笑,将白子让给了班若。

蔺国师拿过黑子,用中指与食指夹起一颗,“啪”地一声,清脆地落于棋盘上。

坐在对面的班若,觉得全身猛然一震,忽然间四周环境一变,竟来到了一处幻境之中!

而在登仙楼的包间内,坐于棋盘两端的蔺国师与班若同时都如入定一般,动作与神情都僵滞不动了。

蔺国师的守卫见惯了国师下棋入幻,很有默契地呈扇形摆开,拦住包间所有的门窗,不让一只苍蝇飞过。

青鸾也站起了身,站到了班若身后,为她护法,随时应变。

整个包间内气氛刹时变得凝重而紧张。

龙君逸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31、棋道

班若恍惚间,进入了一处幻境。四周白蒙蒙一片,没有山水,只有眼前一块开阔平地,象玄清山的广场一样,铺着大块的四方地砖。地砖间的直线缝隙,形成了棋格。在棋盘的边缘,一摞摞地垒着如圆鼓一般大而厚的棋子。

蔺国师如仙人一般,虚浮在半空中,浅黄色的衣服随风飘荡。他大袖一挥,凌空卷起一颗黑子,咚地一声落于棋盘之上。其声四漾,如鼓声嗡扬,直击耳膜。

班若走到白棋子旁边,棋子厚及其膝,用手搬一下,竟然重如磨盘,纹丝不动。

“这分明就是要试我的修为法术啊。如果我修真,有念力,或可象他一样,直接驭动棋子。可我是修美之人,驭动任何东西都得吐出内丹,传达念力才行。但是,如果我吐出内丹,他会象其他人一样,误以为我是妖类。即使我的内丹现在存于玉净瓶之中,但用玉净瓶施行汲水、释水等法术很合理,用来下棋,则难免引起蔺国师的怀疑。这可怎么办?”

班若一边用尽吃奶之力,搬动棋子,一边在脑海里飞速思考。

如果要这样搬动棋子,一盘棋下完,我也就要累死了。

班若将棋子放了下来,搬不动就索性不搬了。

她围着棋子转了几圈,斜眼偷瞄对面空中的蔺国师,他闭目盘膝,好整以暇,不急不躁。

班若急中生智,学着蔺国师的样子,也虚浮到空中。驭动玉净瓶,飞到黑子的旁边。

“释水、冰封!”

玉净瓶里倒出一碗水,立kè

冰封成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虽然不是很圆,倒也能勉强充当一枚白棋。

蔺国师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透出了一丝意wài

。他又卷起一枚黑棋,落到了棋盘上。

班若见他并无异议,便用玉净瓶又做了块冰块。

两人你来我往,开始了一盘奇特的棋局。

蔺国师一开始几乎不用思考,落棋速度极快,只要班若的冰块一在某个点上形成,他的黑子就咚地一声落于她的旁边。他有时甚至将黑子悬停在棋盘上,等着班若的冰块出现。仿佛早已料定她会下在哪个点。

班若虽然在玄清山山洞里,研究了四年棋道,但毕竟很少实战。她只感觉蔺国师的黑子仿若是那高耸巍峨的群山,将她紧紧环绕,仅留下一丝狭隙。而她的冰块就象那在山谷中蜿蜒流淌的小溪,只能随着山势而走,曲折前行,寻找出口。她感觉到了山谷间的距离越来越窄,很快她就会变成一潭死水,一汪堰塞湖。

班若放慢了速度,甚至干脆闭上了眼睛。她在脑海里努力回想易廉曾交给她的招术,但是没有一招能解救她。

她又想起了吴处去曾画在石桌上的蛛网,他说世间万物都在这网格中的一个点上,每个点之间都能形成呼应,那就是“势”……

蔺国师的棋子之间,就形成了势,互相呼应,首尾连接。而她的冰块左冲右突,七零八落,一直在生死存亡间挣扎,根本没有反攻的机会。

“如何在这零散的冰块间,形成一个势呢?”班若改变了思路,不再去在意某些个别棋子的生死。有时甚至故yì

引对方去围攻某个看似突围的散棋。而着意在大局上连成线,努力想要形成自己的势。

但是,蔺国师太强dà

了,很快看出了她的意图。他落子的速度也开始放慢,步步为营,渐渐地还是将她整个包围,下成死局。

她输了!

一阵轰雷响起,大雨倾盆而下,她所有的冰块都化成了水,整个世界,一片汪洋!

“妹妹!”一道青影从天而降,将她驮向了高天,云开雾散处,阳光刺眼,班若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妹妹!你没事吧?”青鸾关切的声音传来。班若睁开眼睛,发xiàn

自己正处于登仙楼包间里。对面端坐着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蔺国师。

“我没事……我输了……”班若低下了头。

“班姑娘的棋技虽然不精,却能打破陈规,审时度势,做出应变已是难得。能从对手优势中学到战术,转为己用,更是天资聪颖,不错,不错。”蔺国师却对她大加赞赏:“你能告sù

我,你是怎么想到改变思路,重新布局的吗?”

“吴爷爷……就是惑业大师,曾教过我一种方圆棋,他曾说过棋子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势。”

“方圆棋?”

“恩,看起来就象一只蛛网。以一点为中心,向外辐射出很多条线,在每条线之间又加上横向的连线。形成一个用直线连起来的圆,就跟八卦图一样!”班若一边描述,一边用手指蘸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个粗略的图。

蔺国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方圆棋的线条,问道:“那依姑娘看,这两种棋有何不同?”

班若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这两种棋,就如两个世界。”

“哦?……”

“方圆棋是一个人的世界,我站在网中间看世界,我的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我的能力有多强,对世界的影响力就有多强。

围棋则是众人的世界,不仅有自己,还有对手。有黑白、取舍、得失、进退、攻守……仿若整个世界的所有对立面。这个世界有多大,不仅取决于自己,更是取决于所遇的对手。遇强则强,即使惨败,也能从中汲取教xùn

。”

“好!”蔺国师两眼放光地击掌叫好,兴致大好:“来呀,上酒!”

“姑娘小小年纪,就能从棋道中有此感悟,真是旷古绝今的人才!贤侄,你放心吧,我答yīng

你带她一起去天机崖,面见我家祖父了,哈哈……”蔺国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爽朗开怀的笑声在房内四处回荡。

从登仙楼出来,班若带着青鸾,跟着龙君逸一起去了国师府。

马车还未到府门,一条宽可并列四辆马车的大道便被清空。街道两旁站着两列卫兵,无一个百姓闲人。

府门高大威严,开门时的嘎嘎声,显得大红漆就的木门格外地沉重。

一堵照壁上雕刻着梅、兰、菊、竹,显示出主人的清雅情怀。

绕过照壁,穿过重重门廊,才到达蔺国师为他们准bèi

的厢房。班若与龙君逸东西对门而住。

班若好奇龙君逸为何一定要带她一起去天机崖,待蔺国师转身出院,便去找龙君逸聊天。

“我就知dào

你会来找我。”龙君逸接过国师府小厮送来的茶点,吩咐他回避后,便招呼班若在桌前坐下。

“世子说找衍机老人求证之事跟我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登仙楼里人多口杂,班若一直忍着没有问。她见龙君逸神情严肃地摒退了小厮,便让青鸾也回房去。

龙君逸给班若倒了杯茶,自己也抿了一口,郑重地说道:“班姑娘虽然没有我王族血统,但也算是自家人。我也就不隐瞒你什么,但还是不得不多嘱咐一句,希望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你只记在心里,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多谢世子的信任,慧儿定然谨记。”

“是这样的,我大夏王朝虽然一直占据着昆仑墟,历代子孙都有龙血,修行也炼化龙珠,超于常人。但是——毕竟历经两千多年,再多的龙珠也有用尽之时。”龙君逸说完这句话,瞟了一眼班若,见她神情自若,并未出现惊讶之色。

这是大夏王朝的终极秘密,关乎整个王朝的兴衰荣辱,是绝对不能外露的消息。若是换作旁人,早会显露出紧张之色。

班若见龙君逸停顿了下来,猜测出他的担忧,便笑了笑,说道:“天材地宝终有尽,只是早晚而已。”

“不仅如此……我们王族的龙血,也随着繁衍一代比一代更稀弱。再过两三代,到我孙子那一辈,将变得与常人无异。”

班若这才吸了口冷气,如果这个消息被大夏王朝的敌人知dào

。他们群起而攻之,大夏王朝离覆灭就真的不远了。想那法宝排行大赛,排名第一的九龙剑从龙炽传到龙震宇这辈,历经千年,没人敢于挑zhàn

,均是慑于龙血之威。

“到时,不仅我们的修为很难超越常人。就是现在的一些法宝,护具,没有龙血,我们王族子孙也无法驭使。”

龙君逸越说越令人心惊胆战,别说是大夏王族,就连班若这外人,想想都感到脊背发凉。这不仅仅是关乎到大夏王朝的兴衰荣辱,更是会引起天下大乱的大事。

“所以,我们大夏王族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要破解开龙蜕衣、龙鳞甲等法宝护具的龙血禁制。你在法宝排行大赛上,能穿上龙君威的龙鳞甲而安然无恙,老祖的一个徒弟也能穿上龙蜕衣。说明还是可以破除龙血禁制的,只要找到这其中的原因。我们就不怕在天下人面前露馅。”

“原来是这样……”班若也点头表示赞同:“可惜我自己也不知dào

这其中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我才来找衍机老人,希望他老人家能帮我找出真zhèng

的原因。所以,我一定要你也一同前往天机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32、衍机老人

天机崖,位于轶闻城北的一片原始森林中。即便有人手持地图进入,能战胜沿途的妖兽、迷障等凶险,找到天机崖,也根本见不着衍机老人。因为衍机老人既会神机妙算,定然会提前隐遁,非他本人所愿见之人,是不可能找得到他的。

唯一能见到衍机老人的机会,就是通过蔺国师,他的国师府有直通天机崖的传送阵。当传送阵亮光闪起,衍机老人就知dào

是蔺国师带人来访了。

但凡是蔺国师亲自带来的人,都是地位极为崇高或与蔺家有深交之人。

班若从传送阵中走出,环顾四周,发xiàn

这是一处山谷。而对面一处陡峭的山崖,如刀削斧劈一般,险峻、高耸入云、寸草不生。山崖中间有条蜿蜒的缝隙,将山崖一分为二。仿若一块完整的豆腐,被直接从中间切了一刀。

崖下立有石碑,上刻“天机崖”三个字。

“传说这中间的一线天,是雷电所劈,是真的吗?”龙君逸仰头立于崖下,惊叹于自然的鬼斧神工。

“是,泄露天机,会遭天谴。这是上天给我天机门留下的永恒的警告。”蔺国师神情肃穆,隐现悲戚。龙君逸不禁为自己提起对方的伤痛而感到不安。

三人静立于崖下许久,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山风刮过的呼呼声。班若有种处于幻境的恍惚感。

“墨痕,是你吗?”一个苍老却宏亮的声音从天而降,清晰入耳。

“是,孙儿求见祖父。”原来蔺国师的本名叫蔺墨痕,透着一股书香气。

“上来吧。”随着老人的声音,在垂直的山崖壁上出现了一条粗大的藤条。

看来,这天机崖上布有禁制,无法飞行直上。

藤条一直垂到崖底,蔺墨痕上前抓住藤条却并不攀爬,只让龙君逸和班若也上前抓住它。

三人依次抓住了藤条,班若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了。那藤条竟是拽着他们三人,在快速地上升。不一会儿,在灰白色的崖壁上出现了一个黑黝黝山洞。

“进来吧。”

三人走进了山洞,身后传来轰然巨响,一块巨石封住了洞口。洞内突然亮起了灯火,照亮了一条通道。

通道很长,步行了许久,才来到一个宽敞的洞厅。洞厅中间有条泛着白光的小溪,将洞厅一分为二。溪水潺潺,习风阵阵,洞厅的角落里竟然还长有一丛凰竹。凰竹旁边修筑了一个小亭子,亭子下端坐着一位须发全白的老人。老人盘膝而坐,膝上放着一把瑶琴。亭子围栏上,放着一盏香炉,冒着袅袅轻烟。

世外桃源的一位雅士,班若对衍机老人顿生好感。一个多么懂得享shòu

生活、充满情趣的老人啊!

溪水这边,放有长条石桌,蔺墨痕示意班若二人坐下,与老人隔河相望。

“是大夏王族的世子,王爷近来可好?”老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轻言慢语,和蔼可亲。

“君逸代父亲龙震天,问衍机老人安好。”龙君逸站起身,礼貌地行了个礼,然后指着身边的班若介shào

道:“她是我的一位朋友,亲如家人,名唤班若。打破您的规矩,还望见谅!”

衍机老人呵呵笑道:“般若乃大境,能来我处,实属有缘。不知世子所为何事。”

“我大夏王族的护具均有龙血禁制,只有身怀龙血之人,才能穿上护甲。但班若和一位名叫尼堪的巫族少年却能打破禁制,穿上我族的龙鳞甲和龙蜕衣,不知何因。特来请教。”龙君逸很恭敬地弯腰缩背,拱手问道。

衍机老人连按手掌,示意龙君逸坐下:“世子不必拘礼。世子想要知dào

答案,可将二人生辰八字报上。”

“这个……”龙君逸望向班若,示意她先说。

班若突然感到一阵惶然,她想起尼堪说过,他其实也是大夏王族的子孙。而自己却不知为何能穿得上龙鳞甲。难道自己的身世也有什么特殊吗?

还是先听听这衍机老人怎么说尼堪的,这世间还真有能神机妙算之人吗?

“我的能等会再报吗?尼堪的生辰八字我虽然不知dào

,但我知dào

他亲生女儿的,有用吗?”

“可以,虽然没有他本人的准确,但也能推衍一二。”衍机老人放下了瑶琴,两掌互击数下。一群非常美丽的小鸟,衔来了一副呈长方形、通体发着乌黑精光的骨牌,放于老人面前,又扑扇着翅膀消失在洞厅深处。

老人双掌一挥,骨牌咔答作响,首尾相衔,排成一个非常圆满的圆形。

班若看得呆了,龙君逸在一旁提醒她道:“生辰八字呢?”

“哦……”班若忙转身掏出阿孜雅给她的包裹,找出纸条,报出了阿尼拉的生辰。

老人用手指凌空指挥着骨牌,重新排列了顺序。骨牌从圆形变成了正方形。上下分三路,每列均有骨牌,长短不一,意义不明。

衍机老人看了看卦象,闭上了眼睛,手指互掐,仔细推衍了片刻。然后睁开眼睛,向龙君逸道:“报上你的生辰八字。”

“我的?!”龙君逸大感意wài



衍机老人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龙君逸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疑惑地看了蔺墨痕一眼,蔺墨痕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其祖父很有信心。

衍机老人又将骨牌重洗了一遍,分成两堆后又合到一起,掐着手指推衍了一会儿后,很奇怪地看了龙君逸一眼:“这女娃是你的亲侄女!”

“什么?!”龙君逸大吃一惊,但班若觉得他并没有太过于震惊和害pà

。仿佛他心中早有所猜测,只不过衍机老人的话证实了那一点。

龙君逸低下头沉吟片刻,说道:“我父亲年轻时,曾因与外族女人相恋,被贬到红坡国任使节。没想到竟然还留有血脉。”

班若的心里咯登一下。这衍机老人果然神算!这都能算得出来?!那我呢?我不会也是什么王族血脉吧,可我的爹爹分明是玄清山的啊!连惑业爷爷都说龙血血脉,筋络粗大,是至阳体质,不可能会有至阴体质的后人。

这尼堪竟然是龙君逸的亲兄弟!他在凤凰巢组建帮派,离得最近的就是红坡国,将来……

班若心潮起伏,顿时乱成了一团麻。

“慧儿,你的生辰八字呢?”龙君逸比班若还要冷静些,问她道。

班若慌乱了看了众人一眼,突然有种想要夺门而逃的冲动。

“此处没有旁人,不管姑娘是何身世,我等都会为你保密的。”蔺墨痕鼓励她道:“外界对你的猜测颇多,难道你自己不想证明吗?”

是呀,有人说我是妖孽,有人说我冒充这个,冒充那个。如今,我就当着大夏王朝世子与舒国国师的面,算上一算,我相信我的出身绝对是清白的!

班若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那是个阴年阴月阴时的全阴时辰,连天上的月亮都被天狗吃掉了的时刻。

“太阴体!”衍机老人神情一滞,没有把脉就看出班若是太阴体质,他是第一个。

衍机老人摆放骨牌的动作慢了下来,两道剑眉皱起了山丘。

最为了解老人的蔺墨痕脸上也现出了凝重之色,紧张地盯着祖父的动作。

突然,骨牌滴溜溜地自动转了起来,而且越转越快,快到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衍机老人神情大骇,整个身体凌空飘了起来,须发也扯成了直线,后退数丈之远。

骨牌“砰”地一声炸响,碎片纷飞,直接化成了齑粉。

蔺墨痕猛地站起了身,关切地喊了声:“爷爷!”

衍机老人稳住了身形,站在溪边,冲蔺墨痕摆了摆手:“我没事。”

“这是……怎么了?”班若惴惴不安,茫然地盯着散落在溪水中,随波飘荡的骨牌飞灰。仿佛那是她自己的未来预兆,一种不详的预感,爬上了心头。

衍机老人也愣怔了许久,长叹一口气,对溪对岸的他们说道:“这位姑娘……不是凡人。”

紧张至极的班若听成了她不是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龙君逸伸手扶住了脸色刹白的班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衍机老人又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这是上天给的警示。罢了,罢了,你们去吧……”

老人挥了挥手,脚步沉重地向凰竹丛后走去,显得非常疲累。

“衍机老人!请留步!”龙君逸焦急地喊了起来,老人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班若:“姑娘,衍机修为浅薄,不敢违抗天命。你若想知dào

答案,可向西行,到那韦陀寺找主持普祉。他佛法高深,能遥视未来,或可告知一二。”

普祉主持?

班若突然想起普慈曾给她的一张纸条,上面横写着“舍予轶闻”四个字。

“请问衍机老人,舍予轶闻四个字连在一起,有何玄机?”

衍机老人答道:“地府轮回镜,找那舍予一起。”

“什么意思?”班若听得满头雾水。

衍机老人再不回答,身影消失在了竹丛后面。

“我到底是什么身世?为何连衍机老人也看不出来……”班若失魂落魄地拉住龙君逸的手,感觉脚直发软,站都站不稳。

她想起了从前的吴处去,每当他想起一点往事却又想不真切时,他拖住身边每一个人问:“我是谁?谁能告sù

我?”

那种茫然、那种惶惑、那种凄凉……

难道……我不是爹娘的孩子吗?我不是凡人,那我是什么?

“地府轮回镜,找那舍予一起。”衍机老人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的身世跟舍予有关?这不可能啊,明明我都十四岁才认识他,才第一次见到他的面。怎么可能跟他有关呢?

“你刚刚说舍予轶闻?会不会是指舒轶闻啊?”蔺墨痕是舒国国师,自然更容易联想到轶闻城的始祖。

“舍予合起来就是舒字。”班若口中喃喃自语,突然双眼一亮:“国师,能否替我引见四王子,我有话想问问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33、舍予轶闻

有了蔺国师的引见,班若和龙君逸很容易就被管家迎进了四王子的王府。

王府内到处布置的富丽堂皇,每间屋子的柱子上都雕有龙凤,窗棂门框处描着金箔。

四王子在宴会厅门口迎候他们,哈哈朗笑着走上前来,与蔺国师和龙君逸说些客套话寒暄。及至厅内,每个人在自己的矮桌前落坐,四王子才笑眯眯地对班若说道:“这位姑娘就是五年前登上轶闻阁顶的班若姑娘吧?”

班若欠了欠身子,应声“是。”

“原来那次与你们一起的风趣老人居然是大夏王朝的祖王爷,听说他还把位列排行榜第二的凤剑传给了你?!”

班若再次应声“是”,心中暗想:果然是各人兴趣不同,着重点就不同。每个人看到我,联想到的事都不一样。希望能有一天,人们提到我,班若就是班若,而不是因为我是大夏王朝老祖的干孙女、玄清山监执班烁的亲孙女、法宝排行榜第二位凤剑的持有人……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若不是国师引见,我都要认不出你来了。”四王子见班若不善言谈,打了几句哈哈后便高举酒杯转向蔺国师与龙君逸:“来,干杯!”

“献乐!”四王子又向管家吩咐道,厅旁衣裙窸窸窣窣声传来,走进了一队乐师与歌舞姬。

“四王子!”班若连忙站起身,阻止道:“我求国师带我来觐见四王子,是有事相询,不便有太多人在场,所以……”

四王子惊诧地看了蔺国师一眼,他原以为蔺国师引见的是龙君逸,班若只是跟随着一起来玩的。龙君逸既是大夏王朝的世子,他自然要以最为隆重的礼节招待。但没想到,今天的主角竟然是这个小姑娘。

蔺国师向四王子点了点头:“是班姑娘有要事见四王子。”

四王子挥了挥手,让乐师和歌舞姬都退了出去。

“那就先吃点东西,稍候进后室说话吧。”

班若心里有事,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四王子也没再跟龙君逸扯些官场话,只劝了些酒菜,很快就结束了宴会。

众人从宴会厅后门走出,来到一个后花园。花园内栽种着各色奇花异草,姹紫嫣红。花丛中还摆着不少神兽雕像,神态威武、气宇轩昂。

穿过花园,来到一间后室。四王子让守卫关上房门,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搅。

班若虽然还未说她有什么事,但既然不希望有外人在场,且有两个重yào

人物相陪,自然不会是找他叙旧拉家常。

“这里没有旁人,姑娘有什么事说吧。”四王子倒也爽快,开门见山。

“四王子还记得五年前,我是与韦陀寺活佛师徒一起来的轶闻城吧。”

“自然记得。”

“当时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虽然舍予师徒在江湖上享有盛名,但他们一直都很低调,也没有通知四王子。请问四王子是如何知晓我们行踪,并派人找到我们的?”

“当年我就跟你们说过了呀,是我头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舒家老祖交待,要好生招待你们一行人。并将你们的形象显现给我看。我第二天,命人画了画像,全城去寻找,果然找着了你们。”四王子的这番话,蔺国师和龙君逸还是第一次听到,都不由地惊呼:“还有这等奇事。”

“您所说的舒家老祖可是人类最近成仙的舒轶闻?”班若详细追问道。

四王子皱着眉点点头:“正是。”

“我还记得四王子曾在登仙楼特意问过舍予的法号来由。且四王子看舍予的神色也颇为奇怪,当时我们都未曾在意,但如今我却想要知dào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这……”四王子迟疑了下,看看蔺国师与龙君逸一眼。

“啊,如果不方便,我们也可以回避。”蔺国师忙说道。四王子摇摇头:“这倒不必。”

“我记得您当时说舍予合起来就是舒字,与舒国有缘。真的仅此而已吗?”班若问得很急,迫切想要知dào

答案的样子。

四王子并没有马上回答,却问蔺国师:“国师带她去过天机崖了?”

“恩。”蔺国师点点头。

四王子与班若虽然五年前就认识,但当时他的确是冲着韦陀寺的名号。能记得班若也是因为她当年登上轶闻阁顶层之事,轰动一时。他对班若本人并不了解,况且还有不少人传言说她是妖孽。且剑龙子也跟他提起过,她在玄清山的一些怪事。所以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但既然蔺国师能带她去天机崖,定是考验过她了。而且连衍机老人都未能解除她所有的疑惑,特地跑来问他,自然是事关重大。

四王子沉思半晌,长叹一口气,对众人说道:“请各位跟我来。”

他打开房门,吩咐守卫道:“备马车。”

王府的马车宽敞得如一间移动的房间,布置精致,却也严实密封。班若本想看看街边的风景,但看看那里外三层的厚厚的轿帘,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车外并无街市的暄闹声,想必是早有士兵上前清道。一直走了约有两个时辰,马车才停下。

钻出马车,发xiàn

来到了一处天然大园林。到处古柏苍天,青松挺拔。树底下绿油油的草,铺成了一片平整的绿毯。其间点缀着各色小野花。

有几只梅花鹿轻盈地跃过,有一只嘴上还衔着一枝灵芝。

树梢上有白鹤惊飞,优雅地盘旋一圈,落在远处的树枝上。

沿着树间小径走了一会儿,渐渐看见了红墙青瓦的建筑。竟有一只装饰华美的白象,在小厮的牵引下,款款走过。

“哇,这是什么地方?好美!”班若忍了一路,终于禁不住叫了起来。

“这是舒国王族的祠堂,后面有祭天的神坛,再后面是历代君王的陵墓。整片园区占地五万多亩。”四王子介shào

道。

“五万多亩?!差不多有昆仑墟这么大了。”龙君逸大吃一惊,赞叹道。

“大夏王朝的王陵设在昆仑墟?”四王子似随意地问道。龙君逸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只恩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祠堂看起来象座佛庙,中间是主殿,两边是厢房。

四王子示意他们先去厢房:“进主殿之前,须沐浴更衣。你们是客人,没有合适的衣裳更换。就洗脸净手熏香便罢。”

四王子去了右边厢房,那里备有王族所有子孙的替换衣服。有专人洗晒看管。

班若是唯一的女人,也与龙君逸分开,被带到一间小房内,有婢女服侍她洗脸、净手。然后拿着一支粗大的檀香在她身周熏绕。并且为她换上了干净的布鞋。

一切准bèi

妥当,才被带着来到中间的主殿。

殿内比一般庙宇的大雄宝殿还要宽大,四周燃着通明的烛火,上首雕着繁复花纹的厚重供桌上,供着一排祖先灵位。

供桌前摆着五排十列黄色的大蒲团,放在平滑如镜的地面上,令班若不禁想起与蔺国师下的那盘超大棋盘。可以想见在某个先祖祭日,舒国王族子孙全都曲跪其上的场面,是何其的壮观宏大。

今天,殿内只有他们四人,下人们续过香油,帮他们点好香,便退去了。

四王子居中上前,恭敬地执香叩拜了三下。班若等三人在他身后,也跟着礼拜了三下,以示敬意。

“最中间的灵位就是先祖牌位。”四王子礼毕后起身对他们三人说道,然后伸手示意他们向殿后走去。

大殿旁边有个边门,出门外有条通道,绕向殿后。

与主殿反方向的后殿,同样很宽大,中间一尊高大的木雕像,手执宝剑,昂首向天,神情懔然,有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

四王子又领着他们三人,空手抱拳拜了三拜。

“这是先祖的雕像。班姑娘仔细看看,是否有眼熟之感?”四王子回身问班若道。

班若昂头仔细观察,的确感觉很眼熟,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宽厚的嘴唇……竟然与舍予很相像!

“这雕像年岁久远,看不太真切。这旁边还有先祖画像……”四王子又领着大家沿着雕像旁边的墙壁走去。

墙上挂满了舒国王族历代君王的画像,地上各式桌架上则摆着他们的生前用过的法宝和用具。不过最多的还是舒轶闻不同年龄,不同状态的画像。

画像中的人看起来更像舍予了,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额间的大红痣,耳垂也没有舍予的那么厚,那么长。

穿着剑客劲装的舒轶闻,整体感觉看起来,更像是——情魔!

他与情魔本尊的区别,仅在于眼眸和头发的颜色不同。

班若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啊!”了一声。

“班姑娘也看出来了吧,那韦陀寺活佛长的与先祖极为相似。所以五年前,我看到他时,颇为惊讶。又恰巧是受了先祖的托梦而找到的你们,就更为离奇了。”

舍予合起来为舒,舍予轶闻,是指舍予和舒轶闻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普祉大师到底想要告sù

我什么?

他们为何长得如此相像?!

舍予是孤儿,难道——他是舒国王族的血脉?!就跟尼堪一样?!

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班若站在舒轶闻的画像前,心潮澎湃,愣怔了半天。

衍机老人让我上韦陀寺找普祉大师,六公主让我上西域找天池神水,难道是天意所授,让我去找舍予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34、天机

班若又注意到舒轶闻画像前的用具,其中一把放在犀牛角架上的宝剑看起来很眼熟。

“这是先祖生前用的武器——斩龙剑,不过这只是仿品。”四王子见班若一直在宝剑前转来转去,久久不走。

“斩龙剑?!”班若皱起眉,想了半天,愣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或听过了。

“这把剑本身只是一把由玄铁打造的普通宝剑,只因先祖因斩龙成名,后人给它取的名字叫斩龙剑。”

“哦……”那应该是上次在轶闻城听说书时提起过这个名字?但为何它的样子也觉得似乎在哪见过呢。

“你刚刚说它只是仿品,那真zhèng

的宝剑呢?”班若又问道。

“这里只是祠堂,祭奠先祖的场所,如果摆放正品,难免引来盗贼。真zhèng

的斩龙剑已随先祖入葬。”

班若想想也是,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四王子……你……见过情魔本尊吗?”班若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情魔?!”四王子一下没反应过来,刚刚一直在说舒轶闻和舍予,一下跳脱开来,不明所以。

班若看四王子的反应就知dào

他并没有见过情魔本尊。情魔虽然在舒国与罗国两境都设有庙宇,但他变化多端,可以是任何人的模样。真zhèng

见过他本尊模样的人,估计并不多。

“啊!没什么……我……我只是想问下,最近听说有修士联盟要对付情魔,想要拆了他的情魔殿。不知dào

舒国大王是何态度?”班若及时地找到了一个与情魔相关的话题,巧妙地避开了。

“情魔殿在我舒国王城城郊,一直以来香火鼎盛。大王自然是不会让他人无故拆除的。”四王子奇怪地看了班若一眼,但还是回答了她。

“听闻最近剜心案频发。更是有多国使节前来罗国和我国交涉,要求对付情魔。”蔺国师凑了一句。

四王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玄清山剑龙子因此事多次找过我。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些剜心案大多是人为的。他们只不过是想造谣生事,嫁祸于情魔。

表面上是想要得到魔晶,提升修为去对付妖王。事实上,自老祖后再无人成仙,无论哪个门派都想要推出一个大能来,以振门威。”

蔺国师点点头:“看来御风子的合体多半是失败了。”

班若心里一阵难过,御风子掌门是整个玄清山仅次于班楚江对她最好的人了。他若能合体成功,固然是好事,但如果为了要合体成功,就要牺牲情魔,却又是件残忍至极的事情。而且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人有时候比那妖魔还要可恶,只不过善于在血腥的外表上披上一层伪善的皮!

难道整个玄清门都找不出一件至宝,能够代替魔晶吗?

“其实想要真zhèng

对付妖王和情魔,修士联盟不能少了韦陀寺。只有佛家的镇妖塔和降魔杖,加上佛家的清心咒、消怨咒等佛经加持才有用。”蔺国师颇有深意地看着班若道。

“四王子,班若请求您转告大王,一定要保护情魔殿。我会去韦陀寺请活佛下山降妖。”班若坚定绝决地道。

四王子点点头表示答yīng

她。其实不用她请求,舒国大王也不可能会让修士联盟去攻打情魔殿。因为舒国虽然出了个舒轶闻,但谁不想另一个大能仍出在自己的势力中呢。就算要夺取魔晶,也是他们舒国人自己,而不会拱手让给他人。

虽然在四王子这里并未找到准确的答案,但却坚定了班若去往西域韦陀寺的决心。

班若告别四王子和龙君逸,带着青鸾去了城郊的情魔庙。

这里的情魔庙比汇狄郡的规模要大些,却又比不上比翼山的。

她们到时,时近中午。前来许愿还愿的香客还是挺多的。

班若看着那些虔诚膜拜的男女,不禁感叹道:“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呀。有人会相约跳崖殉情,有人愿千里迢迢来许愿叩拜几千次。象我父亲,会为了爱情,抛下所有身份名望,甚至是父母。象鬼婆,会为了爱情,不管世人如何曲解鄙夷,也与鬼骰子生死相依。姐姐,你说,到底什么是爱情?”

“爱情呀,就跟佛理、道法一般,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体会。就象你父母的爱情,不一定适合你。你就算经lì

了他们一样的经lì

,也未必会产生他们一样的爱情。”青鸾回答道。

班若想起自己在玄清山溶洞内与易廉朝夕相处了四年,也没有爱上他。深觉青鸾的话有道理。

“怎么?妹妹忽然发这种感慨,可是有心上人了?”青鸾打趣她道。

“姐姐,你是过来人,看得明白透彻。你说,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应该怎么办?”班若心情沉重,神情哀戚。令青鸾吓了一跳——班若去天机崖和舒家祠堂都没有带青鸾,青鸾不知dào

她一直问的都是有关舍予的事。她只见班若在登仙楼为情魔辩护,如今又在这情魔殿里大发感慨。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她不会是喜欢上了情魔了吧!

“妹妹?!这情魔是魔,是一缕执念,没有真身实体,他……”青鸾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引来了不少人转头观望。

“什么呀!”班若哑然失笑:“姐姐以为我说的是情魔?”

“不然呢?”青鸾茫然了一瞬,转而好奇心顿起:“那妹妹是说另有其人?谁呀?”

“姐姐!”班若羞红了脸,娇嗔着顿了下脚,就走出了情魔殿。

“哦……我想起来了!”青鸾追上班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情魔曾经骂你昏了头,你还每天都捧着本佛经……”

“你再说我不理你了!”班若涨红着脸,装作生气的样子。

青鸾连忙正色道:“好……我不说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如果是你,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你会怎么办?”班若低下头,轻声地重复了一遍。

“恩……”青鸾歪着头,想了片刻:“其实我在刚认识彩鸾父亲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觉得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只高高在上的金凤,而我只是只小青鸟。”

“你是说凤皇?”

“不是,凤凰巢以前还有很多其他的凤凰。我那时还在东边一座荒山中,偶然看见了一只全身发光的彩凤。你知dào

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吗?就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这辈子就跟定他了。

他只是飞累了,刚好停在我附近歇息。只看了我一眼就继xù

飞走了。

我后来打听到只有凤凰巢才有彩色的金凤。我就离开了父母,独自一人,万里迢迢、飞过千山万水,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凤凰巢,找到了他。

当时,他并不记得我。我很伤心,觉得自己傻的要命,自卑得想要撞崖死掉算了。

但是我又不甘心,我为了找他,吃了那么多苦。你不知dào

,我在飞来的路途上,几次差点被其他妖兽给吃了。

我还是留在了凤凰巢,每天守在他窝巢的附近。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就足够我傻笑一天。

凤凰巢的灵气很足,我在那里修为也涨得很快。没过几年,我就能化作人形了。

有一天,我在一处清泉里洗澡,一边洗,一边欢快地唱着歌。忽然我感觉有人在看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他。”

“然后呢?”

“然后就有了彩鸾啦。”青鸾咯咯地笑着,带着**不明的意味。让班若又窘又气:“讨厌!讲故事就讲半截。”

“我的故事重点呢,就在于——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地追求。哪怕千山万水,哪怕千难万险。”

“哪怕千山万水,哪怕千难万险……”班若重复着青鸾的话,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去韦陀寺见一见舍予。

“我们走吧,天晚后又要有修士来情魔庙捣乱了。”青鸾指了指渐渐结伴下山的人们,提醒道。

班若也懒得跟别人起冲突,便跟青鸾信步走着下了山。

“姐姐,那彩鸾的父亲呢?为何我在凤凰巢没有见到他。”班若随口问道。

“他……已经不在了。”青鸾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其实这也是凤皇要让我跟你出来的原因。”

“哦?为什么?”

“凤凰对生存环境的要求极高。凤凰巢以前虽然灵气很足,但是自龙族被镇压后,就渐渐走向了衰落。凤皇的孩子孵化了千年也没出壳。其他的凤凰也都飞走了。

彩鸾的父亲不肯丢下我们,又不敢与凤皇与风凰争地盘,夺灵脉。他就停止了修行,很快就元力耗尽……”

班若听得也不由心酸落泪,哽咽起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凤皇要我守护万灵。再这样下去,恐怕凤皇和风凰也要……”

“是呀,这天地间本来有多少神兽、仙禽,都濒临灭绝了。”

“对了,我听人说仙兽、仙禽都是天庭上神仙的坐骑或宠物。它们为什么一直留在人间就不能回天庭了呢?他们的主人就这样不闻不问不管了吗?”班若突然想起以前一直疑惑不解的问题。

水麒麟、梦貘、旱魃、凤凰……它们都是上古时期就存zài

的神兽仙禽啊!

“嘘……妹妹以后千万不要再问这种问题!”青鸾突然神情紧张地抓住了班若的手:“有关天机,不可问及。否则会遭来天谴!”

天机,又是天机!

在天机崖,衍机老人说天机不可泄露,会遭来天谴。

“什么是天机呀?天谴又是什么?”在天机崖,班若没敢问,这会儿忍不住脱口而出。

“天机就是天庭的玄机、秘密!不可让凡尘知晓。若有人泄露出去,就会受到天罚。天谴就是天降雷霆,凡人与修士无人能承shòu。”

班若想起了天机崖那如刀切豆腐般的裂痕,难道那就是天谴留下的雷击?!

“修真到最后要历天劫,不就是要承shòu雷击吗?”

“天劫与天谴不同。虽然都是雷击,但天劫是天庭给修士的考验、锤炼与造化,历劫后可以飞升成仙。天谴却是天庭降下的惩罚,其威力是天劫的数十倍。就算是神仙,能承shòu得住的都没几个。”

“啊!居然还可以这样!怪不得那些上古神兽都只是默默地帮zhù

我却不告sù

我原因。这天地间,是有多少事是我还不懂的啊!”

“妹妹,你只要先弄明白你的爱情就行了。”

“讨厌!姐姐又来戏弄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35、凤凰巢

舒国位于中土东方,要去西域韦陀寺,会路经中土各国。班若惦记着帮阿孜雅带鞋子给尼堪,决定路过凤凰巢时,停留一下。

飞临凤凰巢上空时,班若几疑自己看花了眼。只见九叠瀑旁边立起了两垛木桩,而对面的湖岸上倒了一大片刚伐下的树木,露着一棵棵有着几百圈年轮的大木桩。

玉凰塔所在的中心小岛上,新建的木制房屋连成了片,原本的茅草屋一间不剩。那些岛上颜色各异的树木也都变成了房屋上的梁檩、柱子、楔子……

玉凰塔旁边一间最为宏大的建筑上,到处是人。从高空上看去,犹如一只滚满了芝麻的米粿。不对,应该是象一群蚂蚁在窝里辛勤劳作,干得那个叫热火朝天。房顶上正在固定横梁的人发xiàn

了班若和青鸾,指着她们哇哇大叫,很快有一个灰色人影迎了上来。定睛一看,是果果。

“慧儿,你怎么也来了?!”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班若指着那些正在盖新楼房的人们,新楼房看起来有三层,不论是规模还是布局,堪比一个小国的王爷府。

“我们正在盖天行帮总舵呀。尼堪帮主大人的府邸,怎么样?恢宏吧,壮观吧!”果果得yì

洋洋地介shào

道:“将来还有两间房是我的哦。我现在是天行帮的左护法呢。”

“尼堪真是太过分了!”班若一时气结,简直不知dào

说什么好。他这样大兴土木,惑业会怎么想?凤凰又会怎么办?

“我还要给凤凰巢建一个比拜月垌还要牢固的防护阵。”果果全然没注意到班若的神色,还当她是惊讶凤凰巢的变化而已。他滔滔不绝地展示自己的得yì

之作,根本停不下来。指着九叠瀑旁边的两垛木桩:“那边两个,岛上三个,这边岸上四个,一共建九个大雕堡……”

一声尖唳打断了果果的话,只见一阵狂风刮过,一朵五彩云忽然飘至湖对岸。正在伐木的工人刚诧异地抬起头,就被狂风刮起,扔进了湖里。幸好湖水水流平缓,有些修士用念力和法宝,纷纷救起了落水的工人。

“凤皇!”班若和青鸾刚要落地,见到五彩云,又立kè

腾空而起,向金凤飞去。

“见过凤皇!”班若和青鸾均弯腰行礼。凤皇显露出了真身,全身五彩的羽毛闪闪发光,翅膀扇动处,流光溢彩,彩云翻飞。

地面上的人们全都看傻了眼。他们在凤凰巢呆了几个月,有的甚至几十年,还是头一回,这么真切地看到真zhèng

的金凤。

“你回来了。”凤皇对班若二人点点头,用翅尖点了下地面:“正好,你去告sù

那些人,如果他们再肆意破坏凤凰巢的风水,我就把他们全都抓去喂我的凤儿!”

“是!”班若感受到了凤皇的愤nù

与威严,吓得大气不敢喘。

“他们……他们只是想要建个防护阵,保护凤凰巢。”班若自然替果果他们求情,凤皇一旦真的发怒,尼堪他们全都得遭殃。

“不必!只要我与风凰在一天,就绝不容许人类为所欲为!不管是他们还是那些外来入侵者!”

“是,我一定转告他们。”

“恩,你这次回来是有事?”凤皇的怒气稍平些,放缓了语气。

“我要去西域韦陀寺,路过这里,来见见故人。”

“韦陀寺……”凤皇抬首望向西天,半晌点点头道:“如今天下风云暗涌,你去把那活佛请下山来,一起拯救苍生。否则天下将大乱,山川变色,生灵涂炭。”

凤皇用翅膀扇起一阵大风,将班若吹回小岛上空:“去吧!”

云彩涌动处,凤皇的身影如一道彩虹,消失在天际。

班若与青鸾落到地面,身边立kè

围上来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问:“金凤怎么不扇你呀?”

“你好象在跟金凤说话?”

“它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你怎么不向它要几根羽毛呀?”

“金凤不会再来刮狂风了吧?”

……

“凤皇说你们再伐木毁林,它就把你们通通扇到天上去!”班若翻翻白眼,不耐烦地大叫一声。

果果连忙将他们赶走:“去,去,去!干活去!有你们什么事呀。她可是我的……慧儿,对吧?!”

果果嬉皮笑脸地挽起了班若的胳膊,兴高采烈地带她向一间木屋走去:“慧儿你来的真及时,一来就帮我们把金凤给赶走了。我这几天一直担心着呢,哈哈……”

“亏你还笑得出!”班若摇头叹息:“我可郑重地告sù

你啊,别建那什么防护阵了,凤皇说它会保护凤凰巢的。你就不用担心会有人来偷袭你们了。”

“哇!”果果夸张地跳开来,瞪着圆眼:“你刚不会真的跟金凤在讲话吧。你怎么认识它?它怎么不跟我们讲话?”

班若翻了翻白眼,表示无可奉告。

“少废话,快带我去找尼堪和吴……惑业爷爷。”

“老爷子几乎每天都呆在玉凰塔里,很少露面。尼堪嘛,喏,在大房子没建好之前,他就住在这里。”说话间,果果带着班若就来到了玉凰塔另一边的木屋前。

房间里,梁玉娇正手里拿着一根帮众从树林里捡来的凤羽,轻轻地在腮边扇着。她撅着嘴,对尼堪撒娇道:“才只有一根凤羽,你让他们多去找几根嘛。我要打造一把凤翎箭,再把金凤抓来做器灵!哼,看我怎么打败那个小妖女。凤剑有什么了不起!”

尼堪无奈地瞟她一眼:“我的姑奶奶,就这一根凤羽还是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捡来的。你当那金凤是麻雀啊?说抓就能抓来?!再说了,慧儿她远在巫山,又没惹着你,你怎么就那么讨厌她呢?”

“看!一说到那小妖女,你就站在她那边来说我,你说我能不讨厌她吗?她都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了,你还成天慧儿慧儿地挂在嘴上。

那龙凤双剑要两个心灵相通的人合用才有最大的威力,龙剑你师傅早晚传给你,凤剑却早早地就给了她。你说让我怎么想?我不管,要么你把凤剑拿回来给我,要么你给我打造凤翎箭……”梁玉娇嘟着嘴,扭着腰,耍起了郡主脾气。

“玉娇……”坐在一旁的妃儿忍不住想插一句话,却被梁玉娇一瞪:“叫我什么?!”

“呃……帮主夫人。我是想说——你那凤羽捡再多也没用,跟慧儿的那根没法比。”妃儿怯怯地说道。

“凭什么这么说?!都是从一只金凤身上掉下来的羽毛,你哪只眼睛看出就不一样了?”梁玉娇骄横地死不认输。

“慧儿的那根是有灵性的,你这根没有。不信你把羽毛给我,你试试看能不能回到你手里去?”

“切,凭什么给你?就不给。”梁玉娇头一歪,把凤羽藏到身后,根本不买妃儿的帐。其实她暗地里早跟尼堪试过了。凤羽无论是放在尼堪手里还是扔到地上,她都没办法让它自动回到自己的手里。

突然,她感觉自己手里一空。却见那凤羽自动飞了起来,飞到了妃儿身上。妃儿激动地用手掌捧起凤羽,以为是自己吸引了它。

“慧儿!”尼堪循着凤羽看向门外,却见门口处出现了班若、青鸾和果果的身影。

“你!”梁玉娇用手一指班若,扑过来就抢凤羽。妃儿不敢惹她,赶紧将凤羽还给梁玉娇。可是不一会儿,凤羽又自已飞走了,任她怎么藏都藏不住,气得她哇哇乱叫。

“行了!别闹了!你出去,我跟慧儿说会话。”尼堪对梁玉娇大喝一声。说来也怪,梁玉娇对所有人骄横跋扈,在尼堪面前,却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得委屈地扁着嘴,两眼汪汪地走出门去了。

“慧儿,李子果还说你不来凤凰巢呢,原来是不愿意跟他一路。”尼堪笑眯眯地开起了玩笑:“你是不是也受不了他话痨啊。”

果果气呼呼地回嘴:“才不是呢!”

妃儿知趣地拉着果果往门外走:“人家这是在下逐客令呢,嫌在你旁边事太多。”

尼堪也不客气:“看!人家妃儿多聪明懂事。”

“慧儿,一会儿我再来找你啊!”果果被妃儿硬拉了出去,扒着门框,扯长了脖子还喊一句。

“好!……”班若笑着摇头,跟果果在一起,总有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慧儿,是不是我娘托你给我带信来了?”尼堪看了一眼青鸾,总算没把她也撵出去。

“信?!巫咸没有让果果带吗?”

“没有啊……”

“哦,那我也没有,她比我还早一天出门。我倒是给你带了别的东西……”班若拿出阿孜雅的鞋子,慢慢地掀开丝绸包布,拿出阿尼拉的生辰八字,先递给尼堪:“这是你女儿的生辰八字,取了名字叫阿尼拉,孩子长得很像你,鼻子又宽又大。”

尼堪沉默不语,显然果果已经跟他说过阿尼拉的事。

“这双鞋是阿孜雅亲手做的,她说:无论你走多远,都不要忘记她和阿尼拉在拜月垌等你回家。”班若又将鞋子递给尼堪,尼堪将它重新包好,放在了床底下。

“怎么?你不打算穿它?”班若替阿孜雅感到伤心难过,有些生气。

“穿它会穿烂的,我会留着它,一直提醒自己——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故乡的!”那些尼堪长叹一口气,语气很敷衍勉强。

班若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慧儿!”尼堪叫住她:“你……你自己就没有话跟我讲吗?”

“对,你倒提醒了我。”班若回过头来,很严肃认真地说道:“玉凰塔底下就这么点地方,容不下你天行帮的大军。你要留在凤凰巢就要多替你师傅想想。这是玉凰的故乡,不是你的地盘!”

尼堪的脸色现出了痛楚之色,转而是哀伤,继而变成了愠怒:“一年不见,你就只跟我说这个……不愿帮我建功立业,只是为了来阻止搭台的吗?”

“我只是特地来送鞋的。”班若冷冷地说完,就走出了房门,在门口差点撞上探头探脑的梁玉娇。

梁玉娇见她这么快就黑着脸出来了,心里很开心,脸上挂着如花的笑容:“哟,这么快就走啦,还是跟李子果亲啊,哈哈……”

班若懒得搭理她,直接去了玉凰塔,站在塔下半晌,终究还是没有上去。

还是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了。见了面也无非说些伤怀之事。

班若长叹一口气,对着塔身拜了三拜,轻声自语:“爷爷,慧儿回来看你了。”

她与青鸾去找了果果,在他那儿,倒是轻松自在,聊了一晚上。

她再三告诫果果,千万不要再建什么防护阵,不要再伐木毁林,直到果果发誓他肯定照办。然后又向果果打听鬼骰子夫妇下落。果果说鬼骰子夫妇不愿入帮,并没有回凤凰巢。

第二天一早,她俩就出发,飞向西域韦陀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36、沙漠

在轶闻城时,班若曾向四王子打听拍卖行,想买份地图。四王子告sù

她,去西域韦陀寺根本用不着地图。出了中土地界,是一片茫茫无际的沙漠。沙漠里只有一片黄沙,视野开阔。只要她们一路西行,在空中能在几百里外就看得见神女峰。那是西域最高的山峰,峰顶有经年不化的冰川。韦陀寺就在神女峰脚下,其规模宏大,老远就能看得见。

中土之阔,远超班若的想象,凭青鸾的速度,日行六七千里,也足足飞了六天,才来到沙漠的边缘。

青鸾的速度够快,没有修士能追得上她们,甚至根本都来不及看清楚她们的身影,所以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凶险。

晚上歇息的时候也尽量选那闹市,选一僻静干净的客栈住一晚上,天不亮就重新出发。

到沙漠边缘时,客栈老板很善意地提醒她们一定要多带水。

班若找了口坎儿井,用玉净瓶将整口井水都装了进去。好在那口井连着地下河,很快又满了上来。

她们向西又飞了半天,城镇、树木、人烟、草皮……渐渐地都消失了。向下望去,满目的黄沙,如黄色的海洋一般,连绵起伏的沙丘,拱起一波又一波的浪。

太阳忽然变得很毒,把空气都晒得变了形。人很容易就口渴,头晕,耳鸣目眩……青鸾的飞行速度也慢了不少。

前一息还是太阳当头照的,后一息忽然就刮起了大风。没有云层,只有漫天飞舞的黄沙。

青鸾只好降落到地面,两个人面对面抱着,蹲到了一座沙丘后面。

大风呜呜地刮着,仿若一只狂暴的妖兽在嘶吼。沙粒如锉刀一般蹭过她们的肩背,衣服都被撕破了,打得皮肤生疼。

班若感觉自己仿佛中了别人的汲水咒,很快就嘴唇干裂,喉咙苦涩。鼻子连呼吸也不敢用力,鼻孔里堵满了沙尘。只能拼命抑制自己的恐惧,静下心来,让内丹在体内不停地释水,运转,流向全身,四肢百骸。

夜晚降临,气温骤降。

怀里的青鸾渐渐被冻僵了身体,班若觉得自己简直在抱着一块冰坨。她把青鸾放下,让她侧身背风躺着,自己伏在她的身上,紧紧地抱着。

大风整整刮了一夜,到后半夜,班若自己也失去了知觉。

等太阳耀眼的光芒和高温又将她唤醒时,她站起身来,从背上哗地流下一大堆沙粒。四周一片寂静,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昨夜的狂风似乎从来就没有刮过,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噩梦。

“姐姐,姐姐,你醒醒……”班若将青鸾身子翻成仰面躺着。她的眼皮受太阳光刺激跳动了一下,但仍然没有醒来。

班若忙吐出玉净瓶,倒出一点水,缓缓地度进青鸾的嘴里。

过了一会儿,青鸾总算悠悠醒来。

“我还活着……”青鸾挣扎着爬起身,班若又让她喝了几口清泉水。

青鸾抹了下嘴边的水渍,关切地问班若:“妹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想不到这沙漠的环境这么恶劣。”班若抬眼看看四周,昨天用来避风的沙丘,凭空矮了一大截,而另一边则多出了两垛高高的沙丘,倒像是她们被移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们拍拍身上的尘土,发xiàn

衣服都被撕成了碎布条。索性将上衣扯下,围在髋部遮羞,上身的裹胸还算结实。

头发缝里也全是沙土,两个人互相用手指梳理半天。

再吃了些干粮,总算恢复了体力。

“走吧。”

“姐姐你还飞得动吗?”

“没事。”

青鸾现出了原形,班若盘膝坐在她背上,重新出发。

没飞多远,看见地面上有两个小黑点,在艰难地前行。班若让青鸾停了下来。

那是一对夫妻,脸上晒得黝黑,嘴唇干裂得渗出了血迹。坐在奄奄一息的骆驼背上,身子东倒西歪,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你们需yào

水吗?”班若走在骆驼侧面,问那女人。

女人听到水,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嘶哑的字:“水?……哪有水?!”

“我这里有……”班若刚拿出玉净瓶,女人一头就栽了下来,抓住班若的大腿挣扎着爬起上半身,嘴巴张得大大的,望着班若的眼神充满着祈求与渴望。

班若的眼睛里不由地起了薄雾。她将玉净瓶微倾,缓缓地倒出一条细流,倒进了女人的口中。女人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现出一种既满足、陶醉,又激动、又痛苦的复杂表情。两条浑浊的泪水顺颊而下,在沾满灰尘的脸上冲出了两条白沟。

忽然,她缓过神来,猛地站起身,抢过班若的玉净瓶就跑到了男人的身边。男人已经失去了知觉,趴在骆驼背上,昏厥了过去。

女人一把将男人扯下,将他扶起,口中喃喃地喊道:“孩儿他爸,水!水!有水了!”

女人喂男人喝了几口水,男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女人激动地抱着男人哭了起来。

“别哭,不要浪费水。泪水也是水啊!”男人虚弱地抬起手,替女人擦掉腮边的泪痕。女人的脸上顿时花成了几块。

他们过了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是班若救了他们。

“谢谢两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夫妻俩跪在地上,深深地伏下身子,仿佛班若是观世音显灵。

“快起来……”班若连忙将他二人扶起。

相询之下才知dào

原来他们来自于中土一个小国,那里正在闹瘟疫,听说神女峰的天池水,可以净化任何邪毒,可治百病。受全村人所托,他们夫妻俩冒死进入沙漠,想要去韦陀寺灌几坛天池水,回去救乡亲。

他们已经在沙漠里走了快一个月了。经常走两三天下来,才发xiàn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他们以为再也不可能走出这片沙海,肯定要葬身于此了。

班若想起昨天的沙暴,她和青鸾尚且如此,何况是他们这种普通百姓。

“那天池水真有这么灵验?为何你们说去韦陀寺灌水而不是上神女峰呢?”

“神女峰高达数千丈,上面经年风雪不断,寒冷异常。我们常人是上不去的。而且天池边有九色仙兽守护。只有韦陀寺的僧人,才能取些池水来,布施给四方拜佛求医的人们。”

“原来是这样……”

不知dào

那九色仙兽又是什么。

班若帮夫妻俩的所有空坛子都灌满水,与青鸾才再次启程。至于那夫妻俩的命运,只能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班若让青鸾放慢了速度,一来为她节省体力。二来可以看清地面上的人,每当遇到奄奄一息的人,便用水救活他们,并留下足够的水。她们也得到了他们回赠的厚麻衣、兽皮毯。再遇到沙暴时,她们就可以将兽皮毯卷在身上,避过尘沙侵袭。

她们进入沙漠的第四天,远远地看见地面上有一群人在打斗。有两三个人飞上了半空,竟然是修士!

修士手中法宝飞旋处,地面上穿着粗麻布衣的人如稻草被收割般,接连倒下,血肉横飞。

“住手!”班若在高空中一声娇喝。

那些修士停了下来,仰头望向她们,其中竟有一位道士,穿着打扮看起来象是玄清山的人。

“他们在这恶劣的沙漠中艰难求生已是不易,同是人类,你们如何还能下得去手?!”

“哟,真是稀罕,在这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两位大美人。”一位修士满脸淫笑地腾空而起,正想凑上前来。

“汲水!”

让你们也尝尝在这沙漠里极度脱水的滋味!

那名色胆包天的修士,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突然就从空中掉了下去。他的同伴眼睁睁看着他的衣服突然变得空荡荡的,他的脸上瞬间失去光华,变得了一个枯瘦的老头!

“啊!妖怪!”其余修士惊呼一声,四散逃逸,没有一个人扶起那名色鬼。抛下他一个人绝望地看着漫无边际的黄沙。

穿粗麻布衣的人只余三四个人还活着,有两人还受了重伤。

看看他们,本来有四五十人的队伍,骆驼倒都还活着,每匹背上都驮着不少的麻袋,不知装运的是何货物。

一问之下,原来是一支商队。他们是专门从沙漠中一处盐湖里贩盐出去卖的商人。

得知她们要前往韦陀寺,活下来的人表示愿意将所有盐块赠予她俩,带去韦陀寺。

“本来我们是要将盐运去寺里的。现在看来,我们仅余这几个人是撑不到那里了。姑娘法力高强,还是烦劳你带去吧。”

韦陀寺里僧众颇多,盐在沙漠里,其价值仅次于水。

班若答yīng

了他们的请求,将所有盐块都缩小后收进了储物空间。

“刚才那些人为何要杀你们?”

“还不是为了抢盐。他们把盐抢去,到韦陀寺去换天池水。”

“还有其他宝物,在韦陀寺可以用盐和水,换到一些只有沙漠里有的宝贝。”

“这些修士低价换到这些宝贝,再去外界高价卖出,大发横财。”

“听说他们为了把天池水卖出天价,还故yì

去外界井水里放毒,让所有人不得不去抢买天池水。”

三四个幸存者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

这些修士如此行径,丧尽天良!就他们此等觉悟,如何能修到出窍期,将恶贯满盈的自我完整的驱除体外,获得纯真的本我。

修真却忘却了修真的本源,做为人却失去了人之本性!也难怪千年来,再无人成仙,呜乎哀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37、韦陀寺

由于一路避风、救人,速度放慢了许多,又向西飞了六天。她们终于看见天边出现了一座高耸挺拔的山峰。

若在中土,这高达数千丈的山峰,顶上必定云雾缭绕,直入云霄。

而在这沙漠中,不起风的日子,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似一块最好的衬布,将雪白的山峰衬托得如一位静立不语的仙女,那样的神mì

、出尘、娴静……

最高的峰顶,犹如带着白纱的头颈。两边延伸的山脊犹如垂落的肩膀,却又绵延了两条弧线,在胸前耸起两个小高峰。整体看来,就象一位合掌竖立,在虔诚祈祷的圣女。

山脚下的韦陀寺,从空中看过去,就象一朵盛开的雪莲花。在一片金黄的沙漠,华贵、庄严的颜色中,由无数洁白的塔林组成的韦陀寺,显得那样的圣洁,宏伟。

这里的一切颜色,都是那样地纯净,远离人间的喧嚣,沉寂在这漫漫黄沙中。令人不由自主地从心中生出一股虔诚的向往。

纯洁的美,会令人忘记呼吸。

班若让青鸾化作了人形,两人似蝴蝶般翩翩而下,沿着韦陀寺外围飞了一圈。发xiàn

整片建筑群都建在一块巨大的基座上,如金字塔般,下方上尖,层层叠叠。

而且只有一条通道,如佛祖头上的螺髻,盘旋而上。

她们来到基座底下通道口,仰头而观,基座的厚度仿若中土王城的城墙,高达数十丈。基座上雕刻着一圈佛像,神态各异。班若看过舍予留下的佛经,明白那佛像手心朝下放在膝上,意为“接地”;佛像手心朝上放在膝上,意为“接天”;佛像手心朝上两掌重叠。意为“修行”;佛像手心向外推出。意为“拒绝”。

人站在基座底,穷目眺望,也看不见最高处的塔尖。只能看见基座上一圈外围的佛塔仿若雪莲花瓣,环形毗连。令人顿生渺小之感,忍不住就想要向这神迹虔诚膜拜。

她们刚踏上基座中唯一的通道阶梯,从阶梯上急步走来一位僧人。竟是鸿光大师!

“阿弥陀佛,主持命贫僧特来迎接班施主。”鸿光大师向班若竖起单掌,行了个佛礼。

“什么?主持怎么知dào

我们来了?难道他真的能未卜先知?!”班若和青鸾二人惊奇不已。居然真的比那衍机老人还要厉害!

“两位施主请,容我来介shào

一下我韦陀寺布局。”鸿光大师领着二人通过阶梯,走上基座,来到一个大平台。一边走,一边向她们介shào

:“韦陀寺建造方式是拟天庭佛座浮屠样式所建。共分十层。一层基座、五层方形平台、三层圆形平台和主塔,分别代表佛教中的“欲界”、“色界”和“无色界”。基座代表“欲界”,即充满各种欲望的现实世界,也称为“下界”;方形平台代表“色界”,即追求感官享shòu

的世界;圆形平台代表“无色界”,即摆脱了形体,追求精神愉悦的世界;这三者就是我们常听说的“三界”。顶层圆塔代表消灭了一切欲望的极乐世界。所以由下到上的登塔过程就象征着一步步上升到更高的境界,最终脱离三界轮回。进入西方极乐世界。”

平台上宽如王城街道,足以容得下六匹马车同时通过。隔一段距离就建有一座佛塔。塔内的佛像真人般大小,多取坐姿,庄严慈悲,掐着各式手印,似在暗示各种偈语。

佛塔底下,有很多普通人在交谈,或摆摊,热闹得仿若中土繁华街市。摊上的东西千奇百怪,大部分班若都不认识。

他们三人从中而过,所有人都抬起头,用充满着惊羡和崇敬的眼神看着他们。

五层方形平台上都是自由贸易地区,从人们的服装和口音上也可看出,他们来自四面八方。

从第二层平台开始,佛塔的对面,开始出现很多弧形门洞。等于是在上层的平台基座上挖出了空间。鸿光大师说那是供四方苦行僧住宿的。

第三层至第五层的门洞内则住着韦陀寺本寺的僧人。他们在这里面休息、打坐、念经、抄经书。

走完五层方形平台,来到顶上的圆形平台。平台上的塔也小了很多。里面也看不见有佛像。鸿光大师说这三层平台上都是舍利塔,专门供奉历代高僧的舍利子。

平台的路面窄了许多,也再没有普通人交yì

、闲谈。偶尔见到的人,也都是剃着光头,穿着红色僧衣的僧侣。

“舍予他住在哪里?”班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舍予是活佛,自然是住在最高处的圆形塔里。不过……我先带你去见住持,舍予他在闭关,不能见任何人。”鸿光大师唤过一位普通僧人,指着青鸾交待他:“你领这位姑娘去歇息。”

然后他转身对班若解释道:“主持在顶层圆塔内,但这位青衣姑娘不能进入,上面有专对妖邪的禁制。”

“那就只好委屈姐姐了,我一会儿来找你。”班若对青鸾道。

青鸾微笑着点点头,她身为妖类,进入这佛门圣地,本身就感觉到了强dà

的压力。若不是有鸿光大师引领,她根本就不敢踏上无色界。

顶层圆塔外仍有平台,宽阔平坦,空无一物。地砖呈放射状向外排开,人立于其上,精神会不由自主地集中于中心建筑上——圆塔通体白色,外面有一圈门廊柱,柱上浮雕着立姿的佛像。正对着上平台的方位有一扇洞开的大门。门宽数丈,仿佛有阵阵梵唱声从中传出,召唤着班若的脚步,情不自禁地向里挪去。

塔内是宽阔的殿堂,呈圆形,比班若见过的任何佛殿都要大,足以容纳上千人在这里颂经。殿内立柱、门窗、横檩、围栏上处处雕刻着各式各样的佛像和瑞兽。并没有单独摆放供奉的佛像和供桌。

整个殿堂空空荡荡,人走在里面,会情不自禁放轻脚步,偶尔一声咳嗽都会产生嗡嗡的回鸣。

进到里面,才发xiàn

,原来圆塔面向四方有四扇门。不过,现在只有对着班若上来的方向开启了一扇。

抬头向上看,塔身两丈高处有一圈回廊,上面建有数间禅房。禅房顶上是一圈又一圈的漆成黄色的横檩,呈放射状直指塔顶。

殿堂内没有通往楼上禅房的楼梯。

所有的地砖排成一个巨大的“米”字。鸿光大师领着班若来到最中间的汇集点,突然从塔顶上射下一道强烈光线。班若感觉仿佛自己受到了佛光的洗礼,眼前一花,就已置身于一处禅房中。

禅房内没有桌椅,床被。只有几个蒲团放在地上。四周墙壁上雕刻着持灯的佛像,灯火通明。

一幅长长的画轴挂在班若面对的墙面,画上是佛祖传法的画像。

画像下面的蒲团上,端坐着一位须发全白的老僧,长得方头大耳,宽鼻厚唇,颇俱佛相。正慈祥地含笑看着班若。

“你来啦。”老僧神情自若,仿佛是与班若认识数年的熟人,非常自然亲切地打招呼。

“班若见过主持。”

“请坐吧。”

班若与鸿光大师在蒲团上盘膝而坐。

“请问主持,您是怎么知dào

我会来的?”班若坐下后,半晌见主持并不开口说话,便找了个话题问道。

“万事皆有定律,施主与我佛有缘,迟早会来。”

“那您知dào

我为何而来咯?”

“老衲愿闻其详。”

普祉大师的意思是让班若自己说。

“我想问主持,从前让普慈大师带给我的字条上写着‘舍予轶闻’是何意思?”

“就为这个,施主千里迢迢,不辞辛苦而来?”

“也不全然是,最重yào

的原因还是想请活佛下山,与我一起降妖除魔,为民除害。”

“既是如此,鸿光,你与施主走一趟便是了。”普祉大师吩咐鸿光道,鸿光大师应声“是”,就待起身走人。

“不!我要请的是活佛,活佛舍予!”班若急道。

“降妖除魔,鸿光与舍予有何不同?”

“因为……因为我就只想要与舍予一起。只有他,才能帮我解开众多疑惑;只有他,我才能无所畏惧。”

“舍予已接受了生莲袈裟,他目前在闭关静修。三年后,他将出关主持辨法大会,考验众僧的同时,接受众僧的考验。如果一切顺利,我将为他举行正式的证法典礼,成为韦陀寺下一代主持。”

“待我阅尽人间浮华,袈裟加身时,我就将永远呆在韦陀寺,不再入世了。”班若回想起舍予在梦貘的幻境中说的话,心一阵揪痛。他从小受佛戒约束,从来没想过要违逆佛规。她能感受的到他的无奈。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让舍予重新选择人生,他还会愿意当一个活佛吗?

“敢问主持,您选择舍予接任主持,可问过他本人愿意吗?”班若鼓起勇气问道。

“接受生莲袈裟的那一刻,他已做了选择。”

“当时他是为了救我,情势所逼。我相信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不会愿意!”

“施主何来的信心?”

“我……我也不知dào

,其实我来这,就是想要问问他,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还会愿意当韦陀寺活佛,永不入世吗?”班若喃喃自语,突然惊觉其实这才是她千里迢迢来韦陀寺的原因。那些什么降妖除魔的理由,只不过是她为自己找来的强dà

支撑。(未完待续……)

138、信

班若听到主持的话,十分气馁,但又仍不甘心——她不甘心还没见着舍予的面,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就这样打道回府。

她想问他,是否跟她一样,分离后才明白他对自己有多重yào

;是否跟她一样,没有他,做很多事都找不着意义;是否跟她一样,只要看到或听到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就会想起他,莫名地心痛;是否跟她一样,每天告诫自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但还是控zhì

不了自己;是否跟她一样,风儿刮过脸庞,都会把它想象成是他的手抚过;是否跟她一样,看到一个白衣光头的背影,就忍不住上前看个究竟;是否跟她一样……

“主持,能否让我见舍予一面,就一面!如果他不愿意跟我入世,我立kè

马上就走。”班若央求道。

普祉大师轻轻地摇了摇头:“施主,你如果真的在意他,就不要来搅乱他的心,破坏他的修行,坏他的佛果。”

是呀,班若曾经一直这么对自己说,舍予是活佛,他的大业比自己重yào

一百倍,一千倍。

但她还是万里迢迢地来了。

班若执拗地说道:“我曾读过舍予留下的三本经书,虽然看不太懂,但还是明白一件事——佛经上说:佛本自性,执迷不悟者为凡俗。佛性觉悟,达般若之境,自为成佛。

舍予天生即开慧眼,从小被视为活佛。他自然是早有觉悟,已进入了无色界。

佛经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舍予心中既空,就不会被色所扰。主持又有何惧呢?我只是想要见他一面而已,我又不是妖魔,不会媚惑之术。难道还怕他被我迷乱本心吗?”

班若的一番话,以佛理辩驳,令鸿光大吃一惊。普祉大师却略带笑意,微微颔首:“果然不负般若之名,难得,难得!”

“要见舍予可以,施主就在这等上三年吧,三年后,他自会出关。”普祉大师又说道:“不过,施主与那坐骑,却是不便留在本寺。本寺皆是出家人,不留女眷。施主请自便。”

普祉说完,就将身子转了过去,面壁而坐,显然已是下了逐客令。

在这茫茫沙海中,两个女人不能住在寺里,还能住到哪里去?三两天尚且可以对付,要呆三年,这简直就是故yì

刁难嘛。

班若气乎乎地霍然站起了身,很想象当年扯吴处去一样,一把揪住普祉大师的胡子,对他吼道:“你什么和尚啊!一点也不慈悲为怀。我如此千辛万苦地赶来,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走了?!”

她蹬蹬蹬向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猛地一转身,对普祉大师说道:“好!不见面也行。帮我带封信,总可以吧!我要写封信给他,然后在这里等他回信。只要他在信里说他不愿意跟我走。我就立马回去!”

普祉大师并未转身,只是轻轻地恩了一声,表示答yīng

了。

班若撅着嘴,吱呀一声打开门,从二楼直接就跳了下去。

鸿光大师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回到普祉大师的身边,轻声问道:“主持为何不干脆将她堵在寺外,不让她进来呢?”

既然知dào

她的到来,知dào

她的目的,还要接见她,却又不让她见舍予,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普祉大师转过身来,看了鸿光一眼:“金属需yào

烈火锤炼,才能成利器。舍予的心障只有他自己能祛除。是劫是缘,全在于他自己一念之间。

我等的阻碍或者撮合,都无济于事。

命有天定,因果循环,逃避永远不是最好的办法。”

“是,弟子明白了。我去给她准bèi

纸笔。”鸿光大师退了出去。

他找到班若,给了她纸笔,并答yīng

她写好后,可代为转交给舍予。

班若正在跟青鸾说没有住处的事情。

青鸾提醒班若道:“我们不是给韦陀寺带了几袋盐来吗?告sù

他们,用盐换一间房。肯定能行!”

“对哦!”班若眼睛一亮,不过马上又黯淡了下去:“不行,这盐本来就是那些商人托我们送给韦陀寺的。我们这样拿来当作交换条件,可不妥当。”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dào

……走一步看一步吧。”班若与青鸾站在圆形平台上,旁边行走着一些僧侣,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俩。

鸿光大师赶了过来,递给了班若纸和笔墨。班若将几袋盐都拿了出来,交给鸿光大师。一旁的青鸾气得直跺脚,直在心里骂班若傻妹妹。

班若将纸摊在地上,一阵风吹来,纸飘飘忽忽地就飞了起来。

鸿光大师看看地上的盐,对班若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带你去厨房暂居一晚吧。不管结果如何,明日一早再走不迟。”

“如此,谢谢大师照顾!”班若喜出望外,跟着鸿光大师来到方形平台第二层。

那里是“色界”,鱼龙混杂,充满人间烟火味。

看着那些还在摊前交yì

、聊天的人们,班若突然问道:“大师,这些人平常都住哪?”

“他们都没有住处,晚上就用毛毡摊在地上,盖一张兽皮。捱个三五天,就都走了。每天的人都如流水一般,不停地变换,没有人在此长住的。”

“哦……”班若不由大失所望。

厨房如那些僧人的住处一样,在平台的里边,挖出一个石洞,装上一扇门。只不过厨房的空间要大些,而且与上层的佛塔相通,形成巧妙的出烟口。

“厨房内只会煮些粥汤,没有多少油烟,还算干净。你们俩就在此委屈一下吧。这下层色界,多为商旅,也有不少中土来的修士。你俩千万不要出去乱走。”鸿光大师将班若带到一处饭桌前,点上烛火,让她写信。又抱来两大捆干草,铺在地上。

“我去帮你们找床草席。一会儿再来拿信,你慢慢写。”鸿光大师转身出去,帮她们带好了门。

班若铺好纸张,青鸾帮她磨好墨。她拿着笔,停在空中半天,也没有落笔。

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一切的语言文字都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力,无法表达她心中所想之万一。

她在纸上写下舍予两字后,就再无法继xù

。懊恼地将纸揉成一团,扔掉重写。

重写还是一样,勉强写了三五个字,又还是觉得词不达意。

最后,所有的纸都被她扔光了,她还是没写好一封信。

她痛苦地抱着头,伏在了桌上。

青鸾站立一旁,无能无力。只能心中暗叹:“情之所恼,胜似地狱煎熬。”

桌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燃烧怠尽,只留下一滩烛泪。

青鸾又点燃了另一支蜡烛。

班若用手无意识地的揉搓着先前的那团蜡油。将它捏成了一个骰子状。然后用手指在上面瞎划着一道道刻痕。

蜡油还是软的,当她将蜡油两面都划满了道道,揭起来重捏时,发xiàn

桌上也留下了一道道的浅红色的痕迹。

“舍予,我只想要你告sù

我,是否在你的心里,也印上了我的痕迹。”班若喃喃自语道。

鸿光大师找来了草席,看到满地的纸团,再瞟了一眼班若的神情,就明白了。

“你还需yào

纸吗?我再去找些来?”

“不用了……”班若无力地摇了摇头,她彻底败给自己了。

鸿光大师没再说什么,向门口走去。

“大师!”班若却突然叫住了他。

“大师请稍等。”班若将蜡油重新揉捏成团,再拍成光滑的平饼。然后用指甲,在上面刻了一个“若”字。

然后,她从地上找回一团纸,仔细地将纸展开。等蜡油变硬了,用纸包好,交给鸿光大师。

“就这个交给他?”

“就这个交给他。如果他不懂,也无须再多言了。”

鸿光大师带着班若的信物,来到了顶层圆塔内,从殿内光阵中直接进入了舍予的禅房。禅房门口密封紧闭,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

在闭关静修其间,若无要事,也不会有人进来相扰。只会从门洞内每日递进一些水而已。

房内漆黑一片,并未点灯。

“是师傅吧。”黑暗中,舍予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是,我给你带来一样东西。”鸿光大师点亮了舍予身边的一支蜡烛。将班若的蜡块递了过去。

蜡块中间刻了一个“若”字,别无其他。

舍予全身一震,并未问鸿光大师是何人所托。

鸿光大师留下一句话:“她在等你回信。”便转身走开了。

舍予就着微弱的烛光,久久地凝视着蜡块上的那个“若”字。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沿腮而下。

的确,她无须多写什么,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看见她的模样,就能明白她想要对他说什么。

她是如此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若你意如磐,我定比金坚。

若你空如海,我愿一滴潜。

若你囚有期,我可等千年。

若你心相印,必解刻心念。

慧儿,你何苦要来?何苦等我回信。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我不能对你说是,我不能点燃你心里的希望,然后再亲手烧灭。

我不能对你说否,我不能看你万里迢迢而来,伤心失望而回。

怎样都是一个“伤”字。

你可知我为何闭关,为何面壁?我将自己置于思念的炼炉之中,千锤百炼——那是对我自己的惩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39、脚印

沙漠里的天气,诡谲多变。白天热得像火炉,晚上冷得像冰窖。

半夜里,班若被冻醒了。她睁开眼睛,辗转反侧良久,无法再次入眠。

“舍予,你看了我的印字。会有何感想?你可是跟我一样心潮澎湃,夜不能寐?”

班若怕吵醒青鸾,索性将自己的兽皮毛毯都盖在了青鸾的身上。自己披着一件厚麻衣,打开了房门。

一阵狂风呜地一声刮了过来,卷带着鹅毛般大片的雪花。

外面白茫茫一片,平台上的人们都蜷缩成了一团,在狂风暴雪下瑟瑟发抖。

“这是老天爷都在为我感伤吗?突然就下起了这么大的雪。”班若站在门口,傻傻地发愣。

“许是老天爷都在留你,让大雪封路,不让你走了。”心中另一个班若应道。

“如果舍予说他坚决不可能跟你走呢,你会怎么办?”班若又问自己。

“我会留下来等他,等他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如果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呢?”

“我就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糊涂!你忘记了你还有爹娘?!你还背负着惑业爷爷、凤凰、六公主、女尊族人的期望……”

“是呀,我都糊涂了。我来这西域,还有一件重yào

的事,那就是去神女峰,找天池水啊!”

雪终于停了,满地的白雪反射出淡淡的光。整个世界,琼玉仙瑶,朦朦胧胧,透着静谧纯洁的美。

班若活动了一下被冻僵的身体,脚踩在雪里发着嘎吱嘎吱的响声。

平台上平整的雪花被,诱引着她的脚,一步一步,在上面留下长长的一串脚印。

不知不觉中,她沿着唯一的通道盘旋而上。来到了圆形平台上。

原本平整如镜的雪地里,突然出现了一串杂乱的脚印。

那是行从顶层圆塔延伸下来的脚印,脚印已快被雪重新填满,显得有些模糊。可见那人早在雪未停时,就在此处徘徊。

班若感觉自己的心停止了一会儿,没有跳动。她慢慢地走近那行又折返而回的脚印。将自己的脚重合在上面。脚印比她的脚要大一圈。

一定是舍予的脚印!

他雪夜不眠,踟蹰徘徊,可是因为我?

班若一步一步地踩着那脚印向前一直走到顶层,回首看自己的脚印与他的脚印串连在一起。仿佛穿过时间与空间,她终于触摸到了他的心。

她的脸上绽开了幸福甜蜜的笑容,眼泪却不争气地滴落了下来。一边哭着一边笑着。直到把顶层平台上所有的脚印都踏遍,直到晨曦的光照亮了整座韦陀寺。

鸿光大师从圆形平台处走了上来。看着满地杂乱的脚印,以及在雪地里翩然起舞的班若。

“大师早啊!”班若发xiàn

了他,雀跃着向他蹦跳而来。

“我去看看舍予,帮你拿回信。”

“谢谢大师!我就在这等你啊!”班若脆脆地提高声音,好想塔内的舍予也能听见。

“恩。”

鸿光大师再次来到舍予的禅房,舍予已换过干燥的禅衣。他盘膝而坐,双目微闭,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鸿光大师卷起舍予换下来的湿衣服,没有找到舍予给班若的回信。他站在旁边等了片刻,舍予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鸿光大师轻叹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他没有回信,也没有口讯。姑娘还是等雪溶后就走吧。”鸿光大师走出圆塔,怜惜地看了班若一眼,有些不忍。

班若的脸上却没有现出失望之色,望着鸿光怀里的湿僧衣,眼睛明亮得如夏夜的星辰。

他没有回绝,就是最好的回复。

这平台上凌乱的脚印,已是他最好的回答。

“谢谢大师。请问大师,神女峰上可有一处天池?”

“天池?!你问天池做什么?”

“我要去装天池水,带回中土去救人、医人、净化人……”

“天池在神女峰的一处凹谷中,有九色神鹿守护,你去也是白去。”

“不试过怎么知dào

结果呢?我要留在这里,等舍予出关,等他当面给我回复的那一天!”班若神情坚毅地说道。

“真是个执拗的姑娘!”鸿光大师摇摇头:“神女峰上冰天雪地,狂风不歇。凡人是上不去的。你还是回中土去吧。”

“舍予亲口说过,我不是凡人!衍机老人也这样说过。普祉大师给了我字条,引我上山,又接见了我。无非就是想要给我考验。我会证明给他看的!”

班若的话令鸿光大师一怔,心中暗道:她果然冰雪聪明,竟然能猜测出主持的用意。

“啊!清晨的韦陀寺可真美呀!”班若微笑着伸了个懒腰,欢快地踏了回程的路。

初升的太阳在地平线上缓缓地探出了头,给一片雪白的沙漠、韦陀寺的塔林镀上了一层金黄色。僧侣们开始做早课,四处响起了梵唱声……

班若来到下界厨房,叫上了青鸾。

厨房里已有伙僧在忙着烧火、淘米,做粥汤。

平台上的人都爬了起来,远处有人抬着裹成一团的尸体,向基座下走去。后面跟着两位僧人,一路跟着为死者念往生经。

“是昨晚上冻死的吧。”青鸾轻语道。

班若不由地想起了那对来求天池水回村救乡亲的夫妻。刚刚的欢欣被一种凝重所代替。

人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是如此的孱弱,却又始终不屈地挣扎着。

她们也走下了基座,那些人抬着尸体沿着基座墙往神女峰方面走去。她们远远地跟在后面,甚至忘记了飞行。

韦陀寺靠山的那一面,许是有了山峰的阻挡,和雪水的滋润。一路上竟有了些许模样奇特的植物。

有光秃着树杈,白雪下露出枯黑的胡杨,似沉默不语的白发老僧,站在路旁。

有浑身长满刺的仙人掌,从一片仅冒出一点头的沙棘中挺身而出,刺上挂满雪晶,像一根根冰棱。

人们在雪地上踩出一条蜿蜒的路,直通向神山峰脚下一块平缓的大岩石。

令班若不由想起女尊族的兀鹫崖。

班若没有跟着上岩石,而是与青鸾二人沿着韦陀寺僧人开采出来的羊肠小道,开始往上攀爬。

他们放下了尸体,扒光了尸体身上的衣服。

人们认为人死后就应该这样,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

尘归尘,土归土。从自然中来,回归到大自然中去。

一只大雪狼从山上猛冲而下,刻意地避开了班若。

抬尸的人和念经的僧侣惊讶地看着她们,然后默默地下山回去了。

一只苍鹰从高空中俯冲而下,与大雪狼展开了夺食之战。

班若不忍心再看下去,仰首望着圣洁的神女峰。她静立在这,见证了多少人间的生死轮回、悲欢离合。她俯视苍生,沉默不语。

“姐姐,你说如果天上真有神仙,他们会看着我们吗?”班若突然问道。

“会的,神仙会保佑我们的。”青鸾随口应道。

“可我感觉不会。如果神仙真的会护佑天下苍生,就不会有冻死骨,也不会有饿死鬼。他们连自己的坐骑都抛弃了,真不知dào

他们在忙些什么……”班若充满伤感地说。

青鸾大吃一惊:“妹妹,不可说这种逆天的话,小心……”

青鸾的话音未落,一阵隆隆的轰鸣声突然响起,震得脚底下的地面都在颤抖。

一大块雪球从天而降,带动着山坡上的积雪,成片成片地滑落了下来。仿佛神女峰披在身上的白衣被人蜕了下来,铺天盖地袭卷而下。

站在山道上的班若和青鸾仿佛两只站在米缸里的蚂蚁。有人从顶上倒下了一整袋米,就要将她们覆压在万顷积雪之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0、九色鹿

“雪崩!”

青鸾托着班若腾空飞起,雪堆如汹涌的波涛,咆哮而下。一直冲下山脚,快到韦陀寺基座底了,才停下。沿途的一切都被裹挟其中,荡然无存。山脚下的那些植物,只有胡杨木还努力地伸出一个头。

大岩石上的尸体不见了,只有苍鹰振翅盘旋,发出一声声清唳。

她们二人心有余悸地往上继xù

飞行。却很快就被无形的禁制给挡住了。只能重新降回地面,踩在滑不留足的山道上。被雪块冲刷过的山石很干净,也很潮湿。一阵山风吹过,便冻成了薄冰。还不如在雪地里行走来得更为容易一些。

好在她们走得慢,雪崩发生时,还在禁制范围之外的山脚,否则无法飞行,只能眼睁睁地被雪埋了。

随着她们越爬越高,山风越来越凛冽,刮在身上如刀割一般。即使一直在行动,四肢也渐渐被冻僵,越来越麻木。

山风卷起雪末,扬起了浓雾。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三尺外的东西。

她们仿佛来到了混沌的创世之初,整个世界只余下了彼此。

班若觉得自己受到了天神的冰封术所控,连神智都模糊了。脚沉重得不听使唤,已经不属于自己似的。在一片陡峭的山壁上,脚一滑,整个人就骨碌碌滚了下来。直坠落到数十丈远,才被一棵枯树给挡住。

“妹妹!”青鸾惊呼一声,化出原形,用利爪抓住崖壁,扑扇着翅膀,减缓着下冲的冲力。来到班若身边,将她轻轻抓起。

“妹妹,你没事吧。”

“没事。”班若苦笑了一下。若不是她天生骨骼柔韧,普通凡人摔下来,不送命也全身骨折了。

“妹妹,我们爬了这半天,也不知dào

离山顶还有多远。要不……我们还是下山回去吧。”青鸾担忧道。

“不行!现在回去,前面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舍予还要闭关三年,我得找点事做,趁机提高一下自己的修为。天池水不仅能医病救人,还有净化的作用。说不定将来降妖除魔有大用!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舍予一个人身上。我自己也得努力修美才行。”班若挣扎着站起身子,又开始继xù

往上爬。

青鸾只好用利爪抓住崖壁,让班若抓着她的翅尖。两个人慢慢地挪回到了羊肠山道上。

再爬了一段距离后,过了雪崩的区域,渐渐有了积雪。但这里的积雪是终年未化的积雪,并不像刚下的那般松软。一脚踩下去,犹如踩在冰坨上,走五步退两步。

更为要命的是山上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班若听着自己的呼吸,犹如铁匠铺里拉动的风箱。

头越来越昏沉,眼皮上挂着铅似的,直想闭上眼睛,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妹妹!不能睡,一睡就醒不过来了,要坚持住!”青鸾能在高天飞行,比班若更能适应这种环境,一直不断地给她鼓劲打气。

但是,最终班若还是两眼一黑,倒了下来。青鸾将她驮在了背上。

她看看两头望不到边的雾,咬咬牙还是继xù

往上爬去。

终于,她挣扎着爬上了神女峰合掌双手的指尖处。眼前的雾气渐渐散去,在从峰与主峰之间,有个低凹的山谷。谷内有一片湛蓝的湖,如一颗蓝宝石般,宁静而悠美。

谷内竟然没有积雪,如春天一般,开满了各色的格桑花和绿油油的草。

近在咫尺,却恍若隔世。给人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一阵光华闪耀,从光芒中走出一个僧人,提着木桶,到湖边打了满满一桶水,又倒到了一口大缸中。原来韦陀寺在这谷内建有直通的传送阵。

听到僧人搅动湖水的动静,从湖边山洞内走出了一只雪白的仙鹿,它的白毛中又夹杂了许多彩色的斑点。洁白的耸角、黑黑的眼眸、额间一点红斑。脑后有一圈如彩虹般的光圈。

传说中的九色鹿!

九色鹿来到湖边喝了一口水,对僧人的到来似乎已习以为常。

突然,它的耳廓耸动了几下,似乎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抬起头来一看,见一只如绿孔雀一般的大青鸟驮着一身麻衣的女孩,自从峰顶上滑翔了下来。

九色鹿四蹄一蹬,迎向大青鸟,张口喷出一条七色彩虹。彩虹罩在大青鸟身上,连带着背上的人,被九色鹿深深一吸,就飞到了天池的上方。

打水的僧人看清了大青鸟前上的麻衣女孩,连忙高呼:“仙鹿且慢!她们是韦陀寺的贵客。”

九色鹿低头看了僧人一眼,撤回了彩虹。青鸾与班若便直接从空中掉进了天池中,溅起了偌大一片水花。

班若被水一冲,醒了过来。意识恢复的一瞬间,本能地运转了避水珠。她抱着青鸾,在水底下悬浮着,茫然地看向空中美丽的九色鹿。

九色鹿正待欣赏她们落水的窘境,却看她们泛起了一圈光晕,在水中颇为自如的样子。

它张开嘴,猛地一吸,偌大的天池竟然被它吸得水面直降,不一会儿,班若两人站着都露出了头颈。

九色鹿又吐出了一颗金光闪闪的内丹,绕着她们飞快地转了一圈。

金丹!五行属金,金生水,怪不得守着天池。

它的神情与举动与从前的水麒麟一样,班若知dào

它是想要与她对话,倒也不惊奇。

九色鹿吐出彩虹,将她们从水中吸起,又扔到了岸边。

她摇身一变,变作了一个身穿彩衣的绝色女子。黑发如瀑、肌肤胜雪、樱桃朱唇,皓齿明眸,顾盼生辉。令班若也不由地看痴了。

那韦陀寺的僧人连忙低下了头,连念佛号,洒下几块灵石,逃也似的从传送阵上消失了。

九色鹿看着僧人的狼狈,以袖掩嘴,咯咯咯地娇笑几声,对着班若说道:“你居然修的是美,能有我美吗?”

班若痴痴地摇摇头,她低头看自己——身上还穿的是笨重的粗麻布。为了挡住沙漠的风沙,裹着一条方格头巾。身上的肌肤也被沙漠里的炙阳烤得黑了一大圈。

九色鹿看着班若的羞愧,很是自得,昂着头,哼了一下。

“去好好洗洗你的脸,还有头发。”九色鹿手一挥,胳膊上出现了一套粉色衣裙。

班若看看四周,两边都是高山,再无旁人。青鸾与九色鹿都是雌性。便红着脸脱去了粗麻衣,涉入了天池中。

自打进沙漠以来,就再也没洗过澡,连脸都只是用玉净瓶倒点出来,用手随便抹一把。

天池中的水温很适中,不凉不烫。而且,班若惊奇地发xiàn

,湖中的水位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深度。

她灵机一动,将整个身子浸入水下,偷偷地吐出了玉净瓶。

“汲水!”

玉净瓶乃是仙物,再多的水也不能装满。

但是神奇的是,班若装了很久,天池中的水并未见少。

也许是自己怕那九色鹿发觉,控zhì

了汲水的速度吧。

班若这样想着,因为汲水速度一旦过快,就会在水面上形成漩涡。

那岸边的九色鹿却撇撇嘴,对青鸾说道:“她还害羞,躲到水底下去洗。”

班若要洗澡就不能运转避水珠,在水底下也不能呆太久。只是用玉净瓶试验了一下,便浮出了水面。

又黑又长的头发,被班若拉到了胸前遮羞;细致滑嫩的皮肤上,水珠滚动。娇小的身材,苗条而匀称。整个人看起来,仿若出水清莲,又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别有一种清新、纯洁的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1、天池

九色鹿又让班若换上粉色衣裙,与一身青衣的青鸾站在一起,犹如荷塘间的一支粉莲,更是透出了一种娇柔之美。

“唉!岁月如斯,这种纯真之美,我再也不能拥有了!”九色鹿长叹一口气,颇为感慨。但少顷,她又不服气地撅着嘴,对班若说道:“人人皆说我是美的化身,你既是修美之人,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怎么样?”

“怎么比?”班若好奇地问道。

“我有九种变化,可以变身为九种美丽的事物。你呢?”

“我没有变化的神通。不过……我有造梦之能,可以创造出想象中的美。”

九色鹿惊得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年轻如斯的班若,心中暗想:她如此年轻,怎么竟有如此神通?造梦之能,非千年以上修为不能实现。可以创造出想象中的美,那岂是九种,简直就是随心所欲的千万种美了!

九色鹿冷哼一声,表示根本不信。它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株盛开的牡丹。层层叠叠的花瓣,千姿百态;庞大的花盘,红艳逼人,散发着浓郁的花香。

班若祭出了她的凤羽,轻轻一挥。牡丹的旁边出现了一丛白芍,衬得牡丹更加的艳丽与华贵。而白芍也在牡丹的掩映之下,显得格外的娇小可爱。

九色鹿花枝颤动,变身成了一只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

班若则摇动凤羽,在空中化出了几只蜻蜓。

九色鹿再次变化,一只美丽的孔雀张开了它的尾屏,如一把硕大的彩扇。胸脯骄傲地挺起,脚下迈着沉稳的步伐。竟然围着青鸾跳起了求偶舞。

班若则祭出了她的凤剑,剑灵幻化出金凤,在空中卷起了漫天的彩云。

九色鹿还不服气,重新化为人形。祭出一支长箫,呜呜地吹起了缠绵的曲子。

班若则化出幻象,一轮明月高空悬挂,一丛凰竹在微风中瑟瑟作响。班若坐在一块山石上,哼着轻柔的曲调,与之相和。曲调在寂夜中,显得那么的悠长、那样的动人心扉。

九色鹿又将乐器换成竹笛,节奏明快,清脆悦耳。

班若则将幻象变成了一处田园,她自己在田径间蹦蹦跳跳,唱着一首欢快的童谣:“太阳明媚、微风和煦,花草都对我笑,我要回家了……”

九色鹿又变出了一面大鼓,咚咚咚地敲响,震动心魂。

班若则回忆起了祈雨的场面,万千民众集于一地,齐声呐喊,荡气回肠。仿佛千军万马,热血沸腾,就要奔向那保家卫国的战场。

九色鹿终于现出原形,慢慢踱步到天池边,照着湖面,顾盼了一会儿。

“不比了,我还是那么美。但你——”九色鹿停顿了一下,似在搜寻恰当的词汇:“更加难能可贵,你懂得成人之美!”

班若连续展出这么多幻象,也正感到疲累不堪,当下笑盈盈地说道:“多谢姐姐,承让了!”

“你要取天池水,你取吧。只是须谨记——不可浪费。”九色鹿用内丹与班若建立联系的同时,便已获取她的记忆,自是知dào

班若的此行目的。

“谢谢仙鹿姐姐!”班若祭出玉净瓶,连施汲水之术。湖面上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漩涡,湖水源源不断地注入了玉净瓶中。水位终于慢慢下降了。

但当班若收起玉净瓶,没过多久,水位又恢复到了原来的高度。

“哇,这天池还真是神奇,居然不会枯竭!”班若不由惊奇地感叹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在这守护。”九色鹿扬起四蹄,沿着湖边极速地转了一圈,留下一圈幻影。

班若感觉到了凤剑在颤动,剑灵按捺不住想要出来。

六公主说要我与剑灵多磨合,才能练到心剑合一的境界。当下这环境,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班若祭出凤剑,剑灵追着九色鹿风一般地飞了一圈,又在湖边留下了一圈幻影。

九色鹿起初一惊,既而惊喜。仿若孤独的孩童终于遇到了投缘的同伴。它们在天池上方盘旋着,飞了一圈又一圈,幻化出了道道彩虹般的影子。

班若与青鸾仰着头,都看呆了。

“哇,简直太美了!”

那九色鹿独自在神女峰孤寂了几千年,很快就与班若、青鸾、剑灵混熟。

晚上夜幕降临,还将她们带进自己住的山洞中。山洞内温暖如春,平坦干净。较之那鱼龙混杂的韦陀寺更适合班若居住。

班若便顺势留了下来,每日里与九色鹿切蹉修美之道。她的形美因天生骨骼柔软,很容易就练成。每日里根据七彩螺修美宝录里的声音所教,她的声美之技也练到了一定的水平。平日里与九色鹿弹琴吟唱,声带控zhì

到能发出千百种声音。可以如百灵鸟般清脆,也可以如洪钟般轰鸣,可以效仿龙吟虎啸,还可以模仿任何她听过的人的声音。

她经常模仿九色鹿的声音与青鸾逗趣,也经常以青鸾之音,引九色鹿上当。

她还每日抽出一段时间,放出凤剑剑灵,专门练剑,与剑灵之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在九色鹿的指点下,班若的御水之术也提升到了新的境界。她能随心所欲地将水化出其各种形态——彩虹、雾、雪、云霞、露珠……而不仅仅只是冰霜。

只不过实现的范围还不够大。

九色鹿能在神女峰主峰与掌峰之间搭出一条又宽又长的彩虹。班若化出的彩虹只能勉强跨过天池的湖面;

九色鹿能一挥手,就让整座神女峰,及至韦陀寺范围降下雨雪。班若只能浇湿百余丈的地面。

即便是这样,九色鹿已十分惊奇班若的悟性极高。班若自己也感到十分满足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一日,班若发xiàn

韦陀寺派来天池打水的僧人多出了三个,他们也多带了十余口大缸。

“师傅,今天你们怎么需yào

打这么多天池水呀?”班若上前打听道。

“哦,还有十日便是韦陀寺的辨法大会了。近日里,来寺里的僧人和商旅越来越多,主持便命我们一起来打水,才够用。”一位年长的僧人恭敬地回答,他每日来天池打水,对班若也早已熟识。

“哦……时间过得真快呀,就过去三年了……”班若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谷内一直温暖如春,没有分明的四季变化,不知不觉中,三年光阴竟已悄然逝去。

“青鸾,我们该下山去了。”

班若依依不舍地告别九色鹿,跟着打水僧人直接从传送阵回到了韦陀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2、复活草

果然韦陀寺热闹熙攘了许多,不仅仅是僧人,下层方形平台上的地摊也多出了两倍。每座佛塔之间,都挤满了四面八方来的形形色色的人。但不管是僧人还是商旅,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从别人奇怪的眼神中倒是感觉得出,班若与青鸾两个年轻美女,在这韦陀寺内倒是奇葩的存zài



算了,不跟这些少见多怪的男人计较,还是先看看地摊上都有些啥稀奇古怪的东西吧。

“大哥,这是什么呀?”

“大叔,那是做什么用的呀?”

班若一路问过来,却又不买。一些摊主索性见她走近就闭目养神,不再理她。

前面有一堆人围在一个摊前,显得十分热闹。班若也凑上前去,仗着身形娇小柔软,三两下就钻进了内圈。

只见一位老者的摊上只摆了两样东西,一团干枯的草,还有一块神识简。

“您这复活草怎么卖?”旁边有人问道。

复活草?!

老人抬了下眼皮,看了下问价的人,却不回答。

“哎,问你话呢。你是怕我买不起还是咋地?!”

老人伸出了一只手五个手指头。

“五两银子?我要了!”那人立马掏银子。旁边也有人起哄:“这么便宜?!我出六两。”

老人瞪了下掏银子的人,慢条斯理地说道:“谁说卖五两银子了?我要换五坛天池水。”

在韦陀寺,除了金银之外,天池水和盐才是最受欢迎的硬通货。韦陀寺有专门装天池水的坛子,每个坛子的大小都一样,与平常农家用来装泡菜腌萝卜的坛子差不多大。在韦陀寺作为公认的计量单位。防止有些人用大容量的法宝使诈。

“什么?!五坛天池水?!你怎么不去抢啊!”

“就是,一坛天池水都值五百两银子了。还五坛天池水,这老头怕是穷疯了。”

“不买就不要在这吵我。”老人连连挥手作驱赶状,大部分的人都走开了。只留下几个人,有一半是留下来看班若的。

班若蹲下身子,歪着脑袋左右仔细打量着那团干草,看不出有什么玄机,能让老人有信心开这么高的价钱。

“这复活草真能让人起死回生吗?”班若顾名思义,想当然地这么理解。

“当然,只要元神没毁,就可以。”老者很肯定地说道。

班若眼睛一亮,兴奋地问道:“那你还有吗?我要两棵!”

她想要爹娘都活着,相依相伴。

“就这一棵都是我九死一生才得到的。哪有两棵!”老人翻了下白眼,却不由偷瞄起班若来。这个小姑娘能有十坛天池水?

旁边有个中年男人干咳了几声,引得班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中年男人皱着眉,轻轻地摇头,示意她不要买。

“喂,小姑娘,你到底要不要换?你有五坛天池水?”老人大声地问她,班若一怔神:“啊?!……让我想想……”

一棵复活草也没用啊,能救活我爹娘两个人吗?要不先把它买下,说不定以后还能再碰到另一棵?

“不过,这复活草要怎么用啊?”

“喏,这复活草是沙漠里生命力最强的植物。它碰到干旱的时候呢,就把种子藏在这根叶里,叶子卷成团,看起来像枯草,却不会腐烂,也不会生虫。

只要有风,它就会被风吹着满沙漠里滚,直到遇到水源的那一天。只要一点点水,它就会抽芽,重涣生机。

即使几百年没遇到水,它都不会死。

你只要把这种子炼化掉,给死者喝下去,就能马上起死回生了。不过,如果人死了很久,元神都涣散了,就没用了哦。”

老人说得有板有眼,燃起了班若心中无限的希望。

“如果是两个人,他们只是元寿将近了,还没有死。能救活他们吗?”

“两个人?!……这个恐怕有点困难,不过你可以试试看。”

班若感觉到青鸾在身后一个劲地扯她衣服,她回过头来诧异地看了看青鸾。

青鸾指了指旁边,刚才那个示意班若不要买的中年男人不见了。

班若站起身来,寻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那人的身影。

“小姑娘,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别在这耽搁我老人家的时间!”老人看她张头望颈的,不耐烦了起来。

“要!要!”班若回过神,不再去想其它。

老人指了指身后的五个空坛子,瞪大两眼,且看班若如何能变出天池水来。

“妹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青鸾在班若耳边轻语。班若却顾不上这么多了。只要能救爹娘,五坛天池水算什么,五百坛她也会换。

班若走到边上佛塔后,避开人,吐出了玉净瓶。然后转身走出,将玉净瓶对准坛子开始倒水。

呼啦啦一下,四周所有的人瞬间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哇,这玉净瓶是什么法宝,怎么能一直倒都有水?”

“这里面装的是天池水吗?她上哪弄来这么多天池水?”

“这茫茫沙漠,除了天池,没有别的水源,应该不会错吧。”

“那也说不定是雪水或是冰川水呢?”

班若很快就倒满了五个坛子。老人喝了几口,咂吧着嘴,仔细地品尝着水的味道。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贪婪地盯着班若手里的玉净瓶,脸上笑开了花:“姑娘,你这玉净瓶里还装着不少天池水吧。索性我把这天书也卖给你。我看这整座韦陀寺,也只有姑娘你买得起了。”

“天书?什么天书?”班若好奇地问道。

“就是藏着天机的书啊。”老人得yì

地拿起了摊上的神识简,介shào

道:“这可是一千多年前,天机门的玄机子刻录的神识简。为了它,天机崖被天雷从中间一劈为二,出现了一线天的奇观。”

班若不由地心一动,天机崖的确是遭到天谴,有一条深深的裂痕。

“你去过天机崖?你怎么知dào

的?”班若天真地问道。

“那是当然,天机不可泄露哦。”老人故作神mì

地诡笑着。

班若不由地想起了衍机老人的话,他说自己的身世就是涉及天机,把他的骨牌都给炸碎了。那玄机子应该是衍机老人的父亲或先辈吧。

“泄露天机会遭到天谴,怎么会有这种所谓的天书。”青鸾在一旁提醒班若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天机是不可泄露,不能宣之于口,但是却可以把它刻录成神识简。

当年,玄机子为报恩,在他元寿将尽之时,将所知天机刻录成神识简,送给了他的恩人。

只是那恩人过于激动,当场念了出来。才遭来了天谴。

玄机子和他的恩人都死了,神识简却留了下来。当年,还掀起了一场抢夺它的腥风血雨。”

那老人说的头头是道,很像那么回事。

“那你又是如何能得到这天书的呢?”青鸾追问道。

“这是我父亲在一次奇遇中得到的。他差点为之丧命。”老人神情悲戚:“若不是为了来求天池水回去救我门派上下几千口人,我才不会舍得拿出来卖呢。”

班若被老人的大义所感动,忙问道:“那你准bèi

换多少坛天池水?”

“你有多少坛?”老人反问道,眼睛死死地盯着班若手中的玉净瓶。

“十坛够不够?”

“十坛……”老人沉吟犹豫着。

“十五坛!”

“好吧,姑娘既然与我有缘,就半卖半送赠予你了!”老人站起身来,掏出一个葫芦,将五坛天池水尽数倒入。看来也是件不错的法宝。他之所以要用坛子装,只是为了有个标准的度量。

老人收起摊,带头往前走:“我没坛子了,姑娘跟我一起去拿坛子先吧。”

周围的看客都被班若给震惊了:“十五坛天池水?!我没听错吧!”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有那能装数十坛天池水的玉净瓶,肯定大有来头。”

“走,我们跟着一起看看去。”

班若跟着老人往下界基座走去,后面起初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后来,走着走着,不知dào

为什么,那些人渐渐地就失去了踪影。

班若心里一直在想着那天机到底是什么?会不会跟自己的身世有关。激动得心怦怦直跳,又紧张又兴奋。

青鸾几次三番想要提醒班若,她总觉得怪怪的,哪里不对劲。但班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浑然未觉。

“妹妹,你先把玉净瓶收起来。”青鸾捅捅班若的胳膊肘。班若缩小了瓶子,放入了口中。

“老人家,再下去都到沙漠里去了。买坛子不是应该往上界寺里走的吗?”青鸾忍不住又问道。

“哎,我说这位姑娘,是她换天书,又不是你。你该不会是起了贪心,想要据为己有,就在这阻挠吧。”老人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青鸾一眼。

“不会,不会,老人家你误会了,她是我姐姐,是一家人。”班若赶紧替青鸾辩护道。

说话间,三人就已经走下了基座,拐个弯。远处的一棵胡杨木下,人影绰绰,向她们迎了过来。

老人加快脚步,向为首的一个脸上长着一颗大黑痣的中年男人说了几句什么。

大黑痣哈哈笑着迎向班若:“听说小姑娘有一个能装几十坛天池水的宝贝,拿出来给大爷我瞻仰瞻仰啊!”

青鸾脸色一变,拉着班若就往回撤:“那个天书我们不要了,走!”

但是为时已晚,一群人散开站立,呈一个圆圈,将她们俩团团围住。

班若认出其中几个,竟然是三年前那伙抢盐的修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ps:复活草是我在记录片中看到的,真实生长于沙漠里的奇特植物。它的果实能藏在枯草团中,几百年不坏。只要遇到一点点水,就能象海绵一样,吸饱水份。从果实中抽出一枝嫩芽来。这种顽强的生命力,令人无比震慑!

143、逆转

“噫,这不就是前几年截走我们盐袋的小妖女吗?”也有人认出了她们俩。

“果然有点本事啊,竟然弄到了这么多天池水。这三年也没见过你们呐,不会是躲在哪位高僧的禅房里吧……”

“别跟她们那么多废话,老大,她就是差点要了三当家命的那个妖精!”

大黑痣显然是这伙人的老大,眉间光华隐烁,是个修为已达元神期的高手。

青鸾拉着班若腾空而起,极速往后退去。

卖天书的老人将手中的神识简放大,如一块竹墙一般插在青鸾与班若中间,生生将她俩分开。

青鸾只得向沙漠外飞去,在空中一个盘旋而回,却早被一群修士围困其中。

而与此同时,大黑痣祭出一根浑身发着暗红色光泽的紫铜棍,在手中一转,棍影幻化成无数根铜棍,旋转着向班若飞来。

对付这种无水的铜棍,冰封和汲水术都没有用。班若只能吐出了凤剑,幻化出一只金光灿灿的金凤,清唳一声,彩翅连挥,将所有棍影扫至一处,现出了铜棍本身。

铜棍在大黑痣的驭使之下,瞬间放大成了一根擎天柱,从高天处压顶而下。

棍身上浮雕着的狮虎之纹,仿佛活了,张牙舞爪地向班若扑了过来。

班若一边保持着疾速后退,一边也放大了凤剑本身,横着向铜棍切了过去。若是对付一般玄铁打造的兵器,凤剑定能将它一截为二。可惜班若碰到的是一根在元神期高手操持之下的法宝。仅棍身带起的罡风,就将凤剑给冲击到了一边。只发出了一阵“叮……”的长鸣。

眼看着粗如柱子般的铜棍,就要将班若压成一块肉饼。班若扭动身躯,仿若一条柔软无骨的蛇,竟缠在了铜棍之上。

铜棍追着班若,处于一边下压,一边追击之势。班若此时已退回到了韦陀寺基座之下。

放大后的铜棍倒下来,砸在了基座的石头上。

“轰……”地一声,犹如敲响了一记洪钟。

韦陀寺整座寺内均设有防护阵。所以那老人才要将班若二人引下寺来。

当下铜棍击在了韦陀寺的防护阵上,发出了巨响,一阵光华在基座整圈耀起。全寺的人都能看到。

大黑痣连忙收回紫铜棍。班若也离开棍身,飞到了半空中。凤剑器灵在她身后张开五彩巨翼。仿佛班若自身的翅膀。犹如天使降临,仙女下凡。

大黑痣又祭出了一张渔网。将它猛地掷向高空,仿佛一朵乌云一般,兜头罩下。

班若挥动凤剑旋划了一圈,那渔网竟然不知是何材质制成,竟然也割不动。

班若只好收起凤剑,自己缩小全身骨骼,硬生生地从网眼里钻了出来。

那渔网虽然被放大无数倍,网眼却很密,只有人的一只拳头般大,一般人是不可能钻出来的。

大黑痣明明看着渔网已经将班若罩住了。他用力一收,却收了个空。班若仍然如一股轻烟般飘在半空中。

“还真是个妖怪!”大黑痣大吃一惊。又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竟真将班若当成了妖,想要她现出原形来。

班若轻蔑地一笑,手指掐诀,发出一道指令:“彩虹!”

只见一道彩虹凭空出现,射向铜镜之面。铜镜反射出另一道彩虹,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大黑痣本能地眨了下眼睛。只听见咔答一声,铜镜竟被凤剑刺破,发出了清脆的破碎之声。

一个元神期高手,连用三样法宝都无法收服一个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小姑娘,而且连对方的修为高低也看不出来。大黑痣不竟心中惶然。

就在他一愣神之际,班若遥遥向他一指:“汲水!”

大黑痣猛地向后疾退,同时驭动铜镜背挡在自己与班若中间。

班若的法术被阻,并未生效。但班若却趁机向青鸾方向飞去。她被一群修士围着,已是险相环生。

“冰封!”班若祭出了玉净瓶,围着他们划了个大大的圈。

那些飞在半空中的修士,突然就落了下来。一个个如被施了定身术,躺在沙漠上一动不能动。

“啊!这是什么法术?!”大黑痣从未见过这种法术。并不知dào

那些人只是暂时被冻僵了。在沙漠地带,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班若拉着青鸾向韦陀寺飞去。只要她们逃回基座上,大黑痣就拿她们无计可施了,否则就是与整个韦陀寺为敌。

大黑痣不能眼睁睁看着到嘴边的肥肉就这么没了。

他大喝一声:“哪里逃!”

一道红光从他眉间飞出,闪电般向班若射来。

一般的修士不到万不得已或十分有把握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放出自己的元神的,在绝杀敌人的同时也冒着极大的风险。

班若只见一道红光向自己直刺而来,还以为是什么厉害法宝。她本能地平躺后仰,以期避过锋芒。那元神却是能灵活变动的。在空中划了道弧线,仍然直奔班若眉心而去。

大黑痣这是想要一击置班若于死地。若被他元神击中神识,不死也会变成痴傻,从此变为一个废人。

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韦陀寺方向飞出,将大黑痣的红光收了进去。

“阿弥陀佛!”一声庄严的佛号宣出,鸿光大师的身影出现在班若的身边。他的手上托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钵盂。而大黑痣的元神已被收进了钵盂中。

大黑痣扑通一声跪在了沙地上,无比痛苦地呻吟着:“大师饶命!”

那些躺在沙地上的修士,此时也恢复了正常。一个个活动着麻痹的身体,惶惶然从地上爬起,胆战心惊地看着空中的班若三人。

“你等竟然在我佛门净地大打出手,这是视韦陀寺为无物吗?!”鸿光大师大喝一声,地下的修士噤若寒蝉。

“求大师放过小人的元神,小人保证这就滚出沙漠,回到中土去。”大黑痣在沙地里磕起头来,神情哀戚。

前一息他还想着让别人变为废人,任他宰割,后一息自己的元神就被人所控,眼看着自己就要变成一个废人。在修真界,夺去他的元神等同于要了他的命。

“班姑娘,你看如何处置这些狂徒?”鸿光大师转头问班若道。

“这些人如若仅只是对我临时起意,想要劫杀也就罢了。可是他们连无还手之力的盐商也会劫杀,留着他们,将来还会祸害更多的人。”别看班若平时天真善良,但她深知对于这种没有人性的人,对他们仁慈,就是对他人的残忍。

鸿光大师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钵盂放大,置于所有修士的头顶。

有些修士见状,就想四散逃蹿。那钵盂中射出一道环形光幕,修士犹如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一个个都被反弹了回来。倒成一堆。

光幕闪烁,一道道金光从修士的体内溢出。被钵盂吸收了进去。

半晌后,鸿光大师收回了钵盂。那些修士如被抽去了内芯的破枕头,一个个无力地瘫软在沙地上。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且留你们一条性命。好自为之吧……”

鸿光大师转过身,对班若说道:“走吧,主持要见你。”

“他们……”班若犹自不放心。

“他们已失去修为,跟普通凡人无异。你不用担心。”

“哦……我能问那个老人几个问题再走吗?”

“当然。”

鸿光大师走上了韦陀寺的基座通道。在方形平台的口子上等她。

班若与青鸾降到地面,来到那群修士的身边。那些人以为班若要赶尽杀绝,一个个大睁着恐惧的双眼,四肢并用,在沙地上挣扎着往四面爬去。

大黑痣则绝望地掏出一把利刃,插在了自己的胸口,自杀而亡。

班若不由一愣。

她无法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他们作恶多端,以自己的习惯来揣度班若的用意。换作是他们,绝对是不可能饶过敌人性命的。即便是失去了抵抗之力,就算为了灭口,也会将对方灭杀,以绝后患。

那个卖天书的老人见班若向着自己走来,长叹一口气,放qì

了逃生的念头,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老人家。”他听见班若在唤自己,语气竟然很平静和蔼,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你别怕,我不杀你们。”班若甚至微微弯下了身子。

“我只想问问你,你卖给我的复活草,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复活草是真的,但……它不能令人起死回生。”

老人的话让班若的心跌到了谷底,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她直起身子,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了很大的力qì

才控zhì

住自己杀掉这个骗子的冲动。

老人用脚撑着屁股,本能地后退了几步,离班若远一点。

“可是……可是我的门派之危却是真的。我真的需yào

天池水回去救他们。”老人急急剖白,生怕班若逼他交出天池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青鸾将她的翎刺尖对准了老人的喉咙:“把天池水交出来!”

老人的脸色变幻万千,痛苦挣扎了良久,终于还是交出了他的葫芦。青鸾劈手一把夺过。

“罢了,反正我老头子这废体残躯也无法走出这茫茫沙海了。这是天要亡我青烟谷啊!”老人绝望地向苍天伸出了两只手,满眼的哀伤令人心酸。

“老人家,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答yīng

你,帮你送天池水去青烟谷,救你门人。”班若心一软,这样说道。

老人眼中光芒一亮,但旋即又黯淡了下来。心中暗想,这女娃定是为了套我的话,这世上怎会有这等好人,会如此的以德报怨。

绝不能告sù

她青烟谷的方位,说不定她还想要灭门报复。

“你的那个神识简是真的还是假的?”班若见老人沉默不语,又问道。

老人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几若癫狂,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人,最好笑的事。

“真不知dào

你是天真还是愚笨。我若有天书,还会解不了门派厄运,还会万里迢迢来这韦陀寺吗?”老人的眼泪都笑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悲切,整张脸扭曲得狰狞可怖。

“可是你怎么知dào

天机崖遭到过天谴,有一线天奇观?”班若被老人如此讥笑,还是不死心。连青鸾都觉得她过于执拗,有些可笑了。

“这是公开的秘密,只要听过说书的人都知dào

。天书的确存zài

,只不过不在我这里而已。你也不想想,我完全可以用葫芦装进三次五个坛子的天池水,在上面就可以把天书给你了。我就是怕你当场用神识探查,才骗你下来的啊,哈哈……”

班若听得一怔,是呀,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居然都没有想到。

当时,我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果然欲望迷人眼!自己一门心思想要知dào

天机到底是什么,居然那么轻易就上当受骗了。

这不是天真,简直就是愚蠢!

“天书的确存zài

……”老人的话让班若半信半疑,她站在那里又是懊恼,又是羞忿。但心中还是存了一丝丝希望。如果我找到真的天书,是否就能知dào

衍机老人话的真zhèng

意思了呢?为什么说我不是凡人?

“老人家……”班若还想再问什么,却发xiàn

老人突然停止了狂笑,眼白往上翻了几下,喉咙一动,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身体扑倒在沙粒中,竟然猝死了!

转眼间,就有两个人自杀身亡。其余的人拼尽全力站了起来,向着沙漠中心奔逃而去。

他们这是求生吗?分明是求死啊!

班若的心中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怆。

他们是那样的可恶,却又是那样的可怜。至死也不会明白,因果报应,玩火必自焚,作恶必自毙。

他们一生都只能停留在“色界”,欲望迷人眼,深山不见天。

没有爬到过山顶的人,永远不知dào

山外的风景。

没有跳出井底的青蛙,永远不知dào

天外有天。

没有到过“无色界”的人,永远不知dào

空灵之境的美妙。

佛法近在咫尺,他们却浑然不知。

该如何救赎你们的灵魂?无知迷惘的人们!

班若慢慢转身,一步一步向韦陀寺走去。心中一直在回想着自己刚刚的心理历程。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我也会有被欲望控zhì

的时候。

我也会迷失、也会彷徨。

舍予,你也会的吧,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4、佛的高度

班若跟着鸿光大师沿着螺旋通道,一直往顶上走。在圆形平台第一层经过一间僧房,看到里面挤了不少抱着坛罐的人。有几位僧人在忙活着招待他们。

“他们在做什么?坛子里装的是天池水?”班若好奇地问道。

“韦陀寺与世隔绝,寺内僧众颇多。全寺上下要吃的米面、油盐,穿的布匹,抄经书的纸笔等等都是人们从外界运来的。他们换天池水或经文出去,解瘟祛瘴、宏扬佛法,互惠互利。所以寺内下界通道才会形成一个集市。”鸿光大师微笑着对班若说道:“象姑娘这样,捐献好几袋盐石而不求回报的,可是从来没有。”

班若惭愧地低下了头:“那些盐本来就不是我们的。”

“主持本来说要送你几坛天池水,但你自己竟然去了天池,一呆就是三年,想来也不缺天池水了。所以他特召你前去,问下你是否有其他需求。”

“嘿嘿……我要求他放舍予下山,他能同意吗?”班若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装着像在开玩笑。

鸿光大师无语,微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执着的小丫头!

青鸾照例被留在下面,没有上来。班若跟着鸿光大师,象上次一样,走进顶层圆形塔内,通过光阵,来到普祉大师的禅房内。

“施主布施了许多盐石,请问可有所求?”普祉大师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笑眯眯地望着班若。

“恩……”班若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她拿出盐石时并未想要索求什么。但既然普祉大师特地召她前来,何不趁机问他几个问题。

“那……大师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作为回报吗?”

“当然。”

“请问大师,为何出家人要戒情爱?”也就班若这样天真而又执着性格的人会问这种问题。

一般的人都会对于常见的现象习以为常,从不去思索为什么,也从不去探究真zhèng

的原因。就如人生下来就会死,所以人们也不会去思索生命的意义,对于死亡存着一种敬畏、被动接受的麻木。

若是普通人问一般的和尚这个问题,一定会招来斥责。

但是普祉大师却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因为情之所动,难以自控。情爱是人性中最为强烈的一种欲望。出家人主修内心清静。清规戒律是为了帮zhù

僧人修正言行,提醒自我。色即是空,一切都是虚妄。”

“佛家戒杀,那为何还要降妖除魔?难道妖魔就没有生命吗?佛家戒五谷、戒酒,只吃素食,服气。又焉知植物、空气没有生命?”

普祉大师一怔,旋即赞许地点头:“施主果然有大慈悲之心。你抬头看——”

普祉大师指着他身后挂在墙上的佛祖圣像胸口的“卍”字。

“这是我佛家标志。施主仔细观察它,你觉得它有何含义?”

班若抬头仰望,佛祖亦低头俯视着她。那个“卍”字倒令她想起了惑业大师曾教她的方圆棋。人站在中间点,看四方,都是一样的线条。

“说不上来,只觉得很玄奥。似乎包含了很多很多的含义。”班若心头涌上一种奇妙的感觉,但却无法找到合适的语言去描述它。

“它在佛经中意指佛陀三十二相之一,象征福祉吉祥。但这只是佛经要平常人接受的最基本的意思。

它还可以是左旋的卐,在更古老的年代,分别代表了男和女,风神和雨神,太阳的光芒……等等含义。

但你若仔细看它,你会发xiàn

它是由两条一模一样的线条相交而成。它代表着的是世间万物的两极:阴阳、黑白、正邪、利弊、对错、是非、生死……万事都有其两面性。

它不是一个十字架,而是一个转折的线条,意喻着物极必反的真理。

所以我佛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色指人性中所有的欲望,不仅单单是指人的情爱之欲。如果人不能控zhì

自己的欲望,战胜自我的劣根,就会反被欲望所控zhì

。浑浑噩噩,犹不自知。

到头来人终有一死,尘归尘,土归土。往日的一切恩怨情仇、繁华荣辱,都是过眼云烟。所以色即是空。

而若是人能战胜自我,控zhì

自己的欲望,进入‘无色界’,则六根清静,内心澄明,无境不照,无坚不摧。才能体会到极乐世界的美妙。所以空即是色。”

“极乐世界的美妙……”班若低头沉吟,想像着人若是放下了所有的七情六欲,静如止水。真的能体会到另一种境界的美妙吗?犹如爬上了人们从未攀登过的巅峰,看到的是仙境一样的风景?

物极必反,假若真的所有人都戒除了情欲。那人类岂不是就要绝后灭亡了?还会有什么极乐世界?

班若终究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想了下又问道:“那再请问大师,天上的极乐世界里真的有神仙,有佛祖吗?佛经有云:人若虔诚向佛,必会受到佛祖的护佑。但是为什么天下还是有这么多受苦受难的人们?路有冻死骨,家有饿死鬼?”

鸿光大师在一旁被班若的大胆提问吓得连念佛号:“阿弥陀佛,女孩天真无知,佛主万勿怪罪!”

普祉大师盯着班若看了一会儿。班若的脸上满满挂着的是从内心而发的悲悯和忧虑。她并非存心刁难,而是真的心有疑惑。

普祉大师站了起来,他吩咐鸿光大师道:“你去让人拿一罐蜂蜜和一把芦花扫帚来。”

鸿光大师应声“是”,退了出去。

普祉大师则带着班若来到圆塔外的平台上。

等僧众拿来蜂蜜和扫帚。普祉大师将整罐蜂蜜倒在扫帚上。芦花扫帚与竹梢扫帚不同,它用柔软的芦花扎成,更容易扫除地上的细密灰尘。而此时,它则更像是一支大号的毛笔。

普祉大师挥动着扫帚,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佛”字。

“稍等片刻。”大师对满脸写满疑惑的班若说道,他们二人就站在那个大大的佛字旁边沉默静立着。

不久,就有了三两只蚂蚁,闻着蜂蜜的甜香而来。尔后,它们又赶紧回巢召唤来了更多的同伴。

等了一个时辰左右,整个“佛”字上都爬满了不停蠕动着的蚂蚁。

普祉大师指着那些辛勤的蚂蚁说道:“这些蚂蚁就如普通的百姓,为了生存而辛苦劳作着。你对于它们而言,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佛。你可以赐它们予吃食,也可以一脚踩死一群。”

大师说完,忽然一挥袖,祭出了一座莲台,并让班若也上去。两人在莲台上盘膝而坐。

莲台渐渐升高,地上的蚂蚁渐渐模糊成一片,根本分不清哪只是哪只。

“当你的高度足够高,所有的蚂蚁对于你都是一样的,没有分别。就如佛眼中的苍生,一视同仁。”

莲台继xù

在升高,很快就超过了圆塔的塔顶。韦陀寺所有平台上的人们都发xiàn

了莲台上的他们,很多僧侣和民众都以为普祉大师要现身说法,都虔诚地匍匐在了地上,抬头仰望着他们。

而那个写在地上的“佛”字,越来越模糊。连蚁群的蠕动也看不见。甚至看不出那是由无数只蚂蚁组成的,倒像是墨水写就的字。

随着高度越来越高,跪在地上的人们也变成了蚂蚁,继而是黑点,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韦陀寺的整个轮廓,象一块孩子搭就的积木。

“即使现在韦陀寺里有人在拼杀决斗,高高在上的神佛也是看不见的,对吗?”班若不禁自语道。她抬头望天,天还是那么遥远,那么空寂。

如果他们一直升到云端上,连韦陀寺和神女峰都会隐在云层下面,就算雪崩地陷,人们悲哭哀嚎。天上的神仙都根本看不见。

“我要告sù

你的不仅是这个。”普祉大师又指着遥远的天际,他们的高度足够高,竟然已经隐隐地看见地面上沙漠边缘外的山川。

“站得高看得远,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普祉大师说道:“世界万物在神佛眼中,俱都一样。他不是视而不见,不是漠不关心。而是这世界自有运行规律,五行相生相克,人间因果循环。

人之生死,在于人来说,是头等大事。但放在整个世界中,它只是万千生物中的一环而已。

当一个孩子摔跤时,父母应该做的是鼓励他自己站起来。而不是每次都扶他。

人类之间的恩怨情仇,生杀荣辱,都只能由人类自己解决。他们从失败中吸取教xùn

,从悲痛中醒悟,从毁灭中重生。生命的力量才会更加强dà

!”

“无境不照为般若。”班若想起了佛经中的经文,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舍予要我秉持般若之心,就是要我凡事从大局看待。摒弃个人恩怨,看淡功名利禄。谦若尘埃,大容海川……佛法果然精妙!深不可测……”班若深吸一口气,大发感慨。

普祉大师频频点头,颇为赞赏:“得之般若,常驻于心。常人之般若,引为智者,慧根早开,行诸以智。

佛之般若,相为菩萨,自性敞开。般若之宏,非缚非释。

你之般若非我之般若,得窥一隅,则大法缘;

若付诸以行,渡之一人,惠泽一方,则大功德。不必执着于大圆满。

如我之修,得证一罗汉位足矣;如你之悟,得一欢喜自在心足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5、何谓生死

班若受普祉大师点化后,一直处于一种懵忡的状态中,她的思绪如翻滚的云海,似乎寻着了一根绳头,由那根绳头,牵扯出了千头万绪。世间万物一瞬间变得万分清晰,下一息,又变得朦胧不清。

鸿光大师为她在圆形平台顶层安排了一间僻静的禅房,她在其间打坐,竟然九天都未动弹。一直入定冥思……

第十天,随着一声洪亮的钟声敲响——辨法大会开始了!

班若猛然睁开了眼睛,霍然站起了身。

她带着青鸾往顶层平台走去,却在通道口被几个红衣僧人拦住了。

“阿弥陀佛!辨法大会只容僧人通行。女施主请回避!”

班若踮起脚,看到平台上密密麻麻的光头,也不知dào

舍予会出现在什么位置。

不能上去,怎么能与舍予说得上话?!

班若急得在原地转圈圈,眼巴巴地看着一群群僧人从身边走过,被放行走上了顶层平台。

“青鸾,我们走!”

“去哪?回中土?”

“不是,去买僧衣!”

班若带着青鸾重回方形平台,沿着地摊挨个地逛,总算找着了一处卖僧衣的地摊。

“噫,居然还真的有卖僧衣的人!”青鸾惊奇地叫了起来。

“阿弥陀佛!”那卖僧衣的居然也是个和尚:“很多僧人千里迢迢赶来韦陀寺,在沙漠中,衣服都被沙砾磨烂了。我摆摊并非牟利,只为方便他人而已。”

“那卖一套给我,给你一坛天池水咋样?”班若两眼放光地说道。

“女施主不要说笑,你要僧衣有何用啊?!”摊主是个实诚人。

“这你就不用管了……”班若瞄了一眼摊主,怕他上去告发。两眼一转,急中生智,说道:“上面有个老僧,他在途中染了风寒。衣服也破得不行了。我看他行动不便,帮他来买的。”

“哦……既是如此,你挑一套吧。”

班若翻了一套最小号的,给摊主倒了一坛天池水。也不管摊主惊诧的眼神和慌不迭的地说着:“不用这么多……”

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内,换上僧衣。衣服大得如罩裳,下摆拖在地上一大截。

拿出凤剑来割掉一圈,掖入裤腿中,用绑腿带束好。

总算收拾停当,得yì

地在青鸾面前走了几步:“怎么样?有点像哪个寺院里出来的小沙弥了吧。”

班若还装模作样地竖起单掌,宣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青鸾早在一旁笑得捂着肚子,直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

“你……你见过有这么长头发的小沙弥吗?”青鸾扯着班若身后的长发,班若顿时垂头丧气,苦着脸:“那怎么办?!”

青鸾摊开两手,表示爱莫能助。

“青鸾,你帮我把头发剃掉!”班若突然神情坚毅地说道,吓了青鸾一大跳:“你疯啦?!”

“没有时间犹豫了,大会都要开始了!”班若用凤剑一挥,就自己割下了一大撮头发,黑丝如絮,飘在掌心中,班若咬了咬牙,忍住没让眼泪掉落下来。

“剃吧!”班若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

青鸾长叹一口气:“妹妹,你……这是何苦呢!”

终究,她还是拿起了凤剑,轻轻地在班若的头皮上,划下了一片片黑发。堆在地上,一缕缕地触目惊心。

一阵凉风吹来,班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头皮上凉飕飕的,整个脑袋轻得像已不长在脖子上了。

班若用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壳,吩咐青鸾道:“姐姐帮我把头发收好,留作纪念。”

青鸾安慰她:“头发很快就会长出来的。”

“我走了!”

班若坚定地大步踏出了房间,混在僧众之中,终于来到了顶层平台。

只见平台上已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僧人,红衣的是韦陀寺本寺僧人,外地的僧人则一般穿玄黄色或灰色、米色。

班若身上穿的是玄黄色的,被指派到一位红衣僧人面前坐下。

而其余的人,也全都是外地僧与本地僧两两一对,相对而坐。

班若不知dào

辨法大会都有什么规矩,不免东张西望看人家都怎么做。她的对手沉下脸来,干咳了一声:“恩哼!修佛之人当清心自守!”

班若连忙收颈低头,挺直腰背,正襟危坐着。

“开始吧。”对手是位中年僧人,神情肃穆,盯着班若的眼神里有着一种夫子看着学生的严肃。

“啊?……”班若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dào

怎么开始。

旁边的人都在说着什么经文一类的东西,嗡嗡声一片,根本听不太清楚。

“你是第一次来参加辨法大会吧?你寺里就没有更高修为的僧人了吗?”对手显然对派来这么一位不懂规矩的小沙弥的寺庙极为不满。这简直就是对韦陀寺的不敬!对佛法的亵渎!

“不好意思啊!我……我第一次来这种大场面,太紧张了!”班若模仿年轻男子的嗓音,低沉地说话。

“难道你连辨题都没有准bèi

吗?”对手若不是佛门中人,怕是早已拂袖而去了。班若听得出他在尽量地克制自己的怒气。

辨题?什么是辨题啊?班若低着头,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上挠着。集中精神支愣起两只耳朵,仔细倾听着旁边另一对刚坐下的僧人对话。

“何谓生死?”灰衣外地僧提问道。

“始为生,终为死。”红衣本地僧答道。

班若清理了下喉咙,依葫芦画瓢道:“何谓生死?”

“因为生,果为死。万物生有因,行为必结果。”班若的对手说道。

“死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结果吗?”班若似问对方,也在自问。

“生命的过程就是无数次选择的结果。平时行善,必得善终。平时为恶,必招仇怨,死而不安。”对手答道。

“死就是一切的终结吗?可是万物的运行规律是物极必反,生死应该也是个循环。生为得善终,那死又是为什么?死走到极致,会衍生什么呢?”

“……”对手沉默了,似乎以前也从未考lǜ

过这个问题。按常理,一般的辨题到他答完,这就算结束了。应该由他来出题,直到有一方无法回答或认输为止。但没想到这个小沙弥却是如此执着,揪住一个辨题就不放了。

班若闭上了眼睛,她尝试着在想象中以佛的角度看世界。

就象普祉大师所言,站得高看得远,佛观众生,是以俯视的角度来看的。

生与死,亘古命题。不仅是人有生死福祸,所有众生都一样,甚至可以说所有事物都一样,诞生、发展、结束或者毁灭。

当一件事结束后,往往会引起另一件事发生。

当一个人死后,能留下什么呢?

班若想起了舒轶闻,成仙之人给后人留下的影响。想起了父母,他们虽然已命在旦夕,但他们留下了自己。

她想起了在莱筠岛看到的一切,螳螂为了养育后代,雄的螳螂会心甘情愿让雌螳螂将自己吃掉;老虎和狼吃羊、羊吃青草,但同时又用粪便滋养着草木;海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而虾米吃的往往又是鱼类的排泄物或皮屑等细微的东西。

整个世界就是在众多的生生死死中循环——老虎死后,它的尸骨养活一大批蛆虫蚊蝇;修士斩妖,抽其筋,剥其皮,喝其血,以助长自己的修为。但同样,修士死后,他们的尸骨也被妖类食肉喝血,滋养了另一批生物的繁衍。

“死是为了给生者留下更多的资源和空间。新的事物诞生于前者的骨殖之上,世界才能一直干净如斯。如果万物皆不死不灭,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被消耗一空。也就真zhèng

地走向了终结。所以,生与死,是互为因果,一个循环,一次轮回。这个世界才能得以生生不息,长焕常新。”班若喃喃自语,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忽然之间变得无比的明亮,灿若星辰。

她的对手听完她的话,沉吟片刻,向她深深施了个礼:“我输了!”

他站起了身,侧身伸手,指着顶层圆塔洞开的大门:“请入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6、辨法

原来,所有的僧人都坐在圆塔外面的平台上,只有赢了对手的僧侣,才有资格进入圆塔内。

班若站起身,走进圆塔内,发xiàn

里面的蒲团上已坐了数十个人,大部分都是红衣本地僧。她一身玄黄色,身材又是如此娇小,格外地引人注目。她特地选了个最外围的蒲团,躲在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胖和尚身后。

好在僧人们都在闭目打坐,见她奇特者,也最多只是多看了她几眼而已。

塔外不时地有僧人进塔,蒲团上渐渐坐满了人。

殿内中间泛起了一阵光华,一座莲台徐徐升起,悬在半空中,令所有人都可以抬头看见。

莲台上出现了一身白衣的活佛——额间长着一颗红痣的舍予。

班若的心顿时怦怦地乱跳了起来。她甚至觉得那心跳声太响了,直震耳鼓,下意识地抬眼瞄瞄身边的人,害pà

他们也能听见。

还好,没有人侧头看她。所有的人目光都被神圣的活佛所吸引。

舍予的身后,站着庄严的普慈大师。他的目光扫过殿内所有的僧众,开口说道:“恭喜诸位证法晋位。入殿者皆颁我寺度牒,注尊者……”

普慈大师的声音在拱形圆殿内轰鸣回响,充满着庄严与神圣。众僧皆齐声诵念:“阿弥陀佛……”

“辨法大会第二场,由活佛提问,众僧举手回答。活佛采最佳答案者,赐佛珠,晋位上师……”普慈大师每句话俱拖着长长的尾音,引人遐想。

舍予开口了:“若出门化缘,路遇乞讨者,汝当如何?”

他的声音清晰宏亮,平淡如水。班若听在耳里,却心潮澎湃,偷偷地从前面胖和尚的肩头间望去。他似乎比三年前清瘦了一些,也显得成熟了些。

殿内不断有僧人举手示意,由普慈大师随机挑选人回答。所有僧人来韦陀寺,都想趁此机会,出人头地。所以想要回答的人很多。

“我自当竭尽所有

,倾蘘相助!”第一个人回答道。舍予不置是否,没有反应。

“我会先询问他,是否染有疾病。先救助于他!”第二个人回答道。舍予仍然没有表态。

“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布财施,不若布法施。我会端坐于他身旁,向他讲佛法,度他自立自强。”第三个人回答道。舍予微微点头,却仍然没有赐佛珠。

众位僧人沉寂了一会儿,沉思良久。

班若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但她始终没有勇气举手示意。她在心中给自己不断打气,甚至暗暗骂自己没出息!费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是要来与他见面,找机会说服他的吗?你的信心呢?哪儿去了?!一旦他主持完会议就马上被推举为新主持,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她只觉得自己的两只手不听使唤,费了全身的力qì

,也无法举起!

她就像是隔了多年未还乡的游子,近乡情怯。而她却是盼了多年想见他,近情心怯!

“活佛只说路遇乞讨者,却未说是在何地何情境下遇到。”终于又有人举手回答了。班若觉得那人解了她的刑,她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长吁了一口气。暂时不用天人交战了。

那人继xù

说道:“遇万事,需审时度势。若是太平年遇健全乞讨者,不可相助。当痛斥于他,令之警醒。行善亦须有智,盲善助恶风,不可为!

若是战乱年遇疾患者,可先医其疾,再传之以佛法,令他心智坚强,能渡过漫漫黑暗岁月,不致绝望颓废。并要求他尽lì

相助于他人,将佛法传扬开来,超度更多的难民。”

舍予的脸上终于露出浅浅的微笑,手一扬,一串金光闪闪的佛珠飞出,落于最后一位回答者手中。引得周围众僧一片火热的眼神注目。

舍予接着提了第二道问题:“若云游天下,偶遇一妖怪,汝当如何?”

“降妖除魔,乃我佛天职,当然是一个字‘杀’!”

“非也,草食妖若没犯杀孽,还是得留着。”

“用佛法度之,顽固不化者,再杀不迟。”

“……”一时之间,又是各种不同的答案相继而出。

班若自幼生长在妖岛,在她的心中,妖与人并无分别。人有好人,有坏人,那些心肠歹毒的人,丝毫不比凶残的妖族善良。而象果果这样的小妖,一出门就遭到无情灭杀,却是绝对的不公!

她正想鼓足勇气为妖类说上几句,却有人的回答得到了舍予的认可,得到了第二串佛珠。那人答道:“我佛慈悲,万物一视同仁。那妖类亦是天地灵气所聚而生,只是与人殊途而已。恶妖当诛或镇,良妖则当放过,并度之以佛法。妖亦有灵,可开智,亦或可修佛证道,广播善果。

我等遇到妖,当与遇到人一般对待,视其本身慧根,与佛缘深浅而定。”

班若不由心中一喜,佛法高深,果然不同凡响,佛门中竟是有不少人与自己想法是一致的!

而舍予认同了那人,就如同响应了她的内心。

接下来,舍予又提了好几个问题,均选定了他认为最为明智的答案。

班若始终没有勇气回答出一道题。

她不断在心中与自己作战,心中乱成了一锅粥。渐渐地,后面的几道题究竟问的是什么,她都没有听清了。

直到普慈大师宣bù

第二场结束。稍事休息后,将继xù

辨法大会的第三场。

班若心中一凉:“完了,多半是没有资格参加第三场了,我被淘汰了!”

身边的僧人们都交头接耳,议论起刚刚的命题来,大多懊悔自己平常没有参透佛法,境界不高,没有把握机会,争取到那能证明身份地位的佛珠。

那佛珠可是由活佛舍予亲自开过光的,有驱凶避邪之效,是每个僧人梦寐以求的佛宝。

不少人掏出了葫芦,喝起了水,也有人用精油涂在太阳穴两边,清气提神。

班若也闭目打坐,内视中,用玉净瓶释fàng

出些许天池水,在体内来回运转几遍。让自己如沐浴过一般,清神醒脑。

幸好第三场并未清场,仍然是殿内的这些人。

只是方式改变了,由众僧提问,舍予来答。

班若想起普祉大师说过,舍予若要真zhèng

当上韦陀寺活佛,还得通过辨法以服众。毕竟他年纪尚轻,资质过浅。

班若暗暗告诫自己: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再不把握就没希望了!

别的僧人均提出了自己平常修行中遇到的障碍与疑惑。舍予双手平静地转着佛珠串,引经据典,款款而谈,每每回答都让他们心悦诚服,恍然大悟。

也有那提出大境界大见解的人,与舍予能来回辩论上几道的,舍予虽不至于输,也颇为赞赏他们,便赐予菩提子,晋位大师。

连大师之位都是舍予下赐的了,无形中,舍予已然是佛门至尊,一寺主持。年纪虽轻,风范已足。

班若心中如翻云急浪,千头万绪急闪而过。

要如何才能打败舍予,让他当不成这个主持呢?!

“你确定你要毁了他的前程?你确定你这样做是对的吗?”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问她道。

“佛不是高高在上的主持,佛法不是晦涩难懂的经文。必须得要能救苍生,为百姓牟实利,才能真zhèng

得到广为宣扬啊!你不是在害他,只是要他暂缓几年当主持而已。”班若又这样说服自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7、佛法之谬误

眼看着舍予已送出几颗菩提子,殿外的阳光已西斜。辨法大会已接近尾声了。

班若突然站了起来,用没有掩饰的真声问道:“请问活佛,我从何处来,该往何处去?”

她将“我”字放了重音,加重了语气。

舍予转佛珠串的双手猛然停了下来,并颤抖了一下。佛珠突然散了,一颗颗弹跳着蹦下了莲台。殿内众僧纷纷俯身捡拾,如获至宝。

舍予怔怔地看着娇小的班若,她竟然真的留在这里等了他三年!她竟然还剃了发!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班若看看乱成一团的殿内众僧,再看着舍予震惊激动的神情,她的信心猛然倍增。

舍予,你毕竟还只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并未成佛!

普慈大师祭出了一对薄磬,相互一击。

“叮……”一声清音响起,令人心神一震。众僧连忙坐回蒲团,端坐其身。

“请问活佛,我从何处来,该往何处去?”班若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所有众僧皆举首相望,等待舍予的高深奥妙的回答,完美的诠释,令他们醍醐灌顶。

舍予强定心神,掩饰性地喝了口水,思索片刻回答道:“我为三魂,分物我、本我、自我。物我来自于母体;本我产自于意识觉醒;自我源于经lì

、感悟。佛教人自醒,戒欲自律,广结善缘,终往那西方极乐世界而去。”

很官方的回答,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班若加重语气的“我”的暗示。

班若待他刚答完,就追问道:“既物我来自于母体,是人皆有母。请问活佛,能无父而独有母产下你我吗?”

“呃……不能。”舍予心头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每个人都诞生于父母之情爱,作为人子,不应该感恩效仿吗?那为何佛门要戒情爱?”班若的问题引起了轩然大波,众僧哗然,引为叛逆,皆怒目相向。

班若挺了挺她瘦小的身板,目光如炬,盯着舍予不放。普慈大师连击薄磬,让全场肃静。

“佛门戒律中第三戒为戒淫邪,而非戒情爱。凡人有小情,佛门有大爱。佛光普照,关爱众生,不偏不倚,无分亲疏。”舍予心已乱,仓促之中,只能勉强作答。

“既然并未戒情爱,那为何佛门弟子皆不能与凡人女子谈情说爱,娶妻生子?佛法度众生,却教众生抛亲情、弃骨肉,失去繁衍生息的根本。岂不谬误!

佛法教人修行,指明去处,却不知感恩父母,惘顾来由,岂不谬误!

你身为活佛,当明白一人之力有限,唯有亲身游历世间,现身说法,才能广扬佛法,教化众生。你却躲在这寺内,只求自己地位攀高,而不知当今天下风云暗涌,祸乱丛生。岂不谬误!”

班若接连三个谬误,驳得舍予脸色发白,竟讷讷无言。

场下再生波澜,旁边的僧人已愤然起身,扣住了班若的双手,就要将她押出场外去。

“他竟似女儿身?!”有人惊呼道。

“她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众僧议论纷纷,蜂声嗡鸣,任普慈再三约束,也压制不下。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蓦然响起,犹如天边惊雷,振聋发聩。

普祉大师出现在莲台之上,全身泛出一圈淡淡的光芒,犹如佛祖降世,充满着无上的威严。

一些修为低浅的僧人,只觉得全身骨骼咯咯作响,身不由已地跪了下去。

“舍予,你身为活佛,无法驳斥这位尊者的辨题。你尚无资格担任我寺主持,需再次入世修行才是。

那位尊者,放开她……”普祉大师凌空挥了挥袖,班若全身一轻,押制她的僧人都被弹开跌坐在蒲团之上。

“那位尊者辨胜了我寺活佛,授法号见真,赐菩提子,晋大师位。”普祉大师又一挥袖,一颗金光灿灿的菩提子出现在班若的手中。

所有僧人中,唯有班若一人得到普祉大师亲自赏赐,还赠授了法号。这是何等的殊荣!

唯有班若自己明白,普祉大师是为堵众人悠悠之口,以免他们追究她的来历。

“见真……”普祉大师呼唤班若,班若愣怔一刻,才醒悟是在叫自己,忙俯身应是。

“既是你提出活佛当游历世间,入世修行,广扬佛法。那么就由你,陪伴活佛,督其行,监其志。以助活佛早日证道成果,主持本寺。”

普祉大师一言既出,大袖一挥,莲台上的舍予和殿内的班若突然凭空消失了。

班若只觉得眼前一花,睁眼时,已置身于韦陀寺外的沙漠里。

而她的身边,赫然站着同样呆呆傻傻的舍予。

还有青鸾!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班若惊喜地拉住了青鸾的手。

“是那个卖僧衣的僧人过来告sù

我,说你在寺外基座下等我。我刚来这里,你们就出现了。”青鸾也同样觉得匪夷所思,惊奇万分。

班若心中顿悟——其实这一切都是普祉大师在安排。他能遥视未来,明见一切,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法眼。他让自己上山,又在这等了三年,还亲自点化于她,让她参加辨法大会。

一切,都只不过是在考验她而已。

班若天生骨骼柔韧,在任何人威压之下都未曾下跪过。但今天,她心生敬仰,情不自禁地跪于韦陀寺基座之下,遥向寺顶,拜了三拜。

“舍予,你可明白普祉大师的苦心?”

舍予沉默不语,略微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们走吧。”

青鸾现出了原形,班若端坐其背,回头望着呆傻着的舍予:“呆瓜!上来啊!”

“啊?……”舍予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你的飞行速度根本赶不上青鸾的啦,快上来,一起坐。”

舍予还站在原地不动。班若气极,向他射出一道彩虹,如彩带一般,缠绕住他,一拉,将他扯上了鸾背。

“主持让我监督你入世修行哦,以后不许再离开我了,知dào

了吗?”

班若得yì

地娇笑着,笑靥如花,吐气如兰。舍予与她同坐在窄小的鸾背上,避无可避,只能低下头,红脸粗脖子地一个劲默念阿弥陀佛。

“活佛内心澄明,就算我是那妩媚的妖类,你也当有自信能抵抗得住媚惑才是。用得着这么紧张兮兮嘛……”班若娇嗔一句,令舍予汗颜无语,无地自容。

班若扑哧笑一声:“逗你玩呢,呆瓜!”

她拍了拍青鸾的背,青鸾展翅腾空而起。向久别的中土方向飞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8、回归

班若与舍予一同坐在鸾背上,飞了十天左右,才出沙漠地界。

一路上但凡看到有饥渴的人或骆驼,哪怕只是一只小动物,他们便停下来救助。

进入中土地界后,舍予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三年多没见到爹娘了,我得先回巫山拜月垌。看到他们和族人无恙,我才能安心出来。”班若望着遥远的东南方,恨不能自己能插上翅膀,瞬间回到拜月垌。

“恩。”舍予并无异议。

“可是……我这副模样,又怕让人笑话。”班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十天的时间,已经长出了一点点发根,摸上去有点像磨沙皮。

“你用手掌接些天池水,我帮你念生发(第一声)咒。头发会长得很快的。”舍予也觉得班若这个样子很滑稽,虽然还是很娇俏可爱。

班若从玉净瓶中倒出一些天池水在掌心,然后均匀地抹在自己的头皮上。

舍予一边翕动嘴唇,念着佛咒,一边用手掌虚浮在班若的头顶。

班若感觉到有一股温流从舍予的手掌上传出,沁入头皮后,麻酥酥的,极度舒服。

她低着头,抿着嘴偷偷地直乐。情不自禁地慢慢将头靠得离舍予越来越近。

直到她听到了舍予咚咚咚的有力的心跳声,象打鼓一般,节奏很快。

班若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快得要跳出嗓子眼了,脸上烫得发烧一般。整个人轻盈得象要变成一朵云,随风飘了起来……

“舍予,为了让我头发长得快些,你要每天给我多念几遍经哦。”

“恩。”

“舍予,你的脸好红哦……”

“呃……运功所致……低头,不许抬起!”

“嘻嘻……呵呵……”班若如发痴一般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心里甜得如打翻了一罐蜜。

果然,有了天池水,加上舍予的密咒。班若的头发如编绳一般,日日见长。很快就长及肩下了。

在晚间休息的时候,班若找了处山泉洗过澡,换上了九色鹿送的粉色衣裙。整个人又恢复了青春靓丽的小姑娘。

青鸾理解班若归心似箭,竭尽所能地全速飞行。

它穿云掠雾,一路飞驰,地面上的山川极速地后退,都扯成了模糊的虚影。

一路向着东南方向又飞了六天,终于回到了巫山拜月垌。

班若让青鸾降落在山脚下,从唯一的山卡步行回到山寨中。族人们一路发响箭、喊话、奔走相告。整个寨子都响起了族人们的欢呼声:“圣女回来咯……圣女回来咯……”

当他们来到议事殿前时,阿孜雅与巫咸等人早在殿前迎候。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花布裳,咿咿呀呀地蹦跳着。她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喜事,只见大家都很高兴,她也就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

班若老远就看见了小女孩,蹲下身子,想要抱她。小女孩尖叫一声,就一溜烟跑到阿孜雅的身后藏了起来。不一会儿,又露出大半个脑袋,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班若一行人。

“她是阿尼拉吧?都长这么大啦!”班若笑盈盈地走近阿孜雅,问道。

阿孜雅笑着点点头,把阿尼拉扯到身前,指着班若说:“阿尼拉,她是我们女尊族圣女,以后要记得哦。”

“还是教她叫我慧姨吧……唉呀!瞬间有种老了的感觉。我居然就已经当姨了!”班若装作很痛苦无奈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阿孜雅挥手吩咐族人道:“你们赶紧去备盛宴,为圣女接风!都忙活起来!”

族人领命,四散忙去了。

班若和阿孜雅手拉着手,一边说着话,一边穿过议事殿。

“这几年寨子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发生了好多事呢。”阿孜雅故弄玄虚,见班若吃一惊,连忙安抚她:“我是说好多喜事。现在我们女尊族在整片巫山中,地位更胜从前,每年都有不少族人结亲生子。有些月份,喜酒可以从初一吃到月末,呵呵……”

“那就好!”班若也感染了阿孜雅的快乐,笑了起来:“那蓝辰呢?也不惦记咱们的沉香、药材了?”

“多亏了有这防护阵。蓝辰派人偷偷摸摸地探查过几次,就再没来过了。听说这两年,他一直忙着帮大夏王朝的大王子,找什么新龙脉。也就无暇顾及我们这穷山寨了。”

“哦……”班若不由地想起了龙君逸告sù

她的大夏王朝的秘密。那龙君威如此大张旗鼓,是怕天下人猜不出昆仑墟龙脉已尽的事实吗?

“我听巫咸说你去了西域韦陀寺,还不信呢。没想到……”阿孜雅瞄了一眼跟在她们后面的舍予,话只讲了半截。

“巫咸怎么知dào

我去了韦陀寺?”班若回头望了一眼。巫咸远远地走在舍予的身后,眼睛却一直热切地望着她们,见班若回头,便向她点头笑了笑。

“自然是尼堪告sù

她的了。巫咸专门养了几只信鸽,一直往来通信的。”阿孜雅神情蓦然暗淡了下来,长叹一口气:“尼堪怕是把我给忘了,每次写信给巫咸,却从未想过给我捎一封,哪怕是只言片语……”

班若想起刁蛮任性的梁玉娇,也不好跟阿孜雅说什么。

说话间很快来到自己的房间,房间的摆饰还和从前一模一样。连桌子上摆放的两本经书,也原封未动,处处点尘不染。可见阿孜雅一直有派人来打扫维持。

班若连忙将经书收进抽屉,用眼角偷瞄了下身后的舍予,好在他并未注意。舍予在桌子旁的凳子坐了下来,腰背挺得笔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舍予,你在这喝口茶,歇息一下。我先去看下我爹娘。”

班若又吩咐阿孜雅等人陪着舍予,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去。

班离和柯雯还在原来的房间、原来的大缸中,神情依旧如沉睡。看着眼前丝毫没有改变的一切,班若恍惚有种从未离去的感觉。

如果时间真能停滞就好了!

“爹、娘!慧儿回来了……慧儿很想你们,你们有没有梦见过我啊?……我在韦陀寺找到过一种复活草,虽然那老人说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但我还是给带回来了……”

班若轻抚着柯雯放在缸外的手,她的手冰凉,指甲已经很长,弯曲了起来。

班若将脸贴在柯雯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娘,慧儿这次回来,只能暂时陪你几天。不知dào

那妖王怎么样了,有没有造下更多的杀孽。我请了韦陀寺的活佛下山,希望他能帮我了结这次因果。

娘,慧儿心里很矛盾……我既想要立kè

去找妖王,又怕……”

又怕仅凭自己和舍予二人之力,根本无法与妖王抗衡。班若有心想要去找情魔帮忙,可是,舍予是佛,情魔是魔,他们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阵营。

不知dào

玄清山和那些修士联盟怎么样了。一切都乱无头绪……

“恩哼!”门口响起巫咸的干咳声。

班若抬起头,抹了下腮边的泪痕:“巫咸吗?进来吧。”

巫咸走了进来,有些担忧地打量着班若,她看见了班若手里的复活草:“圣女,那是什么?”

“哦……”班若站起身,将复活草递给巫咸:“你帮我看下,这个是沙漠里的复活草,可以在滴雨不存的沙漠里存活几百年不死。你说这草的种子能用得上吗?”

巫咸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复活草,又扒开枯草团,掏出里面的种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种子有巨毒,才可以保证不让别的昆虫吃掉它,不可入药!”

班若顿时泄了气,满脸的失望:“巫咸,你的药配好了吗?”

巫咸迟疑了一下:“呃……还差一味药。”

“还差一味?!是什么药?”

“这种药叫绛珠草,只有凤凰巢窝旁边才有。我修为低浅,无法接近凤凰窝。”

“你是说只有凤凰巢才有这种药?”

“是的,几千年前,龙族兴盛时,这种草还可以在别的地方寻到。但如今,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还有真凤存活。你知dào

在哪,对不对?”

班若想起阿孜雅说巫咸和尼堪一直在通信,而且她本人也去过了凤凰巢。自然知dào

自己与凤皇、风凰之间的事了。

“凤求凰时,会昼夜不停地引吭高歌,唱那求偶曲,一直唱到喉咙出血为止。金凤的精血咳出,吐在窝边,就长出了绛珠草。这绛珠草吸收了金凤的精血,天生灵根,且凤凰巢本身灵气充沛。草叶上每天清晨凝出的露珠,都是似血一般,是红色的,所以称之为绛珠草。用它入药,辅以龙珠催化,可以活血养精,延年益寿。说不定能将你爹娘的元寿延长几十年!”

“真的有这么神奇?!”刚跌入谷底的班若,心头又升起了无限的希望。

“好!我明天就去凤凰巢,去采那绛珠草!”班若两眼放光,信心十足。

凤凰连凤羽都会赠予她,向它们要一株草,没有理由不给吧。

“你……这么有信心?你不怕那金凤?”巫咸疑惑地问道:“我上次去凤凰巢,尼堪说它仅仅是用翅膀轻轻一扇,就把他们辛辛苦苦建造了一年的三层木屋给吹倒了。”

“活该!谁让他不听劝,还造!”班若轻轻低语道。

“什么?!”

“啊!没什么……我……我是说只要能救我爹娘,就算再凶险的地方,就算豁出命去,我也要想办法采摘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9、绛珠草

再次飞临凤凰巢的上空,班若简直以为自己又看花眼了。真是来一次变一次!

只见湖心小岛上一片狼籍,原来搭建得整整齐齐的小木屋全部变成了碎木堆,犹如龙卷风刮过的现场。唯有一座玉凰塔孤零零地矗立在小岛中央。

九叠瀑依然是那么气势磅礴,源源不断的水流,在湖心中卷起了漩涡。湖面上飘着不少腐烂的碎木条和一些生活垃圾。岛岸边起了一层发黄的泡沫。

原来的世外桃源,呈现出一片腐败和萧条之气。

“尼堪他们呢?去哪了?!”班若不由惊呼,巫咸并未提及尼堪搬离凤凰巢的事,那应该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妹妹,要停下来吗?”青鸾绕着玉凰塔顶飞了几圈。

“不用了,先去看凤皇他们吧。”

青鸾发出一声清唳,班若听得出她也正为马上要见到她的小彩鸾而兴奋激动呢。

她们刚走,一道灰影从玉凰塔内飞出,满脸憔悴的惑业大师茫然地抬头望天:“是慧儿吗?还是又是我的幻觉?唉!……”

青鸾的叫声很快引来了凤皇,它看了一眼鸾背上的舍予,并未阻拦他。带着他们一起回到了凤窝。

高大的梧桐树下站着风凰,张开翅膀守护在五彩巨蛋前。巨蛋内的肉球还在,如心脏一般一下一下地博动着。那小凤竟然还未孵化出来!

班若都忘了凤皇交待过是不能带别人来这里的。看风凰用警惕的眼神一直看着舍予,连忙介shào

道:“哦……他是韦陀寺的活佛,法号舍予。”

“不妨,他既是活佛,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凤皇对所有人说道。

只有舍予傻愣愣地站立一旁,看着班若对着凤凰说话,心里极为纳闷,却一直没敢吭声打扰。

“原来你上次说要去请活佛,就是他呀!没想到竟然还是如此年轻的小伙子。”风凰绕着舍予转了个圈圈。

“恩,他身上焕发着浩然正气,眉间有神迹,的确是个活佛。”凤皇也一直在上下打量着他。

舍予终于忍不住问班若道:“凤凰为什么一直这么怪怪地盯着我?”

班若抿嘴一笑:“它们夸你呢,说未来苍生的福祉就交到你手上了!”

“啊?!”舍予大吃一惊,不明所以。

“你带了他下山来,准bèi

怎么办?有何安排?”凤皇问班若道。

班若脸上一红,她跟人人都说找舍予下山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她知dào

自己却是掺杂了私念。这次来凤凰巢更是为救父母寻仙草的。

“我……我也不知dào

接下来该做什么。”班若的声音低得象蚊子叫:“顺其自然,看机缘吧。”

她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在梧桐树周围寻找着绛珠草的踪迹。

“你在找什么?”风凰以为她在找青鸾的孩子——从前在梧桐树上窝里见过的彩鸾:“彩鸾已经长大了,不知dào

上哪玩去了。青鸾去找它,马上就会回来的。”

“不是……我……我在找一种草,叫绛珠草。你们这有吗?”班若鼓足勇气问道。

“绛珠草?你找它做什么?”凤皇用翅尖指着梧桐树下的一丛看似普通的绿草,身子却挡在班若面前问道。

“我们女尊族的巫医说绛珠草可以唤醒我的爹娘,延长他们的元寿。”班若怯怯地盯着凤皇的反应,不明白他为何不让自己采摘。

“巫医这么跟你说的?”凤皇却沉吟了起来:“你了解他吗?”

班若刚想回答,凤皇却突然吐出自己的内丹,射出一道光,进了班若的眉间。舍予本能地抢步上前,一把将班若拉开,自己挡在了她的面前。但饶是他反应极快,还是没能快过凤皇的光。

“慧儿!”舍予以为凤皇突然发难,要对班若不利,焦急地扳过她的肩膀,观察着她的脸色。

班若看舍予如此紧张关切自己,心中一甜,轻轻地推开他:“没事,凤皇只是想要得到我的记忆。他想直接知dào

巫咸是谁。”

“你能跟凤凰直接交流?!”

“恩,你不用担心,它们对我很好。”

舍予这才放下心来,与班若一起望着凤皇。

凤皇梳理了一遍班若的记忆,从班若的角度了解到巫咸在女尊族的地位,以及她与尼堪的母子关系。自然还有班若到龙宫求龙珠的记忆。

“六公主所说没错,龙珠的确不适合你父母的体质。那个巫咸既为巫医,不应该不知dào

这一点啊。她为何还要你来求绛珠草?……绛珠草吸收了我的精血,和龙珠一样,是至阳之药,用在修真人士身上,犹如仙丹。但如若用在你爹娘身上,却犹如毒药!”

“什么?!这……这不可能!”班若大吃一惊,怎么也无法想象巫咸为何要害她父母,这毫无道理啊!

“或许……她要龙珠和绛珠草,根本就不是用来制作唤醒你爹娘的药,而是别有它用。”

别有它用?……巫咸到底是要用来做什么呢?她为何不对自己明讲?班若百思不得其解。

“你可以想办法试探一下她,便知实情。”凤皇帮班若想了个办法,让班若从凤凰窝边随便采了一丛普通的兰草,通过尼堪寄回巫山给巫咸。反正他们并未见过真zhèng

的绛珠草。

“可是这兰草没有绛珠……”实心眼的班若还有些担心道。

“你有凝露的法术,只要在露水中加一点丹砂即可。”

丹砂是修士练丹和医药方中最普通的材料,随便在哪个城镇的小杂货铺里都可以买到。

凤皇并未明白说出他的推测,他只让班若亲自去证实。班若不由心中惴惴不安,倒宁愿这只是一场误会。

静立一旁的舍予接收不到凤皇的意念交流,就只听到班若仿佛自言自语。见她提到“绛珠”两字,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挨近班若,仔细地观察她手中的兰草,问她道:“这就是绛珠草?”

“不是。”班若摇摇头,疑惑地看了舍予一眼:“你也知dào

绛珠草?”

舍予仔细地想了一下,回答道:“那次去围剿妖岛,御风掌门曾跟我与师傅提到过一些修仙秘闻——一些修士为了更加容易地度过天劫,将自己的肉身炼成干尸以抗天劫,走修地仙之路。安全度过天劫之后,他们需yào

一种秘药,将元神与肉身重新结合,看起来就跟人死后还阳一样。而这种秘药的药方中就有绛珠草、复活草等。”

“还有复活草?!可是你们西域沙漠里特有的那种干枯的草团?”

“正是,你也见过复活草?一般人都只知dào

复活草很神奇,很佩服它顽强的生命力。但我相信知dào

这个秘方的人绝对不多。”

班若连忙闭眼内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储物空间。没有复活草!她当时把复活草给了巫咸,让她帮忙看能不能救活爹娘,她说复活草有毒。班若绝望之际就忘了把它要回了!

龙珠、绛珠草、复活草……这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巫咸是要拿它们做什么用?给尼堪?他的修为再突飞猛进,也应该还只是在元婴之前。难道是要送给惑业爷爷,助他成功修成地仙?如果真是这样,她完全没有必要瞒着自己啊!

班若一时心乱如麻,恨不能立kè

找到尼堪来问个究竟。

“凤皇、风凰,你们知dào

凤凰巢的人都去哪了吗?”班若问道。

“他们屡劝不改,我们就只好把他们的木屋给全毁了。至于他们去了哪儿,我们并不清楚,也不关心这个。”

“那……我就先告辞了。我得要去找尼堪和惑业爷爷他们。”

“去吧……”风凰引颈高叫了一声,远处响起了青鸾的回应。不一会儿,青鸾便带着五彩斑斓的彩鸾飞了回来。三年未见,那彩鸾蜕去了灰毛,长得与凤皇极为相似。一样亮丽缤纷的五彩羽毛,鸡冠、蛇颈、鹤爪、长尾翎……唯一的区别就是,凤皇的彩羽是有眩光的,整个身子外围还有一圈淡淡的彩虹一般的光晕。而彩鸾的羽毛虽然也很漂亮,却不会发光。

彩鸾的个头也显得微小些,在青鸾的身边踮着脚,高兴地跳着舞,还象个撒娇的孩子。

“姐姐,真不好意思,我们刚来就又要走了。”班若为这么快就要拆散她们母子,感到很抱歉。

青鸾用一只翅膀搭在彩鸾的背上,彩鸾则用喙轻轻地蹭着青鸾的颈毛。母子俩依依不舍,难舍难分。

凤皇说道:“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彩鸾的。”

班若和舍予二人坐上青鸾的背,青鸾一步三回头,彩鸾跟着她一直飞到凤凰巢边缘,在空中盘旋了数圈,才回去。

青鸾收回了远眺的目光,问道:“妹妹,接下来,我们去哪?”

班若一指凤凰巢东边的红坡国,说道:“龙君逸一定知dào

尼堪的下落,我们先去红坡国王城——钟灵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0、劫杀

钟灵城的变化也很大,比几年前繁华热闹了许多。没有人接应,班若也一下辨认不清方向,不知dào

使节府在哪条街上了。

为免惊世骇俗,班若让青鸾化为人形,三人步行走在街上。

她先在一家杂货铺里买了些丹砂,又到街边找了辆拉活的马车。

“师傅,你知dào

大夏王朝派驻在你们这里的使节府在哪吧?”班若问马车车夫。

“姑娘问的可是龙震天王爷的府上?”

“对,对,对……”班若把头点得跟个鸡啄米似的。那马车车夫却仔细地把他们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班若和青鸾虽然长得颇为脱俗,但还是舍予额间的大红痣最为抢眼,特点太明显了。一个和尚跟着两位美貌女子在一起,怎么说都很奇特。

她们三人坐上马车,车夫很体贴地放下了轿帘:“我的马车跑得快,风大!”

“坐稳咯,一会儿就到!”

马车果然跑得很快,感觉一路颠簸,不一会儿,随着车夫一声“吁……”。马车停了下来。

班若掀开轿帘,疑惑地走下马车,却发xiàn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王爷府门口,却是在一处陋巷内。巷边的民居都很破旧,也没有鸡鸣狗叫等人烟气息。

马车车夫钱也没要,什么话没说,丢下他们,一溜烟地跑进了一处洞开的民居大门里。

班若与舍予面面相觑,正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只见陋巷的另一头,拐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赫然是钟灵派的周焕!

“小妖女,别来无恙啊!”周焕款款踱步靠近他们。舍予回头一看,马车后面又有一群人走了过来,将他们三人堵在了巷子中间。

上次在龙震天的府邸暗杀班若没成功,他们紧接着又派人追查班若的下落。知dào

她去了凤凰巢后,碍于惑业之威,没敢进去。他们便暗报给龙君威,让大夏王朝派了小王子亲自去要人。却不想还是扑了个空。再后来,又收到消息说班若去了巫山,他们又派人追到了巫山,侨装改扮成当地族人,混进拜月垌,却正赶上班若去了龙宫。

再后来又有消息说有人在西域沙漠里见到班若的踪迹。他们再次派人赶往西域,又直到现在还没见回来,估摸着是在沙漠里迷路或是遇难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全不费功夫!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周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的。他手一翻,祭出了细细长长的青蛇剑。

“咝……”尖锐的破空声传来,犹如毒蛇吐信,直向班若刺来。

班若早在周焕出现时,便暗暗掐诀,当下腾空而起,疾速后退,避过青蛇剑剑锋,手一挥:“雾!”

整个巷子内突然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白霭霭一片。

周焕将法宝换成一把扇子,连连挥动,驱散开眼前一些迷雾。他隐隐看见了舍予手中散发着金光的降魔杖。他与舍予交战过,那形状酷似蔓陀罗花的杖头,给他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他再次祭出青蛇剑,转向舍予刺去。

“活佛,你没有了生莲袈裟,今天看你如何逃过我的青蛇剑!”

青蛇剑犹如一道闪电,发出一道青色的光芒,荡开一圈雾茫。

舍予没有硬接,只是虚控着降魔杖在身边飞了一大圈。无形中撞到了一些周焕的手下,那些人纷纷祭出法宝,劈头盖脑就是一阵乱挥。反倒伤了不少自己人。

“舍予,你先走,我来设法拖住周焕!”班若给舍予传了道密音。

“不行!”

“我们打不过周焕的,你快去找龙君逸来帮忙。周焕父子曾是他的幕宾。”班若急道,连施了几次雾后,又施了一次冰封。一些修为低浅的人敌人,被暂时封冻住了。但对周焕却没起到什么效果。

“你去找龙君逸,我来挡住他。”舍予向周焕靠近了过去,青蛇剑咝地一声,掠过的剑qì

立马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彩虹!”班若向舍予射出了一道彩虹,将他往后一吸,扔出去老远。

“周焕!杀你儿子的人是我!要杀来追我!”班若高声喊道,果然把周焕引了过来。

青鸾不放心,化出原形,想要驮着班若逃跑。却被班若一推:“姐姐,你去帮舍予,别管我!”

地面上,舍予已被周焕的手下团团围住,险相环生。

“今天,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周焕将青蛇剑幻化成了一道道闪电,发出耀眼的光芒,追着班若在空中划出一圈圈的光影。

班若自知修为低浅,不可能拼得过周焕,只能不断地在自己身边化出雾团掩护。她的身体则不断地扭曲着,险之又险地避过青蛇剑的一次次刺杀。

周焕毕竟修为已臻元神期,他灌注在剑身上的真气带起的罡风,一遍遍吹散班若身边的雾团。青蛇剑即使被班若避过了真剑剑锋,其剑qì

过处,却也在班若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班若只能拼命的逃遁,却又不敢飞到城中别的地方,怕给地面百姓带来祸患。也不敢离舍予太远,便一直在上空打圈圈。

她的身体运行到极致,可以随意弯曲。从远处看去,仿佛就如一条青蛇穿梭在被人挥舞着的粉红色绸缎间。以柔克刚!

抽刀断水水更流,上善若水,柔软到极致,也可以做到无坚可摧。

舍予和青鸾在地面被数十个人团团围住。他们虽然修为没有周焕高,但毕竟猛虎难敌群狼,而且还是一只从未开荤的猛虎。

佛家戒杀,所以佛家的功法也都是重防御而轻攻击的。

舍予将降魔杖舞得水泄不通,那些人的法宝虽然一时半会儿刺不进防御圈,伤不了他,却也围困住他,让他脱不了身,无暇去通知龙君逸。

青鸾见班若和舍予都被牵制住了。她的法术也并不高强,优势仅在飞行上,只能让别人砍不到她。并不能帮zhù

他们解困。情急之下,她化出原形,大张两翅,突然扇起了狂风,将民居房屋上的瓦都掀了起来。发出噼噼啪啪,唏里哗啦的巨响。那些碎瓦片被她当成了暗器,飞向敌人,用以群战,倒也方便。

好在这一片房屋都是待拆的旧城居,并无人居住。也正因此,那车夫才特意将他们拐到这来截杀。

既然这里是王城,即使是偏僻的角落,打出这么大动静,也没理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果然,青鸾的办法奏效了,不一会儿,远处扬起一阵烟尘,几位全身盔甲的将领骑着快马赶来。

“住手!竟敢在王城境内私自斗法!全都给我伏法!”为首一位校尉大声喝道。

围困舍予和青鸾的钟灵派人突然就如泥鳅一般,溜进了陋巷内,四散逃蹿。

舍予和青鸾乖乖地站立原地,任由后来赶到了的士兵扭住了双手,背在身后。

校尉抬头见半空中,还有一团白雾,雾中闪电隐现。

“有妖怪!”

他一纵身,跃上了半空,祭出一把大刀,劈头就砍了下去。

“慧儿!”舍予一声惊叫。

只见白雾中突然掉下一抹粉色,班若如一片花瓣被风刮离枝头,轻盈而飘忽,身上的粉衣似被撕碎的蝶翼,在风中飘飞。

那校尉的大刀劈进雾里,“铛……”一声巨响,他被反震得倒飞了几丈远。远远地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反方向逃遁离去。

“哪里逃!”校尉急追而去。

舍予奋力地挣脱士兵的束缚,冲上前去,接住了落向地面的班若。

只见班若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嘴角渗出一股鲜血来,身上的肌肤布满了条条剑qì

所割的血印。

“慧儿,慧儿!”舍予用力地抖动着胳膊,大声呼唤着班若。

班若悠悠地睁开眼睛,冲他淡淡地笑了笑:“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

有士兵走了过来,想要接过班若,舍予连连后退,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

“喂!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私自斗法?!一个大和尚还抱着一个大姑娘不放?!成何体统!”一位坐在马上的将领大声厉喝。

舍予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将班若轻轻交给士兵,他们抬着她,放到了去追周焕的校尉空出的马背上。

“把他们全部带回府衙,等她醒后再行审问!”

“是!”

原来,他们一行人是钟灵城的禁卫队,见天空上光华闪烁,且有打斗的声响传出,便赶了过来。

任何一座王城都是严禁私自斗法打架的。

由于驮着受伤的班若,他们一行人都走得很慢,并未奔驰。

“出家人不守戒律,竟然也跟人结怨打架,还跟两位姑娘私混在一起。”那骑马的将领在路上就忍不住训斥起舍予来,看他仪表堂堂,却是这等行径,更是愤恨。

“阿弥陀佛……”舍予也不辩解,只一直在回想抱着轻如羽毛的班若那一刻,她是那样柔软,那样瘦弱,令他涌起强烈的保护欲,如果可以,他真想一直那样抱着她,给她力量,给她温暖……

可是,将领的声音将他带回了现实——他是个和尚,亲近女色就是破戒。更何况他还是大名鼎鼎的韦陀寺活佛!

青鸾见舍予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显然分寸大乱,忘了正事。

“大人,麻烦你通知一下贵国大王。我妹妹与大王是故交,几年前,曾为贵国祈过雨,解除过百年大旱。”青鸾对将领说道。

“什么?!谁是你妹妹?!”将领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

“喏,就是她……”青鸾用下颔示意伏在马背上的班若:“我们是来钟灵城找故友的,却被人无故围杀,幸亏得大人解救及时。”

“她就是几年前的那位活菩萨?!”连士兵都围拢了过来。有人扶起了班若的上半身,大家仔细打量着她。

“没错!大人!她就是那位祈雨的小姑娘!”

当年的祈雨仪式,几乎全钟灵城的人都去了,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并没有多少人看清她的容貌。但只要提及那件事,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副将,你快马回去通报,再叫辆软座马车来……”将领连忙吩咐道。并亲自上前,将班若扶下了马鞍。

青鸾赶紧上前抱住班若,让她斜倚在自己的肩膀处。

扭住舍予的士兵也赶紧松开了手,舍予连忙关切地走到班若身边,从怀里掏出一颗金丸,喂进了班若的嘴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1、尼堪

班若醒来时,发xiàn

自己躺在一张雕龙绘凤、描彩鎏金的大床上。大床所在的房间也布置得极为华丽——布幔纱帐,珠帘屏风,桌上摆着不少花瓶、盆栽。旁边有不少宫婢打扮的女孩在忙碌着。

班若撑起身子,立即引来了一位宫女,欣喜地对众人说道:“她醒了,快去禀报娘娘。”

“我这是在哪?”

“这是王宫里呀,禁卫校尉把你送来的。”

“哦……”班若想起来了,她晕过去之前,被守城禁卫军给抓了起来。如果不是他们,她估计已经被周焕给杀了吧。

班若起床洗漱,她想着舍予赞她穿粉色衣裙象粉荷,便在宫女准bèi

的一堆衣服中挑了件粉色的。

穿衣、绑腰带、梳头……一切都有宫女侍候,令她颇不自在。

刚打扮好,王后便进殿来看望她,一番礼仪寒暄后,便带着她去了宴客厅。

舍予、青鸾自然都在,龙君逸坐在大王座下右边,见班若进来,便忙起身迎了过来。

“慧儿,你还好吧?”

班若先向大王与龙君逸行过礼,才微笑着回答道:“我没事,只是被剑qì

伤及皮肤,并无大碍。”

大王十分歉疚地说道:“那些劫杀你们的人都逃散了,目前还没找到线索。让姑娘受惊了,我已下令严查此案……来,本王敬你一杯!”

班若听大王这么说,有些诧异,看看舍予和龙君逸的脸色,便明白了几分。那周延山是钟灵派的掌门,而红坡国的王城就叫钟灵城,可见钟灵派在红坡国的地位与势力,非同小可。

当下她也装作不知dào

,与大王和龙君逸讲些有的没的,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推说身体不舒服,早早地退下了。

从王宫出来,班若一行人便去了龙君逸府上。

班若向龙君逸打听尼堪的下落,龙君逸长叹一口气:“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呢。”

原来,尼堪等人自被赶出凤凰巢后,便向东进入了红坡国境内,在一处叫荨山的地方安营扎寨。若能安份守己,龙君逸自然会央求红坡国大王容许他们安顿,但偏偏他们行事张扬,到处挖坟掘矿,招惹是非。更是在一次夺宝中,与钟灵派结下了莫大的仇怨。

“慧儿,你觉得尼堪知dào

自己的身世吗?”

“他知dào

自己是大夏王族的血统,但没有听他提及生身父亲的姓名。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似乎对这事颇为忌讳,他……”班若看了眼龙君逸,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尼堪对大夏王族的仇恨之心。

“他旗下的那些人,大多是冲着老祖的名头来的。建个帮叫天行帮,说是要替天行道。我就怕有一天,他会招来大祸……”

班若看得出龙君逸是真心替尼堪感到忧虑,毕竟血浓于水,却又不好直接出面帮zhù

他。

“你告sù

我荨山怎么走,我去找他。我会劝他的,这不仅是你的担忧,也是惑业爷爷一直所不愿看到的。”

班若的话让龙君逸大喜过望,但他的喜色一闪即逝,关切地说道:“慧儿,我还是亲自送你去吧。万一路上又遭到钟灵派的劫杀。”

班若想想也是,便不再客气,由龙君逸亲自骑着金雕护送他们到了荨山。

龙君逸一路上叮嘱班若尽量不要在红坡国境内逗留太久,毕竟钟灵派势力庞大,他也不能一直保护着班若。

凡是以人名命名的王城,都是出过仙人的。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钟灵派虽然没有象舒轶闻的后代一样,直接执掌政权,但他们的根基深厚,不容小觑。

即使在那些没有仙人先祖的国家,也都鼓励和扶殖本土修真门派壮大发展。修真门派虽然并不隶属王权,却也会交纳一定的税额。且一旦发生战争或祸乱,这些门派将是保家卫国的极大助力。

有不少门派中人在朝中任职,也有不少王族送自己的子孙进门派修行。所以,王族与修真门派之间,其实也是互依互存的关系。

红坡国大王虽然记得班若的恩德,但也不会为她而去得罪钟灵派。

周焕父子之所以愿意做龙君逸的幕宾,也只是冲着他是大夏王孙的身份。自发生过上次暗杀事件后,周焕父子就再没有与王爷府来往过。

在这些大利益面前,私人恩怨实在不值得一提。

班若自然也能理解龙君逸的立场,他就算有心袒护,也不能在别人的国家,为所欲为。

荨山,在大夏王朝与红坡国交界之处,在凤凰巢东北方向一百多里开外。山上植被众多,森林蓊郁,地面多荨麻类绿叶植物。平常百姓怕中毒,一般不敢深入其中。原本方圆百里内,没有人烟。

若没有龙君逸带路,班若就算飞过其上空,也不知dào

尼堪他们躲藏在哪里。

也从这一方面,足见龙君逸对尼堪的关注程度。

“看,那在冒烟的山谷内,就是他们的山寨。”龙君逸指着一处冒着袅袅炊烟的山谷。山谷内有一条河床很宽的溪流穿过,河床边的树木被人为地砍伐出了一大片空地,建起了十几座小木屋。

他们三个人三乘坐骑,彩鸾五彩缤纷,如金凤一般炫丽;青鸾碧绿如翠,美艳非凡;金雕威武雄壮,眸利爪尖。刚一飞临荨山上空,便吸引了地面之人的注意。

一道灰影腾空直上,迎向了他们。待定睛看清人时,欢叫一声就扑了过来:“慧儿!你怎么来啦!”

正是那永远乍乍呼呼的果果。

龙君逸把人送到,就调头走了,果果十分惊奇地看着他的背影:“噫,慧儿,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还说,你们躲到这里来,让我怎么找得到!”班若嗔怪地瞪果果一眼。

“他又是怎么知dào

我们在这儿的呢……知dào

了,一定是钟灵派的人告的密!”果果愤愤然,颇为记恨钟灵派。

“你别瞎猜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班若等人随着果果降落地面,一路所遇之人皆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有不少人恭敬地向果果行礼,尊他为左护法!

果果十分骄傲,得yì

洋洋地对班若说道:“看到了吧,他们对我毕恭毕敬的,我现在的禁制水平,已经是天下第二了。”

“那谁是天下第一呀?”青鸾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老爷子了!”

说话间,果果便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小木屋,屋内坐着妃儿。打过招呼后殷勤地端茶倒水,招待他们。

“惑业爷爷也跟着一起来了吗?”班若喝了口茶,打量着屋内的环境,虽然简陋,却也洁净利落。

“你没去过凤凰巢?!”果果却诧异地看着班若:“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玉凰塔,我们只好随他了。”

“你们就放心留他老人家一个人呆在凤凰巢?!”

“九叠瀑上山洞里还住着几位隐修……”果果神情尴尬,说话声也越来越低了下去。

班若不免深感遗憾,心中暗想着过几日便回凤凰巢去探望他。

这时,尼堪突然从外面大踏步闯进木屋。果果迎向他刚想说什么,被他一把扫到一边。

尼堪直奔班若面前,双手钳住班若的胳膊,将她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整个人的神情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反而象是要将班若吃了似的,两眼直愣愣地瞪着她,几乎用吼的:“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为何不留在龙君逸的府上?!”

这突出其来的怒气,令班若摸不着东南西北,她瞪大双眼看着眼前面目扭曲的尼堪,简直要认不出他来了。

“住手!”舍予上前拉住了尼堪的手腕,尼堪使劲一甩。舍予并指在尼堪身上点了两下,尼堪只觉得双手一麻,忽然失去了力道。

班若被舍予拉开,藏到了他的身后。

尼堪仿佛才注意到舍予的存zài

似的,愣了一下:“舍予?!”

“我们万里迢迢地来找你,你就是这般待客的吗?”舍予大喝一声,仿佛敲响了一记洪钟,在屋内嗡嗡回响。

尼堪长吁了一口气,惊觉自己的确有些失态,尴尬地站立了一会儿,猛地一挥袖,一阵风般又刮出了门外。

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你们先休息,有空我再来盘问你。”

“尼堪他这是怎么了?”班若与众人面面相觑,果果也摊开双手,表示不解其意。

“大概他刚刚看到空中的龙君逸了。”舍予说道。

班若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尼堪知dào

自己的身世?可是,就算他恨龙震天父子,也没必要迁怒于我啊。

“尼堪他变了好多……”舍予望着木屋外尼堪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

班若点点头,她也发xiàn

尼堪不仅是性情,连外貌都变化很大。以前瘦骨嶙峋的,现在已经敦实强壮得如一头牛,力qì

大的惊人,刚刚掐着她的胳膊,若不是她的骨骼较常人柔韧,险些都要被他捏断了。

脸部轮廓也比从前更加棱角分明,眼神犀利如剑,整个人充满了霸气和暴戾之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2、触电

被尼堪那么一闹,众人在果果的房间内突然觉得无趣。

妃儿见气氛有些僵,乖巧地拉过班若,将她带往隔壁自己的家去:“走,慧儿,上我家去……你奔波劳累了,先睡一觉吧。”

班若抬头望天,外面果然天色已暗。

松影娘正在整理床铺,见妃儿回来,忙下床招呼班若。小小的木屋内,加上青鸾,四个人便站得满满当当,显得有些局促。

“我们刚来这荨山谷不久,所建木屋不多。只能委屈姑娘了。”

“影娘太客气了,是我们来叨扰你们,不好意思。”

班若和青鸾在饭桌前矮凳坐下。妃儿挨着松影娘坐在床沿。四个人暂且说会儿话。

班若见妃儿挽着松影娘的胳膊,将头斜倚在娘的肩头,一副娇腻的样,便取笑她道:“妃儿,你该嫁人了,还这么娇气。”

松影娘笑着转头看了妃儿一眼,轻轻打了她一下,耸了耸肩,妃儿的头颠了几下,还是粘在她肩膀上,不肯离开。

妃儿嘟着嘴,撒娇道:“娘……慧儿肯定是嫉妒我了!”

“是呀,我好羡慕你,娘亲还可以这样陪着你。”班若不由想起自己那昏睡了几年的双亲,心中不由一酸,连忙强颜苦笑,转移话题:“妃儿,你什么时候跟果果成亲呀?嫁了人,你娘也能睡得宽松些了。”

提到果果,妃儿的脸上飞起了红霞,用手捂住一边脸,将自己藏进了松影娘的怀里。

松影娘却神情无奈,长叹了一口气:“若李子果是凤凰巢土生土长的,没有尼堪和这些外来人的破坏。我们一家人能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凤凰巢修行……”

松影娘没有继xù

说下去,那长长叹出的一口气,包含了许多的无奈与心酸。

班若不由想起了惑业(龙烨)与玉凰,凤凰巢土著人是凤族。他们世世代代在凤凰巢,与世隔绝,安宁恬静地生活,却只因龙烨的到来,打破了那份宁静。

龙烨与玉凰的爱,坚贞不渝,却最终生死相隔,令人扼腕叹息。

然后又想起远在巫山的阿孜雅,爱上志在四方的男子,注定是要受苦的。不是随他颠沛流离,就是默默守候。

每个人的爱情都不能那么完美如愿,各有各的苦,其中滋味各人尝。

“娘还在的一天,就守护你一天。将来若是娘不在了,那李子果修为低浅,在这弱肉强食的外界,唉……”松影娘怜爱地抚着妃儿的头发。

妃儿的双眼泛起了泪花,轻声低唤:“娘……”

班若看着她们娘俩,心里沉甸甸的,压了块石头般难过。她站起身来,对她们说道:“我出去走走,吹吹风。”

青鸾紧随其后,却被班若拦在了门口:“你休息吧,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班若走出屋门,沿着开辟出来的小道,信步走着。

山间凉风习习,有着不少的虫儿在低鸣,那是它们的求偶曲。月亮刚升上树梢,时而掠过片片云朵,朦胧不清。

突然,风中飘来一阵箫声,低沉而悠长。

班若循着箫声,走到了溪边。

在一块岩石上,一剪孤独的黑影,一管长箫,沐浴在朦胧的月光下,拉着长长的影子。

夜在箫声中,显得更寂寥了。

班若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听着他幽幽的箫声,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箫声里有迷茫、有挣扎、有感伤、有缅怀……

他的心事无人可诉,只有在这夜里,借箫声抒发一二。

“舍予……”班若轻轻地唤了一声。

箫声蓦然停顿,舍予转过头,默默地望着她。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班若却能感受到他淡淡的哀伤。

班若慢慢地走近,在舍予的身边坐了下来。岩石面并不宽阔,舍予有些不安地往旁边让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逃掉。

“舍予”

“恩?”

“你是不是在想——普祉大师让你跟我下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随遇而安,顺应自然。”舍予答得很平静,接得也很快,似乎他早已想明白这个。

“那你是不是在苦恼,该如何对待我?”

舍予别过头,望着潺潺的小溪,没有回答。

“舍予”

“恩?”

“你能不能告sù

我,在梦貘的梦境中,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舍予仍然没有回答,他一伸腿,踢下了一颗小石子,骨碌碌滚了下去,发出一声清脆的落水声。

“那……你能不能告sù

我——在韦陀寺,我给你那个印章后,顶层圆塔外的脚印是不是你留下的?你是不是想要去找我却又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班若问这句话时,将下巴搁在弓起的双膝间,双手抱着两腿,盯着自己的脚尖。她不敢回头看舍予的反应,怕把他吓跑了,又怕他会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班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盖过了山风,心跳声响过于虫鸣。

而身边的舍予,仿佛已经石化成了雕塑,始终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班若的脸上漾起了笑意,她用双手托起脸蛋,仰头望着云层后的明月。

往昔与舍予相处的片段,象那天上的浮云,一片一片地掠过眼前。

他们就这么一直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再说话,也没有动。

空气中飘浮着甜香的花蜜气息,月儿朦胧,溪水叮咚,夜如此的静美。

如果可以,我愿意就这么一直坐到天亮,坐到永远……

“啊!……”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舍予霍然站起了身子,班若吓得手一松,差点掉下岩石去。

舍予本能地伸手拉住了她。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有电流传过,两人均觉得全身一麻。

舍予尴尬地松开了手,干咳了一声:“刚刚……是什么声音?”

“好……好象是有人受到了极大的痛苦。”班若缓了下神,腾空飞了起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舍予紧跟在她身后,飞了过来。

又有一声惨叫传来,仿佛撕破了喉咙的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这回听清了,声音正是传自于山脚下一个山洞。那里还有点点火把的亮光。

待他们接近亮光时,他们从空中落下,被数个陌生的修士挡住去处。

“站住!外人不得靠近!”

那些火把照见了舍予和班若的脸,他们都接到过通知,虽然第一次见他们,也知dào

他们就是下午刚进谷的客人。

“阿弥陀佛……”舍予宣句佛号,问道:“小兄弟,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有人惨叫连连?”

“这是我们帮神医的炼药之所。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快回谷中歇息去吧。”守卫连连轰他们走。

“可是,明明有人在受到极大的痛苦。你们就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吗?说不定我们能帮上点忙。”班若想着自己有天池水,还没派上过真zhèng

的用场呢。

“喂!说了不关你们的事!再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啊!”那些修士不耐烦起来,大声喝斥道。

“是谁呀?在外面吵闹?”洞里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随着身影走进火把光范围内,班若看清他是曾经在尼堪房里见过的神医。帮尼堪接过骨,疗过伤。

“哦……是你们啊。”神医也认出了班若和舍予,他向守在洞外的修士摆摆手,吩咐道:“你们进去把尸首埋了。”

“什么?!已经死了?!”班若大吃一惊。

神医却神情淡漠地扫了她一眼,似乎她的大惊小怪更为不正常。

“那只是个试药的人。我杀了他,是帮他解脱毒发时的痛苦。”神医慢条斯理地卷起自己的宽袖,慢慢向木屋方向走去。

“试药?!你居然还用活人试药?!”班若气愤地赶上他,拦在他的面前。

神医深深地皱起了眉,瞪着她道:“他是钟灵派的人,不拿他试药怎么能制出痒痒粉的解药?”

“什么……什么痒痒粉?!”

“跟你说不着这些!让开!”神医伸手就去扒拉挡在面前的班若。班若还固执地站在那,舍予连忙抢步上前将她拉到一边。

他怕神医手上沾有什么毒药粉,班若接触到就麻烦了。

看着神医大踏步地走远了,班若回到山洞前,拉过一个仍守在洞外的修士问道:“什么是痒痒粉?”

“这是神医为了对付钟灵派,用这漫山的荨麻、漆树汁等材料制出的一种药粉。撒在人身上,会出奇地痒。痒到骨头缝里都仿佛有千百虫蚂蚁在爬……”那名修士一边形容着,一边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班若听得都起鸡皮疙瘩。

“可是……刚刚神医说的是在制解药?”

“你想啊,我们自己人若是不小心沾到这种药粉,岂不也遭殃了?当然要先制出解药了啊。”

“让开,让开……”

这时,从洞内走出几个人,用树枝拖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

拖尸的人都用衣袖裹住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火把下也看不清那尸体的面目,只见全身溃烂,剥皮见骨,惨不忍睹。

班若捂住自己的嘴巴,跑出老远,哇哇呕吐。

舍予等她吐完,体贴地递过一块手帕:“走吧,有事明天找尼堪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3、误会

第二天一早,班若坐在溪边岩石上吐纳练功。

一直回想着昨晚上与舍予并肩坐在这里的情形,心猿意马。

远处几道人影从空中飞落而下,两个散修押着一个蒙头捂嘴的男人,沿着小道向木屋走去。

班若纳闷地打量着他们的背影,看那个被缚之人打扮,不象修士,倒象是普通农民。

“喂!你们站住!”班若飞到他们前面,拦住去路。

“姑娘,怎么又是你?!”其中一个黑衣修士正是昨晚守在山洞口的。

“你们抓的是什么人?不会又是用来试药的吧?”班若质问道。

“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黑衣修士有些冒火,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好管闲事。若不是帮主交待过,他早动手了。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居然用活人试药?!”

那被押的男人听她如此说,奋力地挣扎了起来,嘴里发着“唔唔”的声音。

“放开他!”班若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黑衣修士铮地一声就拔出了长剑,用剑锋指着班若:“你以为你是谁呀?给我让开!”

“汲水!”班若掐好法诀,对着黑衣修士一指,他忽然间就双膝一软,倒了下去。唬得旁边另一个青衣修士尖叫一声,跳了开去,同时祭出了短刀,向班若攻来。

班若怕连累到那个被抓来的男人,飞速倒退,堪堪避过短刀攻击后,一个急转弯,绕了回来。

“汲水!”班若在飞回的同时,向着青衣修士凌空一指。指风被他用刀身隔挡住,没受影响。

青衣修士的短刀旋转成圈,又向班若飞了过来。班若脚在地面上用力一蹬,身体拔高而起,飞到短刀的上方,踩在了刀刃上。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一条黑鞭唿哨而来,“啪”地一声打落短刀。

刀落在地面上,发出当啷脆响。

尼堪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中间,挥手给了青衣修士一巴掌。

青衣修士如一片落叶般,被他扇出去老远,爬起来时,腮帮红肿,嘴角淌下了一丝血迹。

“帮主,我……”青衣修士还待辩解,被尼堪一瞪,后半截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短短几年不见,当年的少年,竟然已蜕变成了威严十足的帮主,看他出手的速度和准度,修为也精进了不少。令班若大吃一惊。

班若见尼堪帮衬自己,便上前去帮被抓来的男人松了绑,扯掉了塞嘴布和遮眼黑布。

那男人揉了揉眼睛,看清班若后,连忙施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被抓到这来的?”

“我是山外的农民,早上正在放牛,莫明其妙就被他们抓了来。听姑娘说他们要拿我炼药?!”男人惊魂未定,战战兢兢。

“尼堪!”班若气愤地用手指着尼堪,大声质问道:“他们是奉你的命令去抓无辜的百姓?!”

尼堪用手搓了下鼻子,傲然道:“是又怎么样?!大丈夫干大事业,不拘小节……”

“你!……”班若气得连退几步,无法置信地盯着尼堪:“你这种行径,与那妖王又有何异?!与那大夏王朝……”

班若正想说他还口口声声替天行道,以推翻鱼肉百姓的大夏王朝为己任,他这样草菅人命,就算能取而代之,也不过是换汤未换药,毒药一剂!

舍予和青鸾、果果他们听见动静,也出现在了小道的另一头。

尼堪不待班若把话说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着飞到了小溪的另一边。隔着小溪,向着对岸的舍予等人喊道:“你们别过来,我有话要跟慧儿一个人说!放心,我不会吃了她的!”

尼堪拉着班若,一路拖着走到一片开阔的山坡上才放开她。

班若转着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恨恨地瞪着他。

“你先别忙着指责我……”尼堪见她张开嘴就待骂,用手一指,抢先说道:“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班若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莫明其妙地觉得好笑:“你认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吗?”

“是,你原本在我眼里,是个天真到有点傻的小丫头。你以为全天下都是好人,每个人都值得你去信任。那时的我,把你当成天底下最纯洁的女孩,虽然我没本事,却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你。

你以前拒绝选我,我也当作是你早已心寄那玄清山的易廉,毕竟你们在一起相处了四年!”尼堪的语速极快,神情很激动,班若渐渐地就听傻了。

“可是,我错了!你跟那些趋炎附势、攀龙附凤的一般女人没什么两样!我以为你选易廉是因为你喜欢他,原来你只是看中了他的玄清山剑龙子继承人的身份!

你让韦陀寺活佛舍予甘心为你打擂台去救你。你还不知足,还攀上大夏王朝的世子龙君逸!你踩着他们的肩膀一步一步往上爬,你是不是想着早晚一天,当上大夏王朝的王后,母仪天下,啊?!”

尼堪一直指着班若,唾沫横飞,脸都涨红了,脖子上暴起根根粗筋。仿佛就在义愤填膺地控诉一个十恶不赦,祸国殃民的妖精!

“尼堪?!”班若听得目瞪口呆,被尼堪骂得满头雾水。这都是从哪来的逻辑?!

“怎么样?没话讲了吧?被我揭穿了真面目了吧?”尼堪喘着粗气,嘴唇都在发抖了。

一定是梁玉娇平日里在他面前这样诽谤自己,谎话听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班若只能这样想。

“你说话啊!”

班若看他气成这个样子,突然想要试探他到底知不知dào

自己的身世。便故yì

刺激他:“是,我是喜欢龙君逸。我还要帮zhù

他坐上大夏王朝的王位。将来母仪天下,不行吗?”

“不行!”尼堪突然一把抓住了班若,两只眼睛逼近她,仿佛能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你可以喜欢任何人,就是不能喜欢他!龙君逸!”

“凭什么?!”

“凭我早晚一天会打败他!打败所有大夏王族的人!我是为你好,我不希望你将来作个寡妇!”

“他有我的襄助,你不会赢!”班若直视着他的眼睛,也一字一句地清楚回应他。

尼堪的脸扭曲了,变得狰狞可怖,眼白充满了血丝:“你……别逼我!”

“你想怎么样?”

“我宁愿把你杀了,也不会把你拱手让给他!”

尼堪一把扼住了班若的脖子,班若能感觉到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但他最终还是没有下狠劲。在他松手的一瞬间,他仿佛被某个无形的力量给打败了。颓然地低下了头,痛苦地跪在了草地上。

班若的心软了下来,她在尼堪的身边蹲下,轻抚着他的背:“你误会了!我是希望将来的大夏王朝的王位由他继承。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他呢?就因为你昨天看到他送我来这儿?”

尼堪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势躺在了草地上,直笑到眼角淌下了两行泪:“你不喜欢他,你只喜欢他的权势。你为什么不去勾|引龙君威呢?他才是大王子,哈哈……”

“尼堪!你不要太过份了!”班若霍然站起身,这种无端的人身攻击,犹如一盆脏水,不分青红皂白地泼到她身上,任何人都无法忍受。

“怎么?!刺痛你了?你说——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个个对你死心踏地?嗯?连价值连城的龙珠,大夏王族视同性命的宝贝,他都舍得给你……”尼堪象喝醉了酒似的,无力地笑着,喃喃地说着。

“龙珠?!什么龙珠?!”仿佛有道雷在班若的头顶炸响。

“还跟我装糊涂!唉……你可真会演呐,小小年纪,就炼得如此如火纯青了,真是不容易啊!”

“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班若上前抓住尼堪的衣领,将他拖着坐了起来。

尼堪顺势抓住班若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敢说你的龙珠不是龙君逸送你的?放眼天下,除了他,还会有谁,会舍得送你龙珠?啊?!你难道要告sù

我,你还认识其他的王子?!龙君威的弟弟?那个亲自到凤凰巢找你,困在玉凰塔里七天的那个?”

龙珠!巫咸答yīng

她,会对所有人保密,但还是告sù

了尼堪。

她没有对巫咸说龙珠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母子俩便凭着自己的猜测,就认定了龙珠是龙君逸送给她的。

的确,在别人眼里,全天下只有大夏王族的人会有龙珠。而班若除了认识一直要她命的龙君威外,就只认识龙君逸了。班若曾在围杀旱魃时,救过龙君逸一命,除了他,的确找不出其他人选。

“你说话啊……”尼堪见班若突然沉默,眼神中分明是想起了什么,却又不说话。他使劲地摇晃着她,愤nù

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你为了得到龙珠,陪了他整整八个月……那八个月里,你们相亲相爱,如胶似漆。他为你造了座行宫吗?让你乐不思蜀,甚至把远在巫山的爹娘都给忘了?!”

班若怔怔地望着尼堪,看不懂他为何如此痛苦。他的想象力怎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丰富,竟然把她在龙宫里呆的八个月时光,想象成了与龙君逸的蜜月!

可偏偏痛苦的是——她不能告sù

他实情!就算有再大的误会,她也不能说出龙宫和六公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4、尼堪的仇恨

“你说话啊!”尼堪简直快要把班若摇散架了,最后用力一推,把班若当成木偶一样,扔在地上。

“你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痛心了!你把我心中的那个纯洁善良、冰清玉洁的瓷娃娃给打碎了!”尼堪突然间用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痛哭流涕。

“你看不起我,以为我一辈子只能呆在那个巫山旮旯头吗?你不选我,你宁愿选玄清山的易廉,我认了!可为什么,你还要看上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我发誓一定要灭杀掉的人!慧儿,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谁才是大夏王朝将来的大王!谁才能让你母仪天下!”

尼堪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是知dào

了自己的身世了吗?他难道是在暗示说他喜欢我?不是的,一定不是的,他只是自尊心太强了,他接受不了我拒绝他,他太记仇了。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他还是那么在意。

班若感觉到尼堪全身焕发出来滔天的恨意,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她,既而即将淹没整个世界。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漫上班若的心头。

“尼堪,你知dào

龙君逸是谁吗?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哈哈……”尼堪状若癫狂,仰天大笑:“龙君逸是谁?!慧儿,我告sù

你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尼堪!是龙震天的儿子!是龙君逸的弟弟!”

他果然知dào

自己的身世!

尼堪仔细观察了一下班若的神情,发xiàn

她并没有那么吃惊,他自嘲地笑道:“你也早知dào

了,对不对?龙君逸亲口告sù

你的吧?他送你来这儿,是为了劝我认祖归宗还是劝我别做梦当大夏王族的小世子?!

不过,慧儿,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他没有把你留在身边,却让你去那么远的西域,找舍予下山来做什么?”

尼堪不等班若回答,便自言自语道:“是要活佛亲自证婚吗?在曾经为你拼命的舍予面前,显示他大夏王朝世子的威严,全天下只有他龙君逸最终获得了你的芳心?啊?是不是啊,慧儿?”

班若知dào

尼堪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跟他多作解释已是无用。

“尼堪,你我也算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了。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可是,我不能任由你执迷不悟下去。你既然知dào

龙君逸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为何还要发誓杀他?”

“怎么?你害pà

了?还是心疼了?”尼堪盯着班若的脸看了许久,突然转过头去,望着满天乌云的天空,思绪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慧儿,如果是你,一出生就遭到自己亲生父亲的追杀,你会怎么想?”

“什么?!”

“当年,我母亲出山采药,在中土认识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他跟我母亲说他叫田正龙,是个富商。

我母亲不知dào

被他哪点吸引,爱上了他。他们在一起仅仅半年就分开了。

她怀上了我,还有一个同胞妹妹……”

“还有个妹妹?!”班若一惊,她在巫山这么久,从未听说过巫咸有两个孩子。

“那个田正龙说他回家处理一点生意上的事,就从此一去不复返,杳无音讯。

她身怀六甲,到处打听,在江湖上流浪到快要生产了,才不得已回到巫山,生下我和妹妹。

在我们快满周岁时,有一天,我被乳娘抱着出去玩了。而我的妹妹,因为在娘的怀里吃奶,被一个神mì

杀手一刀毙命。

一个才刚刚来到人世间,还不知dào

人世间滋味的婴儿,就这么被无情地抹杀了。

如果当时我也在家里,我也会被同样抹杀的,这世间就再也不会有我尼堪!

慧儿,你觉得一个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下得了手杀掉,这种人还配活在这世上吗?”

班若被尼堪的故事深深地震慑了。她知dào

大夏王族是不允许有血统外流的,但是,这种事真zhèng

摆在面前时,却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仅仅为了血统纯正,连已经出生的孩子都必须抹杀,这是何等的残忍!

“可是……可是有可能那个杀手并不是你父亲派来的啊。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人呢。”班若见过龙震天,他在她印象中温文尔雅,绝不象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所以!我才会恨整个大夏大族!不管是谁派来的,都应该下地狱!”尼堪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凶光。

“这些……你都是听你娘告sù

你的吧,万一……万一事情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呢。”班若还想替龙君逸说些什么,尼堪大手一挥,不耐烦地打断她:“够了!这世上我不信我娘,我还能信谁?!”

班若默然不语,是呀,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能信任,他还能相信谁呢。

“那你后来是怎么确定田正龙就是龙震天?”

“你自己听听这两个名字,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大夏王族中只有他因为私自与外姓女人相恋,被罚到穷国担任使节。不是他还会有谁?!”

“那你打算怎么报仇?难道非得要置他们于死地你才甘心吗?”

“如果我娘只生了我一个,今天就不会有我!老天留下我这条命,就是为了向他们讨债的!我要当着龙震天的面,把龙君逸杀掉!让他亲眼看到自己儿子惨死的模样!让他体会一下那种失去至亲的蚀心痛苦!哈哈……”

尼堪的双眼充血,仿佛他描述的一切就发生在眼前,他哈哈大笑着,脸上却是悲戚万分的痛苦。

班若的心都快要碎了,她无法想象面前的尼堪,竟然是背负着如此的深仇大恨长大的。

仇恨就象座牢笼,已经将他牢牢禁锢。

而且这间牢没有锁,没有人能帮zhù

他,解救他。只有尼堪自己才能打破它,解脱而出。

“所以,慧儿……”尼堪的声音突然又变得十分的虚弱,叹息着说道:“趁早离开他吧,我不想看到你也承shòu这种痛苦。”

班若眼眶一热,原来尼堪先前的激动与愤nù

,都是因为关心她才如此在意,才会这么失态反常。

“尼堪……”班若慢慢走近他,轻轻拥他进怀,尼堪象个孩子似的,半跪着,将头埋进她的怀里,泪水决堤一般,浸湿了她的衣服。

班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哽咽道:“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我喜欢的人不是龙君逸,你也不要太过为难自己。你要多想想阿孜雅,还有你们的女儿阿尼拉。你总不能让你的女儿也跟你一样,从小就没有父爱吧。”

尼堪全身一震,班若的话击中了他的内心。

这些年,他刻意地漠视阿孜雅的存zài

,他宁愿让自己沉醉在梁玉娇的温柔乡里,他也不愿自己受到亲情羁绊。他怕亲情会让他柔软,会让他淡忘仇恨。

尼堪轻轻地推开了班若,两只大手粗鲁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整个人突然间变得坚毅、冷静起来。

“慧儿……我……刚刚太激动了,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没事,你不用担心。这是你我两人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你刚刚说你不喜欢龙君逸?”

“你傻啊!你自己不也说想不通我为什么不留在他府上,却要万里迢迢去韦陀寺找舍予吗?”

“那你……你居然还是喜欢那个大和尚?!”

“什么呀……”班若突然变得娇羞起来,双颊飞霞地低下了头。

尼堪盯着她,愣了半天,讷讷自语道:“可是,那龙君逸竟然舍得送你龙珠?没有任何交换条件?仅仅是为报救命之恩吗?”

班若也不再解释,任由他胡思乱想去。

她突然想起凤皇说的话,从嘴里吐出兰草,放大后托在掌心交给了尼堪。

兰草上还滚着数滴红色的露珠。

“绛珠草?!”尼堪竟然知dào

这个名字。

班若心一沉,不动声色地说道:“是的,绛珠草。我从凤凰巢向凤皇讨要来的。你帮我寄回拜月垌给巫咸吧。”

“你自己不回去?!”

“不回去了。我要在这看着你,不能让你胡作非为,祸害百姓。”

“真的?!”尼堪大喜过望,追问道:“你真的愿意留在这里,不回去找龙君逸了?”

班若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尼堪嘿嘿笑着,挠着后脑勺,那憨厚朴实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初识时的少年。

“慧儿,只要你肯留下来帮我。随便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尼堪拉着班若回到河对岸,朝木屋群走去。

他们离开太久,怕是舍予他们要着急了。

“真的?”

“当然!”

“那……以后不许再用活人试药了!”

“遵命!”

“把梁玉娇休掉,让她回汇狄郡。”

“呃……除非你肯嫁给我,嘿嘿……”

“还贫!”班若气得打他一下。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那神医说要配解药,你何不写信回去问下巫咸呢?她那么懂医药。”

“早问过了,我娘说配方没有问题,就是炼药的水质不行。神医正用溪水、深井水、雨水一一试验呢。”

“有了!我的天池水一定行!”班若双眼一亮,拍手大叫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5、解药

山洞炼药室内,班若和舍予一直守在旁边看着神医炼药,以防他再用活人试药。

神医从炼丹炉内拿出了刚炼制好的解药,药室内顿时溢满了一股芬芳的清香。

有人飞快地跑出山洞,去通知了帮主尼堪来。

“解药有了天池水,总算不一样了。闻这清香,看这色泽,一定能行!”神医兴奋地向尼堪展示着他的成果。

尼堪问神医:“你确定能行?”

神医瞟了班若一眼:“没有试验过,自然不敢百分百确定。”

尼堪将班若拉到角落里,背着众人,露出讨好的笑脸:“慧儿,你看,这解药有了你的天池水,应该是没问题了。我们就最后试验一次,就一次!”

班若气得用力打了他一下:“你怎么屡教不改的?!”

尼堪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低声说道:“你别老动不动就打我,好歹给我这个当帮主的在手下面前留点面子。”

班若不由扑哧一笑,瞪他一眼:“要试验呐,你让神医自己试。不许再去抓平民百姓了。”

“这……这怎么行呢,虽然说成功率很高,但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呀。神医可是我天行帮的右护法呢。”

班若顿时把脸沉了下来:“你前几天才说过的话,就不作数了?!”

“我不抓,用重金招募,总行了吧?”

尼堪叽叽歪歪的磨,让班若很不耐烦,真是近墨者黑,撒娇耍赖的功夫,颇受梁玉娇真传。

班若不再跟他废话,走到神医面前,向他一伸手:“痒痒粉呢?”

“什么?!”神医一惊,不明白她的意思。

“把痒痒粉倒在我手上,我来为你们试药!”

“什么?!不行!”尼堪一把将班若拉开,瞪着她:“你疯了啊?!”

“我对天池水有信心,放心吧,没事!”班若笑着拍拍尼堪的手,尼堪的手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这时,却听到众人一声惊呼,班若回过头向神医望去,却只见舍予一把抢过神医手中的痒痒粉,已经撒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舍予!”班若拼命挣扎,就要向舍予扑去。尼堪拦腰抱住了她,死死地拉住。

只见舍予的手臂上瞬间出现了一块红斑,而且象有无数条虫子在爬似的,向手指和肩膀两端漫延开去。舍予紧咬牙关,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但他始终没有哼出声来。

神医忙用手捏住舍予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将解药扔进了他的嘴里。

舍予仰脖一咽将解药吞了下去。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他,炼药室里静得能听见炼丹炉内蒸汽升腾的咝咝声。

舍予盘膝坐了下来,双目微闭,全神贯注地运转吸收解药。

他的神色渐渐松驰了下来,手臂上的红斑渐渐消退,直至完全消散无痕。

舍予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班若扑过去,抓住他的手,看了又看。

“舍予,你感觉怎么样?没事了吧?”

“我没事。”舍予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神却温柔地落在班若关切紧张的脸上,向她微微笑了笑。

班若连拍着自己的胸口,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吓死我了!”

旁边的帮众则都围着神医欢呼了起来:“哦!解药终于成功咯!”

尼堪静立一旁,愣愣地看着深情对视的那一对,他终于相信班若没有骗他。她的心里除了舍予,装不下别人,根本不可能喜欢上龙君逸。

尼堪自嘲地笑了笑,默默地先行离开了炼药室。刚走出山洞,有帮众前来禀报:“禀报帮主,副帮主回来了。”

“哦?!你进去通知右护法他们,让大家到长桌前汇合。”

“是!”

天行帮进驻荨山不久,还没有建议事厅,只是模仿凤凰巢,在空地上摆了张石制长条桌。

尼堪端坐桌头,纳兰敏锐坐在他右首第一个位置,旁边依次是神医、李子果、松影娘等人。

班若和舍予被安排坐在尼堪的左首边,以示尊位。

其余帮众则站在空地上,竟然密密麻麻的一两百位之多。

客套寒暄过后,尼堪让纳兰敏锐报gào

这次出行收获。

原来,这段时日,纳兰敏锐是出山打探消息去了。

纳兰敏锐拿出一张地图,摊在长条桌上,指着中土西北方向的一个小国说道:“滇陂国,最大的修真门派青烟谷在几个月前发生了一场瘟疫。门内上下一千八百余人,几乎尽数死光。只有灵女在一位长老护佑下,逃了出来。”

青烟谷?班若与站在身后的青鸾对视了一眼。那个卖复活草的老人,为的就是换天池水回去救人的。他至死也不肯说出门派在哪,班若也无从得知。出了沙漠后,心系爹娘,就直接飞回巫山去了。

“怎么可能?!修真门派多少都懂得歧黄之术,怎么会被一场瘟疫所灭呢。就算普通门人抵抗不了,那些高手不可能会死掉。”神医提出自己的疑问,纳兰敏锐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的确如右护法所言,我也猜测青烟谷遭到灭门之灾,不仅仅只是瘟疫所致。不过,这不是我们所需yào

关心的,我们的重点在于——青烟谷被灭后,他们的库房在哪?据说有不少人都前往青烟谷查探过了,没有人找到他们的库房。”

“青烟谷被谁灭门的,库房就早被谁抄过了呗。”旁边有帮众说道。

纳兰敏锐摇摇头:“我若是连这点都没弄明白,我会回来跟你们大家说吗?”

“一个大门派,若突然被灭门,他们所有的法宝、丹药、灵石都来不及转移。如若找到他们的库房,无疑就等于找到了一窟宝藏啊!”尼堪两眼放光,充满期待地说道。

他的话燃起了所有人的欲望,议论纷纷起来。

“我亲自到青烟谷查探过,那里没有防护阵,地面上的建筑已被别人毁坏怠尽。谷中一片狼籍,就连花草树木都被人挖走了。

但是青烟谷却始终迷漫着一股青烟,四周朦朦胧胧的,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我觉得他们的库房应该是藏在地底下或哪个山洞里。那股青烟是种禁制效果,人深入其内,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我也没敢过于深入。”

“禁制,不怕!我们有左护法李子果在嘛,哈哈……”尼堪指着果果,果果得yì

洋洋地笑着,大有非我不行的优越感。

“你们……这是打算去青烟谷找宝藏?”班若听了半天,总算听出点门道来了。

“不然你以为呢?”尼堪笑着看着她:“我们天行帮上下两百多口人,不得吃饭穿衣,练功修行,样样开销上哪去找?”

“老爷子严令我们不许在红坡国和大夏王朝境内挑事端。我们只能往远的地方去发财了。”果果将头伸过桌面,轻声对班若说道。

班若撇撇嘴,心道你们惹的事还少吗?

“对了,纳兰大哥,你在外面,有没有听到别的什么消息,比如……关于情魔和妖王的?”

纳兰敏锐想了想:“情魔最近倒没听到说什么,妖王嘛,自他逃出来后就一直没消停过。

三年前,修士联盟曾经北上广陵国讨伐过一次,但由于没有周全的计划和统一的布署,妖王的影子还没见着就被杀散了。

时至今日,那妖王收罗了不少千年老妖,更加实力非凡。不少冒失的散修想去逮一两只妖兽来祭器炼丹,反倒被它们给抓去喝血吃肉,法宝收尽。唉……放眼天下,人类修士再无人能与之抗衡。”

“啊?!这么厉害了吗?……”班若的心不由沉到了深海底,如此说来,就算是有一百个舍予,一千个班若,也无济于事了。

“慧儿,你打听妖王做什么?”尼堪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毕竟我是从莱筠岛出来的。”班若随口应道,引来了一堆人的侧目。

“慧儿,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得要有实力才行。强dà

自己,才有能力去实现自己的想法和目标。

你跟我们一起去青烟谷,找到他们的库房话,里面的法宝和丹药归我们。灵石全部给你,怎么样?”

尼堪的话让所有人震惊不已,包括班若自己。

“不行!她一个外来人,凭什么能占这么大份额?!”神医首先表示反对。

“如果找到库房,里面全部都是灵石,没有什么法宝和丹药呢?”

“就是!”

“帮主怎么能这么明显地偏袒于她?!”

……

一时之间,蜂议嗡响,不绝于耳。

尼堪深深皱眉,突然一掌拍在了石桌上。“砰”地一声巨响,石桌碎成了几块,在坐的人全都站了起来,连忙后退。

“都给我住口!”尼堪怒吼一声,四周顿时雅雀无声。

“她刚刚才贡献出了价值不菲的天池水,你们就忘了?!”尼堪环顾一圈众人,最后瞪了右护法神医一眼。神医连忙低下了头。

“呃……天池水?”纳兰敏锐刚回来,才听到这个名字,但他却对所有帮众解释道:“天池水的确很珍贵,在有的国家拍卖行里,一瓶天池水可以换一块皓石。”

“啊……这么值钱?!”人们纷纷向班若投来敬慕的眼神。

“慧儿,你别介yì

,他们对你还不了解。”尼堪不去理睬众人的不服,倒先来宽慰班若。班若看了一眼舍予,舍予不置是否。

“我无所谓,既然你们要去青烟谷,我和舍予一同前去就是。”班若对尼堪说道:“不过,在出发之前,我得先回凤凰巢看望一下惑业爷爷。”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尼堪很热情,班若生怕会引起舍予的误会。连忙摆手:“不用,我让青鸾陪我去就行了。这里离凤凰巢那么近。”

“慧儿。”舍予轻轻叫了声班若,便离开众人,向旁边走去。

班若连忙跟了上去,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舍予才停了下来。

“你真的要留下来帮尼堪?”

“尼堪说的没错,要想实现自己的想法,得先强dà

己身。就凭你我二人的力量,能做的事,的确有限。

你放心,我留下来不是为了帮尼堪发展天行帮。

我是想看着他,不要让他找大夏王族的人报仇,不要祸害百姓。

不管是为了惑业爷爷,还是帮龙君逸,或者是报答巫咸,我觉得都应该这样做。”

舍予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尼堪为什么对我这么优待?”班若斜着眼含笑瞟着舍予,舍予低下了头,仍然没有说话。

活佛也会吃醋!哼哼……班若心里乐开了花,美滋滋的。

“以前尼堪要我留下来,当天行帮的副帮主,我没答yīng

。我估摸着他是想讨好我,让我去说服惑业爷爷出玉凰塔。”

“哦……”舍予不自在地瞄了一眼班若,见她满脸窃喜地盯着自己,连忙转过头去避开她灼热的目光。

“我相信你自有分寸。”舍予绕过她,向来路走回,轻轻地说了句。

“哼!那是!我是谁呀,我是班若呀,可是有大智慧的哟……”班若得yì

地扭几下脖子,一蹦一跳地追上他。然后倒退着走,两眼大胆地盯着舍予红红的脸,一直看,一直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6、解惑

凤凰巢,青色依旧,孤塔孑然。

班若坐在青鸾背上,让她沿着玉凰塔顶飞了几圈。

“爷爷!……爷爷……慧儿回来看你了!”班若脆脆的声音四散开来,显得四周格外的空旷寂寥。

青鸾转第五圈时,惑业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玉凰塔顶。

“慧儿!真的是你!”惑业揉着昏花的老眼,以为又是自己的幻听。

“爷爷!”班若从青鸾的背上飞了下来,落在惑业的身边。青鸾知趣地飞向了凤凰窝,留她祖孙俩慢慢细聊。

玉凰塔顶上是八角飞檐,中间一根白玉宝柱,柱身雕刻成几颗圆珠相连的样式。

飞檐呈弧形,末端微微翘起,上面镶嵌着一排溜九只小神兽雕塑。

班若在飞檐角坐了下来,脚在空中晃荡,轻盈得似只停在树梢的蝴蝶。

灰色的塔、青色的山、白色的九叠瀑、红色的朝阳……坐在塔顶,所有美景尽收眼底。

班若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

惑业也在她对面的飞檐脊上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爷爷,这凤凰巢真美!”

“是呀,当年我仅从这儿空中路过,就被她吸引了。”

“吸引您的是玉凰吧。”

“小丫头片子!”

班若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看着惑业,再也找不着吴处去那嘻嘻哈哈,老顽童的影子了。在眼前的,是一个落寞的老人,光头、长白须、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

她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心头涌上一阵酸楚。

“爷爷,我宁愿您一直做吴处去,记性不好,不知dào

自己是谁,却很快乐……”班若幽幽地说道。

惑业微微一笑:“你眼中的快乐和我心中的快乐,是不一样的。”

班若不理解他失忆的茫然和痛苦,不明白他此刻心里的平静和安宁。快乐不只喜于形,而是安于心。

“爷爷,慧儿有很多的困惑。”

“有思才有惑,你说吧,我在听。”惑业的声音平静得如一尊佛,言简意赅。

“我很想唤醒我爹娘,可我又怕一旦唤醒了他们,他们很快就要永远离我而去了。”

“生死自由命,你强留的只是一缕希望和牵挂。”

“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却又为不能亲近他而感到痛苦。”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该不该。感情就是把双刃剑,一面温柔,一面折磨。”

班若一怔,反复地咀嚼着惑业的话。想起他和玉凰的爱情,她现在所受的苦,惑业都受过,甚至几倍甚于她。

是呀,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爷爷,你曾说:早知情有此伤害,宁愿当初不相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您还会爱上玉凰吗?”

“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即使可以重来,每个人的选择还是会一样的。因为你种下因时,不知会结何种果。这是人生的诡谲之处,也是人生的魅力所在。

难道你若回到从前,你就不会喜欢他了吗?”

班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您说得对,就算从头开始,我还是会喜欢上他的。我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象是上天给我的礼物,一觉醒来,它就在我怀里了。”

“爷爷,为了救我爹娘,情魔帮我把妖王给放出来了。现在,妖王雄踞北方,祸乱人间。修士联盟都打不过它。我和舍予该怎么办?”

这些话班若从来不敢跟别人讲,只有在惑业面前,才可以畅所欲言。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修士联盟败不在于弱,而在于散。

你和舍予仅凭个人能力,的确做不了什么。但是,你还记得三年前的祈雨之事吗?”

“记得啊!现在的红坡国人提起来还尊我为活菩萨呢,嘿嘿……”

“所以,善能结缘,缘起集念,众志成城,无所不能。

一个人的强dà

,不仅在于修为,更在于他能有多大的号召力和凝聚力。

以前,修士联盟能破莱筠岛。以后,也一样可以收服妖王。只需yào

有一股力量,将所有人凝聚在一起,齐心协力才可为。”

惑业的话拨云见日,令班若霍然开朗。

“哇,爷爷,你简直就跟普祉大师一样,快要成佛登仙了!”班若由衷地赞叹道。

“普祉……”惑业遥望西方,怀念当世唯一与他同时代的故人:“他跟我一样,活得这么久,活得这么累。”

“啊?!”班若不解惑业为何如此说,普祉大师在她心目中,是无所不知的圣贤,他是豁达、智慧的,任何事情在他眼前,都是轻松一挥就解决的吧。

“孩子,生命难以承shòu之重,在于责任。还有那无法忘却的记忆。

人人皆求长生,却不知故人西去,孑然一身的凄凉。

人人皆攀高峰,却不知高处不胜寒,无人懂、无人商、无人抗的寂寞。

普祉,他大概是在等舍予成长接班吧。”

接班……如果舍予接了普祉的班,那她班若该如何自处?她的爱该投向何方?

班若的心一阵绞痛,难过得差点落下泪来。

惑业看了看惘然的班若,轻叹一口气道:“慧儿,人生就如四季。每季都有其特有的美。你看那花儿,年年开,年年谢。难道因为它早晚会凋谢,就不再开放了吗?

人生来就会死,难道因为早晚会死,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吗?

魔行魔道,妖走妖路,而作为人,就该活得有血有肉!

你们正当春日,就好好享shòu

明媚的阳光、甜美的花蜜。不要去想萧杀的冬天,不要问是劫是缘。”

“爷爷……”班若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感动的泪水,她轻轻地挪到惑业的身边,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

惑业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顺应自然,无愧于心即可,不要顾虑太多。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无法做到十全十美。”

“恩。”班若点点头,突然想起尼堪来,便问道:“爷爷,尼堪他……”

“他是不是要你帮他问龙剑?”

班若一愣,这个倒是没有听尼堪提起。

惑业沉默了一会儿,继xù

说道:“他自恃身有龙血,便觉得自己与那些王子是一般身份和地位。他的心太大了!我不能把龙剑交给他。”

“您知dào

他的父亲是谁吗?”

“是谁?”

“龙震天,龙君逸的父亲。尼堪他自己也知dào

了。”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啊。我在恢复记忆之前就帮他激活了龙血之力,现在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也许,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即便将来会因此改朝换代,也已是非我之能所阻。”

“什么?连您都无法阻止?为什么?!”班若大吃一惊,龙血之力是什么?很厉害吗?想来也是,若不然,大夏王朝不会如此拼命地守护着了。

“龙血之力是随着血脉传承的,只要激活它,就犹如唤醒一条沉睡的龙。就跟你得到凤羽一样,有了凤凰意志的加持,就能施展你修为之外的法术。只要有足够的灵力支撑消耗。

尼堪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比常人进境快速几倍。一旦被他吸收了足够大的灵力,他可以无师自通,施展所有龙族的神通。”

“咝……”班若猛地抽了一口冷气。

“龙君逸父子俩也应该一样的吧。”班若喃喃自语道,在她的想象中,变强后的尼堪已经举起了屠刀,无情地砍向了龙君逸父子。

“君逸上次去了天机崖,你也去了吧。”惑业问道。

班若点了点头。

“君逸和尼堪虽然体内的血脉是一样的。但是如果一旦被尼堪找到其它的龙脉,吸收到更多的龙珠之力。他将凌驾于所有王子和世子之上。

他一直想要得到我的龙剑,以他的龙血之力是更适合驾驭它。但是,龙剑与凤剑的威力,只有双剑合璧之下,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来。

凤剑我已经给了你,我希望龙剑的继承者,也由你来选。”

“什么?!由我来选?”班若惊得差点从塔顶上掉下来。

“是的。如果你选择襄助尼堪,我会传给他。”

“您……您不怕他得到龙剑去找龙震天报仇?不怕他颠覆整个大夏王朝?!”

“以前我一直在担心这个,但现在,我想通了——这世间万物皆有轮回,没有长盛不衰的王朝。即使不是尼堪,也有其他人会取而代之。这不是我个人所能左右的。

如果你选择襄助尼堪,我相信你会把握好这个度,反而更能制约尼堪。

但如果你选择其他人,我也没有意见。龙剑需yào

龙血之力驾驭,龙血之力来自于龙卵。只要你选择的人,能找到一颗龙卵,吸收它的精血,就能象大夏王族一样,拥有纯正的龙血之力。不过,在昆仑墟内是不可能找到了。

大夏王族的龙血也将越来越稀薄。几百年后,也许这龙剑、龙蜕衣再也无人能用,成为绝世的法宝。”

到那时,大夏王朝的气数就真的尽了,昔日的辉煌将一去不复返。

作为大夏王朝的老祖,修为再高,能力再强,也无法扭转局面,改变事实。

这是何等的一种苍凉!

“爷爷,您别说了,龙剑就由您自己保存吧。”班若心疼地抚着惑业的手,想要传递一丝温暖给他。

“慧儿,我累了!我想我撑不住多久了,我不想亲眼见证大夏王朝的没落,不想亲眼看到子孙们自相残杀。就让这人间的纷纷扰扰离我远去吧,我只想去陪着玉凰,陪她轮回转世,再看日出日落,风卷云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7、十效阵

班若最终还是没有拿龙剑,如此重大的抉择,她无法很快做出决定。

回到荨山后,尼堪专门为她腾了间木屋,就在他和梁玉娇的隔壁。知dào

班若喜欢音律,便让谷里善于制乐器的高手,专门为她定制一把瑶琴,惹得梁玉娇见到班若就柳眉倒竖。

尼堪和纳兰敏锐一直在忙着准bèi

去滇陂国青烟谷所需的东西。

班若每日里除了去溪边汲水练功便是找果果、妃儿他们玩。

这日,乐师正在与班若商量用何种材料做瑶琴。

“你觉得用什么材料制出的瑶琴音质最好,就用什么材料呗,我又不懂。”班若说道。

“琴的材质对音色影响最为直接。最好的琴身木料当推凤栖梧桐,琴弦若能用龙筋制作,则可奏出穿云裂石之音。”

“凤栖梧桐?与一般的梧桐树有什么区别?”

“凤凰的栖息之地,灵气最为丰沛。非绝世良木,凤凰是不会选择筑巢的。木质比一般梧桐木更为结实外,还会附有清香,奏出来的音律犹如附灵,会有五彩音波幻化而出,令听闻者无不痴醉神迷……”

“哇……”班若听乐师描述,光想象着都觉得心驰神往了。

凤凰已经给了我太多,再向他们要栖身之木,未免太过贪婪了。

班若想想,只得作罢:“唉,还是算了吧。就算有凤栖梧桐,也找不来龙筋做琴弦。还是随便做一把普通瑶琴吧。”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有人高喊着:“不好啦!钟灵派人打来啦!……”

舍予一阵风般刮进房内,拉着班若的手就往外走。

有人呜呜地吹响了号角,天行帮的人似蜜蜂出窝一般,从四处涌了出来。

尼堪飞在半空中,厉声发号施令:“纳兰副帮主,先带人摆剑阵,先挡住敌人。”

纳兰敏锐带上一队人马,呼啸着冲向谷中溪边。

很快就传来了法宝撞击的脆响和海啸登陆般的法力冲击波。

“右护法,发药!”

神医挨个地给一队人马发放痒痒药和解药。领到药的人均先将解药含于口中,用布条缠在头上,掩住自己的口鼻。

“左护法,布十效阵!”

李子果在尼堪房前的空地上堆起了几堆石块。

“舍予,你保护好慧儿!”

尼堪不愧为一帮之主,雷厉风行,有条不紊地调配好所有人马。

此时,先锋队已被敌方冲破了剑阵,犹如溃堤的洪水。钟灵派的人如蝗虫般从谷口冲了进来。

“剑阵,撤!”尼堪发号施令。原剑阵的天行帮人跟随着纳兰敏锐向两面山脚处边战边撤tuì



“慧儿,让青鸾鼓风!”尼堪紧接着高喊道。

青鸾化出原形,巨大的双翼扇动着,一阵狂风凭地而起,刮向了谷口。

“撒粉!”

第二队人马迎向了一窝蜂冲进谷内的钟灵派。

一把把痒痒粉乘着风,撒到了钟灵派人的身上。

“啊!……”钟灵派冲在前头的人,全都突然倒在了地上,双手拼命地抠着自己的脸和手,极为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

“给我杀!”一声厉喝冲天而起,一道青色闪电从远处直射尼堪。

尼堪从空中急降而下,经过班若的身边,拉着她的手,疾速向果果布好的阵内飞去。

舍予则用降魔杖挡住了那道闪电。

“轰!”地一声巨响,舍予被强dà

的冲击力撞得倒飞出几十丈远。

周焕的身影出现在闪电之后,手中的青蛇剑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向舍予嘶咬而来。

“舍予!”班若被尼堪拉着一直后退,发出一声尖叫。

“舍予后退,到我们这边来!”尼堪也大声吼道。

舍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再次用降魔杖迎向青蛇剑,但身形却借着剑qì

的冲力,疾速地后退到尼堪和班若的身边。

他们一起退进了果果布好的十效阵圈内。

“好了!别怕,我们一起全力出击!”尼堪站在阵沿,高举手中的长剑,运足了全身的力qì

,大吼了一声:“嗨!……”

一阵剑风掀起地面上的沙石,如一条无形的龙般,咆哮着冲向了周焕的青蛇剑。

舍予的降魔杖紧随其后出击,杖头上的铜铃互撞,发着洪钟般的响声,如万佛梵唱,直击人心。

周焕的青蛇剑幻化出一条巨蟒,起初是青色的。见尼堪和舍予的攻势陡然间强盛,他也加大了法力输出。

“蜕蛇成龙!”周焕一声厉喝,巨蟒的颜色突然变成了红色,全身发出炽热的火焰,犹如一条火龙,向他们喷出了一道冲天火焰。

火焰把周围的空气都蒸干了,四周的景色都变得扭曲起来。

尼堪的剑和舍予的降魔杖悬在了半空中,发出一道道无形的清波,阻挡着火焰的冲击。

班若看着尼堪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舍予也额头上也沁出了汗滴。

她祭出了自己的凤剑,剑灵飞出,犹如金凤展翅,一声清唳,张嘴喷出了一道黄色的火焰。

那周焕的龙是假的,而班若的凤却是真的。

浴火凤凰,驭动的是三昧真火,可以焚净万物。

黄色的火焰冲进红波里,犹如烛芯。

而凤剑本身已如一道紫色的闪电,直接刺进了周焕的身体。

“啊!……”周焕一声惨叫,如断线的纸鸢,从空中掉向了地面。

尼堪和舍予面前的压力顿消,两人收回各自的法宝。

果果在他们身后,兴奋地鼓掌欢呼:“哈哈……我的十效阵厉害吧!”

“周焕已受重伤,我们俩冲出去。慧儿,你留在阵内。”尼堪看着谷中的帮众还在与那些未沾染到痒痒粉的钟灵派人苦战。他与舍予离开了十效阵,冲了出去。

“果果,刚刚我的凤剑怎么这么厉害?!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班若收回凤剑,抚摩剑身,剑灵还在兴奋地躁动,带动着剑身不停地轻颤着,它也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了。

“这是我的十效阵的作用。只要进入阵圈,施出的法术可以提高十倍的威力!不过——我的灵石呀,损耗也不是一般的大呀!”果果又是得yì

,又是心疼。

突然,远处的周焕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一只手抚着被洞穿的胸口,两只眼睛冒着无比强烈的仇恨之火,一步一步地向班若他们走来,犹如恶魔重生。

班若被他的气势给吓到了,本能地连连后退几步。

“别怕,慧儿!有我的十效阵在,杀他!”果果用双手抵在班若的背后,班若感觉到他的手也在颤抖。

周焕可是元神期高手,就算受了重伤,也是强dà

的存zài

。更何况是在盛怒状态之下。

周焕没有再祭出他的青蛇剑,而是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班若,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

他到底想干什么?!

“慧儿,小心他用神识攻击!”李子果看着他的额头越来越亮,赶紧提醒道。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红光一闪,一个小人从周焕眉间飞出,直向班若扑来。

班若本能地施出她最为得心应手的冰封术,向周焕的元神一指。

红光突然变成了一块冰坨,掉在了十效阵内。

阵外的周焕突然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万分地倒在了地上。

“啊!……”周焕挣扎了一会儿,突然半跪在地上,仰天长啸。双手的粗筋暴起,衣服都被强劲地撕破了,在一股劲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元神在冰块中突然耀起了红光。

班若心头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她来不及反应究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道青影从天而降,驮着她和果果,直刺空中。

“轰!……”

地面上响起了一声巨烈的炸响。

周围的山都被震得摇晃了起来。

一股炽热的气浪直逼班若的后背。班若本能地伏下身子,过了数息才慢慢抬起头,回首望向地面。

青鸾的飞速提到了极致,短短数息时间,竟已飞离了荨山地界。

她驮着班若和果果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飞回了荨山。

远远地看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坑。坑边上躺着数十具尸体和一些残肢断臂。

荨山山谷内仿佛地狱般,充满了血腥气息。

一袭白衣的光头舍予格外醒目,青鸾直接降落到了他的身边。

“舍予!你没事吧?!”班若看着舍予的脸上,手上,到处沾满了鲜血,白衣也被染红了大半。

舍予满眼悲切,环视一圈谷内惨景,长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尼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班若又问随后向她飞来的尼堪。

尼堪满脸忧虑地答道:“刚刚周焕自爆元神,想要与你同归于尽。”

班若猛抽一口冷气,如果不是青鸾及时救走她,此时她已化为一篷血雾!

“是我没有考lǜ

周全,不该留你一个人的,还好你没事!”尼堪满脸的歉疚和后怕:“没想到这个周焕竟然这么狠!看来这个山谷是不能呆了。周延山失去了孙子,又死了儿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尼堪!”一声娇喝传来,梁玉娇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抡起粉拳就是一阵乱揍。打得气喘吁吁了才停手,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尼堪,十分委屈地哭诉道:“你个死没良心的,一直就顾着保护她!竟然把我丢在一边不管不顾的。要不是有梅婶的保护,我……你就再也见不着我了!呜呜……”

尼堪连忙将她拥进怀里,哄着她:“好了,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班若和舍予等人无趣地走开。

尼堪一边帮梁玉娇擦着腮边的泪珠,一边说道:“乖,不哭了。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跟梅婶他们回汇狄郡去。”

“我不!凭什么?!”梁玉娇警惕地瞪大眼睛盯着尼堪:“你别想就带着她去滇陂国,两宿双飞!”

“什么双宿双飞呀!我跟你才是一对呢。乖,听话,从汇狄郡去才安全。那周焕今天在我们这吃了大亏,往后只怕会更危险。”

“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梁玉娇嘟着嘴,扭着腰,不依不饶。

“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啊!”尼堪沉了下脸,拿出了男子汉的威严。

“哼……那……那你让她把凤剑给我,我就回去。”梁玉娇的语气软了些,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傻呀!”尼堪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当我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我不就是想让她帮我拿龙剑吗?老爷子最疼她了,这点都想不明白!就知dào

吃醋!”

“真的?!”梁玉娇娇羞地笑了起来:“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如果以后让我发xiàn

你骗我,我就……”

尼堪忙用手轻拍着她的脸蛋,打断她的话:“好了,我哪敢呀。你乖乖地等我,我从滇陂国回来就去汇狄郡找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8、青烟谷

滇陂国在中土的西南角,靠近沙漠边缘。

为防他们走后,周延山来报复,尼堪让所有帮众化整为零,彼此之间留下神识简或符签,分散到了各国各地。实在没地方去的就让他们跟着梁玉娇去了罗国。

去青烟谷的只有尼堪、班若、舍予、神医、纳兰敏锐、果果和青鸾,一行五人两妖。妃儿和松影娘暂时回到了凤凰巢。

纳兰敏锐有地图,尼堪有晶石,一行人从钟灵城直接坐传送阵到了滇陂国王城。

滇陂国是边陲小国,他们只用了半天时间,便飞到了青烟谷。

青烟谷景如其名,山峰耸立,云雾缭绕,山脚一片青翠,树梢顶上弥漫着一层轻烟。峰间峡谷,呈东西走向,能听见溪流之声,却不见河水泛影。

一行人在谷口落下地面,顺着地势往谷中走。

纳兰敏锐说青烟谷并没有防护阵,但那诡异的青烟却是越往里走越浓厚,四周一片迷蒙,几入幻境。

神医给每人发了一颗解瘴毒的药,以防浓雾中有毒。

果然,走不多久,就在地面上看见躺着一些人的尸体,脸色发黑,口鼻淌血,皆是毒发身亡的样子。

一些残垣断壁在迷雾中隐隐绰绰,仿佛幽灵出落的坟冢。

一只灵狐飞快地蹿过,没入草丛前,两只眼睛发着悠绿的光,朝他们诡异地闪烁。

一丛乌鸦呱呱地叫着,腾空而起,翅膀扇动着迷雾,漾动一圈神mì

的雾汐。

“停!”纳兰敏锐突然叫道。他指着周围隐隐约约的树影和倒塌的屋群,对其余人说道:“地面上早被人翻了个遍。在谷中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宝贝了。我们应该分头去山脚下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山洞。如果能找出这青烟的源头,说不定就能找到青烟谷的库房重地。”

“大家要小心,说不定这谷里还有其他前来寻宝的修士。”尼堪提醒道。

“我要跟慧儿在一起。”果果连忙站在班若的身边,而班若下意识地靠向了舍予。

“我,神医,纳兰三人去南边找。你们四人在北边找。”尼堪又掏出四块神识简,递给班若:“这是神医制作的神识简,有事就捏碎它。我们立kè

赶到。”

当下众人分成两组,在迷雾中慢慢摸索着前行。

班若本来一直拉着舍予的僧袍一角,生怕在迷雾中走散了。却突然听见草丛中一阵响动,一惊之下,手本能地抓住了舍予的胳膊。舍予的皮肤很烫,班若又赶紧缩了回来,两个人尴尬地微微分开了些。

回头看看果果,他却正蹲在一具尸体边,神情很专注地在破解那人储物袋上的禁制。

青鸾见他俩尴尬的样子,也知趣地走远了些,很快就只看得见彼此朦胧的身影。

他们来到一处坍塌的建筑前,看那外墙的规模,原本应该是座很雄伟的大殿。倒下来的廊柱足有三个人合抱这么粗。

内墙也倒了一半,留了一半参差不齐地矗立着。

横梁、支柱、门窗框等木条、家具碎片等横七竖八地堆在瓦砾里。人踩在上面,不时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哇呜……”一声怪异的叫声蓦然响起,在这空旷荒凉的地方,显得格外地碜人。

前面遇到的那只灵狐突然从班若面前蹿过,而且它跑动的姿势有些奇怪,有些一瘸一拐的。

班若仔细察看它跑过的路面,发xiàn

果然有血迹滴落。显然它受伤了。

班若想起尼堪说的或许这里面还有其他前来寻宝的修士,不由警惕地环顾四周。却突然发xiàn

舍予他们都不见了!

“舍予!……青鸾!……果果?……”班若压低声音喊了几句,没有听到回应,又不敢高声大喊,怕把什么未知的人或东西引来。

迷雾中的一切突然间变得诡异恐怖起来。

班若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

她忍不住循着灵狐的血迹找了过去。

穿过一大片瓦砾,越过一个草坪,绕过几株大树,血迹消失在了一丛藤蔓前。

藤蔓披挂在一处岩壁上,班若抬起头,迷雾中也看不清山势。眼前的藤蔓被灵狐钻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藤条的倒刺上还粘着几丝橙色的狐毛。

洞口黑古隆冬,似乎颇有深度。应该藤蔓遮住的就是一个隐蔽的山洞!

若没有灵狐的血迹,平常人就算经过这里,也很难注意到。

“这里面不会就是青烟谷的库房吧?!”班若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来了。

进?里面不知dào

隐藏着什么危险,舍予他们又不知dào

在哪。

不进?好不容易发xiàn

一个山洞,若是先去找舍予他们,在这迷雾中,不一定还能找回这里。

班若在洞口徘徊了几圈,最后还是掏出神医的神识简捏碎了,终究一个人还是不敢孤身冒险。

不一会儿,尼堪和神医便飞驰赶到。见到那个小洞,兴奋不已。

“纳兰呢?”

“他去找舍予他们了。”

尼堪祭出一把长剑,三两下将藤蔓劈斩开,露出了一个三尺见宽的洞口。

“不等他们了,我们先进去。”尼堪担心还会有别的修士发xiàn

这里,便迫不及待地先前进入了山洞。

进入后,洞道宽了许多,也很深,黑漆漆的看不见尽头。

班若感觉鼻子的呼吸凝滞起来,洞内的雾汽更浓重了。

走了数息时间,突然前面出现了细细的光丝,每根丝上都发着五彩的微光,丝丝缕缕地交织成一个漂亮的网。拦在了洞道中间。

“五彩蛛丝!”班若不由兴奋地全身一热。修美宝录里那个神mì

女人教她绣花时就提到过这种五彩蛛丝,是极品绣线材料,但是却巨毒无比。一般人皮肤沾染上一点,就会中毒身亡。

“咝……”黑暗中,有东西蠕动的声音传来,又仿佛是黑暗精灵的叹息。

班若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心!”神医拦住了他俩,停了下来。三人都祭出了自己的法宝,摒气凝神地注视着前方。

班若拿出凤羽,施展出幻象,眼前的环境变成了阳光明媚下的大草坪。

一只偌大的毛脚蜘蛛出现在她们前面十丈左右远的地方。

她的造梦之术能把身边的人或动物带进幻象,这就意味着这只毛脚蜘蛛此时就在那张网的旁边,守株待兔。

那只蜘蛛足有磨盘大,背上有五个彩色斑点,脚上的绒毛如刚刺般,根根逼现。螯节上的硬壳,泛着金属的光泽。

也许是不适应突然而至的幻象,它陡然后退了几步,爬到了蛛网中间。高高举起两只螯节,所有的脚紧紧地抓在蛛丝上。整张蛛网被它压得往后凹了进去,仿佛是一张绷紧弦的弯弓。

幻象持续了数息时间,便自动消失了。

四周重新一片漆黑。

一阵阴风袭来。

蜘蛛如离弦的箭,主动发起了攻击。

班若祭出凤剑,本能地向前一刺,剑尖刺中了某种东西,却坚硬异常,竟然反弹开来。

山洞内空间有限,她没有释fàng

出剑灵。

而旁边的尼堪和神医也都挥舞着自己的法宝,在黑暗中划出道道光线。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在山洞内嗡响。

有毛绒绒的东西象一把铁篱一样钩住了班若的头发。班若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她尖叫一声,闭着眼睛,将凤剑一顿乱舞。

突然,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有针一样的东西扎进了她的肉里。

一阵眩晕袭来,班若脚步踉跄地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慧儿!”尼堪焦急地叫了她一声,却无暇顾及她。

班若赶紧盘膝内视,只见一丝丝的黑气在体内漫延开来,所到之处便麻木,失去知觉。

她用内丹释fàng

出天池水,在体内运转几圈,天池水强dà

的净化功能很快把毒素化解掉,身体重新恢复了知觉。

班若长吁一口气,暗自侥幸,逃过一劫。

换作是旁人,早就一命呜乎了。

“帮主小心!这五彩蜘蛛有巨毒!”黑暗中传来神医的声音。

“不怕,我穿着龙蜕衣呢。”尼堪答道。

这时,洞口有果果的呼唤声传来:“慧儿?!慧儿……”

班若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回到洞口,只见纳兰和舍予等人都赶了过来。

“你们别进去,里面有蜘蛛妖,有巨毒!”班若拦住就欲往里面闯的果果和纳兰。

“我不怕毒。”舍予越众而出,向班若深深地看了一眼。

班若让开了身子,舍予从小在韦陀寺长大,喝的用的均是天池水。应该也不惧蜘蛛的毒素。

舍予祭出了金钵,灌输入真气后,发出淡淡的金光。接近五彩毒蛛后,手臂一震,从金钵中绽放出一道明亮的金光,仿佛有无数个真光灿灿的真言符文向五彩毒蛛飞去。

佛家至宝果然对妖族有天生的克制力。那五彩毒蛛似被高温炙烤一般,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全身冒出了几股黑烟。庞大的身躯突然掉在地面上,挣扎了数下,便趴着不动了。

他们向前走了几步,借着法宝微弱的荧光,看见蜘蛛被砍断了几只脚,螯节也断了一根。腹部上尚有几根五彩蛛丝连结在蛛网上,有几只脚还在抽搐,拉动着蛛网一漾一漾。

神医回去把洞口的众人都唤了进来。并细心地将斩断的藤蔓重新挂在洞口。

果果还在洞口布下复杂的禁制,以防别人发xiàn

后闯进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跨过蜘蛛的尸体,又走了几十步才来到蛛网的面前。

黑暗中看那五彩蛛网,似乎很近,没想到竟然隔了这么远。

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低头仔细一看,班若吓得一声尖叫,跳了起来。

那只灵狐的尸体横躺在地,身上的毛皮都剥落了,露出了溃烂的皮肤。表情极为狰狞可怖,显然死前承shòu了极大的痛苦。

班若吓得转身抱住了青鸾,惊叫不已。

神医拦住众人,不让他们靠近蛛网。

“蛛网也有毒,你们先别过来。”

神医在手上套上特制的皮具,拿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割下了蛛丝。

普通蛛丝只需用手轻轻一扒拉就破裂了。这五彩蛛丝居然需yào

用锋利的刀刃才能割断。足见其强韧的程度。

“神医,能把这五彩蛛丝送给我吗?我以后有大用!”班若强自镇定下来说道。

神医看了一眼尼堪,尼堪大笑道:“这个洞是慧儿发xiàn

的,第一件宝物理应给她。”

神医冷哼一声,将卷成蚕蛹大小的蛛丝递给班若。

班若伸手就去接,却被舍予拦住:“慧儿!蛛丝上有毒!”

舍予还狠狠地瞪了神医一眼,似乎埋怨他存心要祸害班若。

班若心中一甜,冲舍予嫣然一笑:“没事,我有天池水,能净化毒素。”

接过蛛丝,发xiàn

还有几根连着五彩毒蛛的腹部,便一直卷,一直卷,抽扯到最后,竟然卷成了一个拳头般大的丝卷才彻底断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9、干尸

灭掉五彩毒蛛后,山洞的通道开始越来越狭窄起来。他们只能排成一字形,一个接一个地往前走。

舍予将班若拉到了他身后,走在了尼堪和神医的后面。果果和青鸾殿后。

走不多久,明显地感觉到了洞里的浓雾越来越重。而且地势也似乎一直在往下,似乎一直通到地心中去。

果果、纳兰敏锐和青鸾都无法呼吸了,被迫停顿下来。

班若运转起了避水珠,再浓的雾,也终究是水份,被完全地隔离屏蔽到身体外围。有一道淡淡的光圈萦绕在她身边三尺左右的范围。

舍予从小练习禅定,能够摒住呼吸数百息。但终究身体在不停地走动,与打坐状态下又不同。

班若见他脸都胀红了,脚步越来越沉重。她突然一把抱住了他,舍予感觉一阵清新之气扑面而来,作了个深呼吸后,又赶紧推开班若。

“别动!我可不是轻薄你,我有避水珠,咱俩只有抱在一起,你才能尽情地呼吸。”班若紧紧地箍着他,感觉到舍予的皮肤突然间变得滚烫,他的呼吸在避水珠光圈内也仍然粗重如风。

“阿弥陀佛!”舍予侧过头,躲避着班若说话时吐出的口风,有淡淡的馨香直钻鼻腔,令他无法自处。

“我们还是回去吧。”舍予讷讷说道。

“舍予,你留下来好了。”尼堪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紧紧抱着舍予的班若,脸上挂着焉坏的笑:“慧儿,你来抱我,咱俩继xù

走。”

“不要!我才不要抱你。”班若撇撇嘴,一口回绝,转过头含笑欣赏着舍予的窘态,越看越心花怒放。

尼堪和神医也最终坚持不住,只得放qì

,往回走去。

“你们俩去吧,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洞口。而且看这浓雾的态势,很有可能就是整个青烟谷浓雾的源头。”

舍予本想放qì

,却犟不过班若的执拗。只好将班若背在背上,两个人继xù

往前走去。

“咕呱!……”一声类似于青蛙叫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且声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响亮。

地道岩壁上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荧光,他们走近后,荧光闪烁着飞舞起来,竟是一些类似于荧火虫的蚋蝇。

蚋蝇越来越多,最后几乎布满了整条地道的空间。

班若与舍予两人几乎就似行走在一条飘满云雾的星河之中。随着他们的脚步,震荡起一片片的光云,竟然煞是好kàn



有一道光出现在前方,随着距离的接近,看清后才发xiàn

竟然是个人形光斑。

那个人身形很魁梧,盘膝端坐在过道中,头顶着通道的上方石块,挡住了整条通道。

舍予的脚步突然缓滞了下来,班若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躯竟然开始有些颤抖。

“你怎么了?!”

“他的威压太强,我……撑不住了!”舍予将班若放了下来,自己原地盘膝打坐,全力抵抗着某种无形的力量。

班若很奇怪自己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从前在轶闻阁也是,在玉凰塔顶也是。

修士们遇到强dà

的高手威压,骨骼会承shòu不住压力而身不由已地跪伏。

为何自己胟àn

味济挥懈芯跄?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的骨骼天生很柔韧吗?

班若两人的气息惊起了一片光云,光云向那人身后飘去,人形整个削瘦了一圈,露出了发着淡淡的绿玉般的光泽的躯体。

原来,竟是有成千上万只蚋蝇停驻在那人身上。而那人已不能称作为“人”,俨然是具干尸!

干尸看起来是个男人,披散着枯草一般的头发,脸上的肌肉干干瘪瘪地贴在骨架上。身上穿着看不清颜色的衣服,空空荡荡地披着。

干尸双手交替着叠放于膝上。掌心中托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那是什么宝贝?!”班若好奇地走上前,两指拈起那个发着金光的东西,看起来象是石子,只有小指头尖那么点大。

班若突然想起舍予不能离开自己太久,便拿着那个东西回到舍予身边,递给他看。

“佛舍利!”舍予惊叫一声,连忙恭敬地向干尸行了个佛礼:“弟子鲁莽打搅,请大师恕罪。”

“咕呱!……”一声古怪的叫声蓦然响起,从干尸身后传来,吓得班若抱着舍予尖叫连连。

随着叫声还传来了锁链撞击的啷铛声。

浓雾卷起了漩涡,空气中传来了一股难闻的腥臭。

“里面有大妖!”班若拖着舍予就往回跑,跑了一会儿,舍予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们不应该拿走佛舍利。我感觉那位大师堵在那就是镇守地道里的大妖怪的。”舍予迟疑地往回看。

这时,又是一声怪叫传来,夹杂着锁链拖地的啷铛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声返响,仿佛已经来到了背后尺许之地。

“哇呀!……”班若尖叫一声,整个人猴子一般就挂在了舍予的身子上,用拳头擂打着舍予的背,拼命地催促他:“快走,快走!吓死人了!……”

舍予只好如被鞭策的马儿一般,飞快地奔跑了起来。

他们一直跑出洞口,看到尼堪他们了,才惊魂未定地停了下来。

“怎么样?里面有什么宝贝吗?”尼堪两眼放光地迎了上来。

“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具干尸和一只恐怖的大妖!”班若拍着胸脯,喘着粗气说道:“听那叫声就十分可怕,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鬼哭魈唳的。”

神医却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俩,阴阳怪气地说道:“该不会是你们私自把宝贝藏起来了吧。”

“不信?!我给你们看!”班若气愤地祭出凤羽,用幻象将刚才看到的景象施展了出来。

数息后,幻象消失。神医又问道:“那个发金光的宝贝呢?”

舍予将佛舍利拿了出来,在洞外光线强烈的环境下,佛舍利根本没有什么金光,暗淡得跟一块普通褐色石子一样,毫不起眼。

“这是佛舍利。只有加持佛家真言,才能起到镇邪驱魔的作用。”舍予又郑重地收了起来。

神医冷哼一声,颇为不满,却也没再说什么。

尼堪问班若道:“那具干尸能发出玉泽光芒,你们能接近?!”

舍予摇摇头:“我扛不住他的威压,离他很远就无法靠近了。是慧儿去拿的佛舍利。”

神医和纳兰敏锐均诧异地盯着班若看,仿佛她是妖孽一般的存zài

。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小丫头,能比韦陀寺活佛还要修为高?!

尼堪却点了点头,在一旁兴奋地直搓手:“天呐,果然有价值连城的宝贝!我尼堪要发了,哈哈……”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他,尼堪神mì

地冲众人挤挤眼:“我们回去吧,你们就等着看我的好戏。”

“李子果,你在洞口再设一些防护禁制。”尼堪吩咐果果道,但当果果抛出灵石,准bèi

动手时,他又阻止了:“算了,也用不着。反正能接近这洞口的人也没几个。”

“帮主……”神医还是有些不放心,尼堪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吧,干尸不会自己跑掉的。”

众人也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走出青烟谷的一路上,果果喜笑颜开地向班若炫耀他从找到的修士尸体上的储物袋里搜刮来的战利品。无非是些丹药啦、灵石啦,低级法宝等物。

班若得到五彩蛛丝,舍予拿到佛舍利。而神医和纳兰敏锐什么都没得到,不免均阴沉着脸,闷闷不乐。

一行人回到滇陂国王城,在纳兰敏锐的带领下,直奔拍卖行而去。

尼堪找到知事,神神mì

秘地耳语了几句,便被请进了里间,与拍卖行的人秘密商议。

班若等人则被留在一楼大厅里,有小厮上前招呼他们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下喝茶。

大厅有平常寺院的大雄宝殿一般宽敞,中间摆着几张简易桌椅,四周墙壁上贴满了各色大字报。每面墙下都站着不少人在仰头观望。

纳兰敏锐见班若好奇地歪着头仔细看,便向她介shào

道:“每家拍卖行都承接悬赏业务。那黄色纸上发布的一般都是以金银灵石为酬金的;红色纸上发布的一般是找杀手,为自己杀人报仇的;那金色纸上发布的一般都是最急,酬金也是最高的悬赏。”

“我还以为悬赏是跟通缉令一样贴在各大王城城门口的。”早听过尼堪说他接过不少悬赏,来维持天行帮的运转。班若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悬赏。

“大部分人都是匿名发布悬赏的,就跟委托拍卖一样,很多人不愿意引起风波。这就需yào

拍卖行这样的中间人,既能保护隐私,又能顺利完成交yì



每家拍卖行的背景都大有来头。这家拍卖行的后台老板,就是大夏王朝的龙君威。”

“哦……”班若不由在心里暗想:那龙君威手伸得还真够长的,发财都发到这边陲小国来了。

既然那金色纸上发布的是酬金最高的,不妨去看看,都有些什么。

班若好奇地站起身,向金色悬赏榜走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0、悬赏

金色悬赏榜既然是最急、赏金最高的榜,榜前围观的人自然也最多。好在这是在有人维持秩序的拍卖行里,不是菜市场,否则早就人潮汹涌了。

围观的人回头见到舍予的样子,纷纷自动地让开了位置。

“噫,韦陀寺活佛怎么来这里了?”

“他一定有天池水,这下王子有救了。”

托舍予的福,班若很快就站到榜前,看清了金色悬赏榜上的内容:

悬赏事由:滇陂国王子段祺商不慎染上瘟疫,求购天池水

货品数量:解除王子病症即可

悬赏金额:五千两黄金

“哇,这么多,五千两黄金!”班若回头对舍予说道。却引来了旁观者的热议。

“这位小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天池水最高价卖过十颗皓石一坛呢。”

“一国储君的命何止值五千两黄金。也就是滇陂国这种边陲小国,换作是大夏王朝的王子,一万两黄金也不止。”

“这里离韦陀寺并不太远啊,为什么还这么贵?”班若天真地问道。

“不远?!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可能走不到韦陀寺去。就是那修士,要穿越过茫茫沙漠也颇多凶险呢。”

“关键是最近来了很多外来修士,都去那青烟谷寻什么宝贝。不少人中了毒气,把滇陂国的天池水都买光了。”

“很多人都出发去了韦陀寺,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段祺商的命,就要看这悬赏有没有人来揭了。”

“唉,估计是有人存心害段祺商,要么就是想趁机抬高天池水的价格,大发横财。”

“听说了没有,青烟谷一被灭,北方的漠狼国便开始整顿兵马,准bèi

攻打滇陂国了。”

“唉,滇陂国看来真是危机重重了……”

班若不由想起了在韦陀寺遇到的那伙抢盐的修士。他们为了换取天池水,杀人掳掠,然后又故yì

在内陆引发瘟疫,抬高天池水的价格,从中牟利。

不管这段祺商是意wài

染病,还是被人所害。既然遇到了,就当救他一命。

班若与舍予对望一眼,舍予不用她开口说,便伸手揭下了金榜。

“哇,果然这活佛带来了天池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哇,王子有救了。”

拍卖行的人见榜被人揭下,便马上有小厮过来接待。

“活佛请跟我来……”小厮很恭敬地向舍予行礼,并在前面带路。

班若向纳兰打了个招呼,便追上舍予,与他一起穿过拍卖行大厅,从边门走出,来到后巷。那里早备好了一辆马车,看车夫的装扮,竟是王宫内的侍卫。

“慧儿!……等等我!”正当班若和舍予爬上马车,后面传来尼堪的呼喊声。

“你来干什么?我们是要去王宫救人。”

“我也要去,正好有事求见滇陂国大王,哈哈……”尼堪嬉皮笑脸地,满脸的讨好。

也就是在班若面前,他会露出这种贱兮兮的样,在天行帮众面前,他可是威严十足的帮主。

班若翻了个白眼,拿他也没辙:“纳兰他们呢?”

“我让他们去找客栈了。”尼堪一挥手,打发他们办这点小事很轻松。

有拍卖行的担保,还有侍卫马车接送,他们一行人很顺利地进入了滇陂国王宫。

说是王宫,却和龙君逸的王府一般,很是简陋朴素。

不一会儿,就在内宫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了段祺商的寝宫。

滇陂国的大王和王后亲自在寝宫门口迎接韦陀寺活佛的到来。旁边跟着一班宫医和侍婢。

班若问宫医道:“你们已经看过王子的病症了?确定是瘟疫,只要天池水就可以解毒?”

宫医连忙躬身回答:“近几年瘟疫时有发生,我已经看过几百例此等病症了。只苦于天池水供不应求,没有存蓄。”

“说实话,我们可不会看病,只提供天池水。如若天池水无效,我可不负责。”班若对大王说道。

大王点点头,示意班若先倒一碗天池水,交由宫医检验。

宫医验过后,确定无误,方让王子服下。

舍予还站在床前,运用真气帮忙让天池水在王子体内运转开来,加速功效。

果然,过了一盏茶功夫,王子睁开眼睛,醒转过来。脸上的乌青之色已退去。

大王与王后大喜过望,忙吩咐奉上赏金——五千两黄金——满满的一箱子,金光灿灿地摆在班若面前。

班若却摇摇头,拒绝接受赏金:“活佛慈悲为怀,救人乃份内之事,只是路过贵国,与王子有缘。我们并不是冲着赏金而来。”

班若的话等于将所有功劳都记在了舍予身上,舍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对大王施了个佛礼:“正是如此。”

大王惊讶片刻后,脸上挂满了崇敬之色,忙向舍予还礼:“活佛果然慈悲,本王感激不尽。”

“既是已有见效,那我等就告辞了。”舍予转身就欲离开,却被尼堪拦住了。

“这个……大王啊,我们虽然不要酬金,但是怎么说也是救了王子一命,是吧?你可以用别的方法报答我们呐。”尼堪挤眉弄眼地拖开舍予,自己凑向前去。

“这……”大王上下打量着尼堪,吃不准他是什么来头。

尼堪连忙自我介shào

道:“我是舍予的朋友,就是我带他们去拍卖行,才看到你们的悬赏的。否则活佛也无法与王子结这善缘呐。”

大王看了看班若和舍予,见他们并没有否认,便重新脸上堆笑,问道:“依少侠看,我们该如何报答呢?”

尼堪神神mì

秘地看了班若一眼,班若皱着眉,冲他直摇头。

但尼堪还是拖过大王,背过众人,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

大王转过身来时,面有难色。但看了看在床上已坐起身,开始喝水的王子,长叹一口气,答yīng

道:“好吧,我们会尽量配合少侠的。”

尼堪哈哈一笑,向大王深深施了一礼:“明日,我们就将启程离开贵国,一切就拜托大王了。”

坐在回拍卖行的马车上,班若忍不住问尼堪道:“你跟大王说了什么?又打什么坏主意?你可不要做出什么损坏舍予清誉的事情来!”

尼堪不满地瞪了班若一眼,轻声埋怨道:“心里就知dào

想着舍予,舍予!”

然后又放大声音说:“你放心吧,我只是借助大王的声威,推波助澜而已。”

“推什么波?助什么澜?”班若追问道。

尼堪却偏偏卖关子,冲她挤挤眼,做个鬼脸:“就不告sù

你,过几天你就知dào

了。”

三人回到拍卖行,青鸾等在那,带他们去了纳兰敏锐开了房间的客栈。

这间客栈是滇陂国王城内最豪华的,虽然仍然比不上轶闻城的登仙楼,但也好歹有布置清雅的上房、可供喝酒吃饭的大厅,大厅里还设有说书场。

纳兰给班若和青鸾开的上房,虽然酒菜可以端到房里吃,但班若想要听说书,便硬拉着舍予一起,坐到了大厅里吃饭。尼堪这个爱热闹的主,就更不用说了,索性一伙人坐在一起吃。

说书人正在说的是青烟谷被灭一事,内容与纳兰说的没什么两样。只说青烟谷内闹了一场瘟疫,门内人几乎死绝,只有灵女在一位长老护佑下,逃了出来,不知去向。

青烟谷是滇陂国本土最大的修真门派,他们一被灭,整个滇陂国便犹如失去了一条可以有力抵抗外敌的胳膊。

北方的漠狼国自然蠢蠢欲动,极有可能发动战争,想要吞并滇陂国。

于是就有不少江湖人士猜测,青烟谷被灭,很可能就是漠狼国人所为,或是他们收买了别的修真门派使的坏。

他们就等着大量修士前来寻宝,将滇陂国先弄得人心惶惶,乌烟瘴气,他们就可趁机出马了。

“喂,说书先生,我等就是来青烟谷寻宝的,找了半个月,鸟毛没捡到一根,你们可有什么内幕消息啊?我出重金收买。”大厅里有位独眼龙高声喊道。

“对!青烟谷有什么秘闻之类的,说来听听!”立马有别的修士附合,引起一片喊声,纷纷要求说书人讲些对寻宝有利的。

说书人干咳数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袍,神情倨傲地说道:“不瞒各位,本店还真的刚收到一道秘闻,不过……欲闻其祥者,请移驾楼上雅座,每人黄金一百两!”

“一百两!你他妈的抢劫啊!什么鸟消息要一百两黄金!”独眼龙将一把重剑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桌腿立即被压断了两条,却没有立马坍塌。

说书人斜眼都不带瞧他,自顾收拾收拾东西,慢条斯理地踱步上楼去了。

“我出一百两黄金!”有人拿出了一百两黄金放在桌上,立马有小厮屁颠屁颠地过来收好黄金,点头哈腰地将他送上了二楼。

有人带头,立马不少人跟风,纷纷掏钱,显示自己的豪气。在大厅所有人目光注视下,雄纠纠,气昂昂地跨步上了楼。

班若很纳闷地看着纹丝不动的尼堪:“哎,你怎么不去?平常你最喜欢显摆了。”

尼堪得yì

地笑笑:“我不用去听,就知dào

他要讲的是什么。”

“切,吹牛!”班若呲之以鼻,然后转头对舍予说道:“我想上楼去听……”

她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好象在征求舍予的同意才敢去,又好象在说她没钱。

舍予尴尬地看看自己,身无分文,哪掏得出一百两黄金,就是一两黄金也没有。

“哈哈,谁让你们清高,不拿酬金啊,后悔了吧。”尼堪还在一边说风凉话,气得班若扬了扬拳头,恨不得揍他一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1、散布消息

尼堪的话虽然很可恶,却提醒了班若——哼!看我怎么上二楼去。

班若撅着嘴,瞪了尼堪一眼,昂着头向二楼走去。

楼梯口,有小厮拦住了她:“姑娘,对不起,您还没给黄金呢。”

班若把头昂上天,一副傲娇的样子:“黄金呢,我是没有,不过我有天池水……”

小厮顿时双眼发亮:“姑娘请跟我来!”

小厮领着班若找到了客栈掌柜,班若倒了一碗天池水给他们,掌柜用蘸了毒药的银针放在水里试了一下。原本黑漆漆的银针转瞬间恢复了银白色。

掌柜的脸上露出贪婪之色:“姑娘,你还有多少天池水?我高价收购!”

班若一眼看出这掌柜是欺她年纪轻轻,没有多少江湖阅历,故yì

装作惊喜道:“有多高的价?”

“你有多少天池水?”

掌柜一使眼色,小厮赶紧搬来了一个装酒的大酒瓮。

“喏,只有这一瓶。”班若晃晃手中的玉净瓶。那玉净瓶看起来仅能容纳得了一海碗的水。

掌柜以为班若把仅有的水都倒出来了,顿时失去了兴致,挥挥手吩咐小厮道:“带这位姑娘去听书吧。”

班若走进雅间时,说书已经开始,里面坐的人皆是华衣靓裳,气度不凡的修士。个个印堂发亮,气场强dà



班若是唯一的一个女子,而且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女孩。反倒引起了里面那些修士的惊奇和侧目。

她低头弓腰,安静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好在倒也没有人上前打扰,他们都转头去仔细地听那说书人讲价值一百两黄金的秘闻。

“各位都是修为颇高的修士,想必都听闻过一则秘闻——修行到最后历天劫时,可以选择修地仙,将肉身脱水成干尸,以抗天劫。”

底下的听众有人点头,有人诧然。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dào

这则秘闻。

“所以,如果哪里出现一具骨骼发出玉泽光芒的干尸,且威压强dà

。就说明这极有可能是具修为达到历天劫的顶极高手的遗骸。”

班若心里一惊,他们在青烟谷找到的那具干尸就是说书人所描述的样子。可是,他们进去时,有五彩毒蛛守护,显然并未有人捷足先登。

这说书人的消息是从哪来的?

难道是尼堪?!

他说要借助大王的声望,说的就是借大王之口发布这个消息?可是这则消息对于滇陂国来说只有害没有任何益处啊,只会引来更多外地的修士前来抢夺干尸。

“你让我们花一百两黄金进来,就是要告sù

我们,滇陂国内出现了这种干尸?”有人问说书先生道。

“这位大侠,难道你觉得这个消息不值一百两黄金?!”说书先生冷笑一下,继xù

说道:“这种干尸威压强dà

,一般的修士想要靠近都很困难。看起来就如烫手山芋,看到却不能据为己有。

但是我相信各位都有门派,就算在座的无法取走,也可回门禀报,仅凭这个消息,就定可立一大功。”

听众纷纷点头,就算是散修,一般也有个高手恩人或是祖师爷什么的。

再不济,把这消息卖给别人,也能得到一些好处或是人情。

“先生不会告sù

我们,这干尸就出现在青烟谷吧。我们可是去过好几回了。”有人觉得说书先生只是在用假消息骗黄金。

雅间内有十余位听众,一人一百两,加起来就有一千多两黄金了。

“正是在青烟谷,而且是今天才有人发xiàn

的。”说书先生很肯定地答道:“但是他们修为不够,无法取走干尸。所以现在干尸仍在原地。”

班若心中咯登一下,不由暗骂起尼堪来:这臭小子是唯恐天下不乱吗?透露这种消息,对他有什么好处?!

“就算是青烟谷出现这种干尸,这消息就能值一千两黄金?!”有人大声质问起来。

“各位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说书先生很淡定地用双手连按,示意大家安静:“我敢说各位并不知dào

这干尸真zhèng

的价值所在。

这种干尸既然没有最终成为地仙,说明他的元神已亡。

大家都知dào

这种遗骸因他本尊的修为而趋于纯净,更是接受了天劫的锤炼,是不可多得的炼器材料。将他的遗骸溶入法宝中,可以大大提升法宝的品质。也可以将他的遗骸溶入丹药,提炼出珍稀的进境丹来。

但是!——”

说书先生将“但是”两个字重重地说出,铿锵有力,且故yì

做了几息的停顿。

他环视了一圈此时已摒息凝神听他说话的众人:“你们一定不知dào

他真zhèng

的价值在于——可以把他炼成一具超强的傀儡!”

“啊!……”众人一片哗然,但转瞬又寂静了下来,洗耳恭听说书先生的下文。

“你们想想,本尊之所以要把肉身炼成干尸,自然是打算历完天劫后,元神归体,重新复活。所以这种干尸,并不完全是失去所有生命体征的尸体。仅仅只是脱去了水份而已。

只要有出窍境后的高手,能将元神完整地驱出体外,成为分身者。他可以用分身夺舍这类干尸,将它炼成供自己驱使的傀儡。

既可以保护分身元神的安全,又可以借助他无坚可摧的超高肉身。

这种傀儡用以对敌,战斗力将远远超过自己。等同于多了一个比自己还厉害的帮手,且忠贞不二!”

说书先生的话掷地有声,现场寂静了几息后,有人急不可待地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顿时现场一片混乱,修士们纷纷赶着出去或发信鸽,或传快马,或亲自回门,禀报这则重yào

消息。有人则立kè

动身去了青烟谷,寻找那具干尸。

安静下来后,只余了两三个人。

“先生,你还没告sù

我们,干尸究竟在青烟谷的具体方位呢。”其中一人问道。说书先生摇着头笑了笑,指着已远去的那些人:“他们多聪明,根本用不着问,我一旦说出具体方位,你们还能活着找到那地方吗?”

问话之人顿时满脸羞愧,匆匆地走了出去。

“先生,我有一疑问,你说只需yào

修为达到出窍境就可以夺舍干尸?没有什么秘法吗?”现场除了班若,就只剩下这位发问的人了。

“你的修为既然没有达到出窍境,这就不属于你关心的范围了。你只需yào

把这则消息赶紧告sù

你的门派,干尸最终为谁所得,就是你们自己的机缘了。”说书先生脸上挂着神mì

的笑,若是要他说出秘法,岂是一百两黄金所能买到的。

那最后一个发问的人也走了,只有班若还在。

“姑娘怎么还不走?难道你对这干尸没兴趣?”说书先生带着戏谑口气说道。

“我只想问先生,你的这则消息来源是来自哪里?”

“我们既然吃的这碗饭,自然有自己独特的渠道。”

“你刚所说的干尸是我最先发xiàn

的,我们并没有对外公布,你何以这么快就知晓?”

班若的话令说书先生一震,他抬起头惊讶地仔细打量了班若几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姑娘就是下午在拍卖行揭金榜的那位吧。”

“这么说,你的消息是从王宫听来的了?!”

“王宫?!”说书先生语气带着疑惑,脸上一片茫然。

难道不是尼堪让大王发布的消息?

那尼堪拜托大王的是什么?

又是谁向说书先生透露的消息?

班若不再多问,大步跨出雅间,直奔尼堪的房间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2、宣传造势

班若举手敲尼堪的房门,却发xiàn

房门是虚掩着的。

屋内灯火通明,尼堪穿戴整齐地坐在桌前悠闲地喝着茶,并未入睡,仿佛专门在等着她似的。

“尼堪!”班若一屁股在尼堪的对面坐下,瞪着他问道:“怪不得你说说书先生要讲什么你都知dào

,说!是不是你把干尸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尼堪摊开双手,眉毛拎得老高,点点头说:“是啊,怎么了?”

“你引这么多人去送死还是怎么的?对你有什么好处啊?!”班若气乎乎地问道,尼堪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气是打哪来的。

“不是,我倒是纳闷,那些人生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着急上火的是为哪般?”

“你!”班若抚着自己的额头,真是对尼堪无语:“你不是不知dào

,青烟谷被人灭门,对滇陂国已经是个大损失了。你还让大王帮你发布这种消息,你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家吗?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谁说我让大王帮我发布的这个消息。我是让拍卖行透露给客栈的好不好。”尼堪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递给班若,班若用手一推:“不喝!”

“我的姑奶奶,您倒是说说,您究竟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啊?”尼堪突然圆睁双眼,将头凑到班若面前,轻声说道:“你不会想要那具干尸吧?可你没有元神啊,佛舍利都让舍予拿走了,那洞里还有其它宝贝?!”

班若扬手就在尼堪的脑门上敲了个爆栗子:“说什么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就知dào

惦记着宝贝!我是……我是气你神神叨叨的,不知dào

在搞什么鬼,别弄出什么乱子来。让人家以为我和舍予去救段祺商是另有所图!”

尼堪揉着脑门,哀怨地看着班若,悻悻然地说:“绕了半天圈,原来是为了舍予那小子!放心吧,我不会在他神圣的活佛形象上抹锅底灰的。”

“最好没有,哼!”班若这才端过尼堪倒的茶,喝了一大口。

“我说班小姐,这深更半夜的,你是夜审犯人呐,还是舍不得走了。你就不怕你的舍予知dào

你跟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尼堪的话没说完,班若就霍然起身,一溜烟地就跑出了房门。

尼堪的脸上起初一直挂着得yì

的笑,突然间就僵在了脸上,然后慢慢变成了惆怅,最后长叹一口气,吹灭了灯,衣服也懒得脱,仰面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尼堪等人便退了房,来到拍卖行看了一眼。

班若发xiàn

金榜悬赏仍然是滇陂国大王发布的——急购还魂丹一枚,酬金还是五千两黄金。

这个才是尼堪昨日所托之事吧。

旁边围观的人纷纷猜测昨天揭榜之人竟然没有医好段祺商,也不知dào

是天池水不对症呢,还是天池水是假的。

班若听着人们的议论,狠狠地瞪了尼堪一眼,尼堪尴尬地挠着后脑勺,拉着班若连忙逃走。

“我是真的没想到人们会这么想。不过那段祺商过几天就会现身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尼堪一路陪着笑,领着众人去往滇陂国的传送阵。

“你让大王花五千两黄金买什么还魂丹!那不跟收他酬金一个性质嘛!还说不会给舍予抹黑!”

“这个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五千两黄金是收购不到还魂丹的。大王这个悬赏不可能会有人揭榜,他也就不会为此付出五千两黄金。”尼堪信心十足地拍着胸脯说道。

班若就更纳闷了:“收购不到你让人家发什么悬赏?!”

“这叫前期宣传造势,你不懂的!”尼堪哈哈笑着,继xù

卖着关子。

他们很快就从传送阵直接到了九龙城。

班若看着热闹繁华的街市,又问尼堪:“我们怎么又跑到九龙城来了?”

尼堪反问道:“那滇陂国的拍卖行是谁开的?”

“纳兰说是龙君威开的啊。”

“这不就得了吗?同是一个老板的拍卖行,我在滇陂国造好势,再到九龙城来卖东西,不是能卖出更高的价吗?普天之下,还有什么地方比九龙城更繁华,更适合做买卖的,哈哈……”

班若听得稀里糊涂的,看不惯尼堪那副稳操胜券的得yì

洋洋的样,她撅着嘴走到舍予身边,再不理尼堪。

尼堪照例在九龙城拍卖行旁边的客栈开了几间房,付定金时,对掌柜说要住七八天左右。

舍予一听要住这么久,便让尼堪不要为他开房间,他要自己去九龙城的真龙寺挂单住宿。

平常跟他们这些俗人一起,为免彼此找来找去,一两个晚上便在客栈凑合了。这人来人往的熙攘客栈,很不方便僧人久住。

尼堪也不勉强他,任由舍予去了真龙寺。

班若领着青鸾,跟着舍予一起去了真龙寺。真龙寺方丈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委婉的表示寺庙不方便让女香客留宿。

班若本来就只是想要看看真龙寺在哪,方便万一要找舍予,有个方向。

看着舍予在寺里安顿好,他准bèi

在寺里开坛布经,交流佛理。她们两个女流之辈呆着也是无趣,便信步走到了街市上去。

班若每晚睡觉前,都会拿出七彩海螺(修美宝录)听,昨晚她听睡着后,在梦里向神mì

女人讨教如何用七彩蛛丝。神mì

女人教了她几个方法,班若权衡了一下,她没有稳定的住所,不方便买织布机,便只好去买几枚绣花针来。

临出来之前,她就向尼堪要了些金银。

两个人东看看,西逛逛,好不容易找着了一家成衣铺,随便买了件合身的布裙。然后又在一个僻静的小店里,找着了绣花针。

正在付钱时,听见有隐隐约约的琴声传来,那韵律曲调竟然很是耳熟。

“老板,这琴声是从哪来的?”班若问绣庄店老板。

“哦,隔壁就是家乐器行,许是有人在试琴吧。”绣庄老板答道。

班若循着琴声,就来到隔壁乐器行,只见店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乐器,琳琅满目。

有店伙计很热情地迎上来,问她想要什么样的乐器。

班若却东张西望地直往里闯,她听得琴声是从店侧一袭纱帘后传出,极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抚琴。

“哎,姑娘!”店伙计拦住了她:“这里间是客人在试琴,请勿打扰。”

“他是客人,我也是客人啊,我也想试琴。”班若古灵精怪地满脸堆笑,企图蒙混过关。

这时,里间的琴声忽停,有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可以,这把琴我要了。麻烦再上几遍蜡,明日我再来取。”

脚步轻移,帘掀动处,出现个苗条的粉红身影。

“粉蝶姐姐!”班若惊喜地大叫一声。

粉蝶也早听到外间的说话声,见竟然是班若,也惊喜异常。

两人拉着手,相视欢笑着,都十分意wài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粉蝶一直拉着班若的手不放,笑盈盈地带她来到屋外,上了辆等候在旁的马车。

马车走不多远,就在一处装饰十分繁华的坊楼间停了下来。

走进里面,到处莺莺燕燕,不少浓妆艳抹的女子在排练歌舞。见粉蝶领了两个陌生女子进来,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们。

“坊主,她们是我从前的姐妹。只是来说会儿话就走的。”粉蝶对一位迎上前来的中年妇女说道。那妇女哦了一声,脸上有些失望之色。很显然是把她们当成前来投诚的歌女了。

班若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好奇地转头四处瞧看:“姐姐,这是什么地方呀?”

“这是歌舞坊,叫来仪坊。可不是烟花之地,我们只献歌舞,有很多达官贵人前来观赏的。”粉蝶生怕班若误会,连忙解释,其实班若连什么是烟花之地也不清楚,她的担忧根本就是多余的。

粉蝶领着班若和青鸾来到了自己的闺房,里面的摆设布置虽然不及蓝晶府里精致,倒也清雅干净。

“姐姐怎么来这里了?!这是蓝晶府开的?”班若想着舍予说过蓝晶府在各大王城都设有商行,便这样问道。

粉蝶幽幽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已经离开蓝晶府了,现在我是自由身。”

“这样不是更好!恭喜姐姐了!”班若天真地由衷说道,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粉蝶爱怜地看着纯真的班若,伸出手抚了下她的黑发:“有时真羡慕妹妹,可以一直这么单纯。”

事实上,粉蝶因为救班若,违抗蓝辰的命令,没有在班若洗澡的浴汤里放蚀心香。后来又故yì

指反了方向,放走了班若。蓝辰差点就杀了她。只是龙君威在一旁替她求了情,蓝辰才没有要她的命,并顺手人情将粉蝶送给了龙君威。

龙君威将粉蝶带回王府,王妃却以为他想纳粉蝶为妾,设计毒害于她。

粉蝶从小受蓝辰调教,对毒理十分清楚,当下故yì

装作中毒,昏死过去。王妃命人将她的尸体扔进了河里。粉蝶死里逃生,从此隐姓埋名,躲在这歌舞坊里谋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3、来仪坊

当班若问起她为何会在这里时,粉蝶并不想班若知dào

实情,只淡淡地说道:“我年龄大了,少主还了我自由身。如今我在这来仪坊当个乐师,自食其力,倒也自在。”

“年龄大了……姐姐的意思是应该要找个人家嫁了吧。”班若笑嘻嘻地打趣道。

刚说到这里,那坊主敲了敲门,轻声说道:“清韵姑娘,那位世子又来了。”

粉蝶的脸腾地烧起了一片红云,下意识地理了理云鬓,拉了拉衣裙。附在班若耳边说道:“清韵是我在这里的名字。”

“姐姐脸都红了,想必那位世子是姐姐的意中人吧。”班若斜着眼瞄着粉蝶,粉蝶娇笑着打了她一下:“小丫头净胡说!”

“请问清韵姑娘在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啊!请进……”粉蝶有些紧张,瞟了班若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房门吱呀一声响,一个男人跨步进屋,班若看清人后,惊得跳了起来:“怎么是你?!”

跨步进屋的男人,竟然是大夏王族世子龙君逸。

龙君逸猛然看见屋内的班若,也怔了片刻才满脸笑意地问道:“慧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班若看了一眼粉蝶,粉蝶暗暗使了个眼色,她便随口说道:“我刚在乐器行认识的这位清韵姐姐,她的琴艺很高超,我来讨教音律的。”

龙君逸一甩衣摆,不用招呼便大方地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呡了一口:“恩,清韵的琴艺的确精湛,我这几天满脑子里都回响着她的琴声,真是余音绕梁,经久不息啊……”

粉蝶脸一红,娇笑道:“哪有你们说的这般好。”

班若斜了龙君逸一眼:“难道姐姐的琴声挂住了你的脚,以后不去红坡国了?”

龙君逸有些尴尬地嘿嘿笑几声:“我的家就在这街对面,难得回九龙城办点事逗留几天。这来仪坊的乐师我都认识。”

班若故yì

拖着长声:“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清韵姐姐与众不同,别有魅力呢。”

粉蝶暗暗地掐了她一把,班若咯咯笑着躲开了些。

“对了,慧儿,你不是跟舍予去找尼堪了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龙君逸连忙扯开话题。

“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青鸾姐姐不是人啊?”班若箍着青鸾的肩膀,笑盈盈地辩驳道。

“她……”龙君逸本想说青鸾本来就不是人啊,但看到班若与她青昵的样子,一句话又噎了回去。

“好了,不逗你了。”班若在龙君逸对面坐下来,正经说道:“尼堪他们住在客栈里,舍予去了真龙寺。我无聊就跟青鸾姐姐出来逛街咯,没想到会认识清韵姐姐这样的知音。你说,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奇妙哦,投缘的人只要彼此之间看一眼就觉得很熟悉了,仿佛早就相识了似的,对吧?”

龙君逸连忙点头赞同,并深深看了一眼粉蝶。粉蝶报以一笑,便娇羞地低下了头。

“对了,你们知dào

还魂丹是什么东西吗?”班若突然问道,龙君逸回过神来,懵然地:“啊?”了一声。

班若只得又问了一遍。那死尼堪一直装神弄鬼的不肯说清楚。她很想知dào

还魂丹有什么用,听那名字就觉得是能令人起死回生的丹药,如果能用来延长父母的元寿的话……

龙君逸茫然地摇了摇头,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粉蝶却皱着眉,似乎想起了什么,却看了龙君逸一眼,欲言又止。

“妹妹是在哪听到的这个名字?”粉蝶问班若道。

“在滇陂国,有人高价悬赏收购。但是跟尼堪有关,不知dào

他想干什么。”

“滇陂国……听说那里的青烟谷发xiàn

了一具历天劫的高手干尸。会不会跟这个有关?”龙君逸说道。

“连你也听说了?!”班若不禁为消息传递速度之快而感到惊诧。

“我早上在酒楼里喝茶,周围的人全都在说这个。”

“还魂丹……会不会是能让那干尸起死回生的丹药?”粉蝶小心翼翼的斟词酌句,装作只是由他们的话联想而起的样子。

班若的脑海里突然有一道闪电划过——她猛然想起了滇陂国说书先生说的:只要达到出窍境后的高手,可通过秘法将干尸炼成傀儡。而在凤凰巢,舍予曾说过,有一个秘方,可让干尸还阳重生,这个秘方中的药就包括复活草和绛珠草!

结合他们所说的,很有可能那秘方指的就是还魂丹!

尼堪让滇陂国大王高价收购还魂丹,而他却很有信心别人不会有还魂丹拿出来卖。正是因为没有人采到过真zhèng

的绛珠草!

难道,巫咸让我采绛珠草真的不是为了救我爹娘,而只是利用我和凤皇的关系,得到绛珠草?!

糟糕!那绛珠草是假的!若是尼堪真的在为了抬高还魂丹的价格在宣传造势,那么他很可能会招来大麻烦!

班若想到这里,霍然站起了身,急急地就要往外走。

“慧儿?……你怎么了?!”龙君逸和粉蝶都站起了身,诧异地望着她。

“这个……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我得赶紧回去找尼堪。”班若神情紧张,急慌慌的样子让龙君逸更不放心了。

他一把拉住了班若:“到底什么事?你知dào

尼堪他……他的事我也关心的。”

班若焦急地舔了下嘴唇:“我也还不能确定,我得回去亲自问问尼堪才行。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龙君逸回头看了粉蝶一眼,随着班若一起走了出去。

粉蝶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还魂丹……传说中要用数十种珍稀草药才能制成。单单是绛珠草已近绝迹。这世间竟然有人找齐了这些珍稀草药制成了还魂丹?而且居然舍得拿出来卖掉?!”

班若和龙君逸急匆匆地走出来仪坊。

龙君逸指着街对面的一条小巷说:“我家就在那条巷子另一头,你确定不去我家看看?”

班若心急火燎,敷衍道:“下次,下次……”

正当她张头探脑地在街上寻找马车,正待赶回客栈时。从街头急驰来几骑快马,一位传令官跳下马来,对着龙君逸大声说道:“传大王口谕:命龙君逸带领民女班若即刻回宫!”

班若大吃一惊,他们刚进来仪坊喝了两杯茶的功夫,龙震宇竟然就知dào

她的行踪?!

她却不知dào

,自她跟着舍予去真龙寺时,就有人发xiàn

了她的行踪,禀报回了王宫。一路上都有人尾随着她,大王的口谕本来是让传令官到龙君逸家里去传达的,没想到在来仪坊的门口就碰到他们正好在一起。

她冒充大夏王族血统的事,经由惑业出面,本来已经翻篇了。为何现在还要找她麻烦?

龙君逸也没想到龙震宇这么快下了谕令,他满怀歉意地看着班若。

班若万般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是在九龙城,我们还能违抗王命吗?走吧……”

龙君逸只好叫了辆马车,随着传令官回宫。

他们走后,街边茶馆里走出几个钟灵派打扮的修士,其中一个老者吐了口浓痰骂道:“妈的,这小丫头命真好。每次都刚找到她,她就逃脱了!”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修士说道:“我们已经禀报掌门,他老人家很快就赶来了。除非她在王宫里就被处以极刑,否则她这次是插翅也难逃出我们的手掌心了。”

老者眼睛一眯:“就怕那龙震宇改变初衷,倒过来维护她。”

“都是那个老不死的惑业,如果没有他,大夏王朝早把她斩首示众了。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公然冒充大夏王族血统,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在这九龙城晃荡!”

“让下面的弟兄们机灵着点。一旦有她出王宫的踪迹,就把她逼出九龙城,交由掌门亲自动手。”

“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4、软禁

在马车上,龙君逸附在班若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别害pà

,进王宫后,我想办法出去通知老祖来九龙城。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班若点点头,一只掉进汤锅的蚂蚁,除了祈祷汤别加热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马车一路颠簸,很快就来到了王宫内城。停下来时,已是内城城门口。

有全身盔甲的禁卫队将走下马车的班若和青鸾围了起来,虽然没有反剪双手,也没有拿绳索捆绑,但那驾势却是俨然将她们当成了罪犯。

班若回头看了龙君逸一眼,他满眼担忧地站在马车旁,冲班若挥了挥手。然后向身边的禁卫队要过了一匹马,翻身上了马背,一扬鞭,就向城外飞驰而去。

班若和青鸾被押着,走过好几条深深的宫道,抬头只能望见高高的宫墙,以及头顶上的一片天。

她们被送到了一处别苑内,禁卫队将院门一关,一句话也没撂下。

透过门缝,隐隐看到他们还站在院门外站岗。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班若与青鸾面面相觑:“这是要软禁我们吗?”

青鸾抬头看看了别苑的天空:“想必九龙城也有很强的防护阵吧?否则我就带着你飞走,任何人休想追得上。”

班若试着向天空飞行,却只能飞到一丈多高,便被无形的禁制所阻,被迫回到地面。

班若苦笑着摇摇头:“他们既然敢如此安排,肯定是不怕我们逃得出去。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龙震宇到底要拿我怎么办。”

别苑内与外面的宫殿,仿佛是两个世界。

院内杂草丛生,两三只麻雀从花丛中扑腾飞起。

屋檐下也是蛛网连结,推开门,扬起一阵呛鼻的灰尘。

屋里的家具上灰尘厚积,显然久无人居。

青鸾从屋角找来扫帚和一些洗漱用具:“还好,这里以前应该也住过人,用具倒也齐全。你休息一下,我来打扫。”

班若拿了块抹布,掸掉院中石凳上的落叶,擦掉粘乎乎的绿苔藓,坐在上面,望着天空发呆。

天空上飘飞着几丝云霞,被夕阳染成了橙色,随着风势,慢慢地飘向远方。

云儿多自由啊!

而此时的感觉,象是在做梦,很不真实——刚刚还坐在房里跟粉蝶有说有笑呢,这会儿就变成了笼中鸟。

舍予他此时在做什么呢?在看经书还是在跟方丈谈禅?

尼堪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卖还魂丹?是怕我知dào

还魂丹药方里有绛珠草?

他如果知dào

那绛珠草是假的,会怎么想?

唉,现如今,任何的担忧都无济于事了。

只能见机行事。

院内有井,青鸾打了几桶水,很快就打扫出了一间房来。

夜幕降临时,有人送来了食盒,里面放着荤素搭配的可口饭菜。

“看来这大王并没有把我们当成囚犯,只是不想让我们逃走而已。”青鸾用银针试了试——没毒,便宽慰班若道。

班若大口地吃着饭菜:“管他呢,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先吃饱肚子再说。”

她有天池水,才不怕龙震宇赐的是毒筵呢。

吃过晚饭,满屋子找遍了也没翻出一根蜡烛。

两个人百无聊赖地在盘膝练功。班若刚拿出七彩海螺,却听见隔壁远远地飘来一阵歌声。

是个女人,哼着没有词的曲调,忽而如泣如诉,凄凄惨惨,忽而高亢尖利,如疯痴癫狂。接着是一阵狂笑,笑着笑着又变成了哭声,哭声带着唱腔,绵长起伏,令人心碎,仿佛有无尽的酸楚、无边的凄凉。

黑夜,也变得阴森诡异起来。

“这王宫里怎么会有这种声音,是囚禁了鬼魂吗?”班若在黑暗中轻轻地自语。

“我觉得是个身心受到摧残的女子。也许是他们在杀鸡儆猴,故yì

让我们听到害pà

的吧。”青鸾答道。

她们一人一妖,都是不谙世事的女人,并不知dào

王宫内妃嫔之间争斗的残酷。

其实她们所居之地是王宫内院的冷宫,专门给那些失宠的妃嫔居住的地方。

而此时,拍卖行旁边的客栈内。

尼堪正在房内焦急地打着圈圈,纳兰敏锐和李子果等人神情沮丧地站在一旁。

“我怎么这么糊涂!就想着这里是群龙聚首的商贸之地,竟然忘了这是大夏王朝的王城!慧儿出去时,也不知dào

派你们跟着她。”尼堪懊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你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大发一笔了,哪还记着慧儿。”果果轻声地嘀咕道。

“那慧儿是跟着舍予走的,我以为他会保护她的嘛。谁知dào

他竟然自己呆在真龙寺,就让慧儿一个人去逛街了。”偏偏尼堪耳朵很灵,听见了果果的嘀咕,气急败坏地吼道。

“帮主,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埋怨谁也没有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纳兰敏锐劝道。

“依我看,胳膊扭不过大腿。她既然已经被抓进宫里去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救她出来。龙震宇不可能一点不顾及惑业大师的面子,她应该不会有事的。”神医很冷静地分析着。

尼堪瞟了他一眼,他一直不满尼堪对班若过份的照顾,在心中巴不得班若出事才好。

“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回去求老爷子出面了。”尼堪望了一圈他们,指着李子果说道:“你!连夜回凤凰巢,去找老爷子速速来九龙城。”

“我……”李子果为难地低下了头:“我下午看到钟灵派的人了,一直在跟踪我。不是我不愿意回去,我是怕我刚一出九龙城就被他们给逮去了,反而救不了慧儿。”

神医也点头附和:“对的,我也感觉一直有人在跟踪。若不是王城内严禁斗法,估计他们早就下手了。”

事实上,钟灵派的人发xiàn

他们的踪迹时,班若已与他们分开。他们之所以没有下手,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在等待他们在一起的机会,一网打尽。否则就算王城内严禁斗法,他们也可以有几百种暗算的手段。

尼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帮主,我们还需yào

在这等几天?”纳兰敏锐问道。

“在滇陂国我就给娘传了信鸽。她亲自送还魂丹来,路上最快也要六七天左右。”

六七天的时间,能够发生很多事情。

他原本与巫咸商量好,是想要借还魂丹之事,在九龙城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他并不是忘了这是大夏王朝的王城,而是他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他的复仇计划,忽略了班若与大夏王族之间的纠葛。

如今班若被龙震宇抓了去,他的计划就得被迫改变。

就算龙震宇不打算治班若的罪,尼堪也投鼠忌器,相当于班若成为了棘手的人质。

“帮主,你不是经常跟梁玉娇说,在你的心中江山第一,美人第二吗?你可不要为了一个小丫头,忘记天行帮大业啊!”神医阴阳怪气地说道。

尼堪一掌拍在桌上,砰地一声,桌子立马散了架,坍塌在地。

“放屁!那是我敷衍梁玉娇的话。梁玉娇能跟慧儿相提并论吗?”

尼堪此话一出,另外三人都吃了一惊。尼堪自己也怔了一下,随即用力地挥了下手,似乎奋力赶走这些无足轻重的烦恼。

不管动机和起因是什么,他都无论如何不能置班若于不顾。

“帮主,我听说慧儿姑娘被抓走时,跟龙君逸在一起。说不定他会想办法帮她。”众人沉默了片刻,纳兰敏锐又说道。

“没用,我问过内城的守卫了,龙君逸刚出内城就被龙君威给堵住了。”尼堪懊恼地说道,但突然他愣了一下,口中喃喃地自语道:“龙君威……”

尼堪在房里转了几圈,一脚将散了架的桌子扫至一边,举起右手,竖起食指,在虚空中点戳,似乎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你们说,会不会是龙君威在背后捣的鬼?!按理说,龙震宇既然答yīng

了师傅,不再追究慧儿的罪责,就不可能会这么着意地追查慧儿的下落。不会我们刚来九龙城就被他们盯上。

那龙君威在巫山吃了亏,最为记慧儿的仇。

我原以为我匿名在他名下的拍卖行寄售还魂丹,他不可能这么快知dào

我的身份。看来是我低估他了……”

尼堪不知dào

,其实龙君逸从天机崖拜访过衍机老人后,得知尼堪原来竟是他的亲弟弟。他为了保护尼堪,并未对龙震宇说出实情。只是对龙震宇回禀时说尼堪和班若两人体质特殊,才能不受龙血禁制影响。

龙震宇当天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一位佛主指点他,说在真龙寺舍利塔上,有一本佛经,可以帮大夏王朝渡过劫厄。

第二天,他亲自前往真龙寺,果然在舍利塔顶找到一本渡厄经。而此前,他从未去过真龙寺,真龙寺方丈也说舍利塔顶本来只供奉着佛舍利,并没有存放经书在上面。

经文晦涩难懂,经由真龙寺方丈翻译,才知dào

经文中提到一对手持龙凤双剑的男女,将是大夏王朝的救星。却又没有明示细节,没有提及他们究竟会怎样帮zhù

大夏王朝渡过劫厄。

龙凤双剑是惑业的成名法宝,他已经将凤剑传给了班若,而尼堪是他的徒弟。且衍机老人说他们俩体质特殊……

这不就明摆着说是尼堪和班若,将是力挽狂澜之人吗?

龙震宇回朝之后,立马颁发了一道密令,所有大夏王族中人,不许对尼堪和班若不利,且若发xiàn

他们的踪迹,不得干扰,但需时刻关注,并立kè

回报。

并且此后大力扶持佛教,还将真龙寺方丈封为国师,经常请他进王宫内为大夏王族布经讲道。

龙君威接到密令后,深受震动。

他根本就不相信龙震宇是真的受到了佛主的启示。他觉得一定是有人用了什么密术,间接控zhì

了龙震宇的梦境。

他已经与班若有过诸多过节,如果她一旦受到重视。那么与她亲厚的龙君逸,就将成为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龙君逸一直关注着尼堪,龙君威其实也一样。

虽然滇陂国的拍卖行是他名下产业,他本不可能有精力去关心每一位在拍卖行的寄售人。但是,自尼堪第一次跟拍卖行掌柜密议开始,就已派人上报给了龙君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5、封郡主

龙君威招蓦过许多幕宾,比如司徒震原就是元神期高手,听说过炼干尸度天劫的秘闻。

他接到下面人的报gào

,知dào

尼堪正在他的拍卖行里炒作还魂丹。原本他打算让滇陂国的人把尼堪的还魂丹掉个包,自己拿着真的还魂丹去青烟谷。然后在滇陂国将尼堪和班若秘密地抓住,剥皮放血,仔细研究他们为何能破除龙血禁制的秘密。

却不料那尼堪野心颇大,竟然跑到了九龙城来拍卖。

在龙震宇的眼皮底下,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他俩,就不得不要谨慎行事了。

于是,他考lǜ

再三,还是到龙震宇面前禀报了在九龙城发xiàn

尼堪和班若行踪的事。

“父王,虽然那佛主说手持龙凤双剑之人能帮我大夏王朝渡过难关。但并未明示就是尼堪和班若二人。倘若关键之处并不在于他们的特殊体质上,而是在于龙凤双剑。那岂不是我们只要夺过龙凤双剑,就可自行解除龙血危机了?”

龙震宇沉吟片刻,觉得龙君威的话也不无道理,便问道:“依你之见呢?”

龙君威说道:“龙剑尚在老祖手里,并未传给尼堪。我觉得有必要将班若召进宫来,我想先验一验她的血。”

言下之意就是一旦验出班若的体质与凤剑和龙血禁制无关,他们就可以趁机把凤剑夺过来。将来再想办法逼惑业把龙剑传给王族中人就可以了。

龙震宇大惊:“不可!且不说老祖那无法交待。万一她真是我朝唯一的希望,岂不是自掘坟墓?!”

龙震宇做为大夏王朝的大王,自然更为忧心龙血日渐稀释的现状。虽然他也很想知dào

尼堪和班若为何不受龙血禁制影响。但他却不能冒险,下这么大的赌注。

龙君威却认为龙震宇已是人老昏庸,优柔寡断。难道还能将大夏王朝的将来交予两个丝毫没有王族血统的外人手中吗?

而且他更为担忧的是万一龙君逸先他一步破解了这道谜题,那么大王储位很可能就会发生变故。毕竟龙君逸最与班若二人亲厚。

希望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叫希望,一旦寄托在别人身上,那就是牵制,是威胁。

目前形势,只能以退为进。

“父王放心,我不会对班若姑娘怎么样的,只是要几滴血而已。我有个深谙药理的幕宾,他有办法测出她的体质与龙血禁制之间有没有关联。父王您可以当场监督。”

龙震宇最终听从了龙君威的建议,发了道谕令,让龙君逸带班若进宫。这样,就可软硬兼施,既能让班若不反抗,又可以给她以王权的压力。还可以在惑业那里有交待——只是请班若进宫暂住几日,又不是抓她进牢。

龙君威此举更是一石二鸟,既可以扣押住班若,还可以牵制住尼堪。他倒想看看那尼堪到底能在他眼皮底下玩出什么花样来。

班若被“请”进王宫,在僻静别苑内住了一晚。

第二天,有宫婢和侍卫前来带领她们,到了一间大殿内。

龙震宇高座于龙椅之上,右边站着龙君威和一位中年修士,左边站着龙君逸。

班若的心一下沉到了海底——龙君逸并没有出宫去找惑业!

班若与龙君逸默默地对望了一眼,后者十分愧疚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着深深的无奈。

宫婢们端来了五个托盘,每个托盘上放着一碗颜色各异的液体。排成一字形,跪于龙椅之前。

龙震宇看了一眼班若,只见几年前的那个薄纸片一般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脸色红润,身材饱满了起来。不施粉黛,毫无娇媚,却清新淡雅,别有风韵。

可惜她是太阴体质,不能生育,否则想办法指配给哪位王子,倒是万全之策。

“赐座!”龙震宇吩咐道,然后满脸含笑对班若说:“昨晚进宫时已晚,没有及时召见款待,委屈姑娘了。”

龙震宇的热情令班若大感意wài

,连龙君威与龙君逸都诧异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龙君威干咳一声,上前说道:“班若姑娘,小王想要借姑娘几滴血,希望你不要介yì

。”

班若端坐在椅子上,腰杆挺得笔直,冷眼上下打量着龙君威。

心道:这父子俩还不是看在惑业爷爷的面上,才对我如此客气。这厮指不定在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班若的沉默在龙君威看来就是无视他的存zài

,不由心生怒火,正待发作,却被龙震宇在旁喝住:“君威,不急!”

“我特地请了真龙寺的方丈前来,等他进宫后再验血不迟。”龙震宇说道,龙君威一怔,猛然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仿佛看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龙震宇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整个人都变了——笃信佛教,宽厚待人。往日的霸气、冷酷、决断……雄威都到哪去了?!

“他竟然相信一个和尚甚过自己的儿子!看来,我更得要加紧谋夺王位才行了,否则大夏王朝将会断送在父亲手里!”龙君威心中暗想,眼角微缩,闪过一道凶光。

“禀报大王,真龙寺方丈到了。”这时,有侍卫进来通报。

“快请!”龙震宇从龙椅上站起,亲自迎出了殿门。

班若回过头来,一眼看见了一位老和尚身后的舍予。

舍予的目光也正好迎向她,满满的担忧与关切。

他们就这样一直相对凝视,一切尽在不言中,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知dào

的讯息。

直到龙震宇与真龙寺方丈寒暄客套完毕,开始向舍予打招呼,才打断他们。

“没想到韦陀寺活佛也来了,真是我国荣幸!”

舍予行了个佛礼,与方丈坐在了班若的对面。

“今天,我请二位高僧来,是要二位见证一件事。班若姑娘……”龙震宇转头唤班若,班若却仍然痴痴地看着舍予。

“班若姑娘?……”

“啊!……什么?”

青鸾在身后轻轻捅了下班若,班若才回过神来,脸上腾起一片红云。

“三年前,君逸曾带你去过天机崖,衍机老人曾说你的体质特殊,与我大夏王族颇有缘份。你又是我朝老祖认的干孙女。所以,我想正式封你为大夏王朝的郡主,不知你意下如何?”龙震宇笑眯眯地说道,他故yì

隐去了佛主托梦之说,以免班若托大恃娇。

班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懵了半天,猜不透龙震宇真zhèng

的意思。

这时龙君逸传了道密音给她:“慧儿,快答yīng

下来。大王这是当着龙君威的面保护你。”

大夏王朝除了龙君威会针对她外,班若怎么着也会看在惑业和龙君逸的面上,不愿与他们敌对。她一旦成为大夏王朝的郡主,龙君威就不敢公然对她怎么样。而且也方便将来扶持龙君逸,对抗龙君威。

既然龙震宇肯放下姿态,她又何苦拒绝呢。

只要舍予相信她,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攀龙附凤就行。

班若望了眼舍予,舍予微微点了点头。

“能成为大夏王朝的郡主,班若受宠若惊,感恩不尽。”班若回答道。

“好!”龙震宇抚掌大笑,欣慰之至。

“既然我们已是一家人,我准bèi

了一个仪式,与姑娘歃血为盟,以表决心。”龙震宇指着面前宫婢手中的托盘上的水。

他自己首先拿起托盘上的匕首,在手指上轻轻划了一刀,滴了一滴血至碗里。

随后龙君威与龙君逸皆用匕首划开手指,在另外两碗里滴进了血液。

他们如此有诚意,班若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她走到宫婢面前,那个一直站在龙君威身后的中年修士突然上前,拿起了匕首。

班若犹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伸出了手指,由他在手指上划了一刀,引领着在五个碗里各滴下了一滴血。

龙君威又笑着对班若说道:“以后我得改口叫你妹妹了。妹妹,老祖在排行榜大会上表明已将凤剑传给了你。不知可否将凤剑借给为兄瞻仰一番?毕竟龙凤双剑是排行榜上排名第二的法宝。”

班若在心中冷笑一下:这才是你真zhèng

的目的吧。

班若转身从口中吐出凤剑,凤剑在掌心中由一根针大小恢复到正常宝剑长度。递给了龙君威。

龙君威反倒为班若的大方感到有些讶异,他以为班若肯定会拒绝,他还准bèi

了另一套说词呢,居然用不着了。

龙君威反手将凤剑递给了为班若挤血的幕宾。班若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担忧与不快,任由那人带着凤剑和端着托盘的宫婢走出了大殿。

龙震宇开心地哈哈大笑:“好!孤王这就正式赐你为大夏王朝的祥云郡主。把凤凰巢地界赐予你为封地。这几日还请郡主留在宫中,一来熟悉王宫环境与王族众亲;二来也给我点时间筹备一下,七日后,正式举行册封大典。与孤王一起祭奠先祖,然后诏告天下,以示龙恩。”

惨了!这下要困在王宫内至少七日!尼堪那边该怎么办?!班若心中暗暗焦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6、疯狂竞价

尼堪和李子果等人蛰居在客栈内呆了两天,见钟灵派的人虽然鬼鬼祟祟地一直在监视他们,却并没有什么行动。便开始胆子大了起来。

他们到真龙寺找舍予,真龙寺的知客僧告sù

他们——舍予跟方丈去了王宫里。

而且还打听到龙震宇这几年来一直大力扶持佛教发展,并把真龙寺方丈封为国师,十分礼遇。

舍予进宫去了,慧儿应该没什么大事了。祸福相依,慧儿呆在宫里,倒是不必担心钟灵派那些人的暗算了。

尼堪这才放下些心来。

后来,又让纳兰敏锐买通了专门为王宫送时新蔬菜的人,得知班若竟然被封为大夏王朝的郡主。王宫内正在购买大量的蔬果,准bèi

宴请所有王亲贵族。

七日后举行册封大典,哼!我要把九龙城搅得鸡飞狗跳,让你们无暇办什么鸟大典!

尼堪定下神来,专心盯着拍卖行的动静。

他派纳兰敏锐每天去发一道悬赏,高额收购还魂丹,一天涨一万两黄金。

第三天,李子果兴奋地回来报gào

说,有人开始竞价了,悬赏酬金已经涨到了五百块皓石。

黄金和白银是普通凡人交yì

的通用货币,灵石却是修士默认的交yì

硬通货,灵石分三品,皓石是极品中的极品。

市价上的皓石兑黄金,几乎没有定数。普通人不会花黄金去收购皓石,而修士也不会无聊到用皓石去换黄金。皓石可以提供修士进阶所需的大量灵力,在修士眼里,皓石的价值根本无法用黄金去衡量。

五百块皓石,虽然无法买下一座王城的所有财富。却足可以买动元神期以上的高手,出面灭掉一个小国。

还魂丹,本来针对的顾客就是修士。

第四天,纳兰敏锐将悬赏酬金提高到了六百块皓石。但竞争对手马上将酬金提升到了七百!

第五天,八百!

第六天,九百!

不仅是拍卖行,整座九龙城都沸腾了。

这是疯了!!!

不仅是修士在关注着这件事的发展,就连街头巷尾的百姓,都知dào

了这件事。

张三:“你听说了吗?有人发悬赏,出九百块皓石收购还魂丹。九百块皓石啊!这是谁有这么大的量啊?!”

李四:“还魂丹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多人疯抢?”

王五:“修士吃了可以成仙的东西吧。吃了就可以成为两千年来唯一轰动天下的人物。要我有,我也舍得啊!”

赵六:“关键不在于多少皓石,问题是这世上真有还魂丹这个东西吗?听名字怎么感觉是起死回生的丹药啊,难道是哪个门派要延长老祖的元寿?”

杨七:“有这么多的皓石,肯定是大门派,散修不可能有。说不定就是哪个门派的老祖修到了升华阶,却元寿将尽了。”

拍卖行门前的街道,已经变成了闹市。修为低的修士都被拦在了拍卖行的门外。一些普通老百姓趁机摆起了摊,叫卖起了各式商品。

第六天傍晚,李子果正守在悬赏榜下悠闲地喝着茶。

突然,拍卖行的人在金色悬赏区又贴出了一张悬赏。

李子果激动地站起身,拼命地扒拉开潮水一样挤向前去的人群,透过人们的脑袋缝,瞅见新悬赏收购的竟然不再是还魂丹。而是——绛珠草!

酬金金额竟然是一千三百块皓石!

李子果的脑袋突然“嗡”地一声响。

坏了!直觉告sù

他出事了!

李子果赶紧拼命地挤出人群,飞奔着回到客栈去报gào

尼堪。

尼堪正在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他收到飞鸽传书,巫咸说今天晚上就能到。

这几天,他一直在拍卖行匿名炒作还魂丹,抬起的天价,让人们对还魂丹的神效,已经谣传到可以吃下一粒,就能立马飞升成仙。也有的说吃下还魂丹,能令以往成仙的老祖复活。比如舒轶闻会起死回生,现身舒国,指掌天下……

当然也有些聪明人猜到了背后有人在炒作,但是再聪明的人,也无法猜到尼堪炒作还魂丹,并非是为了得到皓石或黄金。

他和巫咸计划好,等巫咸把还魂丹送到九龙城。由巫咸出面将还魂丹在龙君威的拍卖行寄售。

龙君威认识尼堪,却不一定还记得刻意侨装打扮的巫咸。况且王宫里在忙着准bèi

班若的册封大典,龙君威分身乏术,他不一定能亲自守在拍卖行。

拍卖行在收货之前,会验货,这时巫咸会把真的还魂丹交给验货的人。并暗中在验货的几个人中选一个人身上种下盅毒。

等交接手续办妥之后,还魂丹的安全与真伪就将全部由拍卖行负责。

那时,巫咸再操纵中盅之人把真的还魂丹拿回来,换上一颗假的还魂丹。

还魂丹炒得沸沸扬扬,前来拍卖抢购的必定是那些有实力的大门派。

到时,一旦发xiàn

拍卖行作保拍卖的是假的还魂丹,首当其冲要负责任的是拍卖行,也就是龙君威。

而那时的巫咸和尼堪已经逃遁回了巫山。谁都不会想到,寄售天价宝物的人不想得到最后的钱,却玩起了失踪。

尼堪可以悠哉悠哉地在罗国汇狄郡,搂着梁玉娇,听着酒楼说书先生讲述九龙城发生的大事件——抢购到假还魂丹的大门派与龙君威大开杀戒,杀得九龙城的天都灰暗无色,杀得大夏王族倾巢而出。

还魂丹吸引的肯定不仅是一家大门派,看这几天的热闹劲,就可知,前来凑热闹的大门派已是不少。

那时,纳兰敏锐再趁机骟动所有大门派联合起来对抗大夏王朝,颠覆它!夺取昆仑墟的龙脉!

总之天下越乱越好。

尼堪就可以趁火打劫,混水摸鱼了。凭着龙蜕衣这样的护命神衣,他可以趁乱抢到不少好宝贝。说不定还能抢到一两颗龙珠或龙卵……

尼堪坐在客栈里,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咧开嘴来哈哈笑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正当他想入非非,得yì

忘形之时,李子果却鬼叫着一路狂奔而来。

“什么事?!”尼堪放下二郎脚,瞪着李子果。

李子果喘着粗气说道:“帮主,不好了!拍卖行里有人出悬赏一千三百块皓石收购绛珠草!”

“什么?!”尼堪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帮主,绛珠草是什么东西?怎么居然比还魂丹还值钱?!”

还魂丹的药方,尼堪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以为全天下只有他和巫咸知dào

。就算有人知dào

药方,也根本来不及在短时间内找齐几十种珍稀药材。

绛珠草在凤凰巢,有凤凰守着,一般的修士根本不可能采得到。

所以尼堪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但是如今有人出这么高的价收购绛珠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算不知dào

绛珠草是还魂丹药方的人都会去铤而走险。

“糟糕!”尼堪惊呼一声,拔腿就走。

他和李子果来到客栈外大街上,只见不少修士从拍卖行里走出来,急匆匆地走向街对面的一家大酒楼。

尼堪到拍卖行悬赏大厅瞄了一眼,绛珠草悬赏金已涨到了一千六百块皓石!

“快走!对面酒楼说书场会告sù

大家绛珠草在哪。”旁边有人说道。

尼堪和李子果还未转身,便被人潮推挤着向街对面涌去。

大酒楼前乌泱泱站满了人。

有三个人拦在酒楼门前,当中一位竟然是出窍境高手!

可见九龙城果然藏龙卧虎,能在这里开酒楼的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交钱,交钱!三块皓石可去楼上听取最新秘闻!说书先生将揭秘天价绛珠草!”一位伙计站在桌子上,手拢在嘴边高声喊道。

过了一会儿,看到挤进酒楼的人多,伙计喊话中又涨到了五块皓石才能上楼。

尼堪感觉自己站在了激流奋涌的洪流中,眼前一阵阵泛晕。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的脑海里极速翻转,各种可怕的设想浮现而出。

能出到一千三百块皓石的人,绝对不是散修,要么是哪个大门派,要么是哪个实力雄厚的大国。

他们自己手上有密方,且只缺绛珠草一味药。

尼堪一直在收购还魂丹,就是赌这世间没有人制出还魂丹。

他还没有对外公布他手上有真zhèng

的还魂丹。他的赌局还没开盘,就有人掀开了底牌。

为了炒作还魂丹,他自己发榜收购,需yào

交纳不菲的保证金。

就是以防万一有人揭榜了,发榜人却没钱支付,拍卖行得预先收酬金总额的百分之二十作为保证金。

尼堪自己悬赏最高的是八百块皓石,他就得交一百六十块皓石作为保证金。

他把天行帮所有家当都投进去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蚂蚁归巢般涌进大酒楼。

直到傍晚时分,那些人突然又如泄洪一般涌了出来,纷纷以各种方式奔向了主干道,直奔外城门而去!

留下一些为数不多的修士,都在拍卖行门口忙着印神识、放信鸽……以各种方式通知自己的门派,速速增援高手。

只差一天!

是自己亲手造出来的势,吸引了全天下修士的目光。而现在,功亏一篑!

尼堪的心里升起了一阵寒意——凤凰巢要有大劫难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7、突变

尼堪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一个黑影坐在他的房间内,如鬼魅般飘到他的面前。

尼堪吓了一大跳,及至看清眼前黑影的身形,才轻声叫道:“娘,你来啦!”

巫咸恩了一声,示意尼堪赶紧关好房门,并让李子果到门外守着。这才点亮蜡烛,掀下裹在头上的黑纱巾。

“我注意到有人一直鬼鬼祟祟地在你房门前徘徊,你要小心!”巫咸压低声音说道。

尼堪苦笑了一下:“是钟灵派的人,不过现在估计他们也没心思对付我们了。都赶去凤凰巢了吧。”

“哦?为什么?!”

“娘,你来晚了!有人出赏金一千六百块皓石收购绛珠草!”

“什么?!这怎么可能?!”巫咸跳了起来:“还魂丹可不仅仅要绛珠草,还有其余数十味珍稀草药呢,我花了一辈子时间才好不容易集齐的。而且若没有圣女的帮忙,我根本不可能炼制得出还魂丹!”

“天下有这么多大门派,也许还有人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收集这些珍药。”尼堪有些沮丧地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巫咸碎碎念着,神经兮兮地转着圈圈:“怎么可能这么巧,一定是有人在故yì

跟我们作对!还魂丹除了绛珠草、复活草、麒麟角、鹿茸等外,还需yào

龙珠做引。他们就算找齐其它草药,也不可能有龙珠啊!除非——是大夏王朝的人!”

“龙君威?!你是说他识破了我的计划,将计就计,利用我们宣传造势,他在一旁推波助澜,最后却是为了引所有人去凤凰巢夺宝?!”尼堪不由吸了口冷气。

若是平时,一两股势力前往凤凰巢,以凤凰的实力加上惑业,根本无须顾忌任何人。

但是现在,无数股势力在利益驱使下,全部涌向了凤凰巢。

雄狮难敌群狼,大象尚惧群蚁。

那龙君威此举是何目的?利用所有人的手灭杀掉凤凰?凤凰巢可是大夏王朝的地界啊!

难道他就不顾及自己老祖的安危?

……

此时,王宫内。

班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与舍予并肩走在一条宫道上。

今天她陪着龙震宇演练了一天的规矩礼仪。一会儿跪一会儿拜的,搞得她晕头转向,头晕脑胀。

这几日,每天都应接不暇,一会儿来个王子,一会儿来个郡主。不是来送礼的,就是来套近乎的。

上午陪这个王妃喝茶,下午陪王后看戏……

“天呐,我要是跟那些王妃一样,一辈子呆在这王宫内墙里。我一定会疯掉的!”班若对舍予说道。

“再坚持一天,明天大礼完毕后,我们就走。”

“就是不知dào

尼堪那边怎么样了。他们一定急坏了吧。”

“方丈说尼堪去真龙寺打听过了,应该知dào

你在宫里的情形。你不用担心他们。”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还魂丹。我给他的绛珠草是假的。”

“那也没办法,谁让他一直神mì

兮兮的瞒着我们,也不肯实情相告。就算是被人发xiàn

,起什么争执,也是他自作自受。”

“能买得起还魂丹的人,岂能容忍别人这样戏弄,搞不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唉……”

“你如果实在担心他,我今晚就出宫去找他吧。”

“算了,反正只有明天一天了。就算他要卖还魂丹,这么重yào

的东西不可能托寄,也肯定是要巫咸亲自送来。他在客栈要住这么久,想必是在等巫咸吧。”

“恩,那就等明天大典结束后再说。”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回到龙震宇为他们准bèi

的住处。

自然不再是那僻静的冷宫,而是另一处别苑,就在王后寝宫的隔壁,以示亲厚。

“妹妹,你可回来了!”青鸾在门口迎候,脸色有些焦急,拉着班若的手快步走进院内,从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班若:“刚刚真龙寺方丈托人送了一封信来,你看看。”

班若打开信,匆匆看了一眼,惊呼一声:“什么?!”

“怎么了?”淡定的舍予也被班若的神情所引,连忙问道。

“九龙城今天发生了异动,有大批的修士出城赶往凤凰巢去了!惑业爷爷他不会有事吧?”

信上并没有说清楚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赶往凤凰巢,班若只感觉眼皮直跳,心里发慌,有种不详的预感。

“怪不得龙君逸去凤凰巢接老爷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青鸾说道。

大夏王朝要册封郡主,且是惑业的干孙女,自然少不了要请惑业来观礼。龙君逸头天就出发了,却不知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归来。

“不行!舍予,我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了。我要想办法出宫!”班若坚决地说道。

“可是,这王宫内禁卫森严,明天就是册封大典,龙震宇怎么可能放你出宫呢?”

“不能出去也要想办法出去!”班若想了一下,问舍予道:“你还有僧衣吗?”

“你要干什么?!”

“还记得从前在韦陀寺我装扮成小沙弥混进辨法大会吗?我可以装扮成真龙寺来的小和尚。”

班若她们刚被抓来的时候,被关进了布有禁制的别苑,且四处有侍卫站岗。

自她答yīng

做大夏王朝的郡主以来,龙震天便放松了对她的看管。她可以随意在王宫内走动。

要出王宫,只需yào

通过三道宫门的守卫盘查便可。

“阿弥陀佛!方丈让我来接活佛回寺,明日再同来观礼。”班若改变自己的声带,用一种低沉的男人声音说了一句话。

青鸾扑哧地笑出了声,舍予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快!活佛帮我剃度!”班若拿出凤羽,将凤剑召唤了回来,递给舍予。

她之所以放心将凤剑交给龙君威,就是自信能随时将它召回。如今的凤剑剑灵已与她心灵相通,加上有凤羽的意志之力。旁人想要夺走已是不可能。

但凤剑一旦被召回,龙君威就会很快发xiàn

。所以必须要赶在龙君威找到她之前,混出宫去。

舍予看着班若好不容易长长的黑发,拿着凤剑犹疑着。

“慢!妹妹你等我一会儿!”青鸾阻止舍予,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我马上回来!”

不一会儿,青鸾便拿着两套王宫侍卫的衣服返还回来。

“你们都慈悲为怀,就不知dào

想办法。”青鸾递给班若一套衣服,催促她赶紧换上:“放心吧,我没杀他们,只是施了昏睡咒。”

三个人来到第一道宫门,舍予眉间的一颗红痣,谁都认得他是韦陀寺活佛。且还有内宫侍卫护送,并未细问便放行了。

三人心中大喜,连忙加快脚步来到第二道宫门。

宫门守卫上前盘问了几句为何要傍晚出宫之类的话。舍予正在答话,却见从宫门的另一边转出一个人来——竟然是身穿金黄色龙鳞甲的龙君威!

连战甲都穿上了,他这是特意守在这里的呀!

龙君威打着哈哈凑上前道:“哟,我道是谁呀,原来是舍予活佛。这么晚了,还要回寺里去?”

舍予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方丈偶有灵感,邀我回寺辨法。明日再一同进宫观礼。”

龙君威冷哼一声,绕过舍予,径直来到低着头的班若面前,伸出右手,托起她的下巴。

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妹妹,你以为你换套衣服,哥哥我就不认识你了?”

班若突然冲他做了个鬼脸,手一伸,飞快地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

龙君威自认为了解班若所有的把戏,她每次施法之前都要掐法诀,他穿上龙鳞甲,完全可以挡住她的汲水或冰封之术。却不料班若突然多了个新招,只觉得眼前一花,几根细丝绕到了脖子上,麻麻痒的,极为怪异。

班若一得手,便飞快地后退几十步,几根泛着五彩光泽的蛛丝悬在她与龙君威之间,看起来就象是班若牵着一只宠物。

龙君威一惊,本能地祭出法宝,却发xiàn

自己的手臂突然间麻木僵硬,竟然拿捏不住法宝。眼前的景物也突然间变得迷蒙起来。

“你!……”龙君威用手指着班若,却连话也说不出来。他用尽全部的意志,挣扎着不让自己昏迷。

“大王子,对不住了!麻烦你护送我们出城吧。”班若手中一紧,蛛丝勒进了龙君威的脖子,用力一带,龙君威整个身子便向前倾倒。他的脚已僵硬,不会走了。

“舍予,背上他,快走!”班若将凤剑尖对准那些围上来的守城侍卫,大声喊道:“你们不要过来,否则我就不能给你们大王子解毒了!

众侍卫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有人发了响箭,通知了全城。

舍予背上龙君威,一路狂奔。班若与青鸾一个开路,一个殿后。

王宫最后一道门处,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墙。

“让开!”班若将凤剑剑尖对准了龙君威的脖子,大声喝道。

青鸾和她都向舍予靠拢,几个人背靠背地,一步步向宫门处移动。

人墙被迫让开一条道,眼睁睁看着他们从眼皮底下走了出去。

舍予抢了匹马,与龙君威一起坐到了马上。

青鸾和班若则在马侧飞行。

九龙城的防护阵在高空。人类修士无法用法宝御空飞行,妖族的飞行术却可以低空飞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8、灭杀高手

班若三人风驰电掣,将王宫禁卫军远远地抛在身后,很快就到了外城城门口。

守城卫士接到响箭传讯,已将城门关闭。

舍予将龙君威从马上扶下来,只见龙君威的脸色变得十分诡异,所有的血管胀暴出肤,呈现出一种碜人的紫红色。仿佛有一只蜘蛛在他的脸上结了层网,一直漫延到脖颈以下。

“快打开城门!再耽搁时间,你们大王子就要没命了!”班若看到龙君威的样子,也不禁大赅,焦急地尖叫了起来。

舍予拖着龙君威,将他推向前,面前守城卫士。

守城将领看到龙君威的脸色,大惊失色。再看看他们身后寂静一片的官道。他们的速度太快,禁卫军还不知dào

要多久才能赶来。

龙君威的样子,是撑不到后援的到来了。

舍予也担心龙君威会死,虽然他很可恶,但毕竟是大夏王朝的王子。如若他死在班若和他的手上,未来将祸患无穷。

舍予眉间一皱,额间的红痣发出一道红光,挡在他前面的士兵突然倒飞了出去,撞倒了后面七八个士兵。

“快点!我们也不想要他的命,只想要出城去救人!”舍予焦急地吼道。

“开城门!让他们走!”守城将领一挥手,命令士兵打开了城门,自己骑在快马上,紧紧地跟随着班若等人。

一出城门,班若便与舍予一起坐在了马背上,从玉净瓶中倒出几口天池水,灌进了龙君威的嘴里。

龙君威巨烈地咳嗽了几声,似乎就要苏醒过来。

“走!”班若离开马背,腾飞了起来。舍予也祭出金钹,飞到了空中。

紧随其后的守城将领连忙飞身上了龙君威的马,勒住缰绳,仔细查看起他的伤势来。

青鸾化出原形,托起了班若和舍予。她的速度更快,很快就能甩掉随后赶来的王城禁卫军。

向着东北方向飞不多远,突然见地面上有法宝光华闪烁,在黑夜里分外清晰。

“姐姐,放慢速度!”班若拍了拍青鸾的背。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尼堪,快进阵!”

是果果和尼堪他们!

“姐姐降落!”

三个人降落到地面,只见果果和尼堪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

有数十个修士的身影冲了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一排的法宝就向他们飞来。

舍予离开鸾背,挥舞着降魔杖隔挡了大多数,班若祭出凤剑直刺向冲到最前面的人,青鸾则扇动翅膀,挡下了另一部分的法宝。

幸好这些修士的修为都不算高,法宝的威力并不强。

冲在最前面的修士显然是他们的头领,修为最高,已达元神期。

他手中一把长剑,泛着青色光芒,将凤剑随意一拔便格开移旁,然后高高斩下。

班若只觉得眼前耀起一道刺眼的青光,仿若一道闪电,直向自己劈来。

青鸾驮着班若,扯成一条直线,刺向高空,堪堪避过剑芒,剑qì

荡起的罡风撕下几根羽毛,飞散在夜风中。

“轰”地一声,地面上的树齐刷刷地倒下一排,地面上现出一条深沟。

旁边的舍予都被剑qì

冲击得倒飞出去数十丈远。

若是被剑芒斩中,班若与青鸾定然粉身碎骨。

舍予落地时,尼堪和果果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拖起他,光芒一闪,便在原地消失。然后在一里之外的树林中出现。

果果的灵石全都给了尼堪,交给拍卖行做了保证金。他无法再摆出十效阵,只能用简单的转移阵飞速逃遁。这种阵只能瞬移一里左右。

他们跟随大量修士混出城门,却在不远处就被钟灵派人劫杀。幸好周延山已经去了凤凰巢,只留了一个元神期长老在这守候尼堪等人。

尼堪和果果两人只能倚仗这种转移阵艰难逃遁,勉强撑了几个时辰。如若不是班若三人赶到,果果用完最后几块灵石,他们的小命就将不保了。

“慧儿!慧儿还在那边!”舍予使劲地甩开果果一直拖着他的胳膊,就要向回飞。

“你们先走,我和青鸾飞速快,他们追不上我。”班若传了道密音给他。

舍予飞到空中,看见天空中的法宝光芒,如闪电一般划向远方,转眼没了踪迹。他想追也追不上了。

“慧儿让我们先去凤凰巢。”尼堪显然也接到了班若的密音。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纳兰敏锐和神医呢?”舍予看看四周再无旁人,便问道。

“他们和巫咸去滇陂国了。”果果快人快语,却引来了尼堪一个白眼。果果吐了吐舌头,自觉失言。舍予和班若还不知dào

巫咸来了九龙城。

果然,舍予皱眉疑惑地问道:“巫咸?!她怎么也来了?”

“这个……以后再慢慢跟你们解释。我们还是先快去凤凰巢吧,不知dào

师傅那边怎么样了。”尼堪拉着舍予赶紧腾空飞起。

他们的确也无法再逗留,钟灵派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舍予只好先随他们向凤凰巢飞去。

此时的班若坐在青鸾背上,向凤凰巢反方向——西南方向飞。

钟灵派长老御剑飞行,穷追不舍,其余的门人被远远地甩在后面,很快就失去了他们的方向。

班若为了拖住那个长老,并没有让青鸾全速飞行,只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直到地面上出现了一片苍莽的森林。

“姐姐,降落!”

森林里大树苍天,枝叶盘结,是班若从小的游戏场,也是最好的隐身之处。

人类修士一旦进入茂密的森林,便无法御剑飞行。而她们却仍然可以仅凭自身,如一只蝴蝶般,轻松地穿梭于枝叶间。

她们在森林里飞行了一段距离后,估摸着那位长老已暂时失去了她们的方向。

班若在数十株大树间缠绕上五彩蛛丝,很快结出了张巨大的网。然后故yì

摇动树枝,暴露出行迹。

果然,那位长老很快在树干间踏步而来,看那速度虽然及不上她们的灵活,却也比飞行慢不了多少。眨间眼就来到了班若的结网之处。

班若与青鸾躲在网后数十丈外,悬浮于树梢间,透过叶缝,盯着他的动静。

钟灵派长老触到了黑暗中无形的蛛网,他挥动双手拉扯了几下,发xiàn

竟然扯不断蛛丝,便用长剑挥劈起来。

几株大树咔咔响着,倒了下去,压出一小片空圈来。

那长老站在横倒的树枝间,转动着头,仔细辨听着周围的声音。突然表情痛苦地痉挛,用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五彩蛛丝毒发了!

他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双脚无序地踢蹬了几下,便僵直硬挺着不动了。

班若正要向前查看,顺便收回蛛丝。

突然,那人眉间红芒一闪,飞出一个小人。

元神!

这位长老修为显然还是元神初期,还没有完全达到分身的效果。

元神如一团鬼火般飘在空中,迅速地围绕着本尊飞旋了一圈。他嗅到了青鸾的气息,突然扑了过来。

元神速度再快,也无法快过青鸾。

青鸾化作一道青色的闪电,眨眼间就消失在天际。

班若却趁机祭出凤剑,刺向了长老的本尊。

剑灵飞出,向长老吐出了一团火,火点燃了他身上的衣服和旁边的树枝。

蛛丝虽毒,令他的身体变得僵硬,却仍不能马上让他死去。

凤剑插在了他的胸膛上,本尊的身体彻底死亡。火光吞噬了他,很快传出一股焦味。

他的元神在失去本尊控zhì

之前突然自爆,在空中炸出巨大的红色火球。地面上的树如小草一般倒伏在地,中心的树干直接炭化,周围的火点燃了树枝,升起了滚滚浓烟。

元神追击青鸾,飞得离班若远了些,自爆fā

出的气浪边缘,仍然将班若冲撞得倒飞出几十丈远。

青鸾听到巨响,又飞了回来。托起班若,飞上高空。

她们怔怔地看着地面上,被毁的森林,心有余悸。

浓烟深处燃起了大火,地面上的树被烧得噼噼啪啪炸响起来。

“云!”班若掐起法诀,聚起山间的水汽,凝结出一团云层来。

“雨!”班若挥动云层向燃起的树丛一指。

灵力有限,集起的云层也不大。只下起了数十丈范围的雨。但用来灭火已是有效。

重复了几次后,火星终于熄灭。

一切归于寂静。

“妹妹,你没事吧。”青鸾一直停在空中,没有等到班若的指令,便问道。

“姐姐,我又杀人了。”班若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颤抖,有恐惧、惊赅,还有些兴奋。

这还是班若第一次独立地,自主地杀掉一个敌人,还是个元神期高手!

周焕父子虽然也算死于她手,儿子是无意的,父亲是群攻加上十效阵的效果。邱梦池跟班是自己跳下悬崖的。

这次敌人死前的惨状,尸体焦臭的味道,现场毁灭的程度……一切叠加起来,给班若以强烈的心理冲击。

“唉……修真界就是如此。妹妹,你以后要面临的挑zhàn

还多着呢,经lì

得多了就不怕了。”

“经lì

得多了就麻木了吧……每个修士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别想这么多了,我们快赶上他们吧,舍予正担心你呢。”

青鸾的话让班若回过神来,只是听到“舍予”两个字,她就觉得全身又充满了力量。

“恩,走吧。向东北方向,凤凰巢。”

青鸾发出一声清唳,扇动翅膀,化作一道青色光线,疾速飞行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9、龙凤呈祥

班若和青鸾很快就赶上了舍予、尼堪他们。

飞近凤凰巢时,远远地便有风雷之声传出,光华闪烁,仿若漫天绽放的烟花。

看那光团凝聚之地,分出两处,一处在玉凰塔,一处在凤凰窝。

“鸾儿!”青鸾惊呼一声,化作一道青色闪电,直刺凤凰窝。

班若则惊叫一声:“爷爷!”,就向玉凰塔扑去。

“慧儿当心!”舍予的飞行速度没她快,想要阻止她已是来不及。凭她的修为,会被法宝震荡而出的气浪所伤,根本冲不进战圈。

“砰!”地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的光芒过处,犹如黑夜里爆zhà

了一轮烈日,一道乳白色的气浪呈扇形向外扩散开来。

“啊!……”随着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一道紫色身影被抛出,倒飞着掠过班若的身边。班若愣了一下,身形一滞,回头看着那女人如秋风扫落的叶片,轻盈地飘落。

舍予出于救护的本性,接住了她。

班若心中一酸,赌气性地继xù

向前冲去。

气浪消于无形,女人伤败后,围攻玉凰塔的包围圈空出了一个缺口。

九叠瀑下的湖面一片迷雾,玉凰塔隐隐绰绰地立于迷雾中心。

班若将飞行诀运转到极致,犹如一根满弓射出的箭,瞬间飞到了战场中心——站在玉凰塔顶的一身灰衣的惑业身边。

她的身形刚站稳,包围惑业的修士调整了站位,将紫衣女人留下的空缺填补上,再次发动了攻击。迷雾中只看得见远处有数个带着闪光的人影在快速移动。

“慧儿,凤剑!”惑业大喝一声,将原来御敌的乾坤碗换成了龙剑。

班若根本来不及多想,祭出凤剑与龙剑并齐飞在一起。

“粘!”惑业双手操纵着龙剑,大开大合,在他们身周划了一圈。班若感觉到凤剑粘在了龙剑身旁,凤灵仰颈长唳一声,仿佛释fàng

着压抑许久的激昂。

“龙飞凤舞!”惑业双手猛然往外一撑,龙灵咆哮一声,在他们身周划出了金色的光圈。凤灵扇动着巨翼,在金圈的外围加上了一道火焰般的红光。

“轰……”气浪在他们身周扩散开来。

岛四周的湖水拍击出冲天巨浪,裹挟着无数的碎木屑,飞向飘浮在湖面四周的敌人。

四周一片迷蒙,满目的光与水花。连敌人的身影都看不清楚,只听见一片惊呼声传来。

敌人的包围圈被迫扩大了,他们纷纷退到了湖岸,有的则浮在了九叠瀑上空。

“慧儿,看好了!今天就让你领略下龙凤剑的威力!”惑业大声喊道,双眼圆睁,精光暴闪。颔下的白须如龙筋般绞成几股刚劲绳辫。身上的灰衣鼓胀起来,衣角翻飞,猎猎作响。整个人犹如天神降临,战意滔天。

班若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似燃油般,瞬间被点燃,沸腾了起来。

敌人突然间汇集到了一起,他们改变了战术,不再采用包围形势。

他们如迁徙的大雁般排成了一“人”字形。一个人站在最前面,后面两队人将手臂前撑,打算集所有人的真气,灌输到一点上。

最前面的那个人祭出了一把长剑,放大成一条光柱,高高举起。

气浪与水花消失后,班若看为首的那个人,身上的衣装竟是玄清门的人!只不过距离有些远,仍然看不清面容。

“为什么?!连玄清门的人也要来对付爷爷!”班若的心中涌起无限的悲怆!

她根本来不及思索,对方的长剑已灌注了所有人的真气,凝于剑身,化作一道闪电,直劈而下。

惑业拉着班若腾空而起,直插云霄。

一股炙热在脚底燃烧,光芒过处,雷鸣轰响。

矗立了千年的玉凰塔在强dà

的毁力之下轰然倒塌。

地面扬起了火山灰般的烟尘,无数的砖石被炸飞,落到湖里,发出一阵阵的脆响。

整个湖面都被震荡得摇晃了起来,湖水冲上湖岸,岸边的树木如遇刀切般,一排排地倒下。

“龙凤呈祥!……”惑业的双手在空中划了一圈。龙灵与凤灵蓦然分开,将各自的身躯弯成了一个半圆的弧形,首尾相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发着金光的心形图案。

对方的剑也在下方划了一个圆,一个偌大的太极光图,凭空出现。

班若想起了易廉杀妖兽时用到的太极印。一个元婴期的少年,结出的太极印都能爆出炸烂一堆蛇躯的能量。而那为首之人看起来修为颇高,他的身后还有数位高手真气的加持。

这个太极印的能量一旦爆fā

,会产生多大的毁坏力量?!

“专心!别怕!”惑业感受到了班若的颤抖,他的双手一震,龙凤心形光圈绽放出一圈一圈的心形涟渏,如持续不断的光浪,迎向对面的太极圈。

两个耀眼的光圈在空中重合在一起,空间都被扭曲了。

班若只觉得自己仿佛被点燃的火柴,整个生命都在不停地燃烧。

她仿佛感觉到了玉凰的存zài

,她紧紧地依偎在惑业的身边,从胸前掬出一颗颗心,化作了无限的爱的力量。

龙凤双剑的心形光圈绽放出第六圈光时,太极圈突然土崩瓦解。

一颗金光闪闪的心,在空中无限放大。犹如一颗新生的太阳,照耀了整片天空。

太极圈后的人化作了无数荧光,灰飞烟灭,消逝在了夜空中。

响声是随后两息才听到的,班若突然间觉得耳边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眼前火红的心形烟花,在眩烂地绽放。

九叠瀑突然间被截断了水流,白色的水幕犹如被剪刀拦腰翦断。

时间在这一刻,都仿佛凝固了。

大爱无声,大爱释音。

班若觉得自己一直燃烧着的火堆,突然被人抽去了柴薪,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一声尖锐的唳叫声,穿云裂石。

班若猛然间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感觉到有阵阵暖流从背后传来,她微微转过头,一袭白衣的舍予正在她身后,为她输入真气。

舍予看她醒来,便停住手,站了起来。

一轮红阳挂在远处的山岗上,有数只食腐猛禽在空中盘旋。空气中充满了血腥气。

原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大战已经结束。四周一片寂静,班若以为自己的耳朵真的被震聋了。

天空飘来一片彩云,停在他们面前。彩鸾低声鸣叫着,身子伏在地上。

班若与舍予对视一眼,飞上了彩鸾的背。

半空中,班若看到玉凰塔废墟里站着一个灰色人影,惑业立定在那,犹如一根木柱孑然矗立。

彩鸾驮着班若与舍予飞到了凤凰窝上空。从高空看去,往日茂盛蓊郁的森林被铲平了,横七竖八的树木倒堆在一起,有很多已直接被烧成了黑炭。

森林的边缘还在烧着,冒着滚滚浓烟。

凤凰窝的边缘出现了很大一圈的空白地带。一片焦黑的地面上躺着无数具人类修士的尸体,血流成河。于是,这里便成了兀鹫的盛宴餐桌,乌鸦在地面上不停地跳动着,在兀鹫群后面捡食着碎肉残骨。

凤凰窝中心的几株梧桐树只剩下树干,光秃秃地挺立着,所有的树叶都被震落在地上,铺成厚厚一层地毯。

只见凤皇侧身躺在地上,五彩的羽毛上沾满了鲜血。

风皇张开翅膀轻抚着它,用喙细细地梳理着凤皇的颈毛,喉咙里发着呜咽的低鸣。

青鸾跪在地上,肩膀耸动,神情哀戚。

“凤皇!它怎么了?”班若脚一着地,便问青鸾。

“凤皇它,为了保护我和鸾儿,被他们伤了元气。”青鸾抱着彩鸾痛哭失声:“如果不是我们娘俩拖累它,不至于……”

“你们不用过于自责,生死有命,我们元寿也有尽头……”风凰抬起头,看了班若一眼,示意她近前来。

班若靠近他们,用手轻抚着凤皇的背羽。凤皇的眼睛微微地睁开,全身猛地一悸,咳嗽了一下,从嘴里吐出了一颗火红色的内丹。

风凰也吐出了自己的内丹,用翅膀托着,送到了班若的面前。

班若惊得后退了两步:“你们!”

“孩子,收起来吧。世间万物都是互相转换的,莫要辜负了我们的心意。”风凰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对班若说道。

班若郑重地吐出玉净瓶,收好了两颗珍贵的内丹。

它们的内丹都是火系的,并不适合她自己吸收。

“凤儿终究没有孵化出来,我们已生无可恋!彩鸾就托付于你了。从此这世间再无凤凰,彩鸾就是百鸟之王了。”

听到风凰的话,班若才注意到那个大彩蛋不见了。

凤皇沉重地闭上了自己的两眼,风凰向天凄厉地唳叫了一声,突然振翅冲天而起,然后如一支箭般倒飞而下,头撞向窝旁粗壮的梧桐树。她的身躯重重地滚落在地,倒在了凤皇的身边。

它们的身躯突然化作了万点荧光,慢慢飞向天空。仿佛灵魂乘风升天而去了。

十几片金光灿灿的羽毛从空中散落,飞到了班若的手中。

这是凤凰最后馈赠给她的礼物,甚至没有说任何要求。

班若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昔日的凤凰窝变得空空荡荡,唯有青鸾与彩鸾的低鸣在不停地回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70、归去

班若正沉浸在无边的悲伤当中,尼堪穿着一身金黄的龙蜕衣,从空中降落。

他走到班若面前,摇了摇愣怔着的她:“慧儿!慧儿!你怎么了?!”

班若回过神来,无精打彩地问道:“什么事?”

“师傅他找你,说是有话只对你一个人说。”

“哦。”班若淡淡地应了句,就待飞起。

“慧儿!”尼堪又叫了她一句,班若回过头来看着他,他讷讷地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班若没心思去猜测他想说什么,一个人飞回到玉凰塔。

惑业呆呆地坐在一块倒塌下来的砖石上,对班若招了招手,让她在身边坐下。

“爷爷,凤凰……它们都升天了。”班若闷闷地说道。

惑业没有震动的神色,只是满目哀伤地环视了一圈凤凰巢,似在做最后的巡礼,平静地说道:“终究都有去的一天。我也该去陪玉凰了。”

“爷爷……”泪水夺眶而出,班若伏在惑业的膝上,低声抽泣了起来。

惑业用手掌轻轻地抚着班若背上的黑发:“孩子,不必伤心,人总有归去的时刻。我活了一千多年,太累了。你应该为我终于能解脱而感到高兴。来……孩子,不要哭,听我跟你讲故事。”

班若抬起头,擦掉腮边的泪水,用手挽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惑业的肩膀上。

“慧儿,还记得我从前送给你的贝叶经吗?”

班若吐出贝叶经,托在掌心上。贝叶经如一片金子打造的薄枫叶,心形的叶片上,脉络清晰,却不见一个文字。

“它原是我刻录下来的修行心得体会,里面还记载了一份天书。”

“天书?!”班若的脑海里闪过在韦陀寺遇到的那个卖复活草老人所说的话。难道那传说中的天书竟然一直存zài

她自己的体内?!

“天机老人将天机刻录在一片神识简中,送给了他的一位救命恩人。却不小心引动了天谴,天机老人和那位恩人都死了。记载着天机内容的神识简却被他恩人的后人带出了天机崖。在当年,还引发了一系列的腥风血雨。

近两千年来,人类之所以没有人再修成天仙,不仅仅是因为天地间灵气涣散。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些快成仙的老怪得知天书内容后,都纷纷放qì

了修天仙之路,改修地仙。

你好好保存贝叶经,你现在的灵力不足,无法堪破其中的玄机。留待将来能读看了,自然知晓其中原由。”

班若郑重地收好贝叶经,想不到那卖复活草的老人所讲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惑业继xù

讲道:“我之前并未看过天书,之所以选择修地仙,只是不舍得丢下玉凰。她的修为无法成仙,我就只为了延长元寿,多陪她些时日而已。”

班若又不由地想起了情魔,他为了望舒,拼命修成了天仙,却最终堕落成了魔,这世间唯有爱能超越修仙的诱惑,令人生死相许,百弃不悔。

“当年,我们一直呆在这玉凰塔内。那阿垄骨几次三番来找我挑zhàn

,都被我打败了。他为了提升修为,不择手段,最后不知dào

从哪弄到了天机子的天书。他用神识翻录了几份,专门找那些千年老怪,贩卖给他们,获得了大量的灵石。

阿垄骨的修为也进展神速。

当我第三次修为到达巅峰,不得不要历天劫时,为了躲避阿垄骨,我和玉凰离开了凤凰巢,去了偏远的巫山。就是那有飞马妖的月亮山,飞马妖是玉凰的坐骑。

我选择修地仙,就得要在天劫来临之前,将物我本尊炼成干尸。

我们在月亮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山洞,住了下来。每天用各种药材浸泡本尊肉身,历时九九八十一天,才将肉体内水份脱干,却又保持着一丝活力。

那天晚上,玉凰帮我把本尊肉身搬到了月亮山山顶,在周围布好了防护阵。

我的元神分身吸收了大量灵石,突pò

了修为最后一点限制,引动了天劫。

历天劫时,不能受到任何的干扰。所以我和玉凰才会选择躲到那么偏远的地方。

但是没想到,还是让阿垄骨给找到了。

他一直等待的机会,便是此时。

我在天雷中接受锤炼、煎熬。而他却在阵外与玉凰打得你死我活。

玉凰和他的修为相当,拼死没让他闯进防护阵。眼见着我就要渡劫成功,阿垄骨知dào

如果我不死,他再无杀死我的希望。

他突然大声地朗读出了天书,引动了天谴。天谴是几十倍于天劫的雷击,连神仙都难抵抗。他要与我同归于尽!”

玉凰情急之下,用元神挡住阿垄骨,本体冲进阵里,救出了我的元神,带回了玉凰塔。

我的本尊度过天劫后,走出防护阵,只看到地面上一个深坑,空气中飘荡着她淡淡的气息。

我以为她为了救我死了。

我用松露凝脂,封住了她的气息,制作了一个人形琥珀。我抱着她,躺进了山洞里的冰棺。

那时的我,只愿与她一起长眠。

但没想到,后来我还是醒了。醒来后失去了记忆。

我不知dào

自己是谁,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冰棺里。

我开始到处浪荡,寻找那丢失的另一半元神。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是我找回记忆后,我也无法完全知晓。我很难想象,玉凰失去了元神,本体还能带着我的元神,逃回到了玉凰塔。

阿垄骨引动了天谴,我不知dào

他为何还能死里逃生,遗骸出现在玉凰塔内。

这一切都是个谜,引诱着我迫不及待要去找玉凰,我想她告sù

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甚至觉得玉凰还没有进入轮回,她在冥界苦苦地等我。”

原来是这样……

班若静静地听惑业讲完他的故事,心中胀得满满的,有感动、有辛酸、有疑惑,有无奈……

爱到极致真的会走向反面,那阿垄骨虽然可恶,但他对玉凰的爱,却也令人叹息。

班若还沉浸在惑业与玉凰的凄美往事中,惑业祭出了他的龙剑,递给了班若。

龙剑剑身上凹刻一条栩栩如生的应龙,入手沉重。

“我刚刚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尼堪。唯有这把龙剑,不能给他。”惑业长叹一口气:“我已即将离去,再不用去管这人世间纷扰,大夏王朝的命运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班若托着龙剑,凝视良久,惑业将它托给了她,这是何等的信任!这信任沉甸甸的,比剑身还要沉重。

“收起来吧,但愿将来你能找到那个与你真zhèng

心意相通,双剑合璧之人。”

惑业突然一挥袖,卷起一阵风。整个人凌空腾起,向九叠瀑倒飞而去。

他身子轻飘如烟,在湖面上徐徐后飞,他的脸上挂着一种将要解脱的轻快,突然开口唱起了歌:

曾经伤春悲秋

曾叹聚散离合

时间从那指缝中溜走

来不及拉紧你的手

一回眸

青丝已成白头

那铭心的爱

那刻骨的恨

都不敌岁月

无声地轻抹

千年的求

万年地修

证道归源

回到原点

却已无法回头

可有秘术

将那岁月挽留?

……

歌声中透出无限的苍凉,一曲歌罢,惑业已飞到了九叠瀑的顶端。身影只能看见一个黑点。

他仰头向天,张开了双手,口中喃喃念诵着什么。

天空蓦然暗了下来,一道惊雷从天劈下。

巨响过后,便是万籁俱寂。

天空的异相,引来了尼堪和舍予等人,尼堪嘴巴大开大合,对着班若叫喊着什么。

班若觉得自己又暂时耳聋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唯有两行清泪,默默地沿腮而下。

一个艰苦修行了一千多年的老人,就这样消弥不见。

班若觉得自己的心都缺了一块。

忽然觉得任何事情都那么虚无,毫无意义。

那一整天,班若都呆呆地坐在玉凰塔废墟中,一言不发。

舍予坐在她身边,喃喃地念着往生经,超度昨晚所有死去的灵魂。

一个紫衣女人,静静地坐在远处,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

尼堪和青鸾忙着扑灭了森林边缘的火,果果则忙着捡拾修士遗下的储物袋,虽然袋里都是些中下品灵石,但积少成多,也能供布几个阵用。

忙活了一天,日落西山,红霞满天时,大家都聚到了玉凰塔基,围坐在班若身旁。

“慧儿!慧儿!你看……我捡到好多宝贝。昨晚大部分修士都是有门派的啊!看他们的储物袋里的东西,居然跟莱筠岛那次大围剿一样。”果果兴奋地将自己的收获堆在乱石堆旁。

班若淡淡地扫了一眼,玄清山的丹药瓶和通行令牌最为醒目。

他们也为了要绛珠草或者是为了区区一千多块皓石,就向曾经与他们合zuò

过的老人挥剑。

人类修士联盟去破莱筠岛时,果真是为了匡扶正义,降妖除害而去吗?

恐怕真的如妖王所说,他们只是为了要夺取莱筠岛的宝贝吧。

他们有这精力和实力,不去剿杀妖王,却来血洗这与世无争的凤凰巢。

想想就令人悲愤!

“那个……慧儿,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尼堪看着班若木然呆滞的样子,担忧地凑向前问询道。

班若瞟了他一眼,强笑了下:“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尼堪长吁一口气,放松下来,然后有些窘迫地搓着手,忐忑地问道:“那……师傅引动天谴之前,应该把龙剑给你了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71、巫咸

班若知dào

尼堪早晚会问这个问题,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尼堪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大骂惑业一顿,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他一把抓住班若的手,将她拖到湖边,远离人群。

“我真想不通,师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尼堪憋不住激动地叫喊起来:“凤剑传给你,我完全没意见!可是你又不能御使龙剑,他又把龙剑传给你做什么?我到底哪点让他不满yì

了?!”

班若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把心底里一直憋着的话全部吼了出来。

“你打算怎么处理龙剑?!”尼堪用一种审讯犯人的口吻问道。

“尼堪,你有没有真zhèng

喜欢过一个人?”班若答非所问,冷冷地开口道。

尼堪愣了一下,然后不耐烦地大手一挥:“没有!在我心里只有复仇!”

“所以,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仇恨蒙蔽了你的心,你的心里没有爱,体会不到爷爷的苦心。你的心中无爱,就无法发挥出龙剑的威力,龙凤双剑合璧,发挥出来的不是双重修为的爆fā

力,而是爱的力量!”

班若与惑业并肩作战过,切身体会过龙凤双剑真zhèng

的威力所在,御剑之人若彼此之间不信任,没有契合,就无法绽放出那强dà

的心形光波。

但尼堪却曲解了班若的意思,以为她是在暗示她和他之间没有爱情。

“哈哈……爱的力量?!”尼堪忽然大笑起来,直笑得眼角淌下了泪水:“什么是爱?!都不过是骗人的名义而已,以爱的名义,互相利用,彼此欺骗。

慧儿,你告sù

我什么叫爱?!”

“我也不知dào

什么叫爱……”班若的眼神穿过宽阔的湖面,投向对岸遥远的虚空,仿佛是回答尼堪,又仿佛是在自语:“我只知dào

,爱有很多种——亲情、爱情、友情,乃至佛家的大慈悲。都是以奉献的形式,证明爱的存zài

。爱一个人,你会为了他,做任何事情;爱一样东西,你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爱一份事业,你会为之不顾一切;爱世间万物,你会忘记自己的存zài

……在任何的爱里,你都是卑微的存zài

。唯有存谦卑之心,奉献你的所有,才能释fàng

你全面的能量。

生命就像一团火,燃烧不息,有时太炽热了,也会有危险。但是如果没有爱,生命就如地狱一般寒冷。

爱是互相的,如果你心中无爱,你就感受不到别人给你的爱。”

“那么——你打算把你的爱给谁?谁才能跟你双剑合璧?那个只会念经的活佛吗?”尼堪吡吡地笑着,耸动着双肩,仿佛在讲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有龙血吗?会给你想要的爱吗?他能吗?!”

班若觉得有一把无形的剑,插进了她的心房,好痛!

她用牙齿咬住了下嘴唇,眼睛泛起了泪光。

“或者——你可以去找龙君逸啊,他也有龙血,可以御使龙剑。爱情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嘛!”

“够了!”班若大叫一声,就待转身离去,尼堪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狠狠地将她揽在胸前,鼻尖几乎就要碰到她的鼻尖,双眼泛着红丝,狠狠地盯着她:“为什么你的眼里就看不见我呢?我不知dào

什么是爱,但我知dào

什么是恨!爱走到极致就变成了恨!不是我想恨,而是因为太在乎,你懂吗?!”

这一刻,班若的眼前闪过一个人的名字——阿垄骨!

她全身打了个寒颤,不安地看着尼堪扭曲的脸:“你……你什么意思。”

尼堪突然松开了她的胳膊,用力一送。班若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尼堪转过背去,脸朝向湖面。声音里透着一股坚毅和执拗。

这时,昏暗的空中,突然飞来几道人影。

尼堪张开双手,祭出长剑,将班若挡在了身后。

“帮主!我们来了!”

听到是纳兰敏锐的声音,尼堪才松了一口气,收起长剑。

落下地面的正是纳兰、神医、巫咸三人。

“娘!你们可来了!”尼堪快走几步,迎向巫咸,巫咸却神情阴郁地盯着尼堪背后的班若。

班若也直视着她,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愤nù

与疑惑。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她俩的异常,全都默默地看着她们。

“哼!圣女,别来无恙!”最终还是巫咸打破了沉寂,开口说话。

“只要我的爹娘无恙,我就会好好活着。”班若颇有深意地说道。

巫咸微微一笑,有种谎言无须再隐藏的轻松:“圣女的爹娘,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只是我不明白,圣女为何连给自己父母用的药都会送假的?!”

“是给我爹娘用的药吗?我都还没有回巫山,你就给他们吃了唤醒药了?”班若针逢相对,毫不退让。

尼堪在一旁,看出了不对劲,拦在她们二人中间:“娘,你们是怎么了?”

“你问她!她给的绛珠草是假的!害我们三个人差点把命送在青烟谷!”巫咸指着班若,厉声大叫。

神医和纳兰也在一旁向身边人说滇陂国正与漠狼国打战,青烟谷内到处是混水摸鱼的各国修士。

舍予念了声佛号,站到班若身边:“阿弥陀佛……慧儿一直不知dào

你们要绛珠草就是制还魂丹。她也不知dào

你来了九龙城,又去了青烟谷,何来害你们之说?!”

“巫咸,你难道不打算告sù

我实情吗?”班若悲痛地问道,她一直把巫咸当作值得信任的亲人,把爹娘托付给了她,她竟然如此利用自己。

“你都知dào

了,还需yào

我说什么。”巫咸完全没有了在巫山的恭敬样子,十分强硬。

“我的爹娘到底还能不能唤醒?你为什么要骗我?让我为你取龙珠,又来找绛珠草?!”班若抓住巫咸的衣袖,含泪质问。

如果不是巫咸要找什么绛珠草,制什么还魂丹,就不会有九龙城的修士会聚,就不会凤凰巢的血案,惑业和凤凰就不会这么快就耗尽元气,生命终结。

“你的爹娘早就元寿已尽,是我一直在用药维持着他们最后一点精气没有焕散掉。我早跟你说过,唤醒他们之日就是他们离逝之时。就算再用什么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了!”巫咸用力一甩衣袖,然后冷哼一声道:“这里可不是拜月垌,不要再以圣女的身份来压我。把我惹急了……”

尼堪见她们争执越来越激烈,突然想起从前在罗国,巫咸要他用迷情粉对付班若时,曾说过她在班若身上下过盅。他连忙拼命将巫咸拖到一旁,低沉着声音问道:“娘,你不会还没有把慧儿身上的盅毒解除掉吧?”

巫咸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拍着尼堪的肩膀:“堪儿,男儿当以大业为重,不能儿女情长。我得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dào

知dào

不把龙剑交给你,会有什么后果,哼!”

“不!”尼堪断然拒绝道:“如果要用这种手段逼迫她,我宁愿不要龙剑!”

“堪儿?!”巫咸大吃一惊,忧心忡忡地盯着尼堪:“你不要告sù

我,在你心里,她已经重过我们的复仇大业!”

“娘!”尼堪急得直跳脚,正待要解释什么,巫咸却眼中寒光一闪,扭头就往回走去。

巫咸抬头看了下天空,明月已升上中天,洒下无边光华。

她突然在自己身周洒下一圈药粉,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荧光,划出一个丈许宽的光圈。

尼堪想要靠近她,却突然在脚下腾起一团火,逼退了他的脚步。

“娘!不要!”尼堪痛苦地在光圈外跪了下来。

但巫咸完全无视他,半着眼睛,以一种古怪的颤抖的音调,念起了古老的咒语。

起初,班若和舍予等人突然看到尼堪那样激动,十分不解,不知dào

他们母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班若抱着头,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蜷缩成一团,又不断地在地上翻滚起来。

班若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嗡地一声,仿佛听见什么东西在她脑袋里破壳而出,并振翅飞动了起来。

那个无形的东西振动的频率非常快,化作一道极为尖锐的声音,班若只觉得头都快要被撕裂了,全身的气血直往头部涌去,全身沁出了涔涔冷汗。

“慧儿,你怎么了?!”舍予焦急地看着不断在地上打滚的班若,却无从下手。

还是青鸾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班若张口咬住了青鸾的肩膀,青鸾皱眉闭眼忍住痛,任由班若在她的肩膀上留下深深的牙印,并渗出丝丝血迹来。

果果一把将尼堪从地上揪起,冲他吼道:“巫咸对慧儿做了什么?!快让她停下来!”

尼堪跌跌撞撞地跑到班若的身边,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慧儿!都是我不好,我没能阻止我娘,她在你身上种了蛊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72、联祈月神

舍予一听尼堪说巫咸竟然在班若身上下了蛊毒,祭出降魔杖就冲向巫咸,尼堪死死地从背后抱住他,哀求道:“不!巫术一旦被打断,施蛊之人就会被反噬!求你,放过我娘。”

“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慧儿受苦吗?”舍予沉声大喝,双手往后用力一绷。尼堪松开双手,却又抱住了舍予的大腿,并跪了下来。

“求你为慧儿念清心咒,或许会减轻慧儿的痛苦。我娘只是想要慧儿听命于她,不会对慧儿下毒手的。相信我!求你!”

这时,巫咸的咒语已念完,班若全身由紧绷的状态松驰了下来,她躺在青鸾的怀里昏死了过去。

舍予一脚将尼堪踢开,冲到班若的身边,捏起她的手腕,替她把了把脉。

班若的脉博极其微弱,几不可查。

“把她扶好,坐起来,你在背后撑住她。”舍予吩咐青鸾道。

然后他伸出右手,将手掌置于班若的头顶,左手搭在自己的右手腕上。

一道金光从右手掌心泛出,缓缓地渡入班若的头。班若全身一颤,然后肩膀和脸色渐渐平和了下来。

舍予一边源源不断地输入真气给她,一边轻声地念着清心咒,梵咒念完,班若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她虚弱地打量了一圈众人,恍惚自己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熟悉的人间。

“慧儿,你感觉怎么样?”旁边的尼堪紧张地问道。

果果走上前,一把将尼堪拉开,推出老远:“你别在这里烦慧儿了。”

班若怔怔地望着远处的巫咸,巫咸坐在荧光圈中,一道孑然的黑影,冷酷而坚毅。

“果果……”班若气若游丝地轻声叫了一声。

“哎,我在!”果果忙蹲下身子,将耳朵靠近班若。

“帮我建个防护阵,不要让巫咸打扰我。”

“好。”果果站起身,开始以班若为中心,撒下几块灵石,开始布阵。

班若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向湖边走去。

舍予和青鸾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班若来到湖边,吐出内丹,深深地吸了几口湖水。湖水被巨大的吸力袭卷,湖面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漩涡。

她一连吸了数十次,再次将内丹纳回体内,并运转数圈后,整个人恢复了些许精气神。

此次,果果的防护阵已经布好。

班若走进阵中,深深地看了舍予和青鸾一眼:“为我护法,我要联祈月神!”

舍予和青鸾点点头,在她身边的阵外分左右两边站好。

班若祭出了望月姥姥的香炉,点燃了沉香。

“尼堪,过来!”班若以一种不容反抗的语气命令道。尼堪疑惑地走近她。

“割开你的手指,滴几滴血在沉香上。”

尼堪虽然是大夏王族的后人,但也有一半血脉是巫族的。

远处的巫咸明白了班若要做什么,霍然站起身,嘴唇翕动,又开始念咒语。

尼堪依言滴了几滴血在沉香上,见班若的脸上突然又现出了痛苦之色,一回头看见巫咸又在念咒语。他凄厉地尖叫一声,扑到巫咸的荧光圈旁,突然用长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娘!如果你再折磨慧儿,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巫咸的咒语突然停顿,她从嘴里喷出一道血箭,双眼痛苦地凝视着尼堪,然后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她身边的荧光圈也黯淡了下来。

尼堪扑到她身边,扶起巫咸,将头深深地埋进她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联祈月神的咒语比巫咸的更加冗长复杂,且中途不能被打断。

一直坐在远处的紫衣女子,向班若的防护阵走了几步,但她看了看神情庄重的舍予,最终还是退回到了废墟中,重新坐了下来。

香炉内的香烟袅袅升起,继而凝成一条笔直的烟柱,直升空中。

天空中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无声地撒向大地,寂静的夜里尼堪的痛哭声格外地清晰,凤凰窝方向偶尔会传来一声夜枭凄厉的叫声,仿若另一个伤魂在啼哭,附和着尼堪。

突然,远处的空中传来隐隐的雷声,一大片乌云,迅速地盖了过来。及至近处,众人才发xiàn

竟然是一队修士的身影。

他们个个都穿着防护严密的盔甲,当首的一个,全身金黄色的龙鳞甲,更是发着淡淡的一圈黄光。

“龙君威!”舍予倒吸一口冷气,焦急地回头看了一眼仍在闭目念咒语的班若。

正是紧要关头,深更半夜的,他来做什么?!

果果一看对方那阵势,足足来了数百号人,站在龙君威身边的两位幕宾,更是达到元神期的高手。他连忙在班若的防护阵外,又加设起十效阵来。

龙君威浮在半空,俯视着他们,仿若老猫戏看离水的鱼,用嘲讽的口吻说道:“哟,我的妹妹,你这是知dào

我要来,焚香接拜呀?!”

尼堪将巫咸轻轻地放在地上,腾空而起,浮在龙君威对面:“你来做什么?!”

龙君威仰天哈哈大笑,笑得全身直颤,手指在空中虚划一圈:“笑话,这凤凰巢乃我大夏王朝境内,我来自己的领土,还要经过你允许不成?!”

他顿了一下,然后脸上挂着一种揶谕的笑,对尼堪说道:“我亲自编排的这场好戏,落幕后不得出来谢幕吗?”

尼堪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果然是你!”

“没错!你以为你派个下人匿名到我名下的拍卖行发布悬赏,我就不知dào

是谁了?你想要借还魂丹吸引全天下大派云集我九龙城,我就将计就计,只需一个天价悬赏,就让这些蠢货前扑后继地来凤凰巢送死,哈哈……”

龙君威得yì

至极,他觉得自己精心设计的妙计,若不让他们知dào

就死了,太可惜了他的智慧。

反正这群乌合之众,今天晚上是死定了,就让他们死个明白。

尼堪痛心地大吼道:“难道你就没想过师傅的安危吗?他可是你们大夏王朝的老祖!”

龙君威收起了笑,冷哼一声:“老祖?他除了会庇护你们两个外姓小辈外,为大夏王朝做过什么?在他的眼里,我等玄孙还不如你们重yào

!居然把排行榜第二的凤剑传给了这个臭丫头!为了她,还把我弟弟作人质,要挟大王不追究她的罪责。大王一直敬重他,他不死,大夏王朝早晚会易主改姓!

实话告sù

你,龙君逸来凤凰巢请他回朝,在半路上就被我劫回去了。

他们之间打起来,谁死了对我都有好处。

这些大派人早对我大夏王朝虎视眈眈,恨不能取而代之。你不也正是利用这点,想借他们之手,在九龙城闹事吗?

知dào

老不死的替我除了多少敌害吗?以玄清山支派赤霞峰为首的那伙人中,还有琼林堡的堡主上官铭岑、钟灵派的掌门周延山、邱梦池的门主……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派之主啊!就在他老人家的剑芒下灰飞烟灭,噗……”龙君威向虚空吹了一口气,然后冷笑道:“连骨头渣都找不着了。”

龙君威身后的司徒震原小声地提醒道:“大王子……”言下之意不要跟他们这般废话,直接动手就是。

龙君威正在兴头上,冲司徒震原摆摆手,继xù

说道:“龙君逸去了趟天机崖,回来说你们是什么特殊体质,我倒要把你们剥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然后他又指着尼堪、舍予和班若回头吩咐身后的幕宾和手下道:“他们三个留活口,其余人格杀勿论!给我杀!”

随着他大手一挥而下,身后所有人仿若被勒缰的野马,终于放开了绳——所有人的法宝化成无数道流星般的光芒,划过夜空,以风雷之势唿哨着冲向地面。

在龙君威与尼堪对话之时,地面上所有人便悄悄聚拢在了果果布好的阵内。

尼堪也极速后退,退到舍予身边,将手中长剑高举过顶,力劈而下。

敌人全都穿着盔甲,神医的痒痒粉派不上用场。只能与纳兰各自祭出自己的法宝,奋力抗击。

“轰!”

一声巨响,在半空中焦雷般炸开。

一道冲击波呈弧形四面扩散。

地面上的人数虽少,但经过十效阵十倍扩大,竟扛住了这雷霆一击。但也仅仅只能抗得过一次而已。因为威力越大,消耗也越大,果果刚刚从死尸储物袋里搜刮来的灵石,全部化成了飞灰。

龙君威那边,满以为只要一击之下,地面上的人不死也必伤。却不料竟然被他们抵抗住了,而且除了几个修为高强的幕宾外,一些修为低浅的士兵竟然被强dà

的冲击波给冲撞倒飞了出去。

“散开!包围住他们!”龙君威深深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恼,大吼着挥手布置。

司徒震原与雷赫努等人自动分散开,分别带领一队士兵,呈环形包围住了地面上的人。

就不信,他们分开对抗,还能以一敌十!

正在这时,一直静坐在阵中心的班若,突然拔空飞起。

一道刺目的强光从天而降,所有人都本能地侧头闭目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灼亮。

联祈成功!

班若本来是想联祈月神,向巫咸示威,让她不要忘记班若才是女尊族圣女,不管在何时何地。

却误打误撞,正好提前作好准bèi

,可以用来教xùn

得yì

忘形的龙君威。

班若一直飞到高空,居高临下,俯视所有人。

一道皎洁的光束从月亮投射而下,罩在她的身周,她整个人发出圣洁的光辉,长发纷飞,飘然若仙,仿若是月神娘娘亲自从月宫中飞出,立于云端。

龙君威等人目瞪口呆地仰望,一时竟然忘记了攻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73、龙君威

班若化身为光之圣女,双手连挥,似在跳着曼妙的飞天之舞,掐好法诀后,十指微曲成鸟爪状,从中间往外用力一撕:“裂!”

一道白光闪过,龙君威身上的龙鳞甲突然从门襟处裂了开来。

龙君威反应过来,连忙挥动手中的龙头拐,奋力向高天一掷,幻化出一条巨龙,嘶吼着向班若冲去。

“凤凰浴火!”班若祭出了凤剑,剑灵如浴火凤凰,带起一团火红的烈焰,迎向巨龙。巨龙的身躯在烈焰中痛苦地挣扎了数下,掉头逃跑。

“汲水!”班若紧接着发出了第二道指令,伸手向龙君威胸前一指。失去龙鳞甲保护的龙君威,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从半空中掉落了下去。

尼堪及时地一剑斩下,龙君威拼命地在原地打了个滚,背后的龙鳞甲替他挡了一剑。

而司徒震原等人也没闲着,纷纷向地面其他人发动攻击,以期抓住一两个人质,以相要挟。

“轰!”又是一声巨响。

法宝击在地面上,炸出了一个大坑,尘土飞扬处,一片迷蒙。

一道白光似白色的绸带,卷着地面上的数人,飞到高空。于电光火石之间,堪堪避过了他们的攻击。

“雪!”班若双手似撒花状,柔软地在空中划了半个圈。

夜空中突然下起了洁白的鹅毛大雪,纷纷降落在所有敌人的身上。

有了月神之力的加持,班若的御水之术得到极大的提升,雪的量和范围都扩大了数倍。不一会儿,地面上的敌人身上都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他们都不明白班若是何用意,纷纷拥向龙君威,扶起他问长问短。

龙君威恐惧在大吼一声:“走!”

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高天中的班若再次掐好法诀,发出了指令:“冰封!”

饶是他们个个都穿着盔甲,但却仍然露出脸和脖颈,还有手。

如若是平常,冰封术最多只能令他们行动一滞,感到一瞬间的寒冷。

但有了月神的加持,加上满身的雪花,他们一个个瞬间就变成了冰雕,驻立在原地上,动弹不得。

尼堪、神医和纳兰等人瞅准机会,纷纷落下地面,用宝剑割草一般,割下了数颗人头。

“尼堪,留龙君威一命!”班若大声叫道。

尼堪不解地抬头望着高天中的班若,大吼道:“为什么?!他几次三番要加害于你!”

班若没有回答,尼堪双眼喷火,寻找着龙君威的身影,他被众人围在了中间,一时半会儿还没砍到他那里。

班若的冰封术只能维持一时半会儿,待他们运转体内的真气,活动气血,恢复过来。就将又是一场恶战。

尼堪和神医等人拼尽全力,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宝剑过处,肢飞颅断,鲜血喷洒。

舍予悬在空中,连念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班若转头望向舍予:“留龙君威一命,是看在惑业爷爷的份上,他毕竟是爷爷的子孙。况且龙震宇近年来信奉佛教,积德行善,我不愿做的太绝。

但这些左膀右臂却是留不得,他们虽然是受命行事,看似无辜,却早晚为虎作怅,继xù

作恶。物极必反,佛虽慈悲,却亦不可纵恶。”

舍予长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悲悯地俯视着那些失去抵抗力的人如稻草一般被分割崩析。

眨眼间,数百人血流成河,染在白雪上。唯独余下了圈中间的龙君威,伏在地上无力地喘息。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喉咙因干裂而只能发出嘶哑的呻吟。

尼堪杀红了眼,挥起长剑就劈空斩下。

“冰封!”班若向尼堪一指,尼堪也顿时变成了冰雕,长剑尖悬在龙君威的脖颈间。

龙君威拼命地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剑锋,使出全身的力qì

,却无力重新站起来。

班若看向舍予:“你可以用金钵化去他的功力吗?”

舍予点点头,将金钵放大,朗朗地念起了释法咒。金钵发着道道金光,笼罩在龙君威身上。神医等人连忙将尼堪搬移避开。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散去全身修为,等同于剥夺了他的生命。对龙君威而言,则意味着从此失去了继承王位的资格,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令他痛苦。

今夜连施几次超越本身极限的法术,班若感觉到了灵力透支的疲累。

月已西移,罩在她身上的月华光束却并没有黯淡下去,反而有股强dà

的吸力,将她吸上更高的天空。

刺目的光晕中,隐隐出现了一道朦胧的身影——从婀娜多姿的身形能看得出是个女人,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庞。

“月神望舒?!”班若喃喃自语道,却不料那光影中她竟微微颔首。

竟然真的是月神娘娘!

班若不禁回头看向地面,地面在强光的下一片漆黑,看不清舍予他们的反应。他们应该只能看到一团强光吧。

望舒并不说话,只伸出修长的手指向班若勾了一下,班若体内的五彩蛛丝便出现在了她的掌中。也不见她有任何编织动作,只是双手一抖,一件五彩纱衣已然成形。她再手一挥,纱衣披在了班若的身上,竟然隐入了体内。

班若扒开领口,往里探望,只见皮肤表面有淡淡荧光,竟然象绘有发光的刺青。

班若不解月神之意,心中涌起很多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月神娘娘转身消失在强光之后,罩在班若身上的月华光束也随之消散。

班若感觉到一阵酥麻传遍全身,她情不自禁地合上了沉重的眼皮。整个人如一片云彩,从空中翩然坠落。

青鸾在半空中托住了她,轻柔地停在地面。

舍予等人围了过来,尼堪和果果焦急地呼唤着慧儿,舍予冲众人摆了摆手:“没事,她只是太累了。接连两天的灵力消耗过于巨大,她需yào

补充灵力。让她先安静地睡一觉吧。”

神医担忧地看着地上大夏王朝部下的尸体,说道:“我们不能再在这里久留了。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前来寻仇报复。不仅是大夏王朝,还有那些被惑业和凤凰灭杀的大派门人。”

众人皆觉神医言之有理,中土各地都树有劲敌,当下唯一可藏身的地方,只有回到南方巫山地界去了。

“大家都累了,我们先到九叠瀑下山洞内先歇息几个时辰,等天一亮,就出发吧。”尼堪担心巫咸,想要先把她救醒再说。

九叠瀑远看是由急流在山石上冲击出的九个平台,但其实在瀑布后面,别有洞天。

几乎每个平台下面都有大大小小的山洞,是由远古时期一些蟒精挖掘出来的洞穴。

从前的凤凰巢灵力充沛,是仙境一般的地方,适宜各类妖族在此修行。

但如今,最后一对凤凰都已逝去。那些蟒精更是早在惑业认识玉凰之前就离开了凤凰巢。

自上次荨山被钟灵派毁了之后,妃儿与松影娘便一直蛰居在这洞穴内。

这两天听见外边地动山摇的,一直没敢出洞查看。直到果果领着舍予等人进洞,才知dào

外面已是一片废墟,灵力尽散。

“真是作孽呀!人类的欲望无止境,山川灵力早晚都将被耗尽,将来总有一天,天下再无修士。”松影娘感叹道。她见舍予扶起昏睡中的班若,掌心中金光闪动,源源不断地输真气给班若,摆手阻止舍予道:“慧儿不是修真人士,你输再多的真气给她,都没什么帮zhù

。我们修内丹的,只有灵石和精血,才能最为快速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

舍予闻言,收住了手,求助地看向众人。

大家都尴尬地摊开了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多余的灵石。

松影娘与妃儿的灵石都给了果果,他设阵需yào

大量的灵石,十效阵已经用光了所有。

舍予沉吟片刻,突然伸出左手,握成拳头,右手掌竖为刀,金光闪过,左手腕上赫然出现一道伤口,鲜血蜿蜒过皮肤,滴落到班若苍白的嘴唇中。

而在另一个山洞中,尼堪则用真气唤醒了巫咸,所幸尼堪打断巫咸的巫术时,她才刚开始,所受的反噬还不算太大。巫咸吐出鲜血,也多半是气尼堪居然这么护着班若,心痛所致。

巫咸一睁开眼睛,便一把推开了尼堪,看也不看他一眼,将头转向崖壁。

“娘……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尼堪扳过巫咸的肩膀,巫咸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脸,直看得尼堪心里直发毛。

尼堪避过巫咸的眼睛,轻声地说道:“我没有忘记我们的复仇大业,但是这跟慧儿没关系,我不想让她卷进来。从小,我就活在仇恨之中,我一直用放浪形骸来掩饰内心的痛苦。娘……有时,我宁愿你不要告sù

我这些。我羡慕慧儿,她有对善良的父母,虽然被妖王囚禁在妖岛结界内,仅陪了慧儿几年时间。但是慧儿一直谨记着父母的教导,他们没有对她灌输对妖王的仇恨,没有要她向玄清山索要任何东西。慧儿有颗班若之心,纯真、善良、美好……这些都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尼堪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泪滴在他眼眶内打转,但他抬起头,仰起脖子,硬是没有让它掉落下来。

“看到慧儿,我就想起那个同胞妹妹,如果她还在,一定会跟慧儿一样,那么娇俏可爱,那么楚楚动人,让我看着就会想要保护她。

娘,我保护慧儿,其实是在保护我内心的向往。

在这血雨腥风的修真世界,人人尔虞我诈,残忍冷血。只有慧儿,她即使遭受欺骗,还能相信别人;即使受到压迫,还能宽恕别人;即使受尽苦楚,还能笑对人生……

她就象一颗无暇的珍珠,令人不忍污浊;就象一尊圣洁的神像,让我仰望敬奉,不能容忍别人来打碎。

这无关风月,不是爱情,爱情都是自私的,都配不上慧儿。娘,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旁边的神医和纳兰敏锐都被尼堪的话给震惊了。在他们眼里,尼堪一直是粗汉子,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露过内心的柔软。即使是对梁玉娇,也一直是呼来喝去的,将“我尼堪的心里,只有江山没有美人”这句话挂在嘴边。

班若竟然能受到他如此的推崇,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什么样的感情能超越爱情?

尼堪的一番话也掀起了巫咸心中的狂潮,少女时的她,也如慧儿一般纯洁善良,在认识龙震天之前。被龙震天抛弃并遭到大夏王朝的追杀后,她的内心世界彻底被颠覆了,从此只有黑暗与冷酷。

她一直教导尼堪不能相信任何人,只有踩着所有人的肩膀,一直往上爬,才能站在人生巅峰。

她从来没有想过,内心充满着仇恨的尼堪,从来没有真zhèng

快乐过。

她从来没有想过,对爱的渴望,对美的向往,是人的本性,自然也包括尼堪。

一个母亲,要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才算真zhèng

的爱?

她从来没有想过。

山洞内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尼堪从怀里掏出一丛碧绿的兰草,递给巫咸:“这是真zhèng

的绛珠草,你回去后练好还魂丹吧。以后再不要利用慧儿帮我们找宝贝了。也求你一如既往照顾好她的爹娘。我不求慧儿对我好,但我不想她恨我。”

巫咸无言地收好绛珠草,点了点头。

如果班若存心要报复她,只需yào

在联祈月神后动动手指,巫咸就灰飞烟灭了。

她只是在警告自己,她才是月神娘娘的祭司,她才是女尊族的圣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74、混战

次日早晨,太阳刚刚升起。

班若等人飞出九叠瀑山洞,正待往西南边巫山地界去。还未飞出凤凰巢,天空远处一队人马疾飞而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远远地看他们身上统一的蓝色长衫,露出肩头的剑柄上的剑穗,就知dào

他们是玄清门的人。

挨近时,只见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正是玄清门监执班烁!

“爷爷!”坐在青鸾背上的班若轻声地低唤了一声,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悲怆。

看对方的架势,分明就是为赤霞峰支派报仇来的。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要与自己的亲爷爷对敌当前。这是一种怎样的心酸与无奈!

可惜没等班若心潮平复,双方甫一照面,班烁就祭出了一根兽筋制成的长鞭,向班若卷来。

青鸾一闪身,带着班若避过鞭头,向远方疾速飞去。

易廉从班烁身后闪身而出,手中掷出一道太极印,光一般飞向班若,在她的身后炸响。

青鸾被冲击得在空中一个侧弯,差点将背上的班若抛出去。

班若回头望着远处既熟悉又陌生的易廉,他已经不是那个在溶洞里陪她下棋,替她拿换洗衣服的易廉哥哥了!

班若脑海里响起惑业的绝唱:“那铭心的爱,那刻骨的恨,都不敌岁月,无声地轻抹。”

曾经的情谊再深,也经不起岁月的涤荡,竟然还会有对她无情下手的一天!

班若在青鸾的背上呆愣片刻,突然发xiàn

她们已远离了凤凰巢。她连忙拍拍青鸾的背:“姐姐,回去!”

“妹妹,我还是带你先逃吧,今天我们再没有月神相助,也没有灵石开十效阵。我们是敌不过玄清山的人的。”

“我不能抛下舍予和果果他们,更何况还有彩鸾呢。”

“我把你驮到够远的地方,再飞回去救彩鸾。”

彩鸾本来驮着仍有些虚弱的巫咸,飞在众人的后面。虽然它的飞速也挺快,但在混战中难免会受到波及。

“不!我倒要看看我的亲祖父究竟准bèi

拿我怎么办。就算死在他手里,我也要回去!”班若执拗起来,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青鸾也的确心系彩鸾,只得在空中盘旋一圈,掉头飞回。

舍予手持降魔杖,拦在了意欲追击班若的易廉面前,杖头一指,大喝一声:“易廉!你难道忘了是谁孤身犯险,前往蓝晶府救你的吗?慧儿为了你,差点葬身在梦貘的幻境中了!”

易廉闻言一怔,转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舍予:“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身为韦陀寺的活佛,竟然编谎话不用打草稿!我堂堂玄清山名门大派剑龙之子,怎么会需yào

她一个小妖女来救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舍予皱眉暗忖:难道他被红狐控zhì

了心智,失去了记忆?难道玄清山的丹凤子会没有办法解除这种妖毒吗?

这时,田如蜜飞到易廉的身边:“易廉哥哥,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他自己已经被那妖女迷惑了心智,早不配当什么活佛了!”

田如蜜一边跟易廉说着话,手里却暗暗地发出了一篷银针,蝗虫般飞向舍予。舍予将金钹放大,一挡。

“叮叮……”声不绝,银针被撞飞,田如蜜手一招,尽数收回。

易廉的剑也同时飞起,他的指尖发出两道绿光,控zhì

着飞剑,绕向舍予的身后。舍予的降魔杖一转,转成一道光圈,护卫在他的身旁。

佛家功法主防御,不善攻。

田如蜜与易廉二人,一左一右,配合着轮番攻击,舍予虽然能勉强抵抗,却也无还手之力。

那边厢,尼堪迎上了班烁,他一身金黄色的龙蜕衣,班烁一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虽然尼堪挥剑就劈,龙吟啸啸,颇有威势,却毕竟只是元胎期的修为。班烁并不把尼堪的攻击放在眼里,只是用自己的宝剑格挡防御,一边打一边问尼堪道:“不知阁下是大夏王朝哪个王子?”

尼堪心头暗笑,打蛇随棍上:“你们玄清山是欺我大夏王朝没人了吗?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来我地界寻衅抓人!”

班烁连忙解释道:“王子误会了,我们只是找那吴慧一人回玄清山,查明赤霞峰支派门主之死,究竟是否与她有关。”

他仍然叫班若为吴慧,显然根本不承认她是班家血脉,顺带把惑业的身份也淡化了。

尼堪大笑道:“你们死个支派门主就如此兴师动众,我们大夏王朝的老祖仙逝了,又待去找谁偿命?!”

班烁一惊:“我门人回去禀报,说是吴处去与吴慧二人,龙凤双剑合璧,将所有围攻凤凰巢之人尽数绝杀了。怎么他自己也死了?!”

尼堪冷哼一声:“你们欺软怕硬,见我师傅仙逝,就来找柔弱的慧儿报复,有本事上九龙城找我们大王讨要说法去!”

远处的田如蜜见班烁只是与尼堪缠斗,并不下杀手。她曾在红坡国围剿旱魃时见过尼堪,便尖声高喊着提醒班烁:“师伯不要听他胡诌!他不是大夏王朝的人!他跟那小妖女是一伙的!”

班烁见自己竟被他戏弄了,当下再不留情,怒吼一声,长剑光芒爆闪。

“锵!……”

两剑交击,尼堪只觉得自己的手臂立kè

就麻了。手中的长剑也被斩成了两截。强dà

的剑qì

击在龙蜕衣上,胸口一窒,差点背过气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从空中坠落而下。

地面上,倒着数个玄清门人,痛苦地抠着自己的脸和手。

那是神医和纳兰敏锐撒的痒痒粉,昨晚大夏王朝的人全都穿着严密的盔甲,没有用上。今天用来对付玄清门的人倒是合适。

但是痒痒粉只能用于对付修为低浅的门人,遇到丹凤子这般的高手,仅凭剑qì

就可将粉尘涤荡开去。况且他本人自己亦是用毒高手。神医与纳兰敏锐两人联手,尚且只有招架逃命的份。

空中,松影娘一直护着妃儿和李子果,连连后退。追击她们的是班楚江与班楚川两兄弟。

“楚江,杀了他们拿内丹,我们就可以升元胎期了。”班楚川兴奋地叫道。

“哥,不要!他们是慧儿姐姐的朋友。我们只要劫住他们就行了。”班楚江始终记得班若送他皓石买结金丹的情谊。而且只有他相信班若的话——她是班离的女儿。就算是参与了灭杀赤霞峰支派门主,也估计是有误会。况且班若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从未谋面的门主。

松影娘的修为已与人类的元神期差不多,若不是顾及班若的身份,怕给她增添麻烦,他们两兄弟早没命了。

听他们兄弟俩的对话,她伸手向班楚川一指,一条青藤飞出,缠住了他的宝剑,一拉一拽就夺了过来。

李子果也祭出自己的青藤,缠住了班楚川的腰,藤上的尖刺扎进了他的皮肤。班楚川的脸顿时变成了诡异的绿色,双眼惊恐地圆睁着,想要说什么话都来不及,就昏死了过去。

“哥!”班楚江挥剑向李子果的青藤砍下,李子果收回了青藤,对班楚江说道:“他中了我的树脂毒,让你们爷爷停手,否则你哥就没命了。”

班楚江伸手拦腰抱住了晕倒的班楚川,回头焦急地看着远处混战成一团的人们。

法宝光华闪烁,撞击轰鸣声不绝于耳,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罢手休战的。

舍予在易廉与田如蜜联手攻击下,险相环生。

他顾念着班若与玄清门的渊源,易廉却早已把她忘却,田如蜜更是阴险毒辣——毒针、毒粉、偷袭、用言语讽刺……无所不用其极。

“那妖女还真有本事,居然能让活佛都为她动了心。”

“你为她拼命,她可是丢下你逃之夭夭了哦。”

“舍予,你与那妖女日夜相守,早已破了童子之身了吧?”

……

舍予再好的涵养,也不由被她刺激得动了无名火。

“啊嘿!”舍予收起了一直防御的金钹,双手操控降魔杖向田如蜜直飞而去。

降魔杖杖头铜铃互撞,发出激烈的撞击声。

田如蜜将剑横挡在身前,准bèi

硬抗舍予的奋力一击。

“砰!”降魔杖头却突然在她身前炸开来,犹如绽放出一朵金色的曼陀罗花。从花瓣中飞出星星点点的金色箴言,每一个字击在田如蜜的剑身上,便发出“铛”地一声嗡响。

田如蜜感觉那些金字源源不断地向自己涌来,一波更比一波强,心中大骇。

一旁的易廉见状,捏起一个太极印,掷向降魔杖。

降魔杖的金字箴言用于伏妖是利器,但用来对付人类修士,却只能拼力量。

太极印在降魔杖头炸响,曼陀罗花瓣被炸离了杖头,幸而有铜索将之与杖身连结,随着舍予一收,犹如一把油伞,收拢伞骨,再次一撑,又恢复了原样。

但就在舍予收回降魔杖这一息之间,田如蜜又甩出一把袖里剑,剑身尖细,只见一道细光,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就插在了舍予的左肩上。

剑身淬有巨毒,舍予虽然天生佛体,可解百毒,却必须要有解毒的过程和时间。

一阵麻痹之感迅速从左肩传遍了全身。

舍予闷哼一声,从空中一头栽下。

易廉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遥控长剑,如蛆附骨,随击而来。

就算舍予是金刚体,被其击中,也必受重创。

“锵!”

一只偌大的灰白色骨头骰子击中了易廉剑身,将长剑击飞。

鬼骰子夫妇的身影从远处疾飞显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鬼175、鬼骰子夫妇

关键时刻鬼骰子替舍予挡住了易廉的雷霆一击。

鬼婆降下地面,扶起了舍予:“你怎么样?”

舍予微微一笑:“没事,中毒了。”

鬼婆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药瓶,舍予摇摇头:“不用,我可以自行运功解毒。”

舍予盘膝端坐,闭目运起功来。鬼婆祭出自己的法宝——一匹麻黄长绫,在手中拉直,挡在舍予身前。

鬼骰子则在空中,接替了舍予,与易廉、田如蜜二人接着斗法。

修士之间斗法,与那自然间的食物链一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易廉与田如蜜二人对舍予,好比豺狼对幼虎。但遇上鬼骰子,却是一只成年猎豹。

修为一阶之差,天差地别。

鬼骰子的法宝,犹如鬼火一般,飘乎不定。每每看到残影分明在眼前,却突然背后受到狠狠的一击。

易廉与田如蜜二人只能在空中连翻飞动,与那似乎无处不在的骰子格斗。

丹凤子见田如蜜突然遇险,便撇下了神医和纳兰敏锐,前来解救。

神医和纳兰敏锐已是衣裳褴褛,染红了鲜血。见丹凤子突然撤走,赶紧逃离战圈,躲到地面去互相疗伤。

丹凤子是元神期巅峰,仅差一点点机缘,就可出窍。

鬼骰子一下以一敌三,情势大变。

丹凤子更是与田如蜜暗中传音,互相配合,使出了诡计。

田如蜜突然向鬼骰子掷出一颗药丸,骰子飞速旋转的冲力,将药丸击炸开来。药粉飞扬,迷漫起一小片黄色的迷雾。

而丹凤子的元神藏在迷雾中,攸然飞进了鬼骰子的眉间。

鬼婆为了怕鬼骰子输掉摄魂鉴,没有放在他身上。

丹凤子的元神进入了鬼骰子的识海中,迅速找到了鬼骰子的元神,就在识海中展开了殊死的搏杀。

鬼骰子醉心研究赌术,又仗着有摄魂鉴,对于元神的锤炼根本不及丹凤子。

丹凤子的元神已近分身,可以复制施展本尊所有的法术。

他双手在虚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太极图,全身灵力以道道光束集中向太极图,图中的黑白鱼飞速旋转着,在识海中搅起翻天巨浪,海啸般一波接着一波。

鬼骰子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要被撕裂开来,抵挡易廉长剑的骰子渐渐失去了威力。很快就被易廉在身上划了几道伤口。田如蜜再撒上几把药粉,粘在伤口处,直钻骨缝。

鬼婆站在地面上,仰头关切地看着天空,只看见一片黄色的迷雾。突然听见鬼骰子一声惨叫,从迷雾中跌落下来。

鬼婆一扬手中长绫,卷在了鬼骰子的腰间,将他拉向自己。

丹凤子等人正待追击下来。

这时,突然天边传来疾风唿哨的声音,并飘来了一片诡异的彩云。

一只青色巨鸟背上,班若神情凛然地站着,手中拿着放大成芭蕉叶般大的凤羽。凤剑剑灵在她身后张开五彩的巨翼,仿若是班若自己的翅膀。

她的长发和裙裾在风中飘飞着,粉红色的娇小身形在周围五彩缤纷的各色鸟儿映衬下,显得格外地圣洁。

她身后万千鸟禽组成的云团,仿若是她被风展开的曳地裙摆。她将手中的凤羽一挥,所有鸟儿扑扇着翅膀,呈一大片扇形悬停在空中,发着猎猎的啸空巨响。

班若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从天而降的九天玄女,带来了上天的法旨。

“住手!”班若娇喝一声,所有人都被她身上赴死的绝然神情,身后庞大的鸟阵气势所震慑,停了下来。

“你们不就是要追究杀掉赤霞峰外支门主的罪责吗?是我跟爷爷一起杀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一人承担,跟他们无关!

班……班监执,我跟你回玄清山!你放过他们。”

她下意识地略去了惑业的名字,直接唤他为爷爷,在她的心里,惑业比班烁更亲。

班烁看看对战双方,虽然凤凰巢一方伤势更重,但玄清山一方也有数人中毒,一直在痛苦哀嚎着。

若再战下去,班若身后的数只猛禽妖兽就能顶得上一个元神期高手,更何况还有数万只鸟儿。况且他们原本只为来抓班若一人。

“好!早知如此,你若乖乖就擒,也可免却这一番恶战。”班烁应道。

是他自己一照面,就动手开打,根本没有给大家一个言语谈判的机会。反倒说成了班若逃遁,引发的这一场战斗。

班若也不与他多辩,冷冷地说道:“给我一点时间,跟他们道个别。”

她冷眼扫过地面,发现有许多人都受了伤,中了毒。

她拍了拍青鸾的背,对她说道:“姐姐,你去找彩鸾吧。”

然后她飞离了青鸾,降落在舍予和鬼婆夫妇的身边。

“婆婆,你们怎么来了?鬼骰子爷爷怎么了?”

鬼婆跪在地上,抱着鬼骰子,悲愤地指着丹凤子父女俩:“他们用卑劣手段联手杀害了他!”

丹凤子的长剑光芒暴闪,班烁连忙出言阻止:“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带她回门,由掌门定夺。”

班若看着脸色已变成死灰的鬼骰子,双眼泪花迷蒙,悲痛塞满了心房。

虽然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久,但他们却每次都在她最为危难的时刻出手相助。不是亲人甚是亲人!

“舍予,你没事吧。”班若一眼看到了舍予左肩上的伤口。

舍予微笑着摇了摇头。

班若抬眼再看那些仍在地面痛苦挣扎的人,强抑自己心中的悲痛,走向玄清门的人。

“你干什么?!”易廉充满警惕地拦住了班若。

班若怔怔地望着他,不可置信地问道:“易廉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不相信我了?”

田如蜜闪身拦在他们之间:“呸!谁是你的易廉哥哥!不要脸的小妖女!”

“你们让开!除非你想让那些门人活活烂穿肚肠而死!”班若懒得跟他们废话,冷冷地说道。

那些玄清门人中的是神医的痒痒粉,田如蜜和丹凤子就算再精通药理,也无法立刻拿出解药。

班若看了一圈没找着神医,以为他已经被杀了。

“慧儿姐姐!你先救救我哥吧,我哥快不行了!”班楚江一直陪着班楚川,眼看着他全身发绿,已溢出了脓血,命在旦夕。

班若看了一眼李子果,李子果非常不情愿地掏出了解药,喂进了班楚川的嘴里。班楚江一个劲地说着谢谢。

“雨!”班若祭出玉净瓶,倒出天池水,并化作细雨均匀地淋在那些中了痒痒粉的玄清门人身上。

那些人慢慢停止了挣扎,但还是有人中毒太深,已经死了。

班若最后还是回到了舍予身边,两人默默对视,千言万语都尽在眼神中。

田如蜜尖声叫道:“别演戏了,难道要我们上百号人看你们肉麻吗?还有那些可恶的鸟,快驱散它们。”

无数的鸟儿盘旋在凤凰巢的上空,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粪便如雨一般坠下,虽然在人们的上空,自动留出了一片空白,仍然令人心里发慌。

班若最后苦笑了一下:“我走了!别担心我,等我!”

“等一下!”鬼婆突然叫住了班若,她从怀里掏出了摄魂鉴,递给班若:“我们因为这面鉴结缘,今天我们再也不需要它了,就送给慧儿吧。你以后要保护好自己。”

然后又用密音教班若如何驭使摄魂鉴。

班若摇摇头,将摄魂鉴推回:“婆婆留着,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鬼婆凄然一笑,深情地望着已气绝身亡的鬼骰子:“我要跟他去了。”

她突然掏出一把匕首,猛然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含泪望着班若,拿着摄魂鉴的手高高举起,身子慢慢地倒向鬼骰子。

班若握住了她的手,接过了摄魂鉴,泪水如决堤般崩溃。喉咙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只颤抖着唤了声:“婆婆!”

他们生死相随了一辈子,就和那凤凰一般,一半死了,另一半也绝不独活。失去对方的世界,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

这种爱,是何等的深沉,何等的壮烈,何等的缠绵……

众人一时都被鬼婆的惨烈给震慑了,寂静了片刻。

那些尖叫不停的鸟儿,仿佛都在为鬼骰子夫妇哭丧送行,为他们举行一场特别的葬礼。

班烁长叹一口气:“江湖恩怨何时了,罢休!回门!”

他一抖手中的兽筋长鞭,卷起了伏跪在地的班若。班若挣扎着哭道:“放开我!不要碰我!我恨你!”

班烁将班若甩到一只白鹤的背上,那是他们从玄清山带来的坐骑。

班若挥动手中的凤羽,驱散了漫天彩云般的鸟儿。她无法再一一对尼堪等人告别,唯有深深回望一眼众人。

青鸾带着彩鸾在远处尖啸盘旋,却不敢靠近。

班若传道密音给青鸾:“姐姐跟尼堪一起回巫山,替我照顾我爹娘。如果我能从玄清山出来,便回去找你们。”

舍予站在金钹上,飞了过来:“慧儿,我跟你一起去玄清山。”

“你去做什么?!”田如蜜一脸的嫌弃和鄙夷。

班烁看了看舍予,点了点头:“活佛要去便去吧。”

然后他回头吩咐易廉道:“你和丹凤子留下来照顾那些中毒的兄弟,等他们伤好后再一起回门。我带着楚江兄弟先回去。”

那些淋了天池水的门人,虽然有了好转的迹象,但还不能立马活动自如,需要精通药理的丹凤子父女帮忙照料。

田如蜜冷哼一声,十分不情愿地留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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