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行大运之江湖行 - xp1024.com
《侠女行大运之江湖行》


第一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一章

杜月如的家不算穷,只是吃着上顿的时候要担心下顿的着落。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现今只有8岁的她,整天为家里的生计而奔波——包揽家务,闲暇时间则在脑中计算着各种赚钱的方式。

杜父是私塾的先生,私塾里的学生都是附近的穷孩子,每个月能有收入已经很不错了;幸得杜母有一手漂亮的刺绣,隔个三五天总能换些钱来维持家里的基本支出。虽然穷,可家里还是很干净的,说白了就是家徒四壁,屋子里除了两张床外,什么也没有。

杜月如的手中正拽着一张破烂的旧纸张,上面赫然写着《江湖周刊》四个字,这是三日前她在家门口捡到的,这种报纸可不是她家买得起的,即使上面的事情距离现在已有一个多月。

爹是私塾的先生,杜月如自然也识了不少字,这纸上的字虽不能全部读懂,但连猜带蒙的,也可以弄明白大致的意思。其中有一个报导令她很感兴趣。

“江湖门派排行榜前十名:少林寺、丐帮、武当、峨眉、昆仑、逍遥、唐门、明教、桃花岛、古墓派。值得注意的是,一些私立门派如唐门、桃花岛之类的,在今年也挤入了排行榜的前十名,而江湖上名声不好的明教,也从去年的36位,上升到第9名……”

在这种重男轻女的时代,女孩子是不可能参加科举以考取功名的,想要有出路,只有两条路走:一是学好琴棋书画,为将来嫁个好男人下足资本;另一个就是习武,在江湖上闯出名堂,到时要结识个把达官贵人、江湖豪杰,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家里没钱,第一条就被杜月如否决掉了,如果门不当户不对的,嫁过去只有受罪的份。而第二条,不是她自夸,凭她的聪明和资质,练武对她来说并不难,万一运气不错,还可以得到本绝世武功秘籍,到时候天下无敌,号令江湖,就可以坐收金山银山了。哈哈哈哈~~

可是要选那个门派呢?少林寺又不收女的,nnd,性别歧视啊?丐帮更不能选了,进去了只有更穷;才不要去武当派呢,进去做道姑吗?峨眉派太恐怖了,那里专产灭绝师太这样的人物,像她这么聪明伶俐、美若天仙的女孩,进去了还不被虐待死才怪;昆仑派太远了……

最后,她按照上面的门派分布图,就近选了个门派——天目派,就在杭州附近。没办法,太远了估计她在去的半路上就饿死了。在她看来,门派在江湖上的排行不重要,只要可以教她武艺,她就一定会学好。像武当派这样的大派,还有人渣混在里面呢。以后天目派就靠她发扬光大了。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杜月如决定今晚就和爹娘说。

仿佛有一堆银子在她眼前飞舞,杜月如就更加卖力的洗衣服。

“嘶——”手中的衣服被她洗出个洞来,刚好够她的头穿过。最近的衣服质量越来越差了,一点也经不起搓洗,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爹、娘,我决定明天要去天目门派拜师习武,以后咱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吃过晚饭,杜月如和她爹娘如是说。

“你要学武?为什么?”杜母不明白闺女的“习武”和“过上好日子”有什么关系。

“学武后就可以在江湖上行走了,就可以赚钱了,赚了钱后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那正好,今天娘去集市,有人硬是要卖给娘这本书,说是江湖人士趋之若骛的武功秘籍,娘拗不过,又看他说得这么好,花了一两银子买下了。”杜母在“一两”上加了重音,从胸前的衣襟里拿出本破旧的书。

杜月如接过一看,“九阴真经?娘,不是我说你,有钱就不要乱花,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如果这真是什么武功秘籍,怎么可能才卖‘一两’银子,摆明了是骗人的,你居然也会上当。”

说着,杜月如拿着那本书走到灶台边烧水,撕下几页纸做火引,杜母则心疼的看着她把书变做一串串的火苗。杜月如也心疼的说:“真是可惜了,一两银子拿来做火引。”叹了口气,安慰杜母道:“但总好过把它放着生虫,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次日一早,杜月如就动身前往天目山。

“闺女,你不能等过完年后在走吗?这么急娘也没法给你准备足够的干粮。”

“娘,习武是不能错过最佳时间的,何况这些干粮够我吃的了,再不行,我还可以吃路边的野果,也没差的。”现在离过年还有四、五个月呢,她哪等得了这么久。

“要不要爹陪你去,虽然这里到天目山只用三天的路程,可你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爹和娘都不放心啊。”一直不说话的杜父,也担心的忍不住说。

“爹,你放心吧,只要沿着官路一直走,是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好了,我要走了,爹、娘保重,不用送我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目送着女儿离去的身影,杜母叹了口气,“这傻丫头,真以为别人随随便便就会收徒吗?昨晚我还当她在开玩笑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闺女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的。柳重达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把女儿交给他我也可以放心。”说话间,杜父已经写好纸条绑在鸽子的腿上,放飞。

“话说回来,咱们的闺女可真是个练武的材料,筋骨奇佳,没能学我们的武功真是可惜了。以她的资质,再加上我们的武功,过个十年也可挤进前十名。”

“只要她喜欢就好了。只是可惜了那本《九阴真经》,还好我没拿《六脉神剑》出来。”杜父心有余悸,“对了,你不打算再重写吗?”

杜母看了眼那些灰烬,淡淡的说:“不了,就让它这样失传吧。”

“我们该跟上去了,让她自己一个人走,我还真不放心。”说完,杜父身影一闪,消失在家门口,下一秒杜母也跟着消失了。

第五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五章

“小师妹,月如师妹!”谢遥朝屋里轻声喊着。

“三师兄?”杜月如不确定。

谢遥悄悄从窗口爬进去,看见柳絮和杜月如一东一西的分坐两边,尽量离得最远,谁也不看谁。谢遥进来后两人迎了上去,却看到对方也和自己同样行动时,瞪了对方一眼。

谢遥看着她俩的动作,无奈的笑了笑,“我给你们带吃的来了,饿坏了吧,师父也真是的,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何必太过认真。”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白色的东西,打开层曾包裹,飘出阵阵香味。

“这是大师兄刚做好的肉包子,趁热吃了吧。”

两人立刻伸手去拿,怕晚了就被对方给吃光了,还吃得很快很狼狈,只想比对方多吃一个。

“三师兄,你给我们送吃的,不怕被师父发现吗?你还是赶紧走吧。”杜月如担心的说。

“你别自做多情了,三师兄是给送吃的给我,又不是给你,你担心什么?你现在吃了我的东西,还不快感谢我。”吃饱的柳絮终于有力气抬杠了。

杜月如决定不与她一般见识,继续努力的吃。

“呵呵,没关系,大师兄和二师兄正绊住师父,师父一时半刻还不可能发现。”杜月如的关心让他感到很窝心。

杜月如终于把剩下的包子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舔着食指。“如何,吃饱了吗?我知你一向吃得多,特地让大师兄多做些。如果还想吃,我再去给你带些来。”

被异性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吃得多,而且还是个长相出色的男孩,再怎么大而化之,杜月如也会感到害羞。

柳絮见谢遥这么关心杜月如,心里开始冒泡了。“饭桶啊,吃这么多。”

“我吃得多当然也就长得快,再过几年我就会高出你很多了,你这个矮冬瓜。”

“长高?你没横着长就很不错了,猪!”

“你们两个,别又吵了,再给师父发现可就惨了。”真不知道她们怎么不对盘,莫非上辈子就是仇家?

听到这,两人就不敢吭声了,让谢遥在暗地里松了口气。

“啊,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药来,快涂上,女孩子的脸上要是留下伤疤可就不好看了。”谢遥拿出一瓶要放在她们面前。

两人对看了一眼,迅速地去拿瓶子,却同时碰到它,谁也不愿放手。

又来了。谢遥无力的抚住额头。

“三师兄,你说给谁用?”两人异口同声的问他,四只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仿佛是在告诉他,如果他说错一个字,立刻被挫骨扬灰。

“呃……”谢遥咽了口唾液,“我看小师妹的伤比较严重还是让小师妹先上吧。”他快速的把这句话说完,说完后眼睛都不敢看杜月如。

杜月如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柳絮则得意的拿起那瓶药,高兴的说:“我就知道三师兄对我最好了。”然后小心的把药洒在伤口上。

“咚!”柳絮自己涂完后,把药瓶往窗外使劲一扔,作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你这臭女人本来就丑,即使涂了药,你的丑还是不能改变一分,你就省省吧。”柳絮的下巴抬得老高,杜月如只能看得到她的鼻孔。

趁着她得意不注意的时候,杜月如欺近她,用力的给她一抓,幸好杜月如不留指甲,否则她的脸肯定已经鲜血淋漓。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处处针对我简直就是嫉妒我的一切,如果我还不发威你就永远当我是只病猫了?”杜月如抹黑的能力一点也不输给柳絮。

柳絮傻了眼,她没料到杜月如还会出手,几秒钟后,感觉到脸上热辣的痛。“啊——”叫声响彻黑夜。

谢遥一时慌了手脚,“别叫了,月如师妹,你快向小师妹道歉吧。”

“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她活该!”杜月如倔强的把脸别向一边。

“怎么回事?”柳重达急忙赶来,大师兄和二师兄也随后出现。

柳重达看到柳絮脸上明显的四条红印,一个劲的哭,而杜月如摆着一脸“不是我的错”的样子,眉头越皱越紧。“谢遥,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糟了!谢遥心知不妙,师父是真的生气了,不敢隐瞒,把他到这的原因和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柳重达。

沉默了一会,柳重达不见表情的说:“你们两个继续给我在这间屋子里站着,谁都不准睡,要是明天我来的时候看到你们睡着或者你们又打架,明天你们就别想吃东西。谢遥,既然你想留在这里,就继续留着吧。”说完,转身就走,经过秦弦和吴苇时,瞪了他们一眼,警告味十足。

秦弦与吴苇对视一眼,苦笑着。“这回我们也没办法了,小心别睡着啊。”吴苇说着风凉话,也离开了。

夜色越来越深,屋子里静得只听到呼吸声。柳絮困得眼皮直打架,她从来没有这么晚都还没睡觉的。

“小师妹,你要困的话就睡吧,明早师父来之前我再叫醒你。”谢遥看不过去,干脆让她睡了算了,总好过一会又想不通,和月如师妹再打一次。

有他这句话,柳絮心安理得的睡过去。

“月如师妹,你要不要也去睡?”谢遥压低了声音。

“不用了,我不困。咱们来聊天吧。”杜月如也放低了声音,她可不想吵醒那个小恶魔,虽然她并不怕她。

“三师兄,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她的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小算盘。

“我家?我爹是个商人,生意做得怎样我不清楚,不过吃穿用我是不用愁了。”屋里漆黑一片,杜月如看不清他的表情。

“哇,那你以后不是可以接你爹的生意了?怎么还来学武呀?”

“呵呵,我只是偏房生的一个儿子,上面有五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弟弟,外加几个姐姐妹妹的,要轮也轮不到我。”

“咦?那么说你爹的生意很大罗?至少养得起这么多儿子女儿,还有服侍你们的人。”光想,她的心都乱了。

“是吧。”谢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那你呢,又为什么来学武?”

“我嘛,我家里很穷你知道的,所以我想学武了或许会有好日子过……”——

柳絮看得出,那一夜后,杜月如和谢遥的感情比以前更好了,说不气愤那是不可能的,她想去插一脚,却总被他们以练武之由支开,看着他们每天有说有笑,亲亲我我的,让她怎能甘心。而且爹也不许她再去打扰大家的练习。

柳絮眼珠子一转,奸笑着跑去找爹。

“爹,我要跟您学武。”

柳重达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柳、柳絮,你要跟我学武?”

“对!”

“学我的武功?不是什么绝世武功?”他不确定。

“您有绝世武功?”

“没有。”

“那我只有学您的。”

“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我是爹的女儿,爹是江湖人,女儿自然也是江湖人,但江湖人哪有不会武的道理,所以女儿不能让爹的一世英明毁在女儿的手上,我要学武!”

太好了,女儿终于愿意学他的武功了,女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孩子他娘,你看到了没有,女儿会为他人着想了,她一定会长成像你一样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漂亮姑娘。

已有四十岁的柳重达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第二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二章

小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免不了被新鲜的事物所吸引,东看西看。所以,杜月如第一天只走了全程的五分之一,也不奇怪。

晚上,她就爬到树上睡,不过她一直不喜欢这种睡法,因为她总是梦见自己从树上掉下来。幸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都有安全的睡在树上。

有了前一天的教训,杜月如稍微加快了速度。这也是迫不得已的,路边都是树,看了半天也腻了,就算路过城镇,不是赶集的日子,都长一个样。途中还差点走偏了,要不是杜父杜母易容成樵夫大婶,提醒她走回正道,恐怕要绕地球一圈才能找到天目山。

到第三天,杜月如带去的干粮也吃完了,不过她很幸运,总能发现一些受了伤的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刚开始她总会把食物烤焦,熟练过后就可以很准确的掌握时机,烤得刚刚好,颜色金黄金黄的。

对于穷人的孩子来说,一年难得有一餐吃得上肉,按理说面对这些肉的时候,肯定会“兽性大发”,但是很奇怪的,这肉闻起来香,吃起来却觉得不如家里的菜干稀饭来得可口,难道她天生就是穷苦命?

杜月如猛的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脑外。

到了第五天傍晚,杜月如才辛苦的爬上天目山的山顶,累得不行。

想起那幅门派分布图,她心中就有一肚子的火:真是想不明白,这练武又不是要修炼成仙,要吸收日月精华,怎么每个门派都建在山上?上山下山的多不方便。决定了,以后我自立门派,一定要建在闹市中!

杜月如挥着小拳头,以示自己坚定的信心。

山顶上的风景真的很漂亮,这么辛苦爬上来总算是值得。树林中小鸟鸣叫,与闹市中的喧哗完全不同,世界好象除了绿色就是绿色,清新的空气让她陶醉。“啊——呼——”深呼吸过后,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盈。天近得似乎伸手就可以摸得到。西边残阳斜照,洒下淡淡金光。

几乎是一下子,杜月如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往前走,就可以看见几间木屋,看得出有些年月。绕着它们走了一圈,发现山后是一片竹林,依然是绿色,不同的只是颜色的深浅。

杜月如来到其中一间最大的房子门前,犹豫着。

这时,门打开了。

不愧是吸收了天地灵气的人,果然长得好美。浓密的眉毛下,狭长的双眼仿佛可以勾去人的魂魄,笔挺的鼻梁,娇艳红润的双唇衬得脸色更加白皙,漆黑油亮的头发整齐的束起,一身锦衣华服第一次让杜月如有了自卑感。

太美了!一向伶牙利齿的她,呆呆的看着眼前分明是男性,却有着一张性别不明的脸。

“请问,你要找谁?”吴苇想,如果他不出声的话,或许她就会一直看着。

哇!!声音也好好听哦。如果她可以在这里习武,每天欣赏到如此美色,那她、她、她……还是要朝着她的目标去努力!

吴苇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小女孩,一张小脸掩不住疲惫,眼睛却在听到他的话后亮起来,整个人变得很灵动,像是有用不尽的活力。

“我……我找贵派的掌门,柳重达前辈,我是来拜师学艺的。”杜月如拼命的告诉自己,不可被眼前的美色所迷惑。

吴苇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轻笑着,好心的给她带路。

第六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六章

柳絮要学武,她当然会选择和谢遥一起学,美其名曰:要改善和杜月如之间的关系,成为真正的好朋友,好姐妹,只有每天长时间的相处,才能让杜月如认识到她的优秀品质,消去杜月如心中对她的偏见。

经她这么一说,她们之间的口角,全是杜月如先挑起的。杜月如就成了柳重达眼中和她爹娘一样的人物,同样让人头痛。

啊!老天爷,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要派杜月如这个小恶魔来惩罚我,弄得我这里鸡犬不宁,父女关系恶化,弟子们都认为我是一个太过严肃的师父。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有这小恶魔也就罢了,我偶尔处罚她一下就好了,可为什么她有一对恐怖的爹娘,让我想教育她,把她指引到正道也没有勇气,这是为什么?神啊,救救我吧!

幸好我有一个遗传了我和我娘子完美基因的好女儿,即乖巧又善解人意,即善良又孝顺,如果她能感化杜月如这小恶魔,那就是积了一大功德。啊!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柳重达又开始了每天例行的感慨——

柳絮和谢遥他们一起学武,起先杜月如还担心柳絮在玩什么花样,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逐渐安心,虽然心里仍有疑惑,但不论柳絮做什么,她都有办法对付她。

其实柳絮是很想找她茬的,但自从她学武后,才知道她和杜月如之间的差距,如果轻易对杜月如出手,肯定打不过她。不急,她不过比那臭女人晚学武一两个月而已,而且她爹这么厉害,又是那臭女人的师父,没理由她比她差。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她一定可以赶上那臭女人,然后把那女人教训一顿,让她知道这里谁才是老大!

不过柳絮这一等,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虽说柳絮在她的武功没赶上杜月如之前,她还是挺安分的,但她的安分仅限于不与杜月如正面冲突,至于能够气到杜月如的事情,她是很乐意去做的。偶尔时不时的上演以下片段,让杜月如一肚子的气没处发——

三人一起拿把木剑练招式,柳絮总是笨拙的记不住招式,眼睛频频往谢遥那看,然后手忙脚乱的模仿,有时实在是跟不上了,干脆停下来,又看到杜月如动作流畅的舞着,肢体柔韧又带有力度,说不出的优美,看得她好不眼红。又看到谢遥看着杜月如的眼中有着赞叹,心有不甘,拿起剑再度跟上。

一个回身刺剑,柳絮站不稳,跌坐在地上,哇的哭起来:“55555我的脚好痛哦。”

谢遥赶忙停下动作,到她面前蹲下,问:“怎么了?扭到了吗?”

柳絮捂着右脚脚踝,眼角挂着泪水,贝齿轻咬下唇,忍着疼痛的表情,我见犹怜。轻轻颔首,应了一声。

谢谣动作轻柔的脱了她的鞋袜,露出嫩白的脚踝。“没有肿起来,问题应该不大,能站起来吗?”

一旁的杜月如看着柳絮的右脚,回忆着刚才练的招式。她记得转身的时候重心在左脚,右脚几乎没着地,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柳絮在骗人。

杜月如走过去把谢遥拉开,“别理那女人,她根本就没扭到脚,别被她骗了。”

“我看小师妹不像是在装的样子,何况她为什么要骗我,月如师妹想太多了。”

谢遥抬脚欲往柳絮走去,杜月如又拉住他,说:“你没看她分明是在演戏吗?演技还很差,看都看出来了,脚扭到了又怎么会没肿?谁知道那女人又在想什么。”

谢遥拂去她的手,严肃的说:“月如师妹,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有,可对象是我们的小师妹,就算她真要骗我,于我也没有多大的害处。在他人有困难的时候,你却考虑甚多,月如师妹,你是不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遥说得正气凛然,杜月如一时无言以对。

绕过杜月如,谢遥走到柳絮身边,“可以站起来吗?”

柳絮摇头。

“那我背你吧。”他提议。

柳絮害羞的点点头,谢遥在她面前蹲下,让她爬上他的背,“我先带你回屋子里休息,月如师妹就暂时自己练剑吧。”

杜月如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冤枉了柳絮,但当她一抬头,看到谢遥背上的柳絮转过头对她做了个鬼脸。“我就知道那女人是装的,二师兄是个大笨蛋!”杜月如气得用那把木剑在空气中胡乱挥舞,仿佛柳絮就站在她面前。

气死她了,她再也不要理二师兄了,居然冤枉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杜月如就气愤,不知道是因为柳絮成功的气到了她,还是因为二师兄对柳絮的信任,以及相对的对她的不信任。

杜月如手中的剑舞得越来越快,卷起脚下的片片落叶。

远处,吴苇偶然看到这一幕,眼神意义不名——

“月如师妹。”谢遥一脸歉意。

杜月如别过头不看他,继续练剑,剑却招招刺向谢遥。

他躲得狼狈,又不想离她太远,渐渐地,两人对起招来。

“月如师妹,你还在生气吗?”

“我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错的不是我吗,要生气也应该是二师兄和小师妹才对。”杜月如面无表情的说。

“月如师妹,我道歉,刚才我的语气是重了点,可是你当时那样说小师妹是有些过分。”

“对,都是我的错,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去陪你的小师妹呀,她不是受伤了吗,现在更需要你的关心,练武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反正我就是个小人,二师兄还是离我远点好,省得沾了我小人气息,污了二师兄的君子气。”二师兄是个大笨蛋!被骗了还要维护骗子的名誉,真是蠢到家了!

谢遥见她听不进去,只得故意装做失手,左肩被她的剑给刺到。“唔!”

“二师兄,你怎么了,我、我不是有意的。”杜月如收住剑势,不敢过去看他的伤势。

“我没事,幸好只是木剑。月如师妹,你的剑术是越来越好了。”

“二师兄你胡说什么呢,我刚才生气着乱刺呢,哪还有什么剑术可言。你真的没事?”

“你就那么希望我有事?”

“没,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头和手都在晃。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经他这么一问,杜月如就知道刚才他是故意让她刺到的,然而现在想气他又气不起来了,只得嘟着嘴摇头。

知她心里郁闷,谢遥轻笑着,“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有流水,清澈的水中有鱼儿,溪边、树下、山脚下开着几朵小花,树上结了累累的果实。不知道能不能吃,这是杜月如第一眼看到的想法。

“这里离山上要走好远,你现在带我来这里,不是赶不上吃饭的时间了吗?”

谢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故自的说:“很漂亮吧,不过别告诉小师妹哦,我可不想这么安静的地方变得喧哗。晚饭我们就在这吃吧。”

“在这?”杜月如吃惊的说。就看到谢遥走到水中,动作利索的抓起一条鱼,也没说一声就抛给她,让她反应不及的手乱抓着,好不容易才抓稳那活蹦乱跳的鱼,可鱼身上的水却溅得她满脸都是,好不狼狈。

谢遥笑弯了腰,不服气的杜月如硬是和他交换,她下去捉鱼。可等她真的去捉了,根本连鱼的尾巴都碰不到,干脆全部丢给谢遥做,自己在一边悠闲地看他捉鱼。最后烤鱼也让谢遥包了。

让人服侍吃喝的感觉就是爽。杜月如得意的想着。

“给你。”

杜月如接过烤好的鱼就是一口。“好难吃。”丝毫不留余地。

谢遥不信,也尝了一口,一张俊脸就红了。

“哈哈哈哈,看你以后还敢笑我!”她乱没形象的笑得趴在地上,手不停的捶打地面。

谢遥看着她也笑了,很温柔。

第三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三章

让柳重达提心吊胆了几天的杜月如终于来到他面前,这一看可真把他给吓到了。

这又脏又丑的小女孩就是那对夫妇的女儿?不会是有人冒认吧,难道……柳重达暗暗运气,提防眼前的人。忽见窗外一英俊男子,细看后放下心来。

杜父立在远处的树梢上,与柳重达打过招呼后,和杜母一起离开了天目山。

柳重达心中的疑虑更重了。这对夫妇十年前是江湖上有名的神仙眷侣,郎才女貌,怎么生出的女儿差这么远?莫非是基因突变?另一方面他有些安心,这女孩似乎很听话,不似她爹娘那般让人头痛。或许他们另类的教育方式起了作用,他们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怪。

她是个练武的奇才,只须一眼柳重达就很确定。反正那对夫妇的想法旁人永远别想猜出,能收到这么个好徒弟,又卖了个人情给他们,他何乐不为?

“你是谁?找我有何事?”柳重达摆出威严的样子。

“小女子名唤杜月如,因听闻柳前辈武功高强,侠义仗天,提起‘绿剑柳使’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慕名而来,想拜柳前辈为师,望柳前辈成全!”杜月如真的很聪明,她把以前路过说书的所听到的内容,都暗记在心,然后加以提炼、整理,得出了刚才的那番话。加之一路上排练数次,说出来一气呵成,甚有气势。

柳重达看着眼前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却很有派头,心里感动之余也让他想笑。

“你可知学武是很辛苦的?”

“月如明白,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练成盖世武功,不付出相当的代价是不可能的。”要赚到大把的银子,不经过劳动是得不到的。

一旁的柳絮难得看到同龄的女孩,早在杜月如滔滔不绝之时,便好奇的跑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一看到她全身脏兮兮的,又不如自己漂亮,就很得意的抬高下巴,说:“你要拜我爹做师父,就没有什么礼物孝敬他吗?当初大师兄拜师时送上了500两银子,二师兄送了一块上好的血玉,三师兄则送了一幅名家字画,你呢?”柳絮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咳、咳!”柳重达出声示意她不要说话,“柳絮,你去把秦弦、谢遥叫来。”柳絮不知她爹的用意,蹦跳着出了门。

杜月如想,怎么拜师还要送礼的吗?“师父放心,徒儿要送您的礼物,就是让天目派发扬光大,声名远扬,让武林人士唯我们天目派马首是瞻!”她拍着胸脯保证。

“噗!”柳重达和吴苇终于忍不住笑了。

杜月如怕他不相信,连忙说:“我是认真的,您不能不收我做徒弟。”

恰好柳絮带着秦弦和谢遥进来,柳重达向大家宣布:“今日我要收杜月如做我本门的弟子,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要互帮互助,相互扶持,兄弟友爱,谨遵本门规矩,不可因杜月如年纪小,又是女儿身而有所偏袒。”

杜月如立刻高兴的朝他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磕了三个响头,又敬了杯茶,这礼就算完了。

“柳絮,你要不要也一起学武?省得总是喊没人陪你玩,跑去打扰师兄们练武。”柳重达问。

“女儿才不要,爹的武功太平凡,女儿要学绝世武功,一招就可以打败所有人。”

柳絮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损他,一点也不给他面子。柳重达的一张老脸差点就挂不住。“月如,这位是你大师兄秦弦。”

秦弦有张国字脸,眼睛小小的,笑着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看哪里。长得虎背熊腰,看起来人很老实,在柳重达的所有弟子当中,他的年龄最大。

“月如见过大师兄。”朝他施礼,他也抱拳还礼。

给她带路的那个美人叫吴苇,是二师兄,约莫十三岁左右;三师兄谢遥看起来稍微比二师兄小些,容貌不比吴苇逊色,却与吴苇性别不明的美貌不同,从他的五官可以看出,长大后定是英俊迷人;而柳絮和她一样,只有8岁,长得甜美可人,穿着让她羡慕的上好衣料制成的鹅黄色裙子,看起来灵动讨喜,俏皮可爱。

“谢遥,你与月如的年龄最近,以后你们就一起练武。月如,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你三师兄。”吴苇与谢遥的年龄相似,之所以做出这阳电安排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月如刚入门,有人带她可以学得更快;另一方面,是柳重达的私心,不想麻烦吴苇,吴苇对武学极有天赋,一点就通,柳重达希望他能专心学武,成为天目门的荣耀。

柳重达是不相信杜月如可以把门派发扬光大,即使将来她真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怕是只会挂上她爹娘的名号。

谢遥猜出他的想法,神情有些沮丧。

“月如赶了几天的路也累了吧,柳絮,你带月如去洗澡,洗完后过来吃晚膳,别贪玩了。”

“为什么要我带去,我才不要带个丑女呢。”柳絮皱皱鼻子。

“柳絮,听话!”柳重达低喝一声。

柳絮嘟着嘴,大步离去,杜月如急忙跟上。

“你在这里洗,洗澡水自己准备。还有,我爹是你的师父,你以后就得听我的,否则我让爹把你逐出师门。”说完就走,也不管杜月如还有什么问题。

好在杜月如这种时候都是洗冷水的。洗去一身的疲惫,换上带来的衣服,杜月如感觉整个人精神不少。

回去的时候,吴苇看她焕然一新的样子,说:“哟,丑小鸭变丑天鹅了。”这丫头如果打扮起来,应该也不差。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低笑着。

待大家坐定,让柳重达先夹了菜后,几乎饿了一天的杜月如立刻朝垂涎已久、又香又嫩的鸡下手,刚吃一口,她就僵住了。

“怎么样,合不合你的胃口?”天目派里大家的一日三餐都由大师兄负责,本来二师兄和三师兄入门后该交给他们的,可是他们做的饭菜根本不能吃,不得已,大师兄只得一直做下去了。

“恩……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样的饭菜。”杜月如硬挤出一丝笑容,倒被柳絮给嘲笑了,“乡巴佬。”

怎么回事,这鸡肉吃起来不怎么好吃,可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的,难道是她这几天吃干粮把味觉给吃坏了?

“吃过饭后,你们就去收拾西边的那间木屋,把里面的东西挪到我的房间去,那间屋子就让给月如住好了。”柳重达说。

“爹,那是娘的房子,你怎么能让这个丑女住进去?”柳絮极力反对。

“柳絮,月如如今是我的弟子,说话要要注意,不要老是‘丑女、丑女’的叫,平时爹没教你待人要有礼貌吗?那间房只是放着你娘的东西而已,把东西腾到我那还不是一样,况且我们没有其他房间给月如住。”

“没有就让她滚,要不就让她自己建一个,不管怎样,里面的东西谁也不准碰!”

“柳絮,你不要无理取闹!”柳重达的表情很严厉。

被他这么一骂,柳絮委屈的红了眼,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反正娘死了,爹就把娘给忘了,爹也不要女儿了。哇~~”柳絮把碗一推,哭着跑出去。

“师妹,你要去哪,饭还没吃完呢。”大师兄喊了声。

“不用管她,我们继续吃饭。”柳重达板着张脸说,却没有阻止大师兄追出去。

许是见惯了父女两的吵架,剩下的两人神色如常,继续吃饭。

第七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七章

不能确定杜月如过年会不会回来,她那原本还在旅游途中的爹娘,只得赶在过年的前几天回到家,顺便打扫房子。

临近家门,杜父感觉到门里有人,而且不只一个,随即停下脚步,叫住仍在疾行的杜母:“等等,家里有人。”

杜母一顿,侧耳仔细一听,果然如此。“有四个人,三人坐在屋子正中,一人在井边打水。不像是练家子。”

“敢情是我们离家太久,别人以为这是间无人居住的空屋,于是就‘借’来使用了?”杜父一脸无奈,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娘子,你的身子多有不便,不必动手,让我进去请他们出来就可以了。”

“相公,你要小心些。”

“喂!我说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大爷我快要渴死了,再不快点小心我揍你!”三个地痞流氓样的人围着桌子剥花生吃,另一个打水的人则像是被他们抓来,威胁帮他们打杂的。

说话的人把一粒花生米打在那人的身上,虽然毫无力道,却把那人吓得差点打翻水桶,而他胆小害怕的样子,则让三人哄然大笑。

杜父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没想到会有陌生人进来,三人先是一愣,然后其中一个像是他们老大的人站起来,想杜父走去,一脸横肉。

“你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来我黄四的地盘,这里是你能来的吗?快点滚出去,否则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那黄四微微腆着肚子,身子向后仰。

其余两人来到黄四身后,对着杜父奸笑着。

“这位公子还是快走吧,黄四他们可是这地方的恶霸,可别像我一样被他们抓住,逼着给他们干活,那可有罪受了。”那人五十岁的模样,在经过杜父身边时悄悄的劝说,之后不敢再耽搁,认命的给那三人烧水去。

杜父扬起俊雅的笑脸,说:“我只是和娘子出门一趟,怎么刚回来我家就成了这位黄四的地盘了呢?”

“你的家?”黄四一听,邪恶的笑着:“如今这已经是我黄西的地盘,不再是你的家了,你还是和你的娘子另外再找一个家吧,哈哈哈哈!”三人跟着笑起来。

“杜某不明白,明明这里就是我的家,而且街坊邻居都可以证明,怎么硬说成是你的呢?”

“你想要回来?可以,拿三百两银子来我就还给你,怎么样?”

“这里原本就是我的家,为何我必须用钱买回我自己的东西?请各位尽快离开,否则我就要告到官府去了。”杜父认真的说。

在灶台边烧水的那人听了这话,怜悯的看了杜父一眼,摇了摇头。又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生命的人。

“看来你是不想给我们安宁,一心来找茬的了。”黄四刚说完,另外两人就围住杜父,不让他逃跑。

“我可是文明人,非暴力不合作的坚决拥护者,所以请你们不要为难我,立刻离开我家好吗?”杜父一脸的为难。

“大哥,看来这小子是皮痒了,既然他这么想尝尝我们的拳头,我们就成全他吧。”在杜父左边的人如是说。

“唉——,为什么就是没人听我的话呢?”没等那三人动手,杜父就已经点了他们的穴道,他们得意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

灶台边的那人吃了一惊,“原来是大侠啊。”

“娘子,你可以进来了。”杜父温柔的朝门外喊着。

“相公,怎么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不知道外面太阳很大吗。”说是这么说,杜母可一点没有怪他的意思。

杜父亲了她一口,“抱歉,让娘子久等了。”随后给那三人喂了颗药丸,说:“你们刚才吃下的是‘七日散魂’,你们将会在七日内慢慢死去,你们应该感谢我不喜欢暴力,否则我让你们在死之前整容。这‘七日散魂’是没有解药的,你们就去准备后事吧。”说完,解开他们的穴道,三人鬼哭狼嚎的跑出了门。

“大侠饶命啊,小的与黄四他们并非是一伙,只是被他们抓来替他们打杂的,方才的事与小的无关,还请大侠饶命啊!”生怕杜父也会对他下毒手,那人哭丧着跪下来磕头。

“这位老伯请起,杜某不会对您怎样的,方才我给他们吃的是有七日效用的软筋散,对性命无害,我这么说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我一介书生,怎么会有这种害人的东西呢。”

那人大喜,还是要给他磕头,“多谢大侠救小的脱离魔掌,那黄四见小的孤身一人,好欺负,就把小的抓了去,如今得大侠相救,小的愿为大侠效犬马之劳,望大侠成全。”

“老伯先请起,今日杜某出手只是要回自己的家,而救老伯只是举手之劳,老伯实在不必太客气,不如老伯先请回家,日后杜某有需要的地方,还请老伯多多帮忙。”杜父抱拳向他行了个礼,“未请教老伯贵姓?”

他如此多礼,倒让那人手足无措起来。这辈子还未曾让人如此礼貌的对待,那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小的姓周,就住在西街的胡同口,门前就有棵槐树,很好找的,如果以后有帮得上大侠的地方,尽管来找小的。”实在不是他不知恩,而是这位大侠太多礼,让他难受,唉,读书人就是读书人。

“周老伯慢走,以后他们要是还敢找老伯的麻烦,可以来找杜某。”把周老伯送出门后,杜父与杜母进了屋。

两人换好了装束,准备进行大扫除,把房间恢复成杜月如离开前的样子。

“娘子,还是交给我一个人做好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你就先休息一会吧。”

杜母不在意的挥挥手,说:“没事,才三个多月而已,况且这又不是头一回了,我心里有数。还是赶快打扫吧,万一月如回来了,被她瞧见这情况,怕是又有得解释了。”房间因为黄四他们而多出了许多原先没有的东西,例如花生、酒瓶等,仅有的家具又因为他们粗鲁的对待,有些损坏,不过问题不大。

多亏了周老伯,他们打扫起来没花多大的力气,便决定今后他们出门的那段时间,托周老伯定期来打扫房子,也省得有人见屋子空着,想占来用。由于周老伯的带头作用,当地出现了一种新行业——钟点工。

年三十的傍晚,杜月如总算到家了。“爹,娘,女儿回来了!”

“闺女,你总算回来了,快过来,娘给你做了好吃的,肚子一定饿了吧。”杜母把她领到饭桌边,桌上的饭菜比起平时只是多了一些猪肉丝,然后除了青菜就没别的了。可是比起山上每天变换的菜色,这些单一的饭菜让她觉得是难得的美味,也许是因为有娘的味道。

“闺女,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杜月如只顾吃饭,没注意听娘在说什么,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说:“对了爹娘,你们要做好计划生育哦,如今我们家里穷,再多一个人就养不起了,如果你们真的想要一个,不如等我能赚钱以后吧。”又扒了两口饭,“娘,刚才你要说什么来着,有好消息?”

杜母原本高兴的脸僵住,硬扯出笑容,“没、没什么,只是想说娘的一个表哥的堂叔的四姨太的侄女生了个儿子。”

“这么远的亲戚,就算她生了个狸猫也不关我们的事。”

吃过饭后,杜月如收拾碗筷洗碗,杜母看着她的背影,低声说:“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我也觉得。”杜父两眼无神的说。

第四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四章

杜月如进天目派已有些日子了,这段时间她与师兄们都相处得很愉快,对他这师父相当的尊敬。不仅天资聪颖,学武也非常用心,她的三个师兄一个稳重诚实,一个是十年一遇的习武天才,一个温柔体贴,啊,所谓的幸福就该是如此吧。

“爹,女儿好无聊,爹,您舞剑给女儿看,爹,你什么时候才把那讨厌的女人给赶走?爹,你什么时候才得到武功秘籍,好给女儿练?爹,……”柳絮坐在他腿上,扯着他的衣服撒娇。

唉——,要是女儿能够文静些就很完美了,孩子他娘,如果不是你走得太早,女儿应该也会是一个大家闺秀吧?孩子他娘,你在天上还好吗?

女儿如此亲近家人,以后肯定也是个很有孝心的孩子,啊,他是如此幸福!柳重达感动的抱着柳絮老泪纵横。

“爹,你的胡子扎得我好痛,不许你抱我。”柳絮手脚并用,爬出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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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同性相斥吧,柳絮和杜月如的关系不见好转,反倒越来越恶化。柳絮讨厌杜月如土包子的样子,又穷,对任何东西都斤斤计较;而杜月如则讨厌柳絮的大小姐脾气,骄傲蛮横,待人无礼,把人当牛马使唤。总之,就是相看两相厌。

除去这些,杜月如觉得天目山简直是人间仙镜。师父待她如亲生女儿,与三个师兄相处得很融洽,让第一次离开爹娘这么久的杜月如,感到特别的温暖。尤其是谢遥,师父让他们两一起练武,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感情就越好,最重要的是他会经常分给她好吃的东西。

这天,杜月如和谢遥像往常一样练武。

柳絮无聊得紧,又觉得自从那女人来了后,和谢遥玩的时间减少了,就决定找他玩去。相信他也和她一样讨厌那个女人,只是碍于师父的命令不得不和那女人在一起,像那个老土的女人,谁愿意和她一起玩啊。

谢遥,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从恶魔的手中拯救出来的!

没办法,谁让大师兄太木讷,和他在一起只会更无聊,二师兄则太恐怖,虽然他很美,但总给柳絮一种恐怖的感觉。而且三师兄总是笑得很温柔,长得又好看,家境也不错,将来嫁给他一定很幸福吧。

啊,真叫人害羞!柳絮捂着发红的脸,甜甜的笑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师妹学得真快,当初我我学这招的时候,花了一周的时间才熟练的,如今你才用了两天就可以熟练运用了,再过不久你的武功就会追上我。”谢遥的声音从竹林中传出。

“真的吗?这都多亏三师兄在一旁指点,如果只有我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学会呢。多谢三师兄!”杜月如因为刚才的练习,脸色红润,呼吸微喘,额头和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着谢遥的眼睛闪着美丽的光芒。

谢遥的心跳突然加速,“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敲打着他的耳膜。

“……三师兄,三师兄?”

谢遥抓住在他眼前乱晃的小手,温温的,软软的,吓得他立刻放开。“呃,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看你突然间不说话了,在想什么事情吗,叫你好几声都没回应呢。”杜月如好奇的往他身上靠,鼻子差点碰上他的。

谢遥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转过身背对她,却可看到他微红的耳根。“没、没想什么,你练习也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我去拿点水来。”没敢看她一眼,说完就立刻走开。

“哎,三师兄,三师兄!”叫不回谢遥,杜月如喃喃自语:“奇怪,水不就在这里吗?多得两个人都喝不完,怎么还去找?”打开带来的竹桶喝了一大口。

待谢遥回复平常心后,又回来了,却没带着他说的水。

“三师兄,水。”杜月如把水递给他。

谢遥才想起自己说过的借口,借着喝水,挡去了他尴尬的表情。

“三师兄,原来你在这里!”不远处,柳絮看到谢遥便小跑过来,看到果然在他身边的杜月如,原本高兴的脸顿时塌了下来。

“三师兄,我们一起去玩吧,我又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哟。”再次面对谢遥的时候,她又挂上了笑脸。感情女人变脸的功夫,是从小培养的?

“不了,我和月如师妹还要练功,待会吃饭前师父要检查呢。要不吃完饭我们再和你一起去?”谢遥微笑着说。

“谁要这个臭女人陪了,我只要三师兄陪我玩。”

“可是等会师父检查我没通过的话,我会被师父罚的,你也不想我受罚吧?”

“放心,只要我跟爹说,爹一定不会罚你的,去嘛去嘛。”柳絮开始撒娇。

“可是,这样真的不好了,晚上一定陪你,好不好?”谢遥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唔~~我不管,我一定要你现在陪我玩。和这臭女人一起练功有什么好的,光是站在她身边都闻到一股臭味。”柳絮嫌恶的看了杜月如一眼,撇了撇嘴。

“喂,你够了吧,老是‘臭女人、臭女人’的,我哪里臭了,总好过你这女人整天臭美。”杜月如终于忍不住跳出来反驳。

“哼,你哪里不臭了?你看你一副穷酸样,衣服这么脏,肯定很臭。”

“我臭?总好过你穿着漂亮的衣服,却长着有碍国容国貌的脸好。”

“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吵了,小师妹你不是找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吗?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吧。”谢遥见两人争吵不休,不得不出来劝架。

“三师兄,你怎么能袒护那个臭女人。你说,是不是她逼你这么说的?”

“我没袒护月如师妹,她也没逼我说什么。好了,你们就不要吵了,要是让师父知道了,可是会被骂的。”

“臭女人,一定是你勾引三师兄,你不要再缠着三师兄了,有我在,你别想再勾引他。”柳絮不可一世的说。

“我‘勾引’他?”杜月如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她不明白眼前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还想狡辩。”柳絮走到杜月如面前,伸手给了她一巴掌。

杜月如脸被她打偏,一气之下就扑上去,和柳絮扭打起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学过武,抓、拉、咬、踢,反正女人打架是什么样,她们就是什么样。谢遥在一旁劝也劝不住,完全没办法。

不多久,听到这里吵闹声的柳重达过来看是怎么回事,这一看可把他给气疯了:柳絮和杜月如的头发被拉得披散开来,衣服也被扯烂了好几处,特别是杜月如的,脸上还有抓伤,手也抓破了皮,衣服被扯得松散,露出了些许肌肤——总之,女孩子家该有的形象她们一点都没有。

“你们都给我住手!”

柳重达大喝一声,终于让两人停了下来。

谢遥立刻过去把两人扶起来。“爹。”“师父。”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你们要好好相处吗?你们所谓好好相处就是打架?”

“爹,都是她……”

“你闭嘴!你们两个给我到里屋去站着,不准吃饭。”柳重达甩袖离开。

柳絮和杜月如之间的梁子,就这样结定了。

第八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八章

杜月如每次过年回家,武艺都进步神速,这多亏了杜父的指点。

起初杜父说要看她学武学得如何,杜月如认为他一个教书的先生,哪里看得懂这种专业性的东西,怕在他眼里,和街头卖艺的差不到哪去。可杜父说了:“所有的武艺不都是写成一本一本的武功秘籍,流传后世的吗?既然都是书,自然有他看得懂的地方。”无奈,杜月如只得练给他们看,当作是给他们的余兴表演了。

杜母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给她鼓掌叫好,杜父也的确看不懂,只是问她口诀,再对上招式,然后一一说出他对口诀的理解。而杜月如发现,她爹的那些理解,正好是她所不明白的地方,她也曾问过师父,但师父给她的解释她还是不明白,在她看来,连师父也没有爹理解得透彻,“隔行如隔山”这句话对她爹没用。

“爹,如果您也学武,如今肯定是一世外高手。”杜父听了只是笑笑,不答话。

一晃眼,过了7个年头,我们的女主角杜月如已经有15岁了,正应了那句“女大十八变”,杜月如是出落得更漂亮了。原先柳絮还可以骂她丑,现在只能骂她臭女人,真是没什么长进。而且柳絮的功力不如她当初想的那般,可以追上杜月如,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学武吧,她现在的武功连三流都算不上,只能是强身健体而已。

所以这几年杜月如过得还算惬意,柳絮时不时的叫骂声她只当是赶不走的苍蝇,当作没听到就可以了。用她的话来说,她已经长大了,不跟这种不得志的小人一般见识。

不过可别以为柳絮会让杜月如好过,特别是她的武功比自己好,就连爹也夸她是不输二师兄的武学奇才;她的容貌早就看不出7年前刚来时,又黑又脏的一个小女孩,虽然比自己还差了点;更重要的是,她和谢遥之间暧昧不明的气氛,让自己嫉妒得发狂!说什么都不能把三师兄让给这臭女人。

都是这臭女人害的,如果不是她,三师兄也不会移情别恋,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经常背着她跑到什么地方去鬼混。这狐狸精,勾引别人的男人,她不得好死!

这天,二师兄下山又回来了,师父让大师兄、三师兄、杜月如和柳絮分别与他比试,除了柳絮外,其他人都一脸兴奋,跃跃欲试。天目派有规定,弟子之间不准私自比武,违者逐出师门。是以他们虽知道自己和吴苇有差距,却不知道差多远,今天正是好时机。

二师兄在四年前下山,行走江湖,如今已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不仅武艺高强,绝艳的容貌更胜过如今的江湖第一美女风冶虹,因此江湖人称他为“清华公子”,他的画像频繁的出现在《江湖周刊》、《武林杂志》等封面上,销量直线上升。一时间,“清华公子”传遍江湖,来天目派拜师的人也络绎不绝。

吴苇不知为何,对杜月如很是疼爱,每次下山归来,总会带些东西给她,特别是上次送给她的那把剑。当时杜月如抽出剑,光芒逐渐从剑鞘中流泻而出,如芙蓉出水,带着铮铮空鸣,剑身流光如群星灿烂,。杜月如挥舞一阵,只见华光四射,锋利无比。

柳重达惊讶得说不出话,“这、这是……”

“没错,这就是‘俱邀侠客芙蓉剑,共宿娼家桃李蹊’的芙蓉剑。”二师兄含笑接口。

“芙蓉剑?很值钱吗?”看师父那反应,应该值不少钱吧。

“是很值钱,二师兄现在把这把剑送给你,自然不会管你如何处置它,但是你如果要拿去卖的话,要记得给它卖个好价钱。”吴苇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杜月如眼珠子一转,问道:“那二师兄是花了多少钱买来的呢?告诉我,以后我拿去卖的时候,心里好有个底。”

“月如师妹,你不会真的要拿这把剑去卖吧?要知道,这可是所有剑客都想得到的宝剑啊。”谢遥惊叫起来。

“哼,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心里想的只有钱。”柳絮不放过任何讽刺她的机会。

杜月如不理,只听二师兄说:“我得到这把剑一分钱都不用,我也不知道它究竟值多少钱,师父阅历深,不如你问师父。”

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柳重达。“咳、咳!”柳重达看到他的弟子如此信赖和尊敬他,激动的清了清嗓子,说:“芙蓉剑乃越国欧冶子所铸,当时价值不止万金,何况现在,可以说这把芙蓉剑是无价之宝。”说完,柳重达心疼的看了眼杜月如手中的芙蓉剑,不禁感慨,他弟子怎么都这么不珍惜宝物,他的剑还没这么名贵呢。

“这么值钱的剑二师兄怎么会不花一分钱就得到了呢,难道是别人送的?”杜月如很八卦的问。

吴苇只是淡淡的说:“那人找我比试,输了我就要了他的剑,刚好想起月如师妹再过半年就十六岁了,我就把剑送给你。”

柳重达平日教他们武艺,也普及江湖知识,在场的人都明白,剑是剑客的生命,一般情况下不会将剑赠予他人,除非是死。除了杜月如,其他人都倒吸了口气,剑客平时不会随便杀人,一是有仇,二是比试,后者即使杀了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愧疚。吴苇说得云淡风清,杀人之于他也不过是谈论天气般平常。

杜月如欢欢喜喜的收下了这把剑。

吴苇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先是大师兄与二师兄比试。大师兄虽然剑术不精,可一身有用不尽的蛮力,每出一招都力道十足,只不过二师兄以柔克钢,化去了他的力道。三十几招后败下来。

接着是谢遥,一脸自信的上场,但也只能在吴苇的手下游走不出四十招。“你的剑术不错,看起来也相当华丽,但也只是仅此而已,太过拘泥于招式,而无法发挥出剑术的精华所在。”吴苇对谢遥这么说。

谢遥的表情有些不快,原本他是那么自信满满,却也不过是四十招就败下来。

轮到杜月如的时候,她兴奋的朝吴苇喊道:“二师兄,不用给我面子,尽管放马过来!”

吴苇听到她的话,脸上泛起了笑容。突然,笑容一敛,朝她攻了过去。杜月如也专心的应付他的一招一式,越打眼底的光芒越盛。

两人身形纠缠,分不清过了多少招,只听见杜月如沮丧的叫了一声,之后两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刚才是我不小心,我可以躲过那一剑的,重来重来!”

“师妹,你要知道,如果刚才不是点到即止的比试,而是性命相交的争战,你已经死在我的剑下。”

杜月如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嚷着要重来了。说也奇怪,在这里,连柳重达有时都治不住杜月如,可她最听吴苇的话。也许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缘故吧。

这时谢遥一声不吭,表情阴郁的走入林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第九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九章

“师父,门外有一个叫慕容白痴的可疑中年人要见您,师父,要不要我把他们赶走?”杜月如期待的看着柳重达。

伸手敲了下她的头,轻斥道:“胡说什么,人家叫慕容白止,他可是慕容世家的主事者,对他说话要尊敬点。你三师兄和柳絮呢?”

杜月如揉了揉被他敲的地方,“那个慕容白……止还带了个人来,好象是他的儿子,三师兄和柳絮在陪他们,我赶过来通知您一声。”

“哦?”柳重达让杜月如带路,“他儿子年纪有多大?”

“和三师兄差不多,两人一般高,长得还不错,就是少了股英气,病恹恹的比女人还不中用。”努努嘴,说。

“应该是慕容家的二公子慕容溪没错了,你呀,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给人听去了还以为我们天目派尽出你这劣徒。”柳重达是拿她一点也没办法。

杜月如得意的说:“师父放心吧,月如我最了解什么叫‘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了,这话我只跟师父说,别人想听我还不屑呢。”

“就你鬼灵精怪。”

没多久柳重达就迎上了慕容白止……咦?他儿子呢?柳重达四下张望,在慕容白止身后不远处,三个后辈慢慢走上来。柳絮走在中间,慕容溪和谢遥分站在她两边。

“……柳絮妹妹,不如过两天我和爹回去的时候,你也到我家玩吧。我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因为哥哥使用玉扇做他的武器,所以江湖上人称‘玉扇郎’,与贵派的‘清华公子’齐名,并称‘江湖二君子’。柳絮妹妹,你要是来我家的话,我娘一定很开心的,慕容家已经很久没来像你这么美丽的客人了,我妹妹啊,她今年才六岁,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你一定会喜欢的……”慕容溪极力邀请柳絮到他家做客,在看他嘴角含情,眼角带春,分明就是春心大动啊。春天真是发情的好季节啊!

“你好吵,我干吗要去你家做客,你哥了不起是你哥的事,我就不信天目山会比慕容家差到哪?而且我只要有三师兄陪我玩,你去找那个臭女人陪你好了。”柳絮一把抱住谢遥的手臂,指着前面的杜月如说。

“要不,谢,谢兄也一起来吧。”慕容溪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

谢遥想抽出手,却不敢太用力,“小师妹,放开我的手,这个样子别人会说闲话的。”

“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好怕的,我跟三师兄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慕容溪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你、你们……一起?”

柳絮高兴的说:“对呀,我和三师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关系。”

“慕容兄别听小师妹胡言,我们只是同门师妹的关系。”慕容溪听了表情阴转晴,谢遥则继续和她的手奋战。

那边的杜月如看不过眼,肚子里一团火,冲上去拉开柳絮和谢遥,把他护在自己身后,对着柳絮噼里啪啦的说:“你不要老欺负三师兄不会拒绝,什么‘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关系’?别笑死人了,这么难为情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懂不懂什么叫矜持啊?在外人面前说出这种话,我都替你感到可耻了。我告诉你,别再自作多情想和三师兄在一起了,三师兄已经对我情根深种,你想嫁他,下辈子去吧。”

谢遥红着脸,扯了扯她的衣袖,“师妹!”

柳絮也不甘示弱的说:“你才可笑呢,说这种话你羞不羞?哦,你说三师兄对你情根深种就是吗,这不会是你自己瞎编的吧,有本事你让三师兄当着大家的面对你说一遍啊。”她十分肯定三师兄不会这么做。

杜月如也是知道的,她犹豫了一下,转身看着谢遥,“三师兄?”

“我……”谢遥脸红到脖子了。

“你倒是快说呀!”杜月如急了。

“哼,说不出来了吧,我……”柳絮没说完,就被柳重达给喝住了,“你们还要闹下去吗,在客人面前还这么无礼,快给慕容前辈赔罪。”

再不制止他们,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三人赔礼后,慕容白止发出爽朗的笑声:“年轻人就要敢闯敢闹才好,柳兄,我们多年未见,不如进屋去叙旧?后辈们的感情事我们插不了手。”

这白痴大叔看来和师父一样是个好说话的人啊。杜月如歪着脑袋想——

天上的繁星点缀着暗黑的夜幕,新月如眉细细弯弯,春风轻抚着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根草,摇摇摆摆,与之共舞,带起些微的泥土味,混着清新的青草的气息。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如此美好的夜晚,最适合情人们花前月下幽会了,即使蚊虫再多,也挡不住热恋中的人。

“柳絮妹妹,我、我有话跟你说。”慕容溪痴迷地看着柳絮。

“我知道,从刚才你就一直在说这句话,你究竟要和我说什么?”柳絮不耐烦的说。

“我、我……你。”

柳絮挥开在她身边围绕不去的蚊虫,亲近大自然是好,可太亲近了,总让人觉得腻烦。“你什么你,要说什么快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呢,再不说我走了啊。”

“不,等等,我说,我、我、我喜欢你,柳絮妹妹,我想要你做我的娘子。过几天,不,后天,后天我就和爹回去,找人跟你提亲!”慕容溪说得有些激动。

柳絮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吓到了,“你、你说什么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耶,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才不要嫁给你呢。”

“是你的三师兄吗?”

“就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配得上做我的相公。”柳絮娇羞一笑,然后不再理会慕容溪,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慕容溪伤心的在原地站立了许久,才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慕容溪走远后,树林中走出一男子。

“其实小师妹也没什么不好的,娶了她师父就是你的岳父,这掌门的绝学肯定会传给你,到时候你离掌门之位也就不远了。”吴苇的声音在谢遥的身后响起,声音低沉,诱惑人心。

如今天目派的绝学“风卷云舒”只传给了吴苇一人。

谢遥显然没料到吴苇会在他身后,表情惊讶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我喜欢的人是……”他的声音突然消失,只是神色惊疑的看着吴苇。

吴苇看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随即身影没入林中。

次日早晨,吴苇要去见一位友人,离开了天目山。

第十三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十三章

断崖处,夜静得可怕,幸得有天边一轮圆月洒下的淡淡银辉,稍微提高了可视度。杜月如藏身在树林中,距离正好可以听清楚他们谈话声的地方。

“谢兄,在下今日找你,是想告诉谢兄一件事实。”慕容溪率先开口。

“旦说无妨。“谢遥也客气的和他说。

“当日在下和月如妹妹所发生的事,确实不像谢兄所看到的那般。说来惭愧,其实是在下……不得已轻薄了月如妹妹,只为了要让谢兄误会,以成全柳絮妹妹对谢兄的爱慕之情。”慕容溪隐去了是柳絮让他这么做的事实。

“那——慕容兄今日又为何将此事告知谢某?”

“几日来,在下跟在诸位身边,看得出谢兄与月如妹妹确是两情相悦,谢兄对月如妹妹之情深义重,即使谢兄如何掩饰,在下仍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但你们却因在下一时鬼迷心窍而犯下的错误受到伤害,令在下深感不安,遂将此事说出,希望谢兄莫要再误会月如妹妹,与她重修旧好。”

“谢某以为慕容兄的眼里只有小师妹,想不到竟也能‘顺道’观察谢某。”谢遥勾起嘴角,带着几分邪气。

慕容溪有些尴尬,却也毫不退缩。“正因为在下对柳絮妹妹一往情深,而谢兄心中又只有月如妹妹一人,才不想将她让与谢兄,如果在下的做法让谢兄感到反感,还请多多包涵。若非如此,日后伤心的将会是你们三人,而谢兄与月如妹妹更不会原谅在下。”他停下来,像是下定了决心,“在下有自信能给柳絮妹妹带来幸福!”

“哦?”此时的谢遥给杜月如一种与平日的温和不同的危险的感觉。“慕容兄如何确定谢某没有‘移情别恋’?”

一句话,让慕容溪与杜月如的脸色褪尽。

“这……这不可能,还不到三日就……”

“三日?慕容兄别忘了,你可是对小师妹一见钟情的。更何况谢某与小师妹认识有七年了,我会对她有感情也无可厚非,不是吗?小师妹她热情活泼,长相甜美,娶她做娘子并不吃亏,而且她还是师父唯一的心爱的女儿。”谢遥轻轻的笑着,却给在场的两人最沉重的打击。

“那月如妹妹怎么办?”慕容溪不放弃的问道。

“她啊,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呢,只可惜她不是师父的女儿,不能给我带来好处。”谢遥理所当然的说。

“好处?什么意思?”慕容溪把杜月如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话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论武功论辈分,这掌门之位怎么也不会传到我手上。可是只要娶了小师妹就不同了,师父总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婿默默无闻吧?到时他一定会将掌门之位传与我。”他冷笑道:“小师妹也不想想,她那些小把戏都玩了七年了,我怎么可能还会上当?如果不是我正愁着怎么甩掉月如师妹,我哪有这种闲情逸致陪你们慢慢玩。说来,谢某还应该感谢慕容兄的倾力演出呢。”

“只是一个掌门之位,你就可以将别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吗?你家里明明是洛阳首富,你爹与诸多权贵交情甚深,你大哥官拜尚书侍郎,你二哥是镇南王的女婿,你三哥是今科榜眼,按理说这权势也是离你不远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哼!原来你不只是会享乐的大少爷嘛,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不错,我爹是很有钱,那又如何?我是偏房所生,我娘的娘家既不是名门望族,也不是书香门第,娘只是稍有姿色的农家少女,被我爹花言巧语所骗,嫁入豪门以为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谁知却是一入豪门深似海。若不是我娘聪明,得知爹曾有恩与师父,在她红颜未老之际,便将我送到此地学武,否则如今我已如一名下人在谢家被人使唤,终生无法出头。现在有给我出人头地的机会,虽只是一小门派的掌门,却能在江湖上站稳脚跟,我怎能不紧紧抓住?”谢遥肆意的笑着,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愚蠢与单纯。

相对于他的狂妄,慕容溪倒是显得平静。“你会告诉我这些,是打定主意要杀我灭口吧。”

“没错。”谢遥也不否认,或许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杀得了他。“只要我娶了小师妹,接了掌门之位,我就可以将我娘接来住,不用再受家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畜生欺负了。”谢遥恶狠狠的说,目露凶光。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没错,我是喜欢柳絮妹妹,但柳絮妹妹依然对你痴心不改,只要你一口咬定我和月如妹妹之间有什么关系,我的存在不会妨碍你的计划。不杀我只会对你有好处,杀了我,你将与慕容家为敌。”

“你或许是没看出来,但我这个旁观者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小师妹已经对你动了情,她对我不过是一时的迷恋罢了。在小师妹意识到她的感情之前,我不能再让你这意外出现在她的面前。”

谢遥的话似乎给了慕容溪无穷的力量,他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抽出剑指向谢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尽管出招吧。”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便纠缠起来,只听得到冰冷的兵器相撞击的声音,和看到剑身反射的光芒。谢遥和慕容溪打得难解难分,虽然慕容溪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他毕竟是名门之后,谢遥一时半刻也占不了上风,开始变得有些浮躁。

杜月如听得谢遥所说的话,手捂住嘴以防自己因太过震惊而发出声音。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什么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什么情深意重,情比金坚,全是她自作多情,三师兄对她的情谊竟然比不过一个掌门之位,难道她生在一个平凡家庭是她的错吗?

杜月如现在恨不得冲出去和他当面对质,然后在将他大卸八块,居然敢玩弄她的感情,万一她变成“李莫愁二世”,第一个拿他开刀!

正当杜月如在为自己忿忿不平的时候,谢遥不知合适向慕容溪撒了药粉,眨眼的功夫,慕容溪便手脚发软,只得盛着简勉强站着。“你……居然对我下药,卑鄙……”

“我说过,我一定会除掉你。”说完,不等慕容溪反应过来,快速的在他胸前刺了一剑,血想绽放的牡丹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襟。谢遥毫不留情的抽出剑,避开飞溅的血,红色的液体在空中散落,像是绚烂的烟花,稍纵即逝。

慕容溪手捂着胸口,眼神开始涣散,接着被谢遥轻轻一推,跌下身后的山崖。

最终,慕容溪连声音也没来得及叫出,因为温热的鲜血不断的从他口中涌出。

杜月如不详细她才发了一下呆,事情竟然变成这样。“出人命了!”此时的她脑中只有这四个字。想也没想,她立刻要冲出去,却被人从身后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谢遥毁灭一切证据,离开现场。

第十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十章

“这么说你的师妹又漂亮又聪明身手又好,让你这做师兄的都忍不住要喜欢她?”男子挑高眉,问坐在他对面的吴苇。

吴苇细心的擦拭他的爱剑——太阿剑,眼都没抬一下,只应了他一声。

“你很爱她?”男子的声音里透着不易觉察的认真。

“不,我只爱我的剑。”吴苇仍是专注的看着他的剑。

“话说回来,能在你的剑下过百招的,江湖上也不过十人,想不到天目派除了你还有人身手了得。该不会她也和你一样,为了同样目的入了天目派的吧?”

“不是,不过——”吴苇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不解,“她的背景没这么简单,要知道她来得这么突然,师父的表现也很奇怪,而且每次她从家里回来,武功都比之前好很多,所以我曾经跟着她去过她家,可是什么都没发现,一切都很正常,普通的家庭,普通的爹娘,略微贫困的家境。之后我又去过几次,还是一样没什么不同,如果不是他们掩饰得太好,就是我想太多了。”

“哦?那有机会我一定要会会你的师妹。”

吴苇给了他一个白眼,“她看起来单纯得很,并不知情。”

“光是你这么宝贝她,就已经很引起我的兴趣了。”男子的笑容中带着邪气。

“无聊!”吴苇站起身,丢开拭剑的软布,提剑指向男子,“来吧。”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比试放在嘴边,我们难道除了比武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吗?”男子故作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他却不为所动。

“等我打败你以后。”

“那时候我就死了。”男子无力的回了一句,不得不拿出玉扇,神情一转,眼神变得凌厉,“上次你运气好,躲过了致命一招,这次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这么好运气。”

“打之前我想先跟你说件事。”

“遗言吗?你放心,你的遗产我会好好……”话没说完,一块布落在了那男子的脸上。

“你闭嘴!”吴苇弄不懂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叫你弟别太死心眼,早点放弃,否则最后他受到伤害,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师妹可不是会体谅他人的人。

“无妨,人生受点挫折才完美,爹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再说了,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知道一定赢不了我?”

“哼,你要是敢退步让我杀了,你就算死,我也要鞭你的尸!”吴苇身子微微向前倾,如箭般向男子冲去。

“哎呀,原来你有这种嗜好啊,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才找我比试的吧?劝你还是尽快转移目标的好,因为要鞭我的尸……”男子手上的玉扇轻巧的卸去了吴苇的杀招,“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吴苇左手手掌欲打上男子的胸口,男子身体一转,避开了他的攻击,随后玉扇打向他的背。吴苇背后仿佛长了眼睛,手上的剑在空中划了道银光,挡住了男子的玉扇。

两人陷入了激烈的打斗中。

―――――――――――――

两日后的早晨,慕容白止将要离开天目山。柳重达与他的所有弟子,除吴苇外都来为他们送行。

“爹,孩儿打算在天目山多留几日,爹放心,孩儿不会给柳伯伯添麻烦的。”临走之际,慕容溪做出了这个决定。

慕容白止非常吃惊,“你要留下?之前怎么没跟爹提起?可是现在马车已经在山下等着了,别忘了你娘和盈儿还在国清寺等我们呢。”

“爹,您先去接娘吧,孩儿过两天会自己回家的,到时候我会带上柳絮妹妹一起回去。”慕容溪对他爹露出腼腆的笑容。

“喂,谁要跟你回去呀,你这人是不是有妄想症,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你可要说清楚,别让人误会了。”柳絮一副茶壶样。

“柳絮,不要胡闹!”柳重达适时的喝止她。柳絮撇撇嘴,把脸转过一旁。

慕容白止看到柳絮的态度,眼里有些担心。“不是爹不放心,只是这么多年来,你第一次出远门,你在这里有柳伯伯照顾爹并不担心,只是……”他看了柳絮一眼,“如果你有渊儿一半稳重,爹也就放心了。”幽幽的叹了口气。

慕容溪明白他爹的意思,释然一笑:“爹,您总不能保护孩儿一辈子吧,人生的路孩儿要自己走下去。”

“我的溪儿也长大了。”慕容白止脸上满是欣慰。

“爹,孩儿今年19岁,已经长大了。”

慕容白止放声大笑,然后对柳重达说:“柳兄,我儿子留恋天目山的景色,非要在这里多逗留几日,又要给你添麻烦了,莫怪莫怪。哈哈哈哈!”

慕容溪略显苍白的俊脸上,浮现了淡淡的血色。

柳重达会意的笑道:“我们老一辈那管得年轻人的花花心肠,只能随他们去了。慕容兄还请放心,柳某一定还你一个完整的儿子。”其实他也希望能和慕容家结成亲家,不过,唉——

柳絮在一旁有听没有懂,只知道那个烦人的人要留下来住几日,心里隐隐有些不愉——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色,同样的人物,同样的场地。

柳絮真弄不懂这人是怎么想的,偏爱在这种时候来这种地方,白天不好好的吗,人也看得清楚些,又没有那些恼人的虫子,也不过是比她多读了几本书,用得着这么显摆吗?

“喂,你找我出来做什么,你到是给我说啊,如果你又要说上次的话,我劝你省省吧,我已经有三师兄了,我是非他不嫁,你还是另外找个值得你爱的人吧,我们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哈!她就知道小说里的烂俗对话总有一天会用得上,瞧她心肠多好,劝他不要对她死心眼,虽然她不认为世上还有人像她一样好,但总好过老缠着她。唉,美丽真是一种罪过。

“不是的,柳絮妹妹,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邀你一同赏月,如此良辰美景,错过岂不可惜?”慕容溪迎风而立,冲她回眸一笑。

柳絮顿时心头一跳,陌生的心情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你有病!什么美景,月亮不就长那样吗,又没到中秋,赏什么月,再说这里有这么多虫子,只有你最享受了。”

慕容溪有些难过,“可我不知道柳絮妹妹喜欢做什么呀。”

“你很想讨我欢心?”

慕容溪虽然感到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

“那我要你帮我做件事,放心,很简单的。”

“只要是柳絮妹妹要我做的,多少件都没问题。”少年的眼睛刷的亮起来。

柳絮避开了他的眼睛,坏笑着,死女人,我就不信这次整不了你。

第十四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十四章

确定谢遥走远后,身后的人才将杜月如的穴道解开。一获得自由,杜月如也不管身后是何人,因何原因封住她的穴道,立刻冲动的拔出剑,旋身向后刺去。只是她的剑还未来得及全部拔出,剑鞘就被那人轻轻一托,轻易地封住了她的剑,而当她看到那人时,难掩其内心的惊讶。

“二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呼出声。

吴苇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她别出声。看着谢遥离去的方向一会,才低声说道:“我刚回来就看到几个可疑的人影往这边来,就跟过来瞧瞧,谁知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二师兄怎么不去救慕容哥,难道——”不会和她一样吧。

吴苇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没错,和你一样在发呆,回过神的时候慕容溪就已经掉下山崖了。”

“那你干吗阻止我抓住三师兄,他杀了人耶。不行,我现在要马上告诉师父。”说着杜月如就要走,被吴苇拦住。

“你不是喜欢三师弟吗?如果刚才我没有阻止你,你确定你得了手把他抓到师父面前,再交给慕容家处置?要知道,如果哦你在他刚杀完人就贸然的跑出去,说你目睹了他的杀人过程,了解他所有的阴谋,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他一定会不顾你们之间的交情,用尽手段杀你灭口,再编造你和慕容溪私奔之类的借口,他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吴苇一脸严肃的说。

杜月如受教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是二师兄不是也在吗?我们两联手总不可能都被他灭口吧?”

吴苇一脸“你真笨”的表情,耐心的教导她:“他这是有预谋的犯罪,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陷阱等我们去跳。聪明人是选用最方便、最轻松、最稳妥的做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就是做事太卤莽。”

“哦,我明白了,这是二师兄的江湖经验吧?”

吴苇笑笑,算是承认。“总之这件事交给我办好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下去找慕容溪,你先回房间,别让三师弟知道你不在,起疑心。”

“啊?你要下去?就算刚才三师兄刺他的那一剑他没死成,从山崖上掉下去也早粉身碎骨了。”

“这你就不懂了。”吴苇气定神闲地说:“按照武林第一定律,像他那种关键人物,有是掉下山崖的,肯定死不了。不但不会死,还能学成盖世武功,称霸武林呢。”

“盖世武功?”杜月如眼睛好象收尽天上所有的星星,立即变得闪亮闪亮的。“我也要下去!”

“我不是告诉你让你先回去吗?万一三师弟发现他的阴谋败露,到时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切!”明白二师兄说得有道理,杜月如只得照着他的话去做。“可别独吞那盖世武功哦。”说完,仍不放心的叮嘱了几遍,才离开这里。

杜月如离开后,吴苇也施展轻功,借助山壁上凸起的石块和树枝,小心的飞身下去。

“小溪你可千万别死啊,要是你死了,别说天目派,就连天目山你大哥都要夷平它……”——

谢遥回去时,凭着房间内的呼吸声,知道杜月如的房间没有人。将方才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并未觉得有可疑的地方,迟疑了一会,便决定留下来观察。

谢遥藏身于暗处,隐去呼吸。

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杜月如从刚才谢遥回来的方向出现,小心的留意周围的动静,悄悄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待她睡下后,谢遥才离开。

杜月如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断重复谢遥今晚说过的话,本已平息的怒火再次燃起。

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会看走眼,喜欢上他这种城府深,不择手段的人。不就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掌门嘛,居然弄到要杀人,看来再过不久他连放火也一并做了。早知道当初就别和那死女人争,直接让给她好了,要不是看他家还有几分家财,自己有岂会轻易的对他放下感情。

说是这么说,她又不忍心说出真相,看他被慕容家的人所杀,可不说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虽然挺恨那臭女人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她跳入火坑。说起来自己和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不是因为三师兄,也许她们早成为好友了。真是红颜祸水哟!

杜月如怎么想也不能确定自己明天可以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对谢遥,又怕自己漏了马脚坏了吴苇的计划,便决定现在就回家,等事情过了再回来。她已经不想再看到谢遥了。

简单的收拾一下,留了张字条说要回家,杜月如拿了剑和包袱,乘着夜色离开了天目山——

次日一早,谢遥趁着大家都在,脸色沉重的对大家说:“师父,徒儿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柳重达有股不好的预感,忙说:“什么事?你尽管说。”

“是这样的,昨夜徒儿……”谢遥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只是主角变成了杜月如。“都怪徒儿不好,因为太过震惊,没能阻止月如师妹犯下这个大错。”谢遥满脸悔恨。

“月如她威吓要杀害慕容溪,她没有理由啊。”秦弦和柳絮仍处于震惊当中,只有见识广的柳重达率先镇定下来。

“因为日前慕容兄为了讨好小师妹,使计挑拨徒儿和月如师妹之间的感情,因此月如师妹怀恨在心,昨晚将慕容兄约出去对他痛下杀手。徒儿也是昨晚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真相。”

柳絮却不大相信。虽然她讨厌那个女人,却也知道她不会做出杀人这种蠢事。“师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柳絮第一次称杜月如为师姐,怎么喊都拗口。

秦弦也附和道:“徒儿也是这么认为,月如师妹虽然平日爱闯些小祸,但都无伤大雅,什么事情可做,什么事情不可做,她心理都有分寸。”

柳重达也不怎么相信地问:“你会不会是看错了,也许他们只是互相切磋武功呢?”

谢遥下一剂重药,说:“徒儿一开始也不相信,今早本想找月如师妹谈谈,发现她早就不在房中,四处都杂不到她,徒儿心想事情严重了,才决定告诉师父。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杜月如房中的那张字条自然被谢遥毁去。

柳重达眉头紧皱。他就知道那小恶魔一定会闯祸,想不到会是这个大祸,这下让他怎么跟慕容白止交代,他可不想与慕容家为敌。现在只有先通知慕容白止,然后走一步是一步了。

“师父,不如让徒儿把月如师妹带回来,到时也好向慕容家交代。”谢遥提议道。

“不,你先别行动,待为师查情这件事后再做打算。”柳重达仍是不愿相信杜月如会做这种事。

“可是师父,万一月如师妹再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岂不是害了她?”谢遥仍不放弃,他说什么都要除去这一后患。

“你不用再说了,即使你去也没用,她爹娘不是好惹的角色,为师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再与他人结仇。”

“她爹娘不是普通的百姓人家吗?”柳絮和谢遥齐声问。

“谁告诉你们的?”

“她自己说的。”

柳重达不耐烦的挥挥手,“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爹娘可是在十八年前叱咤江湖的人物,……”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柳重达于是兴致勃勃地说起那段传说。

谁也未曾注意到谢遥阴晴不定的神色。

第十一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十一章

“找我有事吗?呃……”杜月如从未与慕容溪单独谈话,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慕容溪第一次进到女孩子的房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啊,你和柳絮妹妹一样称呼我慕容哥就可以了,我可以叫你月如妹妹吗?”

“我都叫你慕容哥了,你还不该叫我妹妹吗?”说实话,杜月如对这个长相斯文,谦和有礼的少年挺有好感的。不亏是武林世家的人,虽然也学武,怎么看都比他们这些整天打来打去的人顺眼多了,从他身上透出的书卷气息,让杜月如小小的自卑了一下。

“那慕容哥,请问你特地来找月如妹妹有何事呀?”杜月如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慕容溪“噗嗤”的笑出声,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他放松下来。

“恩,是这样的。”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慕容溪仍感到不安。

“恩?”杜月如瞪大了眼睛等他说话。

“你知道我喜欢柳絮妹妹吧?”他的脸色又红了,杜月如好笑的点点头,心里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的困窘,“那个……柳、柳絮妹妹说她、她喜欢谢兄,我、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你可不可以……把谢兄让给柳絮妹妹?”

杜月如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停的笑着,笑弯了腰。“慕容哥,你在跟月如开玩笑吗?把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别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根本不喜欢他。慕容哥,书里是这么教你的吗?不努力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而是拱手让人?你是不是书看多了,脑子进水了?”杜月如冷笑着。

慕容溪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脸色变得苍白,拳头紧握,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神像在控诉杜月如不该如此指责他。

“我这么要求或许有些过分,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幸福吗?哪怕她的幸福会给自己带来痛苦。”

杜月如坐下来,给他和自己倒了杯水,“这你就错了,我和三师兄是两情相悦,凭什么要拆散我们去成全她那个第三者?你真要希望她幸福,应该劝她尽早死心,别老妨碍我们进一步的感情交往。而且你怎么知道你不能给她带来幸福?不如这样吧,我帮你把她追到手,而我呢就可以安心的和三师兄培养感情了。”瞧她多聪明,一下就打发掉一个麻烦,还把另一个潜在的麻烦给除掉,真是一石二鸟!

“这个……”慕容溪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今天来此的目的并不是这个呀。

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隐约听到柳絮和谢遥的声音。慕容溪急了,柳絮让他做的事他实在做不出来,也不敢做。但当他接触到柳絮生气的目光时,心头一怔,也顾不得许多,走到杜月如的面前,“对不起。”

啊?什么?没事干吗要跟她道歉……等等,啊!他他他他吻了她?这是怎么回事,她珍藏多年的初吻怎么就这样没了?幸好她初吻的对象长得还不错,家里也很有钱的样子……不对,她初吻的对象应该是她喜欢的人才对。

杜月如推开慕容溪,才发现柳絮和谢遥早已站在门口,背着光,她看不到谢遥脸上的表情。

“三师兄!你要去哪里?”柳絮大喊着追上去,杜月如想都没想,也跟着追了出去。

“三师兄,你听我说……”杜月如想要解释,却被柳絮打断:“还说什么,我以为你对三师兄有多情深意重呢,原来不过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你闭嘴,这是我跟三师兄的事,与你无关!”

“三师兄,你听我说,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慕容哥突然就……”

“慕容哥?你们都这么亲近了,还用解释吗?那你说,他到你的房间去干什么,你们都谈了些什么?”谢遥的话咄咄逼人,杜月如不知道一向温柔的他生起气来会是这么可怕。

“这……”柳絮也在,这让她怎么好说。

谁知她这一犹豫,谢遥误会得更深了。“说不出来了吧,你们之间明明就有什么,何必隐瞒,慕容兄他家世好,才学好,人品好,相貌也好,你会和他在一起我也不觉得奇怪。如今我发现了,你又何必多做解释?”

“三师兄,我和慕容哥之间真的没什么,不信你可以问他。”杜月如一把抓住跟上来的慕容溪。

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慕容溪,而他不想撒谎,又不能说出刚才发生的事情,全是柳絮安排他这么做的,只得低着头不说话。

“呵,你还想解释什么?”

“我……”慕容溪避开了杜月如的眼睛,她立刻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了,这一切全是这个臭女人搞的鬼,是她和慕容溪联合起来演的戏,一定是这样的……”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不要把自己做的事情推到别人身上,我知道你很讨厌小师妹,可是你这样陷害她,只会让我觉得你很没风度!”

“我陷害她?是她陷害我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平时最喜欢做挑拨离间的事,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出她在演戏?我拜托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他喜欢的可是那个臭女人耶!”杜月如指着慕容溪说:“他突然间这么做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你袒护那个女人也要有个限度。”

“喂,你说话客气点,不要老是用‘她她’或是‘臭女人’来称呼我,我有名字的。再说了,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老想着我陷害你?”柳絮忍不住插嘴道。

“柳絮妹妹!”慕容溪把她从杜月如面前拉开,就怕杜月如迁怒到她。

“我不想再听你解释。”谢遥冷冷的说出这句话,随后转身就走,柳絮急忙跟上。

杜月如维持的同样的姿势不动,直到他们走远。

“这么做你得到了什么?啊,对了,是她的幸福。”杜月如嘲笑的看了慕容溪一眼,也离开了,只留下脸色更加苍白的慕容溪。

杜月如本以为谢遥是因为生气才听不进她的解释,冷静下来后就能自己想明白。可是她错了,接下来的几天,谢遥不仅没想明白,还一直避开和她见面,不得不见的时候,连话也不吭一声,只要杜月如想开口解释,他就找借口离开。两人的关系降到了由始以来的最低点。

慕容溪也整日闷闷不乐的,只有柳絮是最开心的。柳重达不是没感觉出这四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可他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插手也不行,只希望慕容溪不要出什么事,否则他可不好向慕容白止交代。

第十五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十五章

这次杜月如回家并不是在过年的时候,她回到家自然也不可能见得到那对四处游玩中的爹娘,倒是见到一位陌生人——周老伯。

不知各位是否还记得,这周老伯就是曾被杜父救下的人,而他之所以出现在杜家,没错!刚好是他定期来打扫的日子,对于杜月如的出现,他会惊讶自然不在话下。

“请问这位姑娘要找谁?”“你是谁?”两人同声问道。

因对方的问话,各自心里微微吃惊。

奇怪,她家什么时候有多余的钱请下人了?从那人打开的门缝中瞧去,里面的家具、摆设仍是她离开前的样子,惟独不见她爹娘。爹不在应该是在私塾教书,娘难道是上街买东西去了?那眼前这人是谁?如果是下人,买东西的应该是他才对,难道是亲戚或是什么故友?杜月如心里猜测着。

周老伯也警惕地看着杜月如,心想:听她的语气好象认识恩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听说江湖就是一个专门打打杀杀、结仇报仇的地方,她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看她的年纪不过十五来岁,长得也很标志,应该不是仇人才对。可要说友人的话,她和恩人的年龄相差也太远了,应该是亲戚吧。

想着,两人又同时“呵呵”笑起来,“请问——”又是同时出声。

“还是这位姑娘先说吧。”一想到会是恩人的亲戚,周老伯便不敢怠慢了她。

“我是杜怀安的女儿,他是这屋子的主人,我娘是杜祈氏,请问这位老伯可是爹娘的故友?”印象中她家好象没什么亲戚。

“原来是恩人的女儿,请进请进。”周老伯这才把门打开,让杜月如进屋。“小的只是给恩人帮忙打扫的,并非是故友。”

恩人?大概是爹或娘哪天好心所施的一饭之恩吧。杜月如也不放在心上,进了屋就把行李随手放在桌上。

视线触及到杜月如的那把剑,周老伯心里打了个突。也没见恩人提起有女儿,就算有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万一真的是来寻仇的,那他岂不是引狼入室,害了恩人?“小的认识恩人也有七年了,从未见过小姐,想必是上山学武艺去了吧。”

没听出他有意打探,杜月如毫无心机地说:“我还从没被人叫过小姐呢,听起来怪别扭的,老伯还是叫我月如吧。我这八年来都在天目山学武,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您会没见过我也不奇怪。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小的姓周,月如小姐叫小的老周就可以了。”周老伯恭敬地说:“小的有一事不明白,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月如小姐见谅。”

杜月如笑笑,不在意地说:“都说叫我月如就好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恩人的武功高强,月如小姐为何要大老远的跑去天目山学武,直接跟恩人学不好吗?”

“我爹?你说我爹武功高强?”杜月如惊叫出声。“老周或许弄错了吧,我爹只是教书的先生,手无缚鸡之力,更别谈高强不高强了。”

老周更奇怪了,做人女儿的,怎会不知道自己的爹身怀武艺,她这样子也不像是来寻仇的。“不,这是小的亲眼所见,正是恩人从几个地痞手中救下小的,小的今日才有命活到现在。”

“等等。”杜月如走出门外看了看,又走回来,“这是我家没错。不知你口中的恩人和我爹是不是同一人?”

老周大概地形容一下,杜月如狐疑地点头道:“这与我爹娘是有些相似,但还是不能肯定就是我爹娘。不知老周的那位恩人现在在何处?”

“恩人与夫人已经外出有三个月了,一般都会在过年前回来,至于他们去了哪里,小的就不清楚了。恩人交代,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要每隔三日来此打扫,小的已经做了七年了。”

“什么?”不会这么巧她爹就是他的“恩人”吧。杜月如嘴角抽搐,照这么说来,如果她过年也不回来,这屋子就这样荒废了?——

第三天傍晚,吴苇才一身疲惫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看到大家都阴沉沉的,好象头顶上罩了朵乌云,又不见杜月如的人影,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月如师妹?”

大家都知他素来最疼杜月如,都不知该如何启口,最后还是柳重达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这笨丫头,看你给我捅了什么篓子。吴苇心底暗骂道。

“这么说是三师弟亲眼所见了?”吴苇一双眼睛凌厉地扫向谢遥。

“正是。”谢遥镇定地回答,他知道在所有人当中,吴苇这一关是最难过的。

“三师弟与月如师妹一向感情很好,如今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指正月如师妹的犯罪事实,实在教人佩服,如果全天下的人都如三师弟这般大义灭亲,那官府抓犯人岂不轻松许多。”虽然吴苇表现得旁人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但谢遥却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二师兄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相信大家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也会和我做相同的选择。”

吴苇意味深长的笑笑,对柳重达说:“师父,您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柳重达叹了口气,说:“我已飞书告知慕容家,却不见有回音,看来此事难了啊。现在只能希望杜怀安能轻易放任,否则两家结怨,只怕会给武林带来一场浩劫。”

“杜怀安?师父说的可是十八年前江湖上的风云人物,至今仍是江湖排名第一的‘笑阎王’杜怀安?”吴苇挑眉问道。

“没错,正因为这样才麻烦,早知道当初就不收月如这徒弟,今天也不会弄出这些事来。”柳重达摇头轻叹,不无悔恨地说。

“师父不用担心,徒儿相信事情会有好转的。”吴苇安慰他,“难怪月如师妹每次回来,武功都进步许多,原来如此。”边说,边有意无意地看向谢遥。

“你们没试着下去找找看吗?或许慕容兄还活着?”吴苇问道。

“这不可能!”谢遥神情激动,引来大家的关注,他轻咳两声,讪笑道:“我的意思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没死,这么多天也会因身上的伤口不能即使医治,流血过多而死。”

“可是慕容家的人来了,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吧,如果连尸体也不还给人家,只派他们怪罪起来,我们担当不起啊。”

柳重达说:“这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这断崖究竟有多深无人能知,要下去非得有绝佳的轻功才行,就算下去找到慕容溪的尸体,也没办法带着他上来呀。”

吴苇想了想说:“师父放心,只要找到一条足够长的绳子,就可以把人带来了。而且说不顶还能看到慕容兄留下的‘死前留言’呢。”

柳成年感达拍掌说道:“没错,我怎么想不到还有这个办法。明日一早我们就下去找,最好能赶在慕容家的人到来之前找到。”

“三师弟,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师兄我给你把把脉?”吴苇假意说。

谢遥勉强扯出笑容,说:“二师兄别开玩笑了,二师兄不是不会把脉吗?我没事,只是突然感到有点冷。”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因为太过担心师弟的身体,以为自己会把脉呢。”他一说完,众人黑线——

谢遥回到房间,发现桌上摆了张字条:

“今晚亥时于山后断崖见——第三者。”

把字条撕得粉碎,谢遥阴着张脸。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妨碍自己的计划,一定要在天亮前下去。

第十二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十二章

“小师妹,这招不是这样打的,应该这样。”说着,谢遥站到柳絮身后,手握着她的,带她走一遍那招剑法。

三师兄的胸膛就贴在她的背上,她可以明确的感觉到他略高的体温,还有他滚烫的呼吸,时不时拂过她的耳际,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好快。三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以前无论是多亲近的人,三师兄也总是保持三步的距离。

杜月如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那天之后,谢遥就时不时在她面前和柳絮上演这种亲密的戏码,刚开始她还很生气,现在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不懂,三师兄为何故意做出这些举动?相较于柳絮的陷害来讲,三师兄这几天对她的态度更令她在意。是在吃慕容哥的醋,还是因为别的?如果是前者,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三师兄还是在乎她的?总之不管怎样,她都必须找个机会和他说清楚,否则一直这样下去,他们就会形同路人。

休息的时候,谢遥体贴的为柳絮擦汗,惹得她又羞红了脸,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一直以来只在她梦中出现的情景,终于在现实中出现了。

杜月如不想看到让自己伤心的画面,索性走远点。回过头时,发现十步外站着一个人——是慕容溪,他正看着柳絮的笑脸出神,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三师兄?三师兄!”三师兄说话说到一半没了下文,柳絮唤了他好几声也没反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杜月如略显消沉的背影。

他到底是喜欢她的。

头一次,柳絮反省自己是否做错了,当她真的挑拨两人之间的感情,让三师兄来到她身边,心情并没有想象中来得高兴。怎么会这样,能嫁给三师兄是她从小的梦想啊。

看到杜月如走远了,谢遥才回过神来。“啊,对不起,不小心就走神了,小师妹是有什么事吗?”

“哦,我不记得要说什么了,等我想起了再跟你说吧。”

柳絮看着他温柔得可以化出水来的眼睛,心情复杂。越过他的眼睛,柳絮看到了正对面不远处的慕容溪,他正以一种幽怨的、迷恋的眼神专注的看着她。

柳絮心头一颤,心开始狂乱的跳着。连忙避开他的视线。

看到柳絮如此慌张,谢遥心下觉得疑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慕容溪。

慕容溪并不在乎别人是否发现他,他只想在柳絮身边,看着她就满足了。或许杜月如说说得没错,他不应该把心爱的人让给他人,可是他能给柳絮幸福吗?这是他心地最深的疑问。他连追求幸福的勇气都没有,果然自己还是不够成熟,也难怪家人会对他不放心。慕容溪自嘲的笑着。

无论他人在做什么,谢遥都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柳絮,灼热的视线让柳絮做什么事情都不自在,练习也频频出错。

“小师妹,你或许是太累了,今天就先练到这吧。”再练下去情况也不见好转,谢遥只好提出此建议。

柳絮巴不得不用练习,这样就不用去承受慕容溪的视线了。在她看来,慕容溪专注的视线是对她无声的指责。

杜月如来到只有谢遥和她知道的地方。青山依旧,绿水长流。

找了块石头坐下,望着水中嬉戏的鱼儿,想起第一次和三师兄来这儿的情景,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小师妹,往这边走,小心点,把手给我……”谢遥的声音传入杜月如的耳中,清亮的嗓音惊醒了她的沉思,敲打着她的心。脸色顿时刷的白下来。

趁着他们还未看到她,杜月如施展轻功,几个纵身离开了这个曾经只有她和三师兄两个人回忆的地方。

“哇!这里好漂亮啊!”柳絮高兴的转了个圈,“三师兄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秘密!”谢遥故作神秘的对她说。

柳絮也不追究,因为这里的景色实在太美了,美得让她分不出心去关心其他。

“三师兄你看,这的花好美!”柳絮指着小溪边的一簇花,神采奕奕的说。

花吗?月如师妹来这的时候,从来都没注意到,她的眼里只有水里的鱼和树上的果实。

“是很美,但人更美。”谢遥摘下一朵花,要给柳絮戴上。

柳絮却看到不知何时已经跟上来的慕容溪,他又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不远处,专注的神情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人。

回过神看到三师兄的手向她伸来,下意识的躲开。

“我、我比较喜欢这朵。”说完,她摘下另一朵花,对着水面自己戴起来,“好看吗?”眼波流转,巧笑倩兮,看他,又像是在看他。

谢遥闻着手中花朵的香味,轻笑道:“很好看。”接着,把花扔到小溪中,顺着水流,漂向远处。

“柳絮妹妹。”慕容溪走到柳絮面前,视线未从她身上离开。

惊讶于他的靠近,柳絮稍微拉开了和谢遥之间的距离。“有什么事吗?”喏喏地问。

“这个。”他拿出一块玉佩,“我想把它送给你。”

“啊,可是我……”

“这是块蓝田暖玉,据说有调理内息的功效,我觉得它很适合你,希望你能收下。放心,我只是想送给你一样东西,不附带任何条件。”他扬起一贯淡淡的笑容。

“可以吗?这好像很贵重……”即使她不懂玉,也看得出这是块价值不菲的好玉。

“我送给你就可以。”

柳絮小心的接过玉佩。看到她把玉佩收下,慕容溪才转身离开——

今天一定要和三师兄说明白,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杜月如打定主意,往谢遥的房间走去。

谢遥刚想睡下,听到“叩、叩”的敲门声,打开门看到来人时,不由一愣。

杜月如走近谢遥的房间,听到里面隐约传来谈话声,便放下脚步,侧耳细听。

“谢兄,在下有一事相谈,只是怕吵到大家的休息,不知谢兄可知有合适的地方?”说话的人是慕容溪。

谢遥明白他的意思,带上门示意他跟上。

杜月如好奇他们会谈什么,也跟了上去,小心的不让他们发现她的存在。

第十六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十六章

谢遥不知打哪儿找来的几根绳子,把它们接成一跟长的。用力扯了扯每个打结的地方,以确定是否够结实。将绳子的一头绑在一棵树杆上,再把余下的扔下山崖。他并不是要把人带上来,只是不能确定以他的轻功能否安然下去,用绳子至少可以保险一些。就算绳子不够长,相信剩余的那点高度他要到山脚,不是什么大问题。

谢遥再次用力拉扯绳子,正准备要下去,却听到一道声音从树林中传出:“三师弟,你不等我就下去,我们约会的时间还没到呢。”

吴苇缓缓地从树林中步入谢遥的眼里。月光下,吴苇绝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波澜不惊。夜风浮动,衣带飞扬,给人一种风华绝代的惊艳。如果谢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相信他一定会为眼前的景色所倾倒。

“给我留字条的人是你?”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没错。不过要见你的人不是我,他还要再过一会才能到,你就不能耐心点等人,何必这么急着下去。”吴苇娇嗔的瞪他一眼,风情万种。

但谢遥却不领情,他寒着张脸,防备地问:“是月如师妹?”

“不是,你等下就知道了。”吴苇还很不合时宜地对谢遥眨了眨眼,看得他嘴角直抽筋,却不敢大意。

谢遥拔出剑对着他,吴苇不在意地笑着说:“你明知道打不过我,还要与我兵刃相向,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还是——你打算故技重施,也给我下药?”

顿时杀气布满谢遥周身,“这么说月如师妹全告诉你了?”

“不,你又错了。”吴苇的食指摆了摆,说:“你为什么没想到是我亲眼所见呢?”

“你……,你没有当面揭穿我的谎言,却特地将我约来此,是何用意?要为月如师妹洗冤,出口气吗?”

“也不是,月如师妹那里只是小事情,光是她的爹娘就可以轻易地对付你,轮不到我出头。”

“那我就不懂了,你既不是为了月如师妹,慕容溪又与你毫无关系,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无聊的正义。”

“我——”吴苇刚想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他当然不是,要当英雄他还不够格。”

话音刚落,一男子就已站在谢遥和吴苇中间,怒发冲冠,眼睛只差没喷出火来。

见此情景,谢遥全身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气氛随着那人的出现一触即发。

男子身着藏青色衣服,腰间别了块玉佩,谢遥看着很是眼熟;从他身上透出那股慑人的气势,压得谢遥全身紧绷,怀疑自己的心脏会不会在下一秒停止跳动;一张与慕容白止和慕容溪相似的俊脸,证明了词人是“慕容品牌”下的强势产品——慕容家的长子慕容渊。

“你是‘玉扇郎’慕容渊?”谢遥惊叫出声,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绝对活不过今晚。谢遥绝望地低笑着,当初他选择这么做时,不也想到了会有这一结果吗?他不过是赌,赌他能否好运地瞒住天下人,如今不过是赌输罢了。他的运气太差,差到那晚居然有两个目击者,差到一开始就头错了胎!如果他是慕容渊,如果他是杜月如……没错,他们凭什么声在这么好的家庭,而他和娘却不得不受人欺凌?这些都应该是他的,他的!

不理会那头正在发神经的谢遥,慕容渊转过头,气急败坏地将一团纸砸向吴苇。“都是你画的好地图,害我在这座山上绕了好几圈才找到这里!”

吴苇接住纸团,说:“原来你是迷路了才迟到呀,真奇怪,你明明有地图怎么还会迷路?”

“你那叫地图?我让你画清楚点,你看你给我画了些什么?”

吴苇摊开纸看,很无辜地说:“我是画得很清楚了,你看,这里就是断崖处了。”怕慕容渊不懂,吴苇还指给他看。

慕容渊气得吐血,抢过那张纸伸到吴苇面前,指着:“你这也叫地图?上面连路标、方向之类的都没有,这能说是清楚吗?”吼着,把图往吴苇脸上贴去。

这张白纸上只画了一左一右两个圈,左边那个写上“天目派众人的房间”,右边的写着“天目山断崖”,其余的都是一片空白,的确不能称之为“地图”。

吴苇往后退了一步,仔细地看着图,认真地说:“是很清楚嘛,你看,‘天目山断崖’这几个字就算是老花眼也看得清楚,难道你让我在上面注音?你又不是不识字,我何必多此一举。还是你想让我把这里的一草一木也画上去?可你要的是地图,又不是山水画。”

慕容渊额头上的青筋不断地跳动着,如果不是了解吴苇,还以为他是在故意气他。慕容渊尽力使自己心平气和下来,“我说的‘清楚’不是这个‘清楚’,你应该把这座山的特征、路线、方向和这里的确切位置画下来。”

“算了算了,既然你都已经到这里来了,就别计较太多,你不是说想来这里看看嘛,现在正好,也省得我还要给你做向导。”吴苇的这番话倒是把慕容渊的火气又撩起来。

自己一大坨人在这里,那两个人居然无视,不甘心的谢遥于是提剑向背对他的慕容渊杀过去。这么强烈的杀气,正聊得开心的两人又怎会不知道,谢遥足尖轻点几下,飞出了战场,慕容渊则身形一闪,剑刚好从他胸前刺过。一剑落空,谢遥立即收回剑势,手腕轻转,再次向慕容渊刺去。慕容渊却是向前一跃,一个翻身落在谢遥的身后,轻易的躲过这致命的一招。

慕容渊的速度太快,明显占在上风,只是他似乎不打算让这场打斗这么快结束,只是东躲西闪的避开谢遥的招数,像在享受运动带来的乐趣。谢遥也知道这一点,恼羞成怒,下手招招致命,却奈何慕容渊不得。

他知道他会死,但就算死也要拖个垫背的。谢遥趁慕容渊不备,药粉已经撒向他。慕容渊躲也不躲,任药粉沾了个满身。

正当谢遥得意的时候,慕容渊冰冷的话语让他的笑容还未展开,就已凋谢。“忘了告诉你,我从小就开始吃不同的毒,各种大补丹也吃了不少,除非你这是‘化骨水’,否则对我没有用处。”

许是玩够了,也或许是谢遥的这一举动激怒了他,慕容渊决定结束这个游戏,只看得他手执玉扇在月光下画了一个弧度,谢遥人就已经倒下,脖子动脉处涌出大量的鲜血。

“他死定了吧。”不知何时,吴苇又回来了。

“你总是用你那张美丽的面孔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真是让人不习惯。”

吴苇扬起眉,“那还不容易,毁了它就可以了。”不是在说笑,吴苇立刻拿起剑就往自己脸上划。感觉到手被抓得生疼,吴苇疑惑的看过去,碰到慕容渊焦急的神态。

“不能划!”慕容渊急切地说。

“为什么,脸长在我身上,我想划就划。”

“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能随便毁去。”

吴苇定定地看着他不语,最后还是听他的话,收起剑,不再理会他,抓起谢遥的一只脚就走。从谢遥脖子上流出的血,随着吴苇的离开,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吴苇在会客室里对着谢遥的尸体整整一个晚上,看着尸体逐渐变得冰冷,皮肤的颜色变成了灰白,他已经可以确定谢遥绝对不会好运的遇上什么神医,让他死而复生,也不会命好的突然间活过来。他是死透了。吴苇对自己如是说着。

房间的门被人打开,早晨的阳光照在地上的尸体上,尖叫声也随之响起。唉,女人的声音果然有穿透一切物质的能力。吴苇揉揉耳朵想到。

紧接着其他人就跟着进来了。人来齐后,吴苇才把谢遥所说的谎言一一拆穿,不过昨晚的事却没有说出来。

“就算是谢遥杀了慕容溪,你也没有必要杀了他吧,只要把他交给慕容家的人就可以了。”柳重达不满意他的做法。

吴苇对他们说谢遥是他杀的。“师父,这你就不懂了。按照武林第二定律,今天我不杀他,将来他定会用尽手段,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搞不好还当上什么武林盟主,欺瞒世人,。只可惜如今他这一死,就没有所谓的英雄历尽艰难险阻,扬善除恶。又少了一个即将产生的传说。”

听到此,在座的皆低叹一声,为那不知名的英雄没了出头的机会,和自己无法目睹那激烈的战斗而小小的遗憾一下。

“师父,剩下的就交给你,我要下山一趟,这次我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师父保重。”然后又对秦弦和柳絮说:“师父就由你们照顾了。”

看着吴苇离去的背影,柳重达想:他会不会是猜到了自己要把掌门的位置传给他,所以才走的?——

柳重达第一时间就通知杜怀安夫妇,所幸当时夫妇俩人正在安徽,离杭州不远,因此在杜月如回家后不到三天,两人也风尘仆仆地赶回杜家。一回来,就看到他们的女儿与老周气氛诡异的呆坐着。因为杜月如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她爹会是什么大侠,而老周则一方面坚称“恩人”就是她爹,一方面又不敢确定她是无害的,白天一定要留下来“陪”她。

看到这情景,杜怀安夫妇就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下去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也罢,女儿总有一天要知道真相,只希望她知道后不会太过激动。

在杜怀安说明杜月如确是他们女儿后,老周才连连赔罪,说他有眼无珠,惹恩人的女儿生气。杜怀安又是安抚又是道谢的,这才把他给劝走了。

之后,杜怀安夫妇便如临大敌般,盘算着怎么解释才能不去引爆这颗炸弹。毕竟任谁被隐瞒,还被迫过了十几年贫困生活,都不可能轻易原谅欺骗他的人。就算是亲如爹娘,依杜月如的性子,恐怕也要气上好一阵子,弄不好还会离家出走,和他们断绝关系也不一定。

不过他们多虑了,想她杜月如是什么人啊,怎么能用平常心去看待她。

待两人简单地解释完后,杜月如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的爹娘,两眼无神。夫妇俩开始担心她是否打击过度,不知做何反应?刚想唤她两声,杜月如却“呵呵,呵呵……”地笑出声,吓得她爹娘立刻往后跃出一丈远。

变成有钱人是什么感觉?怎样才能成为有钱人?杜月如曾经不下百次在心里想这这些问题,也曾经试着想象这些问题的答案。却从没想过成为有钱的梦想也会实现,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在这种时候。她以为会经历一段辛苦却又不太辛苦的努力,花费很长却又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实现它。

所以杜月如现在的心情很好,可以说是她活了十六年来最好的日子,甚至她认为以后也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了。

杜怀安夫妇确定他们的女儿并未因为打击过度而造成精神反常,而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而开心地笑出声,才放心地走回她身边,心里不由得低叹一声:也不知道女儿有这样的性子是幸还是不幸。

杜月如高兴地拉着爹娘的手,开始打探究竟有多少家财。祈幽兰趁着她没被女儿的一连串问题弄昏头之前,打断了女儿的问话,她可没忘他们千里迢迢赶回来的目的。

“丫头,你告诉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柳重达怎么说你杀了人,而且还是慕容家的二公子?”

杜月如一愣,“什么?是我杀了慕容哥?不对,他不是我杀的,他是三师兄谢遥杀的。师傅怎么能说是我杀的呢,他老人家就算得了老年痴呆症也不能冤枉我呀。”她急忙解释道。开玩笑,这种杀人偿命的黑锅她才不要背呢。

“你快把事情跟爹娘说清楚。”一听便知事有蹊跷。

杜月如就把慕容溪来到天目派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听完后,夫妇俩心底也大致有个数,杜月如离开天目山后发生的事情也推出个八九不离十来,悬了几天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正巧,有只信鸽飞过来,杜怀安取了它脚上的字条,里面的内容证实了他们的猜测,也顺道告知了所有事情已经解决,杜月如可以安心回山了。

“弄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害得我们忙着赶回来,没能把琅儿一起带上。”事情水落石出后,祈幽兰对他们姐弟没能见上一面很是遗憾。

“琅儿?”杜月如耳尖地抓住了关键字眼,“他是谁?”

夫妇俩对视一眼,决定由做娘的祈幽兰来解释。“既然你今天知道了我们的真正身份,干脆也一并告诉你好了。琅儿,也就是杜琅轩,他是小你九岁的弟弟,在你上山的那一年我就怀上了他,只是当时你以为家里穷,养不起两个孩子,我们才瞒到现在。如今他正在黄山你爹的一个朋友那儿,我们正是刚从那里赶回来的。”

说起他们的儿子,夫妇俩再次叹息。因为杜月如这个失败的“案例”,夫妇俩决定用正常的方式抚养他,家中的一切事情丝毫不做隐瞒,连女儿的情况也告诉了他,游玩也带着他去。结果,琅儿从三岁起开始懂事后,每天用他软软糯糯的童声老气横秋地批评爹娘的行为,随着他的年龄不断增长,家中大权逐渐“旁落”。这不,本来夫妇俩还想带他一起来的,却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发生这种大事你们应该尽快赶到姐的身边,带上我这个轻功不及你们的儿童,只会拖延你们的时间,你们现在就立刻动身,我随后也要去见见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姐。”偏偏他那副聪明、世故的样子最得老一辈的喜爱。

杜怀安夫妇悲哀地想:难道他们的教育方式就这么失败?

杜月如惊讶的张大了嘴,久久无法合上。她想,现在就算告诉她,她爹就是当今皇上,她也不会感到奇怪。

“对了,你说过你喜欢三师兄的?”祈幽兰小心翼翼地问她。

杜月如的神色暗淡下来,装做不在意地说:“初恋嘛,大多都是没有结果的,这点小小的失恋我还不会放在心上,况且三师兄那种人,没能在一起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说完又“嘿嘿”的笑了。

女儿在想什么,做娘的又岂会不知道。祈幽兰心疼地抚着杜月如的长发,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这次的事正好给你提个醒,以后见人只能说三分真话,信人也只能信八分。江湖人心复杂,不是每次你都能这么幸运的逃过一劫。不如趁这个机会,去江湖历练一番,也顺便找一个称心如意、真心对你的好男人。都说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再谈一次恋爱。”

杜月如停留在低谷的时间就像天边划过的流星,无需浪费太多的口水,她就再次收拾好情绪,干劲十足地说:“没错!下一个男人会更好,我没必要花太多的心思在一个男人身上,我要立足杭州,放眼全国,找到一个绝世好相公!”于是母女俩开始兴致勃勃的谈论哪种男人最好,弄得一旁的杜怀安一直插不上话。

一家三口都是说风是雨的急性子,既然说了要让杜月如去江湖上走走,选日不如撞日,便决定是今天了。一家人还未来得及多话家常,让杜月如了解家里的情况,祈幽兰一把抓住杜月如与她对打起来,说是给她指点武功,做闯荡江湖前的补习。

“出招时左手会不自觉的放下,露出空门……下盘不够稳……两侧腰身的防御力最低……”一刻钟不到,杜月如已累得气喘如牛,祈幽兰还是不放过她,把她拉进房间关上门,帮她恶补了四个时辰的易容术,又塞了些瓶瓶罐罐给她。没等杜月如消化完,就被杜怀安接手,又花了将近五个时辰学习阴阳五行,完后塞给她一本他多年来研究阴阳五行的心得体会,和一些防身用的暗器,最后夫妇俩就把她踢出门外。这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也就是说他们奋斗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当年你娘我就是在这年龄名噪江湖,认识了你爹,现在你也该是时候去闯闯了。”

“等等,娘,女儿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确认。”杜月如严肃地说:“当初我烧的那本《九阴真经》是不是真的?”

祈幽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真的,不过你爹身上还有本秘籍,要不?”

“不了。”真心疼,如果拿去卖还能卖个好价钱呢,“秘籍还是自己去找更有意义。”

接着,杜怀安给了她一些银票和碎银,“用完后自己去赚。”看了一下,大概有500多两,这是杜月如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啊。于是满意地告别了爹娘,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她的旅程。

女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杜怀安突然大叫:“糟了!琅儿说过要和月如见一面的,现在她走了,琅儿来了怎么办?”

一听,祈幽兰的头上布满了黑线,“我们现在把月如找回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好象不太可能。”女儿正在兴头上,哪里叫得她回来。一想起儿子滔滔不绝的训话,夫妇俩就感到全身无力。

第一章

第二部初出茅庐第一章

柳重达看了信里的内容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爹,您一大早的叹什么气啊,您脸上的皱纹已经够多了,再叹下去就跟门前那棵树的树皮一样了。”柳絮站在他身后说。

“臭丫头,没大没小的。”柳重达给了她一个暴栗,“刚才是月如她爹的来信,说月如打算到江湖上走走,见见世面,也借此锻炼一下。唉,我的五个弟子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就只剩下你和秦弦了。”说完,他用一种哀怨、可怜的眼神看着柳絮。

柳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忙道:“好了好了,放心吧,我不会跟着下山闯江湖的,满意了吧?”无奈的翻白眼。

“师父,我和小师妹会留在这里服侍您,陪伴您的,您别太过伤心了,徒儿在想,二师弟和月如师妹用不了多久也会回来。”秦弦从他们身后走来,说:“而且托二师弟这几年在江湖上行走的福,我们天目派如今已成为江湖上人人皆知的名派,相信这次月如师妹下山,也会让更多人认识我们门派,你说是吗,小师妹?”他转而征求柳絮的同意。

“对呀,爹,有二师兄和师姐在外面替我们宣传,您还愁没人来我们这拜师学艺吗?到时候这里会比以前还热闹。”

“说得也是,好了,你们该去练功了。柳絮,你可别偷懒啊。”柳重达转身往回走,笑容中带着不易觉察的沧桑。

“知道了,爹。”柳絮看了眼下山的道路,眼中有些落寞。

江湖,似乎很远呢。

“柳絮,你还站在那做什么呢?再不快点我罚你多练半个时辰的剑!”

“我就来。”柳絮随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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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走江湖,杜月如也知道孤身在外要财不外露。她把那把显眼的芙蓉剑用块布包了个严严实实,无他,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只从外表看,谁也不会想到那是把剑,就算猜到了,三尺五寸长的剑身,也会以为是把普通的剑。再把那五百两的银票小心的贴身藏好,她压根就没打算用那些银票,等碎银快用完时,她会想办法赚。

女孩子家在外做什么事都不方便,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是她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于是她用自己的衣服与一农妇换了套男装,换上后只要不把脖子伸长给人看,没人会注意她没有喉结,幸好她没穿到耳洞,否则她就只能披散着头发来遮掩了,只有胸部她不用裹就已经是平的,她正在考虑是不是该为此感到庆幸。最后再把头发束起来,她活脱脱就是一俊美少年,只是衣服稍大,使她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杜月如对她的这身行头非常满意,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杜悦。

要闯荡江湖,首先得去到江湖那个地方才行,可问题是江湖究竟在哪里?杜月如懊悔当初走的时候没问清楚,现在要她往哪走才好。

不过聪明如她,不会为这点小问题烦恼太久。没过多久她就已推算出江湖大致的所再地。她的爹娘已经退隐江湖,那她家所处的杭州就不是江湖了;少林寺在河南,武当在湖北,经常开武林大会的华山在陕西,都说“中原武林”的,应该就在那里吧。

既然知道了大概方向,也就可以动身了,不过杜月如不打算直接朝西走,她想先去苏州,然后到扬州那一带看看,再穿过安徽进入“江湖”,至于安徽的黄山她并不感兴趣。山嘛,不都长那样,在山上住了七年,难道还看不够吗?倒是苏州她早就想去了,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是她生长的地方,再美的景色也经不起久看,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可以到处玩,闯江湖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嘛,何况路线是自己定的,只要能到江湖就好了。

一路走走停停,外面的世界对杜月如来说,一切都很新鲜、有趣,而且她是女孩子,有女人特有的劣根性——爱逛街。就算她舍不得花钱买东西,看看总还可以吧。也不知道她从哪得出的想法,认为所有事物,看久了就是她的。所以你要指望她买东西,简直就比公鸡下蛋还难。

“这位客倌要不要来本店看看?”店老板殷勤地拉客。

她这身衣服不是什么好料子,老板仍然这么热情的招呼,杜月如就觉得他挺顺眼的,店面看起来又很不错,于是进去瞧瞧。

老板的巧舌如簧,强力推荐,再加上杜月如的确需要一只信鸽与家人联络,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开价一两银子的信鸽,被她以一百文钱的价格买下。她才不管老板说得有多好听,这只信鸽有多少功能,要想从她这里多赚一文钱?哼!想得美。

最后,杜月如从那家店走出来时,笑眯眯的像拣到块金子,手里拿着她的“战利品”——信鸽。而在她身后送离开的老板,则哭丧着一张脸,悔恨刚才怎么会请到她这个瘟神。

第五章

别看司徒冉比杜月如小,却已经是个老江湖了,江湖经验可谓是丰富,许多人就连那些没有名气的,他都可以知道那些人是哪个门派的,他们所持的武器也是一眼就叫的出名字,而且有根有据,让杜月如大开眼界,真不亏是全国最大的情报组织、丐帮的弟子。经他的一番说明,杜月如才明白原来有杀戮的地方,就是江湖,不过也和她的推想相近,主要是在中原一带,那里聚集了最多的江湖人士。

相处多日,司徒冉也没看出杜月如是女儿身,无论从她的语言还是姿态,都完全像是十三岁的男孩该有的。这全多亏了她在天目派的时候,长时间和男性共同生活下来,使她的性格变得更男性化,而与柳絮相处的时候,她只学会了吵架要大声,打架要勇猛,如果她矜持一些,只怕她早被柳絮踩在脚底了。

只是这一路上司徒冉的行为很是让她不解,只要他一看到有人饿昏在路边的,他就给那人送饭;只要看到有人受伤奄奄一息的,他就跑去听那人的临终遗言。喏,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杜悦,你看!那里有个人倒在地上。”说完,司徒冉就已经朝躺在地上的那人跑过去,扶起他。

杜月如只得翻翻白眼,跟过去。她发现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就经常做这个动作,希望这么做不会令她的美貌有所折损。

“喂,醒醒,你没事吧?”司徒冉见那人身上有不少伤口,推推那人,没反应,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

司徒冉继续想办法弄醒他,过了好一会,他才半开眼睛,干巴巴的嘴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水……给我水……”

“水吗?你等一下。”手忙脚乱的边扶着那人,边掏出水袋,咬开塞子,送到那人嘴边,他就急切的喝起来。

喝完后,司徒冉轻声的问他:“你没事吧?可以自己站起来吗?是不是饿了?”那人摇摇头,竟又昏迷过去。

司徒冉期待地看向杜月如,“你不会想要我和你一起搬他吧?”他兴奋的冲她点点头,“我不干!这是你自己找的麻烦,要搬自己搬!”

最后杜月如扭不过他,不得不和他一起把那人扶到一家客栈的房间里。

杜月如心疼数着自己剩下的银子,她本来没打算住客栈的,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就可以了,现在居然为了一个陌生人花钱,真让她痛心疾首。而且他们现在都穿着乞丐服,在客栈门口的时候,还被店小二堵住不让进,以一种看臭虫的眼光看着他们,非要他们先付了钱才能住,气死她了!如果不是这镇里只有这么一间客栈,她一定早拆了它,何苦受这气。

“好了好了,别气了,大不了这钱我先跟你借着,以后再慢慢还你?”司徒冉实在看不过去。

她的眼睛立刻亮起来,抓着他的手说道:“你说的哦,可别反悔,我现在就立借据。”杜月如的行动力超强,一会就把借据写好,一式两份,摆在桌上。

司徒冉无法置信地看着那两张纸,“不是吧,真的要签?”

“那当然了!难道你想赖帐?”杜月如恶声恶气地问他,眼神充分说明了,要是他敢说个“不”字,立刻就把他的衣服扒光,丢街上去。

迫于她的淫威下,司徒冉含泪签下自己的名字,杜月如终于满意的收起借据。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司徒冉签了卖身契,卖给了妓院的老鸨杜月如。

小二送来饭菜后,床上的那人很是时候的醒过来。

司徒冉连忙过去询问,“大叔是不是饿了?我盛碗饭给你。”

那人也不客气,接过饭碗三两下就扒完了。“饱了没有?还要不要再来一碗?”司徒冉服务周到的问。好在那人也懂点礼貌,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还没多谢你们救我一命,哪好意思再白吃你们的东西。”

杜月如冷哼一声,她可没打算救他。不过她没把这话说出来。

司徒冉却乐意的说:“没关系,没关系,大叔尽管吃不必客气。”态度殷勤得叫人觉得可疑。

待那人吃饱后,司徒冉才开始打听他为何会昏倒在路边。

“我姓玉,单名一个霈字,四川人士,本来是要到无锡投靠亲戚的,可是我的那个亲戚不久前已经过世了,无奈我只好回去,可是路上不小心,被人偷走了全部的盘缠,在客栈吃完东西后才发现钱不见,老板以为我是吃霸王餐的,便叫打手把我打了一顿,扔出城外。”

杜月如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既然他吃的用的那些钱不是她的,看他的脸色也略微缓和些。玉霈约莫三十五岁上下,衣服布料很普通,中等身材,相貌平凡,也就是在人群中一抓一大把的那种,不过杜月如可没忽略他眼中隐隐的精光,和他微微突起的太阳穴,看来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不错。十有八九是遭人暗算了,这种人还是少沾惹为妙。

想不到还有司徒冉不知道的人,他应该是不常在江湖走动吧,考虑了一下,她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司徒冉。他说的那些话中,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果然江湖人心复杂,爹娘说得没有错。

“不知二位恩人如何称呼?”玉霈问。

司徒冉听他这么一说,热情就退了大半,态度也不如刚才这么殷勤了。坐在一旁,说:“他叫杜悦,我叫司徒冉。”

杜月如也不知道究竟他在失望些什么。

“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今后如有需要,玉某定当全力以赴。”玉霈诚恳地说。

“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何况救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就不知大叔现在有何打算?”司徒冉现在巴不得他快走,省得浪费他的钱,他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还完钱呢。

“下一个城镇刚好有我的朋友,我可以去那里找他借点盘缠,然后回家。今天多谢你们救了我,否则我可能就要客死他乡了。不如两位和我一起去找我朋友,让我款待你们,好答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司徒冉扯出个笑容,说:“答谢什么的就免了,大叔你吃的那点东西用不了多少钱。”才怪,用的可多了。“我们没有给大叔请大夫看你身上的伤口,已经是我们的不是了,哪谈得上什么救命之恩啊。”虽然心里不情愿,嘴上说得可好听了。“不如大叔留下来,等身子好点再动身吧。”

“这怎么行呢,妨碍了你们兄弟两的游兴,我已经非常过意不去了,哪好意思再麻烦你们,让你们多花钱。”玉霈推辞道。

司徒冉暗自松了口气,还真怕他留下来。知道他想法的杜月如又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让人留下来就不要说那种话嘛。

“不好在耽搁二位的行程,我现在就动身去找我朋友,二位告辞了。”他站起身,走向门口。

司徒冉没有送客的意思,杜月如只好站起来送他。出了房间,杜月如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递给玉霈:“我想你应该受了很重的内伤,这个给你,对治疗内伤很有效,你就算是中毒也可以顺便一块解了。”

玉霈看着那颗药,不解。

“放心吧,这个是‘雪花玉露丸’,不是毒药。”

冷静如他,脸上也不禁露出惊讶。“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对我……”

“你叫玉霈,四川人士。”

玉霈哑然,之后笑说:“那就多谢杜小弟了,今后有用得着我玉霈的地方,只管到四川巴州找我,告辞。”拿过药丸,毫不犹豫的放进嘴里吞下,对她抱拳,转身即走。

不愧是江湖豪杰,果然豪爽,就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哪天写信回家时顺便问一下他的身份,爹娘应该都知道的。

别以为杜月如这么好心会把这种珍贵的丹药送人,她是有目的,因为那药有十几颗这么多,她一时半刻又用不上,也不知道那药的保质期是多久,可不能浪费了。正好这里有人用得上,而且按照惯例,江湖人多半讲义气,你帮了他,他一定会回报你的。果真让她撞上了这么个讲义气的人。

第二章

第二部初出茅庐第二章

“小子,知不知道这是本大爷专用的位置吗?”一个身材粗犷,一脸横肉的“熊男”,大手拍在桌上,力道震得杯碗往上跳了几下,声音大如震雷。他身后跟着五、六个与他长得相似的人,看起来就像刚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狗熊一家。

难得见此奇景,杜月如杏眼圆瞪,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就怕不小心错过了。

“喂,你小子没听到吗?我们大当家让你快滚!”一小“熊男”站出来狐假熊威。

杜月如的美目在桌子上扫了又扫,不识相的问:“这张桌子上又没写你们的名字,而且我坐下来的时候,店小二也没告诉我不能坐这里,那就说明你们并没有预定这张桌子,我有什么理由要让给你们?先来后到的顺序你们懂不懂?”

小“熊男”又说了:“这里谁不知道我们‘雄帮’的大当家每天的这一时间到这家客栈坐这张桌子,你小子要是识相的话就快点让开,否则别怪大哥我给你苦头吃。”贼笑着,非常的不可一世。

“熊帮”?难怪有一大堆狗熊,大、中、小各类品种应有尽有,只是江湖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帮派?杜月如努力搜索脑中的所有信息,完全没印象。“我怎么从没听过什么‘熊帮’,这是什么鬼烂帮派?”眉头轻蹙,看起来就像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话也没经过修饰,就从杜月如的口中跳出。

那堆“熊男”一听,都来气了。“烂帮派?”音调拔高八度,如此高难度的声音亏他们喊得出来,简直可以媲美山大男高音了。“从哪里跑出来的村野小子,居然没听过我们‘雄帮’?告诉你,我们大当家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雄男’,而‘雄帮’就是这一带最有名望的帮派,当地富豪贵胄谁不看我们的脸色行事?”说完,个个抬头挺胸,鼻尖快顶到天上去了,就等着杜月如崇拜的夸赞。

正在喝茶的她一听,一口茶差点没喷出去。好不容易咽下,当场笑得直拍桌子。“哈哈哈哈……,‘熊男’,真是贴切的称呼啊。”笑得她气都顺不过来。

“那是当然。”以为是在夸他,“熊男”得意的头已经不能抬得更高,只能往后仰。这回杜月如连他的鼻尖都看不到,只看到他的下巴。但接下来的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光听到这个称号,就知道你这人肯定长着副狗熊样,给你取这外号的人一定是总结了你的所有特征,才得出这一结论。顺便问一下,请问贵帮选弟子是不是都有个标准,例如与熊字辈的有血缘关系什么的?”说完又径自笑起来,没注意到他人变黑的脸色。

客栈里的人一看苗头不对,立刻纷纷走避,就怕不小心卷入了纷争。

杜月如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些客人如鸟兽散的离开这里。怎么了,难道这里的饭菜难吃到吃了就逃的地步吗?

那位大当家恼羞成怒,一把大刀就立在杜月如眼前。“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是故意和我们‘雄帮’过不去了。兄弟们,今天决不能放过这个污辱我们‘雄帮’名声的臭小子!”

其他人立刻应声,大当家退到一旁,暂不参与战事,而他的那些兄弟随即亮出他们的武器,朝杜月如一哄而上。

杜月如不明白那些人怎么一点也开不起玩笑,突然间就冲动的朝她扑来,不想被一堆人压成肉饼,足尖轻点,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身子轻轻落在门边,让众人扑了个空。眼看那些人撞成一团后,仍不屈不挠地又往她的方向冲来。她才不想和人打架呢,更何况她身怀巨资,不想多惹事,便朝躲在柜台下的掌柜丢了一句:“掌柜的,饭钱找他们要。”跑出门外,几个起落,就把那些人远远的甩在身后,不见了人影。

那些人也真是的,没讲几句话就翻脸,比女人还捉摸不定,幸好她已经吃饱喝足,否则哪有力气走路?想她真是位和平爱好者,不与他人计较的性格多么难能可贵,连她也忍不住要为自己歌颂一番。

天黑了下来,赶了一天的路,杜月如也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息,但又舍不得花钱住客栈,何况她哪知道她要去的那家客栈会不会又遇上“熊男”那类人。本来嘛,她爹是个风度翩翩又稳重成熟的已婚男性,上了山又有二师兄和三师兄那类俊美少年养眼,师父虽然比不过她爹,却也是一表人才,大师兄也长得很有个性,现在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路上遭到了不少的视觉冲击,让她不禁猜想,是否相貌过得去的人都进了“江湖”,否则怎么她见到的人看起来和深山老林里的物种有攀亲带故的嫌疑。

为了少惹事,少受刺激,也为了省钱,她决定随便找间破庙住一晚,最近天气多变,找个有瓦遮身的地方会比较舒服些。再说了,无论在哪个武侠故事中,破庙都是必不可少的地方,要找它还不容易?这不,前面不远处刚好就有一间破庙。

“吱呀~”推开破庙的门,里面黑漆漆的,杜月如什么也看不清。借着火折子微亮的光,看到到处都挂着蜘蛛网,看来这间破庙很久没人来过了。她从外面拣了些干树枝回来,生了堆火,开始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作为今晚她睡觉的地方。外面的那口井还有水,便去取了些装进水袋,又连着喝了几口,才解了渴,再取些水来擦拭裸露在外的肌肤,感觉轻松不少。出门在外,洗澡也是一个大问题,虽然她没有洁癖,可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无法忍受身上的汗水和尘土,现在只能将就一下,明天找个湖洗一下,再不行就只有去客栈了。

吃了些野果裹腹后,杜月如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欣赏什么景色,就躺了下来,没多久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中。陪伴她的只有跳跃的火光和微凉的晚风。

在陌生的地方睡觉,警觉心比平时要高出许多。快到二更天的时候,杜月如从梦中醒来,火已经熄灭,黑暗中她听到有一群人正往这里赶来,而且不下二十人。来不及离开,她立刻躲到佛像后面。此时,庙的门被人一脚踢开,然后就有两个人也躲到佛像背后。

看到对方各自都吃了一惊,不曾料到也有人躲在这,未能开口一队人已来到破庙外,两人对杜月如抱歉一笑,往她挤过去,佛像不够大,一个人躲有余,但加了两个人进来,三个人就只能抱成一团。

杜月如不想同意的,可这种情况下把人推出去有欠妥当,只好委屈一下,发挥野草的精神,在夹缝中呼吸。可偏偏那两人是男人,而且是大男人,都比杜月如高出了一个头,原本就稀少的空气到了她那就不剩多少了,只能拼命的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就为了能够多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她的这一举动惹得其中一男子忍俊不禁。

杜月如朝他瞪了一眼,她发誓要是他敢再笑,她就把他们踢出去。不想被她踢出去,男子只好忍住,只是看起来忍得非常辛苦。

杜月如开始打量眼前的两个男人。穿着深蓝色衣服也就是取笑她的那人比较年轻,但也快有三十岁的样子,而且看他印堂发黑,嘴唇发紫,眼神涣散,就知道他是中了巨毒,衣着考究,想必家里一定很有钱,否则也不会被人追杀,你有见过一大群人追杀穷人的吗?穿着黑色衣服的那个看起来有五十岁了,他扶着中毒的男子,态度谦卑,看来是上下属的关系,他的身上受了些轻伤,关系不大,只是还要护着那名男子就困难多了。

这时,那队人马已经闯进庙中,杜月如只听到其中一人说:“给我搜!”三人立即按着各自的武器,因为他们都知道,一定会被发现。而杜月如更明白,这批人与白天所遇到的“熊男”不同,武功要高出许多,不可轻敌。

第六章

“喂,你究竟在烦什么?这么半天了都没说一句话。”杜月如看司徒冉沮丧的样子,好像全天下的黑暗都到了他那里,闷得她要抓狂。

从玉霈离开后他就是这副模样了,一直持续到他们离开客栈,去到下一个城镇。

“唉——”司徒冉重重的叹了口气,头马上被杜月如狠狠的敲一下。“哎哟!干吗打我?”他委屈地看着她,眼底道尽了无声的控诉。

“还问我干吗,你说你一直不说话,是吃错药了还是有人欠你几百两没还啊?我这个债权人都没臭着脸呢,你这个债务人有什么资格给我摆脸色啊?”

“我哪有啊。”他扭扭捏捏的不肯说。

“没有?你说你这几天行为怪异,见人倒下就去救,救了你又不高兴,你这是在闹哪门子的脾气?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我就把你卖到男馆去还债!”杜月如叉开双腿,一手插腰,一手戳他的胸口,大声地说。她已经完全当自己是个男孩了。

司徒冉扭着衣角,不好意思的说:“人家……人家我这都是因为……因为说书里都说,男主或女主救了某人,然后就被传授绝世武功,或是在紧要关头帮助自己吗?所以,人家也想这么做嘛,搞不好真的就遇上一个武林高手也不一定哦。可谁知道一连救了几个人,都只是普通百姓啊。”

杜月如差点没晕过去,还“人家”咧。不过他也没说错,玉霈看起来就是个武林高手,只不过被人暗算了而已。她看看他,确定他无法接受这个打击,便不告诉他。

走着走着,司徒冉突然冲到前面的草丛中,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难道是金子?想到这,杜月如也连忙跑过去看。

她大失所望,“什么啊,原来是快木头。”

司徒冉却不理她,拿出他随身携带的袋子,小心地放进去。杜月如一旁看过去,发现里面都是类似的木块、铁块什么的,她一直好奇那个让他小心珍藏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她有好几次想把它偷来看呢。

“你拣这些垃圾来干什么?”

“什么垃圾,这是掌门令牌!”他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什么?掌门令牌?你去哪弄这么多掌门令牌,而且你弄来做什么?是哪里的掌门令牌可以随便拣到?”

“我没说里面都是,我的意思是它们有可能是。你想啊,总会有这么些人粗心大意,弄丢掌门令牌的,所以我只要见到特别的、有奇怪花纹的木块或铁块,就把它们拣回来,说不定就有一、两块是呢。到时候我就可以成为一派掌门,学习该门派的绝学了。哇哈哈哈哈……”机会是无处不在滴。

杜月如的嘴角直抽,“你不会以为随便拣块木头,救个落魄人,就是什么掌门令牌或是武林盟主吧?”

“当然不会了。”司徒冉白了她一眼,分明是说她白痴,“又不是所有的门派都有令牌,武林盟主也只有一个。我只是想,如果不是令牌,至少也该是什么信物吧;而我救的人当中,也不求他是武林盟主,也有可能是什么庄主、堡主之类的高手,这什么主的不是很多吗?”

杜月如真想晕倒,“我记得历来丐帮帮主都是在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这说明丐帮的武功很厉害,而你又是丐帮的弟子,应该可以学的,为什么还要学其他门派的武功,你就不怕被上面的知道了,让你连乞丐都做不成?”

“丐帮的武功是很厉害,可那也要我能学才行啊。我没有关系,又不会送礼,根本就没人教我。”司徒冉苦涩的笑说。

杜月如很是惊讶:“不是吧,丐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腐败了?”不都是乞丐吗,还送什么礼?难道她想错了,其实乞丐很有钱?

“你以为,越是大的组织就越腐败,更何况丐帮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那些帮规早就过时,不适用了。”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杜月如又想起谢遥做过的那些事情,一阵黯然——

由于司徒冉持续的“救”人,拣垃圾,两人的速度相当的缓慢,幸好食住无忧,再加上时间充裕,他们也不急,本来五天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上半个月,当他们抵达九华山山脚的一个小镇时,刚好就是比武的前一天。

这个小镇平时是甚少有外地人来,又因离官道远,交通不便,镇里的人也很少出去,镇里人过的是平静又幸福。如今因为一场比试,引来众多复杂的江湖人,虽说带动了小镇的经济发展,镇里是一天比一天热闹,可江湖人个个都是惹祸的高手,就算你不去惹他们,他们自己也会动不动就互相打起来,如此,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凡有热闹的地方必会有丐帮的弟子,无他,这里流传的情报最多,能讨到的食物也最多。司徒冉在丐帮里辈分不是最小,但也差不多了,除非是刚进来的,里面的人的辈分都比他高。既然这里聚集了许多丐帮弟子,自然有比他资深的乞丐,他当然要去和上头打声招呼了。

司徒冉带着杜月如来到一个小巷口。“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出来。”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你毕竟不是真正的丐帮弟子,要是被发现了,你武功高可以跑,我就有事了。”

“那好吧,快去快回,别让我等太久。”杜月如最讨厌等人,因为等人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又无聊,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如果按照时间就是金钱的说法,这等人就是在浪费她的银子。

“用不了多久,只是打声招呼而已。”说完便进去了。

可她等了有一个时辰,这路边的石子都给她踢得差不多了,生命力强的几跟小草也没了,司徒冉还不见出来,再等下去恐怕她连三步外的那棵桃树也给拔掉。早知道要等这么久,她就先去吃点东西,现在肚子好饿哦。这司徒冉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什么招呼要打这么久,他该不会是趁此机会跑了,不还我的钱吧?这可不行。

想到这,杜月如觉得事情严重了,急忙进去看。走进去就看见里边有间土房,一扇破旧的木门半开着,屋子里有吵杂的声音,却听不大真切,待要走近,只见一人跌出门外。那人弓着身子干咳着,嘴角淌有血丝,一只眼已肿得睁不开,仔细一看竟是司徒冉!

第三章

第二部初出茅庐第三章

那队人马已经闯进庙中,杜月如只听到其中一人说:“给我搜!”三人立即按着各自的武器,因为他们都知道,一定会被发现。

穿黑衣服的那人射出一枚暗器,杀了第一个发现他们的人,那人尚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已倒下。然而他的死也曝露了杜月如他们的藏身地,于是便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本来这是不关杜月如的事的,但别人可不这么想,谁让她跟那两人站一起呢。她也懒得解释,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拿起剑向攻击她的人出招,可是——

该死的,布包得太紧,根本解不开。杜月如胡乱扯着,边低声咒骂边用剑挡住那些攻击。好像专门与她作对似的,围攻她的敌人越来越多。气急败坏的她懒得再去解开,直接就这样与敌人对打,只可惜她的内功修为还不到家,敌人只不过痛一下子。意识到这一点,杜月如便借着敌人攻向她的刀,终于弄断了那块让她心烦的布。

只见剑光闪过,杜月如身边的人纷纷倒地不起。知道她的武功不俗,两人便来到她身边,希望能稍微喘口气。

杜月如与黑衣男子合作,包围他们的敌人只见减少,敌人也越来越沉不住气,局面对他们大有好转。正在这时,蓝衣男子口吐黑血,看样子是不能再拖了。

敌人也了解这一点,便打算与他们拖延时间,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让蓝衣男子超过时辰不能解毒而中毒身亡。

“何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了。”黑衣人说完,抱起蓝衣人施展轻功,企图逃离敌人。

随着他们的离开,敌人也分出一部分去追击他们,却被黑衣人的暗器所伤,杜月如也条件反射的替他们断后。

“呃?什么!”在他们离开后三秒,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黑衣人是在对她说话,也就是说,她被人给陷害了!

有没搞错?这根本不关她的事啊!杜月如仰天长啸一声。nnd,下次让她再遇见他们,一定要把他们五马分尸!

杜月如就是那种一生起气来,就会有无穷爆发力的人。本来那些人就不是她的对手,再加上人数减少到只剩三人,她这么一气,出招的速度就愈快,没两下站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了。杜月如仍不解气地朝那两人离开的方向挥舞几下。

最可恨的是她现在连他们叫什么,住哪里都不知道,想找人算帐都难,看来这闷亏她是吃定了。

哼!早知道刚才就从他身上多拿点东西做精神损失费好了。杜月如看着手中的一块血玉咬牙切齿地想,如果不是看在它值钱的份上,她早把他给捏得粉碎。现在想想,要不是刚才为了赚以后的生活费,顺手从他身上拿了这块玉,那她今天不是白做工了?可恶!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亏他们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这么奸诈狡猾。这时她才想起那名中毒的男子好像长得还挺不错的样子。

此地不宜久留,不确定会不会还有人来这里,杜月如从地上躺的那群人身上搜出了些银两,也跟着离开了。

她终于知道如何赚取以后的生活费了。

东边的天空渐渐亮起来——

昨晚才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又和人打了一架,更重要的是被人摆了一道,如今杜月如是又累又饿,两眼昏花,四肢无力。天,纵使她如何的天生丽质,也经不起这么奔波劳累,再来几次她肯定会未老先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离“江湖”越近,这种纷争就越多,那如果她真入了“江湖”,她不先去掉半条命才怪,难怪爹娘要退隐江湖了,唉——,命苦哦。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她的未来夫君要在江湖找呢?她努力的回想一路上有没有什么好男人,答案是没有。算了,为了她以后的幸福生活,她还是辛苦点到“江湖”找吧,大不了和娘一样,找到了就退出江湖。

有了上次的经历,杜月如不敢再睡破庙了,她宁愿看狗熊也不要吃亏,何况她已经两天没洗澡了,再加上昨晚打架出了一身汗,再不洗就算见到好男人,她身上的臭味也要把他给熏跑了。

实在是太累,杜月如也没注意到那家客栈叫什么。叫什么无所谓,主要是附近没有别家店,这里离城镇还有一定的距离,是建在路边的一家小店,懒得走到城镇,干脆就先在这休息吧。

或许是时候尚早,客栈里没什么客人,冷清得很,掌柜和小二都百无聊赖的打着呵欠。杜月如走进去见到凳子就一屁股坐下,只差没趴在桌上了,反正她现在是男装打扮,形象什么的等吃完饭在说。

“小~二~”

“来咧!客倌,请问有什么吩咐?”店小二热情的招呼声,与杜月如有气无力的声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给我准备一间房,还有热水,最重要的是给我上些吃的。”

“客倌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接着,便带她上了二楼的房间。

杜月如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吐了口气。躺了一会,从怀里摸出那块血玉,对着阳光仔细地观察。

这是块圆形的玉佩,中间有一小孔,玉质圆润光滑,无半点瑕疵,颜色鲜红如血,鲜艳欲滴,握在手中即可感觉到一股暖意涌上。这是个好东西。杜月如决定暂时先不卖了它,到最后没钱的时候再做考虑。

美好的东西谁都想把它据为己有。

“叩叩!”听到敲门声,杜月如立即把玉收进怀里。

“客倌,您要的热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小二在门外喊道。

“哦,进来吧。”

小二把水倒进澡盆后,问道:“客倌,请问您要的饭菜是要现在就给您上来,还是先等会?”

“我想先洗澡,一柱香之后你再替我送上来吧。”

“那小的先出去了。”他出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

温热的水消去了杜月如一身的疲惫,舒服的她趴在盆的边缘不肯起来,一直到水冷掉,才依依不舍得穿上衣服。

吃过早餐后,杜月如就回床上睡她的美容觉去。刚沾床就沉沉的睡过去。

第七章

“司徒冉你最好识相点,你以为你那些话可以唬得住我吗?我让你找的那件东西没找到,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怎么,以为我不敢动你吗?”说话的人缓缓从屋里走出,三十岁上下,一张脸奇丑无比,五短身材,身上挂了几个布袋,身后还跟了一帮子乞丐。

司徒冉没发现杜月如就在他身后,只是艰难的挤出几句话:“咳,我是真的,咳,没有找到,刚才你们不是搜过了吗?”他抹去了嘴边的血,坐在地上仰望他们。

“你当我是傻的?你一定是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了,今天你要是不把它交出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说话的人似乎在这些乞丐中很有地位,任凭他嚣张跋扈,也无人制止。

司徒冉眼中露出惊恐,看来这次是逃不掉了。

“司徒冉,你说和人打招呼,就是来给人当沙包打啊?”她进来这么久都没人注意到她,是她的存在感太差吗?杜月如适时的出声,终于让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你是什么人?新来的丐帮弟子吗?”那人看她一身乞丐装,得出了这个结论。

“别以为是乞丐就是你们丐帮的人,告诉你我才不是什么丐帮的弟子,我可是鼎鼎大名的乞帮的弟子!”

“乞帮?这是什么帮派,听都没听说过。小兄弟,是不是和你爹娘走散了,快回去别让他们担心,这里不是你玩家家酒的地方。”那人摆着张和善的面孔,眼底分明是在嘲笑她的不知好歹。

他身后的乞丐都哈哈大笑起来。杜月如也不气,微笑着说:“你们目光短浅,不知道有乞帮也不奇怪。听好了,我们乞帮是前不久才成立的,帮主的大名呢你还没资格知道,你只要知道有这么个帮派就好了,省得哪天你听人谈起我们乞帮的时候,露出一脸无知的样子,别人还当你们丐帮都是白痴呢。”

杜月如深谙如何挑起人的怒火,潦潦几句话就已经把那群丐帮弟子气个半死。

那人沉下脸,冷笑道:“我不管你是那个门派的人,我们现在正在清理内务,外人最好离远点。”

“我不是不愿意离开,只是你们要‘清理’的对象正好是我们乞帮的人。话说回来,刚才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们乞帮的弟子,敢问阁下要做和解释啊?”

他冷哼一声,“小兄弟要帮司徒冉就直说,我们大家都知道,他是我们丐帮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进了丐帮就不可以退出吗?难道他入帮的时候签了卖身契给你们?没有吧,那我要告诉你,他刚才正式成为乞帮的人,是经过了我这个副帮主的同意。这下你们没话说了吧?”杜月如没注意到她那些自以为是的话,让司徒冉的脸色尽褪,只剩苍白。

“不,我……”司徒冉刚想反驳她的话,却被打断。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们丐帮作对了?”他的一句话,他身后的丐帮弟子就把他们包围起来。

“不敢,只是司徒冉是我兄弟,我不能不救他。请阁下看在他已经退出丐帮的份上,放他一马。”杜月如一手已经握住剑柄,做好了开打前的准备。

“退出?丐帮岂是你说进就进,说退就退的。今天我和他的事情一定要有一个了结,就算退也等解决我的事后再说。”

“你要找的东西他都说没有了,这就说明你们之间没有关系。如果你非要屈打成招的话,就不怕江湖上的人知道你们丐帮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吗?”她扫了眼周围的人,不怕打不过他们,他们那点三脚猫功夫她还不放在眼里,只有带头的那人武功看起来还不错。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走出这里。”那人阴狠地说。

“你可以试试看。”杜月如自信地说,剑已经抽离剑鞘。

只须一眼,那人就已明白那剑的来历,也清楚的知道这把剑曾经历过何人的手,就不知眼前的少年与“清华公子”吴苇有何关系。他的心一沉,无论少年与吴苇是何关系,他都可以确定他惹不起吴苇。

略微沉思,后说:“既然如此,我就暂时相信你的话,你最好不要有所隐瞒,否则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从此,你与丐帮再无关系。”不理会司徒冉惨白的面容,带着他的人离开。

路过司徒冉身边的人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满意他为了保命而退出丐帮。

杜月如眨了眨她美丽的大眼,有些弄不清楚状况。这样就走了?这些人也太好说话了吧,果然名门正派都惧怕流言蜚语,她本来还想领教他们的打狗棒法的,真是可惜——

“我说你在生什么气啊?我不顾自身性命把你救回来,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还摆脸色给我看,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月如帮司徒冉上药,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司徒冉紧抿着嘴,还是不说话,更赌气的把脸别过一旁,不让她上药。

杜月如一看,气了,涂药的手稍稍使力——“哎哟!你干吗呀,很痛也!”伤口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在继续装酷下去。

“我干吗?我还想问你干吗呢。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对我?”杜月如的泼妇形象再现,活脱脱就是一装着沸水的茶壶。

司徒冉恶向胆边生,指着她就骂:“你,就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赶出丐帮,我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身无长技,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什么?你现在倒来怪我了,刚才我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

“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救,我只要忍忍就过去了,至少我还是丐帮的弟子……”在她强烈的“注视”下,他咽下口口水,底气也没有刚才那么足了,“反正我以前也经常被人打,都是忍忍就过去的,我也习惯了,这么多年我也忍下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杜月如不满的皱着眉,问:“怎么你经常被人欺负吗?为什么不还手?不还手你就永远都被欺负。”

他眼角含着泪,死咬着唇。“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武功不如他们,打不过,下次就会换来更严厉的毒打。于是我就拼命地学武,但却没有人肯教我。”

杜月如无语,她终于知道为何他会对武学有这么强烈的欲望了。

她轻叹一声,说:“算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大不了我让我师父收你做徒弟好了。”这么做会不会很不人道,她可以预见柳絮会将他整得很惨。

“真的?”他的脸整个亮起来,然后又讨好的问她:“你的师父武功如何,强不强啊?”

杜月如想了很久,“不知道,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样,不过我二师兄很强哦,你再看我也是很强的样子,都说名师出高徒,我想师父他应该差不到哪去。”

“是……是吗?”司徒冉嘴角抽搐,没再问下去。

第四章

杜月如在睡梦中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兀的醒过来。刚从沉睡中醒来,她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楚,脑袋沉沉的像灌了铅。

这里是哪里?她记得她进了一家客栈,吃了点东西然后就上床睡觉了,虽然那家客栈是破了点,简陋了些,好像也没烂到屋顶开了个洞吧?墙壁昏黄发黑,隐隐有股怪味侵入她的鼻子,在她旁边好像还有个人……

喝!她立刻起身,手摸向身边的剑举到面前,另一只手摸摸身上,还好,东西都还在。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不是在客栈里吗,怎么一觉醒来就换了个地,也没听说过她有梦游症啊。

那人背光站着,杜月如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知道他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把我抓来想干什么?想劫财还是劫色?我告诉你,要劫财的话我是一文钱都不会给你的,除非你把我给杀了;要劫色的话你也甭做梦了,我是抵死不从的。啊!莫不是你想杀了我好劫财又劫色?我告诉你,想杀我可没这么容易……”

那人不得不打断她的幻想,再让她这么说下去,估计他不劫财劫色就对不起她了。“那个……对不起,打断你的说话,我如果要劫财的话刚才就趁你睡觉的时候拿走了,劫色的话……不好意思,我没有断袖之癖。”

杜月如眨了眨大眼,对哦,她现在是男装打扮,差点就露馅了。

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那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更不明白了。

那人站到了光亮处,杜月如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他看起来与她差不多高,相貌清秀,只是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又有多处瘀青,一脸温和的表情,让人老想欺负他,他身上破烂的衣服说明了他的身份——乞丐,他的手上还拿着一跟打狗棒。

那人腼腆的笑着说:“我叫司徒冉,这里是你住的那家客栈附近的一个农家。你应该不知道那家客栈是黑店吧,你之所以睡得这么沉,就是因为被下了迷药的缘故。”

“那是家黑店?不会吧。”杜月如惊呼出声,她最近是倒了什么霉运,总是遇到麻烦?

司徒冉更是大为惊奇:“你难道不知道不能投宿山野小店吗,难道你也不知道不是自己准备的东西,吃之前要很小心吗?因为山野小店多半都是黑店,而很多人就是因为吃了有毒的东西而死掉的!老天,我还当你是知道了故意去那家店,是为了要端掉他们的窝,为民除害的。还好我一时好奇,跟着去看热闹,否则你现在别说财色了,连骨头都不剩。”

“你现在说我不知道了吗。”劫后余生,杜月如也不甚在意,反正她现在不是还活着,只是朝司徒冉无辜的摊了摊手。司徒冉却听得满头黑线。

话说回来,他与她非亲非故的,他会这么好心地不怕麻烦的救她?不会是想……杜月如突然提防地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是你擅自救我,别想要我付你报酬。”

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说道:“我早说过,如果我图你的那些钱,早就趁你睡觉的时候拿走了。”

说得也是。她这才退去了戒心。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看她不再这么戒备,司徒冉走到她身边坐下。

“哦,我叫杜悦。”杜月如大方地告诉他。

“杜悦是吗?你放心,以后有我司徒大哥罩着,绝对不会让你再遇上此类麻烦。”说着,还很豪爽地拍拍她的肩膀。

杜月如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跟着他了?他又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大哥了?

“你今年多少岁?”杜月如问他。

司徒冉很有自信地说:“放心,绝对比你大,我下个月就满十五岁了!”看他骄傲的态度,仿佛说了什么豪言壮语似的。“你看起来也最多十三岁的模样,你当然要叫我一声司徒大哥。”

“我……”杜月如刚想反驳,但转而一想,她如今女扮男装,以男孩的角度来讲,她看起来是只有十三岁,而且他好像比她懂一点,跟着他也轻松些,还可以问他最近江湖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这么一想,她就接受了他的提议。“我的确只有十三岁,可别看我年纪小,我的剑术可是很强的哦。”杜月如怎么也不想让他占便宜,更何况还要叫比她小的人叫大哥。

“但是你的江湖阅历明显比我的少。”司徒冉实在舍不得放过这个招收小弟的机会。

杜月如挥挥手,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你这是要往哪去?”

司徒冉这可来了兴致,忙说:“我正是在前往九华山的路上,你也同我一起去吧。”

“九华山?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知道?连《江湖周刊》和《武林杂志》都刊登的消息,你居然会不知道?你是从哪个边远山区出来的?”司徒冉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我不知道不行吗?你知道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两份东西专门刊登过时的消息,我才不要浪费钱去买来看呢。”说到底她是舍不得花那点钱,以前每个门派都有订,在天目派的时候她就经常看,可自从下山后就没再看过了。

他想想,点头说:“这倒也是,不过这次的消息可是提前了一个月就登了,是说下个月初五,‘毒手’肖岩要和‘玉扇郎’慕容渊在九华山比武,两大情报机构同时刊登,我想这消息应该错不了。”

“慕容渊?可是那个慕容世家的大公子?”

“正是,看来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他的话惹来杜月如的白眼。

她去看应该没问题吧?毕竟他可是和二师兄齐名的“玉扇郎”,看他的比武对自己的武功的提高也有一定的好处。他没见过她,应该不会来找她麻烦的哦,而且他弟弟又不是她杀的,误会也解释清楚了,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也应该找去三师兄才对。

当下杜月如便决定和司徒冉一块去九华山。“先声明,吃的、住的要自己出钱,我不会出你那份的。”

“你这人怎么老往钱眼儿里钻啊。放心吧,我当乞丐这么多年了,有的是办法解决我的温饱。”

“也对,我都忘了你是做乞丐的了。不如这样,我也和你一起做乞丐吧,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讨饭吧,那多没义气,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一场。”最主要的是这样做可以省钱,她才不觉得做乞丐有什么丢脸的呢,丐帮弟子可是布满天下的。

司徒冉倒也单纯,没有她想得这么多,主要是他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人这么吝啬,只当杜月如好兄弟,够义气,感动得只差没泪洒当场了。

于是,两人便结伴去九华山。

第八章

比武当天,杜月如和司徒冉一早就赶往比武的所在地。也有不少人和他们一样,陆陆续续往山上赶。一时间四面八方的人涌上山头,就像一群苍蝇见到了蜂蜜,群拥而上。

“你说你怎么这么白痴,明知道会被人打还要送上门去,我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兄弟。”一边赶路一边问着。昨日见他心情低落,不好问得仔细,如今机会来了,她不会放过可以八卦的机会。

反正司徒冉是被她吃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怕这个比他小的人,只得认命的自我安慰着,这是他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她来要债了。“我也没想到他会在啊,我以为这次来的是徐长老,可徐长老来是来了,我刚进去他就离开了,结果刚好被他抓个正着。”

之后杜月如问到那人让他找什么东西时,他就死活不肯说。虽然他已经不是丐帮的人,可他也不能把帮中的事务随便告诉他人,不该说的他绝对不会说出去,那人正是知道他这唯一的优点,才放心的让他离开。

九华山的地形很是险峻,要上到山顶非得有绝佳的轻功不可,这对杜月如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可对司徒冉来说就是个大问题。越往上人越少,他的步子也越见沉重,由于最便捷的一条路人满为患,杜月如便带着他另辟稀径,自然是更险,如果不是杜月如拉适时的拉他一把,恐怕这路还没走一半他就上不去了。

能够从他们身旁经过的人都有不错的轻功,忽忽地只看到几个人影飘过。杜月如瞪着眼前手脚发抖,气喘如牛的司徒冉,连把他踢下去的冲动都有了,还好她控制力好。

“我不上去了,你自己去吧,别管我,再不快点你连人都看不到了。”司徒冉说得很大方,心里却怕她真的扔下他不管。要知道这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险峻如九华山?如果她真的放他一个人在这里,恐怕他只能吊在这了。

“你现在才说。这都快到山顶了,就这么放弃岂不是很可惜?再说了,如果我真的自己一个人上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你就可以到山脚了,不过是滚下去的。别乱动啊。”说着,杜月如一手抓着他的衣领,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到了山顶的一棵树上。

带着个人爬山杜月如也不见喘,反倒是那个应该享受飞翔乐趣的司徒冉吓得脚一碰到树干上,人就软了下来,双手死死抱住树干。“窝囊!”不再理他,杜月如双眼注视着前方的两人。

他们到的时候比武已经正式开始,由于上到山顶的人不多,杜月如只能看到几个人分布在周围的树林中,还依稀分辨出一些人藏身在四周,其中不泛有武功比她高的人,更别说那些她没发觉的高手了。离家这么久,现在才终于感觉到江湖的气氛,杜月如兴奋的全身微颤。

今天的两个主角分立于两处岩石上,脚下即是万丈深渊,一不注意便会摔得个粉身碎骨。在这里比武不仅要有高强的武功,还要有绝佳的轻功。

杜月如立刻认出了慕容渊,一个与慕容溪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人。星目剑眉,嘴唇似笑非笑,在他俊朗的外表下,有着不容忽视的气势。一把白玉扇牢牢的握在手中,一下又一下的拍在掌心。那气质那神态,说不出的潇洒,说不出的风流。看到他,杜月如第一次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对手肖岩,听说年纪与慕容渊一样,却多了些老相。单眼皮三角眼,薄唇紧抿,尖削的下巴微微往外翘,不拘言笑的脸上透着谨慎。不知是不是他经常使毒的关系,他的背有些驼,即使如此,他仍比慕容渊高出半个头。

两人之间隔了有三十丈远,遥遥相对。山顶的风很大,两人的衣带却只是飘飘乎若仙人下凡。对视良久,依然一动不动,像是在推测对手与自己的实力差距,也像是在等待对方松懈的那一刻,再发起进攻。

即便离他们很远,旁观者仍可以感觉出两人衣服下肌肉纠结,全身的防备滴水不漏。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刻钟,慕容渊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烦躁,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的围观者自然是看不出来,但在他对面的肖岩却是把他的这一情绪纳入眼中。气氛在这一时刻骤然改变,飓风仿佛自肖岩脚下发出,自下而上,吹得他的头发和衣服哗哗的往上飘,宛如一团熊熊的火焰,向慕容渊烧去。原本山顶上还刮着大风,此时在他们之间的气流却停了下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肖岩就到了慕容渊的面前,后者只来得及险险的挡下他的第一波攻击。兵器相接的那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气流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仿佛在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幸得山顶上的树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根扎得深,否则此刻就会连根拔起。

杜月如连忙护住司徒冉和自己的心脉,如不是,则会被他们发出的气震碎心脉,七窍流血而死。看来如果不是选在山顶比武,在这里围观的人会更多,一场武比下来,什么都没留下,只留下一堆尸体,正好把这山做坟头。

树林中听到一两个人的惨叫声,随即就看到有人跌落下来,那些人应该只是轻功了得,武功却只是平平。

慕容渊和肖岩在第一次碰撞后,又分开,落下,足尖轻点,起身,在空中展开了激烈的打斗,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稍不注意,就会分不清他们谁是谁。顷刻间,风起云涌。

能够看清他们每一个招式的人都很清楚,慕容渊处在下风,可尽管如此,肖岩还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这场比武。成竹在胸的他虽不敢大意,却也因此松懈下来。哼!什么“玉扇郎”,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待他使出最后一招,还不怕他受到擒来?

肖岩之所以被人称之为“毒手”,正因为他的下毒功夫了得,一双手更上涂满了不下十种毒药,普通人是一沾即死,再加上他自创的独门武功,在他的手碰上对手心脏部位的那一刻,十几种毒药便立刻侵入对手体内,游走全身,除非有解药,否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会毒发身亡。

肖岩所想的正是这招。只见他与慕容渊纠缠了许久,终于逮到了个机会,手贴上了慕容渊的胸口。肖岩的这招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当他打出这招的时候,手必须在对手身上停留几秒,慕容渊在与他比武前自是打听清楚,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几秒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一方面运气全身,抵挡毒气入侵,另一方面趁着肖岩以为胜利在望时的松懈,以极快的手法用玉扇在他的天灵盖一敲,随后打开扇子在他身上比划了几下,立刻往后退出几丈外。

奇的是肖岩只是站在原地不追,手保持着出招的姿势,待慕容渊站定后,情况改变了,肖岩的身体顿时像爆炸了一样,血迸射而出,身体支离破碎地向四面八方飞散开来,就连人体最坚硬的骨头——头盖骨,也被敲碎。如此惨状即使是见惯场面的各位豪杰,也不免觉得恶心。

没见过什么场面的司徒冉自是白着张脸,蹲在树上干呕,如果不是杜月如抓着他,恐怕早已吓得摔了下去。反观和他一样没见过大场面的杜月如,则仍沉浸在刚才的那场激战中,激动的死抓着司徒冉的手,如果不是他正顾着呕吐,只怕早就痛出声来。

“月如师妹?”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可惜两人只顾着自己的心情,谁也没听到。

最后那人干脆来到杜月如身旁,在她耳边大叫道:“月如师妹!”怕她还没醒过来,又在她肩上轻拍一下。

杜月如猛地跳起来,连带着司徒冉也往上蹦了一下。“二师兄?”她惊讶地叫着,“怎么你也下山了?”

第九章

“你怎么穿成这样,没钱了吗?”吴苇眉头轻皱,不悦地问。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是这种表情也丝毫不折损他的美丽,反而展现出另一种风情。

“你说这乞丐服?不是了,我只是觉得这样穿会比较方便。”杜月如一笔带过,又说:“先不谈这个,二师兄你是什么时候下山的,也是为了看这场比武吗?”

“算是吧。”他的视线扫向一边的司徒冉,眼神变得凌厉。“就是他吗?”

他没头没尾的来这么一句,也亏得杜月如知道他说什么,急忙解释道:“不是了,我现在可是男装打扮。他是我兄弟,叫司徒冉,原来是丐帮弟子,不过现在不是了。”

这么一听,吴苇的眼神才缓和下来,表情依旧平静无波。杜月如推了推沉迷在吴苇绝色的美貌中的司徒冉,说:“他是我二师兄,你应该听过他,“清华公子”就是他的名号。快把口水擦干净,和他打个招呼,你这样多没礼貌。”

给她一推,司徒冉才清醒过来,不过不是和吴苇打招呼,而是手指来回在他们之间指着:“二师兄?月如师妹?你你、你居然是个女的?”

杜月如挑眉看着他,显然是对他的行为非常不满。“你这么久才反应过来,真是迟钝。”

吴苇只是淡淡的说:“少和他在一起,白痴是会传染的。”说完,朝不远处的慕容渊走去。

杜月如对司徒冉失望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只留下司徒冉一人消化着刚才的消息。天,她居然是个女孩,而且还是“清华公子”吴苇的师妹,难怪她的武功那么好了,她曾说过让她师父收我为徒,那我不就可以有“清华公子”的身手了?以后我就可以不必生活在她的淫威之下了,呵,呵呵,呵呵呵……

司徒冉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整张脸呈现出“傻”的样子,幸好杜月如没看见,否则又少不了一顿说的。

吴苇走过去,朝慕容渊的腹部就是一拳,慕容渊也不躲,结实的接下这一拳。这拳看起来打得不轻,而且用了十足了力气,因为他的一拳下来,让慕容渊吐了一大口黑血。一边的杜月如因他的行为吃了一惊。

“逼出我体内的毒的方法有很多种,你也不必选最粗暴的一种吧?咳咳……”慕容渊不住地咳血,直到吐出的血是红色的为止。

吴苇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寒着张脸说:“你的命是我的,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用这么危险的方式和人比武!”

慕容渊虚弱的笑着,“你是在关心我吗?”眼神中闪着连他自己也不曾发现的微弱的希望。

“谁关心你了!”吴苇立刻回答,快得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我只是担心在我没打败你之前,你就先被人给杀了。”

慕容渊低笑着,看向杜月如,“这位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聪明又可爱的师妹了?在下慕容渊,幸会。”他给了她一个亲切的笑容,“前不久由于舍弟的事情给你添了麻烦,在下感到非常抱歉,现在趁此机会给你陪个不是。”

“哪里哪里,未能救下慕容哥,月如感到深深的自责,应该是月如向慕容大哥陪不是才对。”

“不,这不是你的错……咳,咳……”慕容渊有些站不住,吴苇及时地扶住他,让他盘坐在地上,喂他吃了颗药丹。“真是的,有伤在身就不要说这么多话。为什么要这样做?”

平日里吴苇的感情是冰冷的,即使笑,那笑意也不曾到达眼底,面对杜月如时偶尔流露出的温情,已属难能可贵。然而此刻他的脸上却有了焦急、生气与担心,这些情绪令他的美丽更加生动起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比武那多没趣,总要有些刺激人生才会有意思,不是吗?”而且能看到你这么多情绪,也不枉我拿命去赌了。这话他没敢说出来,又不是不怕死。慕容渊满意的开始运气调息。

杜月如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一直没能插上嘴,趁着慕容渊运气的那会儿,她赶紧问:“难道慕容大哥刚才比武时处在下风,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司徒冉完全没看清比武时两人的招式,听她这么一问,更是一头雾水。

吴苇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平淡的说:“‘毒手’肖岩的武功虽好,可他太依赖也太自信他的毒药,认为不会有人敢接触他的身体,而且他最后那招的缺点你也看出来了,慕容的这一做法虽然冒险,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打败他的最快的方式。”

“可是肖岩的手不是已经碰到慕容大哥的身体了吗?毒应该已经进入他的体内,并且扩散开了,肖岩又死了,解药已不可得,慕容大哥现在的情况岂不是很危险?”她不明白为什么二师兄和慕容大哥都表现得这么镇定。

“在肖岩使出这一招的时候,慕容就开始运气,当那一掌打到他身上时,气已经抵御了大部分毒素。而且这一招只有打在心脏部位才能起作用,否则就跟普通的毒没什么两样。”最后这句吴苇是用“密音传耳”告诉杜月如。

她惊呼道:“难道是……”随即意识到这附近可能还有其他人,连忙捂住嘴,用眼神向吴苇求证。

他点了点头,又说:“其实肖岩的毒药我们已经解出一部分了,只是不知道他手上究竟是哪几种,毒我刚才已经帮慕容逼出来了,现在受的伤纯粹是挨了那一掌的缘故。”

“原来如此。”她了解的点头。

吴苇笑问:“你知道慕容最后在肖岩身上划了几下?”

“几下?应该有二十二下吧。”她也不是很确定。

这时,慕容渊也调息完毕,站起来大笑:“不愧是吴苇最疼爱的师妹,果然够聪明,正确的说来加上在他头上敲的那一下,总共是二十三下。”气色也恢复得七、八成。

“二十三下,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今天是我们的生日,只不过我是二十三岁,他是二十一岁。如何,要同我们一起庆生吗?”

“我去!我去!”有吃又有玩,还不用她的钱,何乐而不为?她拉起司徒冉就要跟上去,他却说:“我也可以去吗?”

“怎么,你不想去?那算了,我自己去好了,再见!”也不多加挽留,她作势就走。

“我没说我不想去啊,人家只是做做样子,客气的问一下而已,你也真是的,就不会坚持一下吗?”他怪怨的看了她一眼。能跟两个大人物说话,他不知有多开心呢,怎么可能不去。

杜月如翻着白眼,“你自己说话迂回,还反过来怪我?懒得理你。”说完,施展轻功追上慕容渊他们,司徒冉在后边喊道:“等等我!”也追了上去。

第十三章

杜月如一直拖着司徒冉走出很远的地方,才松开手,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臂。

司徒冉一点也不介意她这么粗鲁的对待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反而好奇地问她:“你是杜怀安的女儿?是不是,是不是?”

不想回答他,杜月如径自往前走着,离华山还有好远呢,不快点赶路可不行。可司徒冉没这么容易放过她,一路上在她耳边不停的追问,还跟只猴子似的,从左边晃到右边,从后面绕到前面,看得她心烦。

“你有完没完,就算我爹是杜怀安,我娘是祈幽兰那又怎么样?”她杏眼圆瞪。

被她这么一吼,司徒冉立刻知错的低下头,扭着衣角说:“不、不怎么样,我只是想问清楚,你又何必这么凶。”既然知道答案了,不问就不问嘛。

司徒冉一直低着头走路,没注意到前面有人,杜月如提醒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小心!前面有人。”

“哎哟。”被撞的人仍稳稳的站着,撞的人却已经跌在地上。

杜月如跑到他身边,问:“你怎么样,没事吧?”顺便拉他一把。

“你小子瞎了眼吗,走路不看路?”被撞的那人不悦地大声骂道。

司徒冉立刻站起来,赶紧跟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得罪了,实在非常抱歉。”他弯着腰,只看得到那人上好的衣料和一块巴掌大的玉,心想着这人若不是身份高贵,也必定是当地的富豪,自己可千万不能得罪了。

杜月如环视一眼街道,刚才走这条路的没几个人,怎么就给司徒冉撞上一个了,弄不好那人也是个瞎子,站在这里被人撞。而且路上本来还有几个人的,现在都绕道走了,再看看那人,脑满肠肥,自以为是的样子,这种人最不好说话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的。她怎么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正想着,那人就说了:“你以为光道歉就没事了吗?我告诉你,刚才被你那一撞,我受了内伤,你必须得给我银子治好我的身子。”

杜月如站到司徒冉前面,“内伤?你唬谁呀,白痴都看出来他撞你的时候根本没什么力道,我看你是想被打成内伤吧?”她威胁着说。

司徒冉不想惹事,把她拉到身后,对那人说:“刚才撞了大爷您我感到很抱歉,实在是我不小心,可我真的不可能把您撞成内伤,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要说受伤的应该是他才对,刚才那一摔,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

那人假意为难的说:“我也想放过你,可你把我撞成这样,你总得负责不是?你也知道这内伤是很难治的,看在你是不小心的份上,我要的也不多,只要十两银子就可以了,你看怎么样?”

“十两?你干吗不去抢?”杜月如一听到钱,马上从司徒冉身后探头。

司徒冉不想再生枝节,便说:“大爷,我就实话告诉您吧,我爹娘刚死,我们在安徽又没有亲戚,不得已我和弟弟只能到陕西投靠爹的一位故友,您看我们这像是有钱的人吗?十两银子我们实在拿不出来,大爷您好心就别和我们穷人家的小孩计较了。”他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可溜了,杜月如在他身后听得直偷笑。

“你放屁!你伤了人说你没钱就不想赔,那我杀了你说我没命赔好了。你要是不把钱交出来,我们就到官府找县太爷评理去。”那人抓起司徒冉的衣领,两人的脸挨得很近,口水全喷到司徒冉的脸上。司徒冉也看到了他身后两个没穿上衣的人,正抖着纠结的肌肉看着他。

看他那中气十足,哪有受内伤的样子,他那么肥,肯定都是从别人身上刮钱刮出来的,肥死他!司徒冉在心底诅咒他,脸上却挂着完美的笑容:“大爷有话好说,何必要去官府呢,我伤了您赔钱是应该的,就算是去抢,我也得赔您钱不是吗?可是我们的确没有十两银子这么多,全身上下就只有五两,就算您抓我们去官府,我们也找不出十两来。现在我把那五两银子都给您,只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跟我们计较。”然后转身跟杜月如要钱。

“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又没真伤到他,干吗要赔他钱?你要是怕去官府的话,我替你把他打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跟我要钱?”想从她身上诈钱?做梦吧!

杜月如走上前就想干架,被司徒冉死死拉住。“万万不可,你没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吗?看他横行没人管就知道他和官府有勾结,都说民不与官斗,你这要是把他打一顿,指不定日后会更麻烦呢。现在只要五两银子就可以打发了他,何必与他计较,你要心疼那钱,就当我借你的好了。”

“不行,凭什么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要给他?我就不信我会怕了他,你别拦我。”

他不放手,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杜悦,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你为什么要怕他,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才会纵容他这样横行霸道?他这种人不能姑息的,就算他和官府有勾结,那又怎么样?我们江湖人都是有仇报仇,有恩抱恩,只要不出大事,官府从来不敢过问,你究竟有什么好怕的?”

“杜悦,这种事我以前在丐帮见多了,不给银子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听我的准没错。”见她还是没有改变注意的意思,只得说:“如果你真的打了他,可别怪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了。”这是司徒冉第一次严肃地跟杜月如说话。

那人等得不耐烦了,说:“你们凑齐了没有,快点,再不快点小心我把你们抓到官府去……”

杜月如心情不爽的吼着:“你烦不烦啊,就是因为你我们兄弟才会感情不合。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在那里唧唧歪歪的,小心我打烂你的嘴巴!”

那人一听脸色沉了下来,对她的出言不逊感到大怒。“小兄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别以为我治不了你们,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再不快点把银子交上来,你们就不用去投靠什么故友了,直接去见你们的爹娘吧。”

那人退后一步,站到了那两个跟班的后面,拿出把扇子作势摇了摇,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那两个跟班在杜月如他们面前一站,高大魁梧的身材更显得杜月如的娇小,那肌肉就像抽了筋似的抖个不停。

“杜悦!”司徒冉给她个警告的眼神。

气死她了,真不知道司徒是怎么想的,平白无故给人银子,他以为他有金山银山吗?也不知道这种人有什么好怕的,摆明了是欺软怕硬,不教训他一顿根本不知道收敛。她怀疑司徒之所以是乞丐,就因为他见人就给银子。

“你想要银子是不是,我给你,而且还可以给你更多。你要多少,十两?五十两?”她怒极反笑。

那人见她终于识相的交出银子,还这么多,便贪婪的笑着说:“小兄弟,这样做才对嘛。”

“不过——”她收起笑容,“你的伤也要值这么多银子才可以。”话音刚落,她就已点了两个跟班的穴道,在那人还没意识到之前,一脚就把他踢飞,撞到墙上,啪的一声发出好大的声响。

杜月如怜悯的看了眼那墙,心想:给他那肥硕的身体一撞,估计那墙离倒塌不远了,罪过,罪过。

接着她转过身,对目瞪口呆的司徒冉说:“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要是再叫我给钱,我先把你打成内伤!”然后扔了十两银子给那人,继续上路。

司徒冉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原来她竟是如此帅气。

第十章

“二师兄,你什么时候和慕容大哥认识的?”坐在豪华舒适的马车中,杜月如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一会做摸摸,一会右瞧瞧。第一次做马车,无论里面布置得多豪华,她还是不习惯,不甚平坦的道路颠得她骨头快散了。

司徒冉就不同了,活了十四年,这是他头一次坐马车,又这么舒适,几乎要感动得落泪了。垫子厚厚软软的,摸上去好舒服,桌子上放的茶水也不会因为马车的颠簸而泼散出来,只是泛着点点波纹,甜点好香好好吃,入口即化,齿颊留香,马车中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几个深呼吸,似乎要把那香气全部纳入体内,司徒冉陶醉的享受着这一切。

没过多久,杜月如就不再对这辆马车感兴趣了,车外不停倒退的景色让她看着眼花。吴苇和慕容渊好像认识了很久,只须一个眼神即可明白对方的心意,根本不需要说话,也不顾虑旁人完全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而司徒冉则定定的坐在那里,摆着张便秘的脸,看来也不会理她,害她无聊个半死。最后,她就坐着,也不稳住自己的身体,让它随着马车的颠簸,一会儿往东,一会往西,一下子向前,一下子又向后倒,似乎觉得和好玩,甚至还“咚!”的一声,头敲在桌子上,把那三个人吓的。

慕容渊实在看不过去,拎起她强迫她坐好,“你是猴子吗,就不能安分的坐着?”

杜月如有气无力地回答他:“太无聊了嘛,你们跟个闷葫芦似的不肯说话,好像说一个字会要你们的钱。”她嘟着嘴,接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慕容大哥好像和二师兄早就认识了,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吴苇和慕容渊相视一笑,由慕容渊说:“我认识你二师兄的时候,才7岁,他呢则是4岁。当时我和小溪在我家后山捉迷藏,由我来找小溪,当我走到一片草丛中,就发现里面藏了个人,以为是小溪,我也没看清楚就扑上去,谁知道……”他看了吴苇一眼,后者却别过脸不看他。

“怎么样,怎么样?”杜月如干脆跑到他身边坐下,司徒冉也瞪大了眼睛听着。

“谁知他却用匕首刺了我一刀,幸好我躲得快,否则就没有现在的慕容渊和吴苇了。不过我还是被他给伤到了手臂,这时我才看清了眼前的人,你知道吗,你二师兄当时浑身是伤,衣服有好几处被划破,就像一只受伤的刺猬,一脸防备的盯着我,一双小手紧紧握住匕首指向我。

“你也知道你二师兄长得比女人还漂亮,他小时候更是雌雄难辨,我弟一眼看到他就想,天啊,这是哪来的漂亮小女孩,虽然一身狼狈,却难掩其绝色容颜,除了那双冷清得碍眼的双眸,我可以说是立刻就喜欢上他了,还立志要娶他做我的娘子,这可是我纯纯的初恋啊。可是,他居然是个男的,他毁了我的初恋!人家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但我……”

“呃,慕容大哥,你可不可以先说完你们认识的经过,再来哀悼你烂掉的初恋啊?”杜月如眼角不停地抽搐着。

慕容渊正说在兴头上,对于杜月如的打断感到非常不满,便三言两语的带过:“总之,后来我就和小溪两人把他制服了,拖回家替他疗伤,花了很多功夫才让他明白我们不是坏人。”

“原来你们这么早就认识了,那当日慕容哥上天目山时,二师兄为什么不说你们认识呢?”

“你又没问我。”吴苇说的理所当然。

她想想,也是,又问:“二师兄当时为什么浑身是伤,是被人追杀吗?”她的脑子里已经编了好几个版本的故事,不外乎一家被灭门,只有他一个逃出来之类的。

吴苇好笑的看着她充满希望的眼神,说:“我晚上途经一个树林,被狼追赶,好不容易逃出来,才弄得一身的伤。”他不着痕迹的扫了司徒冉一眼。

“啊?只是被狼追啊?”她失望的怪叫一声。

这时,马车停了,慕容渊对他们说:“到了,我们下车吧。”

当晚,他们就在慕容家的别院里与慕容渊和吴苇一起庆生。杜月如虽是第一次喝酒,却巾帼不让须眉,与三个男人大饮特饮,竟发掘出她千杯不醉的潜能来,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二师兄是一杯就倒,比司徒冉还不如,以至于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被杜月如拿这来取笑他。最后就只剩下慕容渊和她还是神采奕奕,一点喝醉的迹象都没有,慕容渊一高兴,就收了她做干妹,杜月如还收到他送的一块玉如意做礼物,乐得她连做梦都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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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陆家庄

整个庄园已是雪流成河,在黑暗中泛着妖艳的红光,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是身首异处,有的则被断手断脚,但无一例外的,他们的表情都带着恐惧。

“快,趁他们没到这里之前带小少爷离开,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陆家的一条血脉。”老妇人不见害怕,只见冷静,瘦小的身体中散发着雍容的气度,唯有眼底闪过的焦急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老夫人,您跟我们一起走吧。”丫鬟抱过一岁大的婴儿,哭着对老妇人说。

“不,带着我只会拖累你们,你还是快带着小少爷走吧,我至少还可以拖延一点时间。”老妇人给丫鬟塞了些首饰,把她推到窗边,“快走!他们快来了!”

丫鬟哭着咬住下唇,给她磕了三个响头,爬出后窗。没跑多远,她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惨叫。

怀中的婴儿被惊醒,看到是熟悉的人,也不哭不闹,只是“咯咯”地笑着,短小的手在空中乱舞,企图引起他人的注意。

“乖哦,小少爷,我带你去你爹娘那儿,可好?”丫鬟的脸上泛起阴冷的笑意。婴儿却不知危险将至,仍朝她欢快的笑着。

“主上,到处都搜遍了,连陆家所有的密道、暗格都找过,就是没找到。”

一群黑衣人蒙着面,站在陆家庄的大门前,在他们面前还有一男一女被压在地上,脖子上各搁了把剑,两人都已身受重伤,周围还有不少尸体。

“说,那东西你们究竟藏哪了?”为首的黑衣人问地上的两人,声音竟忽粗忽细,听不出是男是女。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那东西是已逝的前任盟主交由我陆家保管,就算你们灭了我陆家,我也决不会轻易让你们拿去!”陆放天试着挣脱钳制,脖子却被利剑划出一道血痕。

那人不怒反笑,“不说是吗,那陆夫人也不愿意说了?”

“哼!”美丽的少妇没有答话,把头别过一边。

那人大笑着说:“你们的意志果然坚定,就不知道接下来你们还会不会继续坚持下去。”

“主上,人我已经带到了。”说话的竟是刚才的那位丫鬟,她把婴儿交给了他。婴儿刚到他手上,便放声哭起来。

“沁儿!”陆夫人见到婴儿,凄厉的叫着,几次试图冲上去把婴儿抢回来,但都被死死按住。“不,我求你放过沁儿,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她哀求着。

“行,只要你说出那东西的所在地我就放过他,否则……”

“翠儿,老夫人一直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们陆家?”陆放天难以置信地问丫鬟。

“你说的那个翠儿,”说话的人声音变成了成熟男人的声音,“她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陆放天傻了眼。

“不说这么多废话,你们究竟是说还是不说?”那人再次问道。“如果不想儿子死的话就干脆点说出来。”他抓住婴儿的那只手加大了力道,婴儿哭得更大声了。

“别,住手!我说,我什么都说,那东西在……”陆夫人还没说完就断了气,原来是陆放天不想让她说出地点,宁愿把她给杀了。那人一怒,把婴儿撕成两半,大步过去一掌打在陆放天的天灵盖上,结束了他的性命。

“主上,现在连陆放天也杀了,那东西也下落不明,该从何入手?难道真要把陆家庄挖地三尺吗?”那个“丫鬟”问道。

“不必,陆放天是个讲信用的人,上任盟主将此物交给他,他绝对不会让它下落不明,一定是交给别人代管,只要查出这个月和他接触过的人就可以知道。”

几个黑衣人在陆家各处放置了干柴,用火把点燃,随即撤离了此地。大火烧掉了一切的罪证。

第十四章

“杜悦,算我求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我知道是我不好,不应该让你平白无故给人银子,也不应该毫无反抗的任人欺负,是我懦弱,是我怕事,这都是我的错,下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了,你就原谅我这回吧。”司徒冉跟在杜月如身后苦苦哀求,真怕她从此不再理他。

杜月如斜眼看他,“你还想有下次?”

“不不不,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他看她脸色缓和许多,才放心的和她并肩走。

“说好了这十两银子是算你借的,加上上回你借的十两,总共是二十两银子,待会我再写张借据。鉴于你欠的钱不少,你短时间之内也没有能力偿还,这样吧,你分期付款,每次还一些,直到还清为止,如何?”

“啊?”他就觉得奇怪嘛,她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给别人十两银子,原来是已经想好要算在他头上了。上次欠她的银子还没还呢,现在又加上十两,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清这笔债。天啊,他不会不小心把这一辈子卖给她了吧,那他不是要为她做牛做马一辈子?

想到这,司徒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怎么?你不想还?刚才是你自己亲口说向我借的,现在你不会是想赖帐吧?”

“没、没有,我哪会做这种无耻的事呢?只不过你不是不想给他银子吗,怎么到最后又给了?”

杜月如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这不是你极力争取的吗?我照你的话去做了,你又反过来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司徒冉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会说出那种话,真是自做孽不可活。“我欠你的那银子……可不可以少算点?毕竟我们也算是兄弟一场。”他笑得很谄媚,尝试做最后的挣扎。

“当然不可以了。”杜月如想都没想就拒绝。“正因为我跟你是兄弟,所以才要明算帐啊。你就死了那条心,专心为我赚钱吧。”她一手拦着他的肩,以示两人友好的兄弟情谊,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举止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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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向人打听到一里外的山上有座寺院,正好赶了一天的路也该找个地方过夜了,便打算去那里借宿一晚。因为杜月如觉得,比起客栈,寺院更安全更便宜。

来到寺院附近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争吵的声音,过去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发生了调戏事件。观望了一会,事情大概是这样的:某妓院的花魁今日来寺院上香,却毫无保护意识的只带了一名丫鬟陪同,不想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从以前就垂涎她美貌的某家公子,两人被他家的家丁堵在路上调戏,欲离开却无法摆脱他们。

那位公子看起来很瘦弱却很有钱,长得还算端正,只那淫秽的双眼破坏了他给人的印象;以为穿着白衣,摇着扇子就能风流倜傥、俊美不凡,却不知他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早已出卖了他下流的本质;头发一丝不乱的束起,用发冠定住,发冠上嵌了一颗翡翠,额前垂下一缕发丝,正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式。

那女子一袭水绿色雪纺长裙,外面披了一件墨绿色的绒布披风;一头青丝挽了个百合髻,上头插了一支做工精细的银质四蝶步摇,双耳戴了一对珍珠耳坠;面容娇好如玉,眉色如望远山,双眸似一剪秋水,眉间画了一朵梅花,两颊朱粉淡抹,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既世故又纯真,是矛盾却又怪异的协调。

“哇,美女耶!”杜月如看得两眼发直。美女她不是没见过,她娘是成熟的美,二师兄是中性的美,而那女子则是纯真的美。

“拜托,你也是女人,不要表现得像个中年男人一样好不好。”司徒冉受不了的说。真是的,怎么能抢他的台词呢。

“秋水姑娘,今天在这里遇见你真是有缘啊。以前我想要见你,都被那群不识好歹的家伙拦住,说什么你有恙在身,不便见客,其实是他们看我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害怕你会无法自拔地爱上我,因此离开风月阁,令他们损失一棵摇钱树,所以才硬生生的拆散我们,不让我们见面。好在老天有眼,佛主显灵,在这佛门圣地我俩终于相遇,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法抗拒的安排!所以,秋水姑娘,就让我们好好珍惜这上天赐予的机会,让我尽情地疼爱你吧!”范佟说罢,张开双手就朝林秋水扑去。

林秋水眼疾手快的躲过去,搓搓寒毛竖起的手臂。天,怎么会有如此厚脸皮的人,真是恶心死人了。“从哪跑来的疯狗在这里到处发情?快把他拖出去阉了。”

“大胆!区区一个妓女竟敢侮辱中书侍郎范大人的公子……”范佟抬手止住家丁的话,说:“常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和女人讲话要温柔,特别是像秋水妹妹这样美若天仙的美人,就更应该轻声细语才对。”

“是的,公子。”

“秋水妹妹,到我怀里来吧。”他淫笑着,欲拉起林秋水的手。

这时,林秋水的丫鬟打掉他的手,说:“放开你的脏手,不准碰小姐的一根手指头。”然后又对他身后的家丁说:“喂,你们没听到吗,快把这只疯狗带走!”

“莲儿,你就别浪费口水了,他们和我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怎么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呢。”她掩嘴轻笑,只是一个寻常的动作,竟美得教他人忘了呼吸。“莲儿,我们走吧。”

“是的,小姐。”

“慢着。”范佟做了个手势,让家丁围住她们。“秋水姑娘,我们还没有好好的谈心事,怎么就要走了呢?”

林秋水是花魁,是风月阁的摇钱树,有挑客人、耍脾气的权利,众人待她如众星拱月,自小就跟着她的莲儿没吃过什么苦头,加上年纪还小,察言观色这一项并未学成。莲儿一看这阵仗,便知今日是无法轻易摆脱范佟,心中一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也不洒泡尿自己照照,就你那模样连和小姐见面都不配,只不过是区区中书侍郎的公子,也敢在小姐面前耍威风。多少王孙贵族捧着金银珠宝,只为求见小姐一面,而你每次来都寒碜的兜里只有几百两银票,就以为是天文数字,我劝你还是回家上吊自杀,投了个有钱有势的好胎后再来吧。”

虽然这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但被一个丫鬟点出,让范佟更觉颜面无光。他于是恼羞成怒,下令让家丁立刻把她们抓起来。

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杜月如等的就是这一时刻,加之那位女子的性格正对她的胃口,没等主仆两人呼救,杜月如三两下的就把那群人打趴在地。

“两位姑娘受惊了,不知他们可有伤到你们?”司徒冉不甘落后的跑过来献殷勤。“在下看到两位姑娘有难,就立刻赶过来出手相救。保护女子不受侵犯,是在下一生不变的信念,所以两位姑娘不必为此挂怀。”

林秋水张嘴刚想说话,就被杜月如抢了去:“你去死吧!”她给了司徒冉一个爆栗,“第一个冲出去的人是我,把人打趴的人也是我,你抢什么功劳,不要看到美女就两眼发光。什么‘保护女子不受侵犯,是在下一生不变的信念’,这种话亏你说得出来,不见你一路上把我当老祖宗一样伺候我?”

反抗不了她的淫威,司徒冉只得含泪退场。

林秋水和莲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多谢女侠出手相助,小女子林秋水,这厢有礼了。”主仆两人朝杜月如俯身施礼。

“你知道我是女的呀,真是有眼光。”杜月如跳到林秋水身边,“哇,你的手好滑哦!哇,你的衣服好漂亮!哇,你身上有香味也!哇,你头上的首饰好精致……”

司徒冉实在觉得丢脸,悄悄站离她一步,把脸别过一旁,表明他不认识此人。

第十一章

杜月如他们已经在慕容家的别院里住了好几天了,司徒冉为了讨好未来的师兄,可谓是献足了殷勤,对吴苇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还送他上茅房,甚至还想给他洗澡,最后被慕容渊拎着领子,一脚把他踢出门外。

“你一天到晚在外面招蜂引蝶的还不够,现在连你师妹的朋友也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啊?”慕容渊向吴苇抱怨着。

“怎么,你嫉妒我比你受欢迎?”吴苇好笑地看着他。

“我嫉妒你?”慕容渊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着,“我会嫉妒一个比我长得还像女人的男人?再说了,我也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下至八岁的小女孩,上至八十岁的老奶奶,哪一个不是被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样子给迷住了,我还用得着嫉妒你?”

“但是你就没能同时受男女欢迎。”这句话要换别人说肯定是得意的语气,可他却是一脸的认真。

“我一个堂堂的男子汉,要男人的欢迎来做什么?是男人就应该像我这样有强健的体魄。”说着,慕容渊摆了个健美先生专用的姿势。

“这有什么,我这可是标准的倒三角,宽肩窄臀,而且还是九头身,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呢。”

“你有我也有,有什么好得意的,话说回来,我还比你高一点呢。”

“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啊,明明就是我比你高。”吴苇不服气地说。

“我比你高。”“我比你高。”……

“不如我们比一场,谁赢了谁高。”慕容渊说着掏出了他的玉扇。

“正合我意。”吴苇抽出放在桌子上的剑说。

于是,两人又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杜月如坐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手里还拿着一袋花生米,边吃边看他们打架。谁能想到江湖上受人敬仰,万人爱戴,赫赫有名的“江湖二公子”,私底下却像个孩子似的吵来吵去,动不动就打起来。这几天她看得够多了,刚开始还挺兴奋的,弄到现在,她只是心疼那些被他们砸坏的东西,那可都是用银子买来的呀,而且还价值不便宜呢。

真是的,如果让崇拜他们的人听到他们平时的对话,只怕会感到幻想破灭吧。杜月如眼睛一转,对了,可以把他们的对话记下来,稍做改动,编成吴渊语录,拿去买给别人,应该可以赚不少钱。

可别说,杜月如这么灵机一动,还真是让她赚了不少的钱。虽然江湖上有人对此嗤之以鼻,有人对此是津津乐道,更有人认为他们是在借机炒作,以提高他们的名气。不过不管别人如何说,那两位主角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受影响。鉴于众人对两人关注的程度如此之高,社会上渐渐产生了一种职业,名为“狗仔队”,专门查探名人的隐私,以供他人消遣娱乐;更恐怖的是,由于慕容渊和吴苇长相出色,武功高强,两人的关系是亦敌亦友,暧昧非常,社会上居然自发的组成了一个叫“同人女”的组织,而且规模还不是一般的庞大,隐秘性极强,组织究竟是如何运作,其目的为何,旁人竟无法探知。这些都是后话了。

“你说他们武功这么好,是不是经常打架打出来的?”司徒冉抓了把花生米塞到嘴里。

“谁知道,很有可能哦。他们也真是的,比了这么多次都没分出胜负,也不会换点别的来比,我都快看出审美疲劳来了。”她把一颗花生抛到空中,张开嘴,正好落入嘴里。恩,她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

杜月如无聊的晃着双腿,越晃越开心,最后干脆把鞋子挣脱掉到地上,露出她白嫩的小脚丫,一棵不算大的树被她晃得不住的颤抖,飘落无数的叶子。司徒冉担心的抱紧树干,连忙喊到:“别晃了,再晃就要断了。”他的心随着她白得透明的脚丫子,快速的跳动着,头脑发晕,呼吸急促。他怎么从没发现自己有恐高症的?

“断了就断了呗。”他不准她做,她就偏要这么做,一双腿更得意的晃动着。果然,“啪!”的一声,他们坐的那根树干应声而断,两人立刻掉了下去。

杜月如一脚踩在跟他们一起下去的那根树干上,借力施展轻功,顺便捞起那个怕得叫不出声的司徒冉,两人轻飘飘的安全着陆。

“啊啊啊……”

“叫什么叫,想吓死我啊!”被吓得不轻的杜月如,毫不留情的狠狠拍他的头,“掉下去的时候你不叫,现在你站在地上了,还叫来做什么,马后炮吗?”

“我这不是为了发泄出我刚才的恐惧吗?要是憋在心里会得病的。”他揉揉被打的地方,可怜的说,“话说回来,‘马后炮’是这样用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她恶声恶气地说。

他缩缩脖子,不敢说个“不”字。

杜月如得意的扬起头,才发现刚才吵闹的打斗声已经停了,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怎么,那两个人这么快就打完了?平时不打上两、三个时辰是不会罢休,难道已经分出了胜负?

只见从房间内打到外面的吴苇和慕容渊,正定定地站着,之间只隔了三尺远。

“刚才那个好像……”

“是师妹的……”两人都没再说下去,眼睛专注的看着地上的某处。

逃避不是他们会做的事情,“师妹,快过来认尸!”吴苇喊道。

啊?认尸?谁这么变态,连死也要跑到她面前死?

杜月如赶过去一看,抱起地上的尸体凄惨的哭喊着:“绿儿,你死得好惨啊!谁,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没有半点泪光的双眸,在慕容渊和吴苇身上扫了一眼。

慕容渊干笑着说:“小妹,先别管这个,快看看它腿上的信。”原来这是杜月如买的那只信鸽,可奇怪的是那毛明明是褐色的,怎么就成了“绿儿”?

她拿出信看了一眼,递给吴苇。“师兄,那是师父给你的,叫你去参加武林大会呢。”

吴苇接过信快速的浏览一遍,说:“我没兴趣,还是你去吧,正好让你去见见世面,师父也说要我带上你,可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就和小冉一起去吧。”

慕容渊也说:“我爹应该也会收到英雄帖,他肯定又要推给我,不如你们就代表慕容家和天目派去参加大会吧,到时候有很多人去,一定很热闹。”

“你们都不去啊?”她有些小小的失望,接着又打点起精神,说:“哥,绿儿可是我最心爱也最信任的信鸽,你们把它杀死了,害它英年早逝,得赔偿我下葬费、精神损失费还有更新费。”

“一只信鸽也要下葬费?”慕容渊难以置信的说,“下葬费就算了,那什么精神损失费和更新费又是什么?”

“要知道,绿儿跟了我这么久,我和它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如今它这一死,我当然会很伤心,很难过,精神受到极大的打击,所以这精神损失费是一定要的。”听她这么一说,众人心想:哪有什么感情啊,不就是抓住机会要钱吗?杜月如接着说:“这更新费嘛,我的信鸽没了,你当然得给我钱再买过一只了,否则,我怎么跟大哥还有二师兄你们联络,是不?”

他哭笑不得的问她:“这几天你已经趁机敲了我不少,怎么还嫌不够?”

杜月如一听,急了,“哥,你这想法可要不得,哪有人嫌钱多的。再说了,你妹我现在正处于生长发育期间,要吃好睡好才能长得快些。”

“好了好了,给你就是,想要多少一会跟邓管家要。”慕容渊宠溺地顺着她的头发。他也不是小气不给她,只是听她这么胡言乱语一番,可爱得紧。“对了,这是我们慕容家的信物,只要拿着它到慕容家下的任何一家酒楼或是钱庄,都不用花钱。”他拿出一块牌给了杜月如。

这块牌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做的,呈黑色,在阳光下还泛着紫光,而且它坚硬无比,杜月如试着想把它掰断都没成功;牌面只有两指宽,也不大,挂在脖子上也挺美观;正反面都用隶书写了个“慕”字。

“给了我你怎么办?”她虽然很开心,可要是哥因此没钱吃饭住宿,她会过意不去的。

“放心吧,你二师兄那还有一块呢,我只要跟着他,就绝对不会饿着。”以她爱钱的个性,在钱面前还能为他着想,着实让他感到窝心。“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吧,我们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杜月如说风就是雨的个性一点没变。

“你们就坐来时的那辆马车去吧。”

“不用了,那辆车太招摇,摆明了让人来抢,我们走着去就行了。”因为杜月如和司徒冉都不会骑马,所以她也没敢要马。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杜月如拿了银票和剑,换回了男装,这次他们没再穿上乞丐装,只是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便一起告别了慕容渊他们。

“哥,替我向干爹干娘问好,告诉他们,下次我见到他们,一定会送份大礼给他们的。”远远的对他们喊出这句话,两人就离开了此地。

第十五章

“这个是什么?”杜月如打开一个盒子,“香香的,可以吃吗?”

莲儿赶紧抢过来,好笑的说:“这是胭脂,不能吃的。”把盒子放一边,按住她的身子,“坐好来,我现在要给你梳头。”

杜月如刚静了一会,注意力又被其他事物吸引过去,她好奇的拿起一张红纸,问道:“这张纸是做什么用的,干吗要放在这里?”

莲儿把那张纸放在另一边,“别动了,我都不能好好给你梳了,等会要是把你梳成老处女的样子,可别怪我。”

这个威胁看起来很恐怖,杜月如立刻听话的端坐在镜台前。可她毕竟不是个安分的人,没多久又让她发现了新奇的事物,不过这次她没敢动分毫。“莲儿,那梳子好漂亮,让我看看好吗?”从镜子中她注意到莲儿手上的那把梳子。

莲儿的巧手穿梭在她的发间,一下子就给她挽了个髻,最后用发簪固定。“好了,拿去吧。”莲儿眼睛没离开过镜子,不停的用不同的发饰比照,以找出最适合杜月如的一个,那把梳子也扔给她把玩,感觉就像是主人为了转移猫的注意力而把线团扔给它一样。

“这梳子好漂亮,好像用它梳头,头发会立刻变得光滑柔顺,还有那图案,雕刻得如此逼真,越看越觉得那嫦娥会从上面飞出来。”嫦娥奔月的图案栩栩如生,人物的神情也可看得一清二楚,杜月如爱不释手的赞叹。

“这是当然的了,这梳子可是当今镇南王为了搏小姐一笑,特地命工匠赶制的,用的是波斯进贡的象牙,据说能防百病呢。一个王爷送的礼物能差到哪去?”莲儿自豪的说。

这时,司徒冉在外面喊道:“你们好了没有,我等得好无聊啊。”

“才刚开始呢,你慢慢等吧。”莲儿说。

帘外传来一声哀号,杜月如和莲儿相视一笑。

杜月如替林秋水和莲儿解了围,林秋水一问,得知她和司徒冉没有住的地方,便邀请他们一同去她所在的风月阁做客;又看到杜月如对她的打扮如此感兴趣,因此一回到她的房间,就把司徒冉一个人扔在外间,她和莲儿拉着杜月如进了里间,打算把她从里到外好好打扮一番。

“莲儿,莲儿,你记不记得上个月金绣纺送来的那件衣服放在哪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林秋水翻箱倒柜的把所有衣服都翻了出来,铺满整张床,还是没找到她想要的衣服。

“那件衣服小姐不是嫌它袖口太过花俏,三天前又送回去让他们改吗?听说要过两天才能送来。”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真可惜,那衣服的样式最适合月如不过了。”既然没有那件衣服,林秋水只得从那堆衣服中翻出一件了。这衣服还真多,找得她眼都花了,她平时要穿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有这么多的?

“那件衣服的颜色太素了,要明亮点的才能衬出月如小姐活泼的个性。”莲儿想了想,觉得不是很合适。

“也对,那就这件好了,既活泼又不会显得太过艳俗。这衣服我还没用过,月如你就放心的穿吧。”林秋水挑了件桃红色的裙子给杜月如。

“哇,好美哟,摸起来也很舒服。”

林秋水很高兴她会喜欢,“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那把梳子你也拿去吧。”

“真的?”她的眼睛噌的亮了,“可是这是王爷送你的礼物,我要……不好吧。”

“没关系的。”莲儿抢着说:“因为这个王爷并不是小姐的心上人,他送的东西小姐自然不会当宝贝一样珍藏了,否则哪会让我用它来给你梳头呢。”

“莲儿,休得胡说!”林秋水娇羞不已,佯装生气地呵责她。

“是,小姐,莲儿不敢了。”莲儿装模做样地给林秋水赔礼,惹得三人又是嬉闹了一番。

“那秋水的心上人究竟是何人,值得我们的林美人为他牵肠挂肚?”杜月如打趣道。

“月如!你怎么也跟着起哄,讨厌!”林秋水不依。

“我们的大美女害羞了,莲儿快告诉我是谁?”

莲儿看了一眼林秋水,说:“他就是……”“莲儿!”林秋水真的急了。

“好了好了,小姐不让我说我不说便是,月如小姐,你想知道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毕竟是做人下人的,莲儿知道开玩笑也要有分寸,“不过你想不想知道他送了什么礼物给小姐?”

杜月如忙点头,说:“既然是秋水的心上人,想必他送的礼物一定不是凡品。”

“小姐第一次见到他便对他芳心暗许,他送的礼物小姐当然是片刻都不离身了。”说到这,杜月如上下扫视林秋水,最后视线定在她的耳朵上,“是那对珍珠耳坠吧,不过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相比起来她更喜欢那把象牙梳。

莲儿笑着解释说:“你现在看当然看不出来了,小姐会是芳名远播的花魁,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花容月貌,还有她独步天下的舞姿,因此那位公子送了这对夜晚会发光的珍珠耳坠给小姐,每当小姐戴上这对耳坠在黑夜中起舞,在朦胧光晕笼罩下的婀娜身姿,即便是那天上的嫦娥也要稍逊一筹。”

杜月如听后心神向往,“秋水,我也想看,今晚你跳给我看好不好?”

“你想看我会不跳吗?今晚吃过饭我就给你跳上一曲,可别笑我就好。”短暂相谈,两人是一见如故,情同姐妹,杜月如的这点要求自是不成问题。

林秋水和莲儿给杜月如整理妆容,杜月如惊奇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点点的改变,变得更美更有女人味。

“其实娘曾劝我,像他那样成功出色的男人,身边定会围绕不少女人,我如果要与他在一起,就必须吃不少的苦头,再说我虽然是个清倌,却脱不了妓女的身份,他的爹娘又如何肯让一个青楼女子进家门呢?他和我之间的事不过是南柯一梦,梦醒了,我们的缘分也尽了。”镜中的林秋水眼神黯淡,却在人前强颜欢笑,不知独自一人是如何的伤心难过。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论容貌论才智,这世间能有几个女子能比得过你?而且风公子他每个月都有来看小姐,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有何事缠身,他都一定会来,每次还带上很多礼物讨小姐的欢心,莲儿可以看出风公子的眼中只有小姐一人,小姐你一定要相信自己!”

“就是呀,如果有哪个男人敢对不起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杜月如也拍胸脯保证。

林秋水破涕为笑,“给你一打我就心疼了。”

杜月如不好意思的笑说:“你高兴就好,实在看不惯一个美女愁眉苦脸的,虽然说你这样也很好看,可是我更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在司徒冉还没无聊得睡过去之前,杜月如她们终于弄好了。莲儿挑起珠帘,杜月如徐徐步出。

杜月如头上只是简单的插了个发簪,脸上淡着胭脂匀注;桃红色的长裙高腰束胸,只露出纤细白皙的颈项,随着她颈部的动作,还隐约看得到她的锁骨;走出来时带起一股浓郁的香味。

司徒冉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人就是与他朝夕相处将近一个月的杜月如,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教他的眼珠子和下巴快掉到地上了。他顿感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你、你是杜悦?”他指着她问。

“废话,你眼睛瞎了?”

司徒冉顿时语塞。他刚才怎么会觉得她美?错觉,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你太美了小冉才会看呆。月如有一双灵动的眼睛,透过它可以看到你的内心深处,真是太漂亮了,连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你。”林秋水说。

杜月如心花怒放,“真的吗?被美人夸赞感觉就是不同,比较有说服力啊。”

吃过饭后,林秋水依约要给杜月如跳上一段,这时门外却有客人求见。

“不见不见,不是说过今天我要招待贵客,不见任何人吗?”林秋水斥责门外的下人。

“不是的,这位客人要见的是杜悦公子。”

大家一时摸不着头脑,询问过林秋水后杜月如说:“让他进来吧。”

来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从衣着判断也是位有头有脸的人物,问题是杜月如不认识他。

在场的男性只有司徒冉一人,那人便对他说:“请问是杜悦公子吗?”

“我是。”杜月如说,“请问找我有事吗?”

虽然心有疑惑,那人仍一板一眼的说:“小的是慕容家的人,请问您可以证明您的身份吗?”

杜月如拿出那块木牌,那人验明后说:“大少爷派小的来通知小姐,前几日又有两户人家被灭门,武林大会将提前到五日后举行,希望小姐尽快赶去,英雄帖由华山‘永福楼’赵敬事保管,您一到华山可去找他要。”声调平板,不带丝毫感情。

“哎呀,那我明天就必须得赶路了。”本来还想在这多住几天的。“原来是大哥派你来的,可是他怎么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呢?”她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的问题。

果然,那人的眼神虽然并未泄露半分情绪,杜月如还是捕捉到他眼中细微的变化。“慕容家有自己的情报网。”

杜月如撇撇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次日一早,杜月如和司徒冉站在风月阁门前与林秋水话别。

“我让人替你们准备了辆马车,你们就不至于赶路太累。”林秋水握住杜月如的手说:“记得要常来看我,我会让人多做几件更好的衣服。”

“马车啊,我们都不会驾驶也。”司徒冉为难的说。

“不会也得会,你现在就给我去熟悉怎么使用,等会要是还没完全掌握,我就把你卖到风月阁做龟奴。”杜月如威胁道,顺便把一个大包袱扔给他。

“这么多!你是打劫的啊?”

杜月如瞪他一眼,后者就乖乖的抱着它去找马车。

“月如,你不是问我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林秋水的脸颊微红,“其实这次武林大会他也有去,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他的近况,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相处得很好,他就是……”

“哎呀,我忘了拿那把梳子了!”杜月如着急的大叫起来。

“啊?是吗?莲儿,快去把它拿来,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第十二章

武林大会按照惯例是在华山召开,现在杜月如和司徒冉身在安徽,最短的路就是穿过河南,再进入陕西。

这一路上有了慕容渊给杜月如的那个信物,两人的日子过得是有声有色,不再像之前那样讨饭过活,但即便如此,全身上下除了节俭再无任何美德的杜月如,也不会用那块牌大吃大喝,只要有荤有素,就已是上好的饭菜了。唯一让她在意的是,慕容家的产业只开在较大的城市里,他们又是用走的,从一个大城市到下一个大城市,得走上好几天,这中间他们还要吃、住,偏偏司徒冉吃惯了好饭菜,再也不愿去吃那些馊掉的冷饭,不得已杜月如只好管他的吃、住,谁让他没钱啊。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早知道当初他们就继续做乞丐的装扮好了,这样既省钱又省事,也不会弄得她现在大出血。她究竟是倒了哪辈子的霉认识他这个兄弟?每次在替他付钱的时候,她都能听到她的口袋在哀鸣,看到她的心在淌血!

于是乎,司徒冉最常见到的就是她的哀怨的眼神,似乎含有欲将他杀之而后快的情绪在里面,看得他头皮发麻。最近他好像没跟她借钱吧,难道是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还是她身上已经没钱,要把他卖到男倡馆去?

杜月如和司徒冉在一家酒家歇息。一闲下来,杜月如又用那种眼光看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司徒冉小心翼翼地问:“杜悦啊,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在外为了安全起见,他都称她为杜悦。

她摇头。

“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看她那样子,就像家里死了人一样。

“你别管我,我只是得了间歇性抑郁症。”她别开脸,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间歇性抑郁症?那是什么东西?本想问个清楚,但看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别惹她为妙,多亏了她的抑郁症,这几天他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男人。

点了几样小菜,两人开始祭奠自己的五脏六腑。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酒家里有人在说书,而且他的周围还围了一圈人。

“老刘,说说这次开武林大会的事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台下一听众高声喊。

“哎哟,这武林大会的事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个三岁孩童都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我一个说书的,能有什么内幕?我今天要说的,是一个你们没听过的故事。”老刘故作神秘地说。

“是什么?”众人上身微微前倾。

“就是十几年前名噪一时的‘笑阎王’杜怀安和‘千面佳人’祈幽兰。”

刚说完,场下一片嘘声。“我还当你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呢,原来是杜怀安夫妇啊,十八年前我爹娘就把他们的事当作睡前故事讲给我听,十八年后,我又把这当故事哄我小孩,他们的事都被人说烂了。我看大家别听老刘说书了,还不如听我编故事呢。”又有一听众说道。

杜月如早在听到她爹娘名字的时候,就竖起耳朵仔细听。现在想想,她还不知道爹娘以前的事迹呢,当初他们究竟制造了怎样的一段传说。从他人嘴里知道父母的事情,感觉还真是有些奇怪,就不知道与实际情况相差多远。

“这说书的也真是的,谁不好说,偏要去说杜前辈夫妻的事,这故事的起因、经过和结果都知道了,还要他说来做什么,别以为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司徒冉在杜月如凶狠的目光下,声音越说越小。

“吃饭就吃饭,说什么话。你看你,说得口水到处乱飙,脏不脏啊你?”

司徒冉永远都不可能做到威武不能屈,所以他只能听话的继续埋头吃饭。

等台下的人说得差不多了,老刘才不慌不忙的说:“你们先别急着下结论,让我把话说完。这大家都知道的事我当然不会说了,我要说的是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说说看?”大伙都不相信他。要知道,这杜怀安和祈幽兰的所有事情,方方面面都被编了好几个版本,是真是假大家早已不在乎了。

“杜、祈他们当初赶走了外教七星教,阻止了他们入主中原武林的企图,又踢了黄龙帮,灭了天残教,让江湖人士大快人心,这些你们都知道了。但是你们知道他们生于何处,师承何人,现在的情况又是如何吗?”

台下有人说:“听说杜怀安是皇亲国戚,祈幽兰是名门之后。”他这一话,引得大伙纷纷催老刘说下去。这贵族的隐私可是老百姓的最爱呀。

“我那个姨妈的表弟的舅舅的五姨太的丫鬟的姑妈,是杜怀安他们没有退隐之前的管家的儿媳的堂妹的手帕交的娘。”说之前总要来这么一段,以增加其内容的可信度。大伙一听是这么远的关系,表面上都露出怀疑,可心里还真有这么点相信了。“听说杜怀安真的是个皇亲国戚,而且他还是一个王爷最小的儿子,他们的府邸常有身份高贵的人出入,虽然穿着上和普通人一样,可那气质不是普通人能有的。祈幽兰据说是‘怪老’简丹和‘妙手’范芊芊的女儿,所以她才有那一手绝妙的易容术和武功……”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杜月如听得很入迷就是了。边喝茶,边想:如果我爹真的是王爷的儿子,那我不就是王爷的孙女?恩,做皇亲国戚的感觉也不错。

“……杜怀安曾救过一个叫何毕的人,他是个商贾,为了报答杜怀安的救命之恩,就把他刚买的一座矿山送给他,杜怀安推不掉,只好收下。这一收可不得了,这矿山有银矿,这就意味着杜怀安得到了座银山……”

“噗……”杜月如那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喷到了对面司徒冉的脸上。

司徒冉难得镇定的坐在那,“我要喝茶的话自己会喝。”

“不,我只是觉得最近天气有些干燥,你需要滋润一下脸部的肌肤,否则会提前衰老。”她不好意思的干笑着,叫小二拿了块干净的布给他擦干。

“……杜怀安和祈幽兰生了一子一女,大女儿叫杜月如,小儿子叫杜琅轩……”老刘还在那滔滔不绝的说。

妈呀,连这事他都打听出来了,真厉害。杜月如咋咋舌,心里对他是无比佩服。

司徒冉惊讶地指着她:“杜月如?那你不是……”还没说完,就被杜月如捂住嘴。她扔下一些钱,把他拉出酒家。

第十六章

杜月如愤恨的坐在一巨石上,瞪了司徒冉一眼,“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样的人有什么好怕的,他伤你在先,无礼在后,你应该为自己讨个公道的。”

司徒冉说:“讨什么公道啊,他又不是有意要伤我,何况也只是皮肉伤而已,何必与他计较。”她正在气头上,看起来是不会给他上药了,便自力更生的从她的包袱中找出金创药,涂抹在手臂上。

“他是无意,可他那态度实在让人讨厌,说得好像你自己撞上去让他伤似的,还摆着副‘你没受重伤是你运气好’的臭嘴脸,还说我们挡住他的去路,活该受罪。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嘛,我没让他道歉已经很不错了,他居然怪起我们来了,真是可恶至极!”杜月如咬牙切齿的说。

“好了好了,别气了,为这种人生气多不值得。”司徒冉劝说道。

“这都要怪你!”不说还好,一说她心里就有气,“我要他向你赔礼道歉,你却帮着他说什么‘没事、没事’,好象欺负人的是我。我又没让你打他,干吗怕成那样,再说了,就算和他打,你也不一定打不过他,别看他很强壮的样子,其实他是外强中干,虚的。”

“他就算是外强中干也还是比我强啊,你没看他刚才看我的眼神,仿佛要把我吃了,你要我跟他打,那简直是单方面的暴力——是他在打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点轻功,哪能和人家对打。”司徒冉不无委屈的说。

“那你刚才更不应该阻止我了,你打不过,我总可以打得过他吧,干吗拦住我不让我教训他,我这可是在帮你也,你上次答应过我遇到这种情况就要毫不留情的出手的,这次怎么就反悔了?而且他那种人嘴巴就是贱,不给他两巴掌是不知道话是不可以乱说的。”杜月如一脸正气。

司徒冉言辞闪烁,“别说我没告诉你,在江湖上行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你今日结下的仇家,明天会不会成为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这叫小心使得万年船。”他理直气壮地说。

杜月如好笑的说:“小心?我看你是小心得过头了。反正结怨也是我和人结,要寻仇也寻不到你头上,你拦我做什么?”

“这也不行。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替我打架,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搁,我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啊?”

“喝!你还跟我谈面子!我还不知道你司徒冉原来还有面子啊?”杜月如和他开玩笑。

他窘迫的挂不住脸,负气的转身找另一处地方坐下,背对着她不再与她说话。

“喂,这样就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他还是不理她。

“你还真是开不起玩笑。司徒,去拣些干树枝回来,今晚我们要在这里露宿一宿。”在野外露宿,火是必不可少的,不只为了煮东西吃,还为了驱赶蛇虫鼠蚁这类生物,况且最近天气渐凉,就这么在树林中睡一晚,夜深露重的,容易得风寒。

司徒冉一言不发的站起身,走进树林深处。

杜月如对他的生气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平时不是这么认真的人,这点玩笑他还是可以承受的,怎么会有如此反应?难道男人每个月也有那几天?

并未将此放在心上,杜月如打算弄些吃的回来。

两人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生火,烤肉,吃东西,一句话也没说过。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一直是很热闹的,不是有说有笑,就是打打闹闹,从未像现在这般冷清,杜月如开始觉得有点心虚。

拉不下脸来认错,她若无其事的说:“司徒,你倒是给我说话呀。”

司徒冉吃完东西,用衣袖胡乱擦了擦嘴,继续往火里添加树枝,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静谧的林中响起。

“最多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向你道歉总可以了吧。”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要说生气应该是我才对,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放着好好的客栈不住,跑到这荒郊野外来风餐露宿吗?”他们不是好哥儿们吗,怎么现在为了一点小事而闹矛盾呢?他究竟要她怎么做才肯原谅她,她受够这种奇怪的气氛,她倒情愿自己一个人。

司徒冉脸色本已有些缓和,哪知听了她这一番话,脸色又沉下来。他用力扔下手中的树枝,看也不看杜月如一眼,抿着嘴转身离去。

杜月如咬着唇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一屁股坐在地上,暗自生着闷气。

男人的心思真是让她搞不懂,不就是个玩笑而已,用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走就走吧,就不信她自己一个人到不了华山,没遇见他之前她还不是自己一个人闯荡,虽然经验不足差点遭人暗算,不过她现在一定可以识破那些江湖骗术。哼,他最好被猛兽吃掉,被坏人抓走,失足掉下山崖!可恶的臭男人!

杜月如把气都出在眼前的火堆上,不停地用树枝捅。

此时,一曲轻快悠扬的琴声传入她的耳里,美妙动听的音乐将她心中的怒火渐渐扑灭。云层中的月光倾泻而出,皎洁的月亮像是为了聆听乐声而探出小脸。她不由自主的寻找声音的来源,想知道究竟是谁奏出天籁般的曲子。

寻声而去,杜月如来到一个湖边,琴声却悄然停止,紧接着她听到了司徒冉的声音。

“放开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我,唔……”

杜月如心中暗道:不好!立刻飞身掠过湖面,随即看到两名男子挟持司徒冉,另一名年长的男子对他施以拳脚,在不远处还有一名男子坐于亭中,面前摆放一把琴,想来方才的曲子是出自他手。

杜月如大喝一声:“住手!”

接着,一连串的暗器向她迎面射来。一个旋身,她落于三人背后,顺势点了两名男子的穴道,接过司徒冉。

“来者何人,竟敢大胆擅闯我门禁地?”说话的人是一名老者,童颜鹤发。

“晚辈与朋友在附近休息,因琴声太过美妙,不知不觉闯入此地,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前辈多多见谅。”

“不行!你朋友方才出言不逊,冒犯我门门主,今日决不能就此罢休。看掌!”说着,老者翻转手掌,动作轻盈柔美,竟像是在跳舞;没给杜月如喘息的机会,便朝她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老者内力不凡,加上武功路数诡异,杜月如心知此人不易对付,偏偏司徒冉受了严重的内伤,连站都站不稳,杜月如不得不一手扶着他,单手抽出剑,艰难的挡下他的攻击。

老者的掌风如刀,光只是挨了几下他的掌风,那几处地方就已经皮开肉绽。没多久,杜月如身手愈见迟缓,眼看他的掌快要落在自己胸口,杜月如紧咬牙关,只能放手一搏了。

这时,亭中的男子轻轻柔柔的吐出一句:“住手。”

第十七章

他是杜月如见到的第二个长比女人还美丽的男人,第一个是她的二师兄吴苇。与吴苇的中性美所不同的是,亭中的男子美艳如花,如果不是他脖子上的喉结,都会认为他是个女子。明明是男儿身,却有张倾国倾城的脸蛋,是幸,还是不幸?

杜月如无法猜出他的年龄,他有着五十岁的沧桑,四十岁的阅历,三十岁的风韵,二十岁的娇嫩,表情冰冷,平静无波;如果不是杜月如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么多种面貌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他,是谁?

司徒冉和杜月如心中暗自猜测。

“凌叔,来者是客,不可对客人无礼。”男子的声音轻柔甜软,似是情人在耳边低语,教人销魂。

“可是,门主,这两人不仅对门主出言不逊,还对我门弟子出手,在门主面前动武,实在是罪不可恕!不可就此放过他们!”凌叔反对说。

杜月如立刻为自己辩护:“方才晚辈已说明我朋友并非有意冒犯,前辈也已惩罚过他了,就请前辈高抬贵手,放过我朋友;晚辈之所以在门主面前动武,也实在是性命受到威胁,不得不与前辈刀剑相向。”

“还敢狡辩?你分明就是……”

“凌叔!”门主低叫,凌叔立即恭顺的退到一旁,门主又说:“凌叔,我还不想失去你这得力的助手。”

对于门主的解释,凌叔很是不解,却并未表现出来。

门主则面无表情的对杜月如说:“你可是天目派的杜月如?”淡漠的神情,高贵的气质,以及居高临下的气势。

杜月如无心对他的态度做出任何评价,却非常吃惊的说:“门主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举动扬名江湖呀,莫非她本身就是一个闪光点,让所有人都注意到她?唉,她本来还想低调行事的说。

门主说:“我不光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爹叫杜怀安,你娘叫祈幽兰,你弟弟叫杜琅轩,你师父叫柳重达,你大师兄叫秦弦,你死去的二师兄……”他一个一个的说出与杜月如有关系的人的名字,就连前不久刚与她结拜的慕容渊,和被她所救的林秋水,他们的底细他也一清二楚。天,这不过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杜月如的心情已不似刚才那般轻松,此刻她感到背脊阵阵发凉,眼前的这人她第一次见到,但好像一直在她身边,熟悉她的一切,她却在今天才知道有这人的存在。换做是谁面对这样的情况,心底多少都会感到恐惧的吧。

杜月如小心的把司徒冉护在身后,防备心渐重。“你究竟想说什么?”

门主微微勾起嘴角,笑意未曾到达眼底,“我并非无所不知,在你亮出你那把芙蓉剑时,我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他的眼神徒地变得凌厉,“当你要使出那一招,欲致我的属下于死地时,我才确定你就是杜月如。”这时,在他身后的凌叔脸色微变,看向杜月如的眼中杀气愈浓。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吗?”

杜月如没有说话。

他似乎并不期待杜月如会回答他,接着说:“请跟我去一个地方。”起身抱琴走出凉亭。

杜月如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听他的话。“如果不想你的朋友死的话,就跟我来吧。”说完,径自离去,凌叔紧随其后。

的确,司徒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脸色惨白,气若游丝,左手骨折肋骨也断了几根,如不快点治疗,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即使她要带他走,要从她们手中逃出根本是不可能的,那一招经门主点出已经对凌叔不管用了,光是凌叔一人她就对付不了,更何况还有门主在?那门主看似不会武,但其实据她所知,越是高手就越表现得像个普通人,弄不好他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就算他们从这两人手中逃脱,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去找大夫给司徒看,再说一般的大夫是很难治好这内伤,听门主的意思是他可以治好司徒。大家兄弟一场,在这种时候她更要以对司徒最好的方向考虑。

转瞬间,杜月如在脑中已经把这利害关系理了个遍,决定跟上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月如……”司徒冉在她耳边低声喊道。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好像已经叫了千百次这般自然。“别管我……你一个人离开吧……他们不是寻常人,我从来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些人,你去了只怕会凶多吉少……”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他却说得力不从心。

杜月如干脆背着他,这样走起来方便些。“你受了严重的内伤,别说话,等会他们会治好你的。”因为角度的关系,两人均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我,你应该离开!”由于受了伤,司徒冉的话没有多大的气势。

杜月如稍微停下脚步,又继续往前走。“你再忍忍,就快到了。”她怎么可以扔下他不管?

“你没听到吗?我叫你离开,不要管我!我是个男人,怎么可以每次都让你来保护我,我也有我的尊严!”司徒冉开始挣扎着,想从她身上下来。

杜月如更加重手劲,不让他离开。“我们是好兄弟,我不会就这样丢下你的。”

“我根本就不想做你的兄弟,你明不明白?”

这次杜月如没有回他的话。

杜月如跟着门主在竹林中又进又退,忽左忽右的走了一段,终于到了山顶,在她看来这应该是根据五行八卦建的阵法,遂暗记在心,以防一会要逃的时候不记得路。

出了竹林,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就有一所大房子,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他们那个什么门的总部了。

进了一间厢房,门主坐在上座,那把琴就放在他面前的矮桌上,凌叔依然站立在他身后。杜月如扫了一眼厢房,没有多余的心情打量这里的摆设,小心地扶司徒冉坐下,自己也坐在他身边,让他靠着自己。

大家没有多说一句话,接着门主调试琴弦,随后自顾自的弹奏起来。与之前轻快的节奏不同,这首曲子绵延悠远,却是同样的美妙动听。

一曲过后,门主问杜月如:“你觉得这首曲子如何?”

司徒冉此刻已经意识不清,杜月如心急如焚的对他主,请快点为我朋友治疗吧,再拖下去我怕……”

“你觉得这首曲子如何?”他打断她的话,直直地看入她的眼睛,重复道。

“……我对音律不是很有研究……”

“你觉得这首曲子如何?”他再次打断她的话。

杜月如迎视他的目光,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不回答他的问题是不行了。

她硬着头皮说:“很好听。”接着她就不知该怎么说了,万一那门主一个不高兴,把他们给那个了,那可怎么办?

“你可以听出什么?”门主冷静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急切。

杜月如很惊讶,“我不懂声乐,门主弹奏的是怎样的曲子我并不了解。”门主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虽然我不懂,不过我却知道门主是以思念的心情在弹奏,琴声低沉,像是低泣,诉说着心酸的爱恋;其实却是回忆了幸福的往事,道出了无尽的相思。”

听到这,门主的脸色缓和下来,虽然表情不改冰冷,杜月如知道他是在笑着。这是个专机,杜月如刚想开口,一道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恭喜门主,贺喜门主,终于找到秘门第十一代门主。”

第二十一章

“你找我……有事?”杜月如走到床边,小心的问司徒冉。

看到她,司徒冉扬起笑脸,就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你来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杜月如扶他起身,替他把枕头竖起,让他靠着。他的气色比两天前好了很多。

司徒冉从床里边拿出一个袋子,交到杜月如手上,“这个就交给你了。”

杜月如认得这个袋子,这是司徒冉一直视为珍宝,小心珍藏的东西,如果不是有一次让她撞见他在捡东西,还不知道有这东西的存在呢。

“干吗给我?”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收集到的……呃,“令牌”,他就这么轻易的送给她吗?

她可不可以不要啊,这些东西在她看来全是垃圾。

“我已经拜师了,而且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师父,这些东西我拿着也没用,何况我在茅山还不知道要待上几年,哪有时间收集信物啊?所以我想,与其浪费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不如把它送给你,也许你有一天会用上也说不定。”

他还是要走啊。说的也是,无须道长是个厉害的人物,能拜他为师,总好过跟她这个小毛头闯江湖的好。她没有理由阻止他。

“我不要!我现在可是个门主,你要一个堂堂的门主去拣垃圾?传出去我还有脸见人吗?我秘门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我又怎么能让手下信服?不行,说什么我都不要。”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她随身带着,她才不干。

司徒冉也不急,他说:“哎,你先听我说。你现在是秘门的门主,秘门是做什么的?是贩卖信息的,如今你更可以轻易的找到更多的信物、令牌,以后这江湖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了。而且这哪是什么拣垃圾,这么难听,这叫收集信物!”

杜月如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争辩。“既然你这么宝贝它,就把它带在身边好了,反正你在茅山又不是呆上一辈子,以后总会用得上的。”

司徒冉先是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总之,无论如何,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对你有信心,你一定可以完成任务的!”顾不上杜月如抽个不停的眼角,他接着又突然扭扭捏捏的说:“那……那个,其实……我的意思是,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所以……你带在身边,至少,至少可以经常想起我……”他头越说越低,只看到他红通通的脖子。

“咦?你脖子怎么这么红?”她低头看他的脸,“你的脸也好红哦,是不是发烧了?”

司徒冉躲开了她欲伸过来的手,结结巴巴的说:“没、没有了,你、你不用管我,快去华、华山吧,否则就、就赶不上了。”

杜月如可疑地看着他,他那样子明显在说谎嘛。不过,她耸耸肩,既然他本人都不在意了,她何必替他紧张。

“我也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是什么?”他惊喜的抬头。

“它已经在你身上了,就是那二十两的借据。你别以为去了茅山就不用还我钱,或者是过了几年后我会忘记,我告诉你,别做梦了!谁欠我的钱我一辈子都会记住的,谁都别想赖!再说了,你还有借据在我这里,我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你也不想让江湖上的人说,堂堂无须道长的弟子,还不起二十两银子吧?”她得意的笑着。

司徒冉一听,红潮尽褪,只剩下满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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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大哥真乃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已把风云堡发展为北方第一大势力,江湖上的老前辈都对你赞赏有加呢,将来武林盟主之位一定是你的囊中之物。风大哥如此出色,想必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呢。”俞暇儿难掩心中对眼前这位男子的爱慕。

江湖儿女说话一向直爽,不受太多规矩束缚。而江湖上英俊出色的男人比比皆是,加之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一夫一妻是很平常的现象,所以只要看到好男人,这些侠女们便使出全力来追,这女追男就成了江湖上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江湖,是所有女人做梦的天堂!

“不知风大哥现在可有中意的女子?”姚窕也顾不上矜持,一脸期待地看着那男子。

呀,多么俊帅的一个人!如果能够嫁给他那该有多好!两个女人的心中同时想着,双眼贪婪的盯着男子,一颗芳心止不住的乱跳,怎么会有如此出色的男人?不仅有实力,有相貌,有身材,还有着高超的武艺,更重要的是家里有庞大的财产,他又是家中的独子,做堡主夫人一定非常风光。

能够一夫一妻当然好,可他是独子呀,家中父母又岂会允许他只娶一个妻子?只要能嫁给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凭她的魅力,一定会让他独宠她一人,正室的位置是非她莫属。

风烨看着坐在他一左一右的两位女子,眼底的欲望毫不掩饰,再美丽的容颜也变得丑陋不堪。他在心底嘲笑她们的痴心妄想,却又享受她们的爱慕。他微微勾起嘴角,邪佞地笑道:“暂时还没有,但家母已多次催我快找个意中人,好成家以传承我风家的香火。我这趟出门也是为了寻找‘风云堡’未来继承人的娘,你们说什么样的女人才有这个资格?”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她们。

接触到他的目光,两个女人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恨不得马上对他说自己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选。然而再怎么直爽的江湖女子,也不可能大胆的说出这话,但那双眼睛已经完全泄露了她们的心思。她们毕竟是个女人,怎好意思由她们说出?

风烨已无心再欣赏着她们扭曲的面目,目光调向窗外。

他这淡漠的神情也是如此的吸引人,让在场的两位女子的芳心,更加快速地沦陷到到深渊谷地下。

夕阳下,三人两马从城门外急弛而来,停在“永福楼”前。

这个人不是……,风烨低笑出声,终于让他找到这个顽皮的坏孩子了。他站起身走下楼,丝毫不理会身后刺耳的尖叫声。

“风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呀,菜还没上来呢?……等等我,我也要一起去……”

第十八章

“恭喜门主,贺喜门主,终于找到秘门第十一代门主。”从屏风后走出一位老道士,长眉带发,神态正直睿智,一身黑色的道士服,无风自飘,颇有几番仙风道骨的感觉。

门主起身,敬畏地对老道长说:“这要多谢无须道长的帮忙,晚辈才得以达成心愿,本门也才能延续下去。”

老道长笑呵呵的捋着胡子。

什么嘛,明明胡子就一大把,还叫什么“无须道长”,真是个别扭的人。

杜月如惊讶的微微张开小口,在门主与老道长之间来回扫视。她是不是遇到疯子了==。

司徒冉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陷入昏迷中,不是杜月如要咒他,在这样下去他死定了。“门主,我朋友他……”

“杜檀越放心,贫道一定会治好司徒檀越,放心的把他交给贫道吧。”他的声音有着奇妙的说服力,能安定杜月如焦急的心情。

老道长抱起司徒冉,大步离去。杜月如才要跟上,被门主叫住。

“杜姑娘请留步,无须道长为你朋友治疗需要一段时间,你去也帮不上忙,还会打扰到无须道长,这段时间不如就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杜月如心想,也好,刚才他们说那什么门主的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该不会私自把她的终身给订下了吧?她才不要这么早被定下呢,也许她会遇到更好的门派让她做掌门也不一定。

杜月如重新坐到门主对面,“晚辈正有此意,不知方才门主与无须道长的那番话是何意思,莫非今夜的一切全是你们设计的?”也就是说司徒冉会受伤,并非是因为“冒犯”到门主而受的惩罚,而是他们有意如此。

杜月如大有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决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凌叔。”门主叫。凌叔立刻站到她身旁,“你来说。”

于是,凌叔面无表情的用他那毫无起伏的声音,简单的向杜月如解释道:“一年来我们曾试着找出能接替门主之位的人,但都没能通过考验,在我们快要放弃之时,无须道长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告知门主今晚将会得偿夙愿,找到我秘门的第十一代门主,而杜姑娘就是门主要找的那人。”

“为什么你们就这么肯定是我呢,当时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司徒啊?而且门主给我听的那一曲是怎么回事,贵派选门主是要听小曲儿的吗?再说了,那无须道长说的又不一定对,就算是对的,这长夜漫漫,门主要找的人也许正在来的路上。”杜月如觉得这说不通,“而且他突然出现在门主面前,你们觉不觉得他是个神棍啊?”她把左手放在嘴边,做小心状。

凌叔平板又肯定的反驳她:“无须道长是修道有成的道士,他说的话绝对没有错。”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他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黄毛丫头会是下一任门主,未来的秘门可能会多灾多难罗。

也是,司徒还在他手中呢,万一他要是个神棍司徒岂不是没救了?杜月如立刻把这想法从脑中抹去。

门主悠闲的喝口茶,说:“这就要从我门的门规说起了……”门主的声音如黄莺出谷,说起话来就跟唱歌般动听。

秘门是专门由男人组成的一个组织,其目的是收集一切信息,无论重大或是微小,无论是可靠的消息还是道听途说,都要一一上呈,再编集成册,然后以高价卖给需要的人;它之所以隐秘,不为世人所知,在于它独特的传承方式和运做体制——

它只收男人,而且只有该门的门主才有资格接收成员,门主只要遇到合适的对象,即可将之发展为该门的成员,入门时必须发誓绝对效忠且永远不会背叛秘门;在交接上,该门成员的次子自动成为该门成员,若只生女不生男,或只有独子,则该成员是秘门的人的身份,绝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一直到死;别看它的成员都是男人,就认为收集的信息不够全面、不够完整,要知道男人一旦八卦起来,连女人都比不上,而且在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做事要比女人方便得多,要获取信息自然就容易多了。最重要的是,男人的口风比女人紧,不用担心秘门内的事情被泄露出去。

一群男人翘着兰花指拿着丝巾,七嘴八舌的谈论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这能看吗?光想就觉得恐怖。杜月如的身子忍不住发抖,明明还没到冬天呢,怎么就这么冷?

秘门的成员互不认识,即使认识也不知道对方同是秘门的人,只在特定的时间,以特定的方式将信息传送出去,该门究竟有多少成员,恐怕知道的人也只有两、三个。秘门隐秘性极高,就连江湖上也鲜少有人知道,与秘门有过交易的人都会为它守口如瓶,只有在身边有人需要进行情报交易时,才会带他们到秘门的分处商谈。

秘门里的成员没有得到任何金钱上的利益,他们为秘门所做的可以说是义工,但经过批准,可以无条件使用秘门里的一切信息,因此,尽管门规森严,百年来都从未发生过有人背叛的事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那些八卦交上去也无关紧要。秘门也不担心有人不把与自身相关的信息报上去,因为自会有其他人将这消息补上,所以作为秘门的人是很自由的。

而秘门的门主,简单的说就是扩收成员,门主只要等吃等喝等睡等死就可以了。那究竟要这门主来做什么用的?看来他们并未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杜月如。

最令杜月如不解的是,秘门都这么隐秘了,居然还能财源滚滚,生意兴隆。那些人是不是都吃饱了撑着,竟花大把银子买他人隐私来嚼舌根呀?她比较想知道那些赚来的银子的去处。

说到钱,杜月如倒是对秘门稍微有点兴趣了,不过她还不打算这么快做决定。要知道她这次下山走江湖,为的是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掉,虽然这秘门里全是男人,但是她怀疑能否从这堆娘娘腔里找出什么好货色,而且连门主怎么看都是一副小受样,估计那些成员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如果她做了门主,这秘门里的所有成员都归她管,不就意味着秘门是她一个人的后宫?

想是这么想,杜月如却没表现在脸上,只是问道:“既然秘门的成员只限男性,要做门主也应该由司徒来做,为什么说是我?”

“因为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就是那首曲子。”

“曲子?”

门主解释道:“这是本门的规矩,只有答出上一任门主所提出的问题的人才能成为下一任门主。而你,回答了我的问题。”

杜月如嘴角不停的抽搐。秘门选门主的方式这么轻率,也不怕选出乱七八糟的人来,最恐怖的是它居然已经持续了一百年,生意还越做越大,真是让人感到惊讶。“万一在任的门主突然死亡,怎么办?”

“每一任门主上任时都必须交出问题及答案,以防意外情况出现,在死之前都可以随时更改。离武林大会还有三天的时间,所以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你上任时要交出的问题,继任仪式完成后,会有人带你骑快马到华山,只需半天的时间即可达到。”

连杜月如不会骑马的事情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不做这个门主的话,会怎么样?”杜月如试探性的问问。

门主将手放在琴弦上,淡淡地说:“外人是不能知道有关秘门的事,何况还是这么详细。”

简言之,就是要杀她灭口了?唉,何必呢,买卖不成仁义在啊。“门主看起来还很年轻,可以多做几年再卸任啊;而且晚辈的武艺平平,恐怕有负门主所托。”能拖一时是一时。

“做秘门的门主不需要有任何武艺,我也没有,而且我身中奇毒,只剩下半个月的性命。”门主开始弹奏杜月如最初听到的那首曲子,拒绝再回答她的问题。

第二十二章

杜月如和洛风同骑一匹快马,与洛花一起三人在傍晚之前抵达华山。

第一次骑马,还骑了一天,杜月如整个人几乎被颠散了,屁股也好痛,根本就顾不上在男人怀里应该有什么样的心情,她现在只想不顾形象的当街揉她的美臀,好在她还有一点点身为女人的自觉,没把秘门的脸给丢光。

由于之前杜月如女扮男装都被人识破,除了司徒冉那个呆子外,实在让她太没成就感了,干脆就换回了女装,穿上林秋水送她的衣服,臭美了一回。要知道她平时即使是女装打扮,也从没穿过长到拖地的裙子,以至于她现在还不能习惯,走两步就踩到裙角,那样子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三人外表出色,一进酒楼就吸引了众人的眼光。洛风和洛花冷着张脸,没把它们当回事;杜月如却从未受过这等“礼遇”,一一把这些目光瞪回去,只差没说出“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这些话了。

然而总有一两个人是色胆包天的,纵使她以眼杀人的本事在怎么强,他们总能把瞪视当做是抛眉眼,享受着呢。杜月如在瞪得眼睛疲劳后,才终于意识到这么做简直就是白搭,最好的方法就是像洛风他们那样视而不见。恩,果然是身经百战,江湖经验丰富,佩服佩服。

杜月如郁闷地收回眼刀,用力的在柜台上重重一拍,掌柜的一颗心蹦得老高,他僵硬地笑道:“三、三位客倌,请问有何吩咐?”

人长得美是美,就是凶了点,像是座移动的活火山,随时可能爆发,而她身边的两个又冷得跟冰山似的,那眼光可以把人冻成冰棍!掌柜的在三人关注的视线之下,忽冷忽热,好不辛苦。

对于他的胆战心惊,杜月如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一不爽就吼了出来:“叫你们的赵敬事赵老板出来!”

哎哟,敢情这是来砸场的?他就知道会出事,这阵子要开武林大会,从四面八方涌来了不少江湖人士,这些人啊,个个都是血气方刚,脾气烈得很,聚在一起肯定会出乱子。这不?麻烦就找来了。

唉,听说儿媳妇刚生了个孙子,他还没能见上一面呢,怎么就给他碰上这种事情了。明天,不,等会儿赵老板来了他就马上辞掉这份工作,尽管这里的工钱给得多,但他怕自己没命享用哦。

“赵老板他现在出去了,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小的可代为转告。”掌柜不停地擦汗,心里祈祷这个灾星找不到人自己离开。

这时,楼梯上走来一个男子,杜月如看他觉得挺眼熟的,不知在那里见过他。

“赵掌柜是我的朋友,你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风烨风度翩翩地向她走来。

杜月如狐疑地看着他,不相信他说的话。“那本姑娘还是等赵老板来了再说吧,这事只能对赵老板单独说,不劳阁下费心。”

风烨正欲开口,酒楼外突然起了喧哗,酒楼里的客人有一半跑出门外看热闹去了。爱凑热闹的杜月如也耐不住性子,对洛风她们扔下一句“你们先点些东西吃,我去去就来”,就提裙飞奔出去;洛风见势,把行李丢给洛花,说:“我去查探一下出了什么事。”也跟着跑了,留下洛花一人抱着行李暗自叹息:晚了一步。

酒楼外早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杜月如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夫君,奴家一直全心全意的伺候你,又孝敬公公婆婆,还为你生下了二子一女,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要你说出来,奴家一定改,只求你消了纳妾的念头。”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披散着头发,面容凄切,手死死拽着她夫君的衣袖不放。

男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体态发福,衣着还算体面,看来有一定家底。他努力地掰着妻子的手,妻子的行径让他觉得有失颜面,火气又上扬了三分,一个巴掌甩在妻子的脸上,骂道:“你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回家去!我要不要纳妾、纳谁为妾,这与你无关,你只要在家里管好孩子就够了。”

“夫君,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你是我的夫君,我们孩子的爹啊,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与我有关。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成亲之日,你对我许下要爱我一生一世的诺言吗?如今才过了十几年,这诺言就已没有意义了吗?”女人说到悲痛处,忍不住泪流满面。

周围的人,尤其是女的,开始对那男人指指点点,都在说他薄情、负心汉之类的。男人恼羞成怒,对妻子说:“如果你在这么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念十几年夫妻情分,休了你。”

女人想不到他会这么说,一愣,一时无语。

“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总以为野花比家花香。要是以后我的男人也这样,我先把他给阉了,永绝后患!”杜月如暗自低语。

“可是如果你要把你的夫君给阉了,那你岂不是得守活寡?这不是得不偿失吗?”一人在杜月如身旁说道。

她转过头,看到是酒楼里那个无聊的男人。“这没关系,我们相爱就可以了。”

风烨低笑道:“这倒很像一个小女孩说的话。”不理会杜月如杀人的目光,他又说:“你既然爱你的夫君,就应该包容他的一切,你夫君想要纳妾,你就应该帮他物色对象。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

杜月如斜眼看他,“阁下似乎太闲了,到处管他人的闲事。我和我未来夫君的事情,与阁下无关。”

男人铁了心要纳妾,女人是无力阻止。热闹看完了,杜月如不想再和一堆人挤在一块,走出人群,手却被人拉住,回过头,发现还是那个无聊的男人。

“你没事拉着我做什么,你难道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她没好气地说。

风烨却悠悠的摇头,说:“错了,我是你未来的夫君啊,这些举动很正常的。”

听他这么一说,杜月如连忙抽回手。这家伙绝对是个疯子,想成亲想疯了,见女人就说是妻子。

杜月如转身就走,风烨对着她的背影说:“我身上原本有一块祖传的血玉,家母告诉我,如果我要娶谁为妻,就把那块玉送给她。可惜前不久我在一间庙里遗失了它,不知道它现在在谁的手里?”

杜月如的背一僵,干笑着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不小心保管,还让人偷了去,你快去把它找回来,别再和我在这里闲聊了。”

“风某为曾说过那块血玉是被人偷走的,杜姑娘又是从何得知?”风烨更加确定自己没找错人。

杜月如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说漏嘴了呢。“啊……我、我这是……猜的,对!我是猜到的,我还真是聪明啊,哈哈、哈哈,呃……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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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所发的英雄帖一般为两种,一种是给特定群体的,例如:诚邀xx派于xx日前往xx地参加武林大会,这时来的一般是门派中地位较高,武功较好的几个人;还有一种是给个人的,这就很明显了,是给在江湖上武功高,名气不仅要响也要好的,但师承何处无法探出的独行侠。

然而这次武林大会为了谨慎起见,只发个人帖,对于同一个门派,不怕麻烦的多送去几张,凭帖入场,对号入座。是以杜月如的师父柳重达,在知晓她要参加后,特地派人通知武林大会组委会,要求修改英雄帖,再交由慕容渊送给她,否则今天她是白来一趟了。

而慕容家的那张英雄帖已经没用,洛风则是易了容,成了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用秘门门主的身份进去。反正没人知道秘门里有些什么人,他进去出乎意料的顺利,洛花则留在“永福楼”……看行李,谁让他武功最高。

华山派门外已经派人重重防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同样也飞不出来。戒备森严得跟开多国首脑会议似的,用得着吗?说是为了安全,实际上更容易让人一网打尽。

进去的人不准带随从,不准携带家眷,所以跟在风烨身边的两个女人只能望门兴叹。

不过不能参加武林大会并非是件不好的事情,要知道通常一开武林大会,就会出现下毒,或是被野心份子利用而所谓的正义之士都瞎了眼的把他们的话当圣旨,要不就是一堆愤青和议怎么去除掉所谓的“魔头”却在二十年后被“魔头”的后代报仇解恨……等等,你所能想到的不好的情况都会出现。

所以,杜月如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就遇上了其中一种,也实在是没什么好庆祝的。

第十九章

痛,好痛,全身都在痛。恢复意识的司徒冉无奈的被痛醒,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床边还站了个老道长。杜月如呢,她在哪里?

司徒冉猛地坐起身,突然腹部传来剧烈的痛楚,使得他又倒下去。那痛像是会传染般,刹时传遍全身,连抬手想捂住最痛的腹部都使不上力。意识再次被淹没。

无须道长立即上前,在十宣、渊腋、三阳络几个穴道施针,待针全部取出后,司徒冉才悠悠转醒,身上的痛楚已不如刚才那般强烈。

“司徒檀越内伤严重,虽然经贫道治疗已无性命之忧,但在三天内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十天后方能下床走动。”无须道长微笑着说。

司徒冉环视一眼房间,发现杜月如不在,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心中一紧,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月如……杜月如在哪,道长,你知道和我在一起的那位朋友现在在哪里吗?”他紧张的问道。

无须道长一手把他按在床上,笑呵呵的说:“杜檀越没事,她与连门主有要事商谈,此刻应该正在来此的路上,司徒檀越不必担心,只须好好休息便是。”无须道长亲切的笑容抚平他心中的焦虑。

这时司徒冉才稍微放下心来,挪出一点空闲去打量眼前的这位老道长。他隐隐约约听到那个门主称这位老道长为什么“胡须道长”?他的胡子是蛮长,看起来也蛮飘逸的,但也用不着叫“胡须道长”吧,谁起道号这么没新意?

胡须道长……莫非是那个“无须道长”?司徒冉一惊,碍于此刻他无法有什么大的反应,只能拼命的睁大眼睛,看清这位传奇人物。

“你……前辈就是那位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能知过去与未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无须道长’吗?”司徒冉有些激动,腹部那里又开始疼起来。

无须道长捋了捋胡子,又呵呵的笑起来,似乎在他的脸上永远都是那副温和的笑容。“只是一个称谓,司徒檀越不值得为此激动,请好好休息。”他话锋一转,说:“贫道之所以会来此,是得知司徒檀越有性命之危,而且……”他顿了一下,“你与贫道有师徒之缘。贫道算到,司徒檀越将会尽得贫道真传,发扬我道家,造福后世。只是司徒檀越命中会有两次劫难,这第一次劫难贫道已助你安然度过,而第二次,就要看司徒檀越的造化了。”

司徒冉被一连串惊喜惊得目瞪口呆,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他就庆幸不已,更何况他要收自己为徒!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虽然他一直梦想能突然间成为一个门派的掌门,也希望可以学到盖世武功,也或者突然得到几十年的内力,可是这些加起来也比不上被无须道长收为徒弟更神奇。

无须道长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不只因为他的神机妙算,也不是因为他身上天下无敌的神功,更不是因为他可以起死回生的医术,而是他的事迹已经被流传了近四百年,虽然偶尔有人说得到过他的帮助,但谁又能证明?毕竟已经过了几百年的时间,所有人都认为他早已仙逝,可现在看来他一直活着,活了几百年,这不是传说,这是事实!

无须道长又说:“为了让司徒檀越有足够的能力度过第二次劫难,贫道打算等司徒檀越养好伤后,立刻带司徒檀越上山。”

“上山……哪里?”

“去茅山。”

茅山吗?如果去了茅山,他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杜月如了。不知道怎的,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非常不舒服。他不想与杜月如分开,他还要陪杜月如去华山,去走江湖。

看出他的想法,无须道长说:“司徒檀越在三天内不宜起身,十日后才可下床,如若不然,将会落下病根,无法根治,更严重的会危及生命。贫道决非危言耸听。”

司徒冉抿着嘴一言不发,心情已不似刚才那般喜悦。

“贫道知司徒檀越难以做决定,这样吧,司徒檀越必须在这里住上十日,那贫道便等司徒檀越十日,十日后给贫道一个答案。”劫难已经开始,只希望能在他察觉之前尽快带他离开中原。

司徒冉忙说:“请原谅晚辈的无礼。”

无须道长只是笑笑,说:“司徒檀越就请好好休息,贫道还有事要办,告辞了。”

“恕晚辈无法送道长出去。”司徒冉抱歉的说。

无须道长前脚刚离开,杜月如后脚就跟着来了。

杜月如风风火火的冲到司徒冉面前,担心的问他:“怎么样,你不会死吧?”

司徒冉没好气的说:“死不了,你怎么说话呢,就这么巴望我死吗?”

杜月如嘿嘿笑着说:“我这也是在关心你啊,只要有命在,怎样都可以了。我刚才也问过无须道长了,他说你没事,可我不放心,总觉得要你本人亲自告诉我才能安心。”

看到杜月如这么关心自己,司徒冉心里一阵感动。

知道他是真的没事了,杜月如的一张嘴就开始闲不住了:“原来那个门主不会武功,如果不是以为门主武功高强,我早带你跑了,要不现在也用不着受制于他人。”她会被自己给害死。

“对了,那个门主说什么你是下任门主,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做吗?”

“这个都要怪无须道长,如果不是他告诉门主,我也不会成为这个见不得人的门主……”杜月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隐去了秘门的内部事情。“没办法,只能做了,不然我们会被他们给灭口的,反正除了都是男人这一点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唉,谁让我是天才呢,天妒英才!”她唱做俱佳的感叹到。

司徒冉却笑不出来,他感觉到杜月如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一直以来都是由杜月如保护他,帮助他,他却只能给她不断地添麻烦,这样下去永远,她永远把他只看成是兄弟。

“……不就是一个问题吗,还用想两天?我明天就可以告诉他们,谁要是送我一座金山,我利马把门主之位让给他。这样我就可以早点上路去华山了。对了,我听无须道长说你要十天之后才能下床走动,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看在我下一任门主的份上,他们会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我呢就先去华山,开完武林大会后我就回来找你。”杜月如滔滔不绝的说。

“你不用来找我了。”司徒冉闷声说。

杜月如不明白他说什么,不解的看着他。

“我已经拜无须道长为师,十日后我就与无须道长一同去茅山,所以你不用回来找我了。”

第二十三章

江湖中能百毒不侵的人不多,但说少也不算少,何况是在武林大会这种聚集了全国英雄的地方,这种人更上占了三成。别以为很少,换做平时,你想找一个都难。

百毒不侵的人,有的是靠从小吃各种毒药练成,有的是吃了名贵丹药而得,有的是双管齐下,以确保万无一失。

但纵使是百毒不侵的人,慢性毒还没什么,如果是中了巨毒,毒发的那一瞬间,身体为了抵抗或融合毒素,其痛苦程度也不亚于寻常人中毒的痛苦,只是疼痛的时间不长,但最重要的是还能活下去。

幸好身为百毒不侵的成员之一的风烨刚好会解这次的毒,否则杜月如还没来得及享受多少人生乐趣,她那条脆弱的小生命就要断送在这个毫无意义的武林大会上了。

“杜姑娘,你没事了吧?现在感觉还好?”风烨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问得急切,毫不掩饰心中的关心。

杜月如无神的眼睛逐渐恢复了光彩,只是大脑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待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正靠在风烨身上。

“风烨?”突然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这冲击力可不小啊。“我没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记得刚才吃完饭后到这后院散步,怎么就突然间躺地上去了?杜月如还看到另外有两个人忙碌的走来走去,救醒躺在地上的人,他们也都和她一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没事,风烨才放下心来,又恢复不正经的样子,“有人在这华山派的四处洒了‘幻惊散’这种毒粉,你现在就是中了‘幻惊散’的毒,想解毒?那就叫我一声夫君。”

“你别做梦了!”杜月如不自然的与他拉开一些距离,虽然平日里她大大咧咧的,和司徒两人也拉扯惯了,但她还是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密。杜月如站起来,她装做不在意的拍打身上的尘土,故意弄得周身尘土飞扬,真希望能让他就此望而却步,连同那些尘土一起被拍掉。

“你现在可是中了毒的哟,不解可是会死的,你现在试着运气看看,是不是有投石入海的感觉?”风烨不怀好意地笑着。

杜月如不相信他的话,一运气,果真如他所言。

“怎么样,夫君我是不会骗你的,娘子,你就不要害羞,快叫我‘夫君’吧。”

杜月如的嘴角不停地抽搐,就是没办法叫出声。按理说她不是很有原则的人,为了保命叫两声她也不吃亏,可不知怎么的,被他盯着总觉得混身不自在,手不知该往哪摆,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谁……谁是你的娘子?”杜月如说得很小声,说完后才发现气势不够,又想到自己没理由怕他,于是抬起头,眼睛还是不敢对上他的。“谁是你的娘子,想发疯找别人去!”她说得大声,却很心虚。

“娘子你就不要害羞了,那晚和你‘肌肤相亲’之后,血玉就不见了,我想这一定在你身上,是吧,娘子?哎呀,那块玉早晚都要送给娘子的,娘子你又何必去偷呢,你只要说一声,夫君我一定双手奉上。”他故意细声细语,说得恶心。

“谁跟你‘肌肤相亲’了?我之前根本没见过你!”杜月如被他气得直跳脚,“照我看你没被毒死,才是全天下人最大的遗憾!”

“咦?我没告诉过娘子吗?”他装做非常无辜的样子,说,“你夫君我,是百毒不侵的。”

气死她了,百毒不侵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下她就去搜集能够百毒不侵的丹药,谁怕谁呀?

杜月如生气时,眼睛愈加光彩照人,脸蛋红仆仆的,散发出一股青春活力,吸引人的目光。本来风烨还想再逗下去的,实在是有要事在身,容不得他浪费时间,只得先放过她,反正以后有得是时间,她比其他女人有趣多了。

“你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刚才在跟你闹着玩呢,真可惜没能听你叫我一声夫君,不过我们以后有得是机会。我有事先走了,这里到处都是危险,随时可能会丢掉性命,你自己小心点。”走之前还不忘摸一把她柔软娇嫩的脸,以证实自己心中的遐想。

“无耻!下流!人渣……”火山爆发了。

待后院的人走得差不多后,洛风探出个头,小声的叫着:“门主……”他可不可以和火山保持这个距离?

杜月如朝他藏身的那棵树走去。

“我刚想去找你呢,原来你的毒也解了,这我就放心了。”注意力被转移,杜月如的气消了大半。

洛风尴尬地说:“不、不是的,属下并没有中毒,属下的体质刚好不容易中毒。”门主还好吧,怎么她的脸色怪怪的?难道火山又要爆发了?

“不会你们7个都是百毒不侵吧?”要敢说是,她利马把秘门给解散了。

“不是这样的,7个副手中只有我是这种情况。”

杜月如的脸色才稍微缓和,“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华山派四处放了‘幻惊散’,如今已有七人死亡,还有十五人仍在昏迷当中。‘幻惊散’是一种能使人产生幻觉的毒粉,只要沾上一点就会立即陷入昏迷,而中毒的人会看到潜藏在他心中最可怕的事情,在幻觉中感受死亡,大脑意识消失,心脏停止跳动;如果错过治疗时间,即使解了毒,大脑也无法恢复意识,将会永远处于沉睡中。可以说‘幻惊散’是一种温柔却又可怕的毒药。不过它的毒性虽强,解药却不难得,只须用淘米水在四百、头维、下关这三个穴位,配以一定的力道按摩,即可解毒。下毒的人还没查出,但是目的应该就是‘鸿雁山庄’钱庄主手中的武林至宝——子母簪。”

这次开武林大会的目的正在于此,这个子母簪是经过了几个人的手才到了钱庄主的手上,但经手的人都被杀了,而且凶手还残忍的把他们的家人一起灭了口。是以钱庄主想躲过这灭门之灾,只好求助武林豪杰,共同纠出这群杀人狂。

现在那支簪子还没见到,对方就已经对来参加大会的无辜人士下毒手,还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啊。

“门主,属下可以问个问题吗?”杜月如看起来比那连门主平易近人多了,所以洛风和洛花两人除了在正事上,其他时候都和她没上没下的。“门主中毒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不亏是秘门的人,永远都这么八卦。“我看到我变成了穷光蛋,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就被那疯子给救了,很抱歉不能提供精彩的话题给你。”一看洛风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理会洛风狐疑的眼光,杜月如的手轻轻放在胸口。这里好像仍能感觉到被剑刺穿的痛楚,她以为她已经把三师兄忘了,谁知却是藏在了心底。

第二十章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无须道长怎么会收你做徒弟呢?别闹了,是不是还在和我生气,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如果你在这样的话,我可不理你了。”杜月如扯了扯嘴角,笑了两声。

“无须道长为什么不会收我做徒弟?我在你的眼中真的就这么差吗?”

杜月如一时语塞,怔怔地看着他。

“我就没用到让你永远保护我?我就没用到离开你,我就活不下去吗?”司徒冉一激动,身上的伤再次痛起来。不想让她发现,他努力的吸气使自己心情平稳,被子底下的手拳头紧握,指甲嵌入肉中,痛似乎减轻了。

杜月如没发现他的异常,把脸别过一旁,注视着某处,说:“一定要去茅山吗?学艺在哪里不能学?”

“杜月如,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要我和师父两个人就着你,满江湖的到处走?”如果不是杜月如看向别处,司徒冉一定说不出这种满是讥讽的话。许是刚才太激动的缘故,他感到心也在阵阵的痛。

杜月如是生气的,不是因为司徒冉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因为他要离开她,更多的是因为他没有与她说一声,就决定了要拜师,要离开。这种感觉可以说是……被背叛吧,但并没有这么严重。她以为他们是好兄弟好朋友,快乐一同分享,苦难一起承担,有什么事可以等她回来告诉她一声,再做决定,更何况是拜师这种大事。这一别,不知今后能否再见?

“好吧,你去拜你的师,学你的艺,我做我的门主,我自己一个人去华山,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杜月如不想这么说的,可话到了嘴边,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这样。

司徒冉不再说话,视线盯着帐顶。半晌,杜月如才拂袖离去,虽然心情不好,离开的时候也没忘替他把门关上,关门的声音很响就是了。

就因为这样,杜月如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马上就接任门主这个位置,而是拖到两天后,连门主给她期限的最后一天,才举行交接仪式。一直到这时,两人没有再见面。

仪式很简单,在场的人除了连门主和一直在他身边的凌叔外,还有7个秘门的高层人员。杜月如将她的问题写在一张纸上,折好,交由其中一人保管。

这7人都是由他们上一任在其职的人收养,从小训练他们为秘门做事,誓死效忠秘门,然后等他们长大,再收养其他孤儿,一直到死都不能离开秘门。代代如此,绝无例外。

“对了!”杜月如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做门主的是不是不能成亲?”如果是这样,今天她无论如何,死都要冲出这里。

只是过了两天,连门主看起来憔悴不少,脸色灰败,身子也不若两日前丰盈;杜月如昨日见他,头发已呈灰白,今天竟变成满头白发,可惜了他人比花娇的玉颜。原来他身中奇毒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毒连无须道长都不能解?

连门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平淡的说:“本门并没有这个规定,如果你喜欢,可以自己加上,只是一但你加进门规,就不得删除,只能修改。你要加进去吗?”

杜月如干笑着说:“不、不用了,我只是问问而已。我们继续完成仪式吧。”

仪式的最后一道程序,就是给杜月如戴上一条手链,但由于是给男人戴的,杜月如戴来就太松了,只得戴在脚踝上,当做是脚链了。

这条手链有一个莲花坠子,坠子上每一朵花瓣都是由名贵的宝石做成,非常的精致漂亮,让杜月如爱不释手。

粗心的她并没有发现原本绽开的莲花,她戴上之后花瓣渐渐收拢,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虽不若盛开时的绚烂,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仪式完成后,连门主和凌叔一起离开了,剩下的人中有一位年龄与杜月如相近的男子恭敬地对她说:“门主,马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程。”

“你们全部都要去吗?”人这么多,去打劫还是去参加大会啊?

“为了让门主更快的熟悉秘门事务,只有属下与洛华陪同门主,其他人留在此地管理门中事务。”说着,另一位男子也站出来,对杜月如行礼。

“你们叫什么名字?”

“属下洛风。”两人齐声回答。

洛风和洛花皆是一身白衣胜雪,面如冠玉,在他们身后还有5位不同类型,却都是那种能一下子抓住他人眼光的美男子。看来她做这门主是做对了,秘门简直就是帅哥的聚集地。她一定会把秘门发扬光大,把全天下的美男全纳入秘门中!

杜月如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对着初升的朝阳许下豪言壮语。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半个时辰后出发。”杜月如说。

“属下遵命!”两人再次齐声回话。

杜月如在去找司徒冉的路上。她走得很慢,因为她不敢确定在那天她说出那些话后,他还会不会见她。那些话她刚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她拉不下脸来道歉,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毕竟一开始他就没给她好脸色看。

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会这么说的,是不?何况她不是圣人,做不来拿自己的热脸硬去贴他的冷屁股。

杜月如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都过两天了,他的气也该消了,那些话他应该也忘了吧。

于是她加快脚步往司徒冉所在的厢房走去,迎面却撞上了一个人。

这不是派去照顾司徒冉的人吗,怎么在这里?

“门主饶命,属下不是有意要撞门主的,请门主饶命,门主大人大量,饶了属下这一次吧……”他跪在地上不断地给杜月如磕头。

这秘门的门主有生杀大权吗?还是她看起来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她一句话都没说呢,这人怎么就不停地喊“饶命”啊?

“你起来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是我也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你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

“多谢门主,门主之恩有如日月。”说到这,杜月如翻了个白眼,这秘门没什么不好,就是规矩太多,太罗嗦。

“门主的朋友司徒公子想要见您。”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司徒是不是改变主意,要与她一起去华山了?想到这,杜月如高兴的快步走去。门就在眼前,她礼貌性的敲敲门。

“是我,月如。”

第二十四章

有人正向杜月如方向走来,洛风一闪身,不见了人影,杜月如则从树后走出。随后,华山派的一个弟子小跑过来,对杜月如说:“杜姑娘,我派掌门让大家到前厅集合,说是抓到了一个疑似下毒的人。”

“我知道,我现在立刻就去。谢谢你特意通知我。”

“哪里,这是掌门的吩咐,弟子不敢不从。在下还要通知其他人,失礼了。”说完,就急忙离开。

洛风的声音在某处响起:“门主,属下先行去查探消息,今晚再向您汇报。”

“一会人都聚集在前厅,你不露面没关系吗?”虽然四周无人,但杜月如还是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就算有人,也根本不会想到她在与人交谈。

“请门主放心,属下有办法暗渡陈仓。”洛风自信的勾起嘴角。

“即便如此还是要小心,不可大意。你尽量和山下的洛花取得联系,让她从外部调查此事。今晚亥时在这里见,各自小心。”

赶到前厅,杜月如发现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没看到洛风,难道她不打算来了?

大厅两旁摆放了一些桌椅,是给江湖上一些名门正派和德高望重的人坐;正对着门的主位上有两张桌椅,一张是给武林盟主的,另一张则是给华山派的掌门;其余的人只能随便找地方站。想不到武林中还有所谓的等级之分。

杜月如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站好,在她前面坐着的人转过头一看,“我就知道娘子舍不得与我分开,要默默的在我身后守护,你一定是想成为我这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吧?娘子,你又何必这么委屈自己,我堂堂‘风云堡’堡主的夫人岂是见不得人的,你现在就到我前面来,做到我的大腿上吧,我亲爱的娘子。”风烨唱做具佳地说着,没当戏子真是埋没了他的才华。

杜月如刚要破口大骂,坐在风烨旁边的人就已经开口:“咳、咳,风堡主,萧某知道你与这位……姑娘浓情蜜意,但现在是中原武林动荡的时候,还请风堡主严肃点。”武当派萧掌门记不起杜月如姓什么,看她的样子不像已为人妇,而且也没听说风流成性的风烨有成亲,所以就当他们不顾场合的在打情骂巧。

这么想着,萧掌门又看了杜月如一眼,指责她不知羞耻、还未入门就以风夫人的身份自居之类的。

杜月如对他的指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对风烨干瞪眼,一双杏眼几乎可以喷出活来。风烨则把这当作是美景来欣赏,牙齿白得刺眼。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又被旁人误会成眉来眼去了。

再被那些人这么胡思乱想下去,杜月日可真要成为惑乱武林的一代妖姬了,于是她不得不大度的放过风烨,把视线调到从门口走来的人身上。来人正是姗姗来迟的武林盟主上官松和华山派掌门李朴。

两人落座后,上官松打了个手势,一个被结实捆绑的人就被推到了众人眼中。此人一身华山派弟子的打扮,嘴巴被人用布塞了起来,眼神桀骜不羁,丝毫没有阶下囚的样子。

“九师弟!”一个华山派的弟子认出了这人。

这时,李朴阴沉着脸,说道:“他哪是你的九师弟,看清楚了!”

一旁的人撕下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众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他长得很……平凡,是的,平凡,但一张平凡的脸上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乎脸的平凡是为了衬出眼中的光华。即使那张面具做得有多精良,也无法遮掩它的美丽。

那个华山派的弟子冲了出来,提着他的衣领,吼叫着:“你把九师弟怎么了,你说!你把他弄到哪去了?快说!快把九师弟还给我!”那弟子疯了似的对他拳打脚踢,没人上前阻拦。

应该说是在场的人觉得那弟子打够了,才把两人分开。

上官松开了口,问他:“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

大厅内一时静悄悄的,人人都在等着这个答案。

那人竟笑了,说:“我是谁无可奉告,你凭什么认定毒就是我下的?”

李朴说:“不是你下的毒,那你为什么要易容成我派弟子,混入武林大会中?不是你下的毒,那你告诉我莲华在哪?不是你下的毒,那从你身上搜出的‘幻惊散’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狡辩道:“易容是我的个人爱好,我有易装癖,怎么,律法有规定不准易容成别人吗?至于你的弟子莲华现在在哪,我又怎么知道,他有手有脚的,想去哪就去哪。而那包‘幻惊散’则是我的个人收藏,这也没有错啊。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毒就是我下的,没有就不要随便诬陷我这个善良的平民百姓。还是你们认为我身上有‘幻惊散’所以毒就是我下的,要这样说的话华山派的‘鹤顶红’、盟主府上的‘断肠草’是准备要对大家下毒的?”

杜月如心想:这人好厉害的一张嘴,一点也不输给她面前的这个疯子。想到这,她看了眼风烨,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回过头对她“深情”一笑,害她鸡皮疙瘩掉满地。

李朴气得站起来,指着那人“你、你……”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气得跌回座位,相比之下上官松就镇静多了,脸色越来越沉。

坐在一旁看不下去的“红手”舒赛,站起来给那人一巴掌。那人被打在地,脸上又添了新伤,但是那笑却没被打落,依然挂在脸上,反而有加深的趋势。

“他***,竟然敢这么说话,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揍!”他又踢了那人一脚,对上官松说:“上官盟主,我看这毒一定是他下的,干脆直接把他杀了,也算对得起那些被他毒死的弟兄。”

镖局联盟的盟主楚心延也站起来,说:“此事万万不可,舒兄可别忘了被灭门的陆、秦、玉三家三百多口人,这决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在他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暗中策划一切,他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我们在问出是谁指使之前,不能轻易杀了他。”

“楚兄说得倒好听,方才上官盟主和李掌门问的问题都被这臭小子狡辩逃过了,难道楚兄认为你能使他说出幕后黑手?再说了,这人如此狡猾,楚兄能保证他绝对逃不了?这万一他要是逃走了,岂不是让我们这些有各地聚集而来的百来位英雄,与华山派的两百多名弟子再次陷入危险当中?莫非楚兄与这小子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想包庇他?”舒赛说。

楚心延气得涨红了脸,说:“休得胡说!我楚某怎么说也是镖局联盟的盟主,岂会与这等下毒的阴险小人相识,更别谈包庇了,你这是对楚某的污辱!你一心想要杀了他,阻止他说出指使之人,又把一切推到楚某的头上,如此处心积虑,让人不得不怀疑舒兄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我策划的了?”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上官松及时喝止:“你们就不要互相猜疑了,到时我们凶手没抓到,反倒着了他们的道了。”

舒赛气急败坏的把那人提到眼前,凶恶地说:“快说!是谁指使你的,再不说别怪我不顾某人的情面,把你杀了!说不说?”

那人眼中满是嘲讽,悠闲地笑着说:“我说就是了,何必喊这么大声。”

第二十五章

“好,我说。”那人出乎意料的干脆,教所有人不由得一愣,视线全集中在他身上。

自己的威胁终于起了作用,舒赛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

只有杜月如一派悠闲地打量众人的神色不一,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疯子喜欢欣赏她的“美色”了。她注意到陈妤出现在人群中,稍微放下心来。

那人慢悠悠地提起他尊贵的手,“指使我的那个人就是他,”食指指着楚心延,众人倒吸了口气,“还有他。”又指向眼前的舒赛,嘴角的笑更为狂妄,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性命还掌握在他人的手上。

舒赛的那抹笑就这样僵在脸上,气得浑身发抖,下一秒他的拳头就已经打在那人的脸上。

“够了,快住手!”上官松沉稳的喝止了舒赛将要施行的暴打。“你这是要把他打死吗?楚盟主说得没错,暂时还不能杀了这个人。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别中了他的计,一定要让他说出那人是谁。今晚就有劳九大门派的掌门与在下一同审问他。”

听罢,不在“九大门派掌门”之列的人都纷纷感到惋惜,为不能第一手掌握消息遗憾不已,但武林盟主都发话了,而且几十个人审问一个人也说不过去,也只能如此。

杜月如倒没什么感觉,她就说嘛,那人怎么会轻易说出幕后主使人,偏偏其他人都没学乖,一次又一次的被他耍得团团转,所谓的“江湖豪杰”都是这样的吗?

散会后,杜月如走回华山派为众人提供的住处。走到转角处,与一人迎面相撞。

“哎哟!”听声音像是个小孩。

小孩?华山这里哪来的小孩?而且这次的武林大会是不准携带妻儿的,难道也是位英雄豪杰?

虽然人挺小一个的,却也撞得杜月如往后退了几步。那小孩已经跌倒在地。杜月如忙上前抱起他,紧张地问:“疼不疼?是姐姐不好,没发现前面有人,对不起了。撞到哪了?姐姐给你擦药。”

似乎跌得不轻,小男孩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一张小脸皱成一团。他摇摇头,软软的,声音带点哭腔:“不疼的,一点也不疼。”

也确实没有什么伤,小男孩待疼痛过后,自己站起来,拍打衣服上的尘土,又吸了吸鼻子,然后很认真的向杜月如鞠了个躬,说:“姐姐,对不起,风儿方才没有看路,撞到了姐姐,请姐姐见谅。”

“风儿?”他不会是那个疯子的孩子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抬起头,冲杜月如甜甜一笑,“我叫泠风。”

喝!好漂亮的一个小男孩,年龄大概还不到十岁,唇红齿白,一双黑白分名的大眼睛,睫毛又长又翘,真是人见人爱。

杜月如蹲下来与他平视,“泠风是吗?我叫杜月如,你叫我月如姐就好了。你以后走路要注意看路哦,下次可不只是摔一跤哦,当然月如姐也会小心的。”看到他用力的点头,她又说:“你是要去什么地方的吧,月如姐就不耽搁你了,要小心哦。”

泠风很有礼貌的说:“如此风儿就先告辞了,多谢月如姐提醒,风儿会注意的。”

泠风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今晚的夜空看不到月亮,厚重的云层看起来天压得很低,也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晚秋时节竟感觉不到丝毫风,闷得人心里发慌。

“门主。”

“如何,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亥时,杜月如和洛花先后出现在华山派的后院。

“下毒的人并不是江湖中人,由于时间仓促无法掌握太多的消息,只知道此人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混进了华山派,过了半个月后把李朴的第九位弟子骗下山后,将其杀害,随即易容成华山派弟子,代替他过了半个月之久,竟未曾让人发觉。还有一些消息尚未被证实,请门主给属下一些时间。”

杜月如笑笑,说:“也难为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出这些,反正这事和我们关系不大,迟点也无所谓。那些老头不是正在审问那人吗,你没去凑热闹?”

“反正他们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属下何必自讨苦吃,要混进去可不容易呢。”洛风调皮的对她眨眼睛,“门主,我们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见面,感觉好像偷情哦。”

杜月如白了他一眼,“要偷情我也会找个条件更好的,你看看你,瘦得跟竹竿似的,还学人家偷情。”虽然周围漆黑一片,杜月如她们还是找了处不易让人发现的角落。杜月如坐在一颗岩石上,问:“你和洛花取得联系了吗?”

“门主,你这么说实在是太伤属下的心了,是衣服太宽了才会显得属下瘦的,你没看到属下衣服下面结实的肌肉吗?”洛风哀怨的说,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属下已经尽量试着把消息送出去,晚点就能收到回复了。”

“你真行,这种情况下也能和外面联络。”杜月如开始崇拜他,是不是她的属下都是这么厉害?哪天偷学两手。

“哪里哪里,门主谬赞了。”嘴巴是这么说,洛风的眼中却一点谦虚也没有。

“那个所谓的子母簪有什么特别的,竟然引来这么大的风波?不就是藏着什么武功秘籍吗,想要还不容易?随便找个山崖跳下去就可以了,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穿越时空,在另一个世界翻云覆雨呢。”如果是藏宝图她还比较感兴趣。

“所谓的武林至宝有两个,一个就是子母簪,只有得到了子母簪才能知道另一样至宝是什么东西,但据说是一件首饰。得到两样至宝就可以一统江湖,甚至做皇帝都可以,因为根据传说,武林至宝中不仅有一本天下无敌的武功秘籍,还有份藏宝图。虽然曾有人得到过两样至宝,也去寻找了宝藏,可却从没听说有谁找到过,而且去找的人都没了消息。”

“真的有藏宝图啊?”

“咳、咳,门主……门主?口水流下来了,快擦擦。”这个门主哪点都好,就是太爱钱了。

“洛风!”杜月如一把抓住洛风的手,后者被她吓了一大跳。“你一定要查出想抢至宝的有哪几批人,不能让他们妨碍我们找宝藏;我呢就去和钱庄主套套交情。”啊,未来是美好的,她的钱途是光明的!

厢房那边传来喧哗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杜月如和洛风连忙赶去。

第二十九章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洛风和洛花,这是‘风云堡’堡主风烨。”杜月如为他们做了介绍。

“朋友?”风烨两道剑眉拧在一块,“只是朋友而已?”

“当然。”才怪!他不会看出他们的关系吧?

风烨在杜月如脸上审视了许久,才终于相信她的话,主要是了解她还不解风月。

到是洛风看不过去,站在风烨和杜月如之间,挡住了他的视线,下巴抬了抬,指着他身后的两个女人,说:“风堡主,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听洛风这么一说,俞暇儿和姚窕立刻走上前,分立在风烨两旁,期待又装作娇羞的样子,等待他的介绍。

“她们是谁与你无关,你只要离我远点就可以了。”他斜眼看身边的两个女人,冷漠地说。

俞、姚两人尴尬的强笑着,随即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他们都是外人,风大哥自然不会随便介绍自己,这不正表明了风大哥对她们的独占欲很强?

杜月如好笑地看着那两个女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敢情她们的拿手绝活是“变脸”?看着她们暗自高兴的面孔,就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杜月如突然感到一丝不快。

风烨和洛风经过一阵眼刀较量后,拉过杜月如问:“你说你不会骑马?”

她可以发誓他在取笑她,虽然他极力要掩饰,但逃不过她的火眼金星。杜月如抬起下巴,哼了一声,“是又怎么样?”

他开心地笑了,俊美的容貌加上爽朗的笑容,成熟中竟然带着纯真,杜月如一下子就被他的魅力所吸引。“不怎么样,是的话你就和我骑同一匹马吧。”

“什么?这不行!”洛风立刻出声反对。

因为风烨的话,他身旁的两个女人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俞暇儿尖刻地说:“一个走江湖的人居然不会骑马,笑死人了。”

姚窕也说:“就是嘛,连马都不会骑,风大哥就别跟这种人一起了,迟早会拖累我们的。”

洛风一把拉过杜月如,眼神冷冷地扫了俞、姚一眼,两人被吓得收了嘴;他对风烨说:“杜……月如和我同骑一匹马就可以了,毕竟月如与风堡主不熟悉,不敢劳驾风堡主。”

风烨皮笑肉不笑的回他:“怎么能说是劳驾呢,我与月如也是朋友了,这点小事不劳洛兄费心。”

“风堡主与月如才认识没多久就这么亲近,恐怕会让人说闲话的,风堡主也不想月如的名誉受损吧。”

“要说名誉受损,月如与洛兄同骑也一样会招人闲话;但是风某就不同了,以风某在江湖上的名声和地位,大家都会相信风某与月如之间是清白的朋友关系……”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肯让步,俞、姚两人更是气得直用眼光杀人。

杜月如心中的那把无名火越烧越旺,她远里战场,走向一直静静地在一旁观看的洛花,冲他甜甜的笑着:“我可以和你同骑吗?”

洛花轻柔的笑了,说:“这是属下的荣幸。”

说着,他跃上马背,把手伸到杜月如面前;杜月如把手交给他,一拉一跃,坐在马背上,落入他怀中。

“坐稳了。驾!”马奔跑起来。

“不等他们没关系吗?”

他笑着说:“你放心,他们会跟上来的。”

果然,洛花他们的马没走多远,洛风和风烨便气急败坏地骑上马,朝他们追来,俞、姚也赶紧跟上,身后尘土飞扬。

迎着风,杜月如的心情变得愉快。“对了,洛花听说武达锒的事没有?”

“门主请放心,事情都解决好了。”洛花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解决”是把人灭了口吧,他知道的太多了,无论他是不是秘门的人,说出来就只有死路一条,想当初她不也是因为这样才被迫做了门主吗?不能说他们残忍,在江湖上有它自成的游戏法则,谁违反了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何况秘门的体制容不得有半点泄露,一旦泄露了,秘门也就不再是秘门了。

“他是秘门的人吗?”她又问道。

洛花定定地看着她,问:“你希望他是还是不是?”

杜月如一时语塞。是,那么他就背叛了秘门;不是,那么秘门出现了叛徒。是与不是,其实都是同样的结果。

她笑了,说:“洛花,我发现你并不像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我们现在是去哪?”他们是要去找武林至宝,他这么毫不犹豫的一直往前,是不是知道至宝的下落了?

从后面追来的风烨听到了这句话,说:“这方向应该是去嵊州的常家吧,月如,看来你的这两位朋友不简单啊。”

“那是当然。”她的手下个个都是厉害人物,她这个做门主的自然也非同一般。杜月如得意的翘起下巴,没注意到风烨表情不悦。“可是为什么是嵊州呢?”

“月如知道前任武林盟主有哪些挚友吗?”有外人在,洛花换了个称呼。

“我知道,有已经被灭门的陆家、秦家、李家,还有‘鸿雁山庄’钱家和常家。原来如此,是用排除法啊,陆、秦、李已经被灭门,至宝又是由钱庄主送出去的,剩下的就只有嵊州的常家了。但也不排除这是钱庄主的障眼法,而且我能想到这么多,其他人也可以,我们就这么去没关系吗?”

“这你可以放心,我已经派人盯住‘鸿雁山庄’,一有什么动静就会立刻通知我。这么一来就可以过滤掉一半的竞争对手,而对于独行侠来说,他只能选择一个地方,最后剩下的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前往嵊州。”风烨为她分析道。

“可是我们去好吗?上官盟主最初只是要我们找出至宝的下落,现在至宝是钱庄主派人送出去的,我们这么一去不就告诉人家我们是来抢的?”

“这你更不用担心了,有至宝的地方肯定会有人去抢,我们只是去保护至宝,顺便抢回被抢的至宝罢了,作为一个江湖人,有责任维护武林的正义。”

杜月如无比佩服地说:“高,实在是高啊。”

傍晚,一行人到了一家客栈,刚进去杜月如就被掌柜的拉住了,一边激动地叫着杜小姐,一边递给她一封信。

看完后杜月如忍不住大吼:“什、什么?她居然要成亲了!”

第二十六章

“出了什么事,这么吵?”杜月如随手抓了个华山派弟子问道。

那名弟子是奉师父之命通知各路英雄,又必须提高警惕,以防有人趁机作乱,此时他已是忙得焦头烂额。现在突然被人拉住问东问西的,他自然心情不爽,回头一看,居然只是个黄毛丫头,火气就更大了,她难道没看到他正忙着吗?

不过就她这样也能参加武林大会?不可能吧。虽然江湖上有不少青年才俊,年纪轻轻的就已是个大人物,但他们都是男的呀,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凭什么进来,实在太可疑了。“你是何人?如何混进武林大会中来?你最好如实说出,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扣住杜月如的手,心中已经认定她就是那些“作乱份子”。

在他还没回过神时,杜月如就已经轻易的脱离他的手掌。

“你先别激动,我不是什么可疑人员,我是代表天目派出席这次武林大会的,我可是有英雄帖的。”说着,杜月如忙拿出英雄帖,希望能避免一场误会。

他仔细查看英雄帖,看不出有造假的痕迹,但他拉不下脸去跟一个比他小的女孩道歉,何况他也不全相信她的话,谁知道她是不是来无间或是被人易容的。

没有任何预示,他伸手就想去撕她的脸皮。杜月如无奈之下只得不停躲闪,总不能站着让人随便吃豆腐吧,又不好对他出手,怕麻烦越惹越大。要知道,这些个所谓的名门正派,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惹到他们,除非你是故事中的主角,否则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他们玩。

那名弟子是很生气的,和杜月如过了几招,连她的衣袖都没沾到,她反而游刃有余的一次次避开他的招式,感觉就像自己被她耍着玩。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不能丢这个脸,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娘子好兴致,在这时候与闵兄切磋武艺,你们对武学孜孜不倦的追求精神,令风某佩服不已。”一出了事风烨就立即跑来找杜月如,说不上原因,他就是担心她。

然后,远远的,他看到她跳跃的身影,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风烨的出现替杜月如解了围,不过用的不是正常的方法就是了。

“谁是你的娘子,风烨你给我闭嘴!”杜月如跳到他面前,那生气的模样要多动人有多动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看到是风烨,那名弟子的态度立刻就变得恭敬:“风堡主,你来了。”

风烨对他微微点头,说:“两位切磋武艺是好,但现在正是忙乱的时刻,能否先暂停一会,日后再来一较高下?”

“风堡主说的是,在下求胜心切,才急着与风夫人比试。原来这位就是风堡主的夫人,果然是有天人之姿,秀外慧中,风堡主娶到如此闲妻良母,真是羡煞闵某。”

杜月如眼睛差点没掉下来。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啊,方才不是他一个劲地在找茬吗?怎么现在就变成切磋武艺了,而且——

“我不是他夫人,你给我听清楚,我现在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谁来她一个清白呀!

可是没人理她。

“在下就不打扰风堡主与风夫人了,告辞。”

“喂,等等,你先别走啊,我不是他的夫人……”

“娘子,你就别再喊了,没有人会相信你的。”风烨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杜月如气不过,伸手就想打掉他的笑脸,结果却被风烨轻易地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将她带入怀中。

一阵天旋地转,杜月如的背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眼前的脸逐渐放大,下一秒,就有两片温湿的嘴唇覆上她的。

与慕容溪吻她的时候不同,那时她只是感到震惊,然而这次,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得好快,头脑一片空白。当风烨放开她之后,一阵失落涌上她心头。

“不是告诉过你现在很危险,不能到处乱跑吗?怎么不听我的话?”一想到事发之时四处都找不到她,风烨仍感到后怕。

杜月如告诉自己应该将他痛打一顿,或是喂他几记暗器,要不也应该给他一巴掌,至少不是现在这样,愣愣的看着他,被他深邃的眼眸所吸引。他在担心她,为什么?他们只不过见过几次面,甚至初遇之时她还偷了他的宝玉,比起担心来,他更应该……恨她。

可杜月如发现自己并不希望他恨她,甚至为他的关心而窃喜。

“我……我爱去哪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杜月如跳离他身边,害怕听到两人同时跳动的心声,“扑通、扑通”的敲打她的耳膜。

“等等。”怕她又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风烨拉住她的小手,以确保她安全的待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杜月如的脸噌地红了,她别过脸,说:“不、不用了,我、我现在不、不想知道。”

武功高强的人有一个好处,即使在漆黑的夜晚,一丈内的任何事物他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因此,风烨毫无例外的看到了杜月如脸上的红晕,能看到这一难得的奇观,他的心情自然是格外的好。

没有多加刁难,风烨很爽快的说:“今天刚抓到的那个人被人救走了,估计救他的人就在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中,而且不止一个。所以现在情况很危险,在你身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下毒的凶手。”

“哦?这么说你也有可能是那名凶手了?”杜月如挑眉问道。

“是啊,所以我现在抓住你,要对你再次下毒手。”风烨笑得轻佻。

“无聊!”杜月如羞涩的瞪他一眼,心想,手被他这么牵着,感觉也蛮不错的。“那些掌门不是正在审问他吗?怎么就让他给跑了,十来个人都守不住一个阶下囚,真丢脸。”好奇心随之被挑起。

风烨被她鄙视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那是在那些掌门审问完离开后,才有人潜入救走他的,不可胡说八道。”

杜月如冲他做了个鬼脸。

这时,方才离开的那名华山派弟子又急忙跑回来,“风、风堡主,大事不好了,武林、武林至宝不见了,掌门希望风堡主能到大厅一聚。”

第三十章

信上说柳絮要成亲了,她希望杜月如能去参见她的婚宴。计算着时间,刚好去嵊州的路上经过天目山,只要快马加鞭,还是可以抽出两天时间去参加柳絮的婚宴;而且风烨他们也想见见杜月如的师父和师兄妹,他们说了,武林至宝被抢,才能更方便他们理直气壮的抢回来,不必急着去那里等,只有小角色才会最早到场,真正的主角都是姗姗来迟的。

真是一堆歪理,杜月如明白他们是想去凑热闹,看看是谁令她脸色大变。

为了赶时间,杜月如毫无怨言地骑在马上任她那结实的翘臀被蹂躏,而不去坐舒适的马车,反正颠啊颠的就习惯了。她只想快点回去,看看是谁这么可怜,得娶那女人为妻。一定是那女人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后就逼那可怜的男人娶她,肯定是这样没错,依那女人刁蛮任性的脾气,谁会娶她。

但是,很快的,杜月如感到有些空虚。十七岁了,柳絮和她一样,如今却将要为人妻,为人母;十七岁可以做这么多事了,她以为这些事情离自己还有好远,从她下山到现在,也才过了三个多月,柳絮就已经找到了她的另一半,感觉就像过了三年。

好男人竟是比金钱还难找,她的如意郎君现在在哪呀?

“娘子,你在想我吗?”风烨突然把脸凑到杜月如面前。

“喝!你想吓死我呀,没事靠这么近做什么?”她顾左右而言它。

风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只是看你一脸苦恼的样子,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我怎么会有心事。”她笑说,“天目山到了,我们步行上山吧,骑着马反而不好走山路。”

风烨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幽幽地说:“为什么要把你的心防得这么紧呢,我无法靠近你呀。”

杜月如装作没听到,转身把行李从马背上卸下。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怎么舍得……”风烨站在杜月如身后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上了山,柳絮早已等在那里,一看到杜月如,张口就说:“你动作还真慢,我等了半天了你才出现。怎么?以为你是女主角吗,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主角是我,你就乖乖的做你的配角吧。”

杜月如也不甘示弱,“你这个新娘子不去做准备,跑到这里来咋呼什么?啊,我知道了,你是专程来等我,哎哟,你想我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笑你。”

“我这是天生丽质,不用什么准备就可以直接上场,就算我不化妆也比你好看。我等你?你臭美去吧,我等的是你的贺礼?”柳絮把手伸到杜月如面前。

“贺礼?那是什么东西?”她呆呆地问。

柳絮惊叫出声:“天啊,你居然连贺礼都没带,太说不过去了吧。你在江湖上走了几个月,就走出这个成果,你怎么对得起我爹和我对你的辛勤栽培?而且你看看你,”她指着杜月如身后的一匹人,“没带贺礼也就算了,居然还厚脸皮的带这么多人来蹭饭,你还是跟从前一样那么寒碜。”

“我寒碜?你那叫打劫!谁规定参加婚宴就必须要送贺礼的,我送你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就够用你终生了。”想打她钱的主意?没门!

“你这还不叫寒碜?我是你师妹也,我今天要成亲也,你至少应该送份贺礼意思意思吧,你不送就算了,还奚落我,江湖就教了你这些东西吗?”

“师妹?得了吧,你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承认我是你师姐,为了贺礼而叫我师姐的你也好不到哪去,还好意思说我?你也不想想,天目派的每个弟子都武艺高强,你那身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我还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同门呢……”

旁人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被吓住了,谁能想到女人吵架是这么的……呃,彪悍。

风烨出声打合场:“别吵了,贺礼我有准备。”说着,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长条型的礼盒。

洛花也拿出一份贺礼,“这是我们兄弟准备的贺礼,请笑纳。”

趁旁人不注意,洛风悄悄递给杜月如一个盒子。“拿去,我就知道你不舍得花钱,这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同门师妹的成亲,怎能不送贺礼。”没等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塞到她手里。

然而巧的是,风烨也和洛风想到一块去了,他也拿出一个礼盒,刚想往她手里塞,就看到了洛风的那个礼盒。他神情黯然,默默的收回手,却被杜月如眼尖的看到,一把抓过那礼盒,与洛风的那个都收到自己怀里。

“月如……”洛风与风烨同时发出无力的哀号。

连俞、姚两人也准备了一点薄礼,柳絮尴尬地笑着收下了那些礼物。她并不是真的想要贺礼,只是存心想和杜月如过不去而已,谁知道她带来的几个人这么识相。

“你礼物都收了,新郎官怎么不带出来让我们见见,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娶了你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快叫他出来,我会替他祈祷下半辈子不会过得太凄惨。”杜月如说。

柳絮把手背放在嘴边,翘起兰花指,说道:“哦呵呵呵呵~~~你这摆明了就是葡萄架下的狐狸,酸着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如你所愿幸福美满一辈子的。”

柳絮扫了一眼风烨、洛风和洛花,又眼神怪异的看了眼俞、姚两人,最后问杜月如:“倒是你,什么时候带个男人回来给杜伯父、杜伯母看看,好让他们安心?”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三男三女刚好配对,只是情况好像更复杂些。

风烨和洛风立刻齐刷刷的看着杜月如,洛花也浅笑地看着她不语,俞暇儿和姚窕则用杀人的眼光看着她。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鸡婆。还没成亲呢,你就成了三姑六婆的亲戚了,小心被你丈夫休了,到时可别跟我哭诉,我没空理你。”他们的视线令她感到不安。

这时,一男子从柳絮身后走出。“柳絮,人都已经接到了怎么还不回去?爹、娘都催我来看看了。”

“你、你是……”杜月如指着他话不成声,估计受的惊吓不小。

“月如妹妹,好久不见。”

第二十七章

别人没有邀请杜月如,她本来也没打算一同去的,但是在风烨的威逼下,又鉴于自己的武功比不过他,杜月如很识时务的跟着风烨一同去大厅。自己走着去总比被人抱着去强。

当大家看到两人牵手进来时,表情上多多少少表现出不满,特别是那些思想迂腐的老头子,眉头紧拧。一阵沉默过后,李朴招呼两人坐下。

风烨是我行我素惯了的,对别人的眼光他从不在乎;杜月如则是不理会他人含义不同的眼光,如果要怪就去怪那个霸道的登徒子,反正这里没她的事,她乐得有消息听。杜月如好奇的打量众人,发现洛风也在场。

洛风看着风烨拉着杜月如的手,眼神一闪,快得让杜月如抓不住其中的意义,之后他别开视线,不再看向他们,当真是一副与杜月如不认识的样子。

“连门主,老夫素闻秘门搜集消息天下第一,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没有什么事是秘门查不到的。对于这次的事件,连门主是否握有线索,还请连门主不吝赐教。”李朴说。

本来能把武林大会设在华山,既显示了华山派在江湖上的地位,又能进一步的宣传华山派,李朴感到非常高兴。虽说哪次武林大会没有出过事,但这次大会却接二连三地出事,先不说一开始的下毒,抓到了凶手他以为可以没事了;可却在当天就被人给救走了,这事是在各掌门的眼皮底下发生的,大家都有责任,这还算是好的;可是现在居然连武林至宝也不见了,而且还是在严密的防备中被人偷走,这让他们华山派以后如何在江湖人士面前抬得起头啊。

洛风如今是一个年过七旬,头发稀疏的糟老头,用的是前任门主的名字,他微驼着背,说:“赐教不敢,老夫此刻并没有掌握太多的消息……”洛风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他把之前告诉杜月如的话说了出来,当然重点部分并没有说,一来是没有经过确认,二来是他不相信这里的人。

急躁的舒赛就说:“不是连门主不知道,是不肯说吧,舒某不相信连门主就只有这点线索。”

洛风不急不慢地说:“在华山四周防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敢问舒兄弟让老夫如何与本门弟子取得联络,互通消息?老夫能获得这些消息已属不易,你又怎能要求老夫更多?”

一旁有一人一直想开口,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秘门的门主!”

这句话一说出就像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中,湖面溅起层层水花,人人都惊疑地看着洛风,更有一些动作快的人把洛风包围起来,大厅内杀气正浓。

风烨握紧拉着杜月如的那只手,将她拉到身后;之前还无所事事的杜月如,也不得不担心洛风的安危,她是在场唯一知情但又不能将事实说出来的人。

洛风镇定的扫视众人,最后视线定在说话的那人身上。自信一笑:“这位小兄弟应该就是江湖上人称‘断魂刀’的武达锒了,请问武兄弟是秘门的人吗?否则以秘门一向隐秘的作风,武兄弟又怎么能如此肯定老夫就不是秘门的门主?”如果洛花在就好了,他记得所有秘门成员的资料,就可以知道武达锒是不是秘门的人。

他这么一问,众人心中也产生了疑虑。试问秘门一向神秘,外人无法得知其中的任何消息,武达锒又是如何知道?如果他真是秘门的人,一个将自己组织内部事务外泄的人所说的话,怎么能够令人相信?

“我、我……”武达锒踌躇着,“我不是秘门的人,但是武某听说秘门的门主有着倾城的绝色,就连悦人无数的镇南王爷,初见之时便对他惊为天人,为之倾倒,因此武某可以很肯定的说,秘门的门主绝不会是一个快要死的糟老头。”

没错,这件事很多人都有耳闻,在当时还掀起一股寻找秘门的浪潮,最后因其过于神秘而不了了之。

沉没已久的上官松终于开了口:“你究竟是何人,之前下毒事件是不是你指使的,武林至宝是你偷走的吗?”

杜月如在一旁紧张得不得了,洛风却笑了,“在下是秘门的门主,连苎。”他直起背说,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

只是一个小动作,众人却如临大敌。

“还在胡言乱语,你根本就不是……”

武达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杜月如在内,都惊讶的看着洛风。

只见洛风慢慢的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娇艳如花,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是的,这就是杜月如为什么会感到惊讶的原因,在洛风的脸上毫无疑问是连门主的容貌,而其他人会看呆,则是因为那张本应是仙人的容貌。

杜月如的视线被风烨挡住。

“喂,你挡住我了,快让开。”杜月如推他。

风烨转过身面对她,一脸的不高兴,“看我就够了,不用去看其他男人。”

杜月如莫名其妙的看他,“你有病啊?”手贴在他额头上,温度正常。

风烨抓住她要收回的手,放在他唇边轻触。温柔的触感和风烨专注的目光,令杜月如一颗芳心不规律地跳动着,她快速的看了周围一眼,还好没人发现他们亲密的动作,她娇羞地在他肩上捶打一下,抽回了手。

杜月如再次将注意力放到洛风身上,刚好看到他移开视线。他刚才……是在看她吗?

“既然武兄弟看穿了我的真面目,连某也不便在隐瞒了。只是这是秘门门规所致,希望各位不要怪罪连某才是。”洛风风微笑着,把连门主的绝世风华学了个十足十。

众人迷失在他的风采中,久久无法回神。

“咳、咳,既然是秘门的门规如此,我们又岂会怪罪连门主呢。连门主的身份已经明了,大家就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武兄弟是好意提醒,并非有意与连门主过不去,上官在此替武兄弟向连门主陪个不是。”老持稳重的上官松最先回过神,对洛风抱拳作揖。

“他不是……”武达锒还想说,但他知道现在已经没人会相信他的话。

洛风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他留了一手,否则不知道今天怎么逃过了。

倒是杜月如心里纳闷着,那些人也没见过连门主长什么样,就因为那张脸皮好看就相信了洛风,估计如果今天洛风露出他的本来面目,同样也能逃过一劫,只要长得好看就可以了。世人果然是比较注重美色。

门外匆匆跑来一华山派弟子,看到他,李朴说了声:“失礼了。”就朝他走去。一阵耳语过后,李朴的脸色变得凝重。

第三十一章

“鬼呀~~~~”杜月如没有形象的尖叫起来。

柳絮受不了高分贝的噪音,手捂住双耳,企图“以毒攻毒”的大声说:“你给我闭嘴!别在那鬼叫鬼叫的,我看你才是鬼呢。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卤莽,看仔细了,他有影子,有下巴,身体也温温的。”说着,她的手还在慕容溪的脸上摸了摸,惹得他脸色微红。

“柳絮。”他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双手揉搓着,驱走她手上的冰凉,眼中满满的只有她一人。

杜月如不得不承认,她羡慕他们之间弥漫着的淡淡的甜蜜,以及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中所带出的默契。找到所爱的人是原来这么幸福呀。

“原来你没死啊,为什么大哥不告诉我,害我一直内疚了好久。”杜月如有些怪慕容渊,他要早告诉她,今天她也不用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了。

慕容溪轻笑着说:“吴哥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爹和大哥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救活我,我想也许大哥是认为吴哥已经跟你提过,才没告诉你。”

“也对哦。”好吧,她原谅他。

这时,洛风拉拉她的衣袖,说:“月如,不介绍一下吗?”

杜月如这才恍然大悟地说:“也是,我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

她刚要介绍,就被慕容溪打断了,“先别急,我们在这里太久,里边的人可能等不及了,不如我们先进去,我想他们一定也想认识你的这些朋友。我爹和我娘早就想看看你这干女儿,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你。”

“真的?”杜月如的眼睛忽地亮起来。大礼也,会是什么呢?想到这,她立刻往前冲,压根忘了身后还有一群人——

打从杜月如和风烨一起出现那时起,俞暇儿和姚窕就有预感她是她们最大的情敌。明明长得不怎么样,风烨却为了她而冷落了她们。什么嘛,她不过是个小门派里的小角色,也敢和她们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娇艳双煞”抢男人,别以为她们是好欺负的。

杜月如这女人还真是不要脸,都已经有两个小白脸了,还想染指她们的风大哥,真是有够淫荡,风大哥一定能够看清她的真面目,不被她勾引,发现她俩的无穷魅力。不过话说回来,那两个小白脸长得还真不错,一个长得斯文俊美,脸上总带着浅浅的笑容,一个长得阳刚帅气,笑起来左边还有个小酒窝,真是让人赏心悦目,教她们都不知该做何选择了。

可是他们在怎么出色也还是比不上风大哥,风大哥他不仅气宇轩昂,风度翩翩,最重要的是他家里有大笔的财富,他还是未来的武林盟主,“风夫人”这个称号是怎么听怎么好啊。他们也不过是来路不明的两个小伙子,也许将来会有番作为吧,但她们可等不了这么久,女人的青春是很宝贵的!更何况那个洛风不识抬举,除了杜月如这丑女外,对其他人包括风大哥在内,是理都不理,冷漠得很;虽然叫洛花的那个是笑脸迎人,可他那摆明了是敷衍。

经过几天的内心挣扎,俞暇儿和姚窕刚在心里确定了未来丈夫的人选,然而当她们进入天目派的处所时,她们再一次感到困惑和迷茫了。

她们怎么就忘了“清华公子”吴苇也是天目派的人呢?而且成亲的男方就是武林大家慕容世家的二公子,想当然的,慕容家的长公子“玉扇郎”自然也会出现在此地。

天啊,这叫她们如何选择?神秘莫测的吴苇,成熟稳重的慕容渊,以及风流倜傥的风烨,无论哪一个都是非常出色的男人,万一他们被她们的魅力所吸引,同时追求她们,这可怎么办?真教人为难。

杜月如好笑的看着她们的花痴样,心里想着,要是给她们见到秘门里一个比一个俊美的男人,不知道她们会做何反应?会不会就幸福的死掉,这世界上从此少了两个给女人丢脸的女人?

见到杜月如他们进来,吴苇和慕容渊不着痕迹的扫了她身后的那群人一眼。

“当初你还说要买过一只信鸽,怎么都不见影的,迷路了吗?害得我们不得不推测出你会走的几条路线,给那几条路线上的所有慕容家下的客栈、酒楼都发了封信,要不还不知道该怎么通知你呢。不过信不是早发出去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到?”慕容渊说。

杜月如毫不心虚的撒谎:“现在是冬天,我的信鸽正忙着冬眠呢,大哥当然看不到它了。”然后又转而对吴苇说:“二师兄,我们去比划一下如何?”

“月如,今天是柳絮和溪儿的大喜之日,怎么能如此胡闹!”慕容渊轻斥她。

杜月如不高兴了,“大哥一定是和二师兄约好之后比试,所以才不让二师兄和我比,小气!”

慕容渊大汗,还真让她给猜对了。“你不介绍一下你身后的人吗?”

“这是我的三个朋友,洛风、洛花和风烨,这两位不重要,你们大可以当作没看到。”

谁知俞暇儿和姚窕早就自己走上前,分别缠住吴苇和慕容渊,做起了自我介绍,惹得他们直皱眉头,频频向杜月如送去不满的眼光。

“昨天杜伯父、杜伯母也来过,留下贺礼后又匆匆离开了。”慕容渊说。

“我爹和我娘来过?为什么走得这么急,他们还说了什么?”她忙问。

“他们只说‘月如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心爱的人,我真担心她嫁不掉’。”他模仿他们的语气。

杜月如满头黑线,“他们怎么这么说。”真是的,也不给她留点面子。

“你没见过你弟弟吧?”杜月如点点头,“他将来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慕容渊大加赞赏。

吴苇一想到昨天杜琅轩把杜氏夫妇收服得服服帖帖的,就觉得好笑。“再过两年,也许更快,你就打不过他了。”

有这么厉害?不亏是她杜月如的弟弟。

“你干爹、干娘在后院的房间里,你也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那好。你们先聊聊。”她对风烨他们说。

杜月如走后,慕容渊对风烨点点头,“幸会。”后者也朝他点头回礼,“久仰。”洛风和洛花则淡漠的朝他们笑笑,表示打过招呼。

道不同不相为谋。

杜月如不久又回来了,是被吓回来的。原本她还高兴着有礼物可拿,礼物是有,居然是她干娘给她准备的一堆所谓未婚青年才俊的名单,吓得她利马找借口跑了出来。

婚宴没有铺张,参加的人除了天目派的几个弟子外,就是慕容家的一些近亲。吃了点东西,杜月如就找借口溜出去吹风,洛花趁众人不注意,紧跟其后。

第二十八章

“据派守华山的本门弟子回报,南面防守被人突破,五十多位本门弟子无以生还。消息还说,逃走的人只有一个,有人事先在山脚下接应他,像是早就计划好一样。”李朴心情沉重的向大家宣布了这个消息。

李朴不得不感到心疼,华山派损失了三十多名弟子啊,加上之前中毒死去的五名弟子,这次华山派损失惨重,连他都没能料到。想当初他接任华山派掌门之前,华山派曾辉煌一时,甚至挤入江湖门派排行榜的第四名,紧跟武当之后;而如今,华山派是要在他手中没落吗?这要他死后如何面对华山派的十七位掌门?

话一脱口,众人惊呼:“一个人?这怎么可能?他面对的可是华山派的弟子,不是只会耍三脚猫功夫的江湖混混啊!一个人怎么能做到?”

“是下毒。”风烨说。

“没错,是下毒。”李朴肯定的点头,说:“这次他用的是‘醉清风’,能够让人吸入后一被风吹便倒,好像喝醉了一样,靠近了还能问到浓重的酒气,混合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即使不呼吸,只要皮肤沾到一点,也会渗入肌肤,使体内的器官腐烂,是一种非常歹毒的毒药。”

楚心延想想,觉得不对,“抓到他的时候不是有搜过他的身吗,他的身上怎么还藏有毒药?”

“很有可能是救走他的人给的。”李朴说,众人纷纷点头,也同意这一说法。

“现在首要问题就是查出武林至宝的下落,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出武林至宝就是被那人所偷,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所以,老夫在此请各路英雄帮个忙,找出武林至宝,绝对不能让它落入恶人手中,否则不知道会给武林带来怎样的惊涛骇浪,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维护武林的正义!老夫承诺,要是在座的各位有谁能找到武林至宝,老夫愿将这武林盟主之位传给他。”上官松保证道。

众人一阵喧哗,眼中闪耀着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

“上官盟主莫要这么说,就算没有这武林盟主之位,风某也定会将武林至宝找出来,维护武林的正义是我们大家的责任。”风烨适时地说。

众人纷纷附和。

杜月如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说得倒好听,心里肯定对那盟主之位虎视眈眈。

于是,散会后,大家先后下山,运用各自的手段,朝着不同的目的出发。洛风先杜月如一步,回到洛花落脚的客栈,褪去一身连苎的装扮,还抽出时间梳洗一番,和洛花一起等候杜月如的到来。

“你不是也要找到武林至宝吗,我们做个伴一起上路如何?”风烨问道。

“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我自己也可以找得到,说不定还能先你一步呢。”其实杜月如心里还有有这么一点想与他在一起的。

“和我在一起当然有好处了,你看我的武功比你高,这武林至宝是人人抢着要,当然会遇到很多危险,有我在你安全多了;而且你和我在一起,吃的用的我全包了,怎么能让女方掏钱呢,是不是?到时候我们找到至宝了,你只要从我手中抢过去就可以了。”相处没多久,风烨就已经掌握了她的喜好。

全、全包了?杜月如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状,下一秒她就故作正经的说:“抢过来?你说的倒轻巧,你的武功比我高,哪能这么容易抢过来。”

风烨取笑她:“怎么不容易,你不就从我身上偷走了我的血玉吗?你大可以故技重施。”

“哪、哪有,我都说没有偷你的血玉了。”杜月如心虚的否认。

“是是,你没有偷,是我送给你的。”

“我再说一遍,你的血玉不在我身上!”杜月如赶紧转移话题,“你要找那个武林至宝,是为了武林盟主之位吗?”

“没错。”他毫不否认,“哪个男人心中没有野心呢?坦白的说,我对盟主之位是势在必得。”

“那你刚才在堂上还说得这么好听,真是虚伪。”

“这你就不懂了,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别人也不会相信,但是场面话总要说说吧,否则人家会认为我狂妄、不识抬举,这就是所谓的手段了。”他直言不讳。

杜月如不解地看着他,还真是复杂啊。算了,她管不了这么多,她只想要武林至宝里的那分藏宝图。

“其实有了那个武林至宝,想做武林盟主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上官松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即使到时候找到了至宝,他也不会轻易让出这个位置的。”

“那你可以自己找出至宝,把他拉下来就可以了。”

“这不同,一来这么做要得到盟主之位比较容易;二来我要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得到这个位置,我要让天下人都承认我这个盟主。”风邺自信而认真地说。

杜月如一时愣住了,她不明白,权利对男人真的这么重要吗?三师兄也是,为了这个,他不惜杀了慕容溪,这样是对还是错,她已经分不清楚了。但相比之下,风烨无疑是比三师兄要好的,至少他不会隐瞒自己的野心,伪君子和真小人,她更倾向于后者。

两人悠闲地走下山,欣赏沿途风光,一路上有说有笑,不过笑的人大多是风烨就是了,而杜月如则是被笑的那个。

回到客栈,洛风与洛花早已等候多时,而这家客栈刚好又是风烨投宿的地方,俞暇儿和姚窕也在那等了好几天了。以至于两人刚进客栈,就有四个人一涌而上的迎接他们,但是看到自己等的人居然和他在一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洛风在杜月如耳边悄声说:“门主怎么和风烨在一起?门主不会是想和他一起寻找至宝的下落吧?”

“是啊,我告诉你,我们一路上吃的喝的用的都由他包了,是不是很赚?”杜月如也学他小声地说。

“门主,我们这是公费吃喝,你不必太省钱。”

原来是公费,她竟然不知道呢。想了想,杜月如又说:“不行,我是秘门的门主,这秘门的钱就等于是我的钱,用自己的钱我会感到心疼,跟他在一起好。”

洛风无力地叹口气,在钱方面他是不可能说得动她的。

突然,一位华山派弟子追着风烨过来,交了封信给他,打开一看,他露出惊讶的神色。

“武林至宝是钱庄主托人送出华山的。”

第三十二章

“门主。”洛花在杜月如身后喊道。

她回过头,“你怎么也出来了?是不习惯和这么多陌生人在一起吃饭吗?”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啊。

“属下是有要事禀报。”

杜月如下意识的打量四周。

“属下已经实现检查过,确定周围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人,里面有洛风在,暂时不会有人打扰我们谈话。”

杜月如这才放下心来,问:“是至宝的下落有什么线索了吗?”

“是也不是。属下得到消息,当日在华山看守武林至宝的那些人,曾看到有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出现在附近,之后就发现至宝消失了,但是那些人可以肯定小男孩并没有进过房间,那至宝可以说是凭空消失的。属下怀疑那小男孩和至宝脱离不了关系。”

“小男孩?”杜月如惊讶的叫出声。她想起来了,那天她有见过他,当时还奇怪在武林大会这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出现,她怎么没往那方面去想呢。

“门主是想起了什么吗?”

“恩,那天在大堂审问了下毒的人后,我在回住所的路上撞到一个小男孩,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我想他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我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一个小男孩是怎么混进武林大会的,华山派不是有人把关吗?”她感到很不解。

“请门主尽量把那男孩的容貌形容给属下,属下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哦……哦。”杜月如被他急切的神情给吓到了,“你要我形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小男孩不都长一个样嘛,唇红齿白的,眼睛大大的,好漂亮好可爱啊,真想抱一个来玩玩。对了,他说他叫泠风,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杜月如一想起他就流口水,那肉乎乎的脸啊。

洛花嘴角猛抽,“门主,形象、形象!”

杜月如整了整脸部肌肉,微笑地面对洛花,说:“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吗?”

洛花脸色一整,严肃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了。想不到他连真名都告诉了门主,属下立刻就吩咐下去,从他身上一定可以查出至宝的下落。”他说完就要走。

“哎,等等啊,别走这么快,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呢。”她叫住了他。

“门主知道江湖上有一种武功叫缩骨功吗?”

“我知道,就是可以使身体的骨骼自由伸缩,最小可以缩小到6岁的骨骼,而且还可以改变样貌。莫非……”天啊,还好她没抱起他就亲。

“没错,泠风就是那个会缩骨功的人,这么一来,他要拿走那个至宝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怎么没有想到前盟主是他的恩人呢,他会冒着生命危险送出至宝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说到后面,变成了他的自言自语。

“这几天风烨他们一直都跟在我们身边,你是什么时候获取消息的?”

洛花微微地笑着,说:“获取消息并不一定非要用语言来传达,可以通过手势、暗号、暗语之类的来传达,属下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其特定的含义。哪天属下和其他成员联络时,门主有兴趣可以观看。”

她悠闲地看着他,说:“我发觉和你在一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呢。”

“多谢门主夸奖,属下不胜荣幸。”

两人的笑容有些诡异。

洛风走了过来,给杜月如披上了一件披风,责怪她:“天气冷,出来怎么也不加件衣服?”

杜月如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忘了吗。你也出来了,不怕一会有人路过听到我们的谈话吗?”

“我一想到你穿得单薄就跟了出来,你这不是已经谈完正事了吗?”替她系好披风后,洛风又说:“好了,有人过来找你,我们先走一步。”

看过去,柳絮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洛风他们与她打过招呼后离开了。

没等杜月如开口,柳絮先声夺人:“今天我的大喜日子,你就不能给我安分点吗,居然没吃完你就跑出来了,真不给面子。”

“你还说我呢,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居然抛下新郎官跑出来和我打屁,我真替慕容哥不值。”

“你得了吧你,想挑拨我和慕容哥之间的感情你还嫩着呢。”沉默了一会,又说:“慕容哥也很担心你呢。”最了解当年那件事的就只有他们三人了。

杜月如无神地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树林,幽幽的说:“到最后你还是跟慕容哥在一起了,早知如此,你当初如果早点和慕容哥在一起,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你这是在怪我吗?如果没有那件事,难道你就可以和三师兄一帆风顺的在一起,甜甜蜜蜜的过一辈子?”柳絮的语气不自觉的尖锐起来。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对了,我还没送你们贺礼呢,拿去吧。”她拿出洛风和风烨给她的那两份贺礼,“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永浴爱河,早生贵子,百子千孙……”

她的样子令柳絮有些担心,“行了行了,贺礼我收到就够了,你不用说这么多废话。”她转移了话题,“你下山这几个月,有没有遇上让你心动的男子?”

杜月如想起了风烨,“没有,我发现山下的男人都和三师兄一个样,沾染权欲的男人让我感到可怕。”

“你带来的那三个男人就不错啊,只是那个叫风烨的长得一脸的风流相,你要跟他在一起,以后有得你受的。那两兄弟就不错,长相又好,人品也不错,最重要的是送的礼物最合我心意,要不是我已罗敷有夫,我一定嫁给他们的其中一个。”

杜月如斜眼看她,“是吗?你现在要后悔还来得及。我跟那两兄弟根本就不可能,别乱扯,给人听了还以为我有多随便呢。”

“还说你不随便,下山一趟就带了三个男人回来,只说你随便还便宜你了,照我看你这根本就叫淫荡。”

“要说淫荡我哪比得过你呀,今天刚嫁人呢就对别的男人流口水了,慕容哥还真是可怜,娶到你这么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两个冤家又再次吵开。

柳絮突然发现站在不远处的风烨,估计站在那有好一会了。

“你好好解决你的事情吧,我再不回去客人都走光了。”说完,柳絮也离开了。

留下杜月如和风烨相看无语。

第三十三章

吴苇和慕容渊被烦得紧,原因无他,就是杜月如带回来的俞暇儿和姚窕。这两女人一看到他们就像苍蝇见到蜂蜜,整个人都巴了上去,他们走到哪,她们就跟到哪。吴苇和慕容渊两人一天不打就不对劲,偏偏身边跟着两个女人碍手碍脚的,想找机会比试一下都难,要不是看在她们是杜月如带来的客人的份上,早就对她们不客气了,哪还顾得上不打女人的原则。

本来两人想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找机会出手,可那两个女人真是了得,跟着他们寸步不离,慕容渊他们在外头呆坐了一个晚上,她们也在旁边废话了一个晚上,一点也不奇怪这“江湖二君子”会如此亲密、熟悉,只是一个劲的高兴能同时见到这两人。

俞暇儿她们当然不会放过巴结他们的好机会。慕容世家也,一个与风云堡齐名的世家,江湖上素有“南慕容,北风云”之称,更何况慕容世家比风云堡更来得历史悠久,是真正意义上的武林大家族。今日看他单身赴宴,就知道这慕容家的主母仍悬而未定,这叫她们怎能不心动?

再看这“清华公子”吴苇,虽然至今为止江湖上无人知其背景来历,神秘莫测,性格无常,武功高得令人咋舌,在他十七岁那年就已挤入江湖高手排名前十名,如今怕是更进一步,大家都在背后猜测,以他现在的功力不是排名第一,也相去不远了。

虽然不清楚他的来历,可看他与慕容交情甚好,身上又有一股高贵优雅的气质,估计他不是有皇族血统,就是什么贵族的私生子,完全不是一些江湖上只会打打杀杀的臭男人可以比的。

但是说也奇怪,江湖上并未传言这“江湖二君子”是至交好友啊,想不到他们竟是熟识。不过这对她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她们只要想法子让他们喜欢上自己就可以了,毕竟两个男人在一起,除了饮酒做诗比剑外,还能干些什么。

再过不久二师兄和慕容大哥肯定要爆发。杜月如在心底下了个结论。不去理会那边频频向她投来求助的眼光,她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自己都心烦死了,哪还有空去管别人。

[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想爱你……]

她无神地盯着地面,不知该如何驱走心中的烦闷。

[……我不会放弃对权利的追逐,但是……]

她拿着剑无意识的在地上乱画,意识到她在沙土上写了什么字后,又把它们拨开。突然,她叫了起来:“大哥,我们还从未比试过吧?今天月如就向你讨教讨教。”

慕容渊自然乐得摆脱那两女人的痴缠,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

“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与慕容大侠切磋武艺,真是自取其辱。”俞暇儿不满慕容渊丢下她而与杜月如比试,忍不住冷嘲热讽。

“人贵要有自知之明,别以为会一点功夫就是天下第一。慕容大侠还是别去理她,与她过招只会降低慕容大侠的身份。”姚窕也说。

“这不关你们的事,在吵我连你们一块砍!”杜月如大吼一声。

身为老江湖的她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现在她们竟然被一个出生牛犊的气势给唬住了。

是以,两人的比试在有人阻止但无效的情况下开始了。

杜月如招招凌厉,慕容渊轻松应对,两人的实力虽有些差距,但杜月如屡出奇招,几乎让慕容渊措手不及,不得不说这是场精彩的打斗。吴苇在一旁观看,激动得握紧了手中的剑,恨不得此刻与慕容渊过招的人是他;俞、姚两人则看得目瞪口呆,真看不出这小妮子有如此高的武功修为,她们一起还不一定打得过她。

然而过了没多久,慕容渊却停了下来,无论杜月如如何攻击都不出招。

“为什么不停下来?别以为我武功不如你就一定会输给你。”杜月如一脸的不高兴,认为慕容渊小看了她。

慕容渊难得对她严肃地说:“一个人的剑数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你的招式看似凌厉无比,实则杂乱无章,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烦心事,但你这么做对我是一种轻视,也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任。任何不能以平常心练武的人,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这是大哥对你的忠告。”

说完,不等杜月如回答他,慕容渊径自转身离去,不远处吴苇两、三步追上他,拉着他施展轻功进入树林中。等俞暇儿她们反应过来追上去,没多久便被远远抛下,不见了他们的踪影。俞、姚只得懊恼的在原地跺脚。

杜月如静静地站着,低着头,手中握着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身影也消失在树林的另一边。

[……我也不会放弃你!]——

俞暇儿找到了在房间里的风烨,贯彻她们“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策略,一个都不能不放过。

一看是她,风烨躺在床上动也没动。“出去!”他冷冷地说。

俞暇儿想不到他会直接对她下逐客令,先是尴尬的僵着脸,随即妩媚一笑,贴了上去。

“风大哥,你最近对人家好冷淡哦,害得暇儿的一颗为了你忽上忽下的,寝食难安呢。”说着,她送上了红唇。

风烨动也不动地看着血红的双唇贴上自己的,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任由她温湿的舌头伸进来,搅动,允吸,双手不忘扒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摸索。

风烨终于被她勾起欲火,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住她,右手揉搓着她的胸部,毫不怜香惜玉。俞暇儿竟也感到快感的发出呻吟。

“……风大哥果然还是对暇儿有心的……恩……也是,暇儿怎么会以为风大哥会看上杜月如那个傻丫头呢。”她娇吟着。

一听到“杜月如”这三个字,风邺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冷水,身上的热火一下子冷却下来。

“滚。”

“什么?”她没听清楚。怎么好好的停了下来?

“滚!我让你滚!”风烨一把把她从床上拉了下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恐地看着他,“风大哥……你怎么突然……”

“我叫你滚你没听到吗!”虽然他说得不是很大声,但他的样子更令她害怕的发抖。

风烨几个深呼吸,快步的离开了房间,留下俞暇儿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

她隐忍着怒气,从来没有人这般羞辱她,杜月如,她会要她好看的!

洛风和洛花刚从山下打探完情况回来,就看到门口立了两尊“雕塑”,费了好大的劲才没笑出来,但是脸部表情扭曲得厉害。

“月如,她们是怎么回事?”洛花问道。

“谁知道她们,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我身边乱晃,我觉得心烦就点了她们的穴道。真是的,嫁祸这种游戏我和柳絮从小玩到大都腻了,她们居然还玩,真是跟不上潮流。”

他们略微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洛风把月如叫到一边,说:“门主,属下查到泠风去了嵊州的常家,武林至宝十有八九就在那。我们还是尽快起程吧。”

“也好,你们去通知风烨,我去和师父他们说一声,至于这两人就先当一段时间的守门人吧。”

洛风他们笑着应声离开了。

几日后,江湖上传出嵊州常家要摆擂台,比武招亲,胜的人不仅可以娶到如花美眷,还可以得到武林至宝——子母簪。

第三十七章

进去后的杜月如他们很快的找到了在常家大厅里搜查的风烨。

见到他们,他停下了手边的事情,“你也进来了,是吃过解药了?没问题吗?”

杜月如得意的抬起她的小下巴,“那当然,我办事你放心。”

洛风在一旁提醒她:“作用只是暂时的,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最多三个时辰就必须离开,最好抓紧时间。”

“知道了,知道了。”她不耐烦的说,转而又问风烨:“你查得怎么样了,知道是何人所为?还有,那支簪子现在在哪?”

与杜月如的心急相反,风烨不慌不忙的说:“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但是从这手法来看,和在武林大会上下毒的应该是同一批人,常家六十口人五一存活,就连留守常家的一些江湖高手也全灭,只有镖局联盟的楚盟主还留有一口气,现在正由唐门的唐允为他解毒,如果他能活过来也许就能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了。至于那支簪子,经过我们的仔细辨认,在常老爷身上原本要拿去交换的簪子并不是子母簪,真正的子母簪也许已经被下毒的人拿走,也许被常家早一步送出去了。”

“簪子应该没有被送出去,泠风已经被杀了,子母簪很有可能已经落入下毒的人的手里,但不排除常家把它藏起来的可能性。”洛花推测说。

“泠风?泠风是谁?还有你们追上杀了常家千金的那人没有,而且方才在落山坡你说常家千金被绑架只是演戏,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的说,这次常家千金被绑架,是常家和泠风商量好为了骗过想抢武林至宝的人而编的一出戏,但是对方比他们想得还要聪明,先一步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于是将计就计,也知道至宝并不在常老爷身上,于是趁常家大宅防备松懈的时候将人全部杀光,常家应该也被人搜过了吧?”说到这,风烨点头同意洛花的推测,“当我追过去时,发现那人正在追杀泠风,也就是把至宝从武林大会上送出来的人,至于那是人是谁,我想月如应该会知道。”

杜月如点头,“他就是在武林大会上抓到的那个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洛花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她在洛花耳边交代了一下。

“我这就吩咐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知道了。”说完,洛花身子一跃,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月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和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风烨虽然问的是杜月如,眼神却不善地盯着洛风。

没等杜月如开口,洛风先一步回答他:“这里人多嘴杂,风大侠不是想在这里说清楚吧?何况月如不能在此逗留太久,我们还要亲自进去查探,这个问题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讨论。不打扰风大侠办事,我们自己找找就可以了。”洛风再次回避了这个问题,带着杜月如离开风烨的视线。

风烨看着洛风离去的方向许久,心中的怒气渐盛,手掌用力地拍在身边的茶桌上,桌子应声而裂。

无论月如与他们是何关系,她都将会属于他一个人!

“干吗不和他一起找,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杜月如不解。

“你也不想让他先你一步找到簪子吧?而且你进来不仅要拿簪子,还是别让太多人知道的好。”洛风淡淡地说。

“可是我觉得他不像是会到处乱说的人啊。”

他只是笑笑,不答话。

两人进了主卧室,洛风锐利的双眼在墙上来回扫描,看看有没有什么暗格之类的,杜月如则是翻箱倒柜,在找值钱的东西。

折腾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洛风没有什么发现,倒是杜月如找出了不少珠宝首饰,不过都不是什么精品,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我还以为常家很有钱呢,原来不过尔尔,这些东西带出去我都嫌费力,难道就没有更值钱的东西吗?”杜月如累得坐在椅子上休息。

咦?好像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在床底下。她蹲下来一看,是一支珠钗,珠钗上镶了几颗大小不一的珍珠,特别是中间最大的那颗,发着淡淡的白色的珠光。杜月如心中一动,把它收进袖中——

天亮时,杜月如和洛风、风烨一起回了客栈,洛花还没有回来。

杜月如梳洗过后,碰到了身上的那支珠钗,赶紧把洛风和风烨叫到了她的房间。

“你们看,这是什么?”杜月如把珠钗放在他们面前。

“珠钗?”风烨挑眉,不知她拿这东西出来是何用意。

洛风微微皱眉,说:“你不会认为这就是子母簪吧?”簪子和钗是同一种东西吗?

杜月如开心地把玩这支珠钗,“是不是无所谓了,这是我在常家主卧室的床底下发现的,你们不觉得中间这颗珍珠的颜色和其他的有些不同吗,就算它不是武林至宝,也许它里面有什么玄机也说不定。”

风烨把珠钗对着阳光看了看,说:“它里面好像有什么,弄出来看看。”

把珍珠弄挖出来后,发现上面有条细线,杜月如一拧,就分成了两半,里面放着一个小纸团,打开一看,上面画了两个图案。一个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花纹七扭八歪的,而且应该只画了一半,楞是让人看不懂。

“这个花纹……好像在哪见过啊。”杜月如自言自语。

“在哪见过,快想想。”风烨抓住她的双肩,神情有些激动。

她有些被他吓到了,说:“我……我不是很有印象,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洛风一手横过杜月如面前,保护的意味很明显。

风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唐突了佳人,尴尬地说:“对不起,我有些激动,没吓到你吧?”

杜月如悻悻然的说:“恩……没关系,我现在一时无法记起来,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吧。”

“看来这就是子母簪没错了,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跟别人说,否则会给月如带来杀身之祸。”他意在警告风烨。

“风某不是长舌的人。”

“哼,最好如此。”洛风的火气很大。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一天到晚针锋相对的,都出去,我要睡美容觉了。”她不喜欢看到他们吵架。

一直到晚上,月亮挂在半空中,洛花都没有回来,杜月如担心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突然,窗外似乎有人影掠过,杜月如追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三男一女在比擂台的前两天到了嵊州,先在一家客栈落了脚,再去打探消息。

用过饭后,洛花和风烨出去探听消息,杜月如留在客栈睡觉,这阵子在马上过日子,还真是难为她了,洛风则在客栈保护杜月如。也不是说她有多柔弱,只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凭她那点江湖经验,随时会被人骗了,这丫头虽然有些小聪明,但骨子里还是有点单纯。

风烨本来也想留下来,争取多点时间和杜月如培养感情,可是后来想想,常家那边还是他亲自去一趟为好。

待杜月如一觉醒来,已是晚饭时间,洛花他们也早就完成任务回来,坐在饭桌前等她一人。

“你们都回来了?快叫东西吃,我肚子饿扁了。”杜月如精神十足地说。

洛花笑着说:“菜我早就点好了,这不正等着你呢,怕上早了冷得快,只须和小二说一声菜就可以上来了。”

小二上了满满一桌菜,杜月如顾不上细看,端起碗筷就与桌上的菜奋斗。杜月如有着很好的用餐习惯,就是从不挑食,按照她爱钱的性格,节约成了她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饭菜无论好不好吃,她都一定要吃完,她吃不完也会逼着别人吃完。她这点习惯让她周围的人很是头疼。

相较于杜月如的狼吞虎咽,其他三位男士吃得可真是优雅极了。所有的菜只吃一点,夹过两次就绝不会夹第三次,所以他们每次都会叫上一桌的菜,也不管吃不吃得完;吃东西的时候细嚼慢咽,不发出一点声音,而且从不会像别人那样吃得满嘴都是油;往往是一餐吃下来,得用上一个多时辰,那些菜像是没动过一样,每次杜月如都会为了这个在他们耳边唠叨上半天。

好在他们一天只吃两次,要不他们的人生几乎都是在饭桌上度过了。真怀疑他们上辈子是不是女人,吃东西竟然慢成这样。早就吃饱喝足的杜月如在那三人身上来回看了又看,心里计算着还有多久他们才吃完。

也不是说她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在这看别人吃东西。她是在等他们告诉她一下午都打听到了些什么消息;要是他们肯边吃边说就好了,她也不至于这般无聊,偏偏他们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忠实拥护者,任她在一边怎么说,他们都不会开口说话,除非他们不打算吃了。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哪那么多规矩?等这些事完了以后,她要在门规里加一条:每次吃饭不准剩菜,可以在饭桌上讨论的事情,决不放在饭后讨论。他们难道不明白中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讨论事情的习惯吗?一点也不懂得发扬优良传统,还是司徒好,吃饭的时候还有个说话的对象。

在杜月如没抓狂之前,他们终于吃完饭。

风烨最先开了口:“下午我去了常家,他们有招待参加擂台比武的人到他们别业去住下,只是他们不接待女人。”他看了一眼杜月如,又说:“听说各大门派有派人来保护常家人,避免再次发生灭门惨案,但是我看有些门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接待女人?”杜月如怪异地叫起来,“女人怎么了,女人得罪他们了吗?我要告他性别歧视!”

洛风安抚她说:“好了好了,你又不能娶常家千金,当然不接待女人了,这么激动干吗?”

“是哦,我都忘了常家这次摆擂台不仅是要找到合适的人选来保护武林至宝,也是为了要把常家千金销出去。这常家千金肯定长得不怎么样,否则怎么会当做赠品送出去呢。”杜月如下了个结论,还一边很肯定地不住点头。

“常家的这一举动,摆明了是对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不信任,他们宁愿让一个武功高强,却非正派人士得到至宝,也不愿被一些名门正派保护,最后落得个被灭门的下场。”洛花分析道。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至宝就在常家手中,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你们要去打擂台吗?”杜月如问道。她的眼睛看着洛风和骆花,心却在等着另一人的回答。

洛风看她的眼神带着不易觉察的哀伤,洛花用他一贯的笑容看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她等的不是他们的回答。

“没有那个必要,要得到至宝不一定要武功天下第一,耍阴谋搞突袭的人才最有可能得到至宝,到时候我们只要名正言顺地追回宝物就可以了。”风烨说。

说实话,听到他的话杜月如才松了口气。她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但她明白,风烨的每一个言行都很大的影响着自己的情绪。

杜月如的这一心思风烨全看在眼里,他是高兴的、愉悦的,他的心就像加了蜂蜜,一小勺一小勺的,慢慢的变得盈满起来,甜蜜起来。他不会逼她,只要终有一天她会接受他的感情,他愿意等。

“不知你那边有打听到什么消息?”风烨问洛花。

洛花浅笑说:“我今天打探到的消息自然会告诉月如,至于你恕我无可奉告。”

风烨脸色不改,勾起嘴角看着他不说话——

次日,也就是擂台比武的前一天,风烨突然接到消息,常家千金下落不明,城里到处都搜不到人。一个时辰后,常家那边收到一封信,信上表明常家千金是被写信的人所掳走,目的是要常家交出武林至宝,三个时辰后在落山坡一手交人一手交物。

“要去看看吗?”杜月如问洛花。

昨晚吃完饭后,洛花找机会告诉她,泠风会有所行动,常家的擂台比武不过是个幌子,目的是想混淆江湖人的眼。毕竟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大家都猜测至宝在常家手中,要来抢的人自然也不笨。于是,凌风和常家商量好,设了这个局,让大家以为至宝已经落入他人手中,实则还是在泠风手上,这么一来至宝至少有一段时间是安全的。

“去吧,当做是看热闹也好,顺便可以查查泠风之后的打算。再说你不去的话,别人会觉得奇怪的。”这别人是指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吃过晚饭后,四人一起到了落山坡,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到了那里,远处还有不少人埋伏在四围。好像全城的人全集中到了这里。

第三十八章

前方的黑衣人似乎有意让杜月如跟着,领着她一路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里。脚刚着地,她便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糟了,种了埋伏!

想到这,杜月如没有浪费时间,抽出剑直接向黑衣人发起进攻。月光下,剑身发出冰冷的光芒,在黑暗的树林里跳动。

意外的,杜月如发觉这些人的武功算不上一流,虽然他们人多,但对付起来还算游刃有余。可是继续打下去她才发现不对劲,人数好像越来越多,无论她打倒多少个,就会有多出一倍的人涌上来。再这样下去她会筋疲力尽而倒下。

了解到对方的用意,杜月如且战且退,心想着只要出了树林就有办法脱身。可对方看穿了她的意图,围住她的人更多,把她困在这个树林中。

打斗持续了一个时辰,杜月如渐渐到了极限,手中的剑感觉有千斤般重,步伐也更沉重了,周围的尸体已经垒成了一座人山,而包围她的人并不见减少。

nnd,哪来这么多人?虽然她知道中国人口很多,但也没必要多成这样吧?如果她能活下来,一定要提倡计划生育和支持同性相恋。她杀了多少个人了,几十?几百?她死后一定会下地狱,听说阎王和黑白无常都是帅哥,这下有机会可以验证了。

杜月如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机会逃出去,她还不想死,至少也要等她嫁人以后,赚进大把的银子,成为全国首富,再活个三、五十年……这样她死了才没有遗憾。

杜月如累得半跪在地上,手上的剑只是机械地挥动着,手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身上受的伤也更多了。

不行了吗?“老天爷,如果现在有人救了我,我愿意……嫁给他。”本来她想说愿意把所有的钱给他的,可后来又想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果然是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钱,她对金钱的执着令人惊讶。

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这一愿望,也或许是她命不该绝。在杜月如倒下的那一刻,风烨潇洒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就像所有小说里面英雄救美的情节一样,出场时机拿捏得恰倒好处。早了,杜月如不会想现在这样感到狂喜、感激;晚了,他可以不用救了,这个到这里故事也可以完结了。

风烨使出一招“排山倒海”,人就死去了一片,再一扫,又倒下一片。杜月如躺在地上欣赏他的飒爽英姿,心中暗自赞叹:武功好就是有效率啊,一下子就解决掉那么多人,她一次最多同时刺中三人,看来她还差远了。

但是她心底还有个疑虑,风烨也是一个人来的,纵使他效率多高,这人再继续涌上来,他迟早也会倒下的。难道他是想让她现在休息,等他倒下了她好继续上阵,然后一直杀到对方没有人为止?

显然是杜月如多虑了,过了一会,从城门口来了一批人,似乎是来援助风烨的。对方一看到人数增加,也不恋战,当下立即撤退。风烨本来还想抓一两个活口来审问,但只要抓到一个,就马上咬碎口中的毒药自尽了。

来的那批帮手在对方离开后,开始检查现场,他们怀疑那群人就是对常家下毒手的人。

风烨蹲在杜月如身边,看着她说:“你真是的,才这么点时间没看着你就出了乱子,你叫我怎么对你放心?伤口很痛吗,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治疗。”他打横抱起她飞身回客栈。

说实话,当他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不在房间,真的是急坏了,眼下这种时候不见了人影,他无法想象她会遇到什么危险,虽然她的剑术不错,但毕竟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子,而且她刚得到那支簪子,会遇上什么危险也很难说。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的?”

“我看你不在房中,洛风似乎也不知情的样子,就猜你可能出事了。城北是落山坡,城东是一条大河,城西是官道,就只有城北最有可能了,而且不是只有你们可以查到情报的,我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他淡淡地说,“你呀,迟早会因为你卤莽的性子而丢掉性命。”

杜月如把头靠在他胸前,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笑着说:“你能来救我,真好。”

回到客栈,洛花刚好也回来,看到浑身是伤的杜月如,吓了一跳,连忙把洛风找来给她治疗,好在都不是很严重的伤,休息两、三天就可以复原了。

风烨问道:“是同一路人马所为吗?”为了杜月如,他们必须暂时撇开成见。

“从手法上来看,应该不是,如果是杀死常家的人可以直接对月如使毒,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你们想,会是月如找到簪子的消息被其他人知道了?”洛花分析着。

“不可能,时间太短,除非是我们三人之中有人泄露出去,否则不会有人知道。”洛风不同意这个看法。

“不会是我们三人泄露的。”风烨直接否定这一想法。

“那你说今天的那伙人是因为什么要致月如于死地?你这么说不会是想掩饰什么吧?”洛风不相信他的话。

“我不做这种欲盖弥彰的蠢事。”风烨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怒。

“好了,都别吵了,是不是我去查查就知道了。从现在起我们三人轮流为月如守夜。风大侠,洛某劝你规矩点,月如毕竟是未出阁的少女,不适合做风大侠游戏的对象。”洛花冷冷地警告道。

结果接下来的几天,不断地有人来偷袭,目的全是杜月如,洛花他们完全查不出是哪路人马,只能确定与杀常家的不是同一路人。

这天,又有一批人来偷袭,正巧因为楚心延刚苏醒,风烨要去了解情况,而洛花则去搜集消息,只剩下洛风一人守在杜月如身边。

到最后对方只剩下一人,他无计可施,眼看打不过洛风他们,便大手一挥,朝他们撒了绿色的粉末,然而没等他收到效果,便被洛风用剑一划,从头到脚分成了两半。

洛风回过头,只来得及接住杜月如下坠的身体。

“月如!”

第三十五章

“不过是绑架勒索的交易,怎么这些人弄得跟开演唱会似的,连皇帝出巡都没有这种万人空巷的盛况。”杜月如嘀咕着。

可不是吗,看看眼前的那些人,并不全是江湖中人,有一大半是嵊州的平民百姓;就连他们所住的客栈的隔壁的隔壁的卖大饼的王小二也来了,甚至连对面那家铁铺的老板,也拖儿带女的来参观。果然是爱贪小便宜,这种戏码可不是经常有得看的,更别说是免费的了。

“嘘,好像有动静。”风烨示意她噤声。

虽然落山坡这里因为人多声音杂,但对练武的人来说,要从这些杂音中分辨出属于练武之人所发出的声音,其实一点也不困难。杜月如侧耳细听,果然听到有什么人正朝这个方向过来,而且速度极快。

来人越来越近,不一会就到了落山坡。

会是绑走常家千金的人吗?意识到有人到来的江湖人士不禁在心中猜测,就连知道内情的杜月如他们也做此猜想。

突然,从半空中掉下一东西,之后那人并未现身,而是已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离去。见此洛花立即跟上,周围也有不少好手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但在杜月如看来,能跟上那人的只有洛花一人,其他人的轻功都只是马马虎虎。

“不用跟上去吗?”杜月如问。

“不用,我们先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洛花有给我们留下记号。”洛风说。

风烨不是很满意他的决定,但并没有说什么。

此时,围上去观看的人发出了一阵惊呼。杜月如连忙挤进去看是什么东西。

“呕……”一些人开始反胃地干呕着,杜月如也开始有些后悔看了这个东西。

这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具尸体。从衣者上看这是具女人的尸体,尸体被截成好几段,如果不是用衣服包着,此刻已是散落得满地都是;从衣袖中、裤管里掉出了几段残肢,头也滚落在不远处;从暴露在空气中的残肢上,可以看到尸体被人残忍的剥去了一层皮,露出血淋淋的肉,而下手的人技巧非常的好,像手指、脚踝这种本应见骨的地方,并没有见到白色的骨头,人们虽然看到的只是薄薄的一层,但仍是肉。

“这、这是我家圆圆的衣服,这是我家圆圆、我的圆圆啊……”常老爷认出了这具尸体,受不住打击的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哭喊着往尸体那爬去。

原来这就是那位传闻中的常家千金啊,可惜脸皮已经被剥掉了,杜月如无法从那堆血肉中论证她是否是“赠品”的结论,她也不想从上面寻找任何蛛丝马迹来证明。躲都躲不及了还看?

“不、不好了……”人群后面有一人大叫着,“常家、常家五十八口人全被杀了,就连留守在那的江湖高手也……也……”那人没说完就断气了。

悲痛中的常老爷一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旁边的家仆叫了他两声没反应,推推他,人就倒地上,一探鼻息,竟是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死了。

顿时,整个落山坡上的人,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江湖人士,皆感到一阵恐慌。虽然因为交易的事把大部分的人调来了落山坡,但留在常家的人都是些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啊,竟然也……,不过是支簪子就引来了杀身之祸,夺去了无数人的性命,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人群骚动起来,往四面八方散开,人们连滚带爬地跑起来,甚至有些人无法承受内心的恐惧而尖叫着。一时间,落山坡上只剩下仍很镇定的名门正派和一些武林高手,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他们带上那两具尸体,留下一些人查看现场有留下什么线索,也赶回常家。

“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只是泠风和常家演的一出戏吗,怎么常家会被灭门?是假戏真做,还是有人将计就计?”杜月如眉头深锁。

“还不清楚,现在去哪边?”洛风问。

“先去洛花那边,我有点担心他,常家那里暂时不会在发生什么事情,而且常家那边由风大哥出面比较好。”

风烨定定地看着洛风,问出了他心底的疑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杜月如的身份他知道,但洛风和洛花他们无论怎么查,都无法得知他们的来历,而且看杜月如的态度,她与他们的决不仅仅是朋友的关系。

洛风轻笑着,想不到他会在这种时候问出来。“现在时间紧急,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

他与杜月如对视一眼,同时施展轻功掠出风烨的视线。

“风大哥,常家那边就拜托你了。”——

渐渐的跟着那身影的人只剩下洛花一人,他与那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确保不被察觉。可是突然他又发现,那人的前面还有一个小身影,想是泠风没有错了。那人与泠风应该不是一伙的,因为泠风看起来像是拼了命地在逃跑,但以他的速度应该拖不了多久。

泠风也自知轻功不如那人,停在一处空地,旋身面对那人。洛花也停下脚步,隐去呼吸声。

那人在离泠风三丈远的地方站住,与他面对着面。洛花只看到泠风的表情由镇定变成了惊讶,然后他的嘴巴动了动,因为距离太远,洛花无法得知他说了什么。

接着,两人开始交手。虽然泠风的武功不如那人,但他小巧的身体使他的动作更为敏捷,一时半会那人也无法讨到什么好处。

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不用回头洛花就可以肯定是杜月如他们。

“竟然是他!”因为那人与泠风在过招,是以洛花他们可以看清那人的长相。杜月如非常惊讶地说。

洛花挑眉看着她,想不到她竟然会认识那人,之后他发现连洛风也是如此。他张了张口,话到了嘴边又压了回去,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他把视线又调回远处的两人。

泠风渐渐地感到吃力,娇小的身体虽然可以动作敏捷,但是打出去的力道却只是常人的一半。不得已他停了下来,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像是在蓄积着力量。

那人也不进攻,漂亮的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嘴角挂着自信地笑容。

泠风的身体开始迅速地拉长,他在极短的时间内“长大”。

要恢复原貌了!依他小时候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来看,他的原貌肯定也是一绝世大帅哥。杜月如激动地盯着远处的泠风。

杜月如脸上的表情由期待变成了惊疑,最后开始抽搐。天啊,他长大后居然变得这么丑,不,那不叫丑,那叫畸形!泠风的手脚很长,手几乎垂到地上,脸大鼻塌嘴唇厚,完全看不出之前有“漂亮”的迹象。这就是所谓的“返祖”现象吗?还是他是从哪个原始森林里跑出来的没进化完的原始人?

杜月如摸摸自己的脸,她小时候也是一小美女,长大后没有这么丑吧?镜子,镜子在哪?

洛花好笑地递给她一面镜子,她左照照,右瞧瞧,终于松了口气,还好她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

“长大”完的泠风开始对那人发起攻击,较于之前的敏捷,动作变得有些迟缓,但力道是大为增加;然而那人却把他当猴子在耍,武功看起来极高,打了一个时辰了还不打算结束,泠风却已经累得力不从心。

终于,泠风体力不支的倒下,那人才心满意足地结束游戏,喂他吃了什么东西后,泠风的脸开始痛苦的扭曲,最后死去。

看到这里,杜月如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第三十九章

话说司徒冉拜师离开杜月如,跟随“无须道长”上了茅山已过了一个多月。“无须道长”不仅无艺了得,还精通医术与周易,可谓是一个全能的人才。司徒冉虽然拜他为师,但要将他的全部本领学到手,还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

但是司徒冉心里牵挂着杜月如,虽然在短时间之内不能学成下山,他可以另一种方法得知她的消息——卜卦。是以司徒冉除了学习各项基本功外,在这一个多月里专攻周易这一项,可因为学习的时间还短,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完全掌握,不过能算出个大概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今天一早,司徒冉惯例为杜月如进行卜卦,得出了个大凶的结果,而且还危及性命。他担心的无法专心看进一个字,又想知道杜月如的详细情况,干脆就把学习先放一边,跑去找师父问个清楚。

“师父,师父……”无须道长不在他的房间里,司徒冉又跑去他经常去的地方,还是找不到人。

难道师父上山采药去了?这可不行,他每次采药至少要三天的时间才回来,到时月如已经死掉了。可是不对呀,师父前两天刚采药回来,没理由又去,昨晚也没提起过,难道师父事先算出自己要找他卜卦,所以一早就走了?

“师父,快出来了,帮弟子算一卦又没什么损失,弟子保证今后一定、绝对靠自己的能力算出来,这次就破例一下,弟子真的很担心那位朋友啊……”司徒冉蹲在地上喃喃自语。

真的只是把她当做朋友吗,如果只是朋友,又怎会对她如此牵挂?

他站起来,再次往师父的房间走去,或许师父只是出去散会步,现在已经回来了也不一定。

“师父,弟子进去了……”推开门,房间里还是空无一人。

桌子上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他移开茶杯,竟是师父给他的留言。

吾徒:

为师知你算出杜檀越有危险,定不会安心留在此地学习,在药柜第二排左手边右数第三瓶的那瓶药你带上吧,可以解她身上的毒,说来也是早年为师种下的因,此次就由你替为师善了。正好为师也有要事在身,需要下山半个月,你就趁此机会帮助杜檀越,半个月后如果你还没回来,你就不要再叫为师“师父”了。

汝师无须道长留

司徒冉收好信,走到药柜前找师父说的那瓶药。

“第二排左手边右数一、二、三……啊,有了,就是这瓶,我看看叫什么……”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没搞错吧,真的是这瓶?天啊,这东西叫我怎么让月如吃下去?”

他打开瓶塞闻了闻味道,成分很正常,师父怎么会起这个名字?——

“你怎么能让月如发生这种事?”风烨一回来,立刻就朝洛风的肚子打了一拳,力道十足。

洛风吃痛的捂住肚子,擦去嘴边的血,对于他的指责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洛花适时的挡在洛风前面,淡淡地说:“这事不能全怪他,敌人偷袭的次数太频繁,正巧我们又不在身边,敌在暗我在明,会着了他们的道也是没办法的事,月如会中毒,洛风比谁都感到痛苦。我们再怎么争吵也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替月如解毒。”

“替月如看过了吗,她中的是什么毒?”洛花转身问洛风。

“她中的是一种叫‘我佛慈悲’的毒,这毒是由无须道长所制,至今无人能解,中毒的人会陷入假死状态,如果在12个时辰内没有吃下解药的话,就是真的死了。现在月如虽然没有呼吸,但是身体还是温的。”洛风握紧拳头,月如中毒他比谁都痛恨自己的无能,如果,如果当时动作再快一点的话……

“告诉我,要如何解毒,你要什么草药我都可以弄来,你就算是要我割肉我也愿意!”风烨抓着洛风的衣襟说。

“时间太短,就算我可以解也来不及,必须要在12个时辰之内。”

“那怎么办?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了,只需要看着月如死掉?”风烨的情绪有些失控。

“我们可以去找无须道长为月如解毒。”洛花冷静地说,“也许他在炼出‘我佛慈悲’时就已经研制出解药了。”

“无须道长?他只是个传说中的人物,有没有这个人还说不定,就算有他几百年前就已经死了,你要到哪里去找他?”

洛风想起了什么,“茅山!”

“没错,就是茅山。”洛花轻柔地笑了,“如果我们动作快的话,应该可以赶在时限之前到茅山。”

风烨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没时间解释了,他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相信他们。于是三人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行装,带着杜月如坐上马车出发了。

司徒冉按照他师父的指示,在江苏和浙江的交界处的一个小镇上,等到了路过的洛风他们。

“他是谁?”风烨心中警铃大作,意识到这人和杜月如之间关系匪浅。

“这位是‘风云堡’的风堡主吧?在下司徒冉,是杜月如的朋友,因为得知她中了毒,特地在次等候。”司徒冉自我介绍。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是无须道长的弟子,风大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赶紧给杜月如吃下解药吧,时间不多了。”

风烨还是不让步,“你说你是无须道长的弟子我们就相信了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无须道长的弟子?”

“他的确是无须道长的弟子。”洛花肯定地告诉他。“解药呢?”

“在这里。”司徒冉拿出了那个瓶子。

“给我。”洛风把手伸到他面前,他必须确定那解药没有问题,他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

司徒冉迟疑了一会,还是把解药交给了他。“那个……名字可能不好听,但绝对是解药没错。”

洛风看着瓶子上贴的药名,眉头皱起来。“阴阳合欢散?”

在眼前的三个男人还没冲上来之前,司徒冉赶紧解释:“这解药绝对没问题,不信你们可以闻闻,成分很正常,只是师父取的名字有点特别……”说到最后他低下头,简直太丢脸了,起这种让人误会的名字。

洛风闻了闻,又沾了些药水尝了一下,对洛花和风烨他们点点头,意思是没有问题。司徒冉这才松了口气。

要是因为这个名字而误了给杜月如解毒,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三十六章

整个常家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这里没有大面积的流血,没有皮开肉绽、身首异处的尸体,却有一股浓烈的尸体腐烂的气息。常家静悄悄的。

风烨不解,在他来之前应该有不少武林中人也到这里查看,为什么现在不见半个人影?下一秒他就知道了答案。

他刚踏入常家大门,变感到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才稳住。又是“醉清风”!他连忙退了出去,对正要进入的人大喊:“别进去,有毒!”

听他这么一喊,其他人忙收住脚步,惊恐地看着常家的大门,又看了看其他人。该怎么办?进去,又怕中毒;不进,就无法知道里面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也许里面还有人活着也不一定。

过了一会,风烨才适应这晕眩,他不禁庆幸杜月如没有跟来,否则此刻她已经倒下,这“醉清风”可不像之前的“幻惊散”那么容易解,不知道这次来的人当中,有没有会解此毒的人。

“是‘醉清风’,能解此毒的人或是自认能抵抗它的人跟我进去,其余的两天后再进。”说完,不等有没有人赞成他的提议,风烨独自一人再次走进常家的大门。

接着,少林寺方丈及其座下四大弟子,武当、峨眉及一些门派的掌门,最后连唐门的人也进去了。剩下的人没有离开,仍在常家附近徘徊。

进去的人开始在一堆倒下的人中寻找存活者,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常家的每一处。风烨在大门附近一个一个的探着地上的人的鼻息,据他推测这里存活的人应该不少,因为这里躺的多半是不清楚情况、刚进来就中毒的人。最后让他找到三个人,这三人都只是轻微的中毒,不是很严重。

他把这三人抱了出去,让仍留在门外的人照顾,回头又进了常家。

“快来看,楚盟主似乎还活着!”有人惊喜地叫道。

也难怪会感到惊喜,楚心延是留守常家的高手之一,如果能够救活他,也许可以知道一些线索。

到最后,仍存活的人只有五个,有四个是刚中毒没多久,只有楚心延中毒太深,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中毒的人都被送到离常家最近的客栈里解毒,唐允和少林方丈及其弟子留在客栈,风烨等人回到常家继续寻找查探。

“如何,能救活吗?”净言方丈问正在给楚心延把脉的唐允。

幸好有唐门的人来看热闹,也幸得来的人是唐门中最好说话的一个,否则现在他们只能是看着楚心延去死。

“晚辈尽力。”唐允不敢夸大,如实说。

“如有老衲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唐施主尽管吩咐。”

“既然方丈大师开了口,那晚辈就不客气了。”唐允笑说:“在晚辈替楚盟主解毒的这段时间,希望不被任何人打扰。”

净言方丈大笑,“如此甚易,请唐施主全力为楚施主解毒,老衲亲自在门外守着。”

两个时辰过后,唐允才从屋里出来,眼底满是疲惫。

净言方丈双手合十向他行礼,“辛苦唐施主了。”

唐允连忙回了礼,疲惫地笑了笑,说:“也是方丈大师没让人打搅到晚辈,晚辈才得以解毒成功。”

两人都笑了笑,没再多礼。唐允在离去前又说:“虽然楚盟主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但因为中毒太深,三天后才能醒过来。晚辈想在这段时间里也许会有人来杀楚盟主灭口,又要继续辛苦方丈大师守着了。这是能防‘醉清风’的丹药,给方丈及几位大师服用,是晚辈的一点心意。”他拿出一个小瓶子交给了净言方丈——

杜月如三人来到常家门口,看到门外围了一群人。

“这些人怎么都在外面不进去,在等钱掉下来?”杜月如猜测说。

“我过去问问。”洛风说。

没多久他就回来了,“里面有大量的‘醉清风’,要两天之后才能进去,现在里面只有一些门派的掌门,风烨也在其中。”

她失望地说:“啊?要两天啊。两天后人这么多,哪还剩什么东西给我拿。”她垮下肩膀,叹了口气。

“拿?门主你想拿什么东西?”

“当然是无主的东西了,例如说金银、珠宝、首饰之类的。”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了。

洛风满头黑线,“门主,不是吧,那些可都是死人的东西,你也要?你就不怕有忌讳什么的?”

“死人的东西又怎么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死去,你现在还不是在用;还有那些古董,它们之前的主人不都死了吗,还不是有大把的人去买,也没见有人忌讳?”钱还分死人活人的?什么道理!

洛风只得无语。

洛花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门主爱财。既然门主这么想进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杜月如立即高兴地跳起来,“真的,你有什么办法?”

洛花含笑看着洛风,后者无奈地叹口气,“你太纵容门主了。”

洛花耸耸肩,“说到纵容,你比我更甚。”

“快说快说。”杜月如扯着洛风的袖子催道。

洛风宠溺地笑着,从腰间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三粒药丸在掌心。“把这吃了,应该可以防止‘醉清风’毒粉的入侵。”

杜月如拿起一粒看了又看,“应该?不是一定?”

“有一定的作用,但不是最好的,不能完全防止‘醉清风’。是属下疏忽了,没有料到这次出来会遇上这种毒药,只是带了能对付一般毒物的解药而已。”洛风一脸歉意,“要不门主告诉属下想要些什么东西,属下去取来就是。”

看到他这样子,杜月如有些过意不去,“不用了,我要进去自己挑。这也不是没有作用,多吃几颗不就可以了。对了,‘雪花玉露丸’可以吗?”

洛风眼睛一亮,“当然可以,‘雪花玉露丸’不仅可以解百毒,而且对提高内力有很大的功用,是面对不知名毒物时的最佳选择……”

“得了得了,别打广告了,没有人听你说,我们快吃了进去吧。”她把药丸分给他们。

“你不是百毒不侵吗,怎么也要吃?”她问洛风。

“有得吃当然要吃,就算是百毒不侵吸入毒气也很难受的,我何必自讨苦吃?再说了,这‘雪花玉露丸’是难得的圣品,能吃到它的机会不多。”

吃了之后,三人又运气一个小周天,等药物充分发挥作用后才进去。

第四十章

风烨喂杜月如喝下解药,四个大男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瞪她,眼睛连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她醒来的瞬间。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杜月如翘长的睫毛动了动,张开那双美丽的眼睛,就像装在盒子里的宝石,释放出光芒。

“你醒了。”众人激动地说,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微倾。

刚醒过来的杜月如一看到这个架势,顿感压力增加,眼睛嗖地瞪大。“你……你们瞪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欠你们钱。别靠这么进,离远点,你们把我的氧气都吸走了。”她的身子往里缩了缩。

四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给她带来了压力,忙站直了直身子。

杜月如不明白他们怎么都跑到她床边看她睡觉,难道她的睡相很美?突然她看到床尾站着一个意外的人,是司徒冉!

“啊!你,别以为你穿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她指着司徒冉大叫。

“什么马甲,我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你。”司徒冉不知道她从哪得来的结论。

“怎么不是马甲,你看你现在从头到尾都换了装扮,简直像个道士。要不是我火眼金星,还认不出你呢。”她指责他狡辩。

“拜托,我师父是道士,我自然也是个道士。”

说到这,杜月如方才那一点点见到好友的喜悦心情,现在全都消失无踪。“你不是在山上学艺吗,怎么又跑下来了,我告诉你,你的衣食住行自己想办法,别想我会借钱给你。”

司徒冉的肩垮了下来,“你脑子就只想到钱吗?我这次下山是知道你有难,特地来帮助你的。”

“帮助我?”她想了想,眼睛亮了起来,“你知道宝藏在哪?”

“我不知道。”他满头黑线,真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是解药,你中毒了。”

“我中毒?什么时候?”她眨了眨大眼,不解地问。

一直沉默的洛风开了口,“就在刚才你还因为中毒而昏睡,幸好司徒兄送了解药来,要不然再过几个时辰你就玩完了。”看着杜月如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他继续解释说:“你不记得了,昨天傍晚的时候,有一批黑衣人又来偷袭,当时不是有一个人向我们撒了绿色的粉末吗,你就是那时候中的毒。”

杜月如记起了昨天的事情,她记得那人撒了粉末后,自己的头就变得昏沉沉的,之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风烨上前一步扶她起身,把枕头竖起,让她靠得舒服些。他的动作无比轻柔,像是在呵护着稀世珍宝。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紧锁眉头仍是不放心,怕会有什么后遗症。

司徒冉在一旁嘀咕着:“看她凶巴巴的样子别说不舒服了,我看是精力过剩。”

杜月如狠狠地瞪他一眼,“你说什么?”

他缩缩脖子,“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好可怕的眼神。

杜月如转过头,对风烨甜甜的一笑,轻声说:“别担心,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反而是睡了这么久,肚子好饿。”

“你刚睡醒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东西,先吃点粥暖暖胃,你想吃什么粥,我让小二马上给你准备。”风烨眼里满是温柔。

“恩……黄鳝,我想吃黄鳝粥。”

“那好,我现在就去吩咐小二给你准备,你再休息一会,刚解完毒,别太勉强了。”

“放心吧,我没有勉强自己,如果哪里不舒服我会说出来的。”有了她的保证,风烨才安心的离开。

看着弥漫在杜月如和风烨之间的气氛,司徒冉的心中一时不是滋味,他不禁问自己,当初选择离开月如到山上学艺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如果自己留了下来,月如和风烨之间是不是就不可能了呢?不,结局还是一样,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风烨都比自己要强,他不过是个人人同情的小乞丐而已,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这就是命运吗?

司徒冉摊开手掌,看着手上的掌纹。他与杜月如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缘分?和所有会算卦的人一样,他无法算出自己的事情。

洛风把头别过一旁,嘴角带着苦涩,却没有一个人看到;洛花的脸上依然是一贯的笑容,只是那眼睛深不见底。

“大家怎么了,表情好严肃。”刚才还好好的,气氛怎么突然就僵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想如果在不快点查出是谁在对我们下手,我们就只能处于被动,中毒的事还有可能会发生。”洛花说。

“啊,是哦。昨天你去查得怎么样了?”

洛花看看司徒冉,没有说话。

“没事,他已经是秘门的人了。”

“什么?你别擅自决定好不好。”司徒冉怪叫着。

“你有什么不满吗?”她斜眼问。

“没、没有……”唉,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洛风和洛花扑哧一笑,沉闷的感觉烟消云散。

“门主想的果然没错。我查出那天在落山坡出现的那个人叫楼心月,与镖局联盟的盟主楚心延关系密切。”洛花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杜月如一点也不感到不意外,摸摸下巴,说:“我就知道有鬼。”

洛风挑眉,说:“这真是叫人吃惊啊,门主是怎么想到的?”

司徒冉因为还没弄清楚状况,只好默默地听他们谈论。

“那天我们不是在落山坡见到楼心月吗,他的武功很不错,那天我就奇怪他武功这么好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人抓到?所以我就想他那天会被抓一定有原因,而簪子是由泠风送出去的,那就说明是与他无关。于是我回忆了那天在大堂里所发生的事情,当时说话的人除了上官盟主和李掌门外,就只有楚心延和舒赛两人;综观所有杀人案例,最不可能的人就最有可能是凶手,因此我仔细的考虑过四人的话,发现楚心延和舒赛的对话与楼心月的出现有着必要的关联,而楚心延的中毒,正好就印证了这一论点,所以就让洛花从楚心延那里下手,心想或许能查到什么也不一定。”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这次离开嵊州,正好可以不被怀疑地远离楚心延的阴谋范围,大家只是以为我们为了门主而不得不离开,去寻找解药。但这么一来又有了新的问题,楚心延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那支簪子,那袭击门主的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洛风提出了疑问。

“门主刚入江湖,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应该不是仇杀,会是令尊令堂的仇人吗?”洛花问。

“知道我爹娘身份的人应该不多,这个可能性不大……”

“嘘,风烨来了。”洛花打断了她的说话。

“门主不打算告诉他吗?”洛风问道。

“告诉他,他又会追问你们的身份,这太麻烦了,暂时先不要说。”

第四十一章

填饱肚子后,风烨让杜月如再休息一会,众人陆续退出她的房间。

“那个……司徒,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杜月如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司徒冉。

风烨看了眼司徒冉,转身对杜月如说:“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别聊太久了。”

“我知道了,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上。”她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自认为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是他们太过担心了。

人都走后,杜月如从床边摸出一个袋子,仍给司徒冉。“你来了也好,把这袋垃圾带走,我不想拿着它,要是被人问到这里面是什么,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了。我行走江湖还要带着这堆东西,多不方便,你看人家故事里的大侠都是一把剑走遍天下,哪像我跟个圣诞老人似的。”她抱怨着。

司徒冉接住袋子,急了,“这可不行,你一定要带着,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东西都送出去了,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司徒冉又把它塞回她手中。

“这算什么礼物啊,都不管我喜不喜欢。”怕他听了伤心,杜月如说得很小声。

触到他可怜的目光,杜月如叹了口气,罢了,拿着就拿着吧,也没有多重。“你不是在山上学艺吗?怎么会知道我中了毒?”

说到这个,司徒冉自豪的笑了,说:“你忘了,我的师父‘无须道长’擅长占卜,他只要屈指一算,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我这一个月都在学这个,你中毒也是我算出来的。”他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只算出了个大概,详细的情况都是师父告诉我的。啊,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师父一样,只要屈指一算就什么都了然于胸呢?”他的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

“卜卦啊……”杜月如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对他甜甜一笑,“司徒你小子原来也挺有用的,还会算卦啊。”

司徒冉突然觉得背脊一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每当她对他这么笑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他干笑着说:“当……当然,我一直……都很有用,只是你以前没发现而已。”

“放轻松点,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她拍拍他的肩。

她的手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司徒冉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我就是怕你吃了我……”

杜月如此刻心情很好,当作没听见他的话。“来来来,坐下坐下,要喝茶吗?”没等他回答,杜月如就已经倒了一杯茶。

司徒冉受宠若惊地接过茶,趁着喝茶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她还是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你说吧,究竟是什么事?”与其担心受怕的猜测,不如直接问她。

杜月如嘿嘿笑着,说:“你说你也会卜卦不是吗,那你帮我算算,宝藏究竟藏在哪里?”

他就知道!司徒冉撑着额头叹了口气,“我先声明,我只能算出个大概,没法算出具体位置哦。”

她挥挥手,不在意,催促道:“行了行了,你快点算。”

司徒冉认命的重重的叹了口气,要是让师父知道他是如此“学以致用”,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他开始拿出铜钱一抛,然后参照书本上的解释,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宝藏在西边。”

“西边哪里?”

“我就只能算出在西边。”

杜月如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你说什么?你只能算出是在西边?你以为我是唐僧啊,去西边!”

他不无委屈地说:“我都说只能算出个大概了。”

她撇撇嘴,西边就西边吧,总好过一点头绪也没有。“那你再给我算算要取我性命的人是谁?”她的态度显然没有方才的热情。

司徒冉又动手算了算,翻翻书,皱着眉头又算了一次,然后摇摇头,嘴里喃着什么,接着算了第三次。

杜月如不耐烦地拍着桌子,“喂,你算出来了没有,别叽里咕噜地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呃……那个,我说月如,你先冷静下来,冷静,冷静……”

“我已经很冷静了,有什么屁话就快点说!”

司徒冉被她一吓,干脆的说:“我没算出来。”

杜月如一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了一下,突然大声骂道:“没算出来?司徒冉,你有胆的再说一遍,什么叫没算出来?恩?敢情你这一个月在山上是去风花雪月,而不是去学艺?这么点小事居然就算不出来了,你怎么对得起辛辛苦苦把你送上山拜师学艺的我……你闭嘴,听我说完!怎么对得起把你生下来的爹娘,怎么对得起辛苦栽培你的无须道长,怎么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又怎么对得起祖国人民对你的期盼……如果我是你,都没脸见人,直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算了。你倒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面前,还好意思对我说你在山上努力的学习,你真是没用到了极点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很管用吗?”

“我收回!你在山上学了一个多月,居然还算不出来,你哪点有用了,啊?”

司徒冉赶紧解释说:“月如,你……你先听我解释,我会算不出来是有原因的。”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算不出来。”她摆出一副“你要是说得不中听,我就打你一顿”的样子。

他咽下口水,说:“一般来说,算卦的人是算不出与自己有关的事情的,所以我想,袭击你的那群人可能和我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是啊是啊。”他连连点头。

杜月如笑得很阴险,“你觉得我该为此而高兴吗?你说,你究竟惹下了什么祸端,要我现在替你挨刀挨抢,我真想现在杀了你,把你交给那些人算了。”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单手托腮,思考着:“和你有关的话,那你这次下山就危险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司徒冉不敢看她的眼睛,“明天一早就走。”

“明天?这么快?”

“恩,如果不是我缠着师父,是不能够随便下山的,师父只给了我三天的期限,因此我必须尽快回去,否则师父他老人家要生气了。”留在这里只是徒惹伤心,他要快些回去,要尽快的把所有的知识装进脑子里,就算不吃饭、不睡觉,他也要学习。他要让杜月如看到一个崭新的司徒冉!

“也好,留在这毕竟危险,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没关系,如果有危险师父就不会让我出来了。”

“也对,你……你身上的盘缠够吗?”真难得杜月如会主动问这话。

司徒冉轻笑着,说:“放心,如果没带够我哪敢下山。”

“哦……哦。”她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对了,我那二十两的借据你还留着吗?”

“当然。”怎么,他想赖帐?

司徒冉笑得很开心,“留着就好,别忘了我还欠你二十两银子。”

“啊?”究竟是谁欠谁的钱啊?哪有人欠了钱还开心得像中了大奖似的?

杜月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真怀疑他这一个月在山上都做了些什么,那里的生活一定很苦,否则他也不会变得这么不正常。

第四十五章

纸上画的图案只有一半,杜月如从身上拿出另一张纸,与那图案连接——这不就是司徒冉和她在一起时拣到的那块木牌吗?她在袋子里翻了一会,很快就找到那块牌。

“哈哈,司徒那小子原来还真有点用出嘛。”她高兴地拿着木牌亲了又亲。

林秋水呆看着她做了一连串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这就是你说的武林至宝?长得也太普通了吧,我原本以为更有震撼力一点的。”其实她想说这根本就是块烂木头,她以为上面的纹路是它腐烂的缘故。

“这你就不懂了,真正有内涵的事物不是通过其外表来表现其价值的。”她说得一副很内行的样子,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说它是垃圾来着。“对了,这件事你可不要对别人说哦,莲儿也是,拜托了,我可不想被人追杀。”

林秋水给她一个白眼,“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和莲儿吗?亏我们还是朋友。”

莲儿也说:“就是啊,杜小姐,虽然我们是女人,但不是每个女人都这么长舌,这事杜小姐就放心吧。”

杜月如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为了安全起见吗?绝对没有看轻你们的意思。”

“如果我们要说出去,就算你逼我们立下毒誓,也还是会说的。”

“这到也是。对了秋水,等我找到宝藏后就把你们俩赎出来,如何?”

“真的?”莲儿高兴地问她。

然而林秋水却收起了笑容,淡淡的说:“不必为我破费了,月如。从我有意识起我就生活在风月阁里,娘也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我,就算一直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关系。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名青楼女子,我只懂得如何在妓院生存,出去了反而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

“就算是亲如生母,可她毕竟是妓院的老鸨,要利用你来赚钱。你是风月阁的红牌,她自然把你当宝一样捧着,以后你红颜迟暮了,她嫌你还来不及呢。”

莲儿窃笑着抢话:“杜小姐这话小姐岂会不明白,小姐不是不想出去,她是在等风公子娶她,用另一种方式出去呢,否则以小姐这几年赚得的银两,早就可以赎回自己的卖身契了。”

“莲儿,不许胡说!”林秋水万分羞涩。

风公子?杜月如听到这称呼,心像是被撞击了一下。她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秋水喜欢的人究竟是谁,上次你们说过他也会去参加武林大会,说不定我和他见过呢。”

“对呀小姐,不如问问杜小姐风公子的近况。这个月风公子都没有来,只让人捎了些礼物给小姐,小姐难道不担心风公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无法前来吗?”莲儿权道。

林秋水动摇了,她考虑了一会,羞涩的说:“他就是‘风云堡’的堡主风烨,月如你一定见过他。听说武林大会上有人下毒,他是不是中毒了才来不了,他现在没事了吧?”问到最后,她的神情变得急切。

“……他百毒不侵,毒药根本拿他没办法。”林秋水和莲儿都松了口气,他们果然见过面了。杜月如低着头,林秋水她们无法看清她的表情。“秋水,你还是放弃他吧。他要成亲了,对方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上官虹,你根本比不过她。”

林秋水突如其来地听到这一消息,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我知道凭我的身份,能嫁给他就已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不求做正室……”

“秋水!”杜月如大喝一声,把林秋水吓了一跳。“放弃吧,和他那种人在一起只会让你伤心,你们之间所谓的感情,不过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没错,就和她一样。

林秋水惊讶地看着她,心情如同从云端坠入了深渊。“月如,难道你也……”

杜月如强颜欢笑,“对不起,本来以为这次见面会像上次那样快乐,却给你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我不会放弃的。”林秋水说,“你知道吗,自从两年前我见了他,才知道生活原来是有希望的,哪怕这个希望虚无缥缈,它也是我坚持下来的动力,为了他我努力使自己成为红牌,这样我才有选择客人的权利,我才有任性的权利。我不是你,一开始我就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杜月如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为什么这么傻,他对你说过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不知道曾对多少个女人说过,我见到他时他身边还有两个女人,你明白这是什么状况吗?我甚至曾经和你一样,认为我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林秋水哭笑着说:“你不会了解我的,一开始我们的立场就不相同。月如,你有颗纯真而自由的心,风烨他不适合你,但我就只有他了……”

“不,你并不是只有他,你的条件这么好,一定能找到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男人,为什么要非他不可?”

“因为我爱他,只要我能留在他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生活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你能明白吗,月如?不是他就不行。”

杜月如不知该如何劝她,“对不起,看来我今晚还是找间客栈投宿吧。武林至宝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风烨。”她站起身,拿起她来时所带的行李。

林秋水没有答应她,只是笑笑,取下脚上的链子,跪下身给杜月如戴上,链子上的莲花再一次合起。

“以后……要小心。”

杜月如也回她一个同样的笑容,“我走了。”转身,走出了房间。

女人的友谊真的很奇怪,可以毫无理由的产生,却可以因为同一个男人而轻易的破裂。杜月如想起有过同样情况的柳絮,最后她们因为看清了一个男人的真面目而成为了朋友,不知林秋水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她最后看了一眼风月阁,毫不留恋的转身而去。月光下,是洛风和洛花飘逸的身影。她感到有一股暖流流过心头。

她没有机会伤感,没有了爱情,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她突然发现今晚她总在跟人道歉。

洛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先把风烨放一边,趁着这段时间去寻找宝藏吧,期间他会后悔他曾做过的决定也不一定,毕竟权利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突然间要他放弃,他是无法立即做出答复的,给他一点时间。”不想说出这番话,却不得不这么说。

“但是也有可能他会坚持他的决定。”洛花向来实际。

“如果是那样,我会庆幸自己没有掉进泥潭。”杜月如故做轻松地说。

她对男人的要求并不高,不需要有大量的金钱,不需要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她只希望他对自己专一,两人一起走完这辈子。

也许正因为简单,所以才无法达到吧。江湖不是一个寻找良人的地方,却是能赚到大笔金钱的地方。

第四十二章

杜月如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再在此地停留也只是让别人发现他们的踪迹。是以第二天一早,司徒冉离开后,杜月如四人也包袱款款的离开了客栈,向着宝藏的道路——西边前进。

才进入安徽,就听到前方树林里有人在争吵。

“快放开我,下流!”瓜子脸美人伸手就在对方脸上留下火辣辣的一掌。

被打的人捂着脸,仍色眯眯地对她笑着说:“哟,美人生气了,小猫咪的爪子可真锋利啊。”瓜子脸美人的指甲很长,在那人的脸上留下了几条血印。

那人舔了舔手上的血,淫笑着:“脾气这么火暴,想必做起来也很激烈吧。啧啧啧,这么长的指甲待会可是会抓伤我的身体的。”他说着不堪入耳的话,手快速地一划,瓜子脸美人的指甲落了下来,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他是用什么做武器。

一直处深闺中的瓜子脸美人哪里听过这种下流话,自是羞红了脸,更添了几分美丽。“无耻!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本姑娘,你可知我爹是谁吗?”美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糟糕,他的武功高出她许多,根本没有胜算从他手上逃脱。早知道今早出门时叫上兄长陪同,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那人笑容不改,说道:“就算美人是皇帝的女儿,我路某今天也要定美人了,否则怎符合我‘摧花圣手’的名号。”说着,他摸了一把她嫩滑的脸蛋。

美人的瞳孔嗖地扩大,“你、你就是‘摧花圣手’路人甲?”她尖叫着,声音就如砸到地上的水晶般支离破碎。

“扑哧!路……路人甲,好好笑的名字,哈哈哈哈……不行了,肚子好痛,哈哈哈哈……”

被人打扰了好事,那人阴狠地说:“是谁?有种的给我滚出来!”

杜月如一边笑着一边走出来,“是我了,谁给你起的名字,这么有创意?哎哟,我快要笑死了……”她的手不停地拍打身旁的树干,以显示真的很好笑。

路人甲也不恼,反而又露出他淫糜的笑容。“我说是谁呢,原来又来了个小美人,放心,路某今天一定让两位美人快乐的欲仙欲死。”

“居然连我也调戏上了,今天定不饶你。”杜月如提剑指向他,“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路人甲点了瓜子脸美人的穴道,转身对杜月如说:“小美人莫要着急,一会还要做更激烈的运动呢,路某定会满足你的。虽然你的胸部小了点,小美人请暂且放心,在路某高超的技术下,一定能让它们更加浑圆耸立。”

杜月如一听,立即咬牙切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戳她的痛处。

她的身后传来一阵偷笑,惹得她羞红了脸。今天非杀他不可!

杜月如提剑冲了上去,招式凌厉,见血封喉;然而路人甲也不好对付,拳脚功夫虽不怎样,但是反应敏捷,动作利索,一时间两人相持不下。

另一边,风烨他们悠闲地度到瓜子脸美人的身边,解开了她的穴道。

风烨担心地提醒杜月如:“小心他的春药。”

才说完,路人甲就向杜月如撒了药粉。杜月如用袖口捂着口鼻,向后退了好几步,另一只手在空中挥动着,试图尽快驱散周围的粉末。

“他身上的那些春药我都有解药,你可以放心地去吸。”洛风对她喊道。

路人甲一见杜月如还有三个帮手,而且个个实力不凡,心知今天讨不到什么便宜,也不恋战,趁着杜月如顾忌那些春药而不敢近他身的间隙,纵身几个跳跃离开了此地。

一看自己脱了险,瓜子脸美人立即扑到风烨的胸前,哭泣着:“好……好可怕,虹儿以为我的名节……就要毁在他手上了……”

杜月如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但念在她刚受了惊吓,需要有人安慰,也就没说什么。

美人哭了一会,才稍微拉开和风烨的距离。“多谢风堡主的救命之恩,虹儿定会让家父好好答谢风堡主的。”她朝他伏了伏身,脸庞微微向右侧,低眉顺眼,典型的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杜月如的下巴掉到了地上,搞什么,救她的人明明是她,怎么光答谢风烨而已。“原来你们认识啊。”

美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仍然面对着风烨,打断了他的说话,“不远处有我们上官家的别业,家父也在别业修养,不知风大侠是否赏脸光临寒舍?”

“有美人邀约,风某又岂是不识趣之人?风某和几位朋友叨扰了。”风烨的脸上又露出杜月如初见他之时的邪气的笑容。

美人一听杜月如他们也要跟来,恶毒的眼光毫不掩饰地扫向杜月如,然后又变脸似的,用最完美的笑脸面对风烨,“风大侠肯来是虹儿的荣幸。”

风烨和美人并肩走在前面带路,杜月如曾有几次试图插话,都被美人打断,只好退到后面,与洛风他们一起走。

“放着他们不管,好么?”洛花突然说道。

“恩?什么?”杜月如摸不着头脑。

洛风告诉她:“那女的是上官松的掌上明珠——上官虹,因是老来得子,一家人都对她是宠爱有加,再加上她的美貌,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一年前在上官松的五十寿辰上,上官虹与风烨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看风烨的眼光就已经不同。”

“她也许觉得风烨长得不错,对他多看了两眼而已,有什么奇怪的。”杜月如说。

“只是如此吗?”

她没有回答。前方不断传来阵阵笑声,好似一根根锋利的针,不断刺进她的胸口。

走了好一会,一行人才到了上官家的别业,在管家的带领下,一起去了书房。

“爹,虹儿邀请风大侠来我们家做客好不好?”上官虹抓着上官松的袖子撒娇道。

上官松起身对风烨说:“风堡主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风堡主和几位朋友请坐。”他叫下人给他们上茶后,坐下说:“一定是虹儿顽皮,硬拉风堡主来此做客,希望没有给风堡主添麻烦。”

“才不是呢,虹儿才没有勉强风大侠。”上官虹嘟着嘴反驳,“爹,方才女儿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摧花圣手’路人甲,幸好风大侠出手相救,女儿才得以脱险,你要好好答谢风大侠。”

上官松立刻板起脸训她:“都说让你大哥陪你去,你不听,今天如果没遇上风大侠,我看你跟谁哭去。以后出门要多带几个人一起,否则你就别想出门了。”

上官虹不服气地噘着嘴,脸别过一旁不理他。

上官松这才对风烨道谢:“真是多谢风堡主出手想救,风堡主想要什么做谢礼尽管提出来,只要我上官松可以做到的。”

风烨连忙说:“上官盟主多礼了,今天出手救上官姑娘的其实是在下的一位朋友……”

“风堡主就不必如此谦虚了,江湖上谁人不知风堡主侠义心肠,义胆忠肝?老夫还不知如何感谢风堡主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儿就将虹儿许配给你,老夫也可以放心了。”

“爹……”上官虹一听,羞红了脸,心里高兴着,偷偷看了眼风烨,又立刻挪开了眼。

“这怎么使得,上官姑娘是上官盟主的掌上明珠,又生得美艳如花,怎好让上官盟主开口呢?应当是选好了良辰吉日,风某让家里给上官盟主送聘礼提亲才是。”风烨笑意盈盈。

上官虹一脸娇羞的背过身,却对杜月如投去了得意的笑容。

一听到这,杜月如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上官虹的挑衅,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风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六章

杜月如担心林秋水将她找到第二件至宝的事告诉风烨后,风烨也会赶来分一杯羹,于是她当下做出决定,立刻往宝藏所在地出发!

可是天不遂人愿,她不是每件事都能这么好运的。虽然她幸运地找到了第一件武林至宝,好死不死的第二件武林至宝又在她身上,又走运到了极点,至宝中所绘的图案就在司徒冉给她的那堆垃圾中。但是这世间有一句话,叫“物极必反”,她拿到了那块木牌,却仍不知道宝藏的地点在哪里。

距离找到那块木牌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杜月如的心情越来越烦躁,虽然有洛风他们帮忙扰乱风烨的视线,但是他迟早会找到她的,她必须赶在他找到之前找出宝藏的地点。

宝藏的地点一定藏在这块木牌的什么地方,但是无论她是拧、是掰、是按、还是拓下木牌上的花纹,都找不出来,气得她直接把木牌放到嘴里去咬,幸好洛风看那木牌实在脏得很,阻止了她,弄不好现在她已经吃坏肚子了。

“哼,拿去烧还嫌你料少呢,居然敢和我作对!”杜月如往后一抛,就听到啪啦两声,木牌摔到了地上。

两声?那木牌不会被她摔坏了吧?杜月如立即担心地回过头看,果然木牌分成了两半安静地躺在地上。

完了完了完了,她的宝藏,她的金银财宝,不会就这样给她摔没了吧。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欲哭无泪了,怎么就忘了这么破烂的一块木头脆弱得经不起摔呢?她小心地拣起那两片木块,生怕它在分裂出几块来,却眼尖地发现木块的背面有些图案。

巴掌大的木块厚约寸许,均匀地分成两片更薄的木片,细想来如果是断裂不可能断得这么平均,而且还断在那种地方。

杜月如仔细分辨了上面的图案,发现是类似地图的图案。这这这这……这不就是所谓的藏宝图吗?杜月如兴奋的举着两块木片又跳又叫。

紧接着,洛风和洛花从门口闯了进来。

看到杜月如不仅安然无恙,还健康得活蹦乱跳,问道:“门主,没事你在那叫什么,属下还以为又有人来偷袭门主了呢。”

洛花看到她高兴的样子,心下明白了几分。浅笑道:“是发现了藏宝的所在地吗?”

杜月如用力地点头,“恩恩,你们快看,这就是藏宝图!我果然是有钱人的命,连老天爷都要帮我,更没有人能阻止我了,哇哈哈哈哈……”

杜月如笑得张狂,在洛花他们的眼里却是可爱率真。

洛风走过去,对她说:“门主,让属下把它拓下来吧,这样看起来也方便些。”

说得也是。杜月如把木块给了他,没多久就把地图拓在纸上。洛花拿着地图仔细地辨认了好一会,才不确定地说:“这地图只有了了几笔,但标志性的地方还是标了出来,宝藏所在的地方应该就在安徽的西边——四川,更详细的还得进入四川才看得出来。”

西边吗?不正好是司徒冉给她算的地方吗?看来他还是算对了,这么说袭击她的人与他有关应该也错不到哪去,待会让洛花去查查。

既然已经知道宝藏的所在地,他们也没必要在再此地耽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离开了客栈。一路上,为了今后能顺利地到达四川,三人决定好好的易容一番,杜月如和洛风扮成一对商人夫妇,洛花成了他们的随从。

三人也不赶路,花了十天的时间才进入巫山,杜月如终于能轻松地坐了回马车,欣赏沿途的风景。他们在巫山停留了两天的时间,去打听地图上所标的地方是在四川的哪里,最后打听到就在附近不远的峨嵋山上。

“峨嵋山啊,会不会被峨嵋派的人发现呢?”杜月如担心的问。

洛花微笑着说:“放心吧,峨嵋山并不是只有一座山,只是主峰叫峨嵋山,峨嵋派那几个小道姑,还没办法占去整座山;而且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在主峰,没这么容易碰上她们的。”

马车太过招摇,而且不易在山路行走,三人到了山脚下,带足了干粮和水还有一些必备用品,徒步上了山。

越上去山路越不好走,好在三人轻功都不错,走到半山腰也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杜月如想着,如果那个司徒冉在的话,累的将会是他们而不是他。

现在是冬天,杜月如他们上山的时候刚好碰上下雪。随着他们一步步往上走,气温也逐渐下降,鼻子里呼出的都是白色的雾气。

“门主,冷吗?”洛风担心地问。

“还行。”这种天气还难不倒她,挺一挺就过了,怎么说她也练了几年的武。

洛花什么也没说,从随身带的袋子中拿出一件披肩给杜月如披上。

“原来你袋子里装的是这东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杜月如的脸蹭了蹭披肩上的绒毛。

快到山顶的地方有一个洞穴,看那地图应该就在那洞穴里面。捡了一根较粗的树枝,在上头缠上些破布,因为不知道这个洞穴究竟有多深,只点了一个火把由洛风拿着在前头带路,洛花和杜月如手上都拿了根树枝,可做火把也可做支撑用。

洞内太黑,看不到洞穴的尽头,四周安静得只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还有滴答的水滴声。

“咯啦”一声,洛风停下脚步,在他身后的杜月如猛得问他:“怎么不走了,是不是已经到了?”

洛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火把往下移。顺着火光,杜月如看到一副白骨,外面还套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白骨上面布了一层蜘蛛网。

“咦?骨头耶,我还没见过呢。”杜月如的反应不能和平常女子相比。她的手在尸骨上比了比,上面布满了蜘蛛网,她找不到一个干净的地方下手,最后只好作罢。

洛风观察了一下尸骨,说:“这人生前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不是中毒,难道突然间病死在这里?”他想不通。

“都死了这么久了你也能看出来?这里有这么多老鼠之类的动物,也许被它们湮没了死因也说不定。你别管他怎么死的了,我们快进去看看,这里死了人就证明我们找的没错。”杜月如催促道。

杜月如催得紧,洛风只得放弃观察那具尸骨,继续领着他们往前走。走到后面他们还遇见了几具尸骨,也和第一具一样,找不到受伤或中毒的痕迹;期间他们还换过一次火把,终于在第二把火把快要燃尽前,三人到了目的地。

洞的正中央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有盏油灯,幸好油并未耗尽,洛风点了油灯后熄了火把,这时三人才开始打量这个洞穴。

洞不算宽阔,放了一张桌子后,只能勉强容纳四个人同时站在里面。

“洛风,用灯照照这面墙,上面好像刻有字。”洛花说道。

第四十三章

接下来上官松和风烨之间还说了什么,杜月如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沉溺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她以为他会拒绝的,她以为这只是个玩笑,原来是她太自以为是。她不懂他,一直看不懂,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放弃得到她,可一转身却对别人提亲,为什么?难道他的话只是玩笑,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似的当真了?

洛风和洛花一直担心地看着她,他们虽然不喜欢风烨,不希望杜月如和他在一起,但是如果他们的分开会使杜月如感到伤心,就绝对不允许!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里的谈话才终于结束了。上官松乐呵呵地去筹划女儿的婚事,顺便也向江湖上发了道追击令,势必捉到“摧花圣手”路人甲,作为给女儿成亲的一大贺礼。

上官虹则高兴地缠着风烨,亲密的旁若无人。能够嫁给像风烨这样出色的男子,是多么棒的一件事情!自从上次与他匆匆一瞥,就已经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想不到这次的见面,竟可以定下他们之间的亲事,世事真是难以预料啊。不过跟他来的那个女人似乎和他关系非浅,自己得小心点,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好事。没有什么东西是她上官虹得不到的!

下人带着风烨几个到了休息的厢房,风烨拉开上官虹的手,说:“虹儿,我想休息一会,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再去找你。”

上官虹看到杜月如的脸色刷的变得苍白,得意的笑着说:“虹儿先回房了,风大哥可要记得来找虹儿哦,我们的婚事就交给爹娘他们去办好了,风大哥不必太过操劳。”说完,她没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就径自离去了。

杜月如默默地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刚关上,又被打开了。一看是风烨,她什么也没说,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你可以提出来。”风烨说。

杜月如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要她问什么?问他为什么向别人提亲?问他对她说过的话是真是假?还是问他心里究竟有没有她?她有什么资格问他,她与他只是一同寻找武林至宝的同伴,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他要她以什么身份来质问他?不,她不会问的,她不是那些对他垂涎的女人,既然他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她没必要自取其辱、对他死缠烂打。

她的手继续动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吓人。

风烨拉住她的手,扳过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已经不打算听我的解释吗?”

杜月如冷冷地说:“你不必解释,我心里没有任何疑问。”

“没有疑问那你又为何生气?”他长长地吐了口气,说:“你生气说明你是在乎我的,这点我很高兴。我不想做无谓的争吵,也不想花太多的心思在处理我们之间的感情上,所以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没想过今天会遇见上官虹,也没想过上官松如此看得起我,这个机会难得,我一定要好好把握。娶她可以给我带来不少好处,有上官松这个岳父在,就算没有那个至宝,我也一定可以当上下一任的武林盟主。月如,这个时候我最需要你的支持,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给我添乱。”

“我在给你添乱?你是说我无理取闹吗?”杜月如感到好笑,“你现在是在跟别的女人提亲,不是对我,你难道要我高兴地为你放鞭炮庆祝?风大侠,你太看得起我杜月如了,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子,我小心眼,我会嫉妒,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微微皱眉,“我爱你。”

杜月如一愣,没有说话。

“我只爱你还不够吗?”

她咬下唇,避回欲落下的眼泪。“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你爱我所以就伤害我吗?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的,难道你忘了?”

“人是很轻信的动物,他必须相信一点什么,假如信仰没有好的根据,坏的也能满足他。而我的信仰就是权利,如果因为权利而伤害了你,我很抱歉,但是请相信那不是我的本意,因为我爱你。”风烨很认真的告诉她。

“权利?为了权利你就可以牺牲一切?你是一堡之主,在江湖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你有权也有钱,也还不够吗?”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对权利如此疯狂,三师兄如此,风烨也是如此。

“追逐权利是男人的本能,对我来说,目前我所拥有的这些还不足以满足我的野心。月如,我希望你能冷静地考虑,你一定能理解我的。”

“你要我理解你,那谁来理解我的心情?你说爱我,却要娶别的女人,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多嫁几个男人,只要我爱你就可以了?”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不同的,自古以来就没有一女侍二夫的存在,你这是在,如果你说这话是想要我生气,那你达到目的了。别挑战我的耐性,下次别让我听到类似的话。”

杜月如冷笑道:“你也会生气呢,风大侠,不知道你听过这句话没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挺直了腰杆,“无论是谁,都不能以爱的名义去伤害别人。风大侠请离开,我要休息了,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风烨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说:“你好好想一想,别让我再为此而费神了。”

风烨刚踏出门外,身后传来杜月如的声音:“希望风大侠能找到一个‘宽宏大量’的女子扶助你。”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风烨想她是气在头上才这么说的,也就不以为意,过几天她就会想通了。

杜月如躺在柔软的床塌上,辗转难眠。最后她坐起身,留了张字条后,拿起剑再次落荒而逃。

一直在暗中注视她的洛风想要追上去,却被洛花拉住,他摇了摇头说:“让她静一静吧,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是的,为了不让别人包括风烨在内,找到杜月如,他们必须要下一番功夫,消掉她的踪迹。

第四十七章

洛风手中的油灯贴近那面墙壁,杜月如也走过来与他们站成一排。

“各位寻找天下无敌的武林秘籍和富可敌国的宝藏的大侠们,你们好,在下我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器宇轩昂风流倜傥聪明不凡……”tmd究竟是哪个白痴在这上面刻字的?杜月如换口气继续念道:“……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江湖游侠常言道,能够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过五关、斩六将,历经艰难险阻、长途跋涉才来到此地,首先让我代表上天恭喜各位,你们是上天的宠儿,是故事中的主角,所以你们到了故事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高潮。现在就让我为各位的好运颁发奖品,奖品是笑话一个:你们被骗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武林秘籍和宝藏,全都是我死前无聊编出来的谎言,是不是很生气啊,来鞭我的尸体吧,不过我不告诉你我的尸体在哪里,哇哈哈哈哈……”

有很长一段时间洞穴里一片沉默,气氛沉闷得好像在他们的头上笼上了一层黑云,终于知道那几具尸骨上为什么没有伤痕了,因为他们都是被人活活给气死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们没打算要死,杜月如是第一个爆发出来的人,“有没有搞错,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吃了那么多的苦,有几次我还差点死掉,他居然告诉我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骗人的,md我一定要找出你的尸体,然后鞭尸……”她气得把那面墙当成了常言道,直踢那面墙。

洛花赶紧从身后架住她,劝道:“好了好了,门主,别气了,为一个死人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你再怎么踢那面墙它也不会告诉你常言道的尸首埋在哪里。”

听他这么一说,杜月如想想也有道理,是以停下了对墙壁单方面的虐待,做了个深呼吸,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墙壁……剥落了。”洛风一直盯着那面墙,惊讶的说。

其他两人再次将注意力放到墙壁上,杜月如踢的那地方只是剥落了一小块,但是可以看出里面似乎还有字。

洛花研究那面墙,“仔细看,刻有字的地方颜色与周围有些微的不同,由于光线不够,所以一开始都没能看出来,要不是门主的那几脚,我们还不知道内有乾坤呢。”说着,他动手拆去表面的那层薄薄的土,墙上又露出了几行字。

为了看得更清晰,他扫去字面上的尘土,念着:“能看到这里的字的人,说明你就是真正的主角,那些只看了表面而不了解本质的人都只是自以为是主角的人,我是不会承认他们的。不过呢什么宝藏秘籍之类的我的确没有,但是我留下了我自创的内功心法和多年的行医心得,就放在那张八仙桌的中间,怎么拿我就不告诉你了,身为主角的你肯定能找到的——常言道绝笔。”

“内功心法和心得吗?我虽然不是很有兴趣,但是如果不找出它们就这样走了,我会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不如拿了再走,反正也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了,就算我不要还可以拿去卖给别人。我们动作快点,灯的油快耗尽了。”杜月如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阵。

于是,三人把目光调到八仙桌上,油灯来来回回照了好几次,就是没看出能藏东西的地方。

“照我看直接劈开还快些。”杜月如不耐烦的说。

“门主……”洛风无力地叫着。

洛花却持着不同的意见,他摸摸下巴,说:“这方法也许能行,你们想想常言道之前做的那些事,劈开桌子更符合他的作风。”

说完,两人齐齐看向杜月如。“干……干吗这么看我,你们不会想要我去劈吧?拜托,我又不是木工。”

“门主不是有剑吗,总比我们方便吧,用内力震碎的话会连桌子里面的书也一起震碎的。”

杜月如撇撇嘴,她真是上了贼船了,抽出剑,想也没想的往下砍。

“门主,要控制力道啊,别连那两本书一起砍啊。”洛风不放心地叮嘱她。

他话音刚落,杜月如就已经劈开了桌子,两本书应声掉落在地上。她拣起来拍了拍,然后分别递给洛风和洛花。

两人不解,疑惑地回看她,“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先看看,看完了我再拿去卖。”她解释说。

洛风受宠若惊地说:“门主,这样可以吗,这是可你找来的东西。”

她大方的挥挥手,“可以可以,尽管拿去用,又不是钱不必跟我客气。”

“多谢门主,属下一定会用心学习,尽快还给门主。”

洛花翻开书看了两页,又拿过洛风手上的那本也翻了翻,说道:“那个……不好意思在你们说得起劲的时候打搅你们,这两本书中写的内容我们7个副手都有学过,而且一字不差,简单的说就是这两本书对我们没用,白忙活一场。”

“什么?这两本书的内容你们都已经看过了?该死的常言道居然拿两个盗版的来充数!”杜月如压下的怒火又升上来。

洛花赶紧熄火:“不是的,你想想,这第二件武林至宝就是我门的信物,而所谓的秘籍和心法又与我门的相同,也许这位常言道老前辈就是我秘门的创始人,至少也是与秘门有密切联系的人,如果是这样,门主,这两本书你就不能拿去卖了。”

“什么?还不能卖?那不是白受这么多罪吗?”杜月如傻了眼。

两人无奈的耸耸肩,杜月如无力地垂下双肩。

下了山,三人刚一回到客栈,洛花就收到消息,他让人去调查偷袭杜月如的人有了头绪,原来是丐帮的人所为。

“丐帮怎么会做这种事?司徒冉有得罪过丐帮的什么人吗?”洛风问。

杜月如想到她和司徒冉在九华山见到其他丐帮弟子的情景,当时那些人好像是要司徒冉交出什么东西,才对他拳打脚踢的,时候无论她怎么问他也不肯告诉她是什么东西,如今想来,很有可能就是那块木牌。

难道是说丐帮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藏宝图不在两件至宝里面,而是在木牌中,所以才会让司徒去寻找它,之后也许是知道了木牌就在他身上,但又找不到他,想到东西可能在她手上,便对她下手。

不过她很纳闷,武林大会他们的帮主也有参加,没见他们有什么大动作,原来目标都放在这上面了;丐帮怎么也会对秘籍和宝藏感兴趣,难道是因为千百年来受尽了贫困的折磨,想趁此机会找到宝藏后脱贫致富奔小康?恩,有前途,懂得变通。

她将这事告知两人,三人商量着怎么处理此事,最后决定下次再有人来偷袭的时候,就让他们把木牌抢去,另一方面派人将那洞穴里的墙给补上,破了的桌子换一张,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杜月如三人有去过峨嵋山。决定好后洛花就去准备,洛风仍留下保护杜月如。

洛花刚走,小二就来敲门:“客倌,有位客人找您。”

洛风警惕地看着房门,杜月如也拿起了剑随时准备着,然后洛风去开了门。

最先来的人会是谁?丐帮,还是风烨?

第四十四章

男人是靠不住的,还是银子最可靠了。离开了上官家,杜月如一路往西走去,眼见着离林秋水所在的风月阁越来越近,她盘算着要不要去那叙叙旧,顺便蹭顿饭吃,也免了住宿的烦恼。

杜月如站在风月阁门前,毫不犹豫地抬腿打算进去,却被在门口招客的几个龟奴拦住了去路。

“哎哎哎,这位姑娘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不是你这种女孩子家可以随便来的。”

杜月如这才恍然大悟。上次跟着林秋水来的时候走的是后门,而且林秋水的住处宁静幽雅得不像是妓院,还真让她给忘了这里是什么性质的场所了。

“我找你们的红牌林秋水林姑娘,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说杜月如找她,她肯定会出来见我的。”杜月如挂着笑容说。

那几个龟奴才不相信她的话,奚落道:“想必这位姑娘是因为心上人被我们风月阁的红牌抢走了,心有不甘,打算来此闹事的吧;要不就是哪家妓院的红牌,想和林姑娘一比高下。去去去,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姿色,一个平板身材也敢来这撒野,等你学会了怎么装点自己再来吧。”

杜月如本就因上官虹的事情心情不爽,现在又被几个龟奴嘲笑,懒得再与他们周旋,她直接把剑架到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冷冷地说:“快去帮我通报,否则我要你人头落地。”

几个龟奴吓软了腿,立刻跪下来求饶:“女……女侠饶命啊,小……小的不是有……有意要冒犯女侠,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杜月如踢了一脚,说:“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我通报。”

“是……是!”龟奴连滚带爬地进去找人,杜月如周围十米内无人敢靠近。

可谁只龟奴找来的人不是林秋水,而是妓院的打手,三、五个粗壮的男人一上来,团团把杜月如围住。

杜月如心烦地叹了口气,身形一闪,消失在打手的眼前,下一秒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那些打手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前,就被点了穴道,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定在原地。

太麻烦了,干脆她进去找还快些。做好决定,杜月如那几个打手身边穿过,直接进了风月阁。认真说来,如果她走后门的话早就进去了,哪会被人阻碍,可偏偏她此刻心情不好,犯了懒病,不愿再多走一步,也是那些人倒霉惹了她。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听下面的人说有人专门来找你闹事呢,这该怎么办呀?”莲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林秋水正在为一位客人弹奏琵琶,莲儿突然闯入打断了他们的雅兴。

“莲儿,有客人在呢,这么没大没小的,小心待会又被娘教训。”林秋水斥完莲儿,又挂起笑容转而对客人说:“黄公子,奴家有些私事要处理,看来今日是没法陪您了,请黄公子见谅。黄公子就先请回去,下次奴家再好好的向黄公子赔礼。”她礼数周到的向他赔罪。

“莲儿,送客。黄公子请。”

“林姑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吧,在下可以帮你处理……”

“多谢黄公子的好意,奴家向来坚持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这点小事不用麻烦黄公子。”她冷漠而又不失礼地拒绝他。

刚送走客人,杜月如就自行找到了林秋水的所在。“秋水,我来看你了,我是不是很讲信用啊?”人未到声先到。

一听这声音,林秋水不复方才的冷漠,扑哧地笑出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月如啊,给我闹了这么个乌龙,你把我的客人都给吓跑了,看你怎么赔我。”她笑着说。

杜月如在门边伸出个头,看到里面只有林秋水一个人,才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我这是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并不想见那些客人,我们的大美人林姑娘可是心有所属的,除了那个人,你是谁都不想见的。”杜月如取笑她。

真好,见了朋友后心情轻松不少,来这里是来对了。

“吃过饭没有,我叫人给你准备。”

这么一说,杜月如才发觉自己好饿。“你不说我还真不觉得,赶了一天的路什么都没吃,快饿死我了。”

林秋水立刻让人备些酒菜,没多久莲儿就带了些精美的食物摆在了杜月如的面前。“杜姑娘请慢用。”

“啊,是莲儿,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很多。”杜月如坏心眼地掐了一把莲儿的脸蛋,痛得她哇哇直叫。

林秋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狼吞虎咽,好奇地问她:“你这么匆忙是要赶着去哪,小冉呢,他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你也知道最近江湖上为了武林至宝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当然也不例外,至于司徒,他跟着他师父上山做道士去了,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回来了。”

“小冉怎么会离开你去做道士,一定是你欺负他,他一气之下就不告而别吧?很有可能。”她边说边点头。

“你说这什么话,好像我虐待他似的,他会离开我有这么奇怪吗?”

“当然奇怪,小冉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离开?”

杜月如差点把口中的饭菜喷出来,“他喜欢我?你在开什么玩笑?”

林秋水很肯定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如果连这点小心思我都看不出来,我林秋水今天也做不到风月阁红牌的位置。你不会没发觉他的心情吧,啧啧,小冉真可怜。”

杜月如懒得听她胡言乱语,继续埋头吃饭。

“咦?你脚上的这条链子好漂亮,谁送你的?”林秋水注意到她脚上的链子,也就没追着她相信自己的话,喜爱精美的首饰果然是女人的天性。

“你说这个?喜欢你可以拿去戴,可惜是别人给的,我没办法送给你。”她取下链子递给林秋水。

林秋水一脸暧昧地说:“是不是男人送的?”

“……也算是吧。”她含糊其词。

“真稀奇,这莲花原本还只是个花苞,我一戴上就开花了,好神奇啊!”林秋水戴上了链子,发现了这一特性,惊奇地叫着。

杜月如连忙走过去看,“我看看,真的耶,为什么我戴的时候就只是个花苞而已,真是奇怪……”她突然想到那张图上的莲花,“你别动,让我仔细看看。”

杜月如对着那莲花端详了好一会,终于让她在花蕊上发现了玄机。她头也不抬地问林秋水:“有没有小夹子,很小很小的那种,没有用针也行。”

林秋水不明所以,“有……在这。”她从头上取下了一个银白色的夹子递给她。

杜月如接过夹子,小心地把花蕊取了出来,打开一看,竟然是……

第四十八章

洛风打开门,就看到店小二那张谄媚的笑脸。“客倌,小的将您的朋友带来了。”小二侧过身,让出了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还不时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洛风和中年男子。

不等洛风有进一步的动作,中年男子就打赏小二一些碎银,说:“暂时没你什么事,先下去吧,有需要我再吩咐你。”

小二接过银子,点头哈腰又说了些拍马屁的话才退下去。

洛风仍然立在门口,不动声色地打量中年男子,男子虚笑着对洛风抱拳打了声招呼:“这位是洛公子吧,我家少爷是‘风云堡’堡主,风少爷派小的送口信给杜小姐。”

洛风观察了许久,他无惧地回视洛风。“月如,是风烨的人,你要不要见?”洛风身子不动丝毫,背队着杜月如问道。

“让他进来吧。”杜月如松了口气,如果今天来的是风烨,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见他。

中年男子进了屋,杜月如认出他就是当初在破庙里和风烨在一起的那个人。

杜月如请他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自己也跟着坐下。“不知大伯如何称呼?”

“小的是‘风云堡’的管家,姓容,杜小姐叫小的容伯就可以了。”容伯笑着说。

他脸上挂着笑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杜月如和他谈话有股压力,而且他给人的感觉很严肃,那笑容像是刻上去似的,永远是那么完美,每次笑都是用样的弧度。她不知如何应付,只得笑笑说:“容伯,是风烨有什么话要传达吗?”

容伯看了眼仍留在房间里的洛风,杜月如也没有让他避嫌的意思,他眼中掠过一丝不满,却没表现在脸上,“‘月如,你闹脾气也闹够了,该是时候回来了,下个月月底是我和上官虹成亲的大喜之日,我希望你能早点来帮助我,成亲之时我将会象大家宣布你是我风烨的妻子,‘风云堡’未来的女主人,我不会亏待你的,这样你该满意了吧?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有怨言你可以告诉我,不要再耍这种小手段。还有就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洛风、洛花他们走得太近,一个女孩子家身边总跟着两个男人,你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你闲话吗?我丢不起这个脸,你马上跟容伯一起回‘风云堡’。’这是风少爷让小的给杜小姐带的口信。”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洛风,后者对他报以微笑。

听完这番话,杜月如心情一沉,原来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耍手段、无理取闹的人。她冷笑道:“下个月底正好是过年吧,对不起容伯,可以麻烦你转告风烨,告诉他过年是全家团圆的日子,我要和家人一起过,但是我仍会送份合理给他和新娘子,我在这里先恭祝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容伯有些意外,却还是平静地说:“风少爷派小的来不仅是为了传达口信,也要小的一定将杜小姐带回‘风云堡’,小的务必要达成任务,请杜小姐不要为难小的;如果杜小姐是在生风少爷的气,回去后风少爷一定会跟杜小姐好好道歉的。”

杜月如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坚定地说:“容伯,现在是你在为难月如,月如手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多余的心情考虑这些,恕我招待不周,请回吧。”

“杜小姐,风少爷……”他争取说服她改变主意。

“容伯,请。”洛风出声打断他的话。

容伯瞪了他一眼,只得作罢。他以为杜月如听到风少爷的口信后,会高兴地照风少爷的话去做,但是她的反应不仅平淡,而且似乎对“风云堡”女主人这个位置不感兴趣。不可能的,所有女人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她自然也不会例外,这女人不过是在摆臭架子罢了,敢对风少爷这么说话,到时候她会后悔的。

他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转身对杜月如补充一句:“杜小姐,别怪小的多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一个好女孩子会做的事情。”真不明白风少爷怎么会看上她这种不知检点的女人。

杜月如挺直了腰板说:“月如心中自有分寸,不劳容伯费心。对了,麻烦容伯再替月如转告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杜月如要叫什么样的朋友,和谁在一起,他风烨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干涉我。”

关上门的瞬间,杜月如立刻无助地软下身子,如果不是有洛风抱住她,恐怕已经跌坐在地上。杜月如把头埋在他胸前,抽泣着,拼命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却不知道她管不住的泪水,早已湿透了洛风的前襟。

“唉——”这一刻,洛风已经忘记他与杜月如之间上下属的关系,心疼地抱住她,一手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别哭了,为这种人哭不值得。”

抽泣声却更大了,抓着洛风前襟的手更加用力。

“你不是一开始就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为何还放任自己陷下去?”

“……不是他就不行吗?他就真的让你如此痴迷,让你对周围与你有着同样痴心的人视而不见?”洛风压抑着内心的感情说道。

杜月如一愣,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洛风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说:“一直以来我都在想,是你太过迟钝没有发现我的心情,还是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却狠心地无视它。”

原来他对她的好是因为喜欢她,她以为他这么做是因为她身为门主的身份,然而她理所当然的享受他对她的好,却在无形中伤害了他。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发现,可是她现在……,她看着洛风受伤的眼神,愧疚地说:“对不起,我……”

洛风突然抱紧她,“不,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对我道歉。一路上我陪着你,看着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还不了解吗?你的心都在风烨身上,怎么会注意到我,是我不甘心对你满心满意的爱你都无所觉,我不该逼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杜月如把下巴枕在他肩上,手轻拍他的背,听着他像念经似的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第四十九章

事后,两人很有默契的不提那天的事情,而不知从哪里了解事情大概的洛花也沉没的没有将此点破,三人表面上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心里却各有各的心事。

三人进入湖北中部后就没再易容,是以杜月如受到了自中毒后的第一波偷袭,三人不禁为此暗自庆幸,如果还没有离开四川就被他们发现,事情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尾。

因为已经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和目的,三人合力演了出戏,杜月如和洛风身上都挂了彩,幸好都只是皮外伤,顺利地让丐帮的人以为成功的将木牌抢到手,当然是将司徒冉的那一袋东西全部拿走了。为此杜月如高兴了好久,终于可以不用再扮圣诞老人了;只是她担心司徒冉知道了会不会伤心,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等他知道了再烦恼也不迟。

途中杜月如有收到凌叔给她的一封信,是连门主死前写给她的。上面大致写着他将要告诉她的是秘门门主代代口传的机密,不得泄露,内容是她脚上戴真的秘门的信物就是武林至宝中的其中一件,信物里画着藏有如何寻找武功秘籍和宝藏的地图的木牌,并告诉她所谓的秘籍和宝藏其实是假的,里面只有本门的内功心法和医术宝典,让她守护好那条链子,别让人偷了去;还悠久是让链子上的莲花开花很简单,破了身就可以了。

杜月如拿着那封信,大叹太晚了。真是的,连门主怎么不早点告诉她,现在才说她都已经知道了。

想做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一时间杜月如找不到目标,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总不能让她上山找司徒大眼瞪小眼吧,那太无聊了;想找大哥又实在是怕了干娘想做红娘的那股劲;林秋水那还是过段时间再去吧,她怕去了有惹得大家都不开心;最近江湖上除了谈论至宝就是至宝,她没心情去凑一脚。

她摸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块血玉,看了许久,叹了口气,该是和他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风云堡位于中原北方,靠近关外的地方。杜月如三人一路北上,拖拖拉拉地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到了风云堡的势力范围。

“门主,你真的要去吗?”洛风把无担心地问。

“恩,该去该留总要和他好好说清楚,拖下去对我和他都不好。放心吧,他还不至于没风度到将我抓起来打一顿,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杜月如笑道。

这丫头还不知道世界上有比打人更伤人的方法呢。洛风也笑了,说:“一定要和他说清楚啊,我们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的。”

“我还是跟上去吧。”杜月如走后,洛花对洛风说。

“也好,风烨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最清楚不过了,你跟着我也放心些。”他可没有杜月如那么天真。

杜月如来到风云堡外,突然想看看风烨现在在忙些什么。于是没有通过通报,从正门进去,而是施展轻功翻墙而过,避开了那些护卫。这里的守备不是一般的森严,她闪过几队巡逻中的虎威,终于在一个庭院中看到了风烨的身影。

挺拔颀长的身材,俊逸不凡的样貌,他还是那样,什么都没变,脸上总挂着邪气的笑容。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呢,明知道他的为人,还不停地欺骗自己,以为他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原来她也和一般的女孩没什么两样,是个爱做梦的人,总认为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就是最好的。

“怎么样,还找不到她的下落吗?”风烨问半跪在他面前的三个手下。

“实在很抱歉堡主,属下无能,居然把杜小姐看丢了。”

风烨也不恼,只是淡淡的说:“不是你们的错,是她身边的人手段太高明了。你们下去吧,到我成亲之前加大力度搜索方圆百里内的客栈,她很有可能已经到了。”他吩咐着。

“是,属下遵命。”三人齐声回答,很快地离开了庭院。

藏身在庭院外的杜月如听到了这一段对话,他还没死心仍在找她吗?他明明已经有了一个美娇娘,还有数不清的红颜知己,为什么还执着的要找出她呢?自己果然是不了解他的。

正想着,庭院的另一边跑来一个红色的人影,风烨张开手,接住了她飞奔而来的身体。

“这么冷也不加件衣服,容伯也真是的,都叫他好好照顾你却把你照顾成这样。”风烨轻声责备道。

上官虹嘟着樱桃小嘴,撒娇道:“衣服穿太多不好看了,虹儿有风大哥在就够了。”

风烨宠溺地笑着将她圈入怀中,用外衣包住她。“这样暖了吧。”

“还不够,虹儿全身都好冷,需要风大哥‘用力’地温暖虹儿。”

风烨的唇含住了她的话尾,辗转缠绵,直到上官虹无力地瘫在他怀中放才分开。他的唇移到她耳边,轻咬着她小巧的耳垂,低声说:“够了吗?不够的话到我房间,我会温暖你的每一寸肌肤。”

上官虹的脸刷地红透,她把脸埋在他胸前,作势捶打他一下,什么也没说,风烨大笑着打横抱起她离开了庭院。

杜月如毫无防备地看到了这一幕,心像是被热紧紧握住,她难过得透不过气来。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在派人找她的同时,与另一个女人亲人,一个人的心可以分成几份来用吗?她想哭又哭不出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看到他与别人亲密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感到伤心。

忘了来时的目的,她茫然失措地离开了风云堡。

“唉……”从她身后传来一声幽叹。

出了风云堡,杜月如游荡在街市中,最后停在客栈门外,收拾好心情后,扬起笑脸走进去。“我回来了,是不是很快啊?”

推开门,洛风与洛花早已候在房内,看着他们已经明了的表情,她发觉自己好傻,怎么能骗得过身边的人?

她自嘲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没有勇气和他见面。”

洛花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支笔,“没有勇气见面,那就将你想对他说的话写下来吧。说实话,你没和他见面我们还松了口气呢,风烨不是那种轻易放手的人,对他来说只要是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哪怕是不择手段。”这一点倒和上官虹很相似。

杜月如看到桌子上已经铺好了纸,墨也研开了。她接过笔坐下,没有犹豫地写下了心中的话。她还把楚心延所策划的阴谋,以及他的主要同谋也写了下来,然后真心地祝他幸福,并希望他能善待林秋水云云。写好后,杜月如将珠钗和血玉放入一个木盒子中,托人送给风烨,三人随后离开了客栈。

第五十章

风烨读了杜月如写给他的信后,立刻带人前往嵊州,并通知了仍留在嵊州的净言方丈等人,让他们小心楚心延的毒,并计划将他拿下。

说实话,楚心延的这招苦肉计本来是很成功的,如果不是杜月如在落山坡见过楼心月,如果她不是秘门的门主,并让洛花从楼心月身上着手调查的话,至今谁也不知道楚心延他们的计谋,也许让他就此顺利地达成目的也说不定。

可如今苦肉计被识破,而他本人却不知道,这苦肉计就成了他的累赘。

“楚盟主,常家那边有新的发现,请随老衲前去一看。”净言方丈不动声色地请楚心延过去。

虽然净言方丈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与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楚心延总觉得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不,不会的,他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来。不好拒绝净言方丈的邀约,况且真的有新发现也说不定,楚心延便随他一起去了常家。

到了门外,楚心延知觉的有某种危险在里面,他停了下来。

“楚盟主,怎么了,不进去吗?”净言方丈在他身后问道,声音竟然让他觉得幽森恐怖。

怎么办,要进去吗?到了这一步他如果突然说不去的话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可是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陷阱,他进去了不就是自寻死路?不不不,也许只是他心理有鬼才会这么觉得,其实他人什么都没有发觉。

正当楚心延犹豫间,净言方丈大袖一拂,将楚心言扫进门内,不等他站稳,就有数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奈何苦肉计的实施就一定会使身体受伤,一个月前楚心延中的“醉清风”虽然事先吃了点解药,事后也将毒清干净了,但由于他中毒太深,至今功力只恢复了七层。这时他想运气发作,却被人适时地在他身后封住了穴道。

就这样,楚心延被众人关在常家的柴房中,四周派人重重包围,不泛有高手在其中看管。

深夜正是人最松懈的时刻,毕竟是群乌合之众,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练武的人虽然可以少睡仍很精神,但看守这一乏味的事情,许多人都会感到无聊而没精打采。再说人是肉做的,总要吃饭、睡觉、上茅房,看守的人不可能永远是那几个高手。

楚心延被关后的第三个夜晚,楼心月观察到丑时看管的人注意力最低,要突袭的成功率最高,况且他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药,要将人安全的救出不算太难。他站在上风处撒下药粉,过了一段时间,柴房周围的人还来不及呼救,便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是时候了,楼心月伏下身,箭也似地冲进柴房,看到被酷刑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楚心延,眼中一热。

“延哥,醒一醒。”楼心月将一个瓶子放在楚心延鼻子下,不久他幽幽醒来。

“太过分了,他们居然这么对待延哥,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的!”楼心月眼中泛着恶毒的光芒。

“别说这么多,快带我走。”楚心延意外的没有高兴,而是平淡又带着点冷漠的对他说。

“忍着点,我现在就救你出去。”楼心月砍断了楚心延手上和脚上的链条,背起他往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两人便被一股雄浑强劲的内力震回房内,紧接着,从柴房唯一的两个窗口中跳进了几大门派的掌门人,净言方丈、风烨和上官松从门口进入,彻底封死了楼心月的退路。

没等正派人士有什么举动,楼心月就往上抛了粉末,在众人掩住口鼻的同时,他拉起楚心延向窗口冲去。然而他们还没靠近窗口,周围的人就已经发起了攻击。

楼心月为了保护体弱的楚心延,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幸而楚心延还有能力保护自己。就在众人以为即将拿下两人的同时,柴房外又来了一群人,正与守在外面的人打斗着。

随后狭小的柴房里又加入几个人与正派人打了起来,楼心月得以趁乱带着楚心延逃出柴房。常家已是一片混乱,四处充斥着兵器相接的打斗声。

楚心延和楼心月一路飞奔,风烨和上官松等人追在他们身后,楼心月不时地撒下毒药试图阻止追兵,然而效果并不显著,追赶他们的人虽然少了,但留下的却是武功最高的人。两人来到悬崖边,不得不停下转身面对来人。

此时正派人士这边依旧衣着干净得不沾尘土,而楼心月和楚心延已是伤痕累累,他们毫无胜算。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如不束手就擒就是死路一条。”风烨说。

楚心延冷笑着说:“哼,今天我们是死顶了,投降岂不是便宜了你们,别做梦了。”说完,两人同时动手,朝风烨他们袭去。

双方纠缠了许久,楼心月他们渐渐败下阵来。眼看着风烨手中的剑就要刺入楚心延的心脏,却有人比他快了一步替楚心延吃了这一剑。风烨料不到楼心月竟然能为楚心延挡剑,愣了一会;楼心月趁他分散的这一会功夫,提剑向他刺去,幸得他及时回过神,避开朗要害,但剑还是刺伤了他的肩膀。

风烨忍着痛夹住剑身不让他拔出,接着再次用剑刺向他。这一次刺中了楼心月的心脏,直没剑梢。

楼心月吐了口污血,退回楚心延身边。“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延哥的,我一定要保护延哥,要是你们敢杀了他,我死了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他又吐了口血。

“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莫要再造杀孽,束手就擒吧。”净言方丈说。

“大师,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出家人,为何要与这群‘屠夫’一起制造杀孽,难道只是说得好听而已?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言的慈悲为怀,就应该放过我们。”楚心延说。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杀一人可救百人,老衲愿为此堕入十八层地狱。”

〓心延承受了全部的攻击,两人一起掉下山崖。

“二十年后我会再回来的……”楚心延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对面山上,有两男一女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出戏,转身离去——

半个月后再逃的舒赛被江湖人追杀,在江西北部被众人乱刀砍死。一个月后,风烨和上官虹的婚事如期进行,风烨还因为识破楚心延等人的阴谋有功,也找出了曾经一度失踪的子母簪,上官松依照承诺将盟主之位让给他,成为了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实乃众望所归。

是以中原武林以全新的面貌在新一代领导人的带领下,迈入了崭新的时代!

第一章

不是很满意后面的情节,可是留个坑在不好看,还是填完吧——

“‘医圣’!不……不好了,我爹他……”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大概是跑得急了,气有些喘不过来。

房间里一身青衣白褂的男子就是小姑娘口中的“医圣”,只是年纪似乎不大,才十六岁左右。他对她微微一笑,“是小欣啊,这么急有什么事吗?别急别急,先镇定下来,照我说的做,吸气,吐气,吸气,吐气……,来,告诉我你爹怎么了?”

小欣照他的话先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下来后立刻抓着他的袖子说:“我爹他、我爹他也得‘那个’病了!怎么办,我只有爹一个亲人,要是爹死了我该怎么办呀?医圣,求求您,求您救救我爹吧。”说着说着,小欣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跪下来求他:“求您救救我爹,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们家穷,没有值钱的东西当药钱,如果……如果医圣不嫌弃,就请收了小欣吧。”她咬住下唇,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脸别过一旁不敢看他,但通红的脸颊早已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他并没有嘲笑她,仍是对她温柔地笑着,“小欣,你现在还小,这种话只能对自己喜欢的人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急切地打断:“真的,小欣没有骗您,如果您还是不相信……小欣证明给您看。”说着,她动手解开衣服。

他温暖的大手按住了她的,“小欣,不是说赵大叔生病了吗?你再不带我去看,要是延误了治疗的时间,可别怪我哦。”

小欣高兴地跳了起来,他终于答应了。她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站起来给他带路。

“什么时候发现赵大叔得病的?”一路上他不忘了解病情。

“这几天我爹就一直不舒服,开始还以为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可今天早上起来……”说到这,小欣又忍不住想哭,“今天早上起来我爹就上吐下泻,什么东西也吃不下,我想到隔壁的小黄得‘那个’病时也是这个症状……医圣,您说我爹会不会有事?您一定可以治好我爹的对不对?”她慌乱的失了神,求证似地问他。

他微笑着安慰她:“放心吧,赵大叔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他春风般的笑容使她不再激动,看着他明亮透彻的双眼,让她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倒他。

小欣将他带到一间黄土屋前,破了个角的木门虚掩着,他“吱呀”地推开门,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房间。两张断脚的凳子、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就是这间房的全部家具了;而所谓的“床”只是一块木版,上面躺了一个人,盖着一张破了几个洞的薄被,幸好现在是大热天,否则怕不冷得够戗;床上的人枕着一截木头当作是枕头。看来这一家的生活很贫苦啊。

他上前为赵大叔把了把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最后对小欣说:“放心吧,赵大叔没事,只是这阵子积劳成疾,又感染了风寒,所以才会上吐下泻,我给他开副药吃下去,明天就会没事了。”

“是吗?原来只是受了风寒而已。”小欣松了口气,坐在床边为她爹擦去额头上的汗。“这么点小病还要麻烦医圣亲自前来,真是过意不去,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才是。”她随即想到之前对他说过的那番话,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他憨笑着说:“别叫我‘医圣’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比你大三岁,叫我声大哥就好了。”

她的脸更红了,头一再低下,露出她白皙的颈项,轻声叫了一声:“大哥。”他是个温柔的人,应该待自己很好的。

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说:“小欣,你现在还小,不要想太多事情,药费的事不用担心,我不收你们的银子,药想要多少尽管拿去,知道赵大叔病好为止。嫁人的事等你长大后遇见心爱的人再说吧。”

她一愣,急忙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他不要她,“为……什么?”

他拍拍她的脑袋,好像在学着某人的语气说道:“现在已经不流行以身相许了。好好照顾赵大叔,一会儿到我那儿去拿药,我先走了。”

小欣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呆。他是个大好人呢,医术超群又不收她的药费,还不必她为他做什么。

要嫁自己喜欢的人吗?心开始扑通地乱跳,她捂住胸口,怎么办?心跳得好快啊。

小欣提了一篮刚摘回来的野菜,往他的住处走去。那天之后,小欣成了他家的常客,每天带些青菜、鸡蛋什么的给他,又为他洗衣做饭,感觉就像是他的妻子,为他做事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地笑起来。

其实那并不算是他的家。他很好心,半个月前经过他们的村镇,发现有人得了“那个”病后,便住了下来,他如今住的地方还是一个病人提供给他的呢,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最近得“那个”病的人越来越多,他医术好,又不收钱,待人又亲切,找他看病的人更多了,他也从早忙到晚,几乎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休息了。给人看病之余,还与这里的几位大夫一起商量、讨论,以期尽早找到治病的药方和发病的原因。

是的,“那个”病治不好,镇上已经有十几个人死于“那个”病,听说连附近几个村镇也出现了“那个”病,也有人得病死了。

得病的人必须离开自己的家,集中到大夫们准备的一个房间中,其他人都不能和他们接触,接触过的人还必须让大夫看过,确定没财为——瘟疫。

这些小欣虽然都听不懂,可是当看到他认真为镇上的人治病的样子,就忍不住要留在他身边,想为他做些什么。现在他几乎瘦了一圈,但是她只能为他洗衣、做饭,至少能为他减轻点负担,总好过什么忙也帮不上。

愉快的步伐一下子就走到了他的门前,那里站着一个男子。

“请问这位姑娘,听说‘医圣’住在这里是吗?”

好、好俊俏的人啊,虽然脸色憔悴却无损他的帅气,那身光鲜亮丽的衣服,恐怕连镇上最富有的黄员外也穿不起。她突然意识到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羞红了脸说:“是……是的,您要找医圣吗?我带您进去。”是他的朋友吗?他果然和她这种寻常的老百姓不一样。

“大哥,有人找您。”刚踏进屋子,小欣便对他喊到。

他一回头,对上那男子的视线,两人同时脱口:“是你!”

第五章

镇上又多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镇上的人都为此感到高兴,相信很快就可以制止瘟疫;特别是女性,上至八十岁驼背眼花的老婆婆,下至八岁流着鼻涕和口水的小女童,都喜欢有病没病往那位大夫那儿跑,因为他长得真是俊俏,镇上的人还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个个春心荡漾。只是那大夫对人都冷冷的,别人问他十句话,他连一句都不搭理,除非和病情有关,有些人在他身边转了三天了,还没听过他的声音呢。不过大家都当他是为了瘟疫的事情忙得没了多余的心力,对他的冷漠也就不感到奇怪。

当然他这么受女性欢迎,自然会惹起一些人的嫉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想给他一点教训的人,一靠近他就觉得全身冰冷,动弹不得,真是有够邪门。所以没有人真正的对他出手,只能有贼心没贼胆的在一旁嫉妒得眼红。

“洛大夫,您的马好奇怪,从昨晚开始就一直不停地拉稀,不仅吃不下任何东西,好像还吐了些出来,会不会是生病了?啊,这、这可不是小的错,小的可是一直照您的吩咐给它喂食的……”被洛风雇来养马的下人,生怕洛风会怪罪自己失职,拼命地解释。

洛风不耐烦地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他来到马厩前,那匹马正病恹恹、无精打采地躺在地上,毛色也失去了先前的光泽。是生病了吧,可惜这附近没有兽医,马应该和人差不多吧,干脆先给它点止泻的药吃,不行再说。

洛风心疼地抚摸着马鬃,说:“小黑,你先忍忍,我给你配点药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小黑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嘶叫一声。

为了尽快找出病因,司徒冉和洛风决定亲自吃病人曾经吃过的饭菜,又因为洛风百毒不侵的体质,这项伟大而重要的任务就交给司徒冉去实行。可是不知道是体质不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连吃了三天,司徒冉还好好地给别人看病。

“是不是小欣担心我,其实那些菜并不是我交代她做的?还是吃得不够?一会我让小欣给我多做些。”由于确定了瘟疫不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染,照顾病人的人手增加了,这么一来一直照顾病人的大夫突然空出了许多时间,司徒冉就是闲着发慌的那一个。

洛风给他一个白眼,“你干脆从早到晚,不停地吃算了。那些又不是灵丹妙药,哪有那么快见效,再等几天看看,还有病人接触过的东西你也去摸两摸,但是只能一天摸一样,多了分不清楚。”

“你在做什么?”自己这么闲,他却在忙个不停,真是奇怪。

“我的小黑生病了,正给它配药呢。”

“哟,真看不出你还会医畜生啊,你给人看病的时候会不会弄错,把人当马看了?”司徒冉打趣道。

“切,你以为我是你吗?我根本就不会医马,只是这附近找不到兽医,最近的一来一回至少也要花上两天的时间,我现在哪有这种空闲,只能先给它配点药试试看,不行再说。”洛风解释说,手上的活一点也没落下。

药刚配好,洛风就拿着药出去了。没多久,在房间里的司徒冉听到洛风在马厩那边喊他:“司徒,你快过来,快点!”

“什么事啊,我先声明我可不会医马。”他边说着边慢慢地度出门。

洛风等不及跑过来,拉起司徒冉跑回马厩。“你看你看,小黑也生病了!”他指着小黑兴奋地叫着。

司徒冉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自己的马生病了用得着这么兴奋吗?怪人一个!司徒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小黑不是躺在地上而是站着,并且暴躁地蹬着腿,黑亮的皮毛上隐约看出有颜色较深的斑点。

“这个不是……”司徒冉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没错,这就是那个病。照顾小黑的下人没有得病,所以不会是下人传染给小黑的,这么一来就是小黑吃的东西有问题了。真想不到一匹吗马你还有用。”洛风拍拍司徒冉的肩高兴地说,只差没拉着他一快转圈圈了。

“喂喂,你这话有人身攻击的嫌疑。”

“好了好了,别在意这种小事。我现在去找那下人问些话,你帮我照顾一下小黑。”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不要说完就走,这对我来说可不是小事!”司徒冉生气地大吼,之后才想起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对着洛风消失的方向喊:“喂,等等我,我也要去。”随即他施展唯一没有被他放弃的轻功跟上去。

司徒冉追上时,洛风已经问完话了。“如何?”司徒冉喘着气问。

洛风不解地摸摸下巴,“奇怪,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吃的草这镇上的其他畜生也有吃,没见他们得病,怎么小黑就得上了?”

“会不会是来这城镇之前吃的?”

“这么久之前的?不可能吧……”洛风不是很确定,他努力地回想小黑之前吃过的东西。

“如果是的话,洛花的小白应该也有同样的情况才对。”

“恩,我马上飞书问问他。”洛风同意他的话。

一回到屋子,就看到一只信鸽停在屋顶上“咕咕”叫着。洛风身子一跃,抓下那只信鸽,取出她脚上的信一看,笑着说:“果然被你说中了,洛花的小白也出现了问题,他觉得可能与瘟疫有关,就立刻飞书告诉我。”

“小黑来这之前都吃过些什么东西?”司徒冉问。

“废话,当然是吃草,你有见过吃肉的马吗?”洛风受不了他的白痴,又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现在瘟疫的事情最重要。司徒冉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我问的是,小黑吃的是哪一带的草。”

“可是来这镇上也有好几天了,既然不是马上发病,那应该是多久之前?而且月如又不吃草,这两者似乎没有共同点;还有就是,为什么月如发病快,小黑发病慢,难道是人和马的区别?”洛风提出疑问。

两人沉思着,突然脑中电光一闪,同时说出:“是水!”

于是两人匆匆赶到五里外,杜月如和小黑、小白曾经歇脚的地方。“再上去一点,当时月如曾让我和洛花守着,自己跑去洗澡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月如发病的情况和别人不同的原因。”洛风指着河水上流处说。

“你们没喝吗?”司徒冉奇怪地问。

“我喝了,但这对我不管用,洛花有洁癖,他连碰都没碰。”

两人观察河水的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决定到上游去看看。沿着蜿蜒的河水一路走上去,看见有分支流向镇上和隔壁村,还有一支不知是流向哪,看来这病因很有可能在这河水的源头找到。

一想到这,两人加快了脚步,一个时辰后,在靠近河源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趴在河边。

“原因就是他吗?”司徒冉刚想动手把尸体挪离河水,便被洛风喝住:“别碰他!”

司徒冉的手停在半空中,不解地看着他:“不快点把他挪走,又会有不少人得病了。”

“亏你还是个大夫,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没看出这具尸体还中了毒吗?你这么随便碰他,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了。”洛风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当上大夫的。

“啊!也是,我都忘了还要注意这些了,你来吧,这样我就不用碰这恶心的东西了。”司徒冉庆幸地说。

这话虽然没有错,可洛风听着觉得刺耳。他嘴角抽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把尸体搬到一旁的空地上。

“哇,都腐烂成这样,不知道死了多少天了?”尸体不仅全身腐烂,浸泡在河水中的部分也被流水冲洗露出了骨头。

“谁知道,天气这么热,又中了毒。恩,好像中的是普通的蛇毒,看来这人应该是被蛇咬了以后,想喝水,就倒在水中死了。”洛风翻搅尸体的内脏,在脚上发现了两个牙印。

“这下可以回去配药了,幸好是普通的蛇毒,月如有救了。”司徒冉高兴地说。

“脱衣服。”

“啊?”洛风没头没脑来这一句,司徒冉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叫你脱衣服没听到啊?我要把这尸体搬回去研究,也许不是蛇毒呢。”洛风撒了些药粉使尸体不再继续腐烂。

“可……可是,这样我会……很难为情的。”司徒冉双手环胸,不好意思的说。

“那我脱衣服你来搬。”洛风动手开始脱。

司徒冉赶紧说:“我脱我脱,我最喜欢脱衣服了,哈,哈哈……”他干笑着。

第二章

无须道长的所有绝学中,司徒冉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只挑了医学和周易来学,因为自知自己在武学方面的资质平平,光只是学个七八成恐怕也要十年、八年的时间,所以他干脆完全放弃,他只要集中精力专攻用脑的那两项就可以了。

他每天睡觉不到两个时辰,有时无须道长看不过去,让他不必这么拼命,可他不听。每天天没亮他就起床,挑水、砍柴、做饭,一切安顿好后他开始习惯性的为杜月如卜卦,了解她的情况,然后一个上午都用来专研周易,中午也不休息;下午开始学医,到了傍晚才放下书,又去挑水、砍柴、做饭,和无须道长一起吃完晚饭后,又看书到深夜,第二天又重复昨天的事情。隔个三五天就和无须道长一块出去采药,回来后又一起炼制丹药,再过一段时间就尝试自己炼制,虽然一开始总是失败,但渐渐地摸到窍门后,失败的次数变少了。

周易在他每天不停地试图算出杜月如的情况下,不用半年就已经突飞猛进,医术也在两年后超出了一般的水平,连无须道长也对他的神速感到意外,三年后他的医术已经青出于蓝。

山上的生活单调乏味,然而一心只想着学习,日子竟也过得很充实,时间的脚步不知不觉间悄然走过。三年后他学成下山,不知未来命运如何,他也要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争取他心中的牵挂。

算出杜月如此刻正在天目山,下了山后他便直往她所在走去,脚步飞快,心却惴惴不安。

在经过一个城镇时,他身边的路人突然倒下,一把脉那人得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怪病。医者父母心,为了治好病患他暂时留了下来,同时也得知镇上还有几个患有同样病症的人。

开始他住在客栈,一次偶然下,他为一位米商治好了多年的顽疾,米商为表感激之情,为他提供了住处,结束了短暂的客栈生活。在米商的大力宣传下,所有人都知道镇上来了位医术了得的大夫,生病的人不管大病小病都去找他看,再加上他待人亲切随和,很得病人的喜爱,更难得的是他看病从不收钱,所以来找他看病的人多了起来。

不遭人妒是庸才。他不收诊费的做法抢走了镇上仅有的两家医馆的大部分生意。两家医馆开始联合起来与他作对,垄断药材,降低药费,甚至和他一样不收半分诊费。与是来找他的病人变少了,他也不在意,空出来的时间他用来研究镇上的怪病,然而仍然毫无所获。

一日镇上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地方官的夫人生了热病,医馆的大夫都出动了,却还是无法使她的体温降下来,情急之下小县官采用了一个下人的提议,将他请了过来。只须一贴药,不用珍贵的药材就降下了她的体温。小县官高兴之余,送了他“医圣”这一名号。

他治好了小县官夫人的病,博得了镇上最有权利的人的欢心,两家医馆的人惶惶不安,生怕他利用这一时机报复他们。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当小县官问他想要什么赏赐时,他只提出要一个足够大的空房间,放置镇上得了怪病的病人,并派人防守,除了大夫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时小县官才知道镇上有人得了怪病,而且这个病还有可能会传染。于是,小县官下令辟出一个地方专门放置病人,并命令镇上的大夫和他一起尽快找出治疗的方法。

大夫们开始忙碌起来,和他接触的时间多了,一开始对他的偏见也在他渊博的医学知识和随和的态度下烟消云散。“医圣”这一称号在镇上传开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与研究,怪病还是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得病的人和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他没想过会在这个地方遇见杜月如,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

见到洛风的一刹那,他就知道杜月如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因为洛风和他一样,是一个大夫。

“是你就更好说了,快跟我走!”没有多做解释,洛风拉起他疾步走出屋子。

头一次,他丢下等待他诊治的病人,脑中一片空白地跟上洛风的脚步。这些天他忙得没有多余的时间做他例行的卜卦,他以为她会好好地在天目山游玩,再好好地回到秘门的总部,遇到事情也能化险为夷,可命运总是让人感到意外。

司徒冉就这么随洛风离开了,什么话也没留下。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小欣终于回过神,安慰被他留下的一屋子的病患。

洛风带他上了马,飞驰而去。马蹄下卷起滚滚尘烟,飞扬在他们经过的路上。不多时,他们到了隔壁村的一间农舍前,马刚停下,司徒冉就急着下马,脚下一个趔趄,幸得洛风扶住了他,没有道谢,他冲了进去。

杜月如虚弱地躺在床上,吐气如丝,脸色蜡黄,嘴唇苍白且干燥,眼眶深深地陷下去,昔日流光异彩的双眸正紧闭着,眉头因身体的不适而不自觉地拢起。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可以看到点点红斑,这正是这次瘟疫的病症之一。

他坐在床沿,一直守在杜月如身边的洛花轻轻地从被子中掏出她的手。“她这样有多久了?”司徒冉把着脉问。

“三天。”洛风回答他,“最初是吐个不停,待胃都吐空后,她身上就起了红斑。”

“你有给她配过药吗?”

“有,但只是普通地治疗肠胃的药,门主不让我为她把脉,说只是水土不服,‘吐啊吐就习惯了’,后来红斑出现后我才发现不对。村子里也有人得了这种病,但是不多,所以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我仔细调查后才知道这是一次瘟疫。因为找不出病因,我没敢给她开处方,只让她吃下一些维持体力的丹药。”

司徒冉紧锁眉头,脸色变得沉重。“月如的病像是瘟疫,但又比这次瘟疫来得严重。根据我一个月来的观察,这次瘟疫的病症为:一开始是呕吐不止,然后皮肤出现红班,这是发病的初期;接着出现红班的地方开始起脓包,还会不停地流浓水,很痒但不能抓,一抓就破,抓破的地方开始溃烂,这是发病的中期;晚期则是高烧不退,不能进食,最后导致死亡。普通的情况初期持续的时间会长些,大概是七天左右,中期较短,三到五天,晚期病人则最多只能坚持一天半。但是,”他顿了一下,“月如的情况更严重,据你所言,月如发病到现在才过了三天,就已经发起高烧,但红班出现的地方只是轻微的起包,这很奇怪,是体质问题还是这期间她吃了特别的东西?”

洛风摇头说:“没有,门主和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吃之前我们都用银针试过,没有异常,除非门主自己找其他的东西吃。”

司徒冉疲惫地抹了把脸,“不管怎么样先把月如送到我那边,这里条件太差,而且我的病人太多,走不开,只有请洛风先搜集这村子里病人的情况,你应该知道是哪方面的,完后请立即过来,相信有你的加入,这次瘟疫可以很快的遏止。”

“我想救的只有门主。”洛风目光坚定。

“我知道。”司徒冉了解的笑笑,“洛花,你和我把月如送去镇上吧,要不要雇一辆马车?”

说话间,洛花已经连人带被抱起杜月如,淡淡地说:“不用了。”——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事实上第三章我写得不怎么样,各位看下去后别扔臭鸡蛋、烂番茄给我,天气热了,这些东西很容易臭的t_t

第六章

洛花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原本还担心小白长时间的赶路会受不了,正考虑到下一个城镇要不要再买匹好马。结果才跑了两天不到,小白就开始出状况,又是拉稀又是流口水的,惹得有洁癖的他频频皱眉,他可不记得有让它乱吃东西,怎么就吃坏肚子了?

“小白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神情严肃地问。

小白长嘶一声,头不停地摇晃。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上吐下泻的,乖乖的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小白的头还在摇晃着,“等等,你上吐下泻?不会是你也得了瘟疫吧?”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下糟了,这里荒山野岭的,你让我到哪去再找匹马来?真是的,发病也不早点发,偏选这时候,你这回要是病死了只能怪你短命。”

小白又叫了一声,表示它还不想死。

洛花低声轻叹,认真地对它说:“听好了,这回你不照我的话去做就真的死定了。”

小白用脸蹭了蹭他。

“你应该记得回去的路,现在你自己回去,这个病的初期有七天的时间,足够你跑回去了,你回到镇上的时候,洛风他们应该已经找出药方,你就不用死了。等会儿我立即写信通知他们这件事,不想死的你快跑吧。”

洛花说完,小白又蹭了蹭,在他身边绕了两圈后,才不舍地离开。洛花也施展轻功到最近的一个集市,写了封信送出去后,又买了两匹好马,虽然他动作快速,也还是耽搁了半天,但是剩下的时间还是足够他在月底前到龙门山。

可惜事情就是这么巧,当他再次上路时就给他碰上了水患,还是几十年一遇的那种大水患,如果他早半天赶到,兴许此刻早已经过了河。结果无论他出多少钱,都没有人愿意冒生命危险渡他过河。最后他只能在当地停留十天的时间,待水势退下后才终于过了河。

停留的期间,他收到洛风传来的消息,瘟疫已经很好的控制住了,小黑和小白也活蹦乱跳的精神得很,现在就等他带回“还魂果”了。

当他千赶万赶地去到龙门山时,已经晚了七天,不死心的他在龙门山上找了三天三夜,果然没找到“还魂果”,只能失望地下了山。

之后他又花了几天的时间才再次找到“还魂果”的下落,原来是在“顺天堂”堂主的手上。“顺天堂”是四川一个不小的势力,要想不得罪他们拿到“还魂果”,就只有从正面用正当手段获取了。

于是,他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见到“顺天堂”堂主的得力助手——周虎。

一阵寒暄过后,洛花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意:“洛某就直说了吧,在下今日请周护法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两人见面的地方是当地最有名的一家妓院——万花楼里,原本还左拥右抱,沉迷于女色当中的周虎,一听洛花有事相求,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又隐了下去。

“呵呵,洛兄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婆妈,我们既然已是兄弟,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听听,能帮得上忙的,兄弟我一定帮到底。”说完,与身旁的女人又是一阵嬉闹。

洛花挂上完美的笑容,说:“日前洛某得知贵堂主得了一颗果子,洛某想请周护法为在下牵线搭桥,让贵堂主将这果子让与洛某。当然,不会是平白给予,洛某会奉上千两黄金,只要贵堂主愿意。”

周虎停下嬉闹,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他拿起一杯酒小酌一口,淡淡地说:“虽不知洛兄是从何得知此事,兄弟我可以告诉你,洛兄你被人骗了,本堂又不是做水果买卖,怎么会有果子给洛兄?”

洛风可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人,他笑了笑,说:“洛某虽然不能告知消息的来源,但是洛某可以肯定地说,那颗‘还魂果’此刻正在贵堂主卧室的密室内。”

“洛兄言下之意是说,如果我不肯帮这个忙,你就算是偷也要将它偷出来?”周虎眯着眼,浑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也许贵堂主愿意割爱,请周护法代洛某转告,洛某是诚心诚意要与贵堂主做这笔交易,这‘还魂果’对洛某意义非常,只要贵堂主肯,什么代价洛某都付得起。”洛花说得铿锵有力。

周虎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来来来,美酒当前怎么老谈些俗事?喝酒喝酒,我们一醉方休!”

洛花轻柔一笑,“好,我们一醉方休!”说完,他先干了一杯。

两人一直喝到一更,周虎已经有些微醺,但不该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说。在搂着一个女人进房间之前,他对洛花说:“兄弟,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得这么痛快了,一直以为在巴州我的酒量排不上第二,怎么也能排个第三吧,想不到洛兄你的酒量比我的还好。不过可别得意,咱堂主那才是真正的千杯不醉,兄弟你、你差远了……咯!”他打了个嗝,进了房间。

洛花笑着看他进了房间,自己则一个人回了客栈。

第二天下午,顺天堂派人来请洛花,说是周虎为了感谢昨晚的款待,特地为他设了个酒席,希望他能赏脸。洛花欣然前往。

还没进门,周虎便笑脸盈盈地迎上来。“有洛兄的光临,兄弟我脸上增光不少啊。”

洛花客气地笑着:“哪里哪里,周兄请洛某前来已是感激不尽,是洛某沾了周兄的光。”

周虎哈哈大笑:“我们俩就别在这里互相吹捧了,快进去,菜都凉了。”

进了客厅,洛风惊讶的发现饭桌旁还坐着三个人。

“来,洛兄,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们顺天堂的堂主,这是王一、赵言,顺天堂的护法。”周虎一一为他介绍,“这位是我兄弟,洛花。”

洛花对他们抱拳,“洛某见过堂主、王兄、赵兄。”

堂主沉稳一笑,软化了他脸部刚硬的线条。“都坐下吧。”待众人坐定后,他又说:“洛兄果然仪表堂堂,豪气仗天,难怪周虎回来后一直在我耳边夸你年轻有为,是个汉子。没见你时我还想是哪个厮尽给周虎灌迷汤,吵得我心烦不已,不想这一见,方知周虎所言不虚。”

刚说完,周虎便哇哇直叫:“大哥,原来之前你一直在敷衍小弟,实在是太过分了!”话一出,满坐哄然,气氛顿时轻松不少。给洛花感觉就像是家庭聚会。

堂主又说:“周虎说你酒量很好,这我可不信,今天玉某要与你拼出个高下来。”

洛花抿嘴笑道:“那是周兄看洛某年小,让着洛某的,洛某怎能比得过堂主。”

“哎,洛兄莫要如此谦虚,要知道周虎除了会喝酒以外,是一无是处啊,他都夸你酒量好了,肯定不会有差。”

周虎又不服气地嚷道:“大哥,您怎能将小弟我唯一的秘密给说出去了,我还想在洛兄面前留点面子呢。”

这时王一说了:“哎呀,原来这是秘密来着,我怎么以为是公开的事情呢?”

赵言也附和道:“对呀对呀,他这秘密全巴州的人都知道了。”

“喏,你看,周虎有多欣赏你,想要给你留个好印象呢。”堂主对洛花说。

洛花也作势跟周虎道谢:“如此洛某多谢周兄抬爱,洛某深感于心。”

周虎听了竟红了脸,惹得他人又是一阵取笑。

酒过三巡,堂主放下酒杯,“玉某知洛兄要‘还魂果’是真有急用,如不介意,可否说来一听?兴许还能用其他方式解决。”

洛花抱歉地笑了笑,“实不相瞒,在下的一位朋友前不久得了重病,命在旦夕,为了能拖延时间,找出治疗的方法,给那位朋友吃下了‘夺魂草’。虽然唐突,但是洛某恳请堂主能将‘还魂果’让与洛某,洛某感激不尽。”

洛花欲对他行大礼,却被他制止。堂主脸色凝重地说:“听周虎所言,你早已得知‘还魂果’的确切位置,却选择堂堂正正地与我做交易,这是君子作为。玉某敬你是个汉字,也就老实告诉你,不久前我练功走火入魔,受了内伤,需要‘还魂果’做药引方能治愈,不是我不愿意,如果可以找到其他的替代品,这‘还魂果’我可以不收分文的送给洛兄,只为交个朋友。”

洛花依旧坚决地说:“抱歉,是洛某疏忽,不知道堂主身体有恙。但洛某要‘还魂果’的决心不变,在此洛某先向堂主赔个不是,以后多有得罪了。”

客厅上一时静悄悄的,谁也不曾料到洛花竟敢当面说出这话。

堂主突然说:“只是你的朋友?”

洛花迎视他的目光,“还是洛某最重要的人,为了她,洛某死不足惜。”

堂主却笑了,“我顺天堂随时等着你来闯,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话一出,周虎他们立即出声想反对:“大哥……”他手一抬,阻止了他们接下来的话,继续说:“敝姓玉,单名一个霈字。”

第三章

听到门外有声响,小欣就知道一定是他回来了,高兴地跑出门外,果然看到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只是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病得很严重的女子。

“大哥,你回……”还没说完,就被司徒冉打断。

“先把月如抱到我房间去,我去买两床被子回来。”司徒冉看也没看小欣一眼,应该说他根本没注意到门口还有人。

小欣的热情立即被浇熄。由于他的态度,她尴尬地站在那儿,三人都没注意到她,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她看到司徒冉对那女子的态度,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她将是她最大的情敌。

小欣跟着他们进了司徒冉的房间,不甘心被冷落,她又大声地再说一遍:“大哥,你回来了,我已经给你做好饭菜,赶紧趁热吃了吧。”

他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房间里,“小欣原来你在啊,正好,这位是洛兄……算是我朋友吧,你给他盛碗饭吃,我先去买点东西回来。”说完他匆匆走出去。

小欣只来得及在他背后喊:“大哥,刚才刘大夫来过,他说晚点再来找你。”

远远地,听到他回了一句“知道了”,小欣才去把饭菜都端出来。进了房间,她偷偷地打量司徒冉带来的朋友。和早上来的那位男子一样,相貌出色得让旁人自卑,光从衣着就知道他绝不只是温饱而已,还很富足。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呀。被他小心的呵护床上的那位女子,虽然病容凄惨,还是能看出她旧日清丽的容颜。

“谢谢。”接过饭菜,洛花对她露出疲惫的笑容。

这一笑,让她顿感亲近不少,却同时又有些疏离,这也许是有钱人特有的气质吧。小欣如是想着。

没多久,司徒冉就抱了两床被子回来,还带了些日用品。他给月如加盖了一床被子,又跑去端了碗黑乎乎的药水给她喝下,一番折腾后才停下来吃饭。

“大哥,床上的这位姐姐也是你的朋友吗?她看起来好像病得很严重啊。”她还是忍不住想打听。

“恩,她叫杜月如,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为了方便医治,我让她暂时住在这里。”他边吃边回答。

“我……我也来帮忙照顾她吧。”小欣靠近床边,手刚碰到被子,就被洛花大喝一声“别碰她!”她吓了一跳,手一抖,被子稍稍掀起,露出杜月如身上的红斑。她惊恐地尖叫着:“这、这不是瘟疫吗?”她害怕得连连后退。

她的尖叫声引来房间里两位男子不满的眼光。洛花立刻把被子盖好,司徒冉神情不悦地说:“病人需要休息,怎么可以大吵大闹,以后你别进这间房子,可能会感染上瘟疫。”

小欣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个大错误。她试图镇定下来,可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对瘟疫的恐惧。“得了瘟疫不是应该送去那里隔离吗?怎么能让她留在这里?大哥以后睡哪儿?”

知道她并没有恶意,司徒冉语气缓和下来:“月如的病与他人不同,她在这里我好就近照顾,房间这么大不睡床还可以睡地,席子我已经买来了,我和洛兄一起轮流照顾她。”

也许是司徒冉的那碗药起了作用,也许是刚才小欣的尖叫声吵醒了杜月如,小欣正要开口的时候,杜月如醒了过来。“这里是哪儿啊?我口好渴……”

洛花立刻过去扶起她,司徒冉也很快的倒了杯水喂她喝了下去。“现在感觉怎么样?”司徒冉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杜月如迟缓地转动眼珠看向司徒冉,眨了一下。“我一定是做噩梦了,否则怎么会看到司徒?”

“月……月如,你没做梦,我一个月前就已经下山了。”他是噩梦吗?算了,她现在生病,不和她计较。她的胡言乱语又不是第一次听到,他反而觉得很怀念。

看到他正给自己把脉,杜月如那张嘴又说出气死人的话来:“哎呀,怎么是你给我把脉?别学我二师兄什么都不懂就给人把脉,你要把我医死了,我让洛花把你剁成肉酱拿去喂狗。洛风人呢,我生病了还乱跑,居然让你趁乱进来捣乱。”

司徒冉哭笑不得的说:“洛风现在还在原来的村子里搜集资料,我现在也是个大夫了,你当我跟师父在山上学三年是学假的吗?”

“那你肯定是个蒙古大夫,看你那傻头傻脑的样子,能给人看好病吗?”

这回反驳她的人不是司徒冉,而是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小欣。“不许你侮辱大哥,大哥可是这里有名的‘医圣’,治好了许多人的病,连这里的大夫都夸他医术超群,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因为生气,小欣已经忘了瘟疫的可怕,站到杜月如面前指责她。

司徒冉笑着说:“小欣,你误会了,月如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她不是认真的。”

杜月如看了她一眼,转而对司徒冉说:“司徒,你什么时候交了个小女朋友?真行啊,才16岁就学人家早恋。”

小欣脸一红,低下了头,司徒冉也涨红了脸,不过是被气的,他大叫道:“小欣才不是我女朋友呢,你不要乱说。”听到这,小欣有些伤心。

杜月如又一脸惊讶地说:“难道是你的女儿?”

“当然不是!”他气急败坏地说,这时才意识到中了杜月如的计,看她笑得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她会误会。

“别以为你给我看病,你欠我的那笔钱就可以一笔勾销哦,门儿都没有!”

小欣看他们聊得那么开心,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哥究竟欠你多少钱?先不说诊费,光是给你吃的药就已经足够还清了,更别说你一来,他就为你张罗了一堆的东西。”

司徒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也没有多少,只是二十两而已。我跟月如都好几年的老朋友了,那点东西不算什么,那二十两我会另外还给你的。”最后一句他是说给杜月如听。

“谁说是二十两?还要算利息呢,如果不计利息就借给你,还借了这么久,那人人不都来和我借钱,我还吃什么?二十两银子,我只收你三分利息,够兄弟吧?”

“三分利就三分利,总共也不过是一百多两。还说兄弟呢,有兄弟借钱还算利息的吗?”

“谁跟你说是一年三分利来着?是一个月!这利滚利,利加利,三年就是……头好晕,洛花你给他算算是多少银子?”说了这么多话,还真有些累了。她直接把头靠在洛花身上。

“总共是一百七十二万五千九百零六两七钱。”洛花立刻接上。

“恩,没错。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这零头我就不要了,你只要还我……一百七十二万五千九百零六两就可以了。”杜月如大方地说。

“什么?”司徒冉惊讶得下巴掉到了地上。“你放高利贷吗,这么高的利息?这算那门子的兄弟?而且那零头算没算有什么区别?”

“我又没说我不是放高利贷的……”杜月如越说越小声,眼睛也慢慢地闭上。

司徒冉赶紧检查了一下,说:“没事,她只是睡着了。”洛花这才松了口气,小心地让她躺好,并给她盖上被子。

司徒冉的心在滴血,早知道当初就不要提醒她自己还欠着钱就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她爱钱的性格,她会忘记吗?唉——,他这辈子是别想翻身了。

第七章

玉霈,这个名字洛花刚听到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过后他才想起杜月如和司徒冉曾经救过的人也叫玉霈,只是不知道两人是否是同一个人。可即使是同一个人又如何,“还魂果”也关系到他的性命,虽然对方是自己的恩人,但一命换一命,普通人都会选择保留自己的性命,他又会如何选择呢?

不,他会选择牺牲自己还恩人一命。不知道为什么,洛花就是可以肯定他一定会这么做。无论他是不是杜月如救过的那人,现在只有去探探他的口风。

可是当他来到顺天堂门口求见的时候,里面的人却告诉他,在这件事告一个段落之前,玉霈不想见到他,有本事尽管来拿好了,说得再多也是虚情假意的场面话。

无奈之下洛花只得离去,看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只能硬闯。

洛花前脚刚离开,周虎后脚就跟了上来。“洛兄!”周虎的手搭上洛花的肩,还真是瘦弱啊,这么文弱的人居然也会有那样的气势,他不禁想起了那晚的事情。

洛花转身笑道:“周兄,那天真是不好意思,给周兄添麻烦了。”

“我们都是兄弟还跟我客气什么,下次你再跟我客气,我可要生气了。”他故意板起脸。

洛花笑开了,“周兄果然很有趣,和周兄在一起,洛某想不笑都不行。”

周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这样吗,不过我看你一直都在笑的,也没见你有不开心的时候。”

洛花只笑不语。

“那天我本来想让大哥打消你要取得‘还魂果’的念头,谁知道大哥竟然还怂恿你去抢,而你也答应了,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周虎是真的感到很苦恼。

“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真心地说。

周虎手不停地摇,“不不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随后脸色变得担忧,“洛兄,你非要得到‘还魂果’不可吗?还是算了吧,顺天堂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闯进来的,何况洛兄一身单薄的样子,我担心你还没闯进来,就已经伤痕累累了。”

“周兄是在担心洛某?”洛花眼角挑高看他,“别看洛某这样,洛某可是很能打的。”

周虎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脸,话也结巴起来:“别、别逞强了,顺天堂怎、怎么说也是个江湖帮派,你、你、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怎么可能闯得过我们的重重防守?”他认为洛花只是在逞强。

洛花眨眨眼,开心地笑着:“周兄你好有趣,我们就别谈这些,我现在肚子有点饿,不如一起到对面那家酒楼去喝两杯如何?我请客。”

周虎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的笑颜,无意识的跟上他的脚步。

既然迟早都要去闯一闯,对方也在等着自己,再说杜月如的事拖不得,早点解决早点回去。这么一想就没什么好犹豫的。洛花换上一套夜行衣,身手矫捷地跃出窗外,轻盈地行走于屋顶之上,如履平地。

今晚月色明亮,借着皎洁的月光,洛花很快的来到顺天堂。为了稳重起见,来之前他再次调查了“还魂果”的所在位置,似乎玉霈真的是在等他来拿,“还魂果”的位置并没有改变。

洛花很轻易地来到玉霈房间的屋顶,房间外围了一圈人,但是很奇怪的,房间内却一个人都没有。因为了解玉霈的为人,知道他不会耍阴险的招数,虽然心下感到奇怪,却也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不得不谨慎起来。

房间外围了这么多人,如果硬闯只会引来更多的人,他就算有那个功夫也没那个精力去应付人海战术。

他小心的拆下屋顶的瓦片,不发出一点声响,确定房间里真的没人后,继续拆,直到屋顶开了个足够他进入的大口。屈膝一跳,脚尖轻轻着地,犹如一只猫,轻盈而优雅。

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洛花熟门熟路的站在一幅山水画前,移开画,画背后的墙壁上有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尊金佛。他将金佛向左轻轻一转,衣柜如一扇门缓缓打开。

顺着阶梯而下,密室里放着几颗夜明珠,光线充足,弯弯曲曲的走了一会,前面出现一扇石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玉霈早已经坐在里面等候多时,看到洛花后便笑着说:“你果然还是来了。”

“我以为得和许多人打上才能见到玉堂主,堂主此番这么做是决定要将‘还魂果’送与洛某了?”虽然只有一个人,洛花却没有因此而放松。

“外面那些人是做给属下看的,不这么做他们不放心,我这样是想和你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比试,你赢了‘还魂果’就送给你。”玉霈打开桌上的一个木盒,里面放的正是“还魂果”。

“那么我们开始吧。”洛花提气正要开打,谁知玉霈却说:“等等,你还没说要是你输了怎么样呢。”

“洛某不会输。”话音一落,洛花就已到了玉霈跟前,一掌劈下,却扑了个空。

“这么有自信?”玉霈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洛花不由心下暗惊,他是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的,动作好快,如果他真的受了内伤,那他的真正实力会更强。容不得他多想,洛花身子一低,扫腿,玉霈身体往后一跃,躲过这一击。

“哎呀,真是不能对你大意,一不小心就会吃你的亏。”玉霈只是防守而没有进攻,他一边闪躲一边说:“你说过只要我肯把‘还魂果’给你,你什么代价都会支付,对不对?”

洛花笑着:“玉堂主是没有信心打赢洛某,想做笔交易,至少能赚回一点?”他的招式越见凌厉。

玉霈躲得有些吃力了,“该是时候轮到我进攻了。”他的身影一闪,突然欺到洛花面前,用力使出一拳。

洛花只来得及用双手架于胸前,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掌,身子退出几丈外,后背撞上墙,嘴角流下暗红的血。玉霈的内力果然深厚,接下那一掌后自己的双手发麻,胸部也隐隐做痛,刚才如果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恐怕心肺早已被震碎。

洛花来不及抹去嘴角的血,玉霈再次来袭,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难分胜负。

玉霈再次欺进洛花身边,突然说道:“如果我说我要的是你呢?”

什么?洛花很是惊讶,稍一分神,玉霈的手已经贴近他的喉管。

“你输了。”

第四章

效率高的洛风晚饭过后就回来了。“我找遍全村只找到一个和月如有类似情况的病人,关于他所接触过和吃过的东西,我都详细地记在上面。”他把一叠纸交给司徒冉,“还有一些是其他病人的情况,我打算明天去其他有出现瘟疫的村镇走走,尽量将资料全部搜集起来,明天门主就拜托你和洛花了。”

“你应该还没吃过晚饭,先去吃饭,一会儿我给你看这里的资料,我们再好好讨论。”司徒冉说。

洛风没推辞,三两下扒完饭开始翻看司徒冉的记录。

“扣!扣!”有人敲门,司徒冉出去一看是刘大夫,他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医圣,老夫想请……”

“刘大夫来得正好,快跟我进来。”司徒冉急忙拉他进了房间,“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也得了病,你给她把把脉。”

刘大夫仔细地给杜月如把脉后,忧郁地说:“你的这位朋友……”

“旦说无妨。”

“情况很特别,与其他患者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发着高烧只是起红斑,而没有长出脓包,会不会是接触过特殊的东西,还是发生了病变?”刘大夫捋着胡子说。

司徒冉失望地叹口气,摇了摇头。刘大夫的见解和他一样,看来没有什么进展。

这时洛风也看完了司徒冉的笔记,“月如起脓包的情况不是很明显,现在只能先给她涂点药膏,让她不至于太难受,要是病情恶化导致脓包溃烂,治好了病身上也会留有疤痕。我身上刚好有可以止痒的药膏,明天我再去配一些来,今天早上的那个小女孩哪去了?”

“她是小欣,因为不清楚这种病会不会传染,我让她以后别来我这里了。你找她有事?”他们并不认识啊。

“也不是,只是我们几个都是大男人,月如一个女孩子,我们怎么好替她涂抹。没办法,只能出钱请人来帮忙了。这位是刘大夫吧,在下洛风,刘大夫能不能给我们找几个女子照看月如,钱不是问题。”

“这……”刘大夫不好答应,毕竟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只怕是有钱也没命花啊。

司徒冉也拜托他:“拜托了刘大夫,帮帮忙,我们也会给你相应的报酬的。”

刘大夫叹口气,“好吧。”

次日,得知此消息的小欣自动找上门来做杜月如的看护。

“不是大哥不愿意让你做,只是赵大叔就你这么个女儿,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好跟赵大叔交代?”司徒冉为难地说。

“大哥,你也知道我们家很穷,爹的身体不是很好,我需要赚这笔钱替我爹减轻一些负担。大哥算我求求你,你就让小欣做吧,何况月如姐是大哥的朋友,小欣也希望能添一份力。”她的眼神充满期待。

司徒冉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只好同意。“你要做也可以,但是如果赵大叔反对,你再怎么求我也不会答应的。我丑话说在前头,照顾病人是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且又需要非常的小心,不能出半点差错。不是我要吓你,如果月如因为你的疏忽而出了什么事,别说是你,连整个镇上的人他们都不会放过的。”

他们?他们是谁?小欣没敢问出口,她咽下口水,点头说:“小欣知道了,小欣一定会好好照顾月如姐的。”

司徒冉这才露出笑容,“相对的,我们给的酬劳也很高,每天五两银子,如果不满意还可以再商量。”

小欣连连摇头,“不不不,够了,已经很多了。”天啊,一两银子她都觉得很多了,更何况是五两银子?他们家一年的收入也只有五两而已。这份差事她一定会好好干的。

下午刘大夫又找来一个女子,和小欣轮流照顾杜月如。其实她们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大部分有洛风他们亲自照顾,只有像擦洗身子、涂抹药膏、换衣服这类事才让她们去做,这份工作对她们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不好了、不好了!大哥,月如姐她发起高烧……不、不是,她一直有发烧,只是这次和之前的不一样……总之月如姐的情况很不对劲。”小欣语无伦次地对司徒冉说。

顾不上把饭吃完,司徒冉他们扔下碗筷立刻跑进房间。

杜月如在床上难受得翻来覆去,不断地发出呓语。司徒冉和洛风为她把过脉后,一直沉默不语。房间里沉闷得让人窒息,洛花终于沉不住气,问道:“月如究竟怎么样了,你们倒是说话呀。”

洛风仍是不语,定定地注视月如出了神。许久,久到洛花以为再也不会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时,司徒冉才幽幽地说:“月如她……可能撑不过今晚。”

“怎么可能!”小欣伤心地捂住口。虽然她和月如姐算不上认识,但是大哥曾告诉她,如果不是月如姐,他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做讨饭的乞丐,单凭这一点她就喜欢上这个改变了大哥命运的大姐姐,更何况如果月如姐出了什么事,大哥一定会很伤心的,她不想看到大哥痛苦。

听了司徒冉的话,洛花心疼地抱住杜月如。“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这个病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即使月如能撑过今晚,明天也……”洛风伤心的说不下去。

“难道你们今晚还不能开出药方吗?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们居然连一点头绪也没有,至少能拖一天是一天,也许明天、后天就找到病因也说不定啊,你们就不能拿出点信心来吗?”洛花眼中充满血丝,几欲发狂。

“这不是有信心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你以为我们就不想治好月如吗?”洛风大声吼出来,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的担心一并发泄出来。

“还有一个方法!”司徒冉大叫一声,吵架中的两人同时将视线集中到他身上。“只是方法有点冒险。”

“现在月如已经命在旦夕,还有什么比这更冒险的,说吧,究竟是什么方法?”洛花问。

“我们可以拖延月如的死亡时间,也许在拖延的这段时间内能够找出治疗的方法。”司徒冉转而对洛风说:“你知道‘夺魂草’吗?”

“你不会是想……这不可能,‘夺魂草’生长在极寒冷的地方,现在要找已经来不及,更何况‘夺魂草’的解药‘还魂果’根本无法找,事实上有没有‘还魂果’还是一回事,这根本行不通。”他以为有什么好提议。

“不,行得通。”司徒冉斩钉截铁地说,“下山前我把一些稀有的草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须,其中就包括有‘夺魂草’。师父曾经对我说‘今年是还魂果结果的一年,过了今年就必须再等上二十年’,‘还魂果’是确实存在的。只要我算上一卦,就可以知道‘还魂果’的确切位置。”

这时,屋子里的人都燃起了希望。经司徒冉一算,他说:“月底前‘还魂果’会在四川龙门山的西边,虽然现在离月底只有半个月,但从这里出发到龙门山,半个月的时间够了。记住,一定要在月底前。”他强调。

“我去找‘还魂果’。”洛花说,“你们留在这里找出药方,我一定会把‘还魂果’带回来的。”

“虽然这一去一回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我也不认为你会在路上耽搁,但天有不测风云,我不得不提醒你,‘夺魂草’是一种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的草药,吃了它后人体的一切机能都会停止,吃下‘还魂果’后会一切恢复如常,但如果超过三个月没吃下解药,‘夺魂草’就真的会夺去月如的性命。所以万一你不能在月底前抵达龙门山,‘还魂果’的具体位置只能靠你自己去找,你真正可以用的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我现在就动身,月如就交给你们了。”洛花最后看了一眼杜月如,然后转身离去。

第八章

“我希望你能到我们顺天堂来,我看中你的能力,和你的忠心。”

洛花直直的看入玉霈的眼底,,玉霈也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默默地看着他。两人靠得很近,彼此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在脸上的灼热的气息。

洛花认真地说:“如果玉堂主愿意将‘还魂果’让出,无论什么代价洛某都付得起。”还是原来那句话。

玉霈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幽黑的双眼深不可测。“洛兄真是情深义重,玉某羡慕那个可以让你心甘情愿为她去死的人。”他放开洛花,走过去拿起装着“还魂果”的盒子放在洛花手上,“拿去吧,我本来就欠杜姑娘一条命,话说回来应该由我亲自献上才是。刚才失礼了,玉某这么做纯粹想试试洛兄的身手,没其他的意思。”他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漠,语气冰冷得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原来你都知道了。”面对他突然的冷漠,洛花不知该说什么,脑海中思绪翻腾。

“带着它走吧,你的时间应该不多了。”玉霈转过身背对他。

他的背影看起来说不出的落寞与苍凉,洛花看了许久,幽幽笑着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洛某说过的话从不改变,没理由让玉堂主牺牲性命成全洛某。一起去吧,玉堂主上身上不是有内伤吗?有我的两位朋友在,不会让玉堂主就这么轻易死去。”

半晌,玉霈才回过身,一转身,对上洛花温润的双眼,嘴角含笑。

他又笑了,“你可以不管我的。”

洛花却说:“玉堂主都说洛某是君子,洛某又怎好做出不符合君子的行为呢?”

玉霈哈哈大笑,“现在事情解决了,我们也别再耽搁,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只是现在有件事让我感到很困扰。”他为难的说。

“有什么洛某可以帮得上忙的,玉堂主尽管说。“洛花从善如流。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对我的称呼很刺耳啊。”他作势掏掏耳朵。

洛花一愣,随即笑开了,“洛某直呼你的名字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年长于我,不如我跟周兄一样唤你声大哥如何?”

“如此甚好。”说着,他豪爽地笑了。

之后,玉霈把周虎、王一和赵言找来,对他们做了一番解释。周虎他们虽不同意玉霈的决定,可是也没理由反对,而且也不能够当着洛花的面说“报恩也用不上以命换命”之类的,毕竟“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是堂里的一贯宗旨,最后周虎他们只能同意两人明早起程。因为了解玉霈的为人,他们也没有因此而迁怒洛花。

次日早晨,周虎和王一、赵言三人将玉霈和洛风送至城门口。

“大哥,真的不需要我跟去吗?”周虎担心地又问了一次。上次堂主出门就被人偷袭,他实在不放心啊。

玉霈知道他的想法,“别哭丧着一张脸,我还没死呢,你摆给谁看?我这一走还不知道多久才回来,你们要是也跟去,堂里的事谁来管?周虎你应该高兴才对,我们走了,全巴州就再没人拼酒拼得过你了。”

周虎一听,一改之前担忧的面孔,高兴地对两人说:“大哥你尽管放心,有我周虎在,堂内的事务完全没问题,大哥和洛兄要玩得尽兴啊。”

虽然剩下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并不需要他们赶路,但这毕竟事关人命,谁知道路上会不会有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两人也无心游玩,提前一个月返回镇上。

见到司徒冉,玉霈花了好久的时间才认出他就是当初跟在杜月如身边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奇怪的小乞丐,原来他现在已经是无须道长的得意门生了。当他看到病得只剩皮包骨的杜月如时,很是吃惊,之前见她还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女生,如今却病成了这样,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这次又要麻烦司徒小弟给玉某治疗了。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玉霈说,“那日幸得两位贵人出手相助,玉某才能活到今日。对了,那天为了玉某,司徒小弟跟杜姑娘借了点银子,我现在就还给你。”

司徒冉赶紧说:“不用了,那点银子和这‘还魂果’比起来不算什么,何况才十两银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不顶用。”说到后面,成了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知情的人扑哧一笑,只有玉霈不明所以的追问。洛花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在他耳边低声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最后,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下,司徒冉坚强地给杜月如解毒,又喂她喝下治疗瘟疫的药汁,手上的活一点也没受心情的影响。

杜月如吃下药过了一个晚上才终于醒过来。洛风等人高兴的全部围过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她回答得很干脆。

“哪里?”众人紧张地问。

“我肚子饿了,谁给我弄点吃的来?”她有气无力地说。

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一早就煮了一大锅粥,月如姐想吃多少都可以。”说话的人正是一直照顾她的小欣,她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挤了进来。

“我来就可以了。”离小欣最近的洛花接过那碗粥。

“啊,原来是司徒的小女朋友,真是体贴。”杜月如开心地说。

没等司徒冉出声,小欣抢先一步说:“月如姐别这么说,会让不知情的人误会的。只是误会小欣还不打紧,要让别人误会了大哥可不好哦。”只要大哥喜欢,他和谁在一起她都会为他感到高兴的。

杜月如见她一脸认真,也不好再取笑他们,只得干笑着说:“呵呵,有这么严重吗?我不说就是了。”

待洛花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的喂杜月如吃完粥后,众人才散去。

接下来的几天,杜月如恢复得很快,身上的红斑已经完全消失,多亏了那段日子涂抹的药膏,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她的康复不仅是司徒冉他们,就连整个镇上的人都很高兴,因为救了这个镇的两位大夫都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这下好了,又可以再次见到他们的笑容了。

只是在这一片欢天喜地的人群中,有一人自从来到镇上就一直落落寡欢。

“明天洛风和司徒就要给你治疗了,怎么反而一脸不高兴,是担心他们治不好吗?你放心吧,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医术绝对信得过。“洛花以为玉霈是为这事担忧。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玉霈定定地看着他,“你那天的话还有效吗?”几日来看他对杜月如百般呵护,玉霈的心里很不塌实。以洛花的心思,他舍得离开杜月如吗?玉霈知道自己这么做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但他是个难得的人才。

洛花明白的所指,轻柔的笑道:“我的话永远有效。”

听了这句话,玉霈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回去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回去开饭呢。”洛花想起他出来找玉霈的目的。

吃过晚饭后,玉霈单独去找杜月如,两人在房间里谈了许久。

第九章

昨天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传不上来,大家见谅——

为玉霈治疗进行得非常顺利,洛风本来就擅长于治疗内伤,而且又知道玉霈受伤的原因,不需要非用“还魂果”做药引,它的茎叶同样可以。虽说很顺利,却也不是两三天就可以治好的。由于玉霈的内伤拖的时间太久,而且内伤又是最难治的,想要短时间之内完全治愈根本不可能;再加上炼制丹药须十分小心,一不注意就得重头再来,所以杜月如一行人在镇上又逗留了一个多月。

只是累坏了洛风和司徒冉,先是为了瘟疫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还没能休息几天,又得夜以继日的为玉霈治疗。这阵子忙下来,两个人整整瘦了一圈,偏偏杜月如又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才刚可以下床就到处乱跑,害得两人还得分神担心她的身体,幸好有洛花跟在她身边约束她,恐怕司徒冉和洛风两人早死在救死扶伤的前线了。

夏末秋初时,杜月如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城镇了。

洛风和洛花两人抚摸着爱马,内心激动不已,他们已经好久没有骑马奔驰了,再加上前不久小黑、小白都得了瘟疫,着实让他们担心。

不会骑马的司徒冉自然无法理解他们内心的感受,用一副看不起他们的神情说道:“你们怎么给马起‘小黑、小白’这种名字,真没品,一听就知道你们是只有低级趣味的人。”

两人一听,反应很是激烈。“谁说的,这名字不知多好听,小黑哦?”

“就是就是,这才是品味高雅的名字,别不懂装懂,跑出来丢人现眼。”

“品味高雅?”司徒冉嘴角抽搐,:“你们还真是能掰。”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会起这种名字的人啊,难道三年不见,他们的脑子退化了?等等,不会是这名字其实不是他们取的吧?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正想着,司徒冉的头被重重地敲了一下,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只见杜月如摆出个标准的茶壶姿势,一手戳他的肩,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问:“你刚才说这名字很没品?取名字的人是低级趣味的人?”

司徒冉僵硬地扬起嘴角,拼命地解释说:“不不不,你听错了,我刚才说的是这个名字真好听,真有品位,以后我要是有一匹马,也要给它取一个像‘小黑、小白’这么高雅的名字,不信你可以问洛风和洛花,我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他看向他们,后者却低下头,装做没听见。

“照你这么说我之前都听错了?”杜月如挑眉,司徒冉忙点头。她哼哼笑着,突然变脸,“你当我白痴还是耳背?司徒冉,看来三年不见,你很想知道我现在的身手如何了。也好,我就成全你,让你看看我的武功有没有退步……你别跑,给我站住……”

与那边的热闹不同,洛花与玉霈静静地对望。

“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不勉强你。”

洛花轻轻地摇头,浅笑道:“洛某从来是言出必行。”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洛花笑着挽起耳边的碎发,“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洛花看着那边追跑中的杜月如,“等我。”他走去,适时地救下司徒冉。

“月如,我……”想说的时候却不知如何开口。

杜月如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说:“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全知道了。放心的去吧,还有洛风在,我的事你不必太担心。不过你可别趁机偷懒,你跟他走可不是脱离秘门,工作还是得继续做下去,像你这么能干的属下,我到哪找人来替代你?”

洛花笑了,“你这么一说我反倒不放心了,听说他曾经单独找过你。”不是疑问是肯定。

“我绝对没有收到任何好处,他也没有允诺要送我大笔钱财,放心吧,你是很值钱的,是无价之宝,我不可能把你卖掉的。”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果然……”洛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有什么事我随时会回来的。”

“我知道了,快去吧,别让他等太久。”

洛花深深地看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印在脑中,永远都不忘记。“保重,还有,后会有期。”

转身,玉霈早已坐在马背上,他也翻身上马,对杜月如说:“你们三个人只有一匹吗,小白就留给你们吧。保重!”说完,玉霈策马离去。

遥望两人的背影,杜月如突然说道:“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嫁女儿,心情既高兴又不舍。”

洛风和司徒冉立即惊恐地看着她。

瘟疫一事解决了,虽然病情没有进一步扩大蔓延,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洛风把治疗瘟疫的功劳全推给司徒冉,因此对防治瘟疫贡献最大的他得到了当今皇上御赐的“医圣”这一称号,还有一枚刻着“医圣”的金牌,除此之外没什么实质性的赏赐,惹得杜月如一天到晚对那快金灿灿的牌子虎视眈眈。顺带一提,城镇上的那个小县官也升了官,真是皆大欢喜。

出来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回秘门了。没人催,三人一路上边走边玩,最让司徒冉感到惊讶的是杜月如竟然也会骑马了。

“有没什么事情是我杜月如做不到的,别拿你这种呆头呆脑的人和我相提并论。”杜月如得意的抬起下巴。

司徒冉不敢反驳,只能在一旁腹诽。早知道当初就学武好了,学什么医呀,现在还不是被她压着翻不了身,看来自己这辈子是别想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他又想到那笔数目不小的欠款,心中长叹,前途一片黑暗啊。

三人刚出城门,就被三个打扮像家丁的人挡住了前面的去路。

杜月如立刻兴奋地说:“好久没遇上这种阵仗了,你们别拦我,我要活动活动筋骨。”

“月如,他们不是……”没等洛风把话说完,那三人就齐刷刷的对司徒冉行礼,“请问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医圣’?”

搞不清楚状况的杜月如眨了眨美丽的大眼,“搞什么?原来不是来打架的,真无聊。”

领头的对司徒冉说:“我家主人诚心求医,恳请‘医圣’能屈尊前往。”

“喂喂喂,求医有这么求的吗?跟打劫似的,如果不是我们心脏够强健,早就被你们吓死了;还有还有,求医应该是本人来吧,你们家主人也太大牌了,竟然只派几个手下来,真没礼貌。”

那人立刻抱歉地说:“实在很抱歉,我家主人不能亲自前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医圣’莫要见怪。”

司徒冉只得出声打圆场:“好了好了,人家有苦衷我们也不好怪他,不来就算了,既然是来求医的我们就别再耽搁了吧,错过了治疗的时机可不好。”

杜月如撇撇嘴,没再说什么。洛风凑近她耳边低语一阵,她的表情变了又变。

第十三章

事实证明,司徒冉的担心是多余的,上门求医的人虽然不多,可还是有的,两、三天就来这么一个人,还捧着大把大把的银票送上门来。杜月如不禁感叹,果然是皇上御赐的名号,效果就是不一样,不像那个小县官,喊了两个多月也只有镇上的人才知道。

没过多久,司徒冉就替杜月如净赚了五万两银子,所以这阵子她是眉开眼笑,无论司徒冉说了多少白痴的话,都是笑眯眯的也不骂他;倒是司徒冉不习惯她的好脾气,反而觉得有些恐怖。

看病的人少了,可司徒冉也没能闲着,因为整个医馆就只有他一个人,看病、开摇、抓药、收钱,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做,就连每天的清洁工作也是他包了,作饭也得他自己来。本来还想让洛风来帮忙,谁知他竟然无情地说“叫‘医圣’的只是司徒冉一人,就算我肯给别人看病,别人还不一定肯让我看呢。”于是他每天就陪着杜月如到处乱跑。司徒冉无比后悔当初应该向洛风学习,把防治瘟疫的功劳推给别人,如今也不用累得跟头牛似的。

而杜月如和洛风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不时的跑来给他添乱。

“司徒,我饿了,快点去做饭,我要吃竹笋炒牛肉、红烧鱼和叫化鸡。”杜月如把下巴搁在洛风肩上,叫魂似的催道。

正在抓药的司徒冉一听,头上青筋暴起。“你要吃饭干吗不回秘门去?那里什么都有。”

“可是我饿得走不动了,而且你做的竹笋炒牛肉最好吃了。”她咽下口水,“一想肚子就更饿了,你快给我做饭去!”

司徒冉只得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是是是,我这就去,你先等一会。”他不知道还有谁敢违抗她的命令。

酒足饭饱过后,杜月如的脑袋又动起来,“司徒啊,既然你做菜的手艺这么好,不如我们再开家饭馆如何?这样就可以赚更多的钱了。”一谈到钱,她总是特别有精神。

她不会是想榨干他最后一滴血吧?“不……不好吧。你想想,之前你告诉我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形象,如果我做菜做到一半,有病人来看病的话,顾哪边都对我的形象不好;再说了,开饭馆哪有开医馆赚钱呀,如果为了做菜不小心伤了手,我就不能给病人把脉、针灸什么的,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司徒冉小心的斟酌字句,尽量不激怒她。

杜月如摸摸下巴,“说的也是,开饭馆的事就算了吧,真是可惜。”又少赚了一笔钱。

司徒冉松了口气,终于捡回了一条命。光是一个医馆他就已经顾不过来了,再加一个饭馆不是要他的命吗?以杜月如吝啬的性格,肯定舍不得增加人手来帮忙,到时候从砍柴、生火、买菜、做饭、端盘、洗碗……全是他做完,弄不好杜月如还让他去做“三陪”呢,光想就觉得恐怖。

司徒冉收拾碗筷正要拿去洗,门口来了一个人。“请问,‘医圣’是在这里吗?”

司徒冉正要答话,杜月如人已经飘到人家面前,露出比外头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说:“是在这里没错,客人您请快进来,外边太阳大,紫外线会伤害您的皮肤,容易得皮肤癌的。当然您就算是得了皮肤癌,我们也一样可以把您医治好。”

那人有点被她的热情给吓到,没想到这家医馆的服务态度还挺不错的。“好……的,那个,我想问……”

“这是茶,您请慢用,‘医圣’一会就出来。”她殷勤的给那人端茶倒水,还不忘给司徒冉使眼色,让他先到里边待去。“客人,请问您有看到我们医馆门口的价目表了吗?”

那人一愣,说:“那是当然。”那么大一块牌子放在门口,瞎子才会看不到。

“是吗,呵呵……”杜月如笑得更灿烂了,钱啊钱,又有钱送上门来了。“不管是什么病,经过‘医圣’的手没有治不好的,这位客人您尽管放心。请问客人是哪里不舒服啊?”

“那个……很抱歉,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请‘医圣’出诊的。请问坐在那边的那位可是‘医圣’?”那人指着坐在柜台旁的洛风问,这里的人只有他看起来像是“医圣”。

杜月如想都没想就说:“不是,他是在这里打杂的。”

洛风闻言很有风度的朝人点头微笑。

那人傻了,只是个打杂的就有如此风骨,那真正的“医圣”又将有何等的气度啊。

“客人,您还没说病人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出诊呢?”杜月如问。看他的衣着家境似乎不错。

那人终于从洛风身上收回视线,尴尬地笑了笑,说:“抱歉,我竟然把这给忘了。我是定王府的总管家,日前长宁郡主生了病,所有的御医都看过了,还是找不出病因,无法下药,眼见郡主一天天消瘦下去,定王爷心疼不已,便派我来请‘医圣’前去为郡主诊治。”

王……王府?王府就等于金山银山啊!杜月如的两只眼睛立刻出现了“钱”字,闪闪发光。“去,当然要去!洛风,快去把我们的‘医圣’叫出来,一会我们就出发去定王府。”

总管家听了,开始期待一睹“医圣”的风采,谁知看到司徒冉后,就久久无法回神。不是看得太入迷以至失了神,而是太失望了无法接受。方才看到他还以为是一名下人,谁知道“医圣”竟然就是他?总管家情愿相信那位打杂的是“医圣”。

“司徒快去收拾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杜月如兴致勃勃地说。她还没见过王府长什么样呢,现在刚好可以去开开眼界,搞不好还能顺手“拿”一两样值钱的东西回来。

司徒冉看到她笑得一脸奸诈,不由得背脊发凉,不知道她脑子里又想些什么危险的东西。“你也去?平日你都不愿意去的,这次去凑什么热闹,你又帮不上忙。”没添乱他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杜月如一记眼刀丢过去,“废话这么多干吗?快去收拾东西。”转而又对洛风说:“这次你就留在这里看店,不用跟我去了。”

洛风眉头拢起,“我留在这里万一病人硬是要‘医圣’给他看病怎么办?而且只有司徒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如果病人非要找‘医圣’你就冒充一下好了,反正你们的医术都差不多。这次是去王府给人治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别担心,就算有什么事以你的本事也可以知道我们的情况,到时候你再过来也一样。”

杜月如去换了身男装,司徒冉也收拾好东西了,总管家还在失神状态中。

杜月如伸手在总管家眼前晃了晃,“总管家,回魂了。”这人怎么这么爱发呆?

“啊……真是万分抱歉,让‘医圣’久等了,马车就在外头,请随我来。”总管家立刻给司徒冉带路。

杜月如也跟着上了马车,总管家才想起来要问她:“这位……也要一起去吗?”

“这是当然,我是‘医圣’的学徒,要跟过去帮忙。”杜月如抢在司徒冉前面说。

“可是你不是……”

“我就是方才那位和你说话的既美丽又温柔、既贤惠又大方的姑娘的孪生弟弟。”真是说谎也不打草稿,还脸不红气不喘地夸耀自己美丽。

总管家无语地看向司徒冉,后者只有抱歉地对他笑了笑,默认杜月如的说法。

第十章

司徒冉有点担心杜月如,自打跟着那几个人进了这座大房子后,她的神色就有些不妥,脸色也显得略微苍白。是太累了吧?

“请问可以准备一间厢房让我朋友休息一下吗?她好像有些累了。”司徒冉对领头的说。

“这是当然,在下立刻让下人带你们过去,‘医圣’不必跟我们客气。”领头万分恭敬的说。

司徒冉对杜月如说:“你看起来很不舒服,不用陪我了,先去休息一会,我看完病再过去找你,等会你也让洛风给你看看。”会不会是瘟疫的后遗症,虽然其他得瘟疫的人都没这情况,可她发病的情况与常人不同,而且还吃过“夺魂草”,是“夺魂草”的副作用还是余毒没清完?

杜月如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会没事,再说有洛风在呢,你放心地去给人看病吧,别分心医死人,我可不会替你付赔偿金。”

司徒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她:“别忘了一定要给洛风看看,我回来再给你把把脉。”

杜月如和洛风跟着下人去厢房休息,司徒冉则跟着之前的那三个人进了另一间房。

自从踏进这间屋子,杜月如心里既害怕又紧张,仿佛这间屋子是个黑洞,吸走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这里她只来过一次,却是在这里让她体会到什么是权利,也让她知道一个人可以为了权利做到什么程度。

她并不后悔离开了他,反倒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如果当初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他身边,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就会变得与他身边的女人一样,为了让他注意自己而舍弃尊严,然后独自一人时就会陷入无尽的悔恨中,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和痛恨他的多情。

有时候,多情比无情更让人痛苦。

洛风从背后环抱她的双肩,杜月如顺势靠入他怀中,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为什么?为什么过了三年她还是无法忘记他?光是站在有他的地方,想到有可能会见到他,她就害怕得忍不住发抖。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应该忘记他,却怎么也忘不了。”她的鼻音很重。

洛风只是紧紧地抱住他,什么也没说。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安慰,而是一个可以尽情哭泣的地方。

“我是不是很懦弱,居然害怕见到他,害怕得发抖,真是好丢脸。”她自嘲地笑了笑。

良久,洛风才淡淡地说:“遗忘其实是一种逃避,当你再次想起时,会发现自己原来不曾忘记,并且有着比原来更深刻的记忆。要将一个人从心底抹去,最好的方法就是经常想起他,然后那种感觉就会一点一点的开始变淡,直至麻木,最后他就会真的成为一个路人,虽然你记得他,却不会再为了他而哭、而笑。”清朗的声音在幽静的厢房中回荡。

杜月如在心底将这番话默念了几边,突然笑起来,“真讨厌!说得好像是你的亲身体验似的。你现在才多大啊,别总是一脸沧桑样。”她的脸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把脸上的泪水都蹭到他身上。再抬头时,已是原来的杜月如了。

洛风也跟着笑了笑,没再说话。

司徒冉在那边待了很久,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出现。一回来,他立刻高兴地对杜月如说:“月如你猜猜,你知道我的病人是谁吗?”

杜月如的反应没有他预想的大,她抬眼看了看他,淡淡地说:“是秋水吧。”

“啊?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说。”他有些失望。也是,他都忘了有洛风在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他们,真无趣。“话说回来,秋水原来嫁了个这么有钱的人啊,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娶到秋水如此美丽的女人,他一定很不简单。不过虽然嫁个有钱人生活可以衣食无忧,但是豪门似海,她的日子似乎过得不轻松,否则怎么会被人下药?肚子里的孩子也流掉了,人是活下来了,但是以后想再怀上得小心调理才行呢。”

“什么?你说秋水怀孕了还被人下药,孩子又流掉了?“杜月如吃惊地看着他。

“怎么你还不知道啊,我以为洛风全告诉你了呢。”

杜月如看向洛风,后者愧疚地垂下眼。“算了,人救回来就好。”他在担心,她明白,所以她不怪他。

吃过饭后,杜月如对两人说:“我去探病,一会就回来。”

洛风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早点回来”,就没了下文。

杜月如随手抓了一个下人带路,那下人居然告诉她“三夫人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拒不给她带路。无法,只得找司徒冉,穿来穿去,司徒冉把她带到门口后,就被她一脚踢开,自己进了房间。

林秋水朦胧间看到床边似乎站着一个人,以为是他来看望她,立即惊喜地睁开双眼,却不想来人竟是杜月如,虽然感到高兴,却也掩不住内心的失落。

杜月如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忧郁了许久,问道:“你……幸福吗?”

“应该算是幸福吧,因为我达成了我的梦想,嫁给了他,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不论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会后悔曾经的选择。”她笑了,眼角却流下泪水。

杜月如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不是真心真意我不要,不是白头到老我不要,不是一心一意我不要,不是从一而终我不要。我想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为什么爱上同一个男人,做出的决定会不同呢?”

“因为这就是命运。命中注定我的一生只属于他,而你的一生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杜月如犹豫地说:“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是什么?”

“……为什么会被下药,他……不想要吗?”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普通人家里都会有争风吃醋的现象,更何况‘风云堡’这个大家,他又是武林盟主,子嗣的问题就显得尤为突出。”林秋水到是很看得开,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嬴弱的林秋水惹人怜惜,杜月如不明白他怎么舍得伤害这个可人儿。“是上官虹吗?还是那个二夫人?”真快啊,短短三年的时间就娶了三个女人。

林秋水突然用一种幽怨的带着指责的眼神看着她,说:“从来就没有大夫人,正室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她说得激动,“呵呵,想要的却被弃之如草芥,不想要的却被视若珍宝。就连我,也是因为你,他才会将我娶进门。月如,我好羡慕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那个人偏是你,我不想恨你呀!”

杜月如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林秋水别过头,不再看她。“我累了,想要休息,你请自便。”冰冷的语气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高墙。

林秋水听到一声叹息,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她才回过头。

房门关得严实,透不进一丝光线,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杜月如心情复杂的走在路上,她没有想和林秋水的见面会弄成这样,她……做错了吗?

一抬头,正对上一双眼睛。那个她念了三年,也爱了三年的人呵。

第十四章

没有太多花哨的嗷头,只是高墙朱门,门前两座石狮子,就已经让杜月如和司徒冉感到一股贵气逼人。

下了车,总管家对他们说:“两位请跟我来。”领着两人进了王府。

司徒冉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张西望,对所有的事物都好奇不已,就连路过的那些下人他也要多看上两眼,好象在王府里的人就比外头的人多了一个零件似的;相较于那一厢乡巴佬的举动,这边的杜月如则镇定多了,司徒冉羡慕地想到,不亏是秘门的门主,如此冷静,想必这三年里月如见过许多类似的场面吧,这是否表明今后自己和她在一起也能时常看到?这么想着,司徒冉热血沸腾起来。

为他们带路的总管家则在心里纳闷着,这位“医圣”怎么看就怎么像个冒牌货,虽然在马车上验过了那块御赐金牌的真伪,去找人之前也证实过确是此人,可心里还是不塌实。看那“医圣”东张西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反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学徒”更有气势些,自己不会找了个水货来吧?

旁边的两个人心里怎么想杜月如是不知道了,她却并非他们所想的那般“高洁”。那些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之所以入不了她的眼,纯粹是因为那些东西再值钱,她也没办法打包带走,一路上她早就算计好要那些价值高又方便携带的东西。这些想法要是给他们知道了,怕是要将他们吓晕了去。

总管家带着两人进了前厅,让下人上了茶后,自己则离开了。

这时杜月如露出了本性,她打量起房间里摆放的古董,目露凶光。这个花瓶看起来不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可是似乎大了点,怎么藏才不会让人发现?啊,这幅画也不错,在王府里的肯定是真迹,这个要带走方便些;这套茶杯也挺漂亮,拿来待客的自然不会差到哪去;这个也很好,那个也不错……如果她有个万能口袋就好了,想装多少东西都可以。

过了半个时辰,定王爷才终于露面。定王爷是个身体富态,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双下巴,耳垂上的肉快垂到肩上,笑起来就像是寺庙里供着的佛像。他走进厅内一见到司徒冉两人,就自然地挂上祥和的笑容,如果不是他眼中犀利的目光和一身无形的霸气,感觉就像隔壁家的大伯,亲善慈祥。

“草民司徒冉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司徒冉和杜月如立即给他行礼。

定王爷笑呵呵地说:“都免了罢,方才有些事耽搁了,让‘医圣’久等了。”他的视线在司徒冉身上转了一回,又笑着说:“长宁近日不知得了什么病,身体日见消瘦,听皇上说‘医圣’的医术了得,本王就让总管家将‘医圣’请来为长宁诊治。虽然长宁不如宫里的公主一般是千金之躯,可为人父母的哪个不是将儿女当成自己的心头肉来疼爱?”说到这,王爷叹了口气,“可是御医们怎么也治不好,真是急坏了本王。不过‘医圣’也不必觉得有压力,只须以平常心,将长宁当做是寻常人诊治便是。”

司徒冉被他看得出了一身冷汗,唯唯道:“草民不敢,草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医治郡主。”

定王爷满意的点点头,“治好了本王重重有赏。再有,王府里规矩繁多,请两位小心言行,要是被总管家抓到了,即使是‘医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怎么听都不像是善意的建议。

司徒冉和杜月如不笨,自然不会将这当成是单纯的劝告,他们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看来这次的王府之行没有这么简单。

“总管家。”定王爷喊了声。

“王爷有何吩咐?”总管家像是一直在房间外头偷听,一听到定王爷喊他,下一秒就立即出现。

“你带‘医圣’去看看长宁。”然后对司徒冉说:“过后本王会详细询问有关长宁的情况,烦请‘医圣’细心为长宁诊治。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总管家。”说完后,他又摆出弥勒佛的样子,无害得让人想拜拜他。

跟着总管家出了前厅。路上,杜月如压低声音对司徒冉说:“喂,你有没有把握治好啊,你要是治不好我们可都得把命赔进去。”

司徒冉也学她小声的说:“还没把过脉我怎么知道能不能治好,这种事只能说尽力了。”

杜月如用无比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行不行啊?要不我把洛风找来帮忙,还是找你师父无须道长?”

“我就这么不可靠吗?”他才不要把洛风找来呢,好不容易能趁出公差的机会和她单独相处,谁知道下一次会是猴年马月?“我的医术不是我自夸,早就已经青出于蓝了,不用找他们也一样行。”

“你的医术有多好我是看不出来,倒是觉得你比以前更骄傲自大了。”现在可不是他吹嘘本领的时候。

司徒冉也觉得说的有些过了,红着脸说:“我……我这也是照搬师父的原话,反正……反正不用找什么帮手,有我在就够了。”

“也不知道你在逞什么强?”杜月如弄不懂他,“到时真的不行一定要说出来,找帮手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放心吧,我不会到处乱说的。”什么嘛,原来在担心这个,他也有可爱的时候。

“我说过不用就不用!”司徒冉发了一通脾气后,再没和她说话。努力了三年,她还是将他看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小乞丐,究竟要怎么做她才改变对他的看法,像依赖洛风他们一样依赖他?

杜月如不解的眨眼,她有说过什么让他生气的话吗?他怎么还是像三年前一样难搞?三人在一间房间门前停下,总管家对着关紧的门喊:“郡主,奴才将‘医圣’带来为郡主治病。“

过了一会,门被人从里打开,一女子盈盈而立,“总管家你来了,郡主已经醒过来了。”

总管家为司徒冉介绍说:“这位是服侍长宁郡主的小云姑娘,这两位是‘医圣’和他的学徒。我还有其他事情,接下来就交给小云姑娘了。”说完,总管家又消失了。

“两位,这边请。”小云走在前头,及地的长裙使她看起来不是在走,而是在飘,再加上她走路轻盈,给司徒冉和杜月如的感觉就更像了。

三人来到床边,床的周围已经放下轻薄的纱帐,里面的人只隐约看得出一个轮廓。

小云解释说:“郡主尚未出嫁,即使是‘医圣’也不能窥见郡主的容貌,请‘医圣’见谅。”然后,她有对床上的人说:“郡主,‘医圣’要为您把脉,请将您的手伸出来。”

良久,床上的人才慢慢地伸出一截手臂,凝脂般的肌肤仿佛有丝绸般的触感,雪白得让同为女人的杜月如也为之目眩,司徒冉却如老僧入定,细细为她把脉。

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司徒冉把完脉肯定地说:“长宁郡主身无大碍,无任何疾病。”

第十一章

风烨喘着气,似乎走得很急。

“最近过得好吗,风盟主?”杜月如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打招呼,一开口居然是这种老土的对白,像是许久未见的普通朋友。

风烨没有马上回答她,他大步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跟他进了房间。

关上门,他立刻说:“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见我了。”

“我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我听说秋水出了事,正巧你派人找司徒,我刚好和他在一起,所以就跟过来看看。你……变了好多。”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更有男人味了。

“你倒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率直,这么可爱,这么漂亮。”他看她出了神。

有些尴尬,她不得不出声,打破暧昧的气氛。“真是的,你油嘴滑舌这一点仍然没变,一定用这骗了不少女人吧?”

他却认真地说:“我没有招惹别的女人。”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承诺。

她有这么一会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才干笑着说:“也是,像你这种有钱又有权的男人,拿还用得着耍手段骗女人啊,都是女人自动来巴你,我想你一定被那些女人缠得很心烦才是,你不赶她们都不错了,哪还会去招惹她们。”笑容里带着苦涩。

他也笑着说:“是啊,心烦得很,真不知道我以前怎么会觉得女人是好东西。”

是她的错觉吗?竟然看到他眼中闪过一抹哀伤。

“喂喂,你这话是性别歧视哦,女人怎么了,女人也不比男人差,男人做得到的我们女人也同样做得到。有本事就搞同性恋去,你这个双插。”

他眼睛不停地抽筋,最后无力地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学来这些奇怪的字眼,可是我就喜欢你这点,什么都敢说,倔强,又不容易服输。”原本应该是一场感人的相见场面,被她一句话就破坏殆尽。

她没料到他会直接说出来,还说得如此自然,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

他又看得入了迷,伸手触摸那片柔软。一如三年前那般,柔滑细腻,他的手指在上面留连不去。

她低下头,“秋水……秋水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他的手一顿,收了回去。

“我们重头开始吧。”他答非所问。

她惊讶地抬起头看他,轻轻摇头。“我们不可能的,我们并不适合……”

“为什么不可能?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他急切地问她。

“你难道不明白吗?我要的你给不起,问题从一开始就摆在我们之间,你没有解决它却要我忽视它吗?即使我们从头来过,以后也会遇到同样的事情。风烨,我不想以后痛苦,所以别再逼我了。”

“你觉得我是在逼你?如果我让她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风烨!你是有家室的人,还是一个武林盟主,别说出不负责任的话来。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

只是个错误吗?原来他之于她竟然是个错误。他苦笑着,嘴里喃喃自语:“是我错了,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把你当成一般的女人看待,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如果从见到你的那一天就真心待你的话,也许一切都会不同了吧?”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这番话是对自己的残忍,还是对他残忍?她已经分不清了。

他抬手给她理了理头发,“要是你能像那些女人一样该多好啊,可这样一来就不是我喜欢的杜月如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我所愿。”

“对不起……”

他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你没错,错的人是我,我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你,到最后还是让你受到伤害,我早就失去了爱你的资格。可是……”他看进她眼里,不容她逃避,“要我放弃你我做不到,请允许我继续爱你。如果以后,你觉得我可以了,你一定要来找我,我等你。”

这将成为他的奢望。

听了这段告白,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她泣不成声,任由眼泪滑落脸颊。

他慌了手脚,小心地拭去她连上的泪水,可是无论他怎么擦,泪水还是不停地流下,湿了她的脸、他的襟袖。无奈地,他轻叹一声,堵住了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令她暂时忘了哭泣。

他小心地、温柔地、怜惜地品尝着口中的甜美。人为什么总要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他一辈子所追求的也比不上眼前这个让他怜爱的小女人,后悔了呀——可是,也晚了。

他捧着她的脸,“别哭了,我说那些话不是想让你伤心,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开心心的,一直做我喜欢的杜月如。所以我放你走,你应该高兴才对,否则我会误会的,到时候我又要做出让你伤心的事了。来,笑一个。”

她听他的话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落。她今晚真容易哭,好像要把她二十年来的眼泪一起哭出来似的,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心不再痛了,原来压抑的心情也消失了,和着眼泪一起排出了体外。

“哭完了吗?哭完了把脸擦一擦,看你眼睛红红的,要是被洛风他们看见我可就惨了。”

任性的她直接用他的衣服擦脸,反正他穿的肯定是面料讲究的好衣服,用来擦脸一点也不伤皮肤,比起自己既不爱随身带丝帕,穿的又是普通的衣服好多了。

“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处理秋水那件事呢。”她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

他看着自己皱成一团的衣服,上面还沾了某些液体,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后者对他吐舌头做鬼脸。

“放心吧。保证让你满意,我也不希望出现这种事情,那毕竟是我的孩子。况且,”他顿了一下,眼神冰冷,“上官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不用对她手下留情。”

她摇摇头,这人还真是残忍。不过算了,她本来就看那女人不顺眼,而且又那样对待秋水,要她对她心存怜悯那是不可能的。

从某方面来看,她与风烨还是很相似的。

“晚了,我送你回房间吧。”他体贴的说。

“不用了,我怕洛风会把你打得满头包,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反正又不远,你还是去看看秋水吧,她现在很需要你。”

如果只是需要就可以留住一个人,那他说需要她,她会不会也留下来呢?这个疑问风烨一直得不到回答。

第十五章

司徒冉语出惊人:“郡主并无得任何疾病,之所以身体有些虚弱,是因为每天进食的量不足,导致气血两虚,长此以往,郡主没病也会拖出病来,请郡主多吃点东西吧。”

帐中传出一道轻柔的声音:“‘医圣’,你说错了,本郡主的确是得了病,你可有好好的为本郡主把脉吗?”也许是身体虚弱,说话没有力气,本是无心插柳,却让听的人感到全身酥软。

小云也说:“‘医圣’,郡主每天都吃不进东西,勉强吃进去的过后也全吐了出来,虽然御医无法下药为郡主治疗,却也很肯定的说郡主得了病。这么说也许有些冒犯,‘医圣’可是真的名副其实?如果只是半瓶子醋小云劝你还是回去吧,治不好不打紧,可误诊的话——你要记住,你这是在给定王府里的长宁郡主看病。”

一个大夫身负病人的性命,治得好了会救人一命,而走错一步,将会成为地府的使者。这个道理在司徒冉学医之前无须道长就反复的告戒过他,他也一直将其记在心里,所以只要是给病人治疗,他定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诊治,无关病人身份的贵贱。

这对主仆的话让司徒冉起了疑惑,普通人在听到大夫说自己没病的时候,哪个不是感到高兴,偏偏两人非说郡主得了病,特别是那小云姑娘,拐弯抹角的威胁他,像是非要他说出郡主生病了不可,究竟谁才是大夫啊?

“请问小云姑娘,郡主有多少天没进食了?”司徒冉问。

小云以为他把那些话听了进去,脸色缓和了不少,笑着回答他:“算上今天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了。”

司徒冉得到了证实,满意的笑着说:“这就对了,郡主如果真的得了病,连续十天不吃任何东西,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死掉,而草民从郡主的脉象来看,郡主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其他并无大碍,这就说明郡主还是有吃东西,只是吃得不多。”

“放肆!”郡主的声音仍是很柔弱,却不减其气势。“依你的说法本郡主是欺骗你了?”

“草民不敢。”司徒冉立刻跪下来给她磕头,杜月如也跟着跪了下来。

“哼,你不敢?”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司徒冉感到了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得他透不过气。

“小云,你去告诉父王,下次不要再让此类人混进来,别以为开一两贴药医不死人就可以叫‘医圣’,本郡主和外头的人不同,不需要一个庸医诊治。”帐内的人动了动,又躺了下去。

小云刚要出声赶两人出去,司徒冉坚定的说:“请郡主相信草民,郡主食欲不振并非是生病的原因,请给草民一点时间,一定可以将郡主的身体调养好。”

“笑话,本郡主的身体岂能让你当做实验品?这么多御医都说本郡主得了病,你这个大胆的刁民却说本郡主没病,你要本郡主如何相信你的话?”帐中透出一股阴冷。

司徒冉的身子抖了抖,仍然鼓起勇气说:“草民愿以人头担保,如果七天……不,五天之内不能将郡主的身体调养好,草民就任由郡主处置。”

杜月如实在没眼看下去了,这家伙总爱钻死胡同,认定的事情就从不改变,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现在可好,人家让他走他就走呗,还非要留下来,他难道看不出来这里面不是光开药方这么简单吗?他还偏偏用人头来担保,这个榆木脑袋!

小云冷笑道:“‘医圣’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你的命值得让郡主去冒险吗?莫说是你,就算是一个城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上郡主一条命贵重……”

“小云。”郡主轻喊一声,阻止了小云的发言。“如此本郡主就让你去做,只有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要是本郡主还不能正常进食的话,相信到时候怎么处置你,你也不会有怨言是吧?”

司徒冉大喜,“多谢郡主成全。只是草民有个要求。”

“哼,你倒是得寸进尺啊。本郡主既然已经允了你,也不怕你敢耍什么花样,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草民希望这五天内郡主所吃的饭菜均由草民亲自为郡主准备,以膳食调养身体是最好的方法。”司徒冉不卑不亢的说。

房间里静悄悄的,司徒冉可以感觉到郡主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像在考量着什么。许久,郡主才说:“这件事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但是如果父王问起来,你就说都是我的意思,明白了吗?”

“草民知道。”他有自信可以让郡主的身体完全恢复。

杜月如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司徒冉说的那些话真让她替他捏了把冷汗,回去一定要好好对他进行再教育,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天知道她为什么必须得因为他而担惊受怕?

“你这么年轻就得到皇上御赐‘医圣’的称号,想必医术不凡,定是有名师指导吧,还不知道‘医圣’师承何处?”郡主的语气变得慵懒。

司徒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家师人称无须道长,草民的医术全来自师父的谆谆教导。”

“原来是名师出高徒,难怪年纪轻轻就已经名声鹊起。”接着,话锋一转,郡主说:“本郡主累了,要歇息,你们都下去吧。”

“是。”司徒冉和杜月如两人对郡主行过礼后,退出了房间。

小云关上门,回到床边。“郡主,这么做好吗?那‘医圣’可是无须道长的徒弟,而且您又让他准备您的膳食,会不会……”

“别担心,他只有五天的时间,什么也做不了,就算他做到了又如何?他不能一辈子留在王府。”

第十二章

昨晚杜月如回到房间,被一直等她的洛风看出她哭过的痕迹,虽然她用“见到老朋友出了事而伤心难过”为借口,搪塞了过去,可她知道洛风是一点也不相信那些话,好在他也没继续追问,否则她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了。而呆呆的司徒冉迟钝的连杜月如哭过都看不出来,只隐约觉得她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认为她之前之所以会神色有异,是因为担心林秋水的缘故。

不过杜月如对洛风撒的谎,在他见到风烨后也猜到了几分真相,但他并没有追问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当他看到杜月如能坦然地对风烨露出笑容时,就知道一直在她心中的结终于解开了。

只是司徒冉心里有些疑问。三年前的那一次下山,他分明看出杜月如和风烨之间有什么,可如今看来又不像是有那么一回事,而且风烨竟然是和林秋水在一起,事情还真是有够复杂,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好奇,但也聪明的没有马上问她。

杜月如三人停留了几天,待林秋水的身体康复了大半后,司徒冉留下了几个药方给她,三人又再次起程。

杜月如没有问上官虹的下场,既然风烨答应过她,她就相信他能够处理得很好。走之前她也没和林秋水告别,自从那晚之后,就没再找过她。

“替我转告秋水,无论她怎么想,她永远是我的好朋友。”杜月如这么对风烨说。

“为什么不亲自告诉她?”风烨问。

“离别是很伤身的事情,她的身体不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吗?我不想让她难过。”也许秋水并不想看到她。

三人又继续踏上原来的路程。一路上不断地有人来拦路求医,惹得他们不胜其烦。那些人消息也太灵通了吧,他们并没有将路线昭告全天下,怎么好像人人都知道在哪能找得到司徒冉?而且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司徒冉一个大夫,用得着大老远的跑过来吗?

如果不是司徒冉老用无辜又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杜月如,她早就一脚把他给踹开,和洛风两人先回秘门了。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现在他们是要回秘门总部,让人知道了可就麻烦了。唉——太出名了果然也不好啊。

“我有个好主意,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开间医馆如何?这里离秘门又很近,来去也方便。”杜月如突然提议。

洛风和司徒冉考虑了一会,都赞成她的想法。

杜月如又高兴地说:“这么一来司徒就可以还我钱了,你要努力工作哦,否则拖越久就越无法还清,现在已经涨到两百二十四万三千六百九十八两七钱,真是的,我可不想老的时候还要在你屁股后面追着要债。”

她大可以不追的,那笔钱他早就还不清了,这么大笔天文数字,除非他突然成了皇亲国戚,否则就是下辈子他也还不完。司徒冉突然觉得这世间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凡尘俗事如浮云,就此遁入空门吧。

想着,司徒冉的头又被杜月如拍了一下,她凶巴巴地说:“别摆出一脸看破红尘的样子,想做和尚先把钱还清了再说,还完之前你必须得乖乖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明白了没有?”

“明……明白了。”他能说个“不”字吗?他别过头,流下了辛酸的眼泪。

就这样,他们决定在这个小镇上开家医馆,坐镇的大夫当然是司徒冉,洛风是不可能去做的,他的职责就是守护在杜月如身边。不出三天的时间就准备好一切,三天后就是开张大吉。只是开张的第一天,门前冷落,与之前在路上受欢迎的程度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月如!你什么时候写了这张价目表,我怎么不知道?”司徒冉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质问杜月如。他就说怎么会没人来,弄了半天原来是她在搞鬼。

“那个啊,我昨晚让洛风写的。”杜月如半躺在贵妃椅上,洛风在旁边给她扇风。“都秋天了怎么还这么热?司徒,我想喝冰镇酸梅汁。”

“这里是医馆不是茶馆,你要我去哪找那种东西给你?”慢着,这里什么时候多了张贵妃椅来着?昨天他来的时候还没见的说。

“啧,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没有你不会去买吗?客人的要求你都不能拒绝,像你那样做生意不亏死才怪。”

“你哪里是客人,简直就是来捣乱的……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这张价目表是怎么回事?”他迟早会被她给气死。

“怎么回事?如你所见就是价目表啊,我为了让上门的病人能够了解这里的收费标准,特别辛苦了一个晚上为你准备的,你不必太感激我。”这年头像她这样行善不求回报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司徒冉激动地喊道:“我没说要感激你!”和她说话真累人,“上面的价格定太高了,各种药材的详细价格先不说,诊费居然要一百两,出诊则必须包吃包住外加五百两诊费,这么贵谁还敢上门看病,到时候亏了可别又怪我。”

“安了安了,要是亏的话就把这笔帐算进你欠我的钱里面,反正都欠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笔。”杜月如拿过他手中的价目表,满意的连连点头,“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为了让你能早日还清债务,做个自由人,特地把价格定这么高,这可是我的一番苦心啊。”

司徒冉满头黑线,什么一片苦心,她分明是财迷心窍。他不死心地继续劝说她:“月如,你有没有想过薄利多销呢?只要把价格稍微下调,就可以有更多的病人来看病,赚的也许比原来的还多。”

杜月如一本正经地说:“司徒,我这么做还有另一层原因,要是价格低了来找你的人就会多,这我自然明白,可是你想想,如果有一个有钱人来求诊,以你的性格肯定会坚持先来后到的原则,按顺序给人治病,而那个有钱人不巧等不及轮到他就病死了,我损失了一笔钱事小,到时他的家人告你见死不救,损坏了你的声誉可就不好办了。要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形象,如果你的形象不佳……”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乍听之下他还真觉得很有道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想不出为什么。而且她说话就说话,干吗非要故意压低声音,神态跟个老太婆似的,她不会是想告诉他“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

“可是……”司徒冉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好。

杜月如眉一挑,“怎么,你还有意见?”

他忙摇头,“不,没有了。”看到她那样哪还敢有什么意见。司徒冉干脆从另一方面着手,向洛风求助。“洛风,你也说说她嘛。”

洛风手不停,回答他:“我说的话门主要是会听的话,也就不是门主了。”

司徒冉长叹一声,也是,她那我行我素,视财如命的性格,肯听别人的劝才怪。她就是那剥削他的剩余价值的资产阶级啊。

“喂。”杜月如踢踢他,“听到了没有,快去帮我买冰镇酸梅汁回来,快热死我了。”

“是是,我马上就去。”话说回来,自投罗网的他不也是个疯子?

第十六章

司徒冉和杜月如跟着下人去了客房,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杜月如开始骂:“你刚才真是的,说那些话之前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差点没被你给吓死。”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司徒冉认真的跟她道歉:“真是对不起,我忘了你也有跟来,不过你放心,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一人做事我一人担,我会求他们放过你的。”

杜月如举起手朝他的脑袋用力的敲下去,“你白痴啊,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你要是死了谁来还你那笔债?我告诉你,这五天内你要是治不好,我……我、我会带你逃出去的。”她的气势弱了下来。

他也不想想,那些手握权势的人就等于握有杀生大权,五天后如果他还治不好那郡主,定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人的,在一开始见定王爷的时候他就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

司徒冉含泪揉着被打的地方,委屈的说:“既然你会带我逃走,干吗还要打我,很痛的知不知道?而且万一你把我打笨了,不用五天,明天你就可以开始准备逃亡了,更别说以后还要我赚钱还债。”为了钱她才带他走吗?如果他不是“医圣”,她还会不会救他?

也许不会吧,她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

杜月如眯着眼,“你是在威胁我吗?也好,下次我就如你所愿,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打,哦呵呵呵呵……”

司徒冉下意识的双腿夹紧,指着她说:“你你你……你是个女孩子家,怎么讲话这么粗俗?”

她得意的抬高下巴,凶巴巴的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快去研究怎么给郡主治疗。”她又有些担心的问他:“说实话,你究竟有没有把握治好?”

司徒冉想了一下,说:“如果郡主肯照我的话去做,三天就可以恢复了,她其实没什么病,不需要治疗,如果不是这样,我才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

“三天?可是你起初是想要七天,不是怕郡主不答应才改成五天的吗?我还以为时间很紧迫呢。”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徒冉嘿嘿笑道:“那只是如果,你也看到郡主和小云姑娘多不寻常了,我定五天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郡主不合作,就算给我一个月也没用。”

杜月如坏笑的用手肘捅捅他,“想不到你也会用脑子嘛。不过照你这么说我们还是死定了,郡主像是有其他的目的。”

他不在意的说:“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和你亡命天涯。”恩,这个注意不错。

“你头壳快掉了?还‘亡命天涯’,我发现你最近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吃了自己炼错的药疯了?”她看很有可能,否则怎么会脑子里尽是些她不懂的东西,以前他想什么她一看就知道。

司徒冉又开始从早忙到晚。一早五更天起来为长宁郡主做早膳,完后又为她把脉,接着煎药这事他也亲力亲为;中午又开始做各式点心,下午则做一些样式简单的清粥小菜,临睡前又给她把一次脉。

“呕……”小云及时的用盆接住长宁郡主的呕吐物。

隔着纱帐,司徒冉安慰郡主:“郡主不必担心,刚开始第一天会吐也是正常的,草民的目的是能够让您的症状一天天减轻。”

小云轻拍郡主的背,责怪他:“这只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你难道没看到郡主很难受吗?你没让郡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郡主还没吐得这么严重。”小云担心得眼眶都湿了。

司徒冉从容不迫的说:“会吐得更严重这是当然的,草民有加一味药让郡主呕吐,以清肠胃。”他边说手边翻看那盆呕吐物,面色不改。

看到他这一举动,主仆两人惊呆了。

“你……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小云光看就想吐。

司徒冉笑笑,“这没什么,草民经常照顾病人,早习惯了。”他这么一说,主仆两人都很惊讶,一想到那些画面,郡主干呕着,因为已经没什么可以吐的了。

“奇怪,这应该是……这是鹅肝,草民记得并没有给郡主吃这东西,怎么会……”司徒冉不解地看着帐内的人。

郡主一惊,随口说:“本郡主前几日有吃鹅肝,应该是那时候没吐出来,就一直留在胃里。”

“原来是几日前吃下的,这下吐出来刚好,草民可以确定郡主的胃是清干净了,过会草民会给郡主熬碗药,请郡主一定要喝下去,当然会吐出来也是在草民意料之中。”他笑着说。

郡主和小云对视,暗道:穿邦了。

“今晚郡主还得再辛苦一次,明天就可以开始进行食疗了。“司徒冉笑得纯真,郡主和小云却觉得那是恶魔的微笑。

由于杜月如是女扮男装,又说是司徒冉的“学徒”,所以两人睡在同一间客房,幸好有两张床,否则司徒冉就要受苦睡地上了。忙了一天,司徒冉回到房间,杜月如居然还没会来,直到他准备躺下,她才露面。

看她笑得跟只偷腥的猫一样,司徒冉忍不住好奇的问她:“你刚才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听到这问话,杜月如得意的笑了笑,看了眼房外无人,谨慎的关上门窗,小心地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她献宝似的送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这是个镇纸,而且是上好的汉白玉做成的。怎么你出去了一天买了这个东西回来,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

她缩回手,小心的用布包起来。“什么买的,这种白痴的行为我才不做呢。这是我从王府的书房里拿的,怎么样,你也觉得不错吧?”

“什么?”他激动的站起来,椅子倒了也没心思去扶,一把拿过那镇纸又仔细瞧了瞧,果然在下面发现“保定亲王”四个字。“你怎么能偷王府里的东西,你不要命了?”

她百了他一眼,拿回镇纸又包起来。“有什么关系,王府里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我拿一两件不会被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也不可能知道是我拿的,放心吧。”她宝贝的放进怀里,“这东西拿去卖肯定能赚不少钱。”

“你疯了,还想拿去卖!它上面刻有‘保定亲王’四个字,根本没有人敢买它,而且你想想,时常放在书桌上的东西突然不见了,有可能不被发现吗?你立刻将它换回去,我情愿为你卖命赚钱,也不愿因为你偷东西而丢了性命。”司徒冉严肃的说。

杜月如恍然大悟:“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的确有那几个字是卖不掉的,一会我再去找没有印有字的东西,亏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挑了个又值钱又小巧的……”

司徒冉真想把她给掐死。“别傻了,王府中的每一件东西都印有记号,即使没有也是记录在案,你要拿出去卖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偷东西总是不好,担心被别人发现,如果你想要钱我会尽量帮你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杜月如感动的握住他的双手,“司徒,认识你这么久,你终于说了一句人话,回去以后我们就开家饭馆。”原来她一直惦记着。“我现在就拿去换。”杜月如美滋滋的出了房间。

司徒冉满头黑线,他刚才好像在自掘坟墓,说了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话。

杜月如驾轻就熟的避开那些侍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经过一个池塘的时候,看到后门那里隐约有个人影,像是郡主的侍女小云。好奇心驱使下,她停下脚步,躲起来偷看。

第十七章

咦?有个男人?原来是来会情郎的,可是光线不足,不知道那男的长得帅不帅。小云好像拿了什么东西给他,应该是情书什么吧,小云还真是大胆,这就是青春啊!咦?那男的也拿了样东西给小云,难道他们是在交换定情信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值不值钱?哎呀,两人站得太远了,应该更靠近点才对,然后再亲个嘴什么的。

杜月如蹲在一旁期待地等着,难怪这么多人都喜欢偷窥,原来这么好玩。

可是结果令她失望。没多久,男的拿了东西匆匆的离开,小云关好后门,也遮遮掩掩的离开了此地。杜月如无聊的步出来,对着后门发牢骚:“搞什么,弄了这么久一点看头也没有,害她期待了半天,一点也没有身为演员的自觉。”

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也困了。想到这,杜月如大摇大摆地往回走,总觉得好象忘了什么事情。罢了,能让她忘记的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第二天司徒冉照常忙碌,几乎一整天都泡在郡主的房间。杜月如还是一早就出去,找不到人影,司徒冉担心她又跑到哪里找值钱的东西下手,可是昨晚她已经答应过他不会再偷王府里的东西,应该就不会再做了吧。她难道就不能定下来不让他担心吗?万一要是惹祸出了什么事,他不被洛风砍死才怪。

所幸其他人对司徒冉的这个“学徒”不在他身边并不感到奇怪,没有问她的去向,是以两日来她在王府内到处闲逛并未被人发现。

“郡主两日来好了许多,不再把吃下的东西吐出来了,只是吃得还不是很多,草民已经尽量做些开胃的菜给郡主,不过似乎成效不大,明日草民会换个食谱做出能让郡主吃下去的菜。”司徒冉在书房中对定王爷汇报郡主的情况。

定王爷用茶盖拨了拨茶叶,喝了一小口,看都不看司徒冉一眼就问:“听长宁说她给你五天的时间为她治疗?”

“是的。”司徒冉答得很干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但是,如果五天后长宁还是不能正常进食……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定王爷脸上还是那张祥和的笑容。

“草民知道。”司徒冉镇定的回答。

“看来你已经有觉悟了,本王也不再多说。你下去吧。”

“是,草民告退。”走出书房,司徒冉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时才发现背后的衣服全湿透了,和王爷说话压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晚上,司徒冉又给长宁郡主把脉。

“郡主,草民实在很替郡主担心啊。如果郡主一直无法正常进食,皮肤会变得很粗糙,即使身体恢复了再保养皮肤,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让皮肤恢复原有的光滑。”司徒冉用力叹了口气。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郡主紧张地问他,念头一转,又说:“王府里有的是珍贵名药,本郡主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以保养回来。”

司徒冉仍然愁眉不展,“皮肤不好还可以慢慢保养,可是身材想维持原样就很难了。因为郡主现在饮食不正常,造成肠胃难以习惯,身体一直处在饥饿状态,一旦日后恢复正常饮食,身体就会加倍吸收养分,导致身材走形,容易发胖;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草民担心郡主要是得了厌食症,别说用燕窝来美容了,就连一般的事物都吃不进去。”

主仆俩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司徒冉别过头偷笑了一阵,回头时已是愁云惨淡。“不过草民想到时候王府里一定也有更名贵的草药调养回来的。时候不早,郡主也该歇了,草民告退。”

主仆两人还没回过神,司徒冉自己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一直回到房间,司徒冉才放声笑出来。笑得肚子好痛,看她们吓成那样,不知道明天郡主还会不会再耍花样。明明身体没病,也不知道那两父女在搞什么名堂,如果不是他实在看不过去有人竟然会糟蹋自己的身子,他才懒得管这闲事呢。

“喂,你一个人在这里偷乐什么?”杜月如从后面拍他的肩,“笑得像一只发情的公猫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只母猫在对自己抛媚眼一样的淫荡。”

“你不会比喻就不要乱比喻。”他立刻转移话题,“你怎么刚回来,不会又在王府里偷拿了什么东西吧?”

“当然……不是了。告诉你,我今天去帮你调查过郡主的真实目的了,怎么说我也是秘门的门主,调查事情可是我的专长啊。”她居然会乖乖的去做事,连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司徒冉立刻提起兴趣,“怎么样,查出是什么目的没有?”

“没有!”杜月如得意的说。

啊?没查到还这么得意?司徒冉嘴里嘟哝着,没敢大声说出来,后又问:“如果是洛风和洛花在的话,不用半天就可以查到了,请问秘门的门主,你这个要花多少时间啊?”还好意思说是她的专长。

杜月如一把拧住他耳朵,疼得他直咧嘴。“你想损我就直说,用得着拐弯抹角地说吗?我是慢一点怎么了,这毕竟是我的第一次,再说了,这是谁的事情?是王府里的事情,能说查就查得到的吗?我能查到这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什么“查到这地步”?她根本什么都没查出来好不好?不管怎么说先让她放手才行,痛死他了。“是是是,我错了,你真的很了不起,不亏是秘门的门主。”

听到这她才满意的放手,坐在床边,一手托腮,“郡主的目的我暂时没查出来,不过我有查出另一件事情,你要不要听?”

“是什么?”

“就是那个侍女小云,竟然半夜私会情郎。背着主子和外边的人私混,然后被主子发现两人的奸情,侍女哭哭哀求之下主子仍不同意两人在一起,还被主子命人将她打成重伤,情郎伤心下郁郁而终,使女得知情郎的死讯后也上吊自杀了,终于成就了一段旷古绝今的情缘。”杜月如陶醉在自己编织的故事当中。

司徒然嗤之以鼻,“还‘奸情’、‘上吊自杀’呢,你干脆让两人最后化蝶算了。”

杜月如闻之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还期待的看着他,“司徒,你这注意不错,我发现你还是很有写作才华的嘛,不如回去后你就开始写小说吧,我保证能大卖。”

司徒冉郁闷得想吐血,她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

第二十一章

“月如!”司徒冉跑过去扶起她,触及她的身体便觉得好烫,他手放在她额头上,温度不寻常,是刚才受寒感冒了吗?没多想,他立即为她把脉。

还有内伤?他小心的检查她的身体,手碰到她的右肩时,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是这里没错,也许是刚才掉入水中时受到水面撞击所导致的,骨头已经碎了。该死的!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发现?亏他还是个大夫,如果是洛风或者师父,也许一早就发现了。

幸好身上随时带有治疗内伤的药,顾不上男女之别,他脱去她右手的袖子,露出她的整条手臂,右肩红肿得厉害。他将药粉撒在红肿的地方,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又用两根树枝固定,将手臂包扎起来。他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杜月如穿上。

他记得月如身上带有内服的药丸,找了一会竟找出好几瓶来,他倒在掌心上闻了一下,然后每一瓶都拿出一粒喂她吃下,因为已经浸了水,其余的他找了片叶子大的洗干净,放在上面晾干,他自己身上的药也是。

杜月如一直在喊冷,身子也不停地发抖。司徒冉找了许多树叶铺在地上,又找了足够多的干树枝放在一旁备用,还把小白带到旁边挡风顺便取暖。但似乎还是不够,杜月如冷得身子蜷成一团,难受得翻来覆去。

不得已,司徒冉只好抱着她,用身体给她取暖,只希望她明天醒来的时候不要打骂他就好。

这样一来好像暖和多了,杜月如自动的抱紧他,身体也不再发抖,沉沉的睡过去。反倒是司徒冉僵直着身体怎么睡也睡不着。杜也如滚烫的体温和炙热的鼻息弄得他心猿意马,无法平静下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为了保护他才受的伤,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是不想让他担心才隐瞒自己的伤势?她啊,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表现得可爱,让人不忍责怪她。如果能为了兄弟做到这地步,他甘愿做她一辈子的兄弟。

司徒冉将她抱得更紧,闻着她身上的馨香。那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而是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名为“爱恋”的香味。

他一个晚上都没合眼,不只因为睡不着,还必须顾着火不能让它灭了。吃过药,杜月如的烧退了些,他又喂她喝了些水,不停的给她擦汗,直到天色大白后他才累得睡过去。

杜月如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司徒冉的身上,再看看自己的右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觉得不够,手“啪!啪!啪!”直打在他脸上,非要把他弄醒问清楚不可。

“别打了别打了,我已经醒了。”司徒冉含泪捂着脸颊,脸上火辣辣的,她下手还真是狠。

“我问你,为什么你会和我睡一块儿了?还有这肩上的布条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什么是非礼勿视?”她用没受伤的左手猛戳他的肩,可惜另一条手臂完全抬不起来,不能摆茶壶姿势。

司徒冉睡眼惺忪的为她把脉,打了个哈欠说:“你昨晚发烧了,这里又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你穿,我只能抱着你睡;而且你肩上的伤不上药的话你的烧也退不了,我可是除了给你上药之外什么都没看,这都是不得已的。”她还好意思和他说非礼勿视,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说他是小人来着?

“为了照顾你我可是一个晚上都没睡,你就行行好,让我再睡一会吧。”司徒冉哀求她。他才刚睡了一下就被他给弄醒了。

“不行,说好了今天要钓鱼给我吃的,我现在饿了,快去给我钓。”杜月如霸道地说。

司徒冉只得叹口气照她的话去做。没办法,谁叫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何况是命令。

正要起身,他才发现杜月如是跨坐在他身上。他红着脸说:“你怎么能坐我身上,快下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坐你身上又怎么了,你身上坐不得吗?我偏不下。”

“姑奶奶,我刚才说错了,我求你,快下去吧,不下我怎么起来钓鱼给你?”他赔着笑脸。

“这还差不多。”杜月如满意的说。正要从他身上下来,屁股好像碰到什么东西,硬硬的,错觉吗?她在他身上蹭了一下,突然意识到那是个什么东西。

她的脸染上了一层红晕,甩手在他脸上留下五指印,“下流!”快速地从他身上下来,跑得远远的。

司徒冉无辜地捂着被打的地方,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这怎么能怪他,是男人每天早上都会这样,何况他还抱着他一整晚,没有反应那才叫不正常。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这表示她是有魅力的。

他认命的站起身,杜月如不知道跑到哪去,附近找不到她的身影。她不在也好,他脱了衣服进湖里泡冷水,顺便抓了几条鱼上来。鱼差不多烤好时,杜月如很是时候的出现了。

“哇!好香啊。”她抓起一条刚烤好的鱼咬了一口,“好吃,司徒你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她属狗吗,鼻子这么灵?“这湖的水质很好,养的鱼又鲜又甜,我只是把鱼串起来烤,什么都没加,如果换你也能烤出好味道来。”看她吃得这么香,似乎真的很好吃。

杜月如丢给他一个白眼,“啧,你没听出来吗?我的意思是在从这里出去之前我的饭菜就交给你负责了。”

司徒冉一时无语,默默地吃着他的早餐。

“对了,你刚才去了哪里?你肩上的伤还没好,不要到处乱跑。”他叮嘱她。

“我去找了一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顺便找找有没有武功秘籍或者宝物什么的。”一只手吃东西还真麻烦,而且还是不常用的左手。

“还宝物呢,上次的寻宝游戏你还没玩够吗?找出路的活让我去好了,你现在能用的只有一只手,着实不方便。”看她吃得辛苦,索性帮她把鱼刺全挑出来。

杜月如安分的等他挑鱼刺,说:“我们这是从悬崖上掉下来耶,根据悬崖定律,我们没死成,肯定有宝物在山谷里,反正也闲得没事做就找找看罗。”

司徒冉到湖边洗干净手,对她说:“我去看看,你吃完了顺便用湖水擦身,你昨晚发烧出了一身汗,想必也不舒服,湖水太冷可别直接跳进去,我回来再替你换药。”

杜月如幸福的吃着没有鱼骨的鱼肉,头也不抬的应道:“知道了,你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

杜月如吃完后,看着湖水又看看自己的手,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不弄湿衣服。她随便擦了一下,还是把裙摆给弄湿了,好在白天天气不冷,风吹一下就干了。

司徒冉回来后红着一张脸给她换药。

“究竟是我被看还是你被看,怎么害羞的那个人是你?”她觉得好玩,忍不住取笑他。

司徒冉不理她,专心的为她换药。

杜月如脸突然凑到他面前,说:“你喜欢我,对不对?”

他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怎么这、这么说、说话……”

杜月如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司徒冉的大脑已经无法运作。“哈哈,我猜对了,你看你的脸红得跟猴子的屁股似的。”她肆无忌惮的笑着,似乎可以看到司徒冉头顶在冒烟,那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调戏人的心情怎一个爽字可以形容!哦呵呵呵呵~~~

第十八章

司徒冉以为那天对郡主说过那番话后,郡主会乖乖的吃饭了,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可是事实却相反,长宁郡主非但没有正常的吃东西,还吃得比之前更少,几乎是没怎么动过。司徒冉不认为她私下里有偷吃东西,因为他可以是或从早到晚都在郡主身边盯着,除了为她做菜、煎药那点时间,但是她的帮凶小云并没有私藏什么食物。

这两天长宁郡主和小云看起来都怪怪的,隔着纱帐,司徒冉可以感觉到里面的人神情恍惚。有时候和他说话,总要重复几次她才回答,他只是个平民百姓,说话不能逾越了身份,只能耐着性子多问几次,最后他干脆问小云还来得快些。

唉——,说到小云,她也是一样,整天愁眉苦脸的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时不时看一眼帐内的郡主,欲言又止,看他的眼神总觉得像在说他多余。难道真如月如所说的那样,她和男人私下见面的事情被郡主知道了,所以想向郡主求情?郡主也是因此而心不在焉?

可是想想又不对,郡主的反应看起来比小云的还要严重,难道主仆两人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那男人爱的不是郡主,所以现在在怄气?不对不对,司徒冉猛的摇头,把这荒唐的想法甩出脑外。再想下去连主仆两人想爱的可能都有了,也许他真的有写小说的天赋也不一定。

“呃……‘医圣’,你还好吧?”小云看到司徒冉奇怪的举动,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多谢小云姑娘的关心。”要专心把脉,月如和他的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不努力不行啊。“从郡主的脉象来看,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会是因为他的那些夸大的话给弄的吧?据他对女人的了解,女人并不是如此脆弱的动物。

但是他想杜月如那女人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店,错过了就再难遇上第二个,明知是刀山火海,他也得上去滚、下去游。

“本郡主累了要歇息,你且下去吧。”郡主避开了这个问题。

“是,草民告退。”无法,谁让他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王公贵族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今天郡主不配合,司徒冉比平时早些时候回到房间。推开房门,房内空无一人,他已经不指望她会比他早回房了,只希望她别在外边闯祸就好。

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呢?男人喜欢的不都是小鸟依人、温柔婉约、说话轻声细语的女人吗?她虽然长得还可以,但并不是林秋水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绝色,而且还很粗鲁、卤莽、没有女人味、又爱斤斤计较、喜欢暴力……根本不是男人喜欢的那一型。可不只是他,就连风烨、洛风也是如此,而洛花想必是因为了解她也了解他自己,才会选择离开的吧?

自己和洛风却始终放不开她,到最后,只有放得下的人才能快乐。他在心存侥幸,也在耐心等待,也许哪一天她会接受他对她的感情;也有可能根本没有那一天。他甘愿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看到她脸上的笑,一切都值得。

司徒冉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杜月如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拉起他就往门外冲。

“月如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你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司徒冉好不容易抽出空闲问她。

“你别问这么多,总之是好事,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杜月如故做神秘,“有好玩的我绝对不会忘记兄弟你,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够义气?”

司徒冉翻了个白眼,天知道他对她口中所谓的“好事”一点也不感兴趣,她惹祸都是从这些“好事”开始的。

杜月如将司徒冉带到王府后门,没错,就是三日前她撞见小云和一个男人见面的地方。

“蹲好,别出声。”她把他按在一排矮树后面。

小云早已经等在后门,只是男人还没出现,看她焦急的样子就知道等了很久。

“喂,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小云和别人私下见面有什么好看的?”两人挨得很近,司徒冉可以感觉到她呼在他脖子上的热气,痒痒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来了来了,那男的来了,今天也许能看到现场哦。”杜月如兴奋的说。

“什么现场?”他莫名其妙。

“就是他们亲热的现场啊,前几天我在这里蹲了很久,连个亲嘴的场面都没有,今天也许就能看到了。兄弟,你有福了!”她重重的拍在他身上。

原本被她的话吓到的司徒冉还不知道如何反应,被她一拍才回过神。“什么?你你……你竟然带我来看这东西,你知不知道君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最主要的是,她难道不知道这种事不应该和异性看的吗?而且还是喜欢她的异性。

“嘘!小声点,别让他们发现了。”杜月如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他噤声,“我是女人不是君子,你是小人也不是君子,没什么不可以的。”

正说着,小云不放心的朝他们走去,发现他们两人正蹲在那里,立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叫出声来,然后又想到不该出声,立刻用手捂住嘴。

可是侍卫们还是听到了声响,远远的朝这里大喝一声:“什么人在那里?”

杜月如首先反应过来,身子一掠,待一群侍卫赶来时,这里已经找不到半个可疑人物。侍卫们又搜了一会,才终于散去。杜月如像拎两袋米一样把小云和司徒冉从树上拎了下来。

“还好我动作够快。”杜月如庆幸的拍拍胸脯。“你那个情郎呢?”

“什么情郎?”小云一时摸不着头脑。

杜月如坏笑道:“别假仙了,你来这后门不就是为了私会情郎吗?”

小云先是红着脸,急忙解释:“那个才不是我的……”随即后拼命点头,“每错没错,那个就是我的情郎。”

杜月如挑眉,疑惑地看着她,有人会拼命承认自己有情人吗?呵呵,有内幕哦。

“那男的应该在小云姑娘过来找我们的时候离开了吧。”司徒冉推测。

他不出声还后,一说话立刻被杜月如敲脑袋。“都怪你,害我没戏看。”

这怎么能怪他,谁让她说的话这么惊人,正常人都会有这种反应。

小云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说完掉头疾步离去,好像杜月如他们会扑上去吃了她似的。

杜月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说:“看来有情郎的人是郡主也说不定,这样就能解释她为什么会有那些举动了。司徒,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给郡主治疗,我要探探她的口风。”

司徒冉担心地提醒她:“你说话要小心点,对方怎么说也是个郡主,一个不高兴就可以要我们的命。”

“安了,我知道分寸,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怎么说也要弄个明白不是?”

“月如,你不是说你去调查郡主她们的目的吗?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杜月如干笑两声:“那个啊,已经查出来了不是吗?我明天正打算去证实一下。好了好了,这么晚该是时候回去睡觉了。”

第二十二章

夜晚,气温骤降,即使睡在火堆旁边杜月如仍觉得不暖,就算靠在小白身上睡也不够暖。跳了一天,杜月如又发烧了,只是没有昨天那么严重。看到司徒冉规规矩矩的坐在火堆的另一头她就觉得不爽。

“司徒,你过来。”她动也没动,出声叫他。

“恩?什么事,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司徒冉担心地问道。

她心烦的说:“你别问这么多,我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我。”他还不知道有危险,自动送入虎口。

司徒冉来到杜月如的身边,还没坐稳,杜月如就往他身上蹭。“恩,果然这样比较温暖。”

司徒冉动也不敢动的由她抱住自己。“你吃过药了没有?”

“吃过了,可是怎么好像没什么效果,肩膀又痛了。”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身上。“我发现每次见到你都很倒霉,不是中毒就是生病,你真应该去求神拜佛去去你的晦气。”

他哭笑不得,怎么又怪他身上去了,这次的事先不说,前两次可都是有他在才救了她耶。

见他不说话,她又说:“你今天出去有没有什么发现?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有,我走了很久,发现又绕回原来的地方,也许是什么奇门遁甲吧,如果一直出不去,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湖了,湖水似乎和其他地方相连,可以从湖底游出去。”

司徒冉在烦恼着,杜月如却根本没有听,她咯咯笑着说:“好好玩哦,你一说话这里就震动,好像声音是从这里出来似的。你别停啊,继续说。”她把耳朵贴在他胸前。

她、她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做是很危险的行为?他可是一个发育正常的青少年,更何况是这种青春萌动的时期。他扶正她,一脸认真地说:“月如,你不可以对男人做这种动作,要知道……”

话还没说完,杜月如又扑进他坏里,撞得他胸口生疼。“好冷。”两个字,消去了司徒冉接下来的话语。他双手搂住她,真想完全将她纳入怀中,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冷了。

“司徒冉同志,你的脑子里似乎在想什么下流的东西。”杜月如突然冷笑着,咬牙切齿地说。

“你闭嘴!”他尴尬地说。也不想想是谁造成的。

她怒了,手指用力戳他的胸口,“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叫你闭嘴,别乱动!”她没看到他忍得很辛苦吗?“我有什么办法,这是正常反应。如果你不想被我侵犯的话就乖乖的睡觉。”

她一愣,还从没见过他严肃的样子。刚想反驳,可看他实在忍得很痛苦,还是算了吧。他真的长大了,还变成了一个好男人。

之后的几天,杜月如的烧终于退了,感冒也好了,就是肩上的伤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而他们所剩下的药已经不多,必须尽快离开山谷才行。

杜月如依旧趴在司徒冉身上睡,看来是是上瘾了。

“月如,你烧都退了,可不可以自己睡?”司徒冉为难的说。

“不要!这样睡比较暖和。”她决定忽略他的意见,又说:“你说出不去是因为有人在这里设了阵法,你没办法破解吗?我记得无须道长在这方面可是很厉害的。”

他诚实地告诉她:“我当初为了早点下山见到你,就只学了医术和周易,真要把师傅的那些本领全学到手,不花个十几、二十年我哪可能下得了山?到时候你都人老珠黄了,我还看个屁呀。”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感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杜月如一拳捶在他胸口上,痛得他眼泪直流。“去你的!谁会人老珠黄,我可是永远十八岁,一直青春美丽。”

切,什么一直十八岁?就算是黑山老妖也得靠吸男人的精气才能青春永驻,她又不是妖怪。

“你那是什么表情,想打架吗?”司徒冉连连摇头,她才放过他。“说到奇门遁甲,我记得我准备去闯江湖的时候爹给了我一本笔记,不知道我有没有带在身上。”她在层层衣服里找了很久,摸出了一本书。

“拿去,我限你在三天之内学完。”她把书丢给他。

“三天?你当我天才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学完?”司徒冉抗议。

“三天我都嫌多了,周易和奇门遁甲不是相通的吗?你既然已经学了周易,举一反三总会吧,灵活变通总行吧。”抗议无效,维持原判。“再说了,如果一直留在这里,我们的生意怎么办,你欠我的债怎么办?”

一直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温柔的笑着说:“没关系,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偿还我的债务。”

一辈子吗?似乎也不错啊。

“喂,你能不能想点办法,每天睡觉屁股总被那玩意儿顶着很难受耶。”

他的脸又红了,“我有什么办法,早叫你自己睡了嘛。”

“我不要!”她任性地说,“呐,我有一个好办法。”

不会是要割掉它吧?“什、什么好办法?”司徒冉紧张地看着她。

“我们做吧。”她干脆的说。

司徒冉当场傻掉。

他那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杜月如直接吻上他。冬天,最适合做这种运动的季节了。

第二天,杜月如在阵阵飘香中醒来。

“月如你醒了,这鱼刚烤好,你先去洗把脸,我把鱼刺挑干净后就可以吃了。”司徒冉灿烂的笑着。

杜月如有些莫名其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洗完脸坐下,司徒冉已经把鱼肉捧到她面前,笑着说:“快趁热吃吧,还是要我喂你?”

杜月如嘴角抽搐,立即接过鱼肉。

司徒冉也不吃,一脸幸福的看着她,以至于她吃不下去。

杜月如凶巴巴地问他:“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我都被你看得吃不下东西了。”

“美女我是见过,不过月如是怎么看怎么美,永远也看不腻。”他笑得甜蜜,说出的话也像抹了层糖。

“一大早别说这些肉麻恶心的话,你还让不让我吃东西了?”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事实啊。”突然,他脸一红,扭捏地问道:“月如,那个,昨晚……我有没有、有没有……弄疼你?”他越说越小声。

杜月如受不了的重重敲在他脑袋上,“你吃错药了?究竟是我被上还是你被上?不要像个小媳妇似的,害什么羞啊。一边看书去,别吵我吃东西。”她说话还是那么粗俗。

司徒冉伤心地蹲在一边画圈圈。突然,他看见杜月如站起来往外走,便问她:“你要去哪?”

“我试着到别的地方找找有没有出路,你在这里专心看书,吃饭的时候我再回来。”

“路上小心,你要早点回来啊。”他双眼泪汪汪的目送她离开,只差没有甩手绢了。

杜也如满头黑线,搞什么,早知道昨晚就不和他发生关系了。

第十九章

一早,杜月如和司徒冉一起端着饭菜去了长宁郡主的房间,小云垂手立在郡主的床边,神色平静如常,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秘密所应有的紧张和慌乱。

“郡主,草民已将饭菜端来,请您慢用。”司徒冉说。

待郡主用过早膳后,杜月如和司徒冉对视了一眼,决定由她来说。正欲开口,郡主喊了声“小云”,小云立即为郡主拉起纱帐。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郡主站在了杜月如和司徒冉的面前。

郡主看起来约有十六岁,长相只算得上清秀,但是肤质很好,脸蛋像刚剥壳的熟鸡蛋,又光又滑,杜月如怀疑它是否还会反光;郡主站起来比杜月如还要高半个头,肩相对有些宽,脸却很小。不管她长得怎么样,那股贵气是抹也抹不掉的。

虽然杜月如和司徒冉只看了郡主一眼,就立刻起身跪下来低着头,但是该看到的还是看了。

见了所谓的“郡主”长这样,杜月如心里有些失望。谁让那些书里写的郡主个个美若天仙柔情似水,男人见了无不争得头破血流,只为了得到郡主的青睐,将她娶回家;而那些个无法抱得每人归的帅哥美男,也始终痴心不改,要不就是游戏人间,要不就是终身不娶,太夸张了。

一想到这,杜月如立即转过头看司徒冉,他不会也像书里的男配那样对郡主一见钟情吧?

感觉到她的目光,司徒冉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回过头不再看他。

“小云昨晚回来和我说过了,你们都已经看到了是吗?”小云搀扶着郡主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你们都起来坐下吧,我有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谢过郡主后,两人坐下,小云已经退出房间,守在门外。

郡主脸色有些苍白,估计是这些天吃得少的缘故,原本没有司徒冉的搅局,郡主还可以明着绝食,暗地里继续燕窝鱼翅的进补,但是他来了以后,郡主就没再这么做了,一来是怕他发现,二来也是为昨晚的那件事在担心。

“这里没有别人,本郡主就直说了,关于昨晚的事……”

话没说完,杜月如就打断她:“郡主,请恕草民无礼,您还是让小云姑娘进来吧,让人看到本来没有多想的也会因此而怀疑,如果有人来了,草民会事先提醒您的,请放心。”

听了这话,郡主二话不说就把小云叫进房间。

郡主开始把她之所以装病的原因告诉了他们。桥段很老套,就是郡主在一次庙会上遇见一书生,两人一见钟情,郡主几次找借口出府与书生见面,两人感情急速升温,直至互定终生,郡主终于要将此事告知定王爷,王爷当然不同意,而且还另外为郡主定了门亲事,对方是门当户对的大将军,祖上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然而郡主不同意王爷擅做主张,为了让王爷答应,郡主以绝食抗议,王爷虽然心疼却也不肯妥协,谎称郡主得了病,请了许多大夫为郡主治病。

“……本郡主如今之所以将事情告诉二位,是想请两位帮个忙。”

说到这里,郡主停下来定定地看着他们。杜月如心里已经大致明白她口中的“帮忙”指的是何事,看了一眼司徒冉,她说:“要草民帮助郡主可以,但为什么是我们?给郡主看过病的不止我们两个。”

郡主微笑着解释说:“你说得很对,起初本郡主并无此想法,但是小云昨晚告诉本郡主杜悦其实会武功,而且还使得很好,所以本郡主就大胆的下这个决定,希望二位能帮助本郡主。当然,会找到你们还不只这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医圣’不是害怕权贵的人,从一开始‘医圣’允诺要在五日之内治好本郡主的时候,本郡主就已经很确定了。”

杜月如又说:“草民还有一个疑问,如果草民帮助了郡主,到最后反倒被王爷通缉的话岂不是吃力不讨好?而且对草民来说帮助郡主根本得不到半点好处。”

郡主阴险的笑着:“你们还是有好处的,就是你们可以活得久一点。别忘了,如果你们不帮助本郡主,五天的期限一到,你们就得死。”

切,所以她才最讨厌跟和权势有关系的人打交道,脑子太精了,把什么都算计个遍,真阴险。杜月如腹诽着,脸上却笑颜如花。“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草民岂敢不答应?还请郡主恢复正常饮食,否则我们即使想帮助郡主也是有心无力。”反正她绝食是为了抗议王爷的安排,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也就没必要用了。

郡主也同意道:“本郡主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请你们动作快点,父王会起疑心的。”

“这个郡主可以放心,只是有一点草民想确认一下,郡主这次离开王府是想暂时离开向王爷表示决心,还是永远离开王府再也不回来?”杜月如认真地问她。

郡主沉默了许久,她面无表情的说:“两、三年后我会回来的,不管以后我想不想做郡主,这里仍然有我的亲人。”

杜月如站起身对郡主说:“草民立刻就去准备,一切准备就绪后会通知郡主,草民先告退了。”

杜月如离开后,郡主问司徒冉:“他一直是这么性急的吗?”

司徒冉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笑,“这是她的一贯作风。”

由于司徒冉“高超”的医术,使郡主终于恢复了正常饮食,所以在第二天,也就是司徒冉来到王府的第六天,定王爷摆了一桌酒席以感谢他治好了自己的女儿。王爷问到司徒冉想要什么赏赐,早已被杜月如料到还让司徒冉背下那一堆东西的名单,但他只说了一件,因为实在太丢脸了,最后被杜月如碎碎念了一整天。

杜月如决定在他们离开王府的那一天顺便把长宁郡主和那个书生带走,她已经通知洛风赶来协助。她见过一次那个书生,为郡主送口信的时候,整一个小白脸,也不知道郡主喜欢他哪点。不过成亲以后郡主要是不满意生活贫苦,还可以让他卖身来贴补家用,多方便啊。

至于小云是不能再留在王府里了,带上她又累赘,让她自己离开估计不久就会被王府的人找到,所以临走前一晚司徒冉给了她一颗易容丸,吃了以后可以改变容貌以至声音,一个月后自动恢复,让她利用这一个月要逃走也好,想去找郡主也好,郡主让她自己做决定。

郡主简直就像是第二个杜月如,她几乎带走所有可以拿得动的值钱的东西,有些送给杜月如和司徒冉,一些给了小云,剩下的留给自己,把它们当作是司徒冉的行李,明目张胆的偷运出去。杜月如把郡主易容成她的模样,反正见过她的人不多,郡主也顺利的出了王府,而杜月如自己则易容成郡主的模样躲在房间里不见人,待确定他们走远后,换了身衣服,除下郡主的妆容也离开了。

洛风和那个书生在城门口和郡主他们接头,之后洛风带着郡主和书生一直往南走,司徒冉则和他们分开往医馆的方向走,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杜月如才追上他。

第二十三章

杜月如只给司徒冉三天的时间去学习如何破阵,可这毕竟关系到两人的生命,而且这个阵怎么看都很复杂,走不出去还不打紧,万一一不小心走错一步就会丧命,这可不是敷衍一下就可以的。所以司徒冉不得不多花了两天时间去弄透它,不过他还是觉得不够,在杜月如催三催四下才勉强答应,让她怀疑他是否另与所图。

“月如,这样不好吧,我看我们还是多留几天,等我将爹的笔记全部弄懂以后我们再出去吧,也不差这两天不是吗?”司徒冉试图说服她。

“什么爹,我爹是我爹,什么时候成为你爹了?”她敲他的头成习惯了。

司徒冉害羞的说:“因为……我们都那个了,你爹还不是我爹啊。”

杜月如一阵恶寒,搓搓手臂,说:“这些都是小事,反正我现在就是要出去,这里无聊透了,整天没事只能和你大眼瞪小眼的,看都看腻了。”

司徒冉想搂着她又不敢,说起来他们除了晚上睡在一起外,其他时候都和以前差不多,让他很是沮丧。“整天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呀,而且你怎么看都看不腻,真想一辈子就这样看着你。呐,月如,以后我们老了就来这里一起生活吧,在这里搭一间木屋,饿了有鱼吃,到了秋冬天还有果子,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多种一些水果;热了可以到湖里游泳,冷了就回木屋里取暖,我们每天你看我我看你,一起看日升日落,看花开花谢,就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很幸福?”

杜月如听得很心动,嘴里却说:“这里多无聊,一个人也没有,很多事都不方便,才不要来这里呢。”

司徒冉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她也没有拒绝和他一起生活,“这里很好啊,对我们来说有特殊意义。如果不是掉下来,如果不是刚好有这个湖,如果你不是发了高烧,如果不是只有我们,也许你不会看上我吧。”到现在他还在怀疑,究竟那晚是不是她的一时性起。

司徒冉深情地看着杜月如,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别说这么多,我们快走吧,再不出去秘门就要换门主了。”

司徒冉微笑着拉起她左手,“跟紧了,别放手。虽然很没用,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我没有把握能安全走出去,不过没关系,就算是死我们也是在一起的。”他左手牵着小白,右手拉着月如进了阵。

杜月如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终于明白自己会选择他的原因。他和风烨是不同类型的两个人,他没有野心,容易满足,会成名也是为了她;他软弱怕事,谁都不愿得罪,却出乎意料的有自己的坚持。爱上一个人很简单,虽然打动她的只是他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却足以让她爱上他。

如果问她现在还爱不爱风烨,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她爱;如果问她爱哪个多些,她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还是风烨;但是让她选择和谁一起生活,她会选择司徒冉,她清楚的知道哪个更适合她。她和司徒冉不是才刚开始吗,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忘记曾经让她心痛的人。

唉,她开始担心自己的年龄是不是有些大了。

两人刚闯阵,一开始还很平常,四周的景色和山谷中的差不多,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知道走错了。天气突然像塞外的冬天一样大雪纷飞,冷得他们嘴唇发紫,手脚打抖;下一秒就像到了春天的江南水乡,气候宜人;刚想做个深呼吸舒展一下筋骨,天气又变得炎热,就像身处夏日的戈壁,阳光一下子变得好毒辣;还没等他们适应过来,天气又成了秋日的萧爽。

每走一步天气就变一个样,忽冷忽热得让人受不了。“司徒你快想想办法,再下去我要受不了了。”杜月如在司徒冉怀中,多少能减轻一点来自外界的影响。

“我也想啊,可是这阵进来后就在不停的变化,生门死门也随着我们的移动而改变,太复杂了我跟不上,才刚想出来它又变了。”司徒冉懊恼的说。

“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死,不是饿死也是病死在这里。”风太大,一开口就好像灌进很多空气。“反正都是死,我们不如放手一搏。”这天气干燥得让她的嘴唇都裂了。

她拉过小白,它也因为天气的变化而烦躁得甩尾巴蹬腿,她手撑着马背跃上马,把司徒冉也拉上马。“现在我们就看小白能不能识途了,驾!”

杜月如在马屁股上一拍,小白飞奔而去,她紧拉着缰绳,司徒冉也搂紧她的腰,天气不断的变化,一会出太阳一会下雨一会又下雪,就像是经历了几个寒暑,弄得他们好不狼狈。

小白一直奔跑着,天气好像也没在变化了,四周的景色也与刚才不同,是出来了吗?“吁——”杜月如拉住缰绳让小白停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这是逃出来了对吗?”

司徒冉不是很确定,“应该是这样没错。”天啊,居然是这样出来,他预想了各种可能,就是没有骑马乱闯出来的。

他这话又引来了一记敲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真是的,一匹马还比你有用,靠你还不如靠小白。”得知脱了险,杜月如又恢复了本性。

司徒冉在努力的回想,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很耳熟啊。

“月如?”有人在他们身后喊道。

是洛风!他找到这里来了?杜月如连忙回头,就落入一个怀抱中。

“你没事,你真的没事。我找遍了很多地方,只剩下那里进不去,奇门遁甲什么的我不了解,想让洛雪和洛月来帮忙,又怕晚了会出什么事故,正准备进去找你呢,你就出来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没事的。”洛风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大男人竟然高兴到哭了。

杜月如拍拍他的肩,“好了好了,快把眼泪擦干,别让人看了笑话你。”

司徒冉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她似乎对别人都很和气,为什么独独对他总是一副凶巴巴的面孔?

“有你来接我们刚好,我要回秘门休息一段时间,正愁不知道该往哪走呢。”杜月如对洛风说。

原本喜悦的表情顿时换成了担心,“你们掉下断崖后武林上出了件大事。”

杜月如心一跳,看他的样子似乎那件事和自己有关。“是什么?”

“江湖上传闻你的二师兄‘清华公子’是邪教余孽,现在整个武林的人几乎都跑到太原,而且你义兄‘玉扇郎’也在,但是他们不敢得罪慕容世家,似乎有意要让他离开,只要他承认和‘清华公子’没有任何关系。”

杜月如愣了一秒,立即又翻身上了马,“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太原。”

“可是你的伤……”他一见到她就发觉她的右肩不对劲。

“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不在意的笑笑,又对司徒冉说:“快上来。”

司徒冉低着头说:“我还是不去,我又不会武功,倒时候反倒拖你们的后腿……”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自己去,是不是我刚才打疼你了在闹别扭?”她轻拍他的头,“好了,不痛不痛哦。”天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一个比自己还高的男人做这种动作?

这么一说,司徒冉傻傻的笑了,握住她的手爬上了马背。

洛风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互动有着微妙的改变,那几天在断崖底下两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苦涩的味道从他的心底蔓延到全身。

第二十章

在进入下一个城镇时,城门口排起长长的队伍,不知道在检查什么。突然,杜月如兴奋地冲司徒冉喊道:“快看,上面画的人好像你和我。”这下子他们成明星了。

司徒冉认真看了上面的内容:“通缉,江洋大盗司徒冉和杜悦偷走定王府中的白玉麒麟镇纸等宝物,各地官府要严加查办……”司徒冉现在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你还没把那镇纸还回去吗?”

杜月如这才想起:“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晚本来想拿去换的,刚好碰上小云,光顾着看戏倒把这给忘了,之后想还也总是忙着其他事情抽不出时间。”

她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刺激了司徒冉:“你现在居然还这么悠闲,都是因为你我们现在被通缉了!”他气得在她耳边大声喊。

因为喊得太大声,惊动了城门口的守卫,正往他们这边走来。眼尖的杜月如立刻把司徒冉推进马车,自己也跳上马车,拉起缰绳掉头就跑。

“就算我把那东西还回去,王爷也会找其他借口来通缉我们,换句话说,定王爷怀疑我们和长宁郡主的失踪有关。”杜月如还是那副调调,一点也不知悔改。

司徒冉已经气得没力气再去指责她了,“那现在该怎么办?这一通缉我们哪也去不了,更别说回去做生意赚钱了。”

杜月如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不错啊,开始知道关心生意了,果然孺子可教。”不理会司徒冉的白眼,她继续说:“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易容就可以出去见人了,不过医馆是暂时不能回去了,又不能另外开一家,没有‘医圣’这个称号的支持,病人会少很多,而且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一次就可以赚很多钱。”她现在的心情非常沮丧。

照他说这才叫正常,不过他可没敢说出来,又不是不要命了。

两人简单的易了容,杜月如只要恢复女装就可以了,司徒冉则加了两撇胡子,打算暂时先回秘门休息一阵,等风头过了再做打算。

第二天中午,司徒冉和杜月如路过一家客栈,打算进去吃点东西歇一会。

下了马车,杜月如先进客栈,司徒冉让店小二照看马车,缰绳还没放到小二的手中,已经进了客栈的杜月如一跃而至,抢过缰绳,将司徒冉提上马背,抽出剑砍断马车连在马上的绳子,“抱紧我。”双腿一夹,马就像箭一般往前冲。

司徒冉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马一跑他下意识的抱住杜月如的腰。没多久,就听到后面有人追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追他们?“是王爷的追兵吗?”司徒冉在她身后大声喊。

“不知道,应该是吧,我还以为可以再拖一点时间的。”啧,定王爷的情报也挺快的。因为是顺风,她不用喊,后面的人也听得到。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多,杜月如只管骑着马往前跑。虽然两人骑的马正是洛花的千里马小白,但是驮着两个人速度也快不到哪去。眼看追兵一点一点地接近,杜月如脑子里飞快的运转,希望能想出一个有效的计策可以甩掉他们。后面的人在喊着什么两人根本听不清楚,满脑子只想着让这匹马快点跑。

在两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断崖,杜月如用力拉住缰绳,还是没能阻止飞奔的小白。两人一马掉下了断崖。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杜月如从湖里冒了出来,她把司徒冉扔上岸,自己也用尽了力气趴在岸边昏迷了过去……

……好暖,有火光,好像还有人。

“月如,月如……”谁在叫她?她好困,让她再睡一会儿。

“月如,快醒醒。”是司徒冉的声音,好啊,竟敢吵她睡觉,看她怎么收拾他。“月如,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不快点换件干净的衣服会感冒的。”司徒冉仍不放弃叫醒她。

“醒了醒了,真讨厌,没看我睡得正香吗?”被吵得心烦的她立刻起身,不满地大叫着。

司徒冉好笑的说:“还睡得很香呢,你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杜月如才想起之前的事。她和司徒冉掉下断崖后,她立刻抱着司徒冉想借助崖边凸长出的树枝使力上去。可是这是什么悬崖啊?山壁光溜溜的,别说树了,连跟草都没有,情急之下她抽出剑插入山壁,希望能减缓下降的速度。即使如此,两人还是掉得很快,司徒冉那家伙竟然没用的昏了过去,好在下面是个湖,也不至于摔个粉身碎骨。

在掉进湖里之前,她下意识的转身护住司徒冉,承受了大部分来自水面的反作用力,幸好她及时运气护住全身筋脉,虽然那股力很强,也只是受了点轻伤。现在想想,那时候护住司徒冉是明智的做法,否则就算他不死她还得费力照顾他。

杜月如环视四周,有树、有草、有花、有湖、有马……马?小白?杜月如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它。小白才不管她怎么吃惊呢,美滋滋的吃着湖边的草。

“它……小白它……”杜月如指着小白,又看看司徒冉,说不出话来。

“我刚醒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感到很惊讶,想不到它竟然这么结实,也许是皮厚的缘故吧,而且还会游泳,不愧是洛花的马,质量果然有保证。”司徒冉连连点头。

杜月如打了个冷颤,“好冷哦~~~”她靠近火边取暖。

“对了,你快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我的衣服已经烘赶了。”司徒冉把衣服递给她。

这时她才发现他光着上身。她一直盯着他看了很久,也没有接过衣服。司徒冉被她这样盯着怪不好意思的,便说:“快把衣服换上,老盯着我做什么,一个女孩子家也不知道矜持。”

杜月如收回视线,下了个结论:“毫无观赏价值。”趁他还没把衣服收回去前抢了过来。“转过去,不许偷看。”

司徒冉依言背过身,杜月如一直不停地警告他“不准转回头”,他只得无奈地不时回答她“是、是”。

杜月如换好衣服后发现司徒冉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就像小孩偷穿爹娘的衣服,大上了一圈。原来他长高长大,是个大人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乞丐了。

杜月如的心中突然感到一股失落。

“换好了。”杜月如说。司徒冉才转过身。她把换下的衣服拧干,架在火上烤。

夜幕逐渐降临,谷底很安静,只听得到火烧树枝啪啦的声响。司徒冉看到杜月如穿着自己的衣服,心里觉得怪怪的。于是他站起身,去摘了个果子,咬了一口,确定可以吃了才再摘了几个。

“给,这是晚餐,湖里有鱼,明天我再钓来煮。”司徒冉分了些果给她。

她接过果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就往嘴里送,一直没有说话。她的衣服干了以后就换上,把司徒冉的衣服还给他。

越夜温度越低,司徒冉不停的往火里加树枝。噼里啪啦的声音响透谷底。

“好冷……”杜月如嘴里低喃着,突然倒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太原慕容别业

吴苇一闲下来就擦拭他的宝剑,用注视情人的眼神凝视它。慕容渊就弄不懂他,一把剑擦来擦去,再多的污渍也擦没了,也不怕把它擦薄,到时候和别人打斗时那把剑因为太薄而断了,看他怎么哭。

慕容渊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说:“听说月如和司徒那小子一起掉下山崖了,你这做师兄的怎么也不关心一下?”

吴苇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放回剑上。“你这做义兄的都不关心了,我这做师兄的关心也没用。”

“话可不能这么说,多一份关心就多一点奇迹,再说谁告诉你我不关心她了,我有派人去山下找他们呀。”

“放心吧,月如这丫头命大得很,她的运气一向很好,不会有事的。”他继续擦拭他的剑。

大厅上又恢复了宁静。

过了一会,慕容渊似乎是受不了这满屋子的安静,又似乎是不满意吴苇对剑太过专注,又说:“今年我侄女的压岁钱你可要给多点。”

吴苇白了他一眼,怪他没话找话说。没理他,继续拭剑。

这时,别业的管家匆匆走进来,一改严谨冷静的形象,慌张地走到慕容渊身边耳语。

慕容渊当即呵斥他:“什么话要这般偷偷摸摸地说?这里没有外人,你尽管说出来。”

管家顾忌地看了眼吴苇,不肯说。慕容渊皱眉,正想开口,吴苇起身说:“我看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慕容渊脸一沉,说:“我说过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不可以当吴苇的面说?还是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最后一句慕容渊说得很轻,却把管家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管家连忙大声说:“是、是江湖上突然传闻,说、说吴公子是……是邪教天残教的余孽,现在所有正派人士都在讨论要如何处置吴公子。”

慕容渊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立即下命令:“立刻让人查清楚是谁放的消息,密切注意那些‘正派人士’的举动,随时向我汇报。”

“是、是……”管家连连应声,退出大厅。

“你想去哪里?”慕容渊看见吴苇向门口走去,沉声问他。

吴苇头也不回的回答他:“我要离开这里,如果我再留下来会给伯父、伯母和你添麻烦的。”

慕容渊身形一闪,已经来到吴苇面前:“你在说什么啊,从你进我们家的那一刻起就不停的给我们添麻烦,现在却想和我们撇干净关系?别做梦了。你如果就这么走掉了,我爹娘非不认我这个儿子不可。你哪也不准去,给我留下!”他的态度强硬。

吴苇没有说话,绕过他,仍执意要离开这里。

“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却离开了,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我可不是那种面对危险丢下朋友自己离开的畜生!”慕容渊再次挡在他面前。

吴苇终于对上他的眼睛,认真的说:“十几年来一直受你们的照顾,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把你们卷进来,正派人士有多愚蠢、多顽固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替我向伯父、伯母说声对不起,我一直都将他们看做是我的亲爹娘,所以我更不能让他们卷进这种麻烦当中。”

“有哪个亲爹娘会让自己的儿子独自面对危险而不顾?又有哪个做大哥的会让亲弟弟一个人去涉险?那些话我不会替你转告,要说你自己和他们说。”

吴苇面无表情地说:“我会亲笔写信告诉伯父和伯母,现在你让开,我要离开这里。”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想走除非你踩过我的尸体。”没有预警的,慕容渊就对吴苇出招。

吴苇身子向后一跃,落地时剑已经出鞘,不容他喘口气,慕容渊又再次出招。两人使出浑身解数,杀招频出,仿佛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周围的物品都受他们的气所影响,残破得一片狼籍。

两个时辰后,吴苇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慕容渊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叫来下人把这里收拾干净,有些吃力地抱起吴苇回房间。

为了不让吴苇有机会逃跑,慕容渊趁他昏迷的时候用独门手法封住了他的穴道,还派人通知了爹娘和远在天目山的弟弟。

第二天,消息传来说江湖上的正派人士已经达成共识,一致同意将邪教余孽斩草除根,以防二十年前的事件再次重演。

第五天,得知吴苇在太原的江湖人士已有一部分来到慕容别业周围。慕容渊已经将别业内的所有下人全部遣走,并在别业内布置了重重机关和守卫,只是还没有找出放出传言的人是谁。

本来和吴苇有关系的人都要受到正派人士的讨伐,但不知为何,武林盟主风烨却说:“不知者无罪,那些人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吴苇结交,所以不能怪罪他们。“因此,唯一与吴苇有关系的天目派得以幸免于难。

第十天,所有正派人士都聚集在慕容别业的周围,将其团团围住。因不能确定慕容渊是否被挟持,也碍于慕容世家在武林中的地位,尚未派人潜入其中。

此次事件少林寺没有不参与,净言方丈认为吴苇未曾犯下严重的杀孽,也未曾做过任何不利于中原武林的事,要杀他不符合出家人不杀生的原则。但他并没有劝说正派人士放弃杀他。

是以在场中威望最高的武当派掌门在别业门前用浑厚的内力对里面的人说:“老夫一苇请慕容公子出来相谈。“许久,里面还没有动静,武当掌门又喊了一次,还是没人出来。这时众人开始怀疑吴苇是否还在里面。武当掌门又喊了一次,门才终于打开。

出来的正是慕容渊,他笑着对武当掌门行礼,说:“晚辈慕容渊,因身体稍有不适,让一苇掌门久等了。不知一苇掌门带这么多人前来是有何贵干?”

他这一问,武当掌门有些尴尬,“是这样的,日前有传闻说‘清华公子’吴苇是天残教的余孽,今又得知吴苇与慕容公子在一起,所以……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慕容公子对吴苇的事情并不知情,只要慕容公子与吴苇划清界线,我们随时欢迎慕容公子加入。”

加入他们干什么?一起用正义的幌子滥杀无辜吗?慕容渊笑容不改,说:“晚辈的确是不知道吴苇的事情,所以晚辈想问清楚,前辈是如何得知这一事情的?不是晚辈不相信您,实在是晚辈不相信吴苇是天残教的余孽,晚辈想你会不会是听到了错误的谣言?毕竟像吴苇这么出色的人,会遭人嫉妒也是难免的。”

武当掌门一愣,心里开始动摇。“这……”

慕容渊释然一笑,“请一苇掌门代为查清,不可中了小人的奸计。晚辈还有些事要处理,失陪了。”说完就把门关上。

武当掌门听了那话后不知该如何是好,离开嘛又怕吴苇趁机逃走,留下嘛又觉得慕容渊说的话很有道理。一时之间众人僵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时风烨发话了,“没调查清楚事实就来这里是我们的失误,现在大部分的人留在这里,我将尽量动用我的情报网查清此事。”说完众人纷纷赞同。

其他门派也派出自己的人去调查,剩下的全留在别业外,气氛已没有了当初的杀气腾腾,大家有说有笑,就像是参加集体露营一样。

第二十五章

杜月如他们在赶去太原的路上,洛风告诉了她在山谷那几天所发生的事情。除了吴苇的事外,就是定王府的事。秘门有收到来自王府的请托,希望他们能帮忙找出长宁郡主的下落,至于杜月如他们,因为定王爷之后有收到郡主寄来的书信,便放弃对他们的追捕,不过通缉令没有收回,只要他们有本事不被抓到。

告诉定王爷郡主的下落就坏了和郡主之间的约定,不说又坏了秘门的信誉,这还真不好办啊。考虑了很久,杜月如还是让洛风告诉定王爷,另一方面在告知定王爷之前将此事通知郡主,也就是让她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让他们玩捉迷藏,既不会坏了和郡主的约定,也不会影响秘门的信誉。

当杜月如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慕容家别业的外头围了一群人,又吃又喝,谈笑风生,在他们身后还搭着几个帐篷。

杜月如惊讶得张大了嘴,问洛风:“他们是在开篝火晚会吗?”

洛风嘴角抽搐,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慕容渊的几句话让他们开始怀疑传闻的真假,现在他们都在等调查的结果,又不舍得离开,怕吴苇借此机会离开。”

“就算是等消息也不用等成这样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开派对呢。”这都是些什么正派人士啊,好像没吃过肉喝过酒似的,瞅准机会就开喝。

“我们现在怎么进去?四周都围满了人,进去肯定被他们发现的。”杜月如问道。

“我有办法。”司徒冉嘿嘿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小包东西,“这包粉末可以让人产生暂时的幻觉,却不会被人发觉,但是我们动作要快,只有一刹那的时间。”

杜月如怀疑这包东西的性能,“你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的?”

司徒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这是我的业余爱好。”

杜月如二话不说,手快速的抓起一小撮粉末撒向司徒冉,果然见他发呆了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而且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杜月如终于肯定这包粉末的价值,对洛风说:“一会我撒药粉后,你带着司徒,我们一起进去,记住那时间了没有?”

“恩。”洛风点点头,虽然有点对不起司徒冉,不过刚才看了他的反应,他有把握在那点时间内进别业。

“准备好,我要撒了。”

洛风抓紧司徒冉的腰带,待粉末撒向空中,三人屏气冲了出去,纵身一跃翻过高墙。只是——

“啪啦!”“哎哟!”“哐啷!”……

他们没有料到慕容渊会在里头设下机关,而且还有一群护卫见他们闯了进来,纷纷把他们包围起来,还好没有攻击他们,否则他们早就命丧黄泉了。一会听到声响的慕容渊终于过来放了他们。

“你们怎么来了?不,应该说月如你什么时候脱险的?”慕容渊看到杜月如很惊讶。

“我刚从山底下出来一听到二师兄出了事就赶过来了,二师兄人呢?”司徒冉给杜月如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土,都是刚才踩中机关的时候给弄的。

“他还在床上躺着呢,你也去看看他吧。”他带他们去房间。

杜月如吃惊的说:“二师兄受伤了?难道是外面的那些人给打的?”

慕容渊尴尬的笑了笑说:“是受了点伤,不过是不被外面的人打的,你们来刚好,可以顺便帮他治疗内伤。”

啊?不是被人打的又怎么会受内伤?杜月如有些摸不着头脑。“对了大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关于二师兄的那个传闻我调查了一下,果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让二师兄成为整个武林的公敌。”

“那消息的内容是真的,你二师兄的确是天残教教主的儿子。”慕容渊淡淡的说。

“这我当然知道,我已经查过了。”杜也如说得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那个人呢,你查出来是谁故意放出的消息了吗?”他接着问。

“恩。”她点点头,“如果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少林寺的净言方丈。”其实这些事情都是杜月如和司徒冉在山谷的那段时间里洛风将它们查出来的,初听之时他们也不相信那个睿智和蔼的老者就是此次事件的制造者,因为这么做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他根本没理由这么做。但是层层深入调查后,事情的真相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人不寒而栗。

慕容渊很惊讶,为什么他调查了这么久的事情,她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就查到了?他看了一眼杜月如身后的人,怕是有贵人相助吧。

“你说是净言方丈?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武林中最德高望重的人,也是历来少林寺佛性最高的主持之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月如难得严肃地说:“即使你不愿相信,这也是事实。大哥你知道二十几年前中原武林曾经出现过一次危机吗?外教七星教曾经企图入主中原武林,却被我爹娘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诡计,将他们驱逐出中原武林之外。”话说回来,这七星教和天残教都是被她爹娘给端掉的,她爹娘还真是厉害。

慕容渊闻之,蹙眉沉思,“你这么说的意思,难道是说净言方丈其实是七星教的人,他们因为不甘心被驱逐出中原武林,所以派人潜入武林,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没错,而且他们做的还不止如此,三年前江湖上之所以会有武林至宝再现江湖的传闻,也是他们传出来的,楚心延和楼心月都是被他们利用了;更可怕的是,几个月前的那场瘟疫,并不是单纯的有人被毒蛇咬死倒在河边致使河水受到污染,这个看似巧妙的偶然其实是他们精心策划的阴谋;而在一次次的计划失败后,他们又再设下了这个局,目的是要搅得中原武林动荡不安,他们好趁机一举进入中原。”现在杜月如回想起那次瘟疫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有司徒和洛风在,恐怕她早已死在他人的野心之下。

“什么?”慕容渊感到很震惊,想不到事实的背后居然隐藏着巨大的阴谋。“照你这么说,七星教潜入武林的人应该不少?”

“不,没有大哥想象的那么多,真正能够对现今武林起影响作用的人不超过十个,梢后我让洛风把名单列给你,让你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还是先带我去看二师兄吧,我担心他的内伤。”杜月如担心的说。

提到吴苇,慕容渊紧皱的眉头松了,笑着说:“他没什么大碍,我已经让他吃过药了,你见到他自然会明白。”

话音刚落,四人已到了房间门外。

第二十六章

“慕容渊你个大混蛋,快点帮我把穴道解开!”吴苇听到房间的门打开,立刻朝来人大喊。

杜月如目瞪口呆的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吴苇,吴苇也惊讶的看着她,没想过进来的人会是她。

“大大大大大哥……二师兄他、他怎么会……”杜月如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后来才恍然大悟的说:“原来你有这种爱好,看你一脸正经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你放心,我不会随便说出去的。”她还很有义气的拍拍慕容渊的肩膀,以表示对他的支持。

其他人听了差点没晕倒,慕容渊更是不知道她从哪得来的这一想法。“你在胡说什么,是你二师兄他头脑发昏,想要自己一个人和外面那些人拼命,我拦不住他只好点了他的穴道。”慕容渊大声解释说。

杜月如略有些失望,“切,只是这样而已啊……”

慕容渊黑着张脸问她:“你那一副很可惜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杜月如干笑着敷衍过去:“没什么别的意思。对了,大哥不是说二师兄有内伤吗,司徒,快帮我二师兄看看。”

“哦。”被点名的司徒冉听话的上前为吴苇把脉。

“对了,等会你顺便也给大哥看看,要制服二师兄,大哥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了。哎呀,房间里空间小,人多了就觉得闷,空气也很稀薄,我和洛风先去客厅喝茶,你们慢慢治,呵呵……”说完,杜月如就往门口走去,洛风也跟上。

走了几步,她回过头对司徒冉说:“司徒,你可要好好替二师兄和大哥检查,你敢敷衍了事,小心我给你好看!”

因为专注于把脉,司徒冉没有应声;杜月如也没等他回答,就走出了房间。一会,杜月如又回来在门口伸出个头说:“对了大哥,你把那件事跟二师兄说一下,别让他这么傻中了他人的圈套。”

杜月如和洛风在大厅里找了张椅子坐下,因为一个下人都没有,洛风只好自己动手沏茶,给自己和杜月如倒了杯茶,坐到杜月如对面。

杜月如双手撑在椅子上,两条腿晃来晃去坐没个坐样,“我本来就觉得这里够安静了,现在下人都走光了就更觉得荒凉,和外面开晚会的热闹完全相反。”

洛风没有搭话,脸色难看的眼睛直盯着她的左脚。杜月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抬起左脚仔细看了会儿,惊讶地说:“咦,开花了。”她现在才发现,平时裙子都是盖过脚的,坐下来裙子才稍微往上拉,露出脚踝。

突然她又想起连门主曾经告诉过她,那朵莲花在破了身之后就会开花,那……她抬头看向洛风,他连忙别过眼看门口。

“洛风,我……”杜月如的话还没说完,洛风慌张的站起身,“门主,属下出去探探情况。”丢下这句话后,人就消失在门口,杜月如追出去时已经找不到他的人影。

她终究还是辜负了他对她的心意。为什么呢?他明明各方面条件都比司徒冉好,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选,但自己对他却产生不了心动的感觉。

希望他能得到属于他的幸福。杜月如长长的叹了口气,回到大厅。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飘落几片黄叶。

这么坐着实在是无聊,原本还有洛风陪着她,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厅里,静悄悄的简直就像被罚面壁思过。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去看看司徒冉给大哥他们治疗得怎么样了。

在经过书房时,她看到书房门前站着两个人,是司徒冉和洛风,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杜月如刚想走过去,洛风就走了。

看到她,司徒冉高兴地叫道:“月如!”

杜月如走过去,问他:“你已经给大哥他们看完病了。我二师兄和大哥的伤如何,没问题吧?”

司徒冉微笑的说:“没问题,吴大哥和慕容大哥的内力深厚,稍微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而且我还有给他们吃下提升内力的丹药,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了。”

杜月如满意的点点头,没再说话。到最后她还是没有问司徒冉他们说了什么。

她去到吴苇的房间,慕容渊已经给他解开了穴道。对了,二师兄之所以会落到这个地步,全是她爹娘造成的。

她犹豫地开了口:“二师兄,你……会不会怨我爹娘?”

吴苇看到她紧张的小脸,嘴角微微勾起,大掌落在她头上,拍了拍,“别想太多,我爹娘死的时候我还小,我对他们的死没有多大的感觉。对我来说最亲的是抚养我的慕容夫妇和师父,还有和我一起长大的你们。”

杜月如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从来不会说谎,即使是善意的谎言,所以她相信他说的话,也跟着笑了。

随后洛风也进了房间,趁着人都在,杜月如对慕容渊和吴苇说:“趁那些正派人士还没有确实二师兄的身世之前,我打算把那件事说出来,阻止他们自以为是的愚蠢的行为。”

吴苇淡淡的说:“你说他们就会听吗?”

杜月如撇撇嘴,“那我去找风烨好了,由他来说应该没问题。”那群人还真是难搞。

慕容渊不甚满意的皱着眉,说:“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这种人趁早和他分开,他不适合你。”

杜月如咧嘴一笑:“我知道了。”一转身,她对上了洛风的眼,深吸了一口气,她说:“接下来的事情你不插手没关系,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拦你,即使是站到正派人士的立场与我们对立。”

洛风深深的看进她的眼底,毫不犹豫地说:“属下有保护门主的义务。”

杜月如淡淡的微笑着,轻轻的点头。如果只是门主和下属的关系就好了。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武当掌门的声音:“老夫一苇有请慕容公子出来一谈。”

众人当下暗惊,怕是那些正派人士已经确定了吴苇的身世。

杜月如对慕容渊说:“大哥,你尽量拖延时间,我们现在就去找风烨说清楚。”慕容渊点点头,杜月如立即带着洛风和司徒冉从后门出去。

希望能来得及。杜月如在心里祈祷着。

第二十七章

此时因为正门有武当掌门在和慕容渊谈话,后门防守的人并不多。杜月如他们故技重施,在后门撒了一些药粉后迅速地离开别业。他们绕到前门那群正派人士的后方,那些人正聚精会神地看戏,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喂!”杜月如在风烨背后拍了一下,他回过头看到是他们,立刻惊讶地叫出声:“你……”“嘘!小声点。”杜月如忙答手势让他不要声张。

“哪里比较好说话?”她问他。

风烨见到她很高兴,整张脸都亮起来。“跟我来。”他在手下耳边低语了一阵,忙把她带到了他的临时帐篷。

进了帐篷,风烨就开心地对她说:“前不久听说你和司徒冉摔下山崖,正想派人去找你,不巧江湖上又出了这事。前几日听我派去找你们的手下说曾在路上见过你们,正往这边赶来,我就想你一定是来这里。你没事真好。”他真心地说。

倒是杜月如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掉下山崖?从什么时候起我跟那些大明星一样,一举一动都受众人注视?简直是一点隐私都没有嘛。”

风烨轻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美丽就如同天上的太阳那般灿烂,让我无法不注意你?”

杜月如也跟着笑道:“你还是老样子这么会说话。”

一旁的洛风和司徒冉不约而同地咳了一声。风烨那家伙简直就当他们不存在,从进帐篷起,他就没拿正眼瞧过他们,现在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调戏起杜月如来。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正事。”杜月如从怀里拿出那份名单交给他,说:“这次的事情没这么简单,我长话短说,这一切不过是七星教为了入主中原武林而做的安排,这上面的人名就是这二十多年来七星教潜伏在我中原武林各派中的人。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把我二师兄赶尽杀绝,而是把七星教逐出武林。”

风烨看了一眼名单后放下,正色道:“月如,虽然我真心的喜欢你,但我身为武林盟主,不能因为喜欢你就毫无理由的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你和吴苇的关系我不得不怀疑你说这番话的用意;而且这份名单上的名字,就算我相信,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杜月如闻之眉头一紧,随即松开,笑着说:“我用得着花心思骗你吗?如果我想救二师兄,我大可以和他一起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我就不相信凭我找来的人会打不过你们这些乌合之众。”

这时洛风走到她身边耳语:“门主,秘门也是乌合之众。”

杜月如撇撇嘴,低声说:“就算是乌合之众也比他们强,别长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说完不再理他,继续对风烨说:“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信不信由你,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决不会勉强你。”

风烨沉思了许久,说:“好吧,我相信你,但我不能保证能说服别人。”

“这你放心,我另有安排,你肯相信我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她开心的说,“好了,现在请风盟主将人全招集过来宣布此事吧,再拖下去他们就要打起来了。”说实话大哥能拖这么久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也好,风烨点头招来手下吩咐了一下,他的手下就出去忙活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人就聚集得差不多了,风烨走出帐篷面对不满的人群。

“相信大家心里一定都有疑问,为什么要在这种紧要关头将大家集合起来,其实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他停下来,环视一眼众人,继续说:“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许会另大家无法相信,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刚才我收到可靠的消息,关于吴苇是天残教的余孽是外教七星教故意放出的传闻,目的是要我们武林中人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虽然吴苇的确是天残教的余孽,但他并没有威胁到武林的安危,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是不是应该权衡轻重,先攘外后安内?”

一时间,众人像煮开了的沸水,讨论不休。最后,由武当掌门出面问他:“老夫请问风盟主,这消息确定是真的?可有什么证据?不拿出来我们无法信服。不是我们不相信风盟主,只是怕这消息是有心人士捏造,目的是要救出吴苇,风盟主不可中了他人的圈套啊。”

风烨一时语塞,到这地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在风烨烦恼的时候,他身后的帐篷内响起一道声音:“这消息是我门中人查出的,一苇掌门有何疑问只管问晚辈。”语毕,由洛风易容的连门主从帐内款款而出,绝世的风华让沸腾的场面安静下来。

“啧啧啧,洛风还真是有做小受的潜质,而且还是极品小受。”杜月如躲在帐内偷看。

司徒冉担心的说:“月如,小心别被人发现了。”最后,他也忍不住一起偷看。

从连门主出来的那一刻,风烨心下多少有些明白杜月如的身份,心中一痛。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点也没告诉他,从一开始她就不相信他吗?

在华山见过连门主的人现在都已不再反对,秘门调查消息的能力他们深信不疑,没有什么事情是秘门查不到的。

武当掌门抱歉的说:“原来风盟主与连门主相识,老夫不应该怀疑风盟主的消息来源,方才老夫言语上多有得罪,请二位不要挂在心上。”

“连门主”微微一笑,说:“一苇掌门也是为了谨慎起见,能有像一苇掌门这样的英雄为武林着想,是我们中原武林之幸,晚辈又岂会怪罪一苇掌门,风盟主自然也是。”

风烨愣了一下,连忙也说:“这是当然,一苇掌门不必自责。”

“连门主”接着又说:“诸位是否同意风盟主的先攘外后安内的这一决定?”“连门主”的笑容让天地万物黯然失色。

众人看呆了,无意识的点头同意。

杜月如在帐内激动的说:“太好了!原来男人对男人也可以使用美人计,洛风实在是太棒了,那群难搞的正派人士也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咳、咳”武当掌门最先回过神,咳了两声掩饰内心的尴尬。他说:“老夫想请教连门主,照你的意思放出传闻的人就是七星教的教徒,那……”

“连门主”微微颔首,“没错,就如你们所查到的,净言方丈就是七星教潜伏在我中原武林中的教徒……”洛风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众人的脸上又出现了疑虑。

该相信哪一个?是身为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寺的净言住持,还是世事皆掌握在手中的秘门和年轻有为的武林盟主?

武当掌门说:“这怎么可能呢,净言方丈在三年前也曾为武林至宝事件出过一分力,如果他是七星教的教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连门主”淡笑说:“演戏当然要入戏,否则会被别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而且那次事件中他并没有真正出过力,他是只加入其中,作为一名旁观者冷眼观看。你们有亲眼看到他和楚心延或者楼心月打斗过吗?没有吧,就连最后和他一起追楚心延和楼心也到悬崖边的风盟主,也不能很肯定地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他们还是不敢相信。

“连门主”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说:“今日我们在这里的对话必然会有人将它传达给那些七星教的教徒。不如我们现在就上少林寺看看净言方丈是如何解释?至于吴苇这边,在大家确定七星教的事情的这段时间内,如果他有任何动作,将由连某全权负责。”

第二十八章 八结局

正派中人还是留了一部分人守在慕容别业周围,其他人跟着“连门主”和风烨一起上了河南的少林寺,杜月如和司徒冉则尾随其后。

当去到少林寺时,门口已经摆好了十八罗汉阵在等着他们。

“连门主”也不恼,笑着说:“看吧,如此一来不正说明了他心中有鬼吗?”

众人深觉有理,纷纷点头,各自拿出兵器准备大干一场。在不远处观看的杜月如很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

风烨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冷静一下,转身对那十八个罗汉说:“在下风烨,能否请净言住持出来,我们有问题想问住持方丈。今日大家到少林寺来不是为了想和各位比试,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能不动手我们尽量不会动手。”

武当掌门也出来对他们说:“老夫武当派一苇,只是有几个问题请教贵寺的住持,希望各位代为通报一声。

那十八个罗汉面面相觑,这和住持对他们说的不一样,明明说是有邪教中人要硬闯少林寺,让他们在这挡一挡的。

“几位大师是否有什么困难?”看出他们的疑惑,风烨问道。

其中一人说:“各位施主稍等一会,贫僧现在就去找住持。”

那个罗汉去了快有半个时辰,众人都等得不耐烦,大部分人心情急噪的想立即冲进去时,净言方丈终于出现了。

净言方丈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既没有心虚也没有害怕。他不急不徐地施礼,说:“不知各位施主找老衲来是有何要事?”

这么一问,大家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直接问他是不是七星教的教徒吗?傻瓜也不会承认的。

此时“连门主”说:“我们心里有个疑问,所以想请教方丈能够为我们解答。我们都知道吴苇是天残教余孽的传闻是由大师传出来的,不知大师是从何得知这一消息的?”

净言方丈沉着应对,“是老衲的一位友人将此事告诉了老衲。”

“净言大师可否告诉大家您的那位友人是谁呢?”

净言方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连门主如此追问是有何用意?老衲是不会说出来的,为了保护老衲的那位友人。”

洛风笑道:“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是请净言方丈告诉我们您的友人究竟是谁?如果您再不说,中原武林将掀起一场浩劫,这也是慈悲如净言方丈所不乐见的吧。”净言方丈沉默不语,洛风冷笑着,步步进逼,“净言方丈是不敢说吧,因为这场浩劫正是您所期待的,而您的那位友人就是天残教三大护法之一,连某可有说错?”

净言方丈不出声,其他人也沉住气在等他的回答。气氛突然变得很紧张,仿佛只要净言方丈说个“是”字,场面就会爆发。

这时有一名小和尚从寺内匆匆跑出来,喘了几口气,对净言方丈说:“住持不好了,净心、净玄、净虚几位师叔被人杀死了。”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风烨等人却听得真切。

小和尚还在等着净言方丈的话,谁知却等来自己的身首异处。在听到小和尚的那些话后,风烨等人就已经开始提防净言方丈,他一出手,离他最近的洛风、风烨和武当掌门立即向后跃出数丈远。

接下来是一场混战。净言方丈的武功和内力放眼当今武林能和他打成平手的没有几个,加之还有不清楚状况的少林和尚站在净言方丈这边,有耐心的人就和他们边打边劝,心急的哪管得了这么多,帮着净言方丈的人就是敌人,照砍不误。

洛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杜月如和司徒冉藏身的地方,一起冷眼看着眼前的杀人戏剧,倒是司徒冉有些不忍心的别过头。

正当那群人砍人砍在兴头上时,闻讯而来的两方人马加入了战局,场面更加混乱,好像是压抑许久的杀人的欲望今天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宣泄出来,现场真的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人类原始的欲望赤裸裸的呈现在杜月如他们的眼前。

这场混战持续了三天三夜,双方都死伤无数,但是还是正派这边站了绝对的上风,正义无敌嘛。这场仗就算没把七星教全部歼灭,但也重创了他们的元气,想要东山再起至少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原武林也得享一段时间的安宁。

期间杜月如有收到杜母的飞书,说是一家人都非常相信她的能力,这件事就交给她全权处理,他们就不插手,好让年青人出出风头,杜父杜母以及杜琅轩早在几天前就动身去了天山,要采那朵具有美容功效的千年雪莲,并“好心”的承诺回来后分一片花瓣给她使用。

凭着洛风提供的信息,终于将潜伏在中原武林中的七星教教徒全数杀死,但由于这次中原武林也是损伤惨重,他们不得不放弃对吴苇的赶尽杀绝,不过对他仍然不放心,私底下都打算过段时间再将此事提出来,他们不能容忍有不安定的因素危害武林。

吴苇自然不会傻到等那群吃饱了没事干一天到晚找机会伸张正义的正派人士恢复元气后找他干架,如果只是单挑还没什么,偏偏那群人无耻到以多欺少,他没必要为了争口气而把自己的命给赔上。

于是在少林寺事件结束后没几天,慕容渊和吴苇收拾细软卷铺盖走人;慕容白止和他的夫人也早在正派人士查明吴苇的真实身份之前就人间蒸发了;而慕容溪因为是做了柳家的上门女婿,且有杜月如爹娘的照顾,就算正派人士找上门也奈他不得。至于慕容家的产业因为遍布全国,一时难以变卖,便将它们交由信得过的人去打理,杜月如就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个“沉重的使命”。

当那些正派人士休息够了,把吴苇的事又再次提到众人面前时,已经找不到他的人影,连和他有关系的慕容家也不知去向;而天目派的人也因为风烨曾有话在前头,吴苇的事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几经询问未果,无奈之下,正派人士抱着无比遗憾的心情过回了以往平静而安宁的生活。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少了王爷的追捕,杜月如他们又重操旧业,开起了医馆。

“月如,过年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见伯父、伯母吧,我要跟他们提亲,好把我们的婚事办一办。”司徒冉申请地凝视她,眼底满是爱恋。

“婚事?谁说要和你成亲了?”杜月如想都没想就拒绝,“我才不要呢,成亲以后多不自由。”

司徒冉的脸立刻垮下,一脸想哭的表情。“为什么不成亲,我们……我们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如果不成亲我就不能在别人面前和你亲亲我我、打情骂俏了。”最重要的是,再不快点把她定下来,难保她不会被别人抢走。

想到那个别人,司徒冉看想三步外的洛风,他神色淡定地看着窗外,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杜月如闻言笑弯了腰,“笑、笑死我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迂啊,干吗要在意他人的眼光,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司徒冉沮丧地低着头,绞着衣角,“我也想啊,可是一想到别人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我就觉得心里难受,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成亲吗?”他耷拉着脑袋,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委屈。

想想也是,这个世界对女人太不公平,有时候明明错在男方,被责骂的却永远是女人。杜月如轻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头,安慰道:“别想太多,我只是暂时还不想成亲,反正现在我每晚都和你一起,这和成亲没多大差别。等过阵子我玩累了我们就成亲,如何?正是因为我的那个他是你,我才会放心地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司徒冉的表情马上阴转晴,笑得一脸幸福,“真的吗?这么说你也是喜欢我的?”他不是在做梦吧?

杜月如又敲他的脑袋,“废话!不喜欢你我会和你上床吗?你当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和男人上床的女人?”

司徒冉被打还笑得傻乎乎的,想抱她又不敢抱,怕她不高兴,一双手在半空中举了又放。杜月如哪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主动靠入他怀中。这呆子,连什么是霸道都不会。

这时突然有人在医馆外朝里面射出暗器,目标直指杜月如。事出突然,杜月如没有发现背后的危险,司徒冉一转身挡在她前面,眼看暗器就要打入他身上,她惊叫着:“不要啊!”

一直看着窗外的洛风动作快了一步,站在他们面前打掉了大部分的暗器。暗器滴滴答答地散落在地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佛珠。

杜月如当下冲了出去,发暗器的人竟然是净言方丈,他还没有死。

净言方丈此时有些疯狂,身上的袈裟被刺破了几个洞,几处血迹已经凝固。他眼睛发红的狂喊着:“我要杀了你,为我教众多死去的兄弟报仇!如果没有你们,我教就可以东山再起,称霸整个武林了,哈哈哈……”

杜月如懒得听他废话,提剑冲上去。净言方丈虽然武功盖世,但是看他现在那样子,似乎经过那次和正派人士对决之后,他都没有进行疗伤,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对她构不成威胁。十几招过后,杜月如一剑刺入他的胸口,直末剑鞘。这回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进入医馆,杜月如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洛风,中了暗器的部位还不停地涌出鲜血,司徒冉慌忙地想用手去堵也无济于事。杜月如跑到洛风身边,点了他几处穴道,血终于不再像方才那般流个不停。

“洛风、洛风,你怎么样,别死啊,你可千万不能死,你死不是让我内疚一辈子吗?”杜月如焦急地喊道,司徒冉急忙为他做急救措施。

洛风嘴巴张了张,杜月如忙把耳朵凑过去,“别哭……属下、有义务……保、保护门主……”

杜月如哭喊着:“你才不是我的属下呢,我不要你这个属下,笨笨的只会为别人着想,你不是我的属下,你只是我的朋友!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欠你的人情……”

洛风抬起手想安慰她,终究没能抬起来。

“洛风!”

三年后

“月如,我们什么时候才成亲?儿子都两岁大了,总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样对儿子的身心健康比较有利。”司徒冉谆谆诱导杜月如。

一提到儿子,杜月如就来气,“那该死的臭儿子一天到晚粘着洛风不放,到现在居然连‘爹、娘’都不会喊,成天‘风啊风’的,能不气人吗?他也不想想是谁怀胎十月辛苦地把他生下来的,让他自生自灭去,才懒得管他,我为什么要为了那个不孝的儿子跳进爱情的坟墓?”

司徒冉笑说:“这也不能怪珩儿啊,也不想想当初是你嫌他哭得心烦丢给洛风带,才会造成这个局面。应该反省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杜月如嘟着嘴:“我没错,干吗要反省。司徒,干脆我们再生一个吧,这次我要生个女儿来疼爱。”她坐在他大腿上环抱他的脖子,撒娇道。

“可是月如,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成亲……”他的嘴被杜月如堵住。她含糊地说:“这种小事就先放到一边,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司徒冉在心中叹口气,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月如才肯点头嫁给他?虽然现在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end————

这个结局可能让大家失望了,不过我已经尽力,大家也将就吧.好在我有超级合金钢锅,大家要扔要砸随便,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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