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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救世主》


第四百四十四章 掣肘

下一刻,对方九人开始联手反击,他们默契十足地左右摆动起来,好似波浪一样的摆幅迅速增大,迫使周桐身不由己也跟着一起摇摆,为了避免受制于他人,他不得不放开钳制,让他们重回到地面,刚想俯冲下去逮住其中一人进行盘问,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九人瞬间消失于眼前,除了听见寥寥几声草叶沙沙作响,等他追过去时,已是不见任何踪迹。言情首发

周桐冷静一想,心知自己根本没有眼花,这九人身法超卓,配合默契,在隐踪匿形方面颇有手段,只是不晓得对方的意图,更摸不准对方的来路,整件事情又添了一层迷雾。

他折返回去察看了一下方才交手的地方,那处被人抠过的地面上有十个深不见底的小洞,将掌心贴在其上,催动丹元灵气沿着小洞灌入地底,发现下方彷如树木的根系一样错综复杂,这一手玩得着实巧妙,难怪他们短时间内能够抗衡自己那一身非人的蛮力。

适逢此时,周桐的右耳微微抖动了几下,一道短促得几不可闻的声响瞬间传入了他的耳内,顿时心生疑惑,于是当机立断顺着声音的所在方向执刀狠狠劈了下去……

只觉得眼前的地面扭曲晃动,九具人影再次落入周桐的视野之内。他将目光落到其中一人身上,想必这次露出马脚的又是同一个人。

“啪!啪!”洪亮而干脆的巴掌声突兀间响起,只见那失误犯错的家伙用双手捂住了两边红肿的脸颊,哀怨十足地瞅着他们当中的老大。

“看嘛看?看嘛看?再犯错就抠掉你脸上的两颗大眼泡。”说着,那名老大作势伸出两根留有长指甲的手指头。

周桐在密切留意他们一举一动的同时,暗中在他们脚下设置了一些不起眼的障碍。

本以为挨了巴掌的那个人会蔫头蔫脑去认错,没成想,在下一秒居然暴跳如雷地开始骂骂咧咧,粗话连篇的埋怨声里无非都是在狡辩自己的失误不是他一人的错,而是整体的配合欠缺火候,不能全赖在他的头上,有失公允。

下一秒,事情的进展有些失控,互相对峙的两人开始产生争执与推搡,其他人则尽力劝解他们。周桐尽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悄悄退离一两米的距离,自己势单力薄,不主动发起攻击而选择静观其变是当前最佳的做法。

“哎,我说老五,这小子是不是刚出道的雏儿?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穿。”

“闭嘴老八,他能有这样的素质已经算不错了,谁让他不走运撞上咱们。”

只见不远处围观着另外九名人影,他们与周桐此时正在密切留意的九人如同孪生子一样难以分辨。

“半刻钟,死!”老大冷笑着判定了周桐的死期。

老幺却不怎么不认同,“不不不……我打赌他好歹能够撑上半个时辰。”

平日里好赌的老七提议道:“这有什么好争的?干脆开个盘猜猜这小子能在老大手底下撑多久,我赌一个半时辰。”

其他人也兴致一起,先后争相加入赌盘,只不过人人投注的时间皆比老大的确定下的时间只长不短。

“既然你们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就让你们开开眼,老七,我要做庄!当心输掉你们的底裤。”话音才刚落,老大的身影早已飞掠了出去……

一把轻薄如蝉翼的弯刀瞄准了周桐疏于防护的后背,下一秒,弯刀已经一击即中,顺着烂熟于心的弧度轨迹横削竖劈,过了一会儿,一张完整的人皮浮于周桐的体表,只不过没有意料之中的鲜血喷溅出来。“大功告成!咦?奇怪?”老大的困惑才刚刚脱口而出,突如其来的一只重拳猛然打中了他的左眼。

哎呀一声惨叫,倒飞出去的老大让周桐给扯了回来,“嘿嘿……好一手剥皮剔骨的手艺,不杀猪可惜了。”趁着对方神志不清,又再补了一拳在右眼上。

局势扭转得太快,其他八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眼前发生了什么。周桐趁势发难,飞身抽刀刺穿老大的琵琶骨,借位遮挡向老三撞了上去,刀利手快地再次刺穿第二个人的腋下肋骨,转而盯上距离自己最近的老五。

一举连击两人,已足够让其他七人从错愕中找回神志。虚假的幻景随着老大被袭,早已瓦解作一堆残片消散在草地里。

老大与老三被周桐抹在刀上的麻浮散弄得神志不清,像两只蚂蚱一样虚软无力地串在刀上。

其余七人见此情景,纷纷断定老大与老三定是遭遇不测,心中顿时又惊又怒,于是马上聚拢到一起,迅速排出阵势。

周桐抓住全身软趴趴的老大与老三腾空退到一棵高树的树杈上停驻。

老五愤怒叫嚣道:“将他们放下,我留你全尸!——”

“留我全尸?你在说笑?当我是白痴么?”周桐冷笑几声,讥讽道。“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往老大与老三的额头上各贴了一道符纸,将他们推入树干,隐入其间。

比较冷静的老二拦住想要鲁莽冲出去的老五跟老七,问道:“万事好商量,结仇可不是明智之举。”

“老二,你怎么还这么冷静?老大和老三被他杀死了!”老七愤怒挣扎着。

“闭嘴!事已至此,夺回老大与老三方为首要之事。”老二对老七低声呵斥后,下一秒以凌厉的眼色制止了其他人的蠢蠢欲动。

六个人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以老二的意见为主,忍耐着满腔愤怒与不甘,静候老二与周桐的进一步交涉。

忽然,一阵雷声乍响。一场瓢泼大雨就这样稀里哗啦地洒落下来,拍打得林间的树叶嘈杂不止,周桐大刺刺在他们眼前借助雨势隐藏入林中。

七人准备追上前去,却被周桐传来的话语留住了脚步,“我没走远,只要你们肯乖乖留在原地,商量同意答应帮我一个小忙,事成之后,我就把他们二人还给你们,除非——你们当中有人打算取而代之。呵呵呵……”

第一章 友情背叛

君悦山峰四周环翠,氤氲缭绕,云海翻滚,瑞气腾腾。阳光普照,照射在云海之上,折射出层层叠叠各色霞光.君悦峰通体翠绿,高耸而陡峭,直插云霄之中。山峰之上怪石嶙峋,使得君悦山峰秀丽却不失雄壮。山峰上端烟雾迷蒙,似真似幻。其周围被一团柔和的光辉包裹着,令人观之不由得心生敬畏。山间浓雾袅袅,山峦重重叠叠,连绵起伏。树木苍翠,林间的鸟儿鸣唱不绝于耳,宛如一幅世外桃源,人间之仙境。

秋季,万物萧条。一辆校车经过了风尘仆仆的长途跋涉后,缓缓地停在距君悦峰不远的山脚下。

哗!——车门才一打开,车内的少男少女如同潮水一般涌下车来。

“哎哟!终于到目的地了,累死了!”人群中不知谁嚷嚷地抱怨,不少人不约而同地揉了揉酸疼的四肢来抗议路途的漫长。

“好了,各位同学们。大家赶紧搭起帐篷,生火做饭吧!李玉蕊你来分配一下其他同学的工作。”班级导师笑盈盈地提醒。

少男少女们分配到自己的工作后,各自嬉笑地散开了。

“哎!你们可要注意安全啊!”老师不放心地嘱咐,她望着这些欢快的学生们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

周桐望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发痴。

秋季里,君悦峰脚下的山林如同一个多情的少女,脱下了翠绿朴素的衣裙换上了五彩的华衣,好似献给她的情人多情万种的一面。山中树种不一,有的变成了诱人的金黄;有的变成了火热的红色;有的翠绿催化成了幽暗的墨绿……

周桐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清新的空气令他心旷神怡。突然,他的背后被人轻??了一下。

“嗨!哥们,看什么呢?看得这么着迷?我还当你让人给勾魂了!我这不正打算给你招魂呢嘛!”欧扬一脸欠扁地坏笑。

周桐丢了一个白眼给他,并故叹了一口气,用略带无奈的语气说:“唉!我周某人真是误交损友。”

欧扬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回击:“是,是,是,我是损友!难道你不知dào

什么是物以类聚吗?”他跳到周桐的身旁,右臂往周桐身上一挂,将身上的一半重量压在了上面,嘿嘿贼笑了几声后,才装腔作势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我现在得当樵夫上附近拾柴火喽!”

君悦山脚下树木繁茂,掉落在地上的枯枝败叶亦是不少,不一会儿,他们的脚边就堆了一堆柴火。

“周桐,我们坐下来聊一会吧!”欧扬席地而坐,向周桐招了招手。

周桐止住正要往营地走去的脚步,他扔下手中的柴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欧阳的身畔仰卧下来,微微眯着双眼,俨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说吧!”

欧扬一脸神mì

地放低声音说:“你想不想来点刺激的东西?”

周桐睁开了半眯着的双眼注视着他,然后,缓缓地说:“你小子有什么馊主意就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欧扬的脸一垮,不满地说:“我那是goodidea!不是什么馊主意!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钢铁级的死党份上,我还不屑告sù

你呢!”

周桐敷衍地道歉:“我的错,你可以说了吗?”成功地制止了欧扬这小子深宫怨妇一般的哀怨。

欧阳的脸马上恢复了原先的神mì

,兴奋地说:“我刚刚在拾柴火的时候,发xiàn

了一个藏得很隐秘的山洞,我们晚上进去探险怎么样?”

躺在草地上的周桐弹坐起身,与欧扬双击掌后,吹了声口哨,说:“好!这么决定!半夜一点后来这里会合。不来的人就是孬种!”

“我自然不会是那个孬种。”欧扬自信十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约定后,他们赶紧抱起柴火跑回营地。

营地上,帐篷早已经搭建完毕,炊烟袅袅,篝火堆旁放了几个装满了草鱼的竹篮,周围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美食,燃烧得噼啪作响的篝火上架着几条正缓缓冒着诱人香气的烤鱼。周桐和欧扬两人放下柴火看着香喷喷的烤鱼,口里的馋涎直在嘴里翻滚。“他们的收获不小啊!”欧扬喃喃地说道,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烤鱼。

啪!“哎哟哟!疼死我了。”欧扬用力地吹着自己被拍疼的手背。

“知dào

疼了吧?谁让你那罪恶的蹄子伸向烤鱼的?”只见李玉蕊双手叉腰地挡在他们与烤鱼之间,她的柳眉倒竖,张嘴就教xùn

开来:“拾个柴火都慢腾腾的,尤其是你!”李玉蕊的一只纤纤玉手指着欧阳的鼻尖,接着骂:“欧扬,你最喜欢偷懒了,周桐同学一定是被你给拖累的。”

接着,李玉蕊转身拿了一条烤鱼轻柔地送到周桐的面前,语气带着娇羞说:“周桐,你一定饿了吧?给你!”

“谢谢!”周桐接过烤鱼,瞄了一眼,欧扬再次偷鱼失败挨打的苦脸,将烤鱼递给欧扬。

拿到烤鱼的欧扬就像变脸一样,原先的苦脸瞬间变成了笑脸。他得yì

洋洋地向李玉蕊示威:“喏!你不给,我照样有鱼吃。”

李玉蕊深深地看了周桐一眼,愤愤不平地一跺脚,“哼”了一声后走掉了。

周桐从篝火上拿起另一条烤鱼挨着欧扬坐了下来,“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是女孩子,你就不能迁就一下她吗?气了她你又得到什么好处?”

“我已经够忍让的了,你没看到她处处针对我么?你怎么就不劝她迁就迁就我?”欧扬头也不抬地吃鱼。

周桐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边吃烤鱼边环顾四周。

溪边的十几个男女生们分成两队在小溪里打起了水战,战况激烈,一个个玩得不亦乐乎,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他们也丝毫不在意,尽情地在挥洒他们的青春活力。

剩下的同学和班级老师聚在另一处火堆谈天说地,人群中不时地爆fā

出阵阵笑声。

周桐突然感觉到身旁似乎有人靠了上来,转头一看,原来是欧扬一脸暧昧地靠近他,附在他的耳边说:“有件事你一定不知dào

,李玉蕊其实在暗恋你。”

周桐一手把他推开,面无表情地说:“这种无聊的小道消息就不用跟我讲了,我没兴趣!讲话归讲话,别靠那么近,我可没有特别嗜好。”

欧扬低声惊叫道:“周桐!你现在可是十八岁的大好青年,并不是八十多岁的糟老头。你该不会打算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吧?”

“随便你怎么说!”周桐补上一句,“如果你是希望她以后不用老是针对你的话,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上,你还是自己牺牲你的男色吧!其实……”他略停顿了一下。

“其实什么?”欧扬急切地追问。

“其实李玉蕊长得还不赖,你不是也挺喜欢她的么?”话音一落,周桐赶紧闪身。

欧扬抓起方才吃完烤鱼剩下的铁叉扔向已经跑远的周桐,他赶紧将脸扭向暗处,借此来遮盖他略有淡淡红霞的脸。

所有人吃完丰盛的晚餐后,聚在火堆前载歌载舞,玩游戏,讲故事。最后大家都玩得筋疲力尽,回到自己的帐篷中梦周公去了。

山林间一处草堆丛中……

“周桐,你在哪?”欧扬小心翼翼地观望四周,低声呼唤。

“周桐……”他的话音未落,感觉到背后有某物在轻点他的肩膀。

吓!——欧阳的嘴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紧紧地捂住。

“是我!”周桐用另一只手指指自己。

欧扬赶紧扯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掌,狠狠地呼吸了几口空气,猛拍着自己心有余悸的胸口,恼怒地瞪了周桐一眼,低声骂道:“死周桐,想吓死人啊?”

“我又不是故yì

的!谁让你反应迟钝感觉不到我在叫你?要不是我捂着你的嘴巴,我们的计划早就泡汤了。”

“好吧!算是我的错。跟我来!”欧扬向周桐勾勾手指。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向林间的深处走去。

十五分钟后。

“就是这里了!”欧扬拨开遮掩住洞口厚厚的一层藤蔓,指着黑黝黝的洞口。

“真服了你小子,竟然能找到这么个山洞。对了,工具带了吗?”周桐兴奋地问道。

欧扬从肩上脱下背包,将里头的物品一一排列出来:手电筒、电池、干粮、麻绳……

“哇哦!你带的东西还真齐全。你以为这是特种部队演习啊?”周桐不由地惊叹。

“要探险自然要万事俱备咯!”欧扬一脸得yì



周桐熟练地拿出一根蜡烛点燃,将其对着洞口放置。不一会儿,点燃的蜡烛很快地被风吹熄了。“山洞里空气流通,没问题了!”他边说边收起蜡烛。

突然,一阵狂烈的寒风猛然刮过,他们不禁地打了一个冷颤。

欧扬紧张地往四周扫视,他用有些颤抖的手推了推周桐,结巴地说:“周……周桐,你觉不觉得有些冷?照理来说,冬天还没到,怎,怎么会刮那么大的寒风?”

周桐望了他一眼,很镇定地说:“你忘了?平时让你好好听课,你偏不听!现在自己吓自己了吧?地理老师上课的时候讲过,在山林里面白天与夜晚的温差相差很大,加上没有高大建筑物的遮挡,这么大风其实是非常常见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要不我们改天……”

“Noway!你想打退堂鼓,现在不嫌太晚了?”周桐打断欧扬可怜兮兮的乞求,侧过身不去看他的目光。

“好吧!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欧扬暗自抽了自己几巴掌,怪自己做什么发xiàn

这个怪异的山洞,还好死不死地提议来探险。他只能认命地跟随周桐的脚步走进幽深的山洞。

两道明亮的光束沿着山洞凹凸不平的内壁四处扫荡,可惜能被照亮的范围十分有限,光亮的尽处是无限的黑暗,未知的黑暗深处使人的内心增添了一丝莫名恐惧。

欧扬紧贴在周桐的身旁,他感觉到自己拿着手电筒的手心有些潮湿,粗粗的喘息声回荡在山洞里异常清晰。

“哎哟!”周桐突然呻吟出声。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欧扬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手里的手电筒慌乱地对着周围乱扫。

“没发生什么事!不过,我的肩膀快被你捏碎了!”周桐吃痛地揉着肩膀没好气地说。

欧扬定了定神,用手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啊!我不是故yì

的。”

“你要是故yì

的,我早就一拳揍过去了。走吧!没什么好害pà

的。咱们图的不就是这份刺激嘛!又不是第一回了,以前怎么看出你的胆儿这么小?”周桐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欧扬被他一激,顿时忘却了内心的惶恐。“你小爷我才不是什么鼠胆之辈呢!”他立kè

拍膛着口出妄言。“不过,你不觉得个山洞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么?”说完,他立kè

又贴上了周桐。

“你……”周桐顿然无语,无奈的摇了摇头后,扯着欧扬继xù

前行。

山洞的内壁十分干燥且干净,没有一点苔藓的痕迹,他们的脚步声轻轻地回荡着……

“太安静了!”周桐忍不住出声。

“而且似乎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欧扬猜测地说。

“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的没发xiàn

,从我们进来到现在连一只老鼠,甚至是虫子的影子都没见到半个。难道说……这个地方有野人居住?”周桐的声音带着些兴奋。

“野人?!说不定哦!啊!——太,太危险了!我们回去吧!”欧阳说着就要拉上周桐想转身原路返回。

周桐赶紧拉住欧扬的衣领,劝说道:“欧扬,你想想,我们要是发xiàn

野人的踪迹,打电话到报社去不仅可以拿到爆料费,你还可以扬名中外耶!到时候,就连李玉蕊都会对你另眼相待。”

欧扬有些动摇了,他慌乱地拿不定主意,内心莫名的恐惧提醒他不要继xù

了,赶紧离开这个古怪的山洞,但是,他又强烈地希望李玉蕊可以对自己另眼相待。

“好吧!我们再继xù

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们要赶紧回头。”欧扬做出了决定。

“那当然!”周桐高兴地答yīng

,他心里十分诧异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山洞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浓烈兴趣,好像自己隐隐被什么东西召唤着。

周桐甩甩头,好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他们又继xù

走出了老远,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奇怪的岔路,右边那一条路的洞壁上色彩斑斓,许许多多的颜色犹如河水一样潺缓地流动着,不停地融合成更加绚丽夺目的色彩。

然而,左边的路跟原先的山洞一样漆黑幽深,一眼望不到尽头。

“好漂亮哦!”欧扬不由得惊叹。

“是啊!——好神奇啊!”周桐附和着。

欧扬一脸兴奋不已地拉起周桐的手往色彩斑斓的岔路快步走去,正当仅差一步之遥就要迈进那条岔路的时候……

周桐突然拉住了正要踏进岔路的欧扬,十分慎重地说:“欧扬,把你背包里面那只宠物鼠拿出来。”

欧扬一脸不满的看向周桐,没有动作。“怎么突然停下来啊?还让我把我的宠物鼠拿出来干嘛?”

周桐赶紧解释说:“有些美丽的东西背后往往隐藏着看不见的危险,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欧扬听了没有反驳,连忙卸下肩上的背包,不多一会儿,他手上就多了一只小巧的、毛茸茸的白色宠物鼠。“喏!给你,周桐你要善待它啊!”

“知dào

了!就借用一小会儿!”周桐接过宠物鼠,用一条细绳将宠物鼠的一只后腿牢牢系住,只见他低下身去,将那只宠物鼠轻抛到岔路上。

“啊!——”欧扬出声慢了一步,他不舍地看着那只可爱的宠物鼠慢慢地向岔路的前方缓缓爬去,接着,他的一脸不舍慢慢地由惊愕取代,最后转变为恐惧。

只见眼前的宠物鼠被四周旖旎的色彩团团包围,它略微挣扎了一下,慢慢地,宠物鼠被紧密地覆盖住,最后,那团隆起的色彩又归复了平静,再也激不起一点涟漪。

周桐神情严肃,双眉紧蹙着。他快速地往回抽绳子,待看到绳子的末端,原本系着宠物鼠的那一头时,饶是有了点心里准bèi

,还是不禁一愣。系着宠物鼠的那一段绳子上空空无物。

周桐抓起原本系着宠物鼠后腿的绳子末端借着手电筒的光线仔细端详,暗暗吃惊,心里的恐惧如排山倒海之势迅速将他淹没。绳子的末端参差不齐,好似被什么生物粗暴地撕咬后留下的细小齿印。

凑过来的欧扬颤抖着身子,余悸不止地询问:“周桐,我们还是快……”

周桐刚抬头,望向前方岔路上的色彩有些不对劲,它正在改变原先的流动趋势,正迅速地朝他们的方向袭来。

“快走啊!”周桐声嘶力竭地叫道。他赶忙拽着惊呆的欧扬按着记忆中的出口跌跌撞撞地飞快跑去。

他们跑得两耳呼呼生风,此时此刻,他们真恨自己的老妈给自己少生了几条腿。周桐和欧扬死命地飞奔,都不敢回头看,深怕慢了半拍,自己也像那只宠物鼠一样被啃食得尸骨无存。

嘎啦嘎啦……

一阵阵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灌入他们的耳中,身后无数的未知爬行生物似乎近在咫尺,它们与头顶上方的洞壁摩擦发出的恐怖声音充斥着整个山洞。

“啊!救命啊!——”周桐和欧扬不约而同大声呼救。

忽然,一个略有微光的洞口跃入眼中他们的眼中,它在周桐和欧扬的眼中显得是那么的可爱,那么充满希望!

就在他们距离逃出洞口大约还有五十多米处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整个山洞正在剧烈摇动,许多的碎石和尘土大片大片地扑朔而下。更匪夷所思的是,眼前的洞口好像活了一般,正在快速地左右并拢。

周桐和欧扬两人看到眼前的景象大惊失色,他们竭力地迈大步伐往越来越狭窄的洞口冲刺。

就在洞口缩小得仅仅允许一人通过的宽度之际,周桐突然被一旁的欧扬用力一撞,毫无防备地跌倒在地。

待到周桐回过神来时,看到的是欧扬窜出洞口的背影,洞口无情地在他的眼前沉重地闭拢……

他的希望,随着洞口的无情关闭而毁灭;他的友情,随着方才的绝情一推而破灭;他的心,随着眼前的光明消逝于尽的时候,被推入死亡的深渊……

第二章 求生

周桐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封死的洞口,心中的求生之火渐渐熄灭。

“爸爸,妈妈,弟弟……我见不到你们最后一面了……”周桐绝望地喊道,两只黯然失色的眼睛里缓缓地流出悔恨的泪水。他疯狂地用拳头击打着已经闭拢的洞口,接着赤手挖掘洞口,周桐的双手让尖锐的山石撕扯出了一道道怵目惊心的伤口,他一心只想要以自己绵薄之力打开一条出路。

“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不能放过欧扬这小子,我要活这走出去见到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周桐愤nù

地呼喊,他心中的生命之火重新恢复燃烧。

周桐的眼中充满着坚定的求生意念,他扫视着四周。

山洞内壁包括整个洞顶上趴伏着数之不尽的未知虫类,长的、圆的、扁的、短的……奇形怪状,色彩斑斓,应有尽有。它们密密麻麻地互相攀附着对方,缓缓地在同类的身上蠕动,猛然看去,赫然就是方才的彩色河流。它们闪闪发亮,释fàng

着幽光的小眼睛此刻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周桐这个美味可口猎物。

周桐惊恐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背后的冷汗泠泠,寒毛一竖,吓得不禁后退几步。

这些生物突然发起进攻,它们向周桐的四周缓缓地靠拢上来。周桐脚下的净土慢慢地缩小范围,他内心的希望也像脚下的土地一样慢慢地被侵蚀……

就在这千钧一发危急的时刻,周桐把心一横,他将脚迈出脚下的净土,狠狠地将眼前的恶心生物踩到脚下,被踩在脚下的虫子绿色的、红色的、土黄色的、紫色等颜色不一的血浆喷溅而出。他每迈出一步,必须要强忍着强烈、恶心的欲望。

只见,大部分虫子弓起身躯,猛一弹跳,跃至空中,如同无数的雨滴坠落到周桐的头部、身上、腿上……,它们放肆地啃咬着周桐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不到几分钟,这些虫子用锋利的尖牙撕碎了他的衣服,身上的皮肤被噬咬得鲜血横流。

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奋力地挥舞着手臂,拍落不停地往自己身上下落的虫子,血肉横飞地踩出一条血路,疯狂地奔跑。身后的虫群此时幻化成一股巨大的彩色海Lang迎头拍来,翻腾汹涌、无孔不入,紧紧地逼近周桐,他就像无头的苍蝇四处逃窜,见路就跑,见洞就钻。

“嘭!”

直到周桐撞到了一堵厚实的墙壁,他才停止住盲目奔跑的脚步。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嘎啦嘎啦……”

周桐望着眼前的死路,剧烈的绝望再度浮上心头。“难道上天真的要我死吗?为什么要绝我的路?为什么”他虚软地瘫坐在地上,直视着眼前的越来越炫丽的色彩,慢慢地闭上疲惫的双眼。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过了很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周桐缓缓地睁开双眼,望着眼前穷凶极恶、蠢蠢欲动的彩色河流,他十分疑惑它们为什么没有冲上来吃了他。

眼前的生物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周桐环顾了自己身处的环境,转身发xiàn

自己身后的那堵墙上有两团柔和的光芒,蓝光和黄光和谐相衬着,他的手慢慢地伸向那两团柔和的光芒,一股冰凉的触感平复着周桐内心的恐惧,一阵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和魂玉!”周桐茫然之中脱口而出,话音一落,他猛然诧异。

周桐十分疑惑自己并不认识这块玉,为什么会一下子叫出这块玉的名字?不管了!先拿了再说。

他小心翼翼地将镶嵌在那堵墙上的那块玉抠了下来,谁知那面玉一脱离墙面,顿时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周桐连忙用一只手臂横挡在眼前。

隐约之中,那块和魂玉不知从其何处伸出两条细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挂在周桐的胸前。

待和魂玉的光芒消退后,周桐惊愕地用手握着已经悬挂在自己身上的和魂玉,他很快地恢复了心神。

他试探性地走上前利用这块和魂玉去驱赶那些丑陋可怕的虫类时,他的脚下突然破土飞蹿出一株粗壮的墨绿色藤蔓,未等周桐做出反应,那株藤蔓抽伸出许许多多的藤条如同蟒蛇缠身之势团团地缠裹住他的身躯,接着,如同它突如其来出现的那般,瞬间钻回地底。

昏迷的周桐无力地横躺在冰冷的地面,一丝微弱的呼吸证明了他依然活着的事实。

周桐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用手轻柔着有些隐隐犯疼的额角,然后,缓缓地坐起了身子,他茫然的扫视了四周。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感觉。

周桐内心的不安、彷徨、哀伤……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紧握的双拳狠狠砸在坚实的地面上,鲜血喷洒在身下的泥土中,慢慢地被吸收了。“啊!——啊!——”他就像一头愤nù

的野兽一样声嘶力竭地吼叫,他更用力地将拳头砸向地面,更多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滴落在地上,慢慢地被吸收。

周桐身竭力尽地躺回地上,急促、贪婪地喘息着。

一束温暖、黄蓝相谐的光晕从周桐的胸口呈扇型将他团团笼罩,他狂乱的内心慢慢地由奔腾恢复平静,他俯首将那团光晕紧紧地抓在手里。

“和魂玉?我现在只有你了!”他喃喃自语。

周桐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坚定了无论多困难都要找到回家的路的决心。他摸扶着墙壁缓缓地站起来,突然发xiàn

离他不远处有一大片墙壁被一棵生机盎然的植物占据着,碧绿葱翠,姿态可人。

这是一个比原先他探险的那个山洞还要复杂的另一处山洞,唯一相似的是,四处是光溜溜的洞壁。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没有生机。不!他还有希望——周桐蹒跚地走到那片植物跟前,略微迟疑了一下,他伸手抓了一大把嫩叶猛地往嘴里塞,丰盈的汁液滋润着他干涸的喉咙,肚子里越来越多的充实感使他快速地恢复体力。

祭奠完五脏庙的周桐,粗粗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没有镜子他也知dào

自己现在三分人样七分鬼相,身上的衣服早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他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环顾着周围,昏黑的山洞没有一丝光亮。周桐努力聚集目光,即使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但是可以看清的范围实在少得可怜。

反正早晚也是死,不如赌一把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周桐不再消极地坐着,他慢慢地拖着伤痛的身子蹒跚地凭着直觉扶着墙壁走着,每走一段路,周桐便要停下来深喘几口气,顺便抹抹额头的汗水。

周桐又停了下来,照例喘上几口。

啸!——周桐的心一下子提上嗓子眼处,有了先前的不寻常遭遇,令他对一切动静都十分敏感,同时也十分惊虑。什么声音?!到底是什么怪物在吼叫?在这个地方到底还有什么个奇怪的事情等着我……

周桐咬紧了泛白的嘴唇,口中顿时尝到了血腥味。他拽紧拳头,一步一步地继xù

往前面走去,无论前面到底有什么在等着他,他就安随天命好了。

耳中的呼啸声越来越清晰,前面出现一处拐弯,周桐下意识地往左边的拐角处一瞄,一束温白的光线由洞顶上直射下来,他兴奋地刚想要上前,一阵惊悚的吼声令他回到现实。待他定睛一看,那束光后面的暗处有一个剧烈挣扎的生物不停地翻滚着,它每翻滚一次,整个洞壁便剧烈抖动。

周桐随着震动的地面一起身形摇晃,几次险些栽倒在地。他连忙牢牢扶住洞壁,努力让自己站稳。

第三章 有惊无险

“啊呜!是——谁?嗷!——在那!”一个似人似兽,尖利而沙哑的嗓音激荡着整个空旷的山洞。

周桐的冷汗顿时湿透了全身,吓得屏住呼吸,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他紧贴着身后的洞壁,扶住山石的双掌下意识地扎进山石的间隙之中。

“嗷!——谁!别躲着了,啊!——滚!滚远点!离开这里!!啊啊!…啊…啊啊!……”那个嗓音的主人发出野兽一样的哀嚎,那个悲戚的声音透着痛苦,透着忍耐,好似隐忍着什么,又好似原本已经压制的野兽即将破牢笼腾跃而出……

周桐被那个声音搞得不知所措,他到底该逃还是该留下来看个究竟,正当他还在挣扎当中,时间已经不再等待他做出答案了。

周桐感觉上有些不对劲时,偷眼望去,那个不知是人是兽的怪物已经哐啷一声挣脱了锁链,迅速地朝着周桐藏身的方向奔来。

面对这种危急的情况,周桐当下呆愣在原地,唯独脑中出现的是,完了!我死定了!永别了!我的家人。他紧闭双眼,一滴泪珠偷偷溢出眼角,滑落下来,他等待着自己被撕碎的那一刻。

瞬间,只觉得一阵劲风迎面扫来,周桐便感觉到自己被重重地刮倒在地上,却没有一丝被撕裂的苦楚。他猛然睁开双目,想看清究竟。

谁知dào

他看见了骇人的一幕,周桐终于看清了那个怪物的庐山真面目,眼前的怪物似人似兽,枯朽的人面上凌乱的灰色虬须在空中张牙舞爪,恶臭连连的口中垂滴着令人作呕的暗黄口水,瞪得浑圆的双目布满血丝。此时他的双臂深深地扎入周桐头颅两边的山石,半兽人衣衫褴褛,身子的下半部长着许多粗大的触角,伟岸的身躯上布满了眼睛。

周桐的神经崩到了最顶点,但他的意识依旧十分清醒,不得不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半兽人的一举一动。就在周桐以为自己就要晕厥之际,半兽人几乎没入地表的双臂缓缓地往外抽,周桐的心跟着他的动作慢慢地升高……

“嗷!——”半兽人怒吼一声,暗黄色的唾液喷溅了周桐满脸,周桐已经无暇顾及了,他目前最担心的是半兽人的下一个举动是什么。

突然半兽人身下的一只粗大的触角横扫过来将周桐的身躯卷起,随之抓住周桐的那只触角高高抬起,几乎快要撞上洞顶时停住了。

周桐琢磨不出半兽人的意图,难道他喜欢在吃人前先虐待一番?更令他意wài

的是,半兽人慢慢从山石中抽出的双臂上盘附着一双细弱似无骨的女人手臂,那女人的手臂的另一头还深埋在山石当中,随着半兽人手臂的抽出,突然,又一双细腻而瘦弱的女人手臂破土而出,接着紧紧地盘附在半兽人的手臂上,手臂的另一端依旧看不到其他东西,每随着半兽人的手臂往上拔出一点,就会有一双女人的手臂破土而出紧紧地盘附在上面。

不一会儿,一双双从地底下不断冒出的女人手臂紧密地覆盖满了半兽人的两只粗壮的手臂,半兽人的手臂往外抽出的速度越来越慢,到了最后僵滞在原处。

身处半空的周桐看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慢慢地,他感觉到了半兽人的身躯有下降的趋势,他看向半兽人的手臂正被那一双双细腻的手臂往地下使劲拖着……

半兽人圆睁的双眼怒睁得更大了,暴凸的眼球几乎要掉出眼眶之外,口里发出低沉的低吼,“啊!——”突然,半兽人低吼的嘴里突然发出刺耳尖锐的尖叫声,几乎贯穿了周桐的耳膜,他赶紧用两只手牢牢地捂住双耳,可也只能减缓了声音对耳朵的冲击,无法消除半兽人发出的声音对耳朵带来的刺痛感。

渐渐地,局势出现了逆转,原本占上风的女人手臂慢慢地变得酥软、无力。

半兽人借机用力地抽出手臂,那堆女人手臂的另一端连接着好像是一个庞然大物,半兽人显得十分吃力,半兽人的身下触角深深地扎入地底。卷着周桐的那只触角也慢慢地收紧,顿时,半兽人脚下的地面发生了剧烈的龟裂。

就在周桐快要缺氧时,那堆女人臂的另一端慢慢地浮出地面,紧接着,半兽人怒吼一声,双臂猛地加速将深藏在地底下的未知生物揪出地面。

周桐目睹了那堆女人臂的全貌时更叫他吃惊得无法言语,落入眼中的景象是一个长着绝美妖冶的美人脸孔,蛇形的身躯,身体的两侧长满了一双双细腻而瘦弱的手臂,蛇形的下摆长满了坚硬发亮的鳞片。黄绿双色的瞳孔闪着贪婪的眸光,她一现出真身便快如闪电地张着血盆大口地朝着他们冲过来。

半兽人将卷着周桐的那只触角快速移至身后,伸出双手抵挡住美人蛇的犀利攻击,美人蛇一见到攻击不起作用,立即改变战术,她身体两侧的手臂唰地化为利爪紧紧抱住半兽人的身躯,利爪立马往半兽人的身上扎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半兽人的身下触角敏捷地抽射出来,将捆绑住自己身上的手臂紧紧缠住,并奋力地往外拉扯。美女蛇看到自己的手臂寡不敌半兽人的触角众多时,双色瞳孔狠光一闪,还未等她作出下一步动作,制住美女蛇的半兽人将美女蛇向坚硬的山石洞壁不断摔去,快狠而准确,毫不停歇。

整个山洞因两个巨大的怪物的争斗而震动不止,浓厚的烟尘弥漫不散。周桐被呛得咳嗽连连,眼泪、鼻涕横流满面,身上因坠落的尖锐山石刮得遍体鳞伤。

美女蛇被彻底激怒了,她边反击着半兽人猛烈的攻击,边快速地吸气,不一会儿,蛇腹如同气球一般愈涨愈大,愈来愈透明的蛇腹中内脏被一览无遗。周桐原以为即将要爆破的蛇腹突然往内收拢,一股黝黑的、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毒气从美女蛇的口中源源不断地喷吐而出。

原本以为自己就要葬身洞内的周桐发xiàn

自个身上升起一道绚丽、和煦的光亮,蓝光为主、黄光为辅,他看见再次发光的和魂玉倍感亲切。

只见这道光笼罩住了周桐的身躯慢慢地扩张到了半兽人与美女蛇的身上,奇迹出现,凶猛残暴的美女蛇变得温顺而不具攻击性,软绵绵地盘缩成一团。缭绕在山洞内的毒气一触碰到黄蓝光芒霎那间烟消云散。而半兽人却像似原本被迷失心智而蓦然惊醒一般,他慢慢地转向周桐,双眼坚毅地注视着周桐,意味深长地看向周桐身上的和魂玉,沉吟道:“该来的,依旧会来!不该存zài

的,最终会走!记着做你该做的事!”半兽人话音一落,他卷着周桐来到那个射下光芒的山顶洞口,周桐不知dào

他想要做什么。突然,半兽人将周桐抛出洞口,周桐只来得及看到眼前一片耀眼的白光,接着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他失去了知觉。

第四章 初来乍到

周桐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身在一间宽敞、古色古香的厢房之中,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医院,我还没回到家么?周桐纳闷当中,发xiàn

自己衣裳整洁,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很好地包扎处理过了,并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哎!你醒了!”

周桐抬眼看向说话的人,站立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只曾在电视里看过古人打扮的少年,他穿着洁净的道袍,头上梳着简洁的发鬓。宽大的衣袖随着走动一飘一摆,透着飘逸之气。

那少年露出了明朗的笑容,将手中的瓷碗放在周桐的床沿,他看了看周桐有些呆愣的模样,卟呲一声又笑开了,周桐再次看到了他洁白的牙齿。

“这位施主,难道小道脸上长出了一朵花不成?”那个少年故作严肃地说。

周桐回了神,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缓缓才说道:“请问是你救了我吗?”

“不是!是五师叔下山的时候巧遇救了你,你的福大命大,稍迟一些,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那少年拿起瓷碗吹了吹,然后递给周桐,“给!赶紧喝了吧!喝完这服药你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周桐依言将碗里的药喝了一口,“呸!什么药啊?好苦!”接着,他的脸皱成一团,将瓷碗又递还少年。

“良药苦口!不喝药怎么好呢?”少年看到周桐有些孩子气的表现没有表现出不耐,反而苦口婆心地劝说。

“你这儿难道没有药片么?随便给我几片,我就着水喝就行,可千万别给我喝这种黑不溜秋的药水了。”周桐一脸嫌恶地瞟了眼少年手中的药碗,连连摆手。

少年一头雾水地说:“药片?药片是什么东西?你指的是不是药丸?”

周桐嘻笑着怪叫:“嗨!哥们,别装蒜了!连药片都不知……”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变小,转而沉默。

少年见此情景十分奇怪,“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周桐摇摇头,将头埋在两臂之间。他不敢问,他怕换来的是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少年急于知dào

原由,他轻摇周桐,“说出来吧!说出来也许我能出一份力!”

周桐抬起头看着他,眼眶有些红肿,嘴唇一翕一合。憋了老半天,才问:“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代?”

少年见周桐问的有些不着边际,还是一一作答:“这里是君悦峰上的卧贤道观,时代嘛?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山上的师兄弟们未经师傅允许不得下山,所以现在是什么时代我还真的不清楚了。”

周桐顿时黯然失色,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少年见问不出什么,又看到周桐如此伤心不便多问。于是,他转开话语:“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叫柳文言,有事就叫我。”

就在柳文言一只脚跨出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周桐幽幽的声音:“周桐,我的名字。我睡了多久?”

柳文言回首再次挂上他那招牌式的明朗笑容,“你睡了整整五天五夜!好好休息一下!五师叔交代过,等你伤好了要带你去见掌门师叔的。”他体贴地替周桐关上房门。

周桐无力地靠在床头,默然地抬头望着屋顶。

这里,不是原来属于我的地方,那座君悦峰上也没有什么卧贤道观。我,能否还能回家……

他的眼眶里盈满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一滴、两滴、三滴……浸湿了身上的被褥。

咚!——晨曦的钟声恍若层层波涛回荡在整座君悦峰中,由近到远、层层叠叠。周桐望向眼前的一望无际的雄伟建筑连接着辽阔的蓝天,重重叠叠参天古树直插云霄,天上几行白鹭在翱翔,他的心中好似化成了一片博大的海洋能容下整个天下,他突然觉得心胸开阔,世间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羁绊住他永不停歇的步伐。

“周桐,跟我来!”柳文言等周桐看尽眼前的美景后才出言提醒。

周桐意犹未尽地点点头,紧随在柳文言的身后,他们沿着巨大的白色石砖路前行,沿途中透着相似却有不同的房子,清一色的灰色飞檐白墙透着庄严、肃穆,穿过一道道门槛,随处都有道童在清扫落叶,轻轻的沙沙声为整个道观带来一丝生气。

走了三个小时,周桐忍不住询问:“请问柳道长,你们的掌门师叔的宗观大厅在哪里?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柳文言微微一笑,“不远,一会就到。怎么?你累了?”

周桐差点没跌坐在地上,但还是硬撑着。“你这句话十几分钟前就说过了,都走了将近三个小时还没到那个大厅,你不会耍着我玩吧?”

柳文言一脸的了然,他二话不说,抓着周桐的手臂轻轻一跃,瞬间飘浮在半空中,落地之后再轻点地面一跃而起,飘浮在半空中,飘飘悠悠,如同一根毫无重量的羽毛,几个起落后便停了下来。

“到了!这里就是掌门师叔的宗观大厅。”柳文言一扭头,发xiàn

身旁的周桐两眼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他用手在周桐的眼前晃了晃,再轻推了对方一把,才将其注意力唤回来。

“太太…太……刺激了!”周桐回过神来后紧抓住柳文言的手臂。

柳文言莞尔一笑,“你想学?见过掌门师叔后我私下再教你怎么样?”

周桐连忙点了点头。

柳文言牵着周桐的手进入宗观大厅,来到大厅中央后,站定行礼。“掌门师叔,弟子柳文言将周桐带到。”

周桐不知dào

如何行礼,只得跟着柳文言有样学样,“掌门师叔,在下周桐,有礼了。

“免礼了!施主不必多礼。”一个浑厚苍劲的声音回道。

“嗯,多……多谢了!”周桐拱手道谢,抬起头来端详眼前的老者。

主位之上坐着一位两道长须眉,下巴蓄着一把雪白的长胡子,身穿黑色道袍,身上透着一股传说中的仙风道骨味道的掌门道长。

宗观大厅的两旁整齐地站立着许多人,队首皆站着两名看似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们留着几缕胡须,在他们的身后站着的是一些年轻的弟子。

掌门道长庄严中略带点慈祥,他微微一笑,“施主,请你来也没别的事,只是例行地了解一下施主的一些事情而已。”

周桐一脸谅解地点头。“掌门,请叫我周桐就可以了,叫施主怪别扭的。“掌门道长见周桐同意了,才缓缓问道:“周桐,你从哪来?怎么会受如此的重伤并且晕倒在君悦峰的山脚下?”

周桐脸上顿时出现悲戚之色,缓了缓后迟迟才将自己与朋友到君悦峰附近的山洞探险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唯独保留了自己身上有和魂玉的事情。

掌门沉凝了半晌,却没有对周桐的奇特遭遇表现出惊诧。反而是温和地询问他:“周桐,你的家在何处?我派弟子护送你回家吧!”

周桐摇摇头说:“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伤好后我便会自己下山的,还请问掌门发xiàn

我时,有没有注意到我昏迷的地方附近有个地洞?”

掌门捋了捋胡子,眼睛看向右边。“五师弟,你有没有发xiàn

那个地洞?”

只见,站立在右手边的一位身穿靛青色道袍的道长开口道:“我当时的确注意到了一个已经被掩埋的地洞,由于已经被乱石给堵死,所以我才没有进一步查看。”

周桐的手不由自主地拽住道长的衣领,“什么?!那个洞穴被掩埋了?我不信!你……你骗我!”

道长没有喝斥周桐的无礼,不动声色地将周桐的手拿了下来。周桐紧紧揪住他衣领的劲道,在他的眼里仿佛只是轻轻搭在上面而已。他慢慢地说:“是真的!那个洞已经被掩埋,被堵死了。”

周桐无力地垂下双手。

这时,掌门问道:“周桐,你可还记得将你抛出洞口的那个半兽人的模样?”

“记得!很清楚,他穿着…破旧的……道袍,两道…浓厚的……双眉……,他送我出洞口前还对我说,‘该来的,依旧会来!不该存zài

的,最终会走!记着做你该做的事!’我一点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想回家,回到我属于我的世界,只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后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周桐哽咽地嘶吼。

“天意啊!这是天意。那个似人似兽之人是我的二师兄莫须道长,他当初四处漂游,立志消灭天下所有邪魔妖孽。没想到他只是待在君悦峰脚下,更没想到是他被妖物同化,最终能在未铸成大错之前与妖物同归于尽。此乃不幸之万幸了!”掌门感叹不已。

掌门座下的道长、弟子没有不面带伤感,还有人不时偷偷背过身去暗暗抹泪。

“周桐,你来到卧贤道观此乃天意使然,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掌门打破了哀伤的氛围。

周桐点点头,“多谢掌门师叔!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五章 收徒

掌门左右扫视两旁,“你们谁愿意收下周桐为座下弟子?”

两旁的四位道长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地回答,“我愿意收周桐为座下弟子!”

掌门欣慰地笑道:“好,不过周桐只有一个,不好安排啊!”

四位道长正准bèi

力争的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慢!——周桐非我座下弟子不可。”

众人朝门口望去,想要瞧瞧来者何人。

只见,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立在门口,来者身形飘逸,须发花白,只见他洒脱地跨进门来,恢弘的余音回荡在宽敞的大厅之中,久久未息。

顿时,众人瞪目结舌,满脸惊诧。

周桐这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刀子一般的目光剜着他,他挺纳闷,不就是收个徒弟么?有必要吃惊得像是百年难得一见似的。他仔细地上下打量老者,不就是个白胡子老头嘛!也没什么特殊的。

严肃的掌门也面带诧异,说出的话略带磕巴:“大,大师兄。你,你怎么突然……”

“哈哈哈……怎么?三师弟,他们收得徒弟?我收不得——?”白胡子老头爽朗大笑。

“哦!——不是的。既然大师兄难得看上想要继承衣钵的弟子,三师弟我怎能拒绝呢!”掌门立马由满脸的诧异转为敬重。接着,他朝周桐说道:“周桐,你以后就跟着大师兄,成为大师兄的座下弟子吧!”

“是,多谢掌门师叔。”

白胡子的老头朝着掌门微微点点头后,便对周桐说:“小子跟我走吧!”

周桐老老实实地跟随在白胡子老头的身后步出宗观大厅,他恭敬地询问:“师父。您的道号是?”

白胡子老头呵呵笑答:“本道道号乃观月。”

周桐又再次揉了揉困得发胀的眼睛,望了望隐隐泛白的星空,他不敢相信这么早就得起床做早课了。别人的早课是端坐冥想,而他的早课内容是扫地,扫地也就算了,归他打扫的范围大得吓死人,简直和***广场无异。唉!~流落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劳碌命,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待在卧贤道观的这段日子虽然早课上的工作有些繁重,可是在其他方面上还比较如意,比如:周桐现在居住的厢房宽敞明亮,干净整洁,就连衣物都有专门的人员统一收集再进行清洗。在吃的方面,菜色丰富,美味可口。稍有些不足的是,没有肉。就和周桐所处的那个时代的和尚吃斋差不多!

由于周桐对自己的工作越来越上手,现在像***广场一样的“地盘”对他来所已经是小意思了。这会儿,他偷得浮生半日闲,仰躺在柔软清香的草地上数白云。

柳文言,第一次在卧贤道观见到的那个明朗的少年。只从上次一别后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他还欠他一个约定呢!

突然,周桐警觉地望向令他不安的源头。

只见,不远处有一个陌生的身影走入周桐的视线中。

“请问你是?”周桐满脸的防备。

“你可是周桐!”来人答非所问,语气十分肯定。

“是的。”他眼前站着是一个比自己矮半个头,貌似十五六岁少年,明眸皓齿,若不是他明显的喉结,略微低沉的嗓音,还真容易将他误作成是一名妙龄少女。

那个比女孩还漂亮的少年听了周桐的回答,由一副盛气凌人之势转变为热情奔放。他如若好友一般用手轻拍了一下周桐的臂膀,欢快地说:“我那日在大厅之上见了你,便觉得相见恨晚,总想找个机会与你交个朋友。

周桐微微一笑,有些赧然地说:“哪里哪里!周桐我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气。”他突然看到那名少年的眼中变了几变,正待他准bèi

看仔细,那道光芒已经一闪而逝,周桐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少年落落大方地自我介shào

,“我叫莫子谦,今年已经十七岁。进入道观已经有八年了。我最崇敬的人除了我的师父淼云道长,就是你的师父观月道长了。最初我本希望跟随观月道长习法悟道,却未曾有幸。我真羡慕你啊!”

周桐想了想说:“子谦,要不这样,我代你去向我师父观月道长说说,也许师父能收你作为弟子,我们也好成为同一个师父座下的师兄弟。”

“不!不不!算了,既是已经投入淼云师父门下就不愿心生二心了。”莫子谦连忙摆了摆手,婉拒周桐。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便强求了。子谦,记得有空闲的话常来看看我。”

“好!那是自然的。”莫子谦爽快的应承下来。

“不知dào

你认不认识卧贤道观里的柳文言师兄?”周桐询问道。

莫子谦略微想了想,呵呵笑道:“你问的该不会是那位整天嬉皮笑脸的柳文言师兄吧!这位师兄有趣得紧,在整个道观里非常有人缘。”

周桐赶紧接过话头:“就是他,不知dào

他是哪位师叔的座前弟子?怎么才能找到他?”

“他是五师叔嫇炎座前弟子,这位师叔是个为数不多的女道长,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传闻这位女师叔的性子就像她的道号中的‘炎’字一样火爆,冲动,不过粗中有细,足智多谋的女诸葛。嫇炎师叔文武双全,可就是性子太烈了,令人望而生畏。她座下的弟子也就只有柳文言师兄敢于面对嫇炎师叔火爆的脾气。其他的弟子没有不战战兢兢,能有多远就跑多远,即使有重大的事情,也是由柳文言师兄代为禀报。

“呵呵……你们这位女师叔真是有趣,不过要真碰上的话,可能就是要命了!”周桐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我会转告柳文言师兄你找他的事,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莫子谦没等他应答,留给周桐的是渐行渐远的背影……

第六章 磨练

“周桐师弟,你好啊!你现在习惯了道观的生活吗?”只见,一脸乐呵呵的柳文言师兄迎向周桐。

“多谢师兄的关心!已经习惯了,没想到莫子谦这家伙动作挺快的啊!这么快就替我传话了。”周桐拱手道谢。

柳文言一脸疑惑,“莫子谦?传什么话??他没找过我啊!你找我有事?”

周桐有些诧异:“诶!~巧了!昨天他才答yīng

替我传话,没想到你今天碰巧就来了。其实也不算什么事,不过——对我来说挺重yào

的,比如: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柳文言十分纳闷,看了看周桐有些不快的脸,赶忙出言安慰:“师弟,让师兄好好想想,师兄近来俗事繁忙,体谅一下啊!”

“噢!——”

忽然,柳文言一根手指指天,满脸恍然大悟。

周桐喜出望外地凑近柳文言的面前问道:“想起来啦?”

哪知,柳文言两手一摊,嘴角一耷拉。“没想起来!”

周桐气愤不过地将手中的扫把丢到柳文言手中,“想不起来就当我没提过。”

“师弟,别气师兄啊!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指的是不是教你凌空步的那个约定?”

“好哇!你竟然耍我。”周桐哭笑不得。

柳文言一副的小人嘴脸,得yì

洋洋。“着了我的道不是!”接着问道:“观月师叔还没开始教你练功么?”

“哈!哈哈!哈哈哈!教了才奇怪。我那个师父对我采取放羊式管理,难怪座下就我一个弟子。这些天,我天天都在扫地做苦力啊!”周桐苦笑着揶揄。

“放羊式管理??苦力?呵……周师弟何出此言啊?”柳文言感到他的用词十分好笑。

“放羊式管理嘛!你看我现在这样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放纵不管,听之任之。你看我师父除了让我扫地以外,别的什么也没教给我,不是明摆的当我是个免费杂役嘛!……”周桐嘟嘟嚷嚷地抱怨开了。

柳文言看到周桐夸张的表演,还真像回事,他敛起笑意,然后清了清嗓子。

周桐顿时停下了自己滔滔不绝的苦水泛滥。

“周师弟,其实我刚进道观那会儿我也是当过一段日子的免费杂役,其实现在比起那会儿也差不了多远,我现在可是身兼数职啊!想必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师父的传闻,所有的师弟将大大小小的事情推给我向师父汇报,常常受师父的口舌烈焰的烘烤,老实说会内伤的。我不也挺过来了!”柳文言做完痛苦的捧心状,接着拍了拍自个胸脯。

周桐现在反过来有些同情柳文言的‘悲惨遭遇’了。“唉!~同命相怜啊!……”

“哎!——”柳文言截住话头,“实jì

上是同人不同命啊!你师父可比我师父强上百倍。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这些在你眼里是繁重的杂役实jì

上在帮你打基础,磨练你的意志和耐力。偷偷告sù

你!”柳文言突然一手掩口,神神mì

秘地压低声音。

周桐望着他这般模样,也不由得慎重起来,本以为柳文言将要告sù

他的是卧贤道观的最高机密,哪知,周桐凑到他的嘴边听到的却是,“你师父观月师叔是所有师叔中的的大师兄,他的功力高深莫测,还通晓一些奇奇怪怪的、有趣的奇门遁甲。估计是你十辈子祖上积德才有的好运哦!不用我教你也该知dào

怎么做了吧?”

“谁知dào

是真的还是假的?”周桐一脸不屑。

柳文言大笑着摇了摇头,“哈哈……既然我先前已经答yīng

过你,要教你‘凌空步’的,总不能失信,这样吧!五天后,三更夜里你到这片小树林里来我教你。”

周桐没想到的是,他见过柳文言的第二天等待他的竟然是更悲惨、最辛苦的生活。

翌日,周桐‘第二次’见到他那“和蔼可亲”的白胡子老头,不,是白胡子师父,他受到了师父的召见,这次观月道长笑得有些诡异,有那么一点老狐狸的味道。

周桐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师父,叫弟子前来有何指示?”

观月道长似笑非笑地端倪着周桐,“周桐啊!为师觉得最近太忽略你了。为师就琢磨着,这么补偿你才好呢?”

周桐见此景,不由得内心打鼓。难道太阳打西边升起了?他抬头望了望天,没有,太阳不正很好地在东边挂着嘛!难道昨天和柳文言的谈话恰巧被师父偷听了?还是说柳文言到师父面前打小报gào

?我还是小心为上!“呵呵……师父,您没忽略徒儿,您多虑了吧?还是师父上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是不是有人误传啊?”

观月道长微微一顿,脸带质疑之色。“周桐,真的没有吗?可不要欺瞒为师哦!——”

周桐赶忙摇头摆手,一脸正经说:“徒儿不敢说谎!”

观月道长眉间微蹙,意味深长地对周桐说:“不管为师是否忽略你,为师都想好好补偿你……”

周桐张嘴想拒绝,“师父,我……”

“……周桐啊!你从今天开始除了打扫庭院外,还要记得每天从山脚下的小溪挑水上道观,记住!要挑满三大缸才可以!对了!还有就是砍好三十斤柴火。就这样了!”观月道长自顾自地交代完毕后,挥挥衣袖潇洒远去。

熊熊烈日下,一股潇潇寒风轻轻地从周桐身边刮过,听完师父所说的‘补偿’,他两眼呆滞,下巴下垂。一只淘气的小甲虫在周桐的嘴里游逛一番后,翩然离去……

砰咚!一个重物体轰然倒地。

周桐累得腰酸背痛,可是他的嘴里可不闲着。别人可能不理解,都累成这样了嘴里还念叨啥呢?

周桐正不留余力地咒骂他的师父观月道长。“死老头,臭老头!……”

扫地时……

周桐拿着扫把边扫边骂,“死老头,臭老头!……”

山间崎岖的小路上……

周桐背着沉重的木桶,吃力地走着阶梯,喘着粗气的嘴里骂道:“死,死老头,臭…臭老头!……”

树林里……

周桐抡起巨斧恶狠狠地砍向树枝,大吼道:“死老头,臭老头!……”

夜里,周桐软绵绵地躺倒在床上。睡梦中……他的嘴里依旧在骂:“死老头,臭老头!……”

第七章 技不如人

厢房紧闭的房门突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神mì

的身影闪了进来,他走到周桐的床前,仔细地打量熟睡的周桐。

“死老头,臭老头!……你…害,害得我累的那么惨……”周桐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神mì

人闻言后举起双掌作势就要劈下,眼看周桐命在旦夕。哪知,这个神mì

人接下来的举动出人意料,他轻轻地给周桐盖好身上的被子后,神mì

人在跨出门时停了下来,低语:“周桐,莫让为师失望啊!”语毕,悄然离去。

熟睡中的周桐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一连五天,周桐累得苦不堪言。但他一想到,到了今天晚上他就可以学到凌空步,他就开心得连干活都觉得非常起劲。

三更天,周桐早早的就来到与柳文言约好的小树林里等候了。

“周师弟,你来的可真准时啊!”柳文言神清气爽地来到周桐的跟前。

“我们马上开始吧!”周桐急不可耐地催促。

“你还真性急啊!不过我们可先说好了,练凌空步是非常辛苦的,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劝你还是及早放qì

吧!”柳文言提醒道。

“我不会的!我不是一时觉得有趣才学的。”周桐十分肯定地表明决心。

“周师弟,无论学什么,都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好了,现在我就教你如何凌空。”柳文言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转为难得一见的严肃。

一个小时之后……

“柳,柳师兄。你不是要教我如何凌空么?怎,怎么让我练习站在水面上?我要学的是凌空步又不是水上漂!哇唔……我,我,我要掉进水里了!”周桐左右摇摆地站立在两根漂浮在湖面的竹子上,他努力地保持平衡。

砰咚!一个不留神,周桐就跌落湖里,狼狈不堪。他浮出水面,吐了一大口湖水,“柳师兄,你确定你没有戏弄我吗?”

“给我站回去!”柳文言面无表情。“专心地找到平衡感就成功了,自己慢慢去领悟吧。”说完,他自己躺倒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

周桐看到柳文言的举动,不由得一股火气涌上心头,我一定要成功给你看看。他又重新站在那两根竹子上,依旧摇摇晃晃,不一会儿又跌落水里。站起来,跌落,再站起来,再跌落……

如此反反复复十几次后,周桐已经可以如履平地站在两根竹子之上,最后,柳文言又让周桐练习站在一根竹子上,难度增大了不少。由于周桐已经掌握了其中的奥妙所在,又经过了几番练习。一根竹子对周桐来说已经难不倒他了。

望着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的天际,柳文言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与往常无异的明朗笑容。“周师弟,这其中的诀窍你应该已经领悟了,不管在空中还是在水面上都是同一个道理。剩下的你就靠自己勤加练习就好了,有空的时候不妨将所学的东西稍作改造,可以令你受益匪浅,万变不离其宗。好了,你回去稍做休息吧!你悲惨的一天又要开始咯!呵呵……”未等周桐从中会过意来,他已经凌空跨步跑出十几丈外。

随着每日不间断的扫地,挑水,砍柴,周桐的体格被磨练得十分健硕,并且整个人变得坚韧顽强。如今,他挑起水来,在陡峭的山间健步如飞;砍起柴来小菜一碟。时光如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年……

观月道长将周桐叫到跟前,沉吟半晌说道:“为师对你的磨练成果十分满yì

,我知dào

你一直以为师父我之前一直将你当做杂役一般使唤,心存不满。现在你应该明白为师的用心良苦了吧?”

经过了两年的磨练,周桐已经褪尽了原先的稚气与傲气,为人处世亦稳重许多。他恭敬地回答:“多谢师父的教导!周桐已经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了。”

观月道长高兴地捋了捋胡须,“孺子可教!周桐啊!为师决定……”

周桐突然满脸惊恐地摆手:“师父,不要再给我特殊的‘补偿’了。”

观月道长脸一板,“我不会再给你增加早课的内容了,不用那么惧怕,好好的师父我也不会胡乱处罚人。”

“那师父你的意思是?”周桐小心翼翼地赔笑。

“真是的!不要老打断我的话,鉴于你的表现为师比较满yì

,所以打算从今以后开始对你传授本门秘法。你觉得怎样?”

周桐又惊又喜,难以置信地问:“真,真的么?师父!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不用再干杂役了,可以学习武功了?!”

观月道长给予肯定地点点头。

“周桐!周桐……”

正在练功的周桐停了下来,奇怪地看着奔驰而来的莫子谦。“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吗?还是你的‘后院失火’了?”

莫子谦喘着粗气:“周桐别再开玩笑了!”

“那到底是什么事啊?”周桐边问边摆开架势继xù

练功。

“你知dào

不知dào

下个月道观里即将举行三年一次的秋季比武?”

周桐顿时来了精神,“真的?我正好大显身手。”他兴奋得摩拳擦掌。

“不过可惜啊!——”莫子谦一脸可惜的神态,并故yì

拉长声调。

周桐挑高一边眉毛,有些不快地问:“可惜什么?”

“可惜我听说观月师叔并不打算让你参加这次的秋季比武喔!~而且我也觉得你还不够资格……咳…资历尚浅啦!”莫子谦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自在。

周桐微微一愣,却不以为意。“子谦,你怎么知dào

我师父不打算让我去参加比试的?”

“我经过的时候碰巧听到掌门师叔和观月师叔,还有我师父其他的几位师叔在讨论秋季比武的事情,我就刚好听到了。”

“师傅不让我去我能理解,我现在这点三脚猫还不够人家热身呢!呵呵……这次就当作是我的观摩经验吧!“周桐毫不在意地继xù

练习近日所学的武功。

“你就不感到生气?你不会不甘心?”莫子谦激动地大喊。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什么要不甘心呀?过三年还会举行的不是吗?哈哈!你怎么比我还要激动?”周桐不解地反问。

“没有,又不关我的事,我怎么会激动?”莫子谦郁闷地握紧拳头。哼!你不参加秋季比武我怎么正大光明地对付你!

周桐狐疑地看着他,“你看上去真的有点不对劲耶!”

“哈哈!你,你看错了吧?我怎么会不对劲?”莫子谦赶紧隐去脸上的余愤。

“哦!那你这次来还有别的事吗?”周桐接着问。

莫子谦没好气地回答:“没事了!”说完后,径自转身离去。

莫名其妙,他这是怎么回事啊?周桐疑惑地抓抓脑袋。算了,有什么事也是他家的事,我呀!继xù

练好我的根基才是目前最重yào

的事。

第八章 陷害

傍晚时分,天很快的黑了下来。周桐点起了火焰只有豆大一点的油灯。“住在山上天黑的就是早,一点乐趣都没有!”周桐忍不住抱怨。他仰首望向窗外洒满繁星的夜空,众星拱月,自从来到了卧贤道观才发xiàn

月亮和星星是那么的美丽,闪耀。唉!其实,我真的很想参加秋季的比试,可惜啊!技不如人。师傅呢?他老人家又不勤教我练功,就是心有余也力不足。

周桐——周桐——到为师这里来!——这里来!——在这个时代通讯虽然不发达,可是只要学会了,类似千里传音的功夫——传魔音,比电话、手机什么通讯器都方便,连拨号都省了!师父真是武学渊博,可惜就是不教我。

“来了!”也不管师父他老人家听不听得见,周桐朝着声音的方向答yīng

道。

离师父的所在地太远了,周桐凌空一跃,使出了柳文言所教的凌空步。不出几个起落,便来到师父的身后。

“来了?”观月道长背着双手以背对着周桐站在断崖边。夜晚徐徐微风吹拂着他的衣袖,好似乘风而来的仙人,银白的须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就像周身自然地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是的!师父。”周桐有些呆愣地注视着观月道长的背影。

观月道长回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桐,和蔼地说:“徒儿啊!过几天就是卧贤道观三年一次的秋季比试,可为师并不准bèi

让你去参加。”他留心地注视着周桐。

周桐没有说话,反倒看着观月道长。

“怎么?你难道没有什么要问为师的?——”观月道长略微有些诧异。

周桐轻轻一笑,“呵呵,师父,反正你也是要说的,何必要多此一举要我问你才说呢?”

“你这个鬼灵精,你难道就不能稍微愚钝一点吗?顺着我的话不就得了。真是不识趣!”观月道长没好气地教xùn

道。

唉!谁让师父你是个老顽童?就算我顺了你的意,只怕到时又嫌我笨了!这话当然不能当面说,他可是见识到自家师父的厉害。“是,是徒儿的错。”周桐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观月道长想挑点骨头却无从挑起。“徒儿,想来你已经了悟我不让你参加的理由了,你的根基对现在来说的确是尚浅,以你平日的刻苦努力加上你的悟性,不久的将来很快就要赶上其他师叔座下的师兄弟的,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希望你能从这次的秋季比试中学习到失败或者成功经验,这些并不是非得亲自尝试了才有的。尤其是失败,有了别人的失败作为例子就够了!这样做起事来才事半功倍,明白了吗?”

“是的!多谢师父教诲。”周桐打心里佩服自己师傅的明智。

观月道长看了看夜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切记!今晚不可在此处逗留。”嗖!——一声过后,只剩下周桐孤身一人留在原地。

他苦笑一番后,也转身离去。

周桐走了没多久,一道身影从一棵树后窜出尾随上前。

“谁?”周桐迅速回旋转身,双拳紧攻向跟踪者。“爆破拳!”

跟踪者敏捷一闪,轻松躲过周桐的突袭。“慢着!周桐,我是子谦。”

周桐一听赶紧停下接下来的攻势,“你怎么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啊?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莫子谦整了整衣服,拂了拂衣袖。慢悠悠才说:“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在卧贤道观还没有过什么人胆敢闯进来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小心驶得万年船。”周桐说道,“怎么?有事找我?”

“我只是半路上刚好碰见你,所以想顺便告sù

你一件有趣的。你有没有兴趣啊?”莫子谦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有趣的事?当然有兴趣啦!平日里闷得我快发霉了。快说吧!”周桐兴致勃勃地催促莫子谦。

“离这不远,就有一个名唤梦幽泉的井,听说可以看到站在井边的人朝思暮想的景象,甚至可以成真哦!不过上面压着一块大石头,必须搬开才可以。”莫子谦偷瞄了一眼周桐。

只见,周桐双肩剧烈抖动,浑身都在抖动……

“不是吧?周,周桐你激动得哭了?”莫子谦猛地被吓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声穿透了整个树林,惊得熟睡的鸟儿腾空而起,四处纷纷乱飞。

“你你你……”莫子谦连说三个你字,就是说不出别的话来表达内心的惊诧,再次被周桐异于常人的反应惊吓到,此次更胜于之前。

“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我回家的机会大了几分,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万分感谢你告sù

我这件事!”周桐真诚的握住莫子谦的双手向他道谢。

“不,不,不用了!”满头冷汗的莫子谦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周桐仔细地向莫子谦询问了那口井的具体方位,欣喜若狂地往目的地疾奔而去。

望着远去的周桐那几乎快看不见的背影,莫子谦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恶毒的笑容,“周桐,你今晚上就要永远地离开人世了!”得yì

地踏着笃定的步伐离去……

周桐敏捷地穿梭在树林之间,天上的圆月慢慢地躲入厚重的云层之中,原本他还可以依靠天上的月光照明,此时随着他的深入,树林间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迷雾,慢慢地,到了最后几乎所能看到的景物不足方圆三米。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难道越诡异的地方才有宝物出现?子谦怎么没跟我讲过这个?”周桐吃力地环顾四周。他凭着直觉缓缓地前进,小心地挪动脚下的每一步,并且留意着周围潜伏的危险。

奇怪!他竟然顺利的穿过了那团迷雾。周桐十分诧异竟然是这么容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蹙紧了眉头,难道说真zhèng

的危险在后面?

第九章 死里逃生

啊!到了。一口有些破旧的井跃入周桐的眼帘,没错!上面还有块石头压着。他慢慢地移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用力推了一下压在井口上的巨石,纹丝不动。

奇怪了,周桐使尽全身的力qì

,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可惜的是,巨石依旧纹丝不动地待在井口之上。

“呼!呼呼!……累死我了!”周桐气喘嘘嘘地躺倒在井边,到底怎么样才能搬开这块讨厌的石头呢?唉!真是令人无计可施了。

周桐围着整口井打转,咦?石头上竟然刻有字。压在井口上的巨石写着:闲人勿动此石。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否则一切万劫不复!

“就算我想搬开这块碍眼的石头我也得有能力啊!”周桐再次无力地坐回地上,“什么东西搁着我这么难受啊?”他有些烦躁地低吼,转过身来仔细观察令他不爽的源头,井壁上有一个圆形的凹印,凹陷的地方还有一些纹理。好眼熟!

周桐急忙地从自己的衣服中将和魂玉拿出来仔细端详和比较。竟然是一样的,难道说这就是搬开巨石的方法?不管了,试一试!他将和魂玉与井壁上相同的那一面镶嵌上去……

周桐突然又急忙将手中的和魂玉收了回去,不可以!万一里面镇压的是什么妖怪或者其他的东西……那,那该怎么办??可是,这是我目前能回家的唯一机会,我已经没别的选择了。他定了定心神,颤微微地再次将和魂玉向井壁镶嵌上去。

喀喇!一个细小的声音响了一下,周桐紧张得赶紧后退几步。

井口上的巨石崩裂出数不清的细小裂痕,轰隆!——随后化作一堆轻飘飘的尘烟。一道诡异的暗紫色光柱轰然从井内爆射出来,伴随着光柱的升起弥漫出一股黑森森的毒雾。凄厉的地狱阴魂的惨叫不绝于耳,成千上万的冤魂团团地围绕在周桐的四周,张牙舞爪地冲向手无寸铁的他。

周桐被眼前的情景有些骇到,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消化这意料之中又有些意wài

的景象。爆破拳、冰锥、烈焰之火……一堆平日里所学的低级法术和武功一边胡乱地用在那群索命阴魂身上,一边用凌空步夺路而逃。

渐渐地,周桐感到有些不支。周桐啊周桐!你真是好奇害死猫,已经有过一次深刻的教xùn

了怎么还是犯下相同的错误?呵!这次能归结于他的归家心切吗?

不知怎么周桐被某物绊倒在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恶灵,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好运不会总是降临在我的身上,看来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没,没事?!周桐震惊地看着离他的脸不到一公分的恶灵,那群看上去十分残暴的地狱冤魂很卖力地想要冲上前来撕碎他,在他身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将恶灵隔开了。太不可思议了!骗人的吧?周桐小心地伸出食指将眼前的一个恶灵用力一弹,只见那个恶灵被弹出几米之外。

“这,这怎么可能?”那道诡异光柱里传出了一个凶厉的声音,“难道……这几千年内我的功力退化了?”

只见那紫色光柱如同一个空间之门一样,从里面窜出数以万计的黑色骷髅兵,手里拿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兵器朝着周桐奔涌而来……

糟了!把他惹火了!周桐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回真的是死无全尸了。他无力阻挡来势汹汹的黑色骷髅兵团,唯一能做的事是,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如何被大卸八块。

他的眼睛花掉了?揉揉眼睛,没有啊?周桐的四周此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恶灵和骷髅兵团,天空疯狂地劈着红色的闪电不断地击向他的四周,就是没有一道闪电能准确无误地打中他。轰隆隆作响的雷鸣异常骇人!

周桐顿时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眼前的一切,被闪电劈中而燃烧得噼啪作响的树木、争先恐后往他身上扑上来的地狱冤魂和拿着兵器乱砍的黑色骷髅兵团就像与他隔在两个不相同的空间,而他呢!此时就像在欣赏一部精彩的恐怖电影,只不过自己是个置身事外的主角。

“和——魂——玉!”那道凶厉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震惊!

周桐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和魂玉,原来又是你救了我!

“徒儿!——周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周桐的身后响起。

周桐扭头一看,一群穿着道袍的人,或在空中御剑而飞,或坐着异兽赶奔而来,或用两条腿竭力赶来的人……领头的正是他的师父观月道长,他骑着一只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巨兽在空中疾飞,他似乎能看到远在十几米以外的观月道长的两道白眉紧紧地蹙到一块,眼中透着一丝焦急……

望着眼前如此壮观的情景,周桐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发热,原来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还有个平日里看似漠不关心自己师父,还有其他素少往来的师兄弟们……太好了!我,我并不是一个孤独的人!

一道金黄色的闪电将凝聚在周桐头顶的黑云劈开,井口的那道凶厉的声音冷笑道:“毛头小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们这帮道行根基浅薄的废物下次有机会再将你们一块收拾了!”话音未落,那道紫色的诡异光柱化作一个光团消失在浓浓的夜色当中……

最先赶到的观月道长握住周桐的双肩仔细上下打量,“你没事就好!”

“多谢师父的关心!谢谢!”周桐感动地紧紧抱住观月道长。随即,他抬头看到了师父眼中深深的责备。完蛋了!周桐的心中不由得敲起了警钟。

“所有人都回去吧!”观月道长举手一扬下令道。他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那口井,面无表情地原路返回。周桐默默地跟随其后,他知dào

即将等待他的是什么了。掌门清风道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口井,尔后,也随众人离去了……

谁也没留意到的是,从那口井里飞出一道红光,偷偷摸摸地地溜出井外,逃之夭夭。

离去的众人中,唯有一人看着那道红光若有所思地笑了,包含着阴谋、黑暗的冷笑。

第十章 招认

整个宗观大厅,灯火通明。所有弟子井然有序地排列两旁,清风掌门师叔位居大厅主位,掌门左右手两旁坐着几位德高望重的师叔。整个仗势严肃而凝重,无人敢窃窃私语。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蓄势待发。

“观月师兄。”清风掌门朝观月道长点头示意。

站立一旁的观月道长走了出来向清风道长行礼,“明白!”

“劣徒!进来。”观月道长朝门口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久久不息。

不多一会儿,门外传来声响。周桐紧张地踏入这个如同审判大堂的宗观大厅,每走一步,他都清楚的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一阵凉意爬上背部像针扎一般,此时的每分每秒都仿佛是静止的!他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周桐来到清风掌门面前扑通跪倒,“掌门师叔,师父还有在座的师叔和师兄弟们,我周桐有罪!”他的头低得快贴到地面上。

“周桐,你知dào

你有罪?”清风掌门缓缓开口,整个宗观大厅的气压顿时又低了几分。

“是的!”周桐的头几乎快砸到地上。

“什么罪?”

“嗯!我…我……我不该三更半夜不睡觉就跑到了后山的树林里面瞎逛,还……还……还……”周桐紧张得磕磕巴巴。

“还什么?”清风掌门师叔的话语中透着无形的压力。

“还放跑了不知名的妖怪!”周桐此时整个人就像被一盆水浇过一样湿淋淋的。

“是谁告sù

你这件事的?”清风掌门直接刺入主题。

“掌门师兄,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么?”乾木道长提出所有人的疑问。

清风掌门右手边有一位风情万种看似只有二十上下身穿水蓝色道服的年轻女子咯咯笑道:“呵呵!四师兄,这不是明摆着吗?周桐只是来到本道观只是数月,本道观的很多事情,周桐并未知晓,若不是有共犯,或者是有人怂恿,这周桐未必能如此精准的找到那口井的位置,而且还好巧不巧的将那数千年前令人人闻风丧胆的妖魂给放走。”

乾木道长微微点点头,他扭头看向清风道长。

清风道长向他轻轻一点头,继xù

说:“周桐,快点老实交代!”

“我,我……我……”周桐额头上的汗水急急地滚落,颗颗汗珠浸湿了脚下的地面。他偷偷地用眼角四处搜索,现在有一个疑问困扰着他,他到底该不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有一个人的内心也同样受着煎熬。

从周桐走进来的那一刻,莫子谦就吓得魂不附体,面无血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那口井的附近有着这么厚重的毒气屏障,怎,怎么可能没事?!惨了!他一定会将我全盘托出的,一定会!

宗观大厅之中鸦雀无声,跪在下面的周桐依旧保持沉默。

清风掌门师叔放缓了嗓音,“周桐,你很重情义,但这件事关系重大,非同小可!你明白吗?”他缓缓地扫视了一遍众人,望到某一处时便已心知肚明。然后,他娓娓道来:“经过今晚发生的事情,大家可能不明白卧贤道观怎么会有这一口来历不明的井。相传,这是我师祖的师祖那一代弟子发生的事情了,那时候世间出现了一个无所不能,无恶不作的妖魂,此妖不知是如何得此通天道行,为害世间生灵。他摄取人之三魂七魄,以魂魄为食。汲取取人的精元,转化为本源的能量,亦可任意操控鬼魅。不少道行高深的的游侠道人僧侣纷纷结盟想将他除去,到头来妖未除,反倒变成了那妖魂的口粮。从此妖魂变得更加强dà

更加地肆无忌惮,世间百姓没有宁日,尸骨遍野,白骨皑皑。四处萧条,衰败。依旧存活于世的人没有不提心吊胆的,过今朝忧明日。而我们的师尊为此终日寝食难安,一直未寻得办法将此妖魂除去好为民除害。直到一日,卧贤道观中有一名年轻人来访,要求见师尊说是有办法将妖魂除去,不过必须要师尊的配合才能成功。师尊自然喜出望外,将这名年轻人奉为上宾。当师尊询问他的办法是什么时,那年轻人反倒闭口不谈,师尊心急如焚,一连追问了几天。那年轻人才肯松口说,必须拿出贵道观的镇观之宝——和魂玉……”

听到此处,周桐倒吸了一口冷气,吃惊得瞪大眼睛。他的反应自然落入清风掌门的眼中。

“……和魂玉乃是天地混沌未开之时,天地合孕育而出的一块宝玉。和,乃天地之和,万物之和;魂,乃万物之精魂。和魂玉为黄蓝两色,蓝,为天;黄,为地。和魂玉是世间妖魔鬼魅的克星,持有和魂玉者,将安天下之乱。况且和魂玉是灵性之物,非它命中之人不可随意驱用。当时师尊考lǜ

再三,最终答yīng

出借和魂玉,最后结合本门的天星剑阵和那名年轻人的功力才强行驱使和魂玉的法力将妖魂封禁在那口井内,却无法消灭它!那口井外壁上还印有和魂玉的印记,不过现已经损坏了。从那次以后,和魂玉便不翼而飞了。”

坐在清风掌门右手边的武始道长从一开始都听得十分入神,“掌门师兄,这件事的起因我们几个师兄妹都听师父他老人家讲过。不过和魂玉最后为什么消失却是一直不知dào

事情真相,现在那妖魂已经逃了出来,而且和魂玉又下落不明。这可怎么办?我们卧贤道观囚禁了那妖孽那么久,一定早就怀恨在心了。我们要及早防范才好!”

众人听了,无不点头称是。人群当中不时掺杂着一些责怪周桐的话语。

此时,周桐成了众矢之的,两排的弟子众说纷纭。

跪在中央的周桐内心充满深深的愧疚,最初在他心中停留的那份温暖却悄然退去。

“安静!”清风掌门的一句话再度使宗观大厅陷入沉寂。“周桐,想必你现在应该知dào

事情的严重性了。违反了卧贤道观的规定是必须接受处罚才得以服众的。将那个人交代出来吧!”

“只有我而已,没有别人了!”周桐终于下定了决心,可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心里却直发虚,他也不知dào

自己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所有人一片哗然。

“你们可能都不相信,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今天傍晚之时,我聆听完师父的教导,正要返回厢房。只因……只因心中烦闷,难忍思乡之情,所以想四处散散心。哪知,却走到了那处禁地,又好巧不巧的放走了妖魂。是我对不起大家!”周桐满脸愧疚地表述完了他编排的‘真相’。

第十一章 和魂玉再现

嫇炎道长鼓起掌来,咯咯娇笑道:“编的不错!周桐呀!师叔我正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了。”

周桐没有急于反驳,而是恭敬地回答:“师叔请问,谈不上请教!”

嫇炎道长眨着一双美丽透着犀利光芒的凤眼打量着他,才慢慢问道:“你的话漏洞很大啊!师叔我很想看不见都不行呢!你说你闲逛到了禁地,是不是还穿过了一层浓雾?”

周桐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好!难道你不知dào

那是一层毒雾吗?就连师叔我进去都要万分小心呢!你一个刚入门不久根基浅薄的少年就如此轻松地闯了进去?说!——领你进去的那人是谁?有没有勾结邪魔妖孽?”嫇炎道长瞪大了凤眼怒视着周桐。

周桐十分震惊地后退了几步,有毒?那层浓雾竟然有毒!他十有**可以确定那人想致他于死地的狠毒用心了。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妹,这点我可以证明,周桐在我跟前的这段时日并没有接触到其他不明的外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观月道长出言替周桐解释。

周桐不由得抬头望着观月道长。

嫇炎道长非常吃惊,尖声喊叫道:“那,那么他是怎么穿过那层封印妖魂之后从井里冒出而形成的毒雾?难不成是神灵保佑?”

“嫇炎师叔,跟你猜的差不多,不过——我是靠它保佑才走过那层毒雾的。”周桐慢慢地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和魂玉!——”整个宗观大厅里爆fā

出的惊呼声差一点将屋顶给掀翻了几番。

周桐手中的和魂玉黄蓝相衬,黄蓝两色各执一边。玉的两面刻有不同的复杂图案,却看不出上面刻的是什么。

高坐在上的清风掌门此时也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着稳重,两只手紧抓住两边的扶手,不由得想要站起身来。“你,你……你是怎么会有……?”

武始道长立即从座位上弹起来出言呵斥:“大胆周桐,老实交代你是如何得到卧贤道观失踪多年的镇观之宝的?还是说你是那名年轻人的后人?”

在场的许多人对周桐投来来鄙夷的目光,纷纷交头接耳。

周桐挺起胸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声说道:“身正不怕影斜!当初我的确是隐瞒了大家一些事情……”

所有的师兄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增大了几分,还能清晰地听见其中的诧异之声。

周桐环顾了四周,接着将自己当初的经lì

原原本本毫不隐瞒地叙述了一遍。他不管他们相不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假,只觉得一切都讲出来后,心情舒畅了许多。

在座的五位道长顿时神色凝重,面面相觑并相互投递眼色。

过了许久之后,五位师叔平静地坐定在自己的座位上,清风掌门缓缓开口:“周桐,鉴于你的情况特殊,我们几个师兄弟都选择相信你所言,但是你放走妖魂属实,必须要受到惩戒才得以服众。这——你没有怨言吧?”

周桐沉默地点点头表示默认了对他的惩罚。

“大家自行回到住处歇息吧!近日需加强戒备,不可随意四处走动!”清风道长吩咐道。

“周桐,将你身上的和魂玉留下。”武始道长出言叫住正要跟随执戒者出去领罚的周桐。

周桐看着武始道长犹豫了一下,无言地摸上脖子上的和魂玉。“解……解不下来!”他将系着和魂玉的绳子转了一圈,依旧找不到那本应该存zài

的绳结。

“哼!怕是你舍不得吧!”武始道长大步走到周桐的面前用力地拉扯着他脖子上的和魂玉。

被高大魁梧的武始道长揪着,周桐只能勉强地踮着脚尖,痛苦的喘息着,他紧抓着武始道长的双手想让自己能呼吸顺畅点的举动在武始道长的眼中是他不愿将和魂玉交出来的反抗举动,致使武始道长更加用力地扯着和魂玉的绳子。

“师弟,慢着!”

就在周桐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两眼一翻快要窒息的时候,观月道长及时地阻止了武始道长粗鲁的拉扯。

“师兄,怎么了?”武始道长看向观月道长,可手上依然没有松开和魂玉的绳子。

观月道长看着所有弟子已经走光的宗观大厅,唯独只剩下清风掌门和其他的几位道长,还包括一个正在等待领走周桐的执戒者。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师弟,周桐该去接受惩戒了!”眼神朝一旁的执戒者示意。

“可是……”武始道长还想问明白的时候,他看到了观月道长身后的清风掌门对他轻点了一下头后,不满地轻哼了一声,随即放开了手中和魂玉的绳子。

等到执戒者将周桐领走之后,武始道长再也忍不住了,“大师兄,你这是在袒护你的徒弟吗?”

一旁的嫇炎道长冷笑着说:“呵呵!小师弟,你这是什么语气?这么对大师兄说话?你难道已经忘记大师兄以前是怎么好好地‘照顾’你的吗?”

武始道长听了此话,不禁打了一个战栗。

“呵呵……小师弟,别听师妹胡说,你还没有踩到我的底线,不过,要是再继xù

不小心的话,也没准会……”观月道长的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武始道长恨得牙齿发痒,可又不敢挑zhàn

大师兄的威严,袖子底下紧握的拳头青筋隐隐浮现。缓了一会儿,他终于恢复了平静,恭敬地对观月道长道歉:“师兄,师弟我刚刚有些失态了,请见谅!”

观月道长脸上逐渐加深的笑意顿时消失,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师弟,我不是在袒护周桐,而是你忘了我几年前占卜到的卦象了吗?”

在场的所有人皆为一愣,都想起了有这回事。

“已失和玉自将返,归期一至厄运降。手持玉者安纷乱,竭力相助保太平。”嫇炎道长吟出当时卦象上显出的隐语。

清风道长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隐语中的两条如此看来已经应验,这周桐是和魂玉选中的命中之人,他既是安乱者亦是这场纷乱的开启者。上天可真是给我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啊!”

第十二章 意外的来客

乾木道长微微皱起了眉头,“那——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处罚周桐,毕竟这是命中注定的。”

“不!这件事的决定不变,让他受些苦也是对他的历练,虽然是命中注定,但是这同时也是他的过失,责任是必须要承担的。”观月道长说道。

月亮西斜,树影婆娑。透过窗户的缝隙,莫子谦偷偷地注视着跪在祠堂牌位前思过的周桐。他,为什么不将我供出来?难道是想事后要挟?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离祠堂不远的暗处,有一双如同冰刀一样的眼睛同样在注视着周桐的背影,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秋季比试的的前天晚上,周桐终于结束了他的受罚,水米未进。由于他长时间跪着,双膝又红又肿,紫红色的伤处还不停地往外冒血丝。

柳文言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周桐迈了进来。“周师弟,你撑得住吗?小心点!慢慢来!”

周桐几乎可以说是整个人都挂在柳文言的身上,脸色惨白,若不是平日里得到些许磨练,恐怕小命早已去掉一半条。他张着苍白的嘴吃力地说:“谢……谢谢柳……师兄。”

柳文言皱起眉头,“你这家伙!等你恢复了再谢也不迟啊!再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何必言谢?”他小心地将周桐扶到床上,找出药箱细心地给他上了药。接着说,“师弟,你这些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我给你准bèi

一些粥去。”

躺在床上的周桐无力地点点头。

柳文言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离开了。

一会儿,观月道长出现在周桐厢房的窗边,静静地站在窗外看着熟睡中的周桐,随后如同来的那样静悄悄地消失在幽幽的夜色中。

周桐在柳文言的细心照料下,吃了点食物后再次沉沉地昏睡过去。

夜朗月明,窗外的树枝在和煦的夜风中摇曳,房中的烛光骤然熄灭,一个飘悠悠的身影跃进周桐的房间,“呵呵!……”一阵低沉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

他慢悠悠地来到周桐的床边,缓缓地伸出一根竟然长有尖爪的食指描绘着周桐的脸,轻轻地勾勒着线条。突然他的眼中凶芒一现,原本轻轻撩拨着周桐的食指变成森森的五爪快速、狠准地朝着周桐的颈部刺下……

黑暗中,一道绚丽和煦的黄蓝光芒飞速地将快要落下的五爪弹开,那人也随着弹势飞到了角落。

“谁?”黑暗中的周桐被惊醒,猛然坐起身来,“啊!”由于用力过猛拉扯到了伤口,又有几条细细的血丝溢出纱布外。

整个房间突然又恢复明亮,原本敞开的窗户猛地砰的一声关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周桐的面前。

“你?”周桐疑惑地指着来人。

“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呵呵……”来人突然变换了说话的音调,变得凶厉异常。“毛头小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啊!你是那……那个妖魂。”周桐惊诧地说道。

那人又恢复了先前低沉的嗓音,“呵呵……终于想起来。”

“你,你到底找我干什么?难道是想……?”周桐的神经顿时绷到了最高点。

妖魂随意地挑了了一张椅子坐下,拍了拍手,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盏茶。他悠闲地品着茶水的同时,还颇有兴致地看着床上的周桐。

周桐被他看的毛骨悚然,他不是没想过要喊人,可是来到他房间夜访的是妖魂,恐怕就是叫多少人来都不济于事。唯今之计,只能是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了。

“我是挺想杀了你的!”妖魂突然开了口。

周桐吓得绷紧了身体,刚换过的衣裳也很快被汗水浸湿了。

妖魂十分享shòu

地看着周桐的反应,一副悠然自得模样。“可惜啊!——”

“可惜什么?”周桐有些察觉到他是在戏弄他。

妖魂未语先笑,“可惜我想杀你,却杀不得的。”

周桐十分莫名,“什么叫想杀却杀不得?我当然不会相信你是心存善念或者舍不得杀生之类的屁话!”他偷偷摸了摸脖子上的和魂玉。

“你想得没错,我两次想杀你,却杀不得你,令我恨得牙根痒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身上的和魂玉,不过,更重yào

的是——我与和魂玉定下了‘卖身契’。”妖魂一脸的无奈和懊悔。

“什么?!卖身契?”周桐一脸难以置信,他没想到无所不能的妖魂居然与和魂玉定下了卖身契。

“也就是说,我以后是和魂玉的仆人,而你是和魂玉的主人,我同样也是你的仆人。”妖魂白了周桐一眼后解释道。

“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自愿与和魂玉定下这种协议?”周桐不解地问。

“也许是我闷得发慌,也许是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就变成真的了。就在我与和魂玉定下卖身契的后一刻,你这小子就把我给放出来了。本来还想把你给杀了泄愤,哪想到你竟然是和魂玉选中的主人,它还时时刻刻地保护你使我无法下手。这就是我的心酸史!”妖魂装模作样地抹抹眼角的泪,接着用惨兮兮地语气继xù

说:“你看我那么可怜,和我解除‘卖身契’吧?”

周桐冷眼看着妖魂的自说自唱,坏笑着说:“我觉得多一个仆人挺好的啊!再说了,我现在行动不便,还是因为‘救’你才搞成这样的。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主人?”

妖魂不再继xù

装模作样,他恶狠狠地说:“好!就当我欠你一份人情,现在就还你,不过以后可别希望我会心甘情愿地任你差遣。”说完,他的嘴巴突然越张越大……

第十三章 秋季比试

“你,你要干什么?”周桐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妖魂的嘴张到有一个面盆那么大的时候,他将两只手伸到到了嘴里,看似在挑拣着什么。不一会儿,他的双手用力地往外拉,一道五彩光芒的透明之物像柔软的面团一般慢慢地,一点点地被揪了出来。

周桐好奇地打量着妖魂手中的五彩魂魄。“这是什么?”

妖魂说道:“这是那些几千年前被我吞掉的得到高僧和道人,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游侠的魂魄,被我吸食掉以后,就凝结了这么个东西,对我来说没用。对你,可能会有些用处。便宜你了,张开嘴!”

“太恶心了!你怎么能让我吃你的消化物?”周桐摇头兼摇手地往床的角落里退。

“真是不识货!”妖魂伸长手将周桐拎了过来,捏着他的嘴死命地往他的嘴里塞。

周桐好不容易咽下了那个不明之物,待妖魂的压制一松开,倒在床沿开始催吐,拼命想要把它给吐出来。

“哼!死心吧。吐不出来的!”妖魂幸灾乐祸地奚落周桐,随即,他化作一阵黑烟融入了深夜之中。

“啊!肚子,好疼啊!”周桐吃了那个五彩魂魄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便疼得在床上打滚。“都说了不吃,还强迫我吃你这个妖怪消化后剩下来的废渣,疼死我了!……”

即使是一个被吃掉的桃子所剩下的核,再把它种回地里,它还是会再长成桃树,然后结出很多的桃子,因为那是能量真zhèng

的本源所在。

妖魂说对了一句话,周桐真的不识货!其实这五彩魂魄是好比高僧火化后的舍利,道士身上最浓缩的精元。那些被妖魂吸食掉的魂魄中有的精华由于是最浓缩的,所以那妖魂无法完全吸收,加上在妖魂的身上日积月累后进行了不断地糅合、重组,形成了新的产物。这可是等于修真练道之人梦寐以求的上上之品,若被他人知晓周桐这么走运碰着了如此机缘还不嫉妒得捶胸顿足。

周桐全身除了腹痛以外,他还感觉到一种令他无法忽视的力量在扩张周身四通八达的经脉脉络。“啊!好热!我快要爆zhà

了!”周桐从床上滚到了地上,不停地打着滚摔打着自己。时而他感觉是头像是被人掰成了两半,又像是成千上万的白蚁或是尸蛆在脑中蠕动、撕咬,他只能拼命地用头去狠狠地撞击墙壁想以此来缓解剧痛;时而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五马分尸了,躯体的各个部分不再属于自己的控zhì

,意识与身体的疼痛像是分开的。

身体的疼痛最终达到了周桐可以承shòu的极限,他爬起来后退几步,加速奔跑着撞向眼前的墙壁……

轰!——一声巨响过后,卧贤道观的某一处厢房的墙壁轰然倒塌,肇事者也在墙壁倒塌后的废墟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哈哈哈……哈哈……”

“麻烦你,不要再笑了!我不想再次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了!”周桐气愤地冲着柳文言低吼。

“嗯唔!难得……呵呵……有这么好笑的事情当然要笑一下啦!不然会憋死的。”柳文言看到四周被自己的笑声吸引来的目光只好强忍住笑意。

“这有什么好笑的?”周桐气恼地说道。

哈哈!怎么不会好笑?柳文言一想起早上看到的情景……

柳文言听到巨响,心想不好了!好像是周桐的厢房那边传来的,他连忙飞奔赶去。

当他汗流浃背地赶到时,万万没想到他看到的是这番情景,周桐的厢房的一面墙壁不知怎么倒塌了,所有的赶来的师兄师弟们在兴致勃勃地欣赏大清早上演的好戏,观月道长额头上的青筋四起,周桐正生龙活虎地像猴子一般上窜下跳着,狼狈不堪地躲避观月道长那条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神兽秦龙的追赶……

“哈哈哈哈哈……哈哈……”柳文言再次接着捧腹大笑。

周桐的脸色透着铁青,他不再理会笑得难以自拔的柳文言,径自往秋季比试的会场走去……

秋季的萧瑟没有蔓延到整个卧贤道观,所有弟子除了周桐以外,都为了这三年一次的比试热血沸腾,众人皆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眼前这个辽阔的比试会场,人头攒动,沸沸扬扬。

“哎!周桐,看什么呢?”

周桐回首一看,见是柳文言从后面走了过来,转而又看向会场。“我好羡慕他们啊!”

柳文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淡淡地笑着说:“不急的!每三年都会举行一次,每次的排名都有新秀出现,竞争很激烈,多磨练几年才好积蓄能量一飞冲天啊!”

周桐无言地看着热闹非凡的比试会场。

只见,在会场中等待比试的弟子们突然往同一个方向聚拢。“他们在干什么?”周桐询问道。

“哦!估计是比试名单出来了吧!”柳文言答道。

“难道不是抽签比试么?”周桐疑惑地问道。

“忘了你是第一次看到秋季比试了,几位师叔会将自己座下的弟子根据他们自身能力程度进行分配,能力程度差不多的才在一起进行比试,这么做是避免能力过于悬殊而受伤。当然不论哪个弟子获得当前所处的这个程度比试的最终胜利,还可以自动进入高一级的程度比试。所有比试的最后获胜者可以获得自由下山的机会,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几位道长都会准bèi

一个秘密任务,至于那些秘密任务,至今还没有人知dào

,那些下山执行任务的弟子们皆守口如瓶,能说的也只有一句,那是他们永远不想再去回想的记忆!而没有完成任务的弟子至于后果如何?那些师叔们应该会事先说明吧!不过听说那些没完成秘密任务的弟子再也没回来过。”柳文言知无不言。

“听起来还真有些诡异!不过倒也让人觉得很好奇!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揭晓这其中的秘密吧!”周桐喃喃地说道。可是,他却不知dào

这某一天离他是如此的接近……

第十四章 萍水相逢

整个会场被划分为五大区域,分别是赤、蓝、青、紫、绿五色擂台。绿色擂台,是新入门弟子所比试的场地,然后是按紫、青、蓝、赤逐级递升,上台比试的弟子能力程度由擂台颜色便可以看出。

“该死的臭老头!”周桐低声咒骂。

“怎么了?”陪同在一旁的柳文言询问道。

“我的师父明知dào

有不同程度的比试,却不让我参加,难道怕我丢了他的老脸?”周桐不满地抱怨。

柳文言露出了那爽朗令人看了也不由得舒心的笑容,“周师弟,观月师叔这么做也许有他的道理,他老人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懂得五行八卦和一些早已失传的奇门遁甲,他可是我们卧贤道观所有弟子最仰慕的师叔呢!可惜他却不愿意收徒弟,直到遇到了周师弟你,他才破例收下你做他的开门弟子,唯一的一个弟子。你知dào

这让多少师兄师弟们眼红吗?你要珍惜才是!”

周桐若有所思地望着柳文言,“柳师兄,你说我师父真的这么抢手?”

“是啊!”柳文言十分认真地点点头。

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声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见,绿色的擂台上站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身上的道服随意地披挂在身上,头发也不像常规的那样梳着发鬓,他放任黑亮的头发在风中狂舞,显得是那么的狂放不羁,他站在擂台上如同一名斗志激昂的战士。作为评判的乾木道长对那名少年说了几句话,那名少年满脸无所谓地回答了乾木道长。最后他只好一脸无奈地让台下的人找来了根绳子随意地将他那张狂的头发绑了起来。观看比试的弟子没有不对他那身奇特的打扮评头论足的,还有不少人倒喝彩。那名少年倒也不在意,他顽皮地冲台下的弟子挤眉弄眼地做鬼脸。

柳文言兴冲冲地招呼周桐:“哎呀!没想到卧贤道观有如此奇特之人,我们去看看吧!”

周桐看着那名少年心想,没想到这人这么有个性,也许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那名狂放的少年的比试对手是一个瘦高个儿,身上随风飘动的衣襟使得他看上去随时都会被风给吹得飞起来。但他的表情十分严肃,像似带着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

那个狂放不羁的少年吹了声口哨,嬉笑道:“嗨!瘦高个儿,马步扎稳点,可别让风把你当作纸鸢给放到天上去了!”

台下的众人顿时哄然大笑。

那个瘦高个儿原本就没有表情的的脸板得更厉害了,“请出招吧!”他摆好了架势,并没有因为他的对手表现的吊儿郎当的模样而掉以轻心。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未落,掌先到。那少年的烈焰掌的颜色竟然是紫色的,烈焰掌的颜色越深表示它的威力越大。瘦高个儿的身材此时产生了优势,他的身体微微一偏,轻松地躲过了少年的攻击。趁少年换招式之际,他连忙召唤出他的御灵——螳螂王,那只巨大的螳螂王几乎占了整个擂台的二分之一。

这只螳螂王的出现引得众人的惊呼,同时又让人觉得好笑。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鸟。这螳螂王的身形与那瘦高个儿一对照,显得极为相似。

那少年立即收住去势,“呵呵!原来你擅长的是这个,好嘞!就陪你玩玩。”他快速地变换手势喊了声:“出鞘!”一把紫色通透的宝剑应声而起。

“去和它玩玩!”那少年命令道。

那把紫色宝剑呼啸地冲了上去,螳螂王举起两只巨大的前爪灵活地招架着。一剑一虫打得难舍难分。紫色宝剑如同他的主人命令的那样,声东击西地戏耍着螳螂王,只见紫色宝剑绕到螳螂王的身后轻点它的后背,当巨大笨重的螳螂王转身想反击时,那柄剑又绕到了它的身后继xù

重复之前的动作。最后将螳螂王激怒了,它大吼一声,从嘴里喷射出一大口绿色的粘液,正中那柄宝剑。那紫色的宝剑被绿色的粘液粘在了擂台上,左冲右撞都无法摆脱束缚。

“呵呵呵……你太轻敌了。”此时,瘦高个儿得yì

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轻蔑。“我的螳螂王可不是那么好戏弄的,早些认输面子上也好kàn

些!”

那名少年不改狂放之势,大笑道:“这只不过是一点雕虫小技罢了,我还不看在眼里。”他快速地变换手势,喊道:“破!”

瘦高个儿听得脸色一敛,连忙喊道:“快!快喷!越多越好。”

那柄原本还在挣扎的紫色宝剑突然光芒四射,越来越刺眼。一声炸响,浓烟消散过后,擂台上赫然被炸开了一个大洞,螳螂王遍体鳞伤,但它依旧屹立在擂台之上,而那柄宝剑踪迹皆无。

瘦高个儿见此景放声大笑,“你毁了自己的宝剑,最终还是我赢了!早就……”

“你高兴的太早了,你看!”那少年朗声笑道,伸手一指。

众人顺着他所的指的方向看向擂台的上空,那柄紫色宝剑正飞旋在万丈高空。

“该结束了!这场比试我赢了。”那少年更加快速地变换着复杂的手势。

瘦高个儿的脸色煞白,喃喃地说道:“不,不……不可能的!”

一道闪亮夺目的闪电夹杂着轰鸣的雷声劈下擂台,这一次,擂台没有造成更大的毁损,胜负已分。那个张狂的少年赢得了这场比试,他显得那么轻松自如,如同游戏一般。而他的对手瘦高个儿已经伤心过度昏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那名少年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其他的障碍就轻松地解决了他的对手。也许是他第一场的比试给其他人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打击了他们的士气。

“等等!”柳文言开口留人。

那名准bèi

离去的少年止住脚步,转过身来来回打量柳文言和周桐,“什么事?”

柳文言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兄弟好俊的身手!不知dào

你是哪位师叔座下的弟子?”

那张狂的少年表现出一脸的无趣,“怎么?你想改拜我师父为师?”

柳文言听了不气也不恼,还是乐呵呵地说道:“难道这位兄弟吝啬于让别人请教?”

“哦!这倒不是,只不过我不太喜欢和你这种戴着笑脸面具的人打交道而已。”他说完抬腿便要走开,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指着周桐丢下一句,“你,我交定了!我叫吴佥。”说完,他扯掉头上的绳子让头发在风中飞扬,潇洒地离开了。

第十五章 生死瞬间

周桐一头雾水,扭头问柳文言:“柳师兄,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师兄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着:“我一向就是这样的,没有他说的那样表里不一吧?”

周桐无奈地摇着头看着陷入自我检讨的柳文言,大声冲着他喊:“师兄,我们还看不看其他的比试啊?”

柳文言这才回过神来,应声道:“我们走吧!”

他们先后观看了紫、青、蓝擂台的比试,每一场的比试都令周桐惊叹不已,同时也有些底气不足。

“唉!师父的决定是明智的。卧贤道观果然是人才辈出,我彻底心服口服了!”周桐不得不开口佩服自己的师傅。

“呵呵!现在还不算晚啊!”柳文言对他说道。

秋季比试第二天,掌声雷动,赤色擂台上站立着一个已经获胜的意气风发少年,文绉绉的外表看上去比较像个文弱书生书生。他一掌就将对手重伤在地,干净利落。

“好利落的手法,这家伙的能力底限在哪呢?”

周桐和柳文言听到他们的身边有人在评论台上的获胜者,朝声音的源头望去,正是他们在秋季比试第一天看到的那位张狂的少年吴佥,他的头发依旧在风中张牙舞爪,如它的主人一般不羁。

“我们又见面了!”吴佥冲着周桐笑了笑,“你就免了吧!”他一句话令柳文言准bèi

咧开的嘴角顿时垂了下去。

“哎!这位师弟,我有哪里招惹到你了吗?”柳文言第一次有人令他如此火冒三丈。

“唉呀!?——没有,我只是对我不感兴趣的人不想多搭理而已。你如果觉得看不下去的话,你也可以不用搭理我。”吴佥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嘴里却吐出令人气得跳脚的话语。

周桐夹在他们两人之间不知所措,不知dào

该怎么化解他们之间奇怪的互斥磁场。

周桐不解地问道:“你对我有兴趣?为什么?我又不是女人。”

“呵呵……!你果然很有趣,这就是我对你感兴趣的原因。从你进入卧贤道观,你给这间道观增色不少啊!起码不会像以前那么无趣!”吴佥笑着回答。

“哦!原来你想和周师弟交朋友是这个原因啊!呵呵!周师弟的确有趣得很!”柳文言又回想起前天早上发生的那件趣事不由得又乐开了。

此时轮到周桐感到气闷。

“周桐,怎么看见你参加比试呢?”吴佥问道。

“我……我是……”周桐感到难以启齿。突然,有人从他的背后猛推了一把。

当周桐意识过来时,他已经站立在了赤色的擂台上。他从台下望去,吴佥和柳文言表情各异,一个面带着诧异,一个面带焦虑。他们也不明白周桐怎么会突然冲上了擂台。这时,周桐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

站在人群中的莫子谦面带冷笑地看着台上的周桐,他朝周桐做了个奇怪的动作,用手在他自己的脖子上一横。

“这位师弟,哎……这位小师弟请你回神!……你听见我在说话吗?”

好一会儿,周桐这才察觉有人在叫他,“有什么事吗?这位师兄。”

眼前叫他之人正是之前赢得了比试的那位看上去如文弱书生的少年。只见,他似笑非笑地拱手行礼,说:“原来是周桐师弟啊!久仰久仰!我还以为是谁上台来请教呢!”

周桐连忙说:“哪里哪里!我是不小心被人推上台的,并不是有心要上台比试。我这就下去了,你继xù

啊!”他急忙想要走下擂台。

“慢!”那文弱少年叫住周桐,“既然周师弟已经上了擂台,就算我肯台下的师兄师弟们也不见的答yīng

啊!你们说是不是?”

台下的众人一呼百应,皆答道:“是!”只有人群中的柳文言与吴佥两人低语几句之后,神色十分凝重地看着台上的周桐。

周桐此时骑虎难下,他抱着唯一的希望看向台下的评判时,哪知,武始道长默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并不出言阻止这已经逾越了秋季比试规定的做法。

那文弱少年暗自高兴,连武始道长都默许了!他接着劝说道:“周师弟,你总不能让台下的众师兄弟们失望吧?再说了,总不能让他们误以为观月师叔座下的周师弟你能力不济吧?”

周桐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好!我答yīng

与你比试!我们点到为止。”

那文弱的少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好!爽快!我们点到为止。请记住我的名字——何、宇、飞。”

何宇飞做了个请的动作,周桐也不客气,直接抛出个冰锥加火球,给他来个‘水深火热’,两物一左一右正好飞至何宇飞的面前相撞在一处。由于冰与火是两种相克之物,突然地接触在一起,不能相容便是相斥,爆出巨大的杀伤力。这是周桐自己根据自己的知识自创的招式,作为投石问路来探探何宇飞的底。

由于周桐没有封死上空,何宇飞轻轻一跃就跳出了包围圈。“妙啊!周师弟,好才智。小心了!”何宇飞躲开周桐的攻击之后,立即给予反击。

台下的众人看见何宇飞从腰间抽出一物,他们本以为是什么宝剑或者宝刀一类的兵器,当他们看清的时候才发xiàn

是一把纸扇。何宇飞跃至空中,将手中的纸扇上下翻飞,如同跳舞一般飘逸潇洒,每一个动作都十分优雅。

正当众人看得有些发痴之际,以何宇飞为中心,他的周围迅速地凝聚起一股强dà

的力量,他周围的空气随着他的起舞而快速飞旋。霎时,擂台之上,多出了一股巨大的龙卷风。龙卷风越滚越大,它的吸力越来越强,四周的落叶、碎石都被龙卷风吸了进去,不多一会儿,这股龙卷风变成了漆黑无比,也变得有质感,就像是一根巨大的铁锥顶立在天与地之间。

众人都被眼前的飞沙走石迷住了双眼,无法睁开。擂台上的周桐勉强地抵挡住眼前的乱石,可是巨大的吸力使得他越来越力不从心,整个人身不由己地慢慢向龙卷风移去,被卷入龙卷风的落叶飞石此时自行变成了龙卷风内的成千上万的利器,一旦被卷入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周桐你要小心啊!”台下柳文言和吴佥两人心急如焚,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无能为力。

第十六章 态度转变

“啊!——”

柳文言与吴佥两人听到一声惨叫,心中一悬,暗叫不好!好一个恶毒的手段,哪里是点到为止!分明是置人于死地。

照理来说,何宇飞与周桐远无仇,近无恨。怎么会……

月黑风高,莫子谦偷偷潜入道观之中一处隐秘的的树林之中,有一人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你叫我来这个地方有什么重yào

的事?”那人问道。

“我想让你明日帮我解决掉周桐。”莫子谦愤nù

的脸在摇曳的树荫下显得异常狰狞。

“什么?!”那人诧异地喊出声来。“为什么?”他慢慢地恢复平静。

“你别管那么多,你只要记住这是你欠我的一份人情,只要帮我这个忙,你以后就不会再欠我什么了。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安排!”莫子谦恶狠狠地说道。

那人沉思半晌,轻点了下一头。

莫子谦这才满yì

地走出了树林……

周桐被吸入巨大的龙卷风后,由于缺少了充足的空气,很快的,他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一处高台之上。

“大师兄,你真的不去阻拦吗?”清风掌门问道。

观月道长俯视着下方那股巨大的龙卷风,淡淡地说道:“一切自有天数!”

清风掌门不再多言,静观其变。周桐啊!周桐!希望你能平安无事才好。

这时,龙卷风疯狂地加快了旋转的速度,与周围的的空气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龙卷风内部如同一台绞肉机一般,一些稍大的石块迅速地被分解成了无数的小颗粒。

周桐的身上的衣物瞬间被落叶与沙石搅得粉碎,就在性命攸关之际,他的身体慢慢地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柔光,将侵袭上来的飞石隔离在外,又一层蓝色的柔光笼罩在金光的外面一层。

周桐此时就像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儿,在黄蓝两层光圈的保护下在龙卷风的内部作圆周急速运动。

他体内的五色魂魄大放异彩,它的表层慢慢地升起一层淡淡的烟雾,慢慢地融合到周桐潺潺流动的血液当中,越来越多的五色烟雾围绕着他体内纵横交错的血管脉络,一点点地渗透了进去。很快地,周桐的血液中若隐若现都出现了五彩光芒。

周桐慢慢地苏醒过来,他的瞳孔中闪烁着绚丽的五彩光芒,他突然发出一阵低吼,四肢一伸展,全身爆射出刺眼夺目的光芒。

急速旋转的龙卷风的外部顿时扭曲起来,爆射出几道刺眼夺目的光芒。众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一阵巨响,围聚在擂台外围的弟子们皆被巨大的爆fā

力弹射出数十丈之外。

烟消云散过后,整座擂台只剩下一堆尘灰。

何宇飞伏倒在地,一阵气血攻心,呕出一团鲜血。“怎……怎么可能?……”又一口血喷涌而出。

飞离险地的武始道长拂掉身上的尘灰,震惊地看向擂台的上空。

周桐如同神人一般漂浮在半空之上,周身笼罩着黄蓝两色的光晕,散出无比的威严令人心生畏惧不由的想要跪倒在地膜拜一番。蓦然,黄蓝两色光晕逐渐减淡,直至消失,周桐如同断了翅的鸟儿直线坠落。

“接住了!好险啊!”柳文言与吴佥刚好接住坠落下来的周桐,他们赶紧脱下自己的道服将一丝不挂的周桐包裹起来,抬往他的厢房去救治。

“大师兄,周桐做到了。”清风掌门看着下方渐行渐远的人影。

“嗯!”观月道长原先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不过,周桐这小子,这样子太难看了!真是丢尽我的老脸。”

清风掌门微微一笑,随着观月道长一起走下高台。

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

“呵!你醒啦?”柳文言一脸不怀好意地凑到周桐的面前。

周桐用手将眼前的脑袋推离自己几尺后才问道:“你救了我?”

“这家伙哪有这个本事,他没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就该谢天谢地了!”吴佥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柳文言没好气地反驳道:“吴佥师弟,你就没半句好话么?一定要对我冷嘲热讽的你才活得自在?”

吴佥假笑几声,说:“噢!是啊,如果没有你我还真的不知dào

怎么活下去呢!来喝药吧!”他将药碗递给周桐。

周桐皱了皱眉,可还是把碗给接了下来,喝了一口。

“没想到你一出手竟然是那么厉害,当时我还真是替你白担心了。”吴佥一掌拍到周桐的后背上。

噗!——周桐将口中的药汁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什,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打败了张宇飞?”

“不好意思。嗯!是你自己突pò

了张宇飞的‘墨龙启天’的围困跑了出来。你怎么自个没印象?”吴佥说道。

周桐莫名地摇摇头。

坐在床沿的柳文言大笑道:“哈哈……我劝你啊!没印象就算了,有点印象也不要想起来。不然……哎呀!”

吴佥赏了柳文言的脑袋一个‘大爆栗’,冷冷地说:“抱歉!我手滑。”

周桐一头雾水地来回看着他们,“怎么不让柳师兄讲下去?”

吴佥丢一个凶狠的眼色给某人后,然后才说道:“哦!他说的都是废话!不听也罢!你师父刚来过,他交代你醒了的话就去找他。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还是要多休息才能恢复元气。”

“不用了!我现在就要去找师父,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周桐赶紧喝完手中的药,大步离去。

望着再次生龙活虎的周桐,两人相视一笑。过后似乎想起什么,哼了一声后,又各自将脸撇向另一边。

第十七章 突进

周桐奔跑在浓密的树林里边,刚刚痊愈的身体显得十分吃力,汗水浸湿了后背。离师父经常待的那一处断崖越来越近,他的心也提得越来越高,违背师命参加了秋季比试,还弄了一身伤回来。待会儿,会有什么在等着他呢?既来之则安之。

一道白色的身影早在此处驻留许久,周桐看着眼前庄严的背影迟迟不敢上前。

“已经来了,怎么不走到为师的面前?”观月道长转过身来看着周桐。

“因为我不知dào

怎么面对你老人家。”周桐不敢直视着观月道长。

“你倒是还知dào

难为情了!”观月道长调侃道。“严格来说,你没违背我的嘱咐,实jì

上,你做得很好。”

周桐难以置信地看着观月道长,他不敢相信他竟然夸奖他。“你不怪我?还夸我?”

观月道长一听,微怒道:“夸你怎么了?夸不得?好了,今晚上你把这几本书给我背个滚瓜烂熟了。明日一早给我拿个第一名回来,不然就不要认我这个师父了。”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周桐彻底被搞蒙了,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改变了主意让我参加秋季比试了?他准bèi

问清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观月道长不待他多问,便唤来秦龙飞身跳了上去,呼啸离去。

唉!——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上了年岁的老头的心也差不多。

不知不觉中,日落夜临。周桐只好秉烛夜读,他的手边摆放着《御剑剑谱》、《奇门遁甲异术》、《宗门神卷》这几本厚重的书籍,手上正在翻阅的是《卧贤道观青史》。

三千多年前,卧贤道观的始祖本是一个四处游历的道人,无门无派。他游走到君悦峰山下时,观望到如此人间仙境,突然心生在此独立门户的念头。由最初的的小门小派发展成如今的门面,在大陆上闯下了响当当的名号之后,却在几百年前卧贤道观突然从大陆上销声匿迹了。原来,卧贤道观经lì

了一次几乎灭顶的灾难,起因经过书上只有寥寥数语。最初卧贤道观创立之时,始祖为了扩大门户,招收了不少的奇人异士,这也就给卧贤道观埋下了引爆这次几乎灭顶的隐患。这些奇人异士之中不少人心怀叵测,他们只是利用卧贤道观打响自己的名号,随着卧贤道观的如日中天,这些不轨之人便要反噬卧贤道观独立门户。所幸卧贤道观命不该绝,一些正派的弟子奋力厮杀叛门之徒才基本上净化了卧贤道观的根本,这一场灾难令卧贤道观元气大伤。为了避免外界的趁火打劫而遭来真zhèng

的灭顶,这才不得不一夜之间从大陆上‘消失’进入归隐……

周桐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额角,随手翻了翻手边的那几本厚重的书籍,不由得叹息。桌上的烛光慢慢的变得微弱,他无奈地点上了第三根蜡烛,继xù

埋头苦读。

桌上的烛火不知怎么忽长忽短,左右摇摆不定。周桐连忙用手护住烛火看了看窗户,关得十分严实。这哪来的风啊?

一阵低沉的笑声低低地传入他的耳中,周桐不用看也知dào

是谁深夜造访了。“你快离开吧!我今天晚上可没有空跟你闲聊。”

“不错嘛!胆子有点长进了。连我都敢赶!”妖魂不请自来,他悠闲地倚坐在周桐的对面。

周桐不再理会,继xù

啃着书上的内容。

“哦!——当我不存zài

啊?既然你这么喜欢看书,我就让你吃了它们。”妖魂一脸坏笑地靠近周桐。

“啊!你别乱来。我才不……”周桐从座位上惊跳起来,开口阻拦的话还没说完。

无奈地,周桐再次‘悲剧重演’……

妖魂拍了拍手掌上残存的纸屑,说道:“这样事情不就简单多了!”一阵风声过后,正如他来的那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怜的周桐被四大本书籍撑得昏死过去……

一夜无话。

“周桐,醒醒!”

“啊!——我不要吃书!”被惊醒的周桐吓得大喊出声。

“吃书?吃什么书?”吴佥纳闷地问。

“呼!没……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你找我有事?”周桐深吸一口气后,赶紧转移话题。

“今天是秋季比试的最后一天,你该不会是忘了吧?”吴佥懒洋洋地提醒道。

周桐这才想起了昨天师父的交代,赶紧梳洗完毕,跟着吴佥跑向比试会场。

一路上,周桐发xiàn

自己的脑海中就像放电影一样回顾着昨夜被他吃掉的那几本书的内容,迅速地被他吸收和消化着,怎么忘都忘不掉。这太神奇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吃掉的书的内容怎么会自行地显现在脑海中?

原来,周桐之前吃掉的那个五色魂魄在经lì

了那一次激烈的比试之后,在机缘巧合之下,体内的五色魂魄受到和魂玉力量的牵引,他的身体开始吸收了五色魂魄的一小部分,这一小部分五色魂魄在血液中循环之后,互为融合,从而改造了体质。只要是进入周桐体内的不论是什么东西都会自己转化成他的知识、能量或者其他的机能,并且吸收和领悟这两方面也大大提升了数十万倍。若是这一整块五色魂魄完全被周桐吸收的话,周桐的力量达到惊天地,泣鬼神是毋庸置疑的。至于达到何等程度,恐怕……是无人能想象的境地。

如今周桐的力量只相当于卧贤道观中守护秘密隐珍阁的十二位戟月死士中能力最弱的一个的等级。对于一个入门不久的弟子来说这种力量已经非常惊人了!

第十八章 过招

“吴佥,你的比试现在进入了哪个环节?”周桐一边奔跑一边询问身旁的吴佥。

“你现在才记得问啊?唉!我现在有点后悔我当初是不是看走眼了,你真是个不称职的朋友啊!我挨着青色擂台的边了,很可惜的是第一轮就被对手给打败了,实力过于悬殊。”吴佥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你不像是那种很容易就服输的人,对一个入门不久的新弟子来说,你可以说是崭露头角了。”周桐说道。

“彼此彼此!我们现在的速度太慢了!”吴佥边跑边迅速地变换手势,“起!”

一把质地通透的紫色宝剑从吴佥的背后飞出,他将周桐的手臂一抓一提,两人跳上紫色宝剑急速飞往比试会场。

“让一让!”眼前的人群快速地让出了一条约有一米宽的道路,周桐和吴佥两人御剑呼啸而过。

不远处,一处耀眼的赤色擂台印入眼帘。吴佥操纵着剑经过擂台上空时,周桐从上空跳落到擂台之上。

吴佥着陆后,收起宝剑站立在人群之中一同观看这场秋季的最后一场比试。

这个擂台的所有围观者在他们刚刚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骚动,此刻又恢复平静。整个擂台被所有弟子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周桐的身上,放在这个来到道观仅仅数月之久的少年身上。他是观月道长的唯一一个弟子,一个连绿色擂台都没有参加,直接晋级到了赤色擂台的一个新入门弟子,这在卧贤道观史无前例。这一系列的光环罩在周桐的头顶上,令人无法忽视。

围观中的不少弟子为之侧目,看过周桐前一场比试的其他弟子也有不少人为之佩服与敬畏,然而眼中却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周桐向对手施了一礼,饱含歉意地说道:“抱歉!请多多海涵。我来晚了,这并不代表我不重视这场比试!”

他今天的对手是个看起来十分憨厚的胖子,脸上长着两只如同上弦月一般小小的眼睛,如果不留神的话还以为他在闭目养神。他笑呵呵地答道:“不碍事!不碍事!人总会有些急事耽搁的。”

小胖子讨喜的长相加上谦谦有礼的回答令人不由得升起一股好感。

听到这番回答,周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哪里是被急事耽搁了,分明是睡觉睡过了头。

这场比试包括清风掌门和其他的四位道长都到齐了,主评判是清风掌门。乾木道长敲了几下身旁的铜铃,“比试开始!”

周桐与对手各据擂台的一方,糟了!看到小胖子手上的十字双金锤,他才发xiàn

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没有带兵器!这大大消弱了自身的力量,身处劣势。

眼前的小胖子虽然看上去平易近人,实jì

上却是一个十分棘手的对手,随便一锤砸下去,周桐的脚下就会冒出许多的地刺,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跳起来躲避这些谁也拿捏不准下一刻会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地刺,这样虽然不会给周桐带来什么伤害,但是持久下去只会消耗大量的体力不战自败。很显然对手发xiàn

了他没有带兵器这一点,所采用的持久战术。

坐在看台之上的嫇炎道长把玩着自己腮边的一小撮秀发,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大师兄,你的宝贝徒弟在台上那么辛苦,你怎么不给他准bèi

一件称手的兵器?难道说卧贤道观里众弟子敬仰的观月道长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说出去都没人信!对待自己唯一的徒弟都这么吝啬,当你的徒弟可真是太划不来了,还不如让他拜我为师算了。”

观月道长笑了几声后才说道:“既然是称手的兵器当然得他自己去找了,我找来的兵器不见得就适合他用。再说了,这小子连比试都忘记带兵器,丢三落四的,收他当徒弟我才是那个损失最大的人。这次的教xùn

刚好让他长长记性,省得将来到外边闯荡的时候栽跟头丢了我这把老脸。这总比将来我听到他的噩耗时,死因竟然是忘记带兵器这种荒唐之极的笑话要好得多!”

嫇炎道长故作轻叹,说道:“周桐拜了你这个师父真不知dào

是幸还是不幸了!”

观月道长笑而不答。

周桐看准时机,倒翻身一掌击向地面,一道大裂痕由他的掌下漫延出来,看似无用的招式,却拦截住了对手的攻势,有效地阻止了不断冒出来的地刺。

机不可失,周桐伸出右手往空中看似随意地一抓,众人看到他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树枝。围观的弟子原本看见情势发生逆转而兴奋时,可他们看到周桐手上的树枝时顿时像被一瓢冷水当头淋了一下来。

清风掌门见此景,若有所思地轻点着头,说道:“这周桐资质了得啊!临危不乱,还悟出了一定的玄机。假以时日,不容小觑!”

一向少言的乾木道长亦开口赞道:“大师兄有幸收得如此高徒,真是值得庆贺啊!”

观月道长沉声说道:“一个ru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让你们这些人称赞不绝口,他的尾巴岂不是要翘上天了?日后让我如何管束啊?行不行还得靠他日后的造化。现在言之过早了!”

只见,擂台上的周桐手执树枝灵活地攻向对手,却不与对方手上的十字双金锤直接硬碰,手中无剑似有剑,招招击中要害。

台下围观的弟子不由得暗自佩服。

第十九章 生死攸关

胖子原本如上弦月的眼睛开始撑大了,胖乎乎的脸上开始密集地冒出汗水。他拼命地想要以锤砸断周桐手上那根恼人的树枝,却频频落空。

周桐身形灵活地穿梭在对手舞得呼呼作响的锤间,以虚击实地消耗着对方的实力。

胖子突然停住了攻势,瞪大的双目又还原成了上弦月,他将手上的十字双金锤镶嵌在一起,抛至空中,双手合十后不停地变换手势,驱使着飞旋在空中的十字双金锤。

“金色罗盘!”观月道长暗暗吃惊。“六师弟,真没想到你竟然将道观中的十大绝学的金色罗盘传授给你徒弟了,这用的不好的话可是会出人命的。”

武始道长若无其事地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下一辈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去解决,你我不用多做顾虑,假使真的出了人命,那也只能是怪他们学艺不精了。”

观月道长怒极反笑,“好一个学艺不精!这就是当师父的样子吗?如此的漠视弟子的性命!”

武始道长冷哼一声:“徒弟是我的,我爱怎么教便怎么教。大师兄,还是先担心你自个儿的徒弟吧!”

“好好好!胜负未见分晓。我倒要见识见识你教出的徒弟是何等的出色!”观月道长努力地平复不停冒出的怒气,屏息静观。

在胖子的驱使下,飞旋在高空中的十字双金锤越转越快,最后形成了一个金色的罗盘,罗盘之上显现出四尊神像,四尊神像分别带着嗔、痴、怒、笑四种表情。每一尊神像好似活的一般,皆带着无形的巨大压迫感和无尽的庄严。他们背后闪现着风、水、电、火四种力量,代表着每一尊神像执掌的力量,每一种力量强dà

得皆可以毁天灭地。随着胖子的不断地催持着金罗盘,在场众人所承shòu的的压力便不断增强。

擂台上的周桐被巨大的压力压制得呼吸困难,到底怎么样才能突pò

眼前的险境呢?突然眼前一亮,他发xiàn

了一个破绽,但是要从这个破绽去突pò

依旧十分困难,眼前的这个金色罗盘太强dà

了!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

朗朗晴空骤然风起云涌,云间雷电交加。催持着金色罗盘的胖子脸上布满了汗水,一颗颗汗珠汇聚成大汗珠滚落了下来,原本红润的脸颊透着青白,眼看他布施的金色罗盘即将完成……

清风掌门大声说道:“众弟子速速回避。”他取下胸前挂着的一串道珠扔向空中,使出悬钟妙法笼罩住看台的一块空地。

围观的众人也看出了大势不妙,纷纷御剑躲入掌门的悬钟妙法的保护圈之中,眼前的景观可谓十分壮观。

周桐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水,不禁握紧了掌中的树枝,可那普通的树枝哪经得起周桐不自觉流出的力量。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他唯一的‘兵器’也就断成了两节。

望着两手空空,周桐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了那熟悉而低沉的笑声,除了眼前的胖子,四下无人。“不用看了!你看不见我的。”

周桐两眼还是忍不住扫视着空中,低声说:“妖魂,你不是说过不帮我的吗?怎么……算了,既然不帮我就滚远点,省得给我陪葬。等我死后你也就自由了!”

那低沉的笑声突然中断了,一会儿,那特有的笑声再次响起,“想死啊?有点难!不,是很难。虽然我是挺希望早日恢复我的自由身,可惜啊!——你有块‘和魂玉’压制着我,不然,你这毛头小子想差遣我?下辈子吧!”

周桐感觉到妖魂已经离开,突然脑间灵光一闪,和魂玉?对了,和魂玉!他突然领悟到了妖魂故yì

加重的那几个字‘和魂玉’。有办法了!

周桐赶忙席地而坐,盘起双腿进入《奇门遁甲异术》中所提到的冥想,书上记载,这种冥想可以帮zhù

人与有灵性的宝物进行沟通,从而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形成人物合一的境界。

周桐用自身的力量凝结成声音与和魂玉进行对话,“和魂玉,和魂玉,你听到我说话吗?”

一种奇特的心灵感应传入周桐的心中,是的!听到了,主人!周桐也“听到”了和魂玉的话。

“你有把握打赢这个金色罗盘吗?”周桐焦急地问道。

有的!不过这需yào

主人全力的配合。

“我非常愿意配合!需yào

我怎么做?”

你的心中必须心无杂念,胸怀为天下万物苍生怜悯的心境。这样才能与我合二为一。

“有点困难,不过我尽lì

试试看!”周桐努力照着和魂玉的话去做。

周桐两眼还是忍不住扫视着空中,低声说:“妖魂,你不是说过不帮我的吗?怎么……算了,既然不帮我就滚远点,省得给我陪葬。等我死后你也就自由了!”

那低沉的笑声突然中断了,一会儿,那特有的笑声再次响起,“想死啊?有点难!不,是很难。虽然我是挺希望早日恢复我的自由身,可惜啊!——你有块‘和魂玉’压制着我,不然,你这毛头小子想差遣我?下辈子吧!”

周桐感觉到妖魂已经离开,突然脑间灵光一闪,和魂玉?对了,和魂玉!他突然领悟到了妖魂故yì

加重的那几个字‘和魂玉’。有办法了!

周桐赶忙席地而坐,盘起双腿进入《奇门遁甲异术》中所提到的冥想,书上记载,这种冥想可以帮zhù

人与有灵性的宝物进行沟通,从而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形成人物合一的境界。

周桐用自身的力量凝结成声音与和魂玉进行对话,“和魂玉,和魂玉,你听到我说话吗?”

一种奇特的心灵感应传入周桐的心中,是的!听到了,主人!周桐也“听到”了和魂玉的话。

“你有把握打赢这个金色罗盘吗?”周桐焦急地问道。

有的!不过这需yào

主人全力的配合。

“我非常愿意配合!需yào

我怎么做?”

你的心中必须心无杂念,胸怀为天下万物苍生怜悯的心境。这样才能与我合二为一。

“有点困难,不过我尽lì

试试看!”周桐努力照着和魂玉的话去做。

第二十章 苏醒

在空中不停旋转的金色罗盘停了下来,笑脸神像睁开了眼睛,一道巨大的烈焰袭卷向擂台之上的周桐,在火焰喷到的前一刻,他的身上升起了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随着烈焰的攻势愈加凶猛,笼罩在周桐身上的光晕的颜色不断地加深。

站在外围的众人看到的景象是整个擂台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熊熊火海,大家不由得都为周桐捏了一把汗,有的人已经开始认为他已经烧得只剩下一堆灰了,甚至连渣都没剩下。这场秋季比试是有史以来他们看到最激烈,也是最残酷的比试,令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场比试。

金色罗盘上的笑脸神像重新合上了眼睛,一片火海慢慢地熄了下去。随着黑滚滚的浓烟慢慢消散,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擂台之上。

那个胖子依旧站立在擂台上,他的头顶上依旧飞旋着他催持的金色罗盘,他的脸色如同死灰一般。

而众人将目光重点集中在他对面的半边擂台。

突然,寂静得如同死水一潭的众人一同欢呼雀跃起来。

周桐竟然完整无缺并且毫发无伤的安坐在擂台之上,那一层黄色的光晕依然笼罩着他。他站起了身向所有欢呼的众人挥起手来向他们表示自己安然无恙,身上的光晕淡了下去随即消失。

我没有输!我没有输!我不可能输的!胖子紧咬着牙,死灰的脸上汗水一滴滴地掉落在脚下的地面。

飞旋在空中的金色罗盘骤然停止,怒脸神像缓缓开启了眼睛,一道刺眼夺目的闪电包含着巨大的力量出其不意地击向了周桐……

被闪电击中的周桐炭人一般屹立在擂台之上,身上不时地散发着烧焦的臭味。慢慢的,慢慢的,他的身体倒了下去……

在场的众人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如梦初醒。方才还在欢呼雀跃的众人顿时愣住了,像一尊尊雕像立在原地。

“我赢了!我……赢……了!……”那个胖子两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点点红梅遍布擂台,最后他也倒了下去。

“你终于醒了!”吴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我睡了多久?”周桐缓缓地问道,声音中夹带着浓重的嘶哑,说完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十多天吧!”吴佥递给周桐一杯水。

周桐伸出手想去接水,可是发觉有些困难。他苦笑不得地问道:“是谁给我包成这个样子?真像个木乃伊!”

吴佥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此时的周桐全身上下包满了白布,的确像极了一具木乃伊。他叹了口气说道:“木乃伊是什么我是不知dào

了!你知dào

你受伤后的模样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如同一只烤焦了的野猪。看到你那个样子任何人都会觉得你已经没救了!”

“烤……焦……的……野猪?”周桐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重复,他不敢相信吴佥是这么形容他的。

吴佥一脸坏笑着说道:“是啊!烤焦的野猪,不然你以为用什么别的词来形容会比较好听一点?烤焦的鸭子?或者是烤焦的野兔?随便挑一个你喜欢的。”

周桐莞尔一笑,说道:“我哪一个都不会选,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事吗?”

吴佥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你的对手,也就是那个胖子他死了!……”

“什么?!你说他……他怎么会死的?”周桐感到十分意wài



吴佥摇着头无声地笑了笑,然后说:“他太看重比试的名次了,为了打败你,他不惜一切地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去催持金色罗盘劈下一道闪电击伤了你,而他,虽然赢得了比赛,可是赔上了性命!现在你却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多么可笑又可悲!你说呢?”

周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低低地深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说道:“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什么?”吴佥没有听明白周桐的话。

“哦!没有什么,还有发生其他的事吗?”周桐接着问道。

吴佥挑了挑眉,说道:“你别放在心上了,他种下的恶果,最后还是要自己亲口尝的。”他看到周桐点点头后,才接着说:“你昏迷的这些天,观月师叔心急火燎的,什么好药能吃,能涂的都使劲的用在你的身上了,看得我都羡慕得要死。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遇到一个这样的师父呢?后来,你师父和武始师叔两人还激烈地打了一场。忘了说了,那个胖子是武始师叔最喜爱的一名弟子。”

周桐紧张地问:“那最后怎么样了?”

哪知,吴佥一听这话失声大笑。

“哈哈哈……不好意思!实在是忍不住了。其实你不需yào

太担心,他们没怎么样,只是几座长生塔被毁掉了而已。”

“这么严重还让我不用担心?”周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别那么激动,以前观月师叔和武始师叔两人经常互看不对眼,他们‘切磋’武艺的时候,毁掉的东西多得是,这次算少的了!可怜的是重建工作最后还不是落到我们这些可怜的弟子身上!”吴佥一脸的无奈。

第二十一章 意料之外

“呵呵……谢谢!谢谢你让我变得开心起来。”周桐看着吴佥十分认真的说道。

吴佥笑了笑,说道:“你到底是不是爷儿们?婆婆妈妈的,尽说一些恶心至极的话。好了,我走了!”吴佥离开了厢房。

周桐望着自己这般可笑的模样,有些无奈。他试着活动四肢,一切无碍,稍一运气便绷断了缠满全身的白布,看着白皙的皮肤,丝毫没有一点烧焦的痕迹,就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呵呵!……师父他老人家的药还真不错,估计再怎么先进的整形手术都未必能做到如此完美的效果吧!”周桐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还相当地有弹性。

“周桐!”观月道长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和煦笑意。“你终于好了。”他仔细打量着周桐,边看边点头。

周桐被观月道长如此关怀着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咳,师父。你找我有事?”

观月道长说道:“嗯!你成为了秋季比试的得胜者,按照卧贤道观的惯例,你日后可以随意上下山,不过——”他沉吟半晌,才说:“你得经过一次特殊的考验,同时也是一场艰巨的历练才能获得这项殊荣。”

周桐突然记起柳文言跟他提过的这件事,问道:“师父,如果没有通过这场考验的话会怎么样??

观月道长的面色突然一沉,严厉地说道:“你必须通过这场考验,没有如果!切记!“他说完,一挥袖愤然离去。

周桐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这个后果到底会是怎么样的?算了,就要离开卧贤道观了,他还没仔细地欣赏过君悦峰上的景致,他现在就好好地看看吧!留给自己一些回忆,以后还不知dào

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站在君悦峰的巅峰之上,周桐不禁感慨万千。时光匆匆流逝,丛林苍翠依旧,人却今已非夕。何去何从?太匆匆!世间之大,哪里才是我真zhèng

的归处?

一树一木,一山一石,万物皆在周桐的脚下。云海滚滚,旭日普照,为云海镀上美丽的金边。云起云落,生生不息。白鹭结队翱翔,悦耳之鸟鸣轻轻地,轻轻地回荡在这个辽阔的天地间……

周桐情到深处难自禁,不由地呼喊道:“好美的人间仙境啊!——”

好美的人间仙境啊!——人间仙境啊!——他的声音在回荡……带着他满腔的千言万语……

太阳西斜,余晖渗入重重叠叠的密林间。周桐准bèi

原路返回自己的厢房,他边走边努力将眼前的一切记在脑海中。这时,他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肚子正好发出了抗议,这才想起来他一整天都没吃到什东西。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寻着那股香气走去……

咦?竟然有人在这里烤肉!周桐摸了摸肚子,他朝那个年轻人走了过去。“好一个闲情逸致啊!”

哪知,年轻人只是随意地瞟了周桐一眼并不作声,手上不停地翻动着串在树枝上的烤肉。他的身边放满了各种食材,几乎都是周桐叫不出名字的飞禽走兽,还有几个脸盆一般大小,外表长着棕黑色绒毛的东西。

周桐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在年轻人的对面坐了下来。他随便地找了个话题,说道:“你知dào

这里是卧贤道观吗?这可不是公共场所,更不能在这里,嗯,烧烤的。”他看着烤得吱吱冒香气的烤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真没想到他自己也会落到这种地步。

周桐本以为那个年轻人不会搭理他,可是他却开口了,“我知dào

!我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我怎么不认识你?”周桐脱口而出。

“难道住在卧贤道观里的人你都认识?”那人反问道。

周桐干笑几声,“这倒不是!”嗯?他看着递到面前的烤肉有些讶异。

“你不是想吃吗?”那年轻人直接将肉塞到还在**的周桐手里。

周桐这时才反应过来,“谢……谢谢!”他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对方竟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太丢脸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再说!周桐拿起肉来大嚼特嚼,不多一会儿,一大块肉一点都没有Lang费,全倒进了他的五脏庙。

年轻人看到周桐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呵呵……你吃得太急的话,就无法享shòu

到美食给你带来的快乐了。”

周桐看到年轻人性情的转变,差点被最后还没咽下的肉给噎着。“咳咳……什么?快乐?我只觉很好吃,很令人回味无穷。但是不觉得和快乐能扯上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一味地将东西塞进肚子里,而不能体会到其中的快乐,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现在我来教你如何感受这其中的快乐!”年轻人说完话,他从那几个如同脸盆大小,表面上长着棕黑色绒毛的东西中随意地拿了一个,他从身旁拿起了一把剑,几道剑光过后,那个东西表面上的绒毛被剃的一干二净。随后,他将那个奇怪的东西架在火上直接烘烤。

“这个是什么东西?”周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是赤血蚝!是一种生长在刺驮海里的一种生物,味道鲜美!是美食中的极品,它的汁液如同人血一般鲜红,甘甜而不腥,同时还可以止血补气,这可是受伤后补充元气的最佳良药。不可多得!”年轻人娓娓道来。

只见,架在火上的赤血蚝两片紧闭的贝壳缓缓开启,年轻人立即用剑将赤血蚝从火上挑起,送到周桐的面前。

周桐接过赤血蚝,细细地端详,像碗一样的贝壳真的盛着一汪如同人血一般鲜红的汁液,一团洁白的软肉依附当中,他没有犹豫,如同喝酒一般,将鲜红的汁液一饮而尽,再细细地品味里边的软肉。当他吃完整个赤血蚝后,便觉得一股暖气游走全身,说不出来的舒坦、痛快。

“真的是美食中的极品!太好吃了!我似乎体会到了你所说的那种快乐!”周桐不禁地赞叹道。

年轻人又递给周桐一个刚刚烤好的赤血蚝,两人如同多日未见的友人侃侃而谈。不知不觉,余晖消失,娇羞的月娘爬上了夜空,好似轻挂在了树梢上。

“已经这么晚了!”周桐看了看天色。

“我们走吧!”年轻人说道。

“差点忘了问了,萧师兄是哪位师叔座下弟子?改日有空了,再去拜访。”周桐说道。

哪知,萧池煈却说:“不急!我还要去见一位许久不见的熟人,我们两个同路。到了那儿,你也就知dào

我是哪一位的座下弟子了。”

周桐听后宛然一笑,尔后,两人相伴离开……篝火灭,烟雾袅袅,尽消散!

第二十二章 下山

“什么?!师叔?”周桐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他……他他……真的是师叔?”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脑中还在嗡嗡作响。

萧池煈微微一笑,“观月,你的徒弟脑袋不太灵光啊!都让你不要叫我师兄了,你怎么总是不听?你看,吓到他了吧!”

观月道长一副事不关己地反驳回去,“萧师兄,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你就是我的师兄,而且还是一个实jì

上有着一千多岁,却保养得像二十几岁少年郎的老妖怪,我却还得称呼你一声师兄,真是颜面扫地!”

“呵呵……没办*!谁让我喜欢炼丹药?岁月催人老啊!我才不希望变成你现在这样白发苍苍、皱纹满面的,像个糟老头,说难听点,就像只老猴子!”

“你!——”观月道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稍稍缓过之后才说道:“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耍嘴皮的?”

萧池煈朝着周桐看了一眼,“当然不是,只是来看看你收的徒弟,一听说你收了徒弟,所以才拨空从炼丹房出来看一看,这小子比较对我的胃口。不如让他拜我为师……”

“哼!师兄,你难得从你那‘千年龟壳’里出来就是打算来跟我抢徒弟啊?”观月道长毫不留情地冷嘲热讽。

萧池煈不以为意,他微笑地对周桐说道:“来!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看上去年岁跟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竟然称呼他为小子!还要收他为徒?这个年轻人之前还与他称兄道弟,现在却变成了师叔!

他茫然地接过萧池煈递给他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瓷瓶。

观月道长故yì

大声说道:“徒儿,还不谢过师叔给的见面礼!”

周桐看看观月道长又看看萧池煈,暗自叹息。说道:“多谢师叔!”

萧池煈但笑而不语,默认了周桐的答谢。

“好了!我也该走了,看也看过了,再留下来会讨人嫌的。”萧池煈给自己寻了个下台阶。“周桐,这瓶是我炼制的丹药,可解百毒,只要有一丝生机,便可起死回生,记得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萧池煈对周桐叮嘱道。

周桐点了点头,目送萧池煈御剑离去。

一大清早,周桐便下山了。

观月道长的嘱咐历历在耳:周桐,根据清风掌门与其他的几位师叔的一番讨论之后,决定派你到风釉谷去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你必须到那里找到黧茼草,并且收集七颗黧茼草结出的果实带回来。风釉谷危机四伏,千万要小心谨慎!这是珏珀剑,为师的一点心意。万一不能力敌,千万,千万不要勉强……

何不试试御剑而飞呢?周桐将包袱往肩上一甩,“起!”他一声令下,斜背着的珏珀剑脱销而出,由于未曾练习过如何御剑,周桐跳上珏珀剑却无*保持平衡,几次险些跌落,历经一刻钟后他才摇摇晃晃地找到了平衡感,这才稳住了身形上了路。

御剑而飞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再多的言辞也无*描绘出周桐此时心中的美妙感觉。飞鸟为伴,翔云缭绕身际,迎风翱翔,微风如一双温柔似水的手轻抚着他的脸庞……

飞了许久,周桐觉得在天上茫茫的云海,无*看清地面上的情况,就是连一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有。

周桐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降落,他发xiàn

不远处有一个简陋的茶棚便走了过去。“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周桐恭敬地询问。

“你是外地来的吧?看这大热天的,赶路多累啊!坐下来喝杯茶凉快凉快!”卖茶的老头说道。

周桐不禁觉得的有些好笑,这都快到冬天的了,还热?“不用了!老人家,我就只想问个路,问完就要赶路了。”

卖茶的老头却充耳不闻,不再搭理周桐,继xù

忙着招呼那为数不多的客人。

周桐看见老头的反应,便了解了其中的缘故。真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问的路啊!

他只好走进了茶棚坐了下来,朝卖茶的老头的喊了一声:“给我一壶茶,再来几个馒头!”

这回卖茶的老头不再装聋作哑,响亮地答yīng

道:“这就来嘞!”

周桐等到卖茶的老头把东西都送上来了才问道:“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离风釉谷还有多远?”

卖茶的老头此时变得能言善道,“这位客官,您可是问对人了。这里叫北笏口,离这几十里地最近的地方有一座群西城,那是去风釉谷的必经之路,您可别怪我这个老头多嘴,请问客官您上那儿干嘛呢?”

周桐随意编了个说辞,“我上那里办点事,顺便到附近探望探望亲戚。”

“哎哟!客官爷诶!”卖茶的老头一拍大腿,嚷嚷开了:“我说您应该有十几年没回去过了吧?”

周桐迟疑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我可听说了,风釉谷那个地方去不得!那里妖怪横行,去了就回不来了!这里来来往往的旅客哪一个不是离那个地方有多远就走多远?就连原本几个离风釉谷比较近的城镇短短几日之内都变得荒无人烟,听说那些城镇都没有一个人是活着逃出来的,都变成了活死人,还吃人肉!太骇人了!”卖茶的老头说得唾沫横飞。

周桐往卖茶老头之前所指的风釉谷方向望去,那个地方到底有多少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呢?

周桐在桌子上放下茶钱,起身走出了茶棚。

卖茶的老头看着桌子上丝毫没动的茶水和馒头,喃喃自语着:“真是个怪人!”

第二十三章 活死人

昏黄的天空飘着几片黑沉沉的乌云,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地下着……脚下踩过的碎木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与沙沙的雨声合奏出一段伤感、哀怨的曲子,诉说着眼前的哀伤,诉说着眼前的萧条,诉说着眼前的荒凉,诉说着……

两旁皆是倒塌破败的房屋,灰蒙蒙的,几乎快看不出曾经的兴盛与繁华,杂草丛生,白骨四散,从那些白骨中透出了一丝不甘,一丝彷徨,一丝无奈……

就连落日的余晖都照不到这里,这个被人们抛弃的灰色边缘地带。

没有生机,没有人烟。

周桐的心跟这里的环境一样荒凉,如冰水一般寒心。他边走边观望着四周的景象,到底是什么令他们的生命终结在此处?到底是什么令这些人无一生还?

不,除了他,还有别的人在!这就像一处了无生机的沙漠里生长出了一株绿草。

可是——会是谁?

周桐快速地穿梭在这些破屋之间,白骨、杂草、破布……没有人!怎么可能?难道是他自己的错觉?

那堆破布?那不是一堆破布,而是一个衣裳褴褛的人坐在那里,他的脸被破草帽遮盖着看不清面目,裸露在外边的皮肤早已沾满了黑色的泥土,还有一些腐败的树叶。他静静地窝在一个狭小、阴暗的角落,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周桐慢慢地走了过去,一剑挑开那顶草帽,一个茫然的眼神望着他,那个眼神中带着绝望、麻木、无尽的黑暗。

“此……地不……宜久留!”一种像用尖利的东西刮过金属发出的声音从那个唯一的存活者嘴里溢出。

周桐喜出望外,问道:“请问……”

“此地……不宜……久……留!

“此……地……不宜……久留!

那个唯一的存活者只是重复地叨念着这几个字,并不能给周桐提供更多的信息了。

这时,周桐听到有一阵脚步声,沙沙沙……听起来人数众多。

奇怪了,刚才都没有看见半个人影,怎么这会儿从哪里冒出了这么多人?脚步声似乎就来自他的身后。

似乎不对劲!周桐猛然回头一看……

一群衣裳褴褛的人,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抱着孩子,有的穿着脏乱的绸缎,有的扛着锄头,有的……他们的动作僵硬,步调一致地挪动着他们的脚步,缓缓地向着周桐走来……

周桐的视线突然往下移动,他们……都没有心!

这些衣裳褴褛的人群在他们的心脏位置不知dào

被什么东西掏空了!

活死人?!

周桐立即御剑而飞,他在空中不断地盘旋。

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周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所有的活死人倾巢出动了。原来,全城镇的人都变成了无心的活死人!那些白骨想必是被他们吞食掉的误闯入内的活人。

此刻,所有的活死人全都举起枯朽、溃烂的双手想要将飞在空中的周桐给抓下来好好饱餐一顿,他们张着饥渴的血盆大口,不时地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

这些活死人之所以没有死掉化为一堆白骨,现在还能跳上跳下地想要吃掉周桐,那是因为他们的灵魂还在!他们的灵魂被禁锢在已经死亡的躯壳里面,变成了活死人。

周桐望着这些没有意识的活死人,心中突然涌上一阵酸楚。他们虽然还“活着”,却活得很痛苦,很无奈!灵魂无法得到安息!得不到真zhèng

的解脱……还不如……

周桐发出一声吼叫,“啊!——”珏珀剑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珏珀剑发出了一阵阵的悲鸣……

一剑,两剑,三剑……

一道道炫丽夺目剑光劈向那些活死人,一群接着一群的活死人化成了灰色的粉末……

周桐已经不知dào

自己到底砍了多少剑,他的眼里只看到一群群的活死人在他的剑下变成了无数的粉末。

无数的荧光从那些灰色的粉末中不断地升起,缓缓地升上黑暗的天空……就像一颗颗星星重回到天空点缀着黑夜。

忽然,正在不断上升的荧光改变了上升的趋势,它们正朝着同一个方向急速流动。

周桐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不好!一只体型巨大的独眼怪物正张着嘴巴迅速地吸收那些荧光,大量的荧光已经被那只怪物吞食入肚,其他的荧光还在继xù

往它的嘴里流入。

周桐飞身而起,举起剑便要刺向那只怪物的喉咙,一支利爪握住了他近在咫尺的珏珀剑,独眼怪物用那唯一的眼睛凶恶地注视着周桐,它的嘴里发出嘿嘿的奸笑,十分得yì

地说道:“小毛孩,你还嫩着!”说着,它的另一支利爪急速地便要抓向周桐。

周桐快速地翻转身体,一抬脚踢中了它的独眼。独眼怪物疼痛得捂着眼睛嗷嗷直叫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本来还想留你个全尸,做个活死人成为我的傀儡,可是现在已经留你不得!——”

“哼!你这只怪物好大的口气!还是轮到我来替天除害吧!”周桐飞跃到半空中,倒置而下,快速地旋转着身躯,周桐此时化作了一道白色的流光破空直下……

“嘿嘿!……有意思!有意思!”独眼怪物一点也不把周桐放在眼里,原地一转,遁入地底。它经过的地方泥土都会剧烈隆起,地表的泥土时起时落,不断地延伸,再不断地消失……

周桐也跟着钻入地底,他沿着独眼怪物钻出的隧道不停地追踪,纵横交错的隧道由原本的一条出现了两条分支,接着出现了三条、四条、五条……

周桐发觉独眼怪物在带着自己兜圈子,他改被动为主动,破土冲出地面!

第二十四章 大难不死

“哈哈哈……好玩吧?”独眼怪物奚落道。

“别得yì

!”周桐手持珏珀剑使出了幻影千踪,他手舞剑招,霎时幻变出成千上万个自己将独眼怪物重重包围住,虚虚实实,似真似幻。虽然除了一个周桐以外,其他的都是幻影,但是,其他的幻影随时都可能是真zhèng

的那个周桐。

独眼怪物略显惊慌地环顾着眼前成千上万个将它团团围住的周桐,所有的周桐都慢慢地缩小包围圈,拿着剑朝它刺过来。独眼怪物一边招架一边恶狠狠地说道:“再多的你也困不住我的!小毛孩!”它想要激怒周桐,借此辨认出哪一个是真zhèng

的周桐。

周桐并没有上当,只管不停地变换着剑招刺向独眼怪物,横刺,竖挑,斜勾……他奋力地劈砍着独眼怪物,剑下毫不手软,步步为营,没有留给它一丝停歇的空间。

独眼怪物面对成千上万的周桐,无数把在它眼前晃动的珏珀剑,令它渐渐难以招架的剑花,这时,它的独眼滴溜一转,计上心头。

刺中了!周桐一阵欣喜,手中的珏珀剑刺穿了独眼怪物的咽喉,这时,他却看到了独眼怪物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突然,周桐感觉到一阵疼入心扉的剧痛迅速地传遍了全身,他将视线缓缓下移,一支利爪已经插入了他的胸膛,这时,他的心脏骤然一滞。

嘴角挂着暗蓝色血丝的独眼怪物冷笑道:“哈哈……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你这个小毛孩这么厉害!你的心此刻就握在我的掌心里,我还能感觉到它强壮的跳动呢!不过——它一会儿就不会再跳动了,吃了它一定能补偿回来我现在所流失的血。哈哈哈……”

周桐看着放肆狂笑的独眼怪物,泉涌一般鲜艳的血液浸湿了他的胸口,更多的血珠慢慢地淌了下来,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神越来越涣散……

一直游走在周桐体内的五色魂魄,蓦然地微微一震。它好似感受到了周桐逐渐流逝的生命,越来越多的五色烟雾氤氲而升,慢慢地充满着周桐的体内,迅速地流窜在他的经脉脉络,鲜血慢慢地止住了,原本流出体外的鲜血正在一种诡异的速度倒流回周桐的体内。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独眼怪物感觉不对,它急忙的想将没入周桐胸膛并抓着心脏的利爪给抽出来,可是——它再也没有机会抽出来了。

周桐自从上次秋季比试时,他的血液里溶入了少量的五色魂魄,身体的体质、结构已经被五色魂魄进行了改造,只要是外界的东西进入了他的体内便会自行转化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独眼怪物此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它疯狂地用另一支利爪掏挖着周桐的胸膛,可惜的是,它的努力无济于事!

这时,意识犹存的周桐醒了过来,他竭力握住了还刺在独眼怪物喉咙上的珏珀剑一使劲,独眼怪物的脑袋滚落到了地上。

周桐顿时昏死了过去。

无数的荧光从独眼怪物那个被砍去首级的身体里蜂拥而出,慢慢地升上了天空,渐渐消失在了尽头……

那只扎入了周桐体内的利爪此时在独眼怪物的身体之间形成了桥梁一般,将它的力量与血肉源源不断地流入周桐的体内,最后只剩下了一张皱巴巴的皮囊掉落在了地上。

刺眼的阳光使周桐慢慢转醒,他站起身来朝四周环顾,两旁破败的房屋依旧,此时已经缺少了那份淡淡的哀伤与凄凉。抬头看看天空,一切已经雨过天晴了!

周桐安顿好了那位幸运的幸存者,为他找到了一个较好的去处,但愿这个唯一活下来的人能早日走出内心的阴影。

周桐继xù

踏上了他未完成的旅程,是不是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在等着他?管它呢!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第二十五章 是敌是友?

风釉谷四周环山,气势磅礴、雄伟非凡,云烟缥缈,仙鹤齐鸣,群山之中瀑布垂挂其间,彩虹横空,苍松齐天。世间传闻有仙人下凡到此处游览,谷内的美景令仙人流连忘返。风釉谷内奇花异草繁多,不少世间难求的奇花异草皆有专属的神兽守护,风釉谷是一个呈布袋状的山谷,只有一处入口,同时亦是唯一的一处出口,即便入得了风釉谷内,也难以走出风釉谷。为天下医者,修道之人所向往却无法一窥究竟的圣地。然而近几十年内,不知为何一群邪魔妖孽从天而降,它们大肆屠杀守护神兽,肆意蹂躏谷内的奇花异草,并将风釉谷占据为巢穴。世间人无不哀叹惋惜,上苍无眼啊!

风釉谷由人间向往的神殿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炼狱,人闻则心惊,鬼知亦胆跳。

如今,风釉谷变成了另一番景象,黑云盖顶,瀑布枯竭,谷内万物衰败,邪魔妖孽叫嚣……

此番情景不提也罢!闻者为悲伤啊!——周桐站在了风釉谷这片土地上,望着眼前这番景象,不用进入便已知dào

前面的路苦难重重,他深吸一口气,踏入了风釉谷的第一步……

不是说风釉谷人人避之不及吗?怎么现在谷内多了二十多个穿着打扮奇特的人在风釉谷内四处转悠?

他们也看到了正走过来的周桐,眼色中充满着警戒,手中的兵器似乎随时都会往周桐身上招呼过来。

周桐不动声色地继xù

向他们迎面走去,静静地观察着他们脸上的神色。

这二十多个人看到周桐毫不畏惧地走了过来,不由得心中泛起一丝怯意,内心不停地在评估周桐的实力,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几步。

一个看似领头的中年男子往前迈了一步,拱手问道:“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我们能否交个朋友?”

周桐迟疑了片刻,说道:“敝姓周,这要看是什么样的朋友了。”

这领头的中年男子哈哈笑道:“朋友自然是肝胆相照,有难同当,有福自然同享。你觉得怎么样?”

周桐的内心猛然触动了某根弦,淡淡地说道:“朋友?”他突然面带伤感地笑道:“呵呵呵……朋友?”就是因为他那个曾经最好的朋友,他才来到了这里,才来到了这个莫名的世界。

有一个黑脸汉子出言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我们做朋友而是选择成为敌人了?好,看招!……”

“慢!”一个如黄莺出谷般悦耳的声音阻止了黑脸汉子抽剑的动作。

“岳柳,你……”

“这自有我的道理!”这个叫岳柳的年轻女子用美丽的眼睛瞥了黑脸汉子一眼。

黑脸汉子顿时不再言语。

岳柳笑盈盈地对周桐说:“想必这位小兄弟内心有些伤心事,不做朋友也不勉强,我们此次来风釉谷是为了……”

“岳柳,住口!”这次打断岳柳说话的是那名领头的中年汉子,他冲着岳柳摇摇头。

“爹!你放心,这位小兄弟我看得出他不是个城府深厚的人,我们干嘛不将事情说明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呢?”岳柳哀求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那中年男子仔细地看了看周桐,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谢谢爹!”岳柳看到父亲妥协了,不由得高兴起来。

“我们其实是一个别人拿钱我们出力的特殊团队,办的都是一些危险难度很高的事情,所以得到的酬劳都很可观。我们接到一笔买卖这次来到风釉谷为得到黧茼草的果实。”岳柳将他们此次的行程目的都说了出来。

周桐看到岳柳已经坦诚相告了,也不好隐瞒着自己的来意。“我这次也是为了黧茼草的果实而来……”

这会儿,黑脸汉子一听这话马上就嚷嚷开了,“哦!——我就知dào

,你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果然是冲着黧茼草的……”

领头的中年汉子一声呵斥:“闭嘴!”

“可是……”黑脸汉子一脸不甘。

“这位小兄弟一开始就不知dào

我们要找黧茼草的果实,就算是听了岳柳的话才知dào

的,他如果意图不轨,大可不必将自己的目的讲出来,这不是引起我们防备他吗?哪有这么蠢的人?”

其他的人纷纷点头称是。

黑脸汉子恶狠狠地瞪了周桐一眼。

岳柳说道:“天色不早了,大家赶紧安营扎寨,好好休息,明日才好去完成我们的任务。”

其他的人各自散开黑脸汉子在经过周桐的身旁时,说道:“哼!我一定会揪出你的小辫子。”

夜风习习,火堆燃烧得劈啪作响,周桐就这样茫然地坐着,他不知dào

自己的方向在何方?不知dào

自己日后人生的道路延伸到哪里?火燃烧得是那么的欢快!充满了无尽的生命力,黑夜里唯一的光亮温暖着周桐,却温暖不了他心灵的深处……

“小兄弟,你怎么还不睡呢?”

“我,睡不着。”

岳柳在周桐的身边坐了下来,陪着他一起看着耀眼的篝火。她的秀发如同黑夜的精灵在风中飘舞,淡淡的馨香渗入了凉凉的空气之中……

“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是吗?”周桐缓缓地说道。

岳柳轻笑着,她那明亮的眼睛凝视着周桐,慢慢地说道:“我曾经有一个弟弟,我很爱的弟弟。”

“曾经?”周桐疑惑地看着她。

岳柳轻轻地点点头,她转头看向篝火,接着说道:“是的!你很像他,如果……如果他还在……的话,也跟你的年龄差不多大了!”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下她那秀丽的脸庞,一颗、两颗……凝聚成一条小溪。夜晚中的岳柳看上去充满了深深的忧伤,带着那一丝令人心生怜惜的凄美。

周桐将岳柳轻轻地,轻轻地揽入怀中,就像两个身处寒风中的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驱赶寒冷。

“弟弟跟着我们一起四处漂流、奔波,虽然生活过得很艰苦,但是,我们还是觉得很开心!不幸的是……不幸……的是在一次任务时,他为了救我,挡在了正扑向我的……狼人面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岳柳抱紧了周桐的脖子。

周桐沉默地让岳柳在自己怀里放纵地大哭起来,她需yào

的只是一个倾听者,只是一个可以给她痛痛快快流泪的地方,一切的语言都是多余的!

篝火燃烧得越来越旺,竭尽所能地释fàng

着所有的光和热……当它达到最亮的那一刻,慢慢地变弱、变暗,慢慢地熄灭……几缕白烟缓缓地升起,消散在黑暗的尽头。

第二十六章 冲杀

周桐一行人收拾好行囊,往风釉谷的深处前进。

“岳柳姐,老实说我并不知dào

黧茼草长得什么模样,到时候只怕是碰上了也不知dào

啊!”周桐问道。

岳柳经过昨晚之后,便要求周桐称她为姐,说是这样听来显得亲切一些。“姐姐我教你啊!黧茼草的叶子稀疏,却厚而肥大,它的果实的颜色较为奇特,是幽蓝色中带着点血红。本来其他地方也有黧茼草,可是后来却绝迹了!如今只剩下风釉谷才有可能找到那么零星的几株。”

“原来黧茼草是长得这个样子的!”周桐恍然大悟。

“跟这小子说那么多干嘛?Lang费口舌!”黑脸汉子没好气地说道。

“周桐,咱们别理他!”岳柳拉着周桐快步走到队伍的前头。

“你们……”黑脸汉子一肚子的窝火无处宣泄。

“大家小心!赶紧戒备!”领头的岳少坤急喊。

昨晚至今,众人皆疑惑怎么没有看见半只妖兽,现在,不用疑惑了。数以万计的妖兽、邪魔站在高耸崎岖的山壁之上围着他们叫嚣,只差没拿一杆旗在手里摇旗呐喊了。

众人在众妖的包围圈内聚成一个圆心。

岳少坤朝着周桐喊道:“周少侠,你的能力怎么样?”

周桐扫视着四周的情况,肯定地说道:“没问题!不用顾虑我。”

众人在岳少坤的一声令下,冲向了数量众多的邪魔妖兽……

现在大家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了,面对数以万计的邪魔妖兽,可以说是顾得了自己顾不了别人了,若是被眼前的这些邪魔妖兽给踏扁了或者是分食了,这也只能怪自己能力不济,或者怪自己倒霉吧!

数以万计的邪魔妖兽也在一只为首的魔兽的怒吼下,如同奔腾的潮水由山壁上冲了下来,顿时,震耳欲聋的厮杀声、脚步声响遍了整个山谷,震撼着整个风釉谷。

在这场恶战中,刀起刀落,剑刺剑出,血液喷溅,豪情万丈……

一排排的邪魔妖兽倒下,就有更多的邪魔妖兽前赴后继。大家万众一心,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若是来上一大群呢?那还用说?杀!杀!杀!

众人的衣裳早已沾满了各色的血液,他们却是无暇顾及。他们现在脑中只想着杀尽眼前这些邪魔妖孽,纵你数目众多,我也要杀尽!

俗话说,寡不敌众!然而他们一行二十几个人却是以少胜多,整个战场就像屠宰场,这二十几个人就像冲进羊群的恶狼,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是身上插满了兵器,也要怒吼着冲向敌人。

“岳柳姐,我好像看到黧茼草了!”周桐撂倒了一只妖兽后说道。

“哪儿?”

“就在那个山崖的边缝上!”周桐伸手一指。

“啊!真的是黧茼草。”岳柳喜出望外地说道,“爹,发xiàn

黧茼草了!”

岳少坤几刀就将一排的妖兽拦腰斩断,“女儿,我们掩护你!”

岳柳轻颔首,瞬间召唤出一只若火焰一般的火狐,一跨而上,直朝着山崖边缝处的黧茼草飞去。

为首的魔兽似乎发觉了岳柳的目的,一阵低吼过后,所有的邪魔妖兽将目标都集中在了岳柳一人的身上,不论是在天空上盘旋的翼妖,还是在地上奔跑的巨型妖兽,或是灵活跳跃在山间的邪魔如同三条波涛汹涌的河流皆朝着岳柳一人会聚……

“集中力量掩护岳柳!”岳少坤下达命令道。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纷纷御剑而起,从四面八方赶来掩护岳柳,所有的翼妖、妖兽、邪魔如同被下了咒语一般,它们只认定了岳柳为唯一的攻击目标,面对岳少坤等人的疯狂砍杀毫不畏惧。

“头儿,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黑脸汉子朝岳少坤喊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闪着寒光的巨斧出现在了黑脸汉子的头顶之上,快速地落了下来……

“小心!”

黑脸汉子抬头一看,一把巨斧近在眼前,他顿时呆住了!

一道身影急扑了过来,将黑脸汉子推开,险险地躲过了那把差一点斩掉他首级的巨斧。

“你在做什么!你知dào

你刚刚傻在那里可是会丧命的!”周桐怒骂道。

黑脸汉子一看救他的人是周桐,微微一愣。“不用你管!”转身再次投入战场。

邪魔妖兽的数目众多,岳柳根本无法靠近黧茼草。

周桐急中生智,不管了!成不成先试了再说!他快速地变换着手势,使出了他从来还没用过的召唤术。快点啊!帮帮忙!他努力地召唤着,额头上急出了汗水。

成功了!一群六爪灵猴凌空而降,只见它们灵敏快速地攀爬在悬崖壁上。

“快去采摘黧茼草的果实!”周桐命令道。

其他人皆感到出乎意料,心想,好缜密的心思!顿时,众人重新充满了斗志,更加卖力地砍杀邪魔妖兽。

第二十七章 情势逆转

此时,为首的魔兽又一阵低吼,所有的邪魔妖兽改变了攻击对象,转为攻击那群六爪灵猴。

“热Lang狂潮!”岳柳一声喝令,她的坐骑火狐张开大嘴一股猛烈的蓝色火焰喷射而出,被蓝色火Lang袭卷的邪魔妖兽无不像一群被烤焦的蚊子扑簌地掉落到地面上,散发着一阵阵烤焦的恶臭。

“采到了!”周桐惊喜地喊道。

一群六爪灵猴为了采摘黧茼草的果实,尽管它们小巧玲珑,动作敏捷,还是被毫无人性的邪魔妖兽残杀掉了大部分,剩下为数不多的两三只六爪灵猴终于采摘到了这宝贵的黧茼草果实。

当周桐接过六爪灵猴那小小的手掌交到他手中的黧茼草果实那一刻,他不禁为这些小生灵的死而哀伤。

“岳柳姐,给你!”周桐将手中的黧茼草果实塞到了岳柳的手里。

“那你怎么办?这可是你辛苦得来的。”岳柳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周桐缓缓地摇了摇头,“这对我来说只是一次磨练!黧茼草的果实也只是作为我通过这场考验的证明罢了!”他的眼中霎时闪过一丝愤恨。

“啊!——”周桐怒吼着冲进邪魔妖兽堆中,持着珏珀剑泄愤一般地斩杀着邪魔妖兽,他已经不管什么剑招剑式,只是凭着自身的蛮力乱砍乱刺,每一剑都刺得很深,好似带着无尽的悲愤!

岳柳望着周桐奋力冲杀的身影,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黧茼草果实,慢慢地合上了手掌。

岳柳一声娇喝,火狐驮着她也冲向了战场。

“爹,我拿到了黧茼草的果实,我们可以离开了。”岳柳找到了战场中岳少坤。

“难道说你……”岳少坤讶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岳柳连忙解释道:“这是周桐送给我的!”她扭头朝周桐的方向望去……

岳少坤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桐的身影,嘴上不再说什么,心里却带着无尽的感激。

“我们走!”岳少坤挥手呼喊。

其他的人不再恋战,纷纷御剑而起相随在岳少坤身后。

“周桐,你也跟着我们离开风釉谷吧!”岳柳对周桐呼喊道。

周桐将头一点,立即御剑跟随而上。

成千上百的妖兽邪魔对周桐他们依旧穷追不舍,紧紧地追逼在他们的身后,空中的翼妖不断地俯冲下来攻击他们。

很快地,风釉谷的谷口近在眼前……

所有的人看到出口将近,不由得心中豁然开朗起来。

可是,他们哪里知dào

,要想出风釉谷哪能说得如此轻巧?

此时,所有的邪魔妖兽突然仰首吼叫起来,那吼声令人听后不由得胆寒,震得天摇地晃。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山谷两旁的巨石被震得纷纷下落,铺天盖地的碎石砸向他们。

纵然小心翼翼地在落石间穿行,这御剑而飞的二十几个人还是让落石砸掉了十几人,原本很短的一段距离,这时在他们的眼中却如同漫漫长路。

“爹!——”岳柳悲痛地呼喊,她一回头,正巧看到飞在后头善后的岳少坤被落下的巨石砸中,坠落谷底。

周桐赶紧拉住正要冲下谷底的岳柳,“岳柳姐,先逃出去再说,一切从长计议!”

岳柳面带悲戚,连连摇头,她从怀中拿出周桐送给她的黧茼草果实,快如闪电地塞入周桐的怀里。

“你这是干什么!”周桐吃惊地看着岳柳,一个不好的预感冒上心头。

“周桐,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好弟弟!原谅姐姐的自私,我们一家很快就可以团聚了!你快走!”岳柳突然在周桐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上狠咬了一口。

周桐一吃痛便下意识地松开了她,岳柳看准时机再猛地用力一推,将周桐快速地推出风釉谷外。

“岳柳姐!——”

周桐唯一来得及看到的是,岳柳驾着火焰一般的火狐义无反顾地随着落石坠下谷底……

他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吼叫声慢慢地停息了下来,山谷上的巨石亦停止了继xù

下落的趋势。

望着眼前的惨状,周桐握紧了双拳,为什么?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人现在却都不在了?

第二十八章 陷入险情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中,没准‘他’有办法!

“妖魂!妖魂你快出来!你快点……”周桐对着四周大吼,却被突然现身的妖魂吓了一跳。

妖魂一身富家子弟的打扮,摇着扇子悠然自得地看着周桐,一只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耳朵。“哎哎哎!你叫够了没有?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周桐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一样激动地冲到妖魂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妖魂,你可以取人魂魄,是不是也可以让人还魂?”

妖魂突然隐去身形,周桐一愣。

“你的动作真是粗鲁!若你不是我的主人的话,早就成了我的腹中餐了。”妖魂再次出现在周桐的眼前,他慢里斯条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用修长的手指了指周桐的身后,说道:“在我回答你之前,你最好还是先解决你的麻烦吧!”

周桐回头一看,风釉谷内的邪魔妖兽大军气势汹汹地踏过乱石丛正朝他跑来,他快速地变换手势,怒吼道:“弑剑穿心!”珏珀剑响着剑鸣快速出鞘,它在周桐的头顶上,变化出数万柄珏珀剑,它们闪着耀眼的寒光飞冲向这些邪魔妖兽大军,数万柄剑迅速地在这群邪魔妖兽之间游走,准确无误地从这些邪魔妖兽的心脏位置穿过,这些死尸纷纷应声而倒。

妖魂惬意地悬空躺着欣赏这一幕,这时,他幸灾乐祸地开口说道:“噢哦!你的麻烦大了!”

周桐怒道:“闭嘴!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

站立在山顶上的领头魔兽见此情景,眼睛闪着绿光,喉咙里发出一种奇特的声音,时高时低。只见,风釉谷一阵地动山摇,一只块头庞大的三头妖兽缓缓地从地底钻了出来,那三个脑袋加起来简直比周桐大出三倍有余。

周桐立即变换手势操纵数万柄珏珀剑飞刺向这只三头妖兽,哪想到,他的方法竟然失去了奏效。这数万柄珏珀剑刺在三头妖兽的身上如同挠痒一般,三头妖兽仅仅打了个鼻息,这些珏珀剑便掉落到了地上恢复成一柄珏珀剑。

“回鞘!”周桐将珏珀剑召唤回来,他仰望着庞大的三头妖兽惊讶地说道:“刀枪不入?!太夸张了吧?”

妖魂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道:“啧啧啧……以你这种速度,打到明年都未必能干掉这只虚有其表的‘蝼蚁’!”

“蝼蚁!?你没够搞错吧?这么大只的妖兽你称它为蝼蚁?有本事你来试试看!”周桐难以置信地吼道。

妖魂悠闲地扇着扇子,懒洋洋地说:“面对这种体型庞大的对手,普通的打法伤神又费力的。我一向都是这样解决掉的,干净又利落!”说完,他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掌对着那只目露凶光的三头妖兽,嘴角噙着一丝妖媚的笑意,眼睛似闭非闭。

“哎!太阳快落山了,你这是在干……”周桐突然感觉到有一股越变越强的风出现在他的四周。

“若是不想死最好还是站在我的身后!”妖魂说道。

周桐看了妖魂一眼,依言站到妖魂的身后。接着,他就看到了令他大跌眼睛的场面。“真真……真的……好……好干净……利落!”

妖魂伸出的手掌,五指慢慢地收拢起来,这个时候,离他们还有几米远的那只三头妖兽发出了痛苦无比的惨叫声,三个脑袋剧烈地四处摇晃,像疯了一样拼命撞击着两旁的谷壁,周桐突然注意到那只三头妖兽的腹部有一块地方缓缓地鼓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一个幽蓝色的荧光球体渐渐地从三头妖兽的体内脱离出来,就在那个荧光球完全脱离三头妖兽的躯体后,三头妖兽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层层的烟尘。

那个荧光球飘飘悠悠地飞到了妖魂的手掌之中,他贪婪地tian了一下嘴唇,一口将那个荧光球吞食入肚。“啊!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美妙的感觉了。”

“那个东西是?”周桐指着妖魂的肚子问道。

妖魂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懒洋洋地回答:“这是那只蝼蚁的魂魄,你瞧,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周桐十二分赞同地点点头。

妖魂斜眼看着周桐,提议道:“你也可以试试!”

周桐看了看那只准bèi

亲自出马的魔兽,无奈地说:“我哪里拥有你那种变态的能力啊?”

妖魂噗地笑出声来,“哈哈……我第一次看到像你这么傻的人,傻得很有趣!”

周桐顿时气得涨红了脸,“什么?谁傻了?只怕是有人比我还傻吧?莫名其妙的就跟和魂玉签下了卖身契。”

妖魂一听马上敛起了笑容,恢复了原先那慵懒自得的模样,两只桃花眼微眯着,“既然有人傻得不知dào

如何运用自身的能力,剩下的事情你就自行解决吧!”说完,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等等!”周桐懊恼自己的一时之气坏了大事,现在怎么办?那只三头妖兽就已经这么厉害了,眼前的这一只还如何了得?

第二十九章 求人不如求己

周桐正在烦恼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呜呜的叫声,寻声望去,发xiàn

离他不远的一个的小洞钻出了一只毛绒绒的异兽,模样怪可爱的。“快走,快离开!这里很危险!”周桐看着眼前越走越近的魔兽,急忙地想吓走这只可爱的异兽,让它赶紧逃命。

可这只异兽眨着两只滴溜溜的圆眼歪着脑袋望着周桐,好像听不懂他的话。

“该死的!”周桐拍着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的愚蠢,动物怎么会听得懂人的语言?他直接朝那只异兽跑了过去想把它丢远一点。

咳咳咳……

“该死的!哪里来的烟雾啊?”周桐咒骂道,等到烟雾散尽,待他看清楚了引起烟雾的源头,顿时瞪大了双眼,方才那只可爱的异兽竟然不见了!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难道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都让他撞上了?!

一只金黄色的巨兽站立在周桐的面前,它伏下身躯,眼睛竟然温和地与周桐对视着。

周桐忍不住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它头上彩色的犄角,这只巨兽显得十分享shòu

他的抚摸,直觉告sù

他,这就是刚才那只可爱的异兽。

魔兽看见周桐的身旁出现了一只巨兽,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挑衅地叫嚣着。

巨兽一听,马上站立起来,两只蔚蓝色的眼睛凶狠地瞪着魔兽,嘴里发出准bèi

进攻的低吼。

魔兽的绿色瞳孔中带着浓浓的蔑视,它用尖锐的声音长啸过后,冲着巨兽飞扑了过来,四只脚掌刷地伸出尖利的黑爪,黑爪之上冒着腾腾的黑气,哪怕是轻轻地一划,恐怕都要命丧黄泉了。

巨兽自然毫不示弱,却没有像魔兽那样飞扑上来,它静静地注视着魔兽的每一个举动。

就在魔兽的前爪离巨兽的颈部还有半米之际,巨兽张开了嘴巴,一道无形的声波重重地击中了魔兽的头部。

眨眼之间,魔兽被声波狠狠地弹到了数百米以外。

“太厉害了!”周桐赞叹道。

巨兽却没有因为魔兽被击中而流露出半分的懈怠,它依旧专注地看着倒地的魔兽。

果然,那只倒在数百米之外的魔兽,慢慢地站立起来,它眼中的蔑视已经不见了,全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魔兽瞳孔的颜色发生了改变,原先的幽绿色逐渐被血红色取代了。接着,魔兽的体形也同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的脸不断地扭曲着,它的身躯充满着强dà

的力量,这些在它体内沸腾的力量迅速地在膨胀……

魔兽的头顶上冒出了一只黑紫色的尖角,嘴里生出了两支獠牙,全身长出了墨兰色的毛发,它的体型顿时拔高了数百米,周身的血脉在强烈地上下浮动,原本柔软地披在魔兽身上的毛发霎时竖了起来,如同一颗仙人球,冒着腾腾的黑雾。

它到底想干嘛?难不成想滚过来将我和这只巨兽刺成马蜂窝?没有那么白痴吧?周桐的脑袋里胡乱地猜测着。

眼前这只与刺猬球无异的魔兽放声嘶吼,周桐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空间一震,“怎么回事?”

“我们被它布下的结界给罩住了,缩小了空间,这对我们相当不利!”

“你会说话!?”周桐吃惊地问道。

巨兽点了点头。

“这只魔兽不傻嘛!懂得瓮中捉鳖。”周桐调侃道。

“你认为统领这么多的邪魔妖兽的首领会这么蠢吗?”巨兽反问他。

周桐耸了耸肩膀,“当然不会!这么说的话,我想抱有侥幸心理也不行了。”

巨兽对此不可置否,“你有什么好对策?”

周桐想了想说道:“在数量上我们处于优势,能力上嘛!还没交上手,所以还不清楚。不过,我觉得的我们先给它来个声东击西,探探它的底细。”

巨兽说道:“能力上它跟我不相上下,加上你的话,对付他应该绰绰有余,就怕它狡猾刁钻,这样会比较棘手!”

“你们交过手?”

“是的!就在它来到风釉谷的第一天,我们激烈地打了一架。接下来的事,先联手干掉这个家伙再谈!”

周桐也觉得此时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暂时压下了内心的好奇,马上进入战斗状态。

这只狡猾奸诈的魔兽的确不太好对付,它任意地在布置的结界里横冲直撞。周桐与巨兽为了躲避这只全身长满尖刺的魔兽不得不尽量与之周旋,却难以找到机会攻破魔兽的毒刺防护甲。

巨兽为了躲避魔兽的闪电式狙击变回了原先那只小巧可爱的异兽。

既然有人傻得不知dào

如何运用自身的能力……

不知dào

如何运用自身的能力……

如何运用自身的能力……

妖魂说过话不停地回荡在周桐的脑中,“不知dào

如何运用自己的能力?难道我身上真的有什么我不知dào

的力量所在?还是说那些能力还未觉醒?

周桐坚毅地看着魔兽,敌强我弱,不可直接迎敌。做不到遇强则强,何不以柔克刚,置死地而后生?他将其中的玄妙融会贯通之后,顿时茅塞顿开,胸间豁然开朗。

第三十章 阴阳相隔

他引诱魔兽盯上自己,御剑疾飞至结界边境的时候,触不及防地飞旋转身以自己的肉掌迎上魔兽的尖刺,双脚往结界壁上一蹬,加速地飞向魔兽……

异兽看见周桐自杀性地以卵击石,不禁瞪大了双眼,发出了凄凉哀怨的悲鸣。

就在千钧一发的那一刻,周桐自掌心散出了一层黄色的光晕,笼罩全身,接触了魔兽毒刺的瞬间又一层蓝色的光晕笼罩在黄色光晕的外层,这时候的魔兽表面尖锐无比的毒刺像是碰到了钢板一般,从周桐攻击的地方往周围漫延,魔兽身上的每一根毒刺被连根拔起,随风飘散。

周桐不给它喘息的机会,将全身的功力集于双掌之上,给了魔兽最后的致命一击。

由于魔兽的能量快速膨胀,它的每一根血管都被巨大的能力塞得爆满,周桐去除了它的毒刺同时也是泄掉了它的精元之气,使它体内强dà

的力量失去掌控,造成能量的紊乱。这时加上周桐的一击,等同于给这些紊乱的能量找到了宣泄口,刹那间,魔兽的躯体炸开了!

“你的做法真是给我带来太大的意wài

了!”巨兽低头看了看撒了满地的魔兽尸体碎片。

“这只能说是我走运,歪打正着。”其实这也很出乎我的意料,周桐心想。

“嗯!你的运气不是普通的好。”巨兽说道。

“敌人消灭掉了,你应该可以告sù

我你的来历了吧?怎么会突然出现?”

巨兽沉思了半晌,“其实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很久?”周桐有些惊奇。

“从你们进入风釉谷的开始,我就一直密切注意你们的行踪……”

“一直?!你看到我们陷入危险,也不肯伸出援手!”周桐感到万分的愤nù



巨兽没有直接去回答周桐的质问,继xù

说道:“我是风釉谷里众多守护神兽中的其中一只,为了躲避这些邪魔妖兽的赶尽杀绝,我带领着所剩不多的神兽躲进了风釉谷的秘密洞穴之中,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有一次我出洞探听情况的时候,发xiàn

了你们,偷听到你们的目的是来采摘黧茼草果实的,所以就以为——”它偷看了周桐一眼。

“就以为我们与这些邪魔妖兽是一丘之貉?”周桐冷笑几声。

巨兽连忙解释道:“后来知dào

并不是,所以我才会出手相助。”

周桐的脸上再次爬满了失落、悲哀,他看着整座风釉谷,看着堆积在谷口的乱石……

忽然,他跑到了那堆乱石的中间用双手去刨挖着,不顾自己的双手被尖锐的巨石磨破,就这样一直地挖着,好像在做着一件十分虔诚的事情。

巨兽好像明白了底下掩埋着他最重yào

的东西,它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那堆乱石……

周桐正挖着,他看到了眼前所有的乱石慢慢地浮了起来,它们漂浮在空中,慢慢地被移到了山谷的两旁。

他回头看了一眼巨兽,接着立即跑向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那个他熟悉的身影。

岳柳早已气息全无,周桐准bèi

将她抱起来,却发xiàn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岳少坤的手,怎么解也解不开。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一朵美丽的花儿,绽开在她的唇瓣上。

原谅姐姐的自私,我们一家很快就可以团聚了!

原谅姐姐的自私,我们一家很快就可以团聚了!

原谅姐姐的自私,我们一家很快就可以团聚了!

……

啊!——啊啊!——周桐脑中不断地盘旋着岳柳死前的这句话,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心中有着说不尽的苦楚,团聚了?团聚……他慢慢地放下了岳柳的尸体,他往山谷的一处走去,缓缓地抽出了珏珀剑,手中的剑散发出了炫丽的剑光,剑起剑落,一个简易的墓穴就出现在眼前。

周桐将这些与他一起来到风釉谷的人一一放进了坑中,最后才是岳柳和岳少坤,他深深地看了岳柳最后一眼,抚摸着她那宛如活着一般的秀丽脸庞,慢慢地将浮土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再见了!我的姐姐,不说永别那是因为——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不曾离去!

周桐在这些坟前一一扣了三个响头,以告慰死者亡灵。他做好这一切之后,转身迎向巨兽……

这一切都过去了,新的生活在等着他,他的心从此不会再孤独,岳柳会一直陪伴着他,不论是快乐,还是悲伤,她将会是永远支持他的那个人。

第三十一章 重归君悦峰

“能带我去看看其他的神兽吗?”周桐问道。

巨兽点点头,走在前面带路。

巨兽将周桐领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仰颈长啸。

不用多久,这片空地上聚集了上百只神兽,它们当中没有一只不用敬重、感激的目光对周桐进行洗礼,纷纷整齐地列队两旁让周桐仔细地打量它们,就像是首长阅兵仪式一般严肃。周桐走到哪里,它们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周桐清了一下嗓子,“其实——你们不用搞得那么严肃,我只是很好奇,想看看你们而已。”

有一只蓝色神兽走了出来,恭敬地说道:“恩公,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们不介yì

!”

周桐赶忙拱手行礼,更加恭敬地说道:“列位神兽的辈分都比我大上很多,这样说的话会让我折寿的,恩公谈不上,我只是顺便杀掉那只魔兽,称呼我为恩公,实在是受之有愧!”

他的这一番话,更是令在场所有的神兽深深敬佩,相互交头接耳称赞周桐年少不轻狂。

这些神兽的反应让周桐受宠若惊,手足无措。他赶紧找了个话题,“嗯,你们的家园被破坏了,以后怎么办?这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

巨兽轻松一笑,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顺便给你开开眼界!”它朝其他的神兽使了个眼色,大家心领神会。

一个时辰后……

“我的眼睛没花吧?”周桐惊叹道。

巨兽笑着摇摇头。

“还是说我还在梦中没有睡醒?”周桐难以置信地俯瞰着整个风釉谷的美景。

“你的眼睛没有花,而且还十分的清醒。恢复风釉谷的原貌对我们来说并无难事,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天职。”巨兽自豪地说道。

已经枯竭的瀑布再次奔流在山间,死气沉沉的山谷重新披上了绿装,各种奇花异草点缀其间,风釉谷之上,压顶的黑云早已化作了一场滋润万物的雨露。雨过天晴,一条美丽的彩虹横穿了山谷的上空。

所有的神兽尽心尽lì

地行使着自己的天职,像魔法师一样瞬间化腐朽为神奇,整个风釉谷在它们的努力下,焕然一新!

“好了,看到风釉谷恢复了原貌,我很开心!不过,我要走了,得赶紧回去复命,以免师父担心。它们在忙就不方便直接辞行,你代我向他们说一声,后会有期了!”周桐行过礼后,御剑呼啸离去。

周桐走了没多久就感觉身后有人追了上来,不知是敌是友,他只得小心提防着来者的举动。

一阵疾风过后,周桐觉得腰间有些异样,整个人突然被挑飞了,“哇唔!——”他发觉自己落到了一只动物的背上,定睛一看,竟然是巨兽。

“怎么是你?”周桐又惊又喜。

“为什么不能是我?”巨兽笑着反问道。

“我不久前才跟你道别,你这么快赶来难道是想送我一程?不用了,我认得路!”周桐瞎猜巨兽赶来的理由。

巨兽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会为了这种白痴的理由赶来!”

周桐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巨兽的背上,“那是为了什么?”

“我想跟随你!”巨兽认真地说道。

“啊?不是吧!其他的神兽知dào

吗?难道都不反对?”周桐问道。

“没有!反而都十分赞成,还是说——你嫌弃我?”巨兽回首与周桐对视着。

周桐连忙摇头兼摆手,“有只这么厉害的神兽当我的守护神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嫌弃?你没嫌弃我都不错了!”

“那还差不多!可我从你的反应中怎么没有看出一点点的高兴,反而是满脸的苦恼?”巨兽疑惑的问道。

“唉!——我怎么知dào

我们道观允不允许我们私自养宠物呢?”周桐不停地唉声叹气。

“我觉得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巨兽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怎么知dào

?”

“我怎么不知dào

?”

……

一人一兽的身影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慢慢地融进了夕阳的余晖之中……

在巨兽超凡的飞行能力下,原本就是御剑也得需yào

五天的行程,周桐两日之内就回到了君悦峰。

“师父!我回来了。”周桐兴奋地从巨兽背上一跃而下,穿过那熟悉的庭院,直奔观月道长的书房。

一扇门快速地被推开,观月道长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带欣喜,“徒儿,你,你终于回来了。”

周桐一把抱住观月道长,随后站直了让观月道长瞧个仔细。

萧池煈也从那间书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师徒情深,笑呵呵地说道:“周桐,你不知dào

你走后,你师父食不安,寝不眠。老是原地来回地兜圈,那模样现在想起来别提有多好笑了!”

观月道长嗔怒道:“笑!笑!笑!就知dào

笑,这个老不休!你自己不也是急出了好几条皱纹?”

萧池煈与观月道长两人互相揭短,吵得不亦乐乎。

周桐从他们的话语中了解到他们原来是这么关心自己的安危,不由得心窝一片暖意,这个时空开始有了他留恋的人和物,将来找到回去的方法后会不会难以割舍这里的一切?

第三十二章 莫名其妙的召见

“师父,师伯你们两个人停战片刻,我有一个朋友要介shào

给你们认识。”周桐的一句话轻易地阻止了他们二人的战火。

“哼!如果不是我的徒弟叫停,你就等着被我说到无地自容吧!”观月道长放下狠话。

萧池煈不吃他这一套,“若不是冲着周桐这一句‘师叔’,你早就让我骂得七窍生烟了。”

周桐现在看着跟自己年岁相差无几的萧池煈与自己‘年迈沧桑’的师父吵成这样,还是无法让自己将萧池煈当成比师父年龄还大的长辈看待,头脑都有些混乱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进来吧!”周桐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一只小巧玲珑的的生物窜了进来,它灵敏地爬到周桐的肩上坐了下来。

萧池煈看了看门口,疑惑地问道:“没有了?”

“就是它啊!”周桐指了指自己的肩上,“它驮我回来的,所以你们才那么快见到我!”

观月道长仔细地观察周桐肩上的这只异兽,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须。

萧池煈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小子!你确定是它驮你回来而不是它‘骑’着你回来的?”

周桐转头看了看自己肩上体形小巧的异兽,顿时无语。

异兽听了这话趴在周桐的肩膀上,乐得一会儿捧腹一会儿蹬脚,过了一会儿,它才停止了发笑,跳下周桐的肩膀变回巨兽。

观月道长一脸的恍然大悟,他瞥了萧池煈一眼。“你就知dào

摆弄你那些破瓦烂片,没见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只应该是风釉谷的守护圣兽,比其他的神兽高出一等,雍容华贵的气质,彩色的犄角,踏雪的四蹄,正是是神兽之王的象征。”

“你才是卖弄你那些破学问,随便一只长得奇特一点的生物也叫什么守护圣兽,我倒觉得它头顶上的那对犄角是炼药的好材料。”萧池煈三句不离本行,两只眼睛紧盯着巨兽的那对犄角放光。

巨兽瞄了一眼萧池煈,开口说道:“没错!我是风釉谷的守护圣兽。周桐,能否把这个盯着我的犄角放绿光的人给我拉离得越远越好?”

周桐只好劝说萧池煈后退几步,却没办法让他的注意力离开那对犄角。

观月道长看向周桐问道:“徒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风釉谷神兽之王怎么会跟着你来到君悦峰?难道说——风釉谷发生了巨大的事变?”

周桐一脸为难地说:“师父,一言难尽啊!”

观月道长呵斥道:“一言难尽?就算一言难尽也得给我说!”

周桐只好苦着脸,将事情的经过结果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了。”

观月道长走到巨兽的面前,恭敬地问道:“神兽之王,你真的如我徒儿所说的那样要跟随他?”

巨兽十分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周桐!”

“什……么事?师父。”周桐小心翼翼地问道。

观月道长严肃地说道:“你小子好福气,能博得神兽之王如此欣赏,千万不要辜负它的厚爱。既然回来了,赶紧休息片刻,用过晚膳后跟着我到宗观大厅去见掌门。”

“是!”周桐答yīng

道,他的心里不由得哀嚎,每一次上宗观大厅都没什么好事。

估计是宗观大厅的地理风水与周桐犯冲吧!现在眼前的这个仗势是否代表着他们接下来要告sù

他的事情很严重?周桐暗自深呼吸了几次,不得不面对现实。呵!就连换了一个不同的时空,这种定律还是没有改变,开会的重yào

人物出现的越多,也就代表着事情越棘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周桐现在深刻地体会到那种心情。

眼前的人数多得像开美国议会,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之中并没有包括卧贤道观的一个弟子,除了周桐自己以外。

周桐独自一人站在大厅的中央,大厅的两扇大门在周桐进来后便重重地关上了。整个宗观大厅里的光线昏暗不明,周桐粗略地扫视了一圈,他周围的人几乎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看上去深不可测,一个个坐得四平八稳,连一个讲话或者咳嗽的人也没有。

大厅的上端不用说,坐的一定是清风掌门。

宗观大厅里一道道目光皆投到周桐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弥漫着整个屋子。

这些老人家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是很好么?还装什么神mì



周桐百般无聊地站着,就在他以为他们打算这样观察他一整天的时候,清风掌门开口说道:“周桐,我很高兴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我已经听你师父说了,完成得很不错!”

“多谢掌门师叔赞美。”周桐一直在想他还有多久才会讲出真zhèng

的主题。

清风掌门没有让周桐等太久,他很快地直入主题。“周桐,我们卧贤道观虽然已经从世间退隐了,但是,我们还是会一直密切地留意wài

界的风吹草动,最近我们得到密报,许多的城镇会莫名奇妙地丢失阴年阴月出生的童男童女,还有人在荒郊野岭发xiàn

一些最早被偷走的童男童女的尸体,他们的血被吸得一干二净,我们通过特殊的方法还检查出他们的魂魄被摄取了。我们怀疑是你——之前放走的妖魂所为,不过目前还不确定就是妖魂干的。总之,这件事情,你是责无旁贷。”

周桐听到这番话不知dào

是该哭还是该笑,一切还没有定论,就将所有事情的责任推到他的身上,难道不成是想派他去调查事情的原因,顺便干掉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所以我们希望你去执行这项新的任务,找出这件事情的真相,替天行道。”清风掌门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桐。

第三十三章 怪事!

什么?还真的是……做出了这种决定。周桐深感无力,“是的!多谢掌门抬爱,可是,事情还没定论……”

清风掌门接着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办!还有,就是今天在座的除了我们道观的几位道长,还有就是我们内部机构的一些主事长老,他们很想看看你身上的和魂玉。你觉得如何?”

能拒绝吗?很明显不能!根本就是摆出这种阵势逼他就范。周桐从衣服内拿出了和魂玉,说道:“很抱歉!和魂玉解不下来,所以只好委屈各位长老将就这样子看了。”

有一个老者朝周桐招了招手,“你走近一点!”

周桐拿着和魂玉走到了那名老者的面前,让他仔细端详。就这样,周桐拿着和魂玉在整个宗观大厅走了一大圈,让在场所有人都仔仔细细,明明白白地将和魂玉研究了个遍。

这时,清风掌门才说道:“周桐,你可以回去了。”周桐才得以解脱这种被人探寻的目光扫射的处境。

回到观月道长的书房,周桐问道:“师父,今天在宗观大厅里的事情没有像表面的那么简单吧?”

“是没有那么简单!”观月道长大方地承认了。

反倒令周桐一愣。

观月道长看了周桐的反应,慢慢地说:“卧贤道观每三年一次的比试其实是为了挑选出杰出的弟子,自由上下山只是表面的说辞,挑选出的出色人才实jì

上等同于卧贤道观在世间活动的一个分身,代表着卧贤道观,每当世间不太平或者有危害到百姓安危的事情出现时,我们都会派一名或者几名弟子下山解决。”

周桐听得不由的瞪大了双眼,他简直不敢相信现在听到的这些事。

“想必他们刚刚已经认可你了。”观月道长说道。

“什么认可?他们认可什么?”周桐感到一头雾水。

“他们认可了你身上戴的是货真价实的和魂玉,而你是和魂玉认定的主人。”

周桐更加糊涂了,“这又跟和魂玉扯上什么关系了?”

观月道长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周桐,吟道:“已失和玉自将返,归期一至厄运降。手持玉者安纷乱,竭力相助保太平。”

“师父,这讲的是什么意思?”

观月道长轻叹了口气,说道:“能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事情必须靠你自己去领悟。”说完,他坐在书桌前看书,摆出一副闭门谢客的姿态。

周桐只好离开了书房。

“臭小子!终于被我逮住了吧!”

周桐离开书房没多久,正在思考着观月道长那几句隐语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他的眼睛被紧紧地蒙住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好呀!没隔多久就把我这个曾经与你最亲密的人给忘了,真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再次听到那个声音,周桐已经心中有数了。他一脸了然地问道:“哦!最亲密的人?我怎么没印象?那你现在打算拿我怎么样呢?”

那个声音冷笑几声后说道:“我虽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可以这样!”

周桐听那个人话音一落,他就感到头上一阵疼痛。“哎呀!痛!痛!痛!……死吴佥,你这家伙下重手啊!”他恼怒地扯下捂住眼睛上的手掌。”

吴佥嬉皮笑脸地向周桐展示他那微微曲着的两根手指,“我用这打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要知dào

你的不告而别,才是伤人于无形。”

周桐一听这话顿时满腔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愧疚地说:“对不起!上次走得太匆忙了,没来得及说。”

“我说周师弟,你也欠我一句‘对不起’哦!怎么光跟这小子讲,却不跟我讲?这太不近人情了吧?”柳文言脸上挂着明朗依旧的笑容从路边的树丛里钻了出来。

周桐赶紧施了一礼,装腔作势地说道:“柳师兄,对不住了,实在是对不住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原谅师弟我吧?”

三人不约而同开怀大笑起来,他们互相勾着对方的肩膀往树林的深处走去,打算今晚一醉方休,顺便好好地叙一叙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是该叙一叙了,明日他又要离开他们去执行新的任务!

孤淂城是一座中等大小的城池,居住人口大约有三千多人,它地处枫溪城与炜纥城这两大城的交接处,因此孤淂城交通、贸易、衣、食、住、娱方面的产业欣欣向荣,经济繁荣也使得人口大量流动,从此,孤淂城变得龙蛇混杂,增加了很多的不安定因素。

这一天,圆月高挂,清澈的夜色总是容易给人带来一种宁静、安详的错觉。一阵风突然在街道上吹过,它顽皮地将地上的落叶或尘土带到各处,一会儿吹到那头,一会儿又吹向另一头。当它的踪迹几乎遍布了整座孤淂城时,这股风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啊!——救命啊!我的孩子不见了!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一个撕声裂肺的呼喊声、哭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这声音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如此的刺耳,悲凉。有些房屋亮起了灯火,没多久,这些灯火又熄灭了。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慢慢地消失……黑夜又恢复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第三十四章 守株待兔

周桐早上拿到清风掌门派弟子送来的一封密件,里面写到的信息提示他,应该来到这座孤淂城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同时,这座孤淂城也是丢失孩子次数最频繁的地方之一,比较容易获得一些蛛丝马迹。

周桐进入了孤淂城,环视着城内的繁华喧嚣,不由的感慨它的富裕。

街道的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卖兽角的、卖布的、卖兵器的、卖玩的……不怕货没有,就怕你想不到。孤淂城中的茶楼、酒楼、花楼、赌馆处处可见,遍地开花。街道上的行人人头攒动,寻找着各自心中所求之物。周桐一边观看着集市上的热闹一边赞叹不已!

他正忙着欣赏四周令人眼花缭乱的集市,这时,却听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发出了一阵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扭头一看,发xiàn

有几个姿色尚可的女子聚在一处掩嘴娇笑,几只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周桐上下打量。

周桐礼貌性地朝她们微微一笑,这一笑不打紧,谁知,这几个女子中顿时昏倒了两个,还有一个由娇笑变成了傻笑,那模样就像着魔了一般。

吓得周桐赶紧收起了笑容,快步地远离那几名古怪的女子。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郁闷地嘀咕:“我有那么吓人吗?”又不禁觉得好笑地摇了摇头。

“呼!我得赶紧找个住的地方,晚上就要开工咯!”周桐扫视着众多的客栈,视线最终定在了一处,他弹了个响指,“决定了!就住这里。”

周桐一踏进瑞和客栈的大门,眼前就有一个黑影冲他飞来,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拦,拽住后直接往地上一放,他低头看去,发xiàn

竟然是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你们怎么把人抬起来乱丢?”周桐质问道。

几个三流痞子斜着眼睛打量了周桐一会儿,其中一个体格强壮的流氓啐了一口痰,然后,才踱到周桐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小子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你爷爷的事?老子爱打谁打谁!想怎么丢就怎么丢!别人他妈的还管不着了……哎哟哟!……”小流氓的话还没说完就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其他的三流痞子都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仔细一瞧,才发xiàn

周桐的手里正握住了他们同伴的一根手指头用力一弯。

“哎呀!痛死我啦!你们还站着干嘛?给我上!哎哟哟!……”被周桐制住的小流氓还不忘着让他的同伴为自己报仇。

剩下的几个流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掂量掂量一番后,仗着人多一起冲了上来。

不用费什么力qì

,这几个小流氓给周桐热身的资格都没有,全趴下了。

“好汉饶命!我他妈的不是人,下次不敢了!”手指还被周桐拽在手掌里的那个小流氓一看自己的同伴根本够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立马见风使舵地跪地求饶。

周桐手掌一松,抬脚一踢,便将这个小流氓踢得滚了几滚。他怒眼一瞪:“滚!”

这几个不成气候的小流氓一听,立马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客栈。尔后,门外传来狠话:“你小子等老子叫了人,有种的别跑!”

周桐听之不以为意,正待他迈开步伐准bèi

往里走的时候,脚下被人一拽。

“酒!给我酒……给我……酒!”原来是那名酒鬼拦住了他的去路。

周桐看了他一眼,喊道:“小二儿!给他上一坛酒。再给我准bèi

一间干净的房间。”说完,抬腿走人。

寒风萧萧,乌云遮月,孤淂城的街道也在入夜之后慢慢地由喧嚣变的冷清,最后变得空无一人。万籁皆静,人人进入了梦乡。

“今天晚上真是做坏事的好天气啊!”

自然还是有例外的,周桐熄灭了灯光倚窗而坐,街道上偶有几只流Lang猫和流Lang狗追逐经过,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半个。

长夜漫漫,周桐左等右等,还是一切风平Lang静。难道说那偷小孩的人贩子今晚上不打算来了?还是说这里已经没有他需yào

的阴年阴月的童男童女了?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些问题?

突然,一阵寒风轻拂而过,周桐打了个冷颤,怎么回事?自从学了道法之后都不会受到寒暑天的影响,今晚怎么会?——一阵哭天喊地的哭声乍然传遍了整个孤淂城,“孩子啊!……我的孩子!为什么要抢我的孩子啊?呜呜呜……呜呜……”

还是来了!周桐立即飞身寻着那声音的来处奔去,他无声无息地在一处隐蔽的瓦房顶上潜伏了下来。

点亮灯光的房屋里有一对夫妇在低语,女的低着头呜呜地哭泣,而男的面带悲戚着安慰自己的妻子,“雯婷,节哀顺便吧!我们都已经知dào

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

只见那女的一听这话,抬起头怒瞪着双目,她猛地扑到那男的身上死命地捶打,好似她的丈夫就是那个偷走孩子可恶的人贩子。“你这个没用的,你连你的独子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男人?”

那男人只好强忍住妻子的打骂,以此来缓解她内心的伤痛。“雯婷,过几天……我们到……郊外的黑水潭去……看看,把我们的綄儿接回来……安葬吧!”说到这,男人不由得抱住妻子痛哭流涕。妻子停止了打骂,她也将丈夫抱作一团抱头痛哭。

黑水潭?周桐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去……

第三十五章 顺藤摸瓜

浓雾氤氲缭绕,周桐费了老大劲才来到了黑水潭,四周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语的腐臭,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那些被丢弃到这里的尸体所致。齐肩的杂草茂密丛生,脚下的地面又湿泞又滑十分难走,毒蛇蟾蜍随处可见,见到此番景象,他的眉头不由得拧到一处。

周桐只得御剑低空飞行进行地毯式搜索,他不敢飞得太高,一来怕对方警觉,二来飞得太高会错漏一些重yào

的踪迹。

有小孩哭泣的声音!周桐停了下来仔细倾听,尔后,御剑嗖地往声音的源头飞驰而去。

“啊哈哈……一、二、三、四……十七、十八……九十八,嗯!加上你就有九十九个了!等我改天找到最后一个,主人一定会大大地赞赏我一番!哈哈哈……”

周桐小心翼翼地拨开两旁的杂草,他看到了一只眼睛跟灯泡一样大的怪物,它的身上倒长着数十根尖刺,周身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疙瘩,每一个疙瘩忽张忽闭地收缩着。离它不远的一处还有一个黑森森的洞穴,想必就是它的巢穴了。这家伙正乐得拍手起舞,它化作一阵风一会儿出现在这一头,一会儿出现在另一头,无丝毫的踪迹可循。它的周围挂满了之前抓来的童男童女的魂魄,而捆绑在一旁,刚刚才抓来的一个男童惊恐、无助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只怪物终于停下了它那奇怪的舞蹈,盯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男童奸笑道:“嘿嘿!别害pà

,等我吸干了你的血,再把你的魂魄献给我的主人,要知dào

这是你的荣幸哦!”它慢慢地靠近男童……

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周桐刷地窜出草丛,大喝一声:“慢!——”

刺砾怪滴溜的大眼睛一转,看着周桐手上那柄正指着自己的珏珀剑,嘿嘿一笑,“管闲事的?”

周桐向它微抬了抬自己的下巴,沉声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嘿嘿……不管是与不是,你都将是我的盘中餐了。”刺砾怪一口暗绿带黄的毒液冷不防地喷向周桐。

他险险地躲开了那口毒液,呲!——一股恶臭直冲入鼻腔,周桐低头看了看那滩毒液掉落的地方,杂草瞬间枯萎成灰,剧烈地冒着黑色的泡沫,好厉害的毒液!刚刚若是落到自己的身上只怕早就白骨森森了。

“好快的身手,这样的血液和魂魄简直就是大补啊!”刺砾怪变作一股旋风,在周桐的身旁忽隐忽现,它在等待下手的时机。

周桐手持珏珀剑更是小心提防刺砾怪的突袭,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嘶!——他的右臂突然被划了一道血口,黑血潺潺地流了下来,手中的珏珀剑顺势一劈。

噗!一股黑血喷射而出,刺砾怪显出了身形,它的肚子赫然被割开了一条长长地伤口,里面的内脏隐约可见。它伸长了舌头快速地tian了tian那处伤口,只见那伤口竟然缓缓合上了,可是伤痕依旧存zài

。“嘿嘿!没想到你小子有两下子啊!”接着,它瞪着那一对大眼睛盯着周桐的伤口得yì

地说道:“哈哈……难得遇到了这么有意思的对手,可惜,你就要死了……”骤然,它的面色转为震惊,“不,怎么会……这样!”

周桐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他原本正流着黑血的伤口正快速愈合,现在袖子上唯独留下一道刮破的痕迹,虽然他早就感受到身体跟以前差异很大,但这一次也是第一次发xiàn

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神奇。

机不可失!周桐见到刺砾怪还处在震惊之中,当机立断地将手中的剑送进它的肚子,将它横劈成了两半。

搞定!周桐用珏珀剑斩断了束缚那些童男童女魂魄的草绳,然后将剑插回剑鞘,他走过去扛起了早已昏迷的男童,趁着天色未亮,御剑返回了孤淂城。

孤淂城的危机得到了解除,下一个目的地是哪儿呢?他得回客栈好好地想一想了。

“蒲公英,你怎么跑出来了?”周桐回到客栈的房间就看到变成小巧玲珑的神兽之王正趴在他的包袱上不满地望着他。

“我不是说过不要这样这样叫我的吗?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神兽之王抱怨道。

“呵呵……”周桐干笑几声,说道:“你毛茸茸的样子和这个名字很配啊!还是你想让我叫你毛毛?两个名字任君选择。至于为什么不带你去呢?那是因为对方太小儿科了,哪能劳您神兽之王大驾?我不是很快就摆平了?”

神兽之王一脸被打败的表情,“好吧!好吧!就叫蒲公英,没见过这么笨取名字的人,不知dào

神兽之王要配一个高贵勇猛的名字吗?我老待在包袱里闷得慌,下次再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记得带上我,顺便舒展舒展筋骨。”

周桐为了补偿蒲公英的不满,说道:“我让人送些好吃的过来,怎么样?”

蒲公英立马变得神采奕奕,兴奋地说道:“多叫一点菜才够吃!不要还没吃尽兴呢!菜就没了。你们凡人的食物味道还真不错,真叫我喜欢的不得了。”

周桐看了看蒲公英那微微凸起的肚子,跟了他没多久的神兽之王自从吃过了师叔萧池煈煮的食物后就变得嗜吃了。只怕用不了多久走都走不动了,就别提还能不能飞了。“我觉得你还是少吃一点,你不觉得你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

蒲公英躺着翻转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四肢,一脸茫然地看着周桐,“我不觉得有什么变化啊?”

周桐也不言语,他用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个圆圈的样子,再用食指指了指它的肚子,然后点了点头,才转身出了房间去点菜。

几分钟后,周桐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吼叫:“我的肚子什么时候长得那么大了?”

第三十六章 通灵

吃罢饭,周桐坐在床上进入了冥想,“和魂玉!听到了吗?”

听到了,主人!

“怎么才能随时随地找到妖魂?”

你只要将我拿在手中喊妖魂的名字就可以了。

“你和妖魂之间有一份卖身契是吗?我想知dào

那份卖身契的内容是什么?”

主人,那份契约的内容只有一句话,无条件听从和魂玉主人的命令。

“啊?这么简单?”周桐没想过这份契约简单得如同儿戏。“那万一和魂玉的主人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怎么办?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呵呵呵……和魂玉的主人并不是指拥有和魂玉的人,而是由我真zhèng

认可的主人,若没有大善、大慈、大悲、大怀的人是无法成为和魂玉的主人。

“不是吧?难道我胸怀大善、大慈、大悲、大怀这几点么?我觉得我自己还没有那么伟大吧!”

日后自见分晓!

“和魂玉,哎!我还没问完……”无论周桐再怎么呼喊,和魂玉再无应答。

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着他,周桐一张开眼睛就看到这幅景象。“哇!——”周桐拍了拍自个的胸膛,骂道:“蒲公英!你想吓死人啊?”

蒲公英将头甩向一边,鼻子里直哼哼。“我看到你在自言自语,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中邪了或者是被别人操纵了。好心当作驴肝肺!”

“我的错!”周桐低声下气地道歉,“哎!我说神兽之王怎么性子跟个孩子差不多,这么容易生气还要人哄的?”

蒲公英狡黠一笑,说道:“我的年岁虽然有上万岁了,但是按照我们神兽年龄的计算,我的岁数等于一个十一岁的孩童。”

周桐顿时哑然无语,活得比他还久,可是换算过来的岁数竟然比他还小,它跟随着他,那跟他带一个小屁孩差不多。天啊!真是失策!

蒲公英凉凉地加上一句:“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只见,沮丧的周桐脸上写着:我已经认清事实了!

“妖魂!”周桐按照和魂玉教他的方法呼唤妖魂。

“找我干什么?不会又是要问我怎么还魂的事吧?”妖魂一脸睡意朦胧地出现在周桐的面前。

周桐一把将他揪了过来,严肃地喝问道:“老实说!杀害阴月阴日童男童女的幕后主使者是不是你?”

妖魂微张开眼皮,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呢?你觉得我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不是最好!若是的话,我是不会姑息你的所作所为的。我现在命令你不要任意地摄取生灵的魂魄。”周桐松开了手,慢慢地拍平了妖魂身上被自己抓皱的衣领。

“你已经知dào

契约的内容了吧!”妖魂说道。

周桐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妖魂淡然一笑,“呵!你知dào

了如何控zhì

我的办法了,打算怎么做?想不想统治这个世界?以我的能力可是轻而易举……”

“闭嘴!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如果你真的那么神通广大,我倒希望你能送我回家!这,就够了!”周桐愤nù

地看着他。

妖魂无声地笑着,“你怎么知dào

你跟我所想的那种人不同?回家?这么说你不属于这里?如果没有这件事,我想你也会想着如何统治世界吧!”

周桐冷静了下来,认真地说:“我想那也不会是我想选择的,统治世界?统治了以后又能怎么样?迟早也会厌倦这种生活的,不是吗?总之,我对名、利、权、钱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啧啧……那你的生活是多么的了无生趣?就算你不向往你自己刚刚说到的这些东西,那美人呢?那些美丽动人的尤物,丰满的曲线难道也不能令你心动?”妖魂问道,他那邪魅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周桐的脸。

“不要再试图揣测我的想法,甚至也不要诱导我走向邪道,这是徒然的!”周桐隐约感觉到妖魂的意图。

“我会期待那一天的!有事再找我啊!呵呵呵……”妖魂的身形渐渐淡去,最后消失在周桐的视线里。

既然孤淂城出现了丢失童男童女的事件,那枫溪城和炜纥城应该也不会幸免这类事件的发生,或许应该到这两处看一看的,总会找到那个幕后主使者的巢穴。

这个幕后主使者到底要抓多少的童男童女才会善罢甘休?还是说他摄取这些童男童女的魂魄不是为了吞食,而是另有目的?好像那个人的目标愈来愈接近了,不管他的阴谋到底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得逞!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相信离真相也不远了!

第三十七章 瓮中捉鳖

周桐很快地就来到枫溪城,他在城内看到了一队十分壮观的人马,那些人皆披麻戴孝,他们一路撒着纸钱,哭哭啼啼地正朝着城外走去,队伍的后面还驮着两口小棺材,令人惊奇的是这两口小棺材里面还不时地发出很大响动。

四周的路人没有人感到一丝惊讶,反而表现出一副司空见惯和麻木的神态。周桐却碰巧瞄到路旁摆着一个小食摊的老摊主悲痛地摇着头,暗自喃喃自语。

“老人家,你在做什么?”

老摊主被周桐突然冒出的话语给惊骇到了,“啊!——吓死人了!这位客官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在别人想事情的时候突然说话?”

“哦!很抱歉了。”周桐说道,“我想请问……”

老摊主立即出言打断周桐的讲话,“慢!这位客官,我这儿只卖吃食,不能帮人解惑,还请到别处去吧!”说完,他好似无意中看到周桐背上的那柄珏珀剑,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周桐一番,又说道:“如果你是想知dào

刚刚经过的那一队人马的事情你自己可以到城外一处破旧庙宇里一看便知。记住!二更时分。”

周桐稍微思索后,向老摊主行了礼,又出了城。不到一会儿,便追上了那队人马,悄悄地跟在他们的队伍后面往老摊主口中的那处庙宇前进……

“快快!快把那两口棺材抬进庙里,哭什么哭?磨磨蹭蹭的,到时候倒霉还不是我们枫溪城的人?天快黑了,你们的动作快一点!”一个城主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指挥着其他人将那两口小棺材搬进了一间失修已久,破败不堪的庙宇中。

周桐等这队人马慌慌张张地离去后,才走进这间庙宇。

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遍布了各个角落,鼻间充斥着一股浓重的灰尘气。庙宇的正中央摆放着着两口小棺材,棺材盖上还摆放了一些供品。两旁各站立着三尊神像,由于年久褪色,这些神像看上去显得有些狰狞。破旧的门窗歪歪斜斜地挂着,一阵风吹过,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庙宇正位神像面前的供桌上点燃着两根白凄凄的蜡烛,烛光在风中忽亮忽暗。

他透过破旧的窗户,看见天色渐暗。周桐走向了其中的一口棺材前蹲了下来,轻轻地挪开了棺材盖,偷眼那么一望,顿时了然于心。

周桐解开了自己的包袱,蒲公英从里面跳了出来,它一看见这番景象不由得兴奋异常。“一看到这种环境我就知dào

,待会儿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我已经隐约嗅到这其中带着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了。”

“快躲到那尊最大的神像身后,到时候再出来!”周桐告诫道。

“咦?什么声音?”蒲公英好奇地接近那两口棺材。

“快躲起来,里面有什么东西你就先别管!到时候你就会知dào

了。”周桐命令道。

两口棺材此时都发出了急切的敲击声,估计是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蒲公英带着一丝不甘,两只眼睛一直没离开这两口棺材,慢慢吞吞地躲到了神像的身后。

周桐看到蒲公英藏好后,自己也闪进了神像的背后,等待造访者的到来。

“若问世间谁最聪明呀!谁呀最聪明?就让我来告sù

你呀,告sù

你!主人吩咐任务我来办,不用亲自上门抓,不用抓!只要进庙就手到擒来!嘿嘿!手到擒来!”

破庙之外除了风声,虫声,还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接着,周桐就听到了有人得yì

地哼着小曲。

哐当!本来就破烂不堪的大门被用力的那么一推,直接‘寿终正寝’了。

“我呸!我呸呸!妈的!什么破庙?早知dào

当初就找一个好点的地方了。”赖蹼妖咒骂道,突然间它又转怒为喜了。“啊哈!我的小乖乖!果然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它激动地搓着双手,脸上更是得yì

。“还有谁比我聪明呢?只要随便吓唬吓唬那些无用的凡人,猎物就自动送上门了。哈哈哈……”

它的笑声未落,有些讶异地看着从神像后面走出来的周桐和蒲公英。“你们是打哪来的?难道是那帮愚蠢的凡人请你们来的?”赖蹼妖一脸的不屑,“趁着现在老子心情好,你们赶紧滚离开这里!”

周桐和蒲公英互看了一眼后,不由地一笑。周桐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呀!有人死到临头,不自知。”

赖蹼妖看到周桐没将自己放在眼里,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哇呀呀!毛头小子你别逞强,现在就教你见识见识你赖爷爷的厉害!”

赖蹼妖的举动在蒲公英的眼里就像是猎物死前的挣扎,它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就让我神兽之王陪你玩玩!”

周桐接到蒲公英递来的目光,知dào

这是蒲公英让他在一旁看好戏的暗示,他点了点头后,悠哉地寻了一处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 杀人灭口

赖蹼妖见眼前这一人一兽都不把自己当回事,简直快气炸了肺。只见它不停地呼哧呼哧地吸着气,不到一会儿,它的体积胀大了两倍。

“呵呵……你以为你变大了一丁点儿,我就怕了?”蒲公英嬉笑道,它懒洋洋地看着赖蹼妖如何折腾。

赖蹼妖体积胀大之后,又开始将自己慢慢地拉长,越来越长,最后竟然分裂成了两只赖蹼妖,这两只赖蹼妖又各自分裂出了一只赖蹼妖,它们又继xù

不停地分裂着……这间庙宇眨眼间就多出了数十只赖蹼妖。

蒲公英翻了个白眼,“怎么都是些老战术?想人多欺负人少啊?”

赖蹼妖二话没说,直接扑了上来。

蒲公英本以为它们会直接压倒它,再以叠罗汉的方式将它制服,没想到这些赖蹼妖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在距离它还有一尺多的时候,它们的身上突然长出了许多的长刺,出乎了蒲公英的意料,它灵敏地躲闪着这些突袭而来的长刺,非常的轻而易举!

“蒲公英,小心了!”一直在外围观看它们打斗的周桐出声提醒道。

哇哦!有些晚了,蒲公英只顾着躲避这些长刺的袭击,却忽略了一点,这些长刺虽然没有刺伤它,可它却被这些长刺牢牢固定住了,全身动弹不得。

周桐连忙抽出珏珀剑,随手一挥,一道强烈的剑qì

击向赖蹼妖。

赖蹼妖一见大势不妙,急忙收起了自己的长刺,躲过了周桐挥出的剑qì

后,准bèi

夺门而逃。

蒲公英身上的禁锢一松,赖蹼妖给它吃的暗亏,让它面上无光,暗下定决心非要将这只赖蹼妖碎尸万段,一看这赖蹼妖准bèi

逃跑哪里肯让,它变成了巨兽,对着赖蹼妖张大了嘴巴,不断地加强吸力想将赖蹼妖吸进嘴里速战速决。

赖蹼妖眼见自己无法逃脱蒲公英的吸力,拉长了自己的双臂紧紧地缠住了庙宇外面的一棵老树。它的身上霎时抽出了数之不尽的短刺蓄势待发。

嗖!嗖!嗖!三声破空之声,赖蹼妖身上的毛刺爆射了出来,顺着蒲公英的吸力,这些数之不尽的毛刺的速度顿时提升了数倍。

险象横生,速度快得周桐想去拦截的时间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毛刺尽数送进了蒲公英的嘴里……

这些毛刺被蒲公英如数地吞进了腹中却无异样,它的眼睛微微一眯,更是加大了吸力。

赖蹼妖的双臂由于蒲公英的强dà

吸力被扯得越来越长,同时也越来越细。啪的一声,它的双臂就像弹力十足的橡皮筋瞬间收了回来,身不由己地被吸进了蒲公英的血盆大口。

蒲公英拼命地合住自己的嘴,而落入了它口中的赖蹼妖自然是竭力挣扎,顶住了蒲公英想要闭上的嘴巴。

随着蒲公英逐渐施压,赖蹼妖败象已生,周桐万万没想到的是,赖蹼妖此时依然留有逃生之力,它的全身突然被一团坚韧光滑的薄膜包裹着,形成了一颗圆球。

蒲公英再次加大力量时,被圆球状薄膜包裹着的赖蹼妖顿时被弹出了蒲公英的嘴巴。

眼看赖蹼妖就要被弹出门口逃之夭夭了,周桐连忙上前几步,用手中的珏珀剑刺破了包裹着赖蹼妖的圆球,将它拦截了下来。

赖蹼妖一看逃生无望,已经落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顿时全身无力地瘫坐一团。

“只要告sù

我你的主人是谁,还有你们摄取这些阴月阴日的童男童女魂魄的目的,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周桐走到它的面前说道。

赖蹼妖抬头看着周桐,满脸的质疑。它又转头看了看离它不远,正在磨牙的蒲公英,最终妥协了。

“其实我也不知dào

主人的来历,只是曾经听他提起过,他来自‘晶莹剔透的翡翠瑕疵’。主人让我们三妖五怪四处收罗这些童男童女的魂魄是为了……为了……”赖蹼妖的两只眼睛顿时睁大了几分,眼神溃散,整张脸迅速扭曲起来。

周桐一看事情有些不对头,他用手推了推赖蹼妖的身体,没想到赖蹼妖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破灭,化成了一滩血水。他看着手上粘稠的血浆有些呆愣,这时,一旁的蒲公英呼啸地冲出了门外,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周桐也赶紧追出门去,还没追出去多远,他就遇到了返回来的蒲公英。“追到了没有?”

“那个杀死赖蹼妖的凶手已经不见踪影了。”蒲公英有些丧气地说道。

“糟了!我们快回去看看!”周桐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带上蒲公英又折回了破庙。

砰!——周桐泄愤地用拳头砸在了门框上,来晚了!他们回到破庙门口时,原本两口盖得十分严实的棺材此时已经被人打开了,两面棺材盖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周桐和蒲公英慢慢靠近那两口棺材,往里面一看,躺在里面的两个童女早已经气绝身亡,她们体内的魂魄也早就没有了。

没办法!他们只好到炜纥城这条目前唯一的线索继xù

查访这件事情的内幕了。

第三十九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周桐此时坐在一处屋檐下看着街上的人来车往,他来炜纥城已经两天了,却不知dào

从何下手。他四处询问暗访,出人意料的是炜纥城竟然没有丢失童男童女的事件发生。

有了!去茶楼。那里可是一个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或许他在那里可以探听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周桐走进了炜纥城最大的一家茶楼凤翔茶楼,挑了一个四周客人较多的位置坐了下来,叫了些茶点后,边喝边吃边偷听周围的谈话。

“哎!我说,王员外。我听说你前几天纳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妾,是不是真的?”

周桐的桌子斜右方坐着两个衣着华丽,长相富态的的中年男子在谈论着。

“呵呵……那还有假?”穿蓝袍的男人得yì

地说道。

那个穿着绿袍神态略带猥琐的的男人又接着问道:“那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尝起来味道怎么样?”

“妙!实在是妙!”蓝袍男人赞叹道。

接着,这两人放肆地狂笑起来,这其中带着那么些yin邪的意味。

周桐听了后,暗自摇头。

“李夫人,街上都在传你的儿子调戏人家的小媳妇被打入了监牢,对吧?一个长得看上去就是典型三姑六婆型的老女人正挤眉弄眼地对一个贤妻良母型的贵妇询问道,说是询问,可她的眼神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里边带十分的肯定。

这位贵妇一听,立马就呜呜咽咽地哭开。“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熙儿平时都是被我和他爹给惯的,你瞧!现在可不就是现世报嘛!哎哟!我的命可真苦啊!呜呜……”她一边哭诉一边拍打着自个的胸脯。

“哎哎!别哭了!别哭了!现在哭还顶个什么事?赶紧拿些钱去疏通疏通吧!”老女人边安慰边出主意,她的眼睛里却夹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整间茶楼可谓是热闹非凡,众人云云,说的内容种类繁多,一个比一个精彩,可是周桐却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皆是一些拉拉杂杂的琐事,反倒是在这里看清了人们内心世界的肮脏。

他吃完了最后一个包子,在桌上放下了茶钱,走出了这个令他有些厌恶的地方。

周桐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炜纥城为什么没有发生呢?还是说这些只是表面的假象,实jì

上……

他正琢磨着呢!突然就被人撞了个满怀。“你走路怎么……”周桐发xiàn

撞他的人是一个酒鬼,走路摇摇晃晃,似乎又要撞到他的身上。酒鬼?周桐觉得这个酒鬼有点面熟,啊!他是孤淂城遇到的那个酒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酒鬼快要靠到他身上时,周桐赶紧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跟我走!我知dào

你要找什么,我会领你去!”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说道。

周桐顿时一愣,他知dào

?!他疑惑地看着酒鬼,是他在对他说话吗?

只见这个烂醉如泥的酒鬼晃晃悠悠地朝大街尽头的一个拐弯里走着,周桐想了想后跟了上去,酒鬼领着他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小巷子,这个小巷子给人的感觉跟别的巷子有些不同,对了,有些诡异!

这时候再看那个酒鬼,他已经不再是醉醺醺的模样了,走路十分笔直,沉稳。他轻车熟路地直接走进了这个诡异的巷子里,他没有回头看周桐是否跟上来,似乎他已经知dào

周桐必定会跟在他的身后。事实也是如此,周桐觉得不管这个假装酒鬼的人到底是敌是友,都必须跟着他走进这个巷子,或许事情会带来新的转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打定主意后,他坚定地跟在酒鬼的后面亦步亦趋地走入了这处黑巷子。

他们就这样走了许久,突然,酒鬼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周桐不解地问道。

“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我能帮的就这么多。”酒鬼说道,接着,他准bèi

掉头就想原路返回。

周桐拔出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你到底是谁?”

酒鬼对他的反应没有意wài

,没有惊慌。他坦然地说道:“虽然我们萍水相逢,但是,我没有害你的理由,不过,进里面要千万小心!至于我嘛!你就当我是一个良心发xiàn

,想要赎罪的人吧!”他用指尖弹开了周桐的剑,眨眼间就离开了周桐的视线之外。

周桐望了望那看不清虚实的巷子深处,他伸手拍了拍肩上的包袱,“该出来了!”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包袱里冒了出来,“找到啦?”蒲公英的脑袋四处转着观察环境,然后跳出了包袱。

一人一兽一前一后地往巷子的深处慢慢前进……

第四十章 掀开面纱

他们终于走到了这条巷子的尽头,本以为没有路了,却发xiàn

了一道暗门,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周桐慢慢地拉开了这道暗门,他掏出了一枚银钱快速地丢了进去,嗒!嗒!嗒!那枚银钱想必弹跳了三下,清晰的回音传了回来。

周桐和蒲公英快速地闪了进去。

没想到这道暗门的另一边竟然别有一番天地,走道的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墙壁上就镶嵌着一块棱形的绿色晶石用于照明,奇怪的是,这些晶石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有一点暗淡的瑕疵。

难道这是暗指那个幕后者的老巢?来自‘晶莹剔透的翡翠瑕疵’指的是这里?

这条走道比之前的那条黑巷子还要漫长,可是连一个守卫都没有看到,周桐的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妥,不对,这一切太古怪了!“你有嗅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他向蒲公英询问道。

蒲公英摇了摇头,“可是我却感觉到有东西一直在我们的四周晃来晃去,可是却看不到,这倒是十分奇怪。”

“总之我们小心一点!”周桐两只眼睛左右扫视,低声嘱咐道。

这时,他们听到了隔墙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到底还有多久我才会有实体?”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不耐地说道。

“快了,快了!你应该知dào

阴月阴日的童男童女不好找,再说了!我们目前手上已经有了了这么多,就差几个你就可以拥有属于你自己的实体了。”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回答道。

“哼!老实说,我不明白你这个老家伙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个地方,还好心的帮我塑造实体,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你不用想太多,天上自然不会掉馅饼。我帮你,你当然要回报我了!只是一点点小忙,这对于给你塑造实体来说,帮点小忙不为过吧?好了,外面的朋友,你们已经听得差不多了,该露面了吧?”那个洪亮的声音突然话锋一转。

啊?周桐吃惊不已,原来说话的人早就知dào

了他们的存zài

,那些话还是故yì

让他们听到的!这些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还是说——他有把握让他们现在所听到的秘密不会泄露出去?糟了!中了人家的圈套!

这时候,周桐的身后响起了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他马上回头一看,地上空无一物。一旁的蒲公英迅速伸出利爪往发出声音的地方一扎,霎时一柱鲜血喷涌而出,现出了一个全身披着白布手带爪套的死人。不一会儿,周桐的四周不时地响起了扑扑东西落地的声音,蒲公英有了前例之后,毫不犹豫地冲去用利爪扎下,没有一次是落空的。

要说这些想取他们性命的隐形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这是因为他们在偷袭周桐的时候,被和魂玉的保护光给弹摔在了地上。

周桐仗着和魂玉的庇护,有恃无恐地拿着珏珀剑乱砍乱刺,竟然有一些倒霉的隐形人成了他的剑下鬼。不过,蒲公英就没那么走运了,虽然它释fàng

了自己的防护光,由于空间过于狭窄,难以施展开来。

周桐一看,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他瞄到被鲜血染红的地面,灵机一动。有办法了!他用脚尖把一个正躺在他脚下的死人挑飞了起来……

“爆破!”周桐用爆破拳攻向被挑到空中的死人,轰!——这具死尸爆zhà

了,点点红雨漫天飘洒……

蒲公英正觉得奇怪,这时它看到了所有袭击他们的隐形人一一现了形,这些隐形人的身上都沾满了红色的鲜血使得他们无处遁形。

“蒲公英,还等什么?我们一起大开杀戒吧!”周桐看着眼前这些惊慌失措的隐形人心情大好,提剑冲了上去疯狂斩杀。

这些隐形人失去了他们的保护色,就等同于被人卸掉了武装一样,只有等死的份了。

不用太多时间,只要稍稍的几分钟,整条走道上能喘气只剩下周桐和蒲公英了。

有一面墙壁缓缓移开……

啪!啪!啪!清脆的三声掌声充斥在他们的耳间。

第四十一章 不堪一击

有一个全身上下披着黑布的人从这面移开的墙壁中走了出来,“不错!不错!英雄出少年啊!”

这洪亮的嗓音显然就是他们之前听到的那两个声音之一。

“多谢你的夸赞了!不过——你的手下被我们杀了个精光,你却不生气,反倒是鼓掌夸赞我,是何用意啊?”周桐故yì

轻蔑地扫视了地上那些死尸。

“哈哈哈……”黑衣人仰天长笑,“我这人公私分明,该夸赞的我是不会吝啬的。你帮我杀了这些人我怎么会生气?我还要感谢你替我杀了这些饭桶。”

周桐微微眯起了双眼,“哦?真的想感谢我的话,你就赶紧束手就擒吧!”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有谁会傻傻等你来抓的?”蒲公英猛地扑了上去。

黑衣人嘿嘿一笑,举起一掌对着蒲公英简单的隔空比划了几下,蒲公英便莫名其妙重重地摔落到地上,顿时晕死了过去。“毛还没长全的幼兽也敢在我的面前猖狂?想让我束手就擒?也得有点本事!”

周桐正准bèi

提剑冲上去,可他还没迈开步子,黑衣人竟然闪电一般站在了他的面前,用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黑衣人,他他……他竟然穿过了笼罩在他身上的保护光!

黑衣人附在周桐的耳边说道:“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和魂玉,也不懂得如何驱用和魂玉的力量。它落在你的手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哈哈哈……”

“难道……你想……”周桐艰难地问道。

“不!不不……它,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但是,我要毁了它。不过在这之前我先毁了你。”黑衣人放肆狂笑,他用手上带的爪套深深刺进了周桐的胸膛。

周桐无力反抗,也没办法晕厥,仍然清醒地感受那强烈的痛楚。“啊!啊啊啊……啊啊……”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黑衣人的爪套在周桐的体内慢慢游走,残忍地拉扯着他体内的经脉,不留情地割断了这些错综复杂的脉络,却能保证不让周桐疼到昏厥,他要慢慢地折磨死他。

周桐就这样生不如死地备受黑衣人几近变态一般非人的折磨,眼睛里的神采渐渐暗了下去,涣散开来……

黑衣人冷冷地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周桐,慢慢地将插入周桐体内那只手缓缓地抽了出来,随着手的缓慢抽出,大量的鲜血不断地喷溅了出来……黑衣人陶醉地眯起眼睛,病态一般享shòu

着鲜血的洗礼,接着,他快速地将自己的七分功力运行五周之后汇聚到右手之上,将周桐身上的和魂玉握于右掌中一使力,和魂玉却依旧完整无损。

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将自身所有的力量精髓运行了数个周天后都集中在了握着和魂玉的手掌之中,掌上泛着暗红的光晕,“嗨!——”啪的一声脆响,和魂玉最终化作了一堆粉末。他看着掌上的粉末,疲倦地喘着粗气,眼中染上了得yì

之色。“哈哈哈……哈哈哈……”

他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大笑,两手一松,生死不明的周桐砰咚摔在地上,和魂玉的粉末四处飘散。

“子谦!”黑衣人沉声喊道。

又有一面墙壁缓缓地移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他长得唇红齿白,胜雪的皮肤宛若少女。他就是——莫、子、谦。

只见他恭敬地走到黑衣人的面前施了一礼,两只眼睛恶毒地瞟向躺在地上的周桐。“教主,有何吩咐?”

黑衣人将莫子谦的举动看在眼里,他满yì

一笑,“呵呵……我知dào

你和他有过节,所以本教主就把他交给你,随你处置。这只幼兽你如果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莫子谦一听,不由得喜形于色,他跪在黑衣人的跟前行下重礼。“多谢教主赏赐!”

“哈哈哈……”黑衣人十分满yì

莫子谦的表现,他仔细打量了莫子谦一番,慢慢地步入他之前出来的那面墙中。

飘散在空中的和魂玉粉末,迟迟不曾落地,走道里密不透风,这些粉末却时聚时散地在空中流动……

就在黑衣人与莫子谦两人未察觉之下,这些在空中打着旋儿的粉末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入了周桐的鼻中。

莫子谦从身后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了两根又粗又长的铁链分别拴在周桐和蒲公英的脖子上,慢慢地拖行着……周桐的身下拖出了一条又宽又长的血路,而蒲公英依旧昏迷不醒。

他就这样拖着周桐和蒲公英走进了一条密道,石门缓缓地合上。

第四十二章 性命垂危

“你的心情如此之好,到底有什么事能令你开怀大笑?”石室之中有一口正在沸腾石锅,这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正是从这口石锅里发出来的。

“你说毁了和魂玉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黑衣人得yì

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和魂玉!你……你真的把它给毁了?!”那个声音透着异常的惊讶和难以置信,原本若有若无的声音有了一些实质感,不再那么虚无缥缈。

“那还有假?换句话来说,如果没有和魂玉封印了妖魂,你也没办法与妖魂一分为二,现在也快有了属于你自己的实体,也许将来还可以吞并你的本体。”黑衣人奸笑道。

“哈哈……若你所言不虚,我必定会吞并我的本体,做了这么久的影子,就快要摆脱这种日子了。”

本来不断沸腾的石锅,由于随着声音里的激动,石锅之中红色血液不断地溢了出来,整个石室之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恶臭。

石锅中红色的血光映照着黑衣人的脸,他的眼睛中反射出了一种妖异的光芒,带着嗜血与浮躁。“哈哈哈……”

两种不同的笑声仔细一听竟然有着莫名的和谐,相互吸引着……听久了,似乎完全糅合到了一处,变成了同一种声音。

哐啷!莫子谦将手里的铁链扔在了地上,他寻了一块比较平滑的石头坐了下来,双手抵着下颚注视着昏迷不醒的周桐,眼中的光芒复杂交错,秀气不失英挺的眉间紧紧地蹙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观月道长看中的是你而不是我?论资质,我不输你,还是说,因为你是和魂玉选中的主人?呵呵……这方面还真的是令我不及于你的地方。不过,和魂玉现在已经碎成了一堆粉末,你已经没有了超越我的筹码,相信观月道长不会再重视你了!”莫子谦说到这里,嘴角带着愉悦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突然透着隐隐的怒火。“周桐,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没将我说出去?你知dào

吗?你表现出的宽宏大量不会让我想感激你,只会让我更恨你!你的宽容只会令嫉妒的我觉得自己很丑恶。”

莫子谦站起了身,走到周桐的身边蹲了下来,将毫无知觉的他揪了起来。莫子谦才不管周桐是否听到他的话,冷笑道:“只要你永远不回到观月道长的身边,我可以饶你不死!你听到了没有?只要你不回到君悦峰,观月道长就会像以前一样是所有人,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梦想。呵呵……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他痴痴地笑着,左手慢慢地探入怀中,抽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四根又长又尖锐的银锥。

莫子谦眼眸中凶光一露,右手将倒在地上的周桐提了起来摁在墙上,左手的四根银锥快速地扎入了周桐的双手手腕和两脚的关节穴位处。

其实,莫子谦的这一做法跟杀了周桐别无差异,他扎入周桐四肢的这四根银锥别有来头,这四根银锥的制作方法是采用人的两根手骨和两根腿骨,此人必须是死前经lì

了至恨、至悲、至毒、至嗔。这些手骨和腿骨还要存放在极地冰洞中九九八十一天,拿出来后与高纯度的银粉混合在一起再放入窑炉中打制而成。两根由手骨制成的银锥插入手腕处,而另外两根由腿骨制成的银锥插入脚关节中,这样不仅固定住了手脚,还可以阻止体内的血液循环,银锥中的寒气慢慢地渗入心脉,日久天长,哪怕你是有深厚的功底,或是绝世高手,你的力量也要被这四根银锥给蚕食鲸吞得一干二净。

这四根银锥一刺入周桐的体内,他的身体不由得抽搐起来,本来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此时如同一张白纸。周桐胸口那处惨不忍睹的伤口,潺潺流淌的鲜血慢慢地凝结,这些凝固的血液渐渐地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这些薄薄的冰霜迅速地覆盖了周桐的整个身躯,他几近变成一尊冰雕。

莫子谦猖狂地笑着,满yì

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他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蒲公英,“哦!差一点把另一个给忽略了,呵呵……放心!我不会分开你们,你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他!”接着,走过去在蒲公英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一人一兽,才心满yì

足地离开了青石地窖。

第四十三章 占卜

辽阔的夜空之中只有寥寥数颗星星在闪烁,几片云彩在天空中飘游,弦月在夜色中时隐时现。

在君悦峰上,一处断崖边上站着一位老者,轻捋着雪白的胡须,夜观星辰。今晚的星象中暗含凶兆,黑云遮月,难道说周桐遇难了?生死难测!观月道长眉头一皱,面色一沉。他赶紧掐指一算,果然不妙!心头难安,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再仔细看时,断崖上早已没了观月道长的身影,夜深风寒,一阵凉风吹过,卷起了满地的落叶,飘飘洒洒,多了几分悲凉之意!

在某片僻静的檀木林中,坐落了一间简陋的瓦房。它的院子大门在寂静的夜里被一道白色的身影一脚踹飞,两片单薄的门板在空中翻转了两圈半之后,砰然落地。

“妈的!哪个王八羔子三更半夜来踹别人的大门啊!——”萧池煈披了一件单衣,嘴里骂骂咧咧地跨出门槛,他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恍惚间,萧池煈就觉得自己被人抓住了两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

“萧师兄,你快醒一醒!快点醒来!”观月道长横眉竖目地使劲摇晃着萧池煈的肩膀。

萧池煈真的很尽lì

地想要醒过来,可是观月道长的力度之大几乎令他想要晕过去,天旋地转的感觉一直在围绕着他,并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在剧烈的摇晃中存zài

着快要折断的风险。

“我已经……”萧池煈竭力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醒了!”可惜的是,观月道长的耐性刚好达到了极限,他一拳将萧池煈揍飞到了空中后,才完整地听到了,‘我已经醒了!’这句话。

砰咚!——离瓦房不远的一条河流传来了巨大的落水声……

一柄像阳光一样耀眼的剑嗖地飞出了瓦房,朝着河流的方向疾飞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萧池煈御剑飞回了自己那间简陋的瓦房院落里,全身湿淋淋地站在观月道长的面前,他一边拧着自己身上那件湿透的单衣一边打量着地上躺着的两片门板,苦笑道:“观月师弟,你难得叫我一次师兄就卸了我两块门板,还差一点摇断了我的脖子!你说,你下次哪天心情好的时候多叫了我几次师兄,我的屋子和我的小命岂不是要搭进了你的手里?”

观月道长的脸上毫无一丝愧疚,反倒是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萧池煈的错。萧池煈看着有些反常的观月道长,认命地叹气道:“好吧!算我活该!快说,找我有什么事?”

观月道长眉头深锁,严肃地说道:“周桐有难了,生死未卜!我想让你帮我找寻周桐,顺便带上你的那些灵丹妙药以防后患。”

萧池煈的脸色一变,登时也严谨了起来。“你怎么知dào

周桐有难了?”

“我今晚突然间觉得心中有些惶惶不安,于是就夜观天象,又惟恐自己看错,掐算了一番才确定了周桐真的遇到了生死大劫,现在估计是生死难测,所以……”

观月道长说到这,萧池煈已经全都明白了。“好!我马上就下山去找周桐,不过,你有算出他的具体下落吗?”

观月道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古老卷轴,递给萧池煈,又让他附耳过来交代了此卷轴的用法与口诀。

萧池煈握紧了卷轴点了点头,立即转身返回瓦房中打点行李。他挎上包袱后走出瓦房向观月道长辞行,尔后,飞身御剑离去……

观月道长望着萧池煈离去的身影,心中浓浓的忧虑似乎减轻了几分。周桐,你要吉人天相啊!

莫子谦一连十几天都下到青石地窖中探视周桐,看着周桐死灰一般的脸色,心情越发地愉悦。他仔细地观察了他身上的四处银锥以确保它们依旧还在周桐的身上插着,为了以防万一,莫子谦默念了几句禁咒下在这四根银锥上。

他轻拍了几下周桐的脸颊,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真乖!你要一直乖乖地待在这里啊!”说完,便走出了青石地窖。

周桐体内的奇经八脉已经被黑衣人完全破坏,血液几乎如同一潭死水无法循环,唯一心脏依旧完好,可惜的是如今也只能微弱地跳动着。自行恢复的能力几乎没有,他身体里的那块五彩魂魄曾不断地散发出五彩云烟来修复这些断裂的经脉,可是一运行至那四根银锥的附近时,却被它们吸收得一干二净。严格来说,他虽然还活着,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

第四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救星

整个冰凉黑暗的青石地窖只有周桐和蒲公英这一人一兽,蒲公英安静地伏卧在周桐的脚边,它已经变回了那小巧可爱的模样,却是依旧未醒。照常理,蒲公英是神兽之中的圣兽,不可能如此的弱不禁风,可如今未能转醒,这又是为何呢?

原因就在莫子谦给它喂的那颗药丸——拘魂迷香丸,药如其名。拘魂迷香丸可以拘禁生灵的魂魄,深度的迷香可以令这些生灵永远也醒不过来。蒲公英只是一直未成年的圣兽,真zhèng

的力量还未觉醒,因而才会如此不济,无法自己冲破这颗小药丸带来的迷障。

呵呵呵……呵呵……

青石地窖内突然有一阵低沉的笑声在回荡。除了被拘禁的周桐和蒲公英,却没有看到第三个人的身影存zài



有一个淡淡的人影慢慢地显现在周桐的面前,黑得发亮的丝绸衫与地窖中暗含着邪恶的黑暗相互融合成为了一体。

这个淡淡的身影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邪魅,微微带紫的黑发柔软地披洒在肩上,俊美的容貌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一双桃花眼含着勾魂的眸光,完美的嘴唇里溢出低沉的笑音。十指修长有力,上面还长着尖尖的利爪,奇特的外貌一眼就叫人看出并非常人,而是异类。

妖魂伸出了一只手罩住了周桐死气沉沉的脸,然后慢慢地往外拉,一个轮廓与周桐极为相似的荧光随着手的动作,渐渐地脱离了周桐的躯体。

他两手交叉在前胸,悠然地注视着周桐的魂魄。然而周桐的魂魄双目紧闭,处于昏迷的状态中。妖魂用食指轻点了周桐魂魄的眉心,一道蓝色的亮光闪过,周桐的魂魄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妖魂?”

妖魂点了点头。

“对了,和魂玉被毁,你现在是自由身。你怎么不去逍遥自在,反倒是来这里找我?”

妖魂轻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以往难以见到的哀愁。“我有一件棘手的事需yào

你帮忙。”

周桐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他侧身看了一眼自己那残破不堪的躯壳。“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吗?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再说了,能让无所不能的妖魂都感到棘手的事情,我一个普通的人又怎么可能帮得上你的忙?你还是别来消遣我了!”他无力地摆了摆手。

妖魂脸色登时变得认真起来,“我说你帮得了就帮得了,我现在先救你出去!”

“可是……”

妖魂不让周桐把话讲完,直接就将他的魂魄推进了躯壳。他伸出双手抓住钉在周桐手腕的两根银锥,还未发力就触动了上面的禁咒。双脚下蓦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里面带着无形的吸力,这股吸力越来越强。

妖魂冷笑道:“这点雕虫小技就想难住我?”他的双脚快速地勾画着一个古老而神mì

的阵图,最后,双脚重重地一踩,这个阵图的阵法骤然启动,里外两层复杂的图案分别以顺逆时针的方向加速旋转。

这个阵法的强dà

是银锥上的禁咒无法比拟的,突如其来的黑洞被法阵的法力剿灭得支离破碎。

妖魂见此,轻蔑地挑起嘴角,突然他感到一丝不对劲。不好,那股原本就应该消失殆尽的黑洞力量竟然重新凝聚起来,更糟糕的是,他画出的阵法的力量在快速地流失,随着阵法力量的减弱,这股重新凝聚起来的黑洞力量变得愈来愈强dà



莫子谦的禁咒中其实还暗含着另一个小禁咒,一旦这个禁咒被人破解,这个小禁咒就会自行将被破解的禁咒重新聚集,并且还可以吸收附近其他的力量化为自身的本源力量,这种禁中禁的咒法,优点就是生生不息,没办法完全消灭,令人十分头痛。禁中禁的咒法与车轮战有个共同点,就是不停地消耗对手的实力。

妖魂活了至少也有上千年,见多识广,更何况他曾经交过手的人不在少数,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禁中禁的咒法,立即就想到了对策。

妖魂依样画葫芦地在自己先前画的那个阵法中也加入了一个小阵法,和眼前这个禁中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略胜一筹的是,这个阵中阵可以渗入对方的核心中进行瓦解。

原本不断增强的黑洞力量突然受到抑制,妖魂的阵中阵里阵法力量加强后与莫子谦的禁中禁咒法斗在了一起,起初一阵一咒斗得不相上下。很快的,莫子谦的咒法与妖魂的阵中阵相较之后,阵中阵的力量渗入了咒法,将黑洞力量中的核心能量慢慢瓦解。

妖魂见麻烦解决了,立即动手拔周桐两处手腕上的银锥,银锥钉入青石石壁的深处,妖魂试探性地拔出一点点,背后的青石石壁立即延伸出好几条裂纹。

“啊啊……啊……”周桐痛得呻吟起来,原本就白得发灰的面容变得更加惨白,气息变得虚无缥缈。

妖魂看到周桐的异常,赶紧松开了双手。到底该怎么办呢?

这时,青石地窖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离门口渐行渐近……

没过多久,脚步声就来到了门口停了下来,地窖的石门带着沉重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第四十五章 获救

有一人手拿着烛火慢慢地走了进来,昏黄的烛光照亮了那人的脸庞,原来是走后又折回来的莫子谦。他拿着烛火在地窖中来回走了几圈,蒲公英还是趴在原处丝毫未动,视线最后落到了周桐的身上。

妖魂哪去了呢?躲起来了?躲躲藏藏不是他的作风,实jì

上他还是站在周桐的身前,没有挪开一步。莫子谦之所以没有看到妖魂是因为妖魂在自己的身上施了一层屏障,此时,莫子谦看着周桐就像是与妖魂正在对视着一样。他拿着烛光伸到周桐的近前去晃动,妖魂小心地避开他手中的烛光,并仔细地注视着他的神情和一举一动,只要他的眉毛微微一皱或者脸上的表情有较大的浮动,莫子谦就得命丧于此。

约摸过了几分钟后,莫子谦没发xiàn

任何异常,这才放心地走出了青石地窖,可他不知晓的是,死亡刚刚与他擦肩而过。随着他的离去,整个地窖再次陷入了黑暗。

妖魂确定莫子谦不会再返回来,才开始琢磨怎么把这一人一兽弄出去。

这只幼兽的问题不大,反倒是周桐的伤势十分严重,他身上的银锥不能靠外力直接拔出,否则只会断送他的性命。唯今之计,得想个好的办法把这一人一兽给偷运出去,而不惊动这里的其他人。

独自一人不仅可以来去自如,碰上问题也能全身而退。可多了这一人一兽就有点麻烦了,万一拖得久了,周桐的小命照样玩完。

妖魂急得有些焦头烂额,他埋头苦思,几乎快想破脑袋了还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叫他杀人比想这个还要容易几万倍。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引起了妖魂的注意,周桐不知dào

怎么突然咳了起来,像似要把自个的心肝肺给咳出来。

哗!一口浓稠的鲜血被咳了出来,这口鲜血就像包含着周桐最后的血气,他咳出来后,脸上仅剩的一丝生气迅速褪尽。

妖魂顿时一惊,他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骤然心中一紧。

叮当!一个白玉瓷瓶从周桐的衣服内掉落出来,滚到了地上……

妖魂茫然中拾起地上的白玉瓷瓶,拔开塞子一嗅,不由得大喜过望,周桐有救了!

他赶紧将瓷瓶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到底吃多少呢?算了,死马当活马医!于是,全数塞进周桐的嘴里为他服下。

这些药还真起了作用,周桐的脸色顿时恢复了不少的生气,脸色也比原来好上许多,呼吸有了明显的起伏。

妖魂挠着下巴,左走几步,右走几步地看着周桐这四根恼人的银锥,怎么才能在不拔掉银锥的情况下把周桐带走呢?眼前的青石壁上的几条裂缝突然使他眼前一亮。

冥思苦想还真的让妖魂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伸出自己的食指用利爪将周桐手脚周围的石壁整块切割下来,妖魂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

接着,他从腰间扯下一个绣工细致的锦囊,口中默念咒语。

锦囊立kè

飞上空中并自动张开囊口将蒲公英与周桐一一收了进去,收紧囊口后自行飞回妖魂的手中。

乾坤八卦囊是妖魂吃掉一个老道后得到的战利品,这个乾坤八卦囊是内有乾坤,可承载万物,不论是生物还是死物,被装锦囊前是什么样,出了锦囊还是一丝未变。乾坤八卦囊轻若无物,即使装再多的东西亦是如此,这一特点倒是梁上君子的最爱了,偷的东西都往里面装,还能不人发xiàn

,可谓是一举两得。

妖魂小心翼翼地将乾坤八卦囊系回腰上,弹指间,他在无声无息中救走了周桐和蒲公英,莫子谦只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吧!

第四十六章 不请自来

在某处荒山野岭中,萧池煈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地手立指诀,吟道:“天地之鉴,卷轴古法,梵叶哄哩咪,追!”他腰间飞出一张古老的卷轴,瞬间展开在空中缓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急速落在一处洞口的面前。

“嘿!可让老子找着了!原来就藏在这里。”萧池煈飞跑到那处洞口前三两下将洞前的杂草乱石扫出一片空地,然后将之前收集的柴火全堆放在洞口上开始点火扇烟。

萧池煈不是去寻找落难的周桐吗?若说周桐就待在这洞里面不就一块给熏死了吗?

其实并非如此,周桐不可能待在这个洞里,因为那是一个兔子洞。萧池煈错过了投宿的地方,准bèi

在这个地方休息一晚,可他总要吃饭吧?于是就顺便借用一下那个拿来找周桐的卷轴来找一找这附近的兔子洞了,萧池煈现在十分卖力地往兔子洞里扇浓烟咧!若是让观月道长知dào

他的师兄竟然拿他这个宝物来如此大材小用,铁定气到血吐三升,倒地而亡了。

没过多久,呛鼻的浓烟中就有一只灰毛兔子从洞中窜了出来,马上就撞进了萧池煈设好的口袋阵,他扎好了口袋的绳子背着战利品回到自己的临时居住地。

虽然睡的地方简陋了,不过这点倒无妨,但是吃的差了,这跟要了萧池煈的命差不多。

篝火堆旁摆放了不少的山珍,萧池煈坐了下来从袋子里抓出兔子,割喉放血,去毛除腥。不过是屁大的功夫,他就将一只兔子处理的干干净净,涂满调料后放上篝火上架着,慢慢地转动着树枝让每一处都均匀受热。烘烤的香气袅袅升起,弥漫在方圆的好几里地都可以闻到。

萧池煈的技术可不是盖的,他烤肉的香气可以勾出人内心那股垂涎三尺的馋劲,若是吃上一口,那简直就是欲罢不能了。

朗朗星空,圆月高照。离萧池煈露宿不算太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骑兽嘶鸣,往那一看,只见烟尘滚滚,看样子来人不在少数。

萧池煈仅仅是随意地瞄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远处的骚动。他一派悠闲地慢慢烤着手上的肉,金黄诱人的兔肉缓缓滴下了热气腾腾的油脂,吱!~蒸发在燃烧得劈啪作响的篝火中,一股浓浓的香气冉冉飘起。

看来有时候吃饭的技术还是别那么好,那一大堆人马经过萧池煈的篝火堆时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不论是人还是他们的骑兽,一个个都站在那里猛咽口水,有些咽得来不及了,便流了出来沾湿了胸口的铠甲,而他们的坐骑倒好,直接吧嗒吧嗒的流了一地,不多一会,他们脚下的泥土都灌溉得差不多了。

萧池煈不为所动,这些人和骑兽就跟不存zài

的一样,他们的馋相自然不用说,都被他一一忽略了。

他故yì

拿起烤好的兔肉放在鼻间,一脸享shòu

地闻了闻上面的香气。然后满足地轻叹了一口气,“香,太香了!”

这些站在萧池煈周围的人和骑兽不受控zhì

地口水再次喷洒了一地,他们的领头在他扯下一只香喷喷的兔腿大剁特剁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赶紧驾着自己的那只同样馋到不行的骑兽走到萧池煈的身边,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那是用跑的,简直就怕萧池煈将美食一扫而光。

领头虽然两只眼睛紧盯着萧池煈手上的兔肉咽口水,但是他还是为了保持他那可怜的高贵坐在骑兽上居高临下地问道:“喂!我给你一袋金子,你替我们烹调这些美食,如何?”

萧池煈装聋作哑地继xù

吃着,不理会那领头人盛气凌人的问话。

领头顿时恼羞成怒,怒喝道:“臭小子,我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直接将一袋金子丢在萧池煈的面前,冷笑道:“这些金子买下你这些东西还有你这个人都绰绰有余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留下来服侍我们,服侍得好了没准还会再给你一些。”

萧池煈冷哼,“买下我?你还不够那个资格,说得老子像花楼里的姑娘,活腻了你!”

“找死!——”领头一听勃然大怒,动手就要将腰间的剑拔出来,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胯间传来一丝刺骨的凉意。

第四十七章 不能说的秘密

“动一动!你的命根子就玩玩了,将来想风流也只能干瞪眼了。”萧池煈斜睨了一眼手中正搁在领头胯下与骑兽背上间缝的那把剑,沉声警告。

“你们别过来!”满面冷汗的领头喝住正要冲上来的其他手下,接着满脸讨好地对萧池煈说道:“大侠,都怪我们有眼无珠打扰了您的用餐,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萧池煈见到那领头低声下气的模样有些滑稽,也就不再为难他,收回了手中的剑。

领头一看危机解除,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地,用眼神向自己的部下示意走人。

“慢着!”

领头一听萧池煈这句话,身子不由得一抖,说起话来带着些结巴,恭敬地问道:“大,大侠还有……什么事?”

萧池煈故作沉吟半晌,说道:“东西我并不是不给你们吃。”

那些人一听立马高兴得直欢呼,领头更是喜出望外,“多谢!”

萧池煈伸手一挡,接着说道:“先别谢太早了!话还没说完,得拿你们的秘密交换!”他的脸上挂着‘已经便宜你们’的奸诈笑容。

这些人乍然一惊,他怎们知dào

他们带着秘密?他们的领头惊疑萧池煈难道是有预谋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们上钩的?

萧池煈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坐等着他们自动奉上他们的秘密,他满脸的自信令其他人不由得心中惶惶,就担心自己屈服在他的气势之下,将比自己性命还重yào

的秘密主动奉上。

“决定要说了吗?我可没有耐心等那么久!”萧池煈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与不耐。

领头的眉头一皱,满脸戒备。他内心里衡量了一下自己加上部下与对方若是打起来会有几分胜算,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不是盏省油的灯,他的眼角小心地瞟了一下队伍后面的那两辆车。那是主人交代的任务,如果被眼前这个小子坏了事,定会死得很难看。

“驾!我们走!”领头的一声喝令,所有的部下立即挥甩起手上的皮鞭打在骑兽的身上,这些骑兽吃了痛,顿时扬起了前爪,奔跑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便跑出了几十米远……

萧池煈看着这群人走得如此匆忙,简直跟逃命差不多,不由得为他们感到悲哀。“早晚也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何必瞎折腾呢?”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一、二、三、四、五、六、七,倒!

远处那团滚滚的尘烟,慢慢消散了……不时地传来兽嘶人喊充满无奈与惊恐的杂声。

萧池煈穿过那层还未完全消散的尘烟,就在离他们还有几步的距离停下了脚步。他沉默地看着这些手脚无力、瘫坐在地上的人还有他们的骑兽。

“你……你到底对我们动了什么手脚?”领头一看到萧池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用费力地去做其他的猜想,就知dào

是他搞的鬼。

萧池煈大方地笑出声,“呵呵……不笨嘛!我只是给你们下了一点七步软骨散,一点点而已!”他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划出那些药粉的剂量,脸上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眼下这些人看到萧池煈这种反应自然是恨得牙齿发痒,若是他们还有一丁点力qì

也要冲到他的面前将他狠狠地揍一顿,打得他跪地求饶不可。

萧池煈在这些躺倒的人堆里踱过去又踱过来地打量他们,这些人无一不用敌视的眼光恶狠狠地剜着他,一副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这些人的目光对萧池煈来说无关痛痒,他慢慢地走到了两辆车的面前。

“你到底是谁?”领头有气无力地问道。

萧池煈缓缓地转过身对视着他,右眉一扬,说道:“车里面装的是什么?”

领头摇头苦笑着说:“我们现在已经被你制得服服贴贴,你自己看不就得了?你想要知dào

的秘密就在里面。”

第四十八章 意外的收获

萧池煈半信半疑地用手中的剑挑开车帘,将头往里边微微一探,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惊愕。

“你……你并不是特意在此地拦截我们的?”领头从他的侧脸看到了那不应该有的神情心里感到难以置信。

萧池煈微微一笑,再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看到你们这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来不打算理会你们的,可惜你们偏偏跑到我的面前来自讨没趣,我也总不能当个睁眼瞎,是吧?还真没想到收获不小啊!”说完,他的眼中带着犀利的寒光,再一次逐一地扫视瘫倒在地上的这些人。“原来这些童男童女的失踪一直是你们这些人搞的鬼!”

“既然你已经知dào

是我们干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其中有一个相貌不出众的汉子脸上带着宁死不屈。

“你这个蠢货!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领头气得七窍生烟。

那个汉子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发xiàn

萧池煈刚刚的那几句话只不过是在打擦边球,自己还被人套出了真话。他现在后悔都嫌太晚了“你……你,你好卑鄙!”

萧池煈耸耸肩,冷漠地说道:“这只能怪你自己蠢!怨不得别人!”他转过脸去看着那个领头,“你们的幕后主使人是谁?老巢在哪里?”

领头冷冷一笑,“呵呵……就算是死,我们都不会背叛我们的主人……你别作梦了!”他说着,嘴角慢慢地溢出黑色的血水。

萧池煈微微一愣,“你!……你们!……”他扫视了一遍这些人,他们的嘴角都流出黑色的鲜血,他们服毒自杀了。

萧池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转眼间,眼前活生生的人都成了一堆了无生气的死尸。唉!真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夜晚!他的眼睛突然被那个领头的腰间挂着的一面腰牌给吸引住了,弯下腰去扯下那面腰牌,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奇怪的图案?估计是某个黑暗组织的标志吧!他将腰牌放进了自己的包裹里,再次望向那两辆车,里面的东西最后怎么处理倒是令他有些头痛。算了,吃饱了再去想这些棘手的问题。

他解决完他那些山珍晚餐,就开始摆了一个简易的法坛准bèi

做法超度。

那两辆车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而萧池煈需yào

设坛超度呢?既然那些人涉嫌了童男童女的失踪事件,那两辆车里面坐的应该是他们抓来的人,这跟萧池煈设坛超度有什么关联呢?

其实这两辆车里一个人也没有,里面堆放着十几个用坟土密封得很严实的土坛子,每个坛子的坛口还盖上了一块方形的白布,这些白布上还写着龙飞凤舞的符咒,若是别人可能就看不懂这些符咒代表的是什么,巧的是,萧池煈对符咒颇有一番研究。他挑开车帘第一眼就看出这些土坛子内有文章,再看到白布上面写的符咒顿时了然于心。加上那个汉子说漏了嘴,萧池煈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些土坛子上的符咒是为了封印住活人的魂魄,而上面的坟土是为了避免里面与魂魄一起存放的鲜血渗漏,之所以用坟土密封,那是因为坟土中带有死灵残留的怨念,可以完好地封存住魂魄的生气,而不会变成死灵。

萧池煈用土垒砌起一个小土包,作为一个简易的法坛,随处找了十二颗大小适中的白色石子在法坛的前方正北处摆了一个乾坤移星换月阵,点上三柱清香后,移至额头朝北斗七星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插在法坛上。他拿起了放在法坛一边的馗邪剑,随风起舞,剑式如浮云流水一般游走,脚踏七星步,剑尖直指那两辆车的车门。

平地起风,这股风越刮越烈。紧接着,两辆车内各十多个土坛子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般窜出车帘飞出,一一排列在法坛的前面。

嘭!嘭!嘭!……这二十几个土坛子随着响亮的开封声一个个自行打开了贴在上头的白布符咒,每一个坛子都剧烈地抖动着,好像不抖碎坛子不罢休似的。突然,这些坛子停止了抖动,一道道蓝色的荧光缭绕着殷红的血雾喷射而出。

萧池煈舞动手中的馗邪剑,以剑qì

指引着这些夹带着血气的生魂凝聚在一处,再驱使这些魂归一处的生魂进入乾坤移星换月阵。阵中的十二颗白石子瞬时发出了耀眼的金光,整个阵法缓缓启动,天上的北斗七星此时遥相呼应,变得愈发闪亮,七颗星星同时投射下光芒与乾坤移星换月阵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像是地面与天空连接了一条通道。

阵中的生魂像似蒙受上苍的召唤,顺着北斗七星与乾坤移星换月阵光芒相接的光道化作数十道流光直升上天际,最后,它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乾坤移星换月阵的光芒慢慢减弱,天上的北斗七星亦收回了星光。十二颗白色的石子再度变回了原来平凡的石头,什么光亮也没有。

萧池煈收起了手上的剑,毁掉了垒砌起的法坛,顿时觉得已有些许困意,打了一个呵欠。他慢悠悠地走回篝火堆旁,未解衣带,直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躺了下来就寝。

夜深人静,鸟虫酣睡,风吹草低,夜空上的玉盘与繁星遵循着古老的定律运行着,几个时辰之后便是昼夜交替,崭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第四十九章 按图索骥

天色开始蒙蒙亮,沉睡中的萧池煈睁开了眼睛,这个时刻对他来说已经是睡到自然醒了,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地上的行李,往肩上一挂,又开始了一天的行程。

观月道长借给萧池煈的那幅卷轴带着他一直按着周桐经过的路径去寻找,直找得萧池煈心烦意躁,他掏出怀里的卷轴,用手指着它埋怨地说道:“卷轴啊!卷轴!你难道就不能直接告sù

我,我那个生死叵测的师侄到底身在何处?别老带着我兜圈子,行不行?他的小命都快给你玩掉了!唉!——”

躺在萧池煈手掌中的卷轴抗议似地抖了几抖,突然,它飞掠而起,展开了卷身,径自飞往西北方向。

“啧!真是的,说两句还会生气?真是什么样的东西随什么样的人!喂!等等我!”萧池煈赶紧御剑追上,说归说,找到周桐还得靠这幅小肚量的卷轴。

天空中,卷轴和萧池煈一先一后地飞着,每当萧池煈想追上它,卷轴就会快飞几步,让他没办法抓到它。好几次弄得萧池煈几近抓狂,可是他又不得不追,却不知dào

卷轴到底想飞到哪里,想干什么。

“我错了,原谅我吧!快帮我找周桐吧!”萧池煈无可奈何地向一幅卷轴道歉,曾几何时,他都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喂喂!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干嘛啊?”萧池煈看到飞在他前方的卷轴突然朝着下方急速下落,很快就消失在下方浓密的丛林中。

萧池煈深感疑惑,他加速跟了上去,穿过了这片茂密的丛林后,看到了卷轴悬浮在空中好像在等着他追上来。

“难道它被我骂醒了?”萧池煈直觉上觉得卷轴想帮自己直接找到周桐的所在地,他环视了一遍四周,这里好像很久以前来过!好熟悉的感觉,叫什么来着?对了,迷踪幻林沼泽潭!

若说萧池煈怎么会知dào

这个地方,这就跟他的兴趣爱好有着密切的联系了,他沉迷于炼制丹药,所采摘的奇花异草皆是他云游四方,专门找一些奇奇怪怪的山洞、丛林、沼泽里钻而发xiàn

的,加上他嗜吃天下美食,天地间的奇珍走兽几乎被他尝了遍。这个迷踪幻林沼泽潭在很久以前对他来说,比自己的家还要熟悉,闭上眼睛都知dào

怎么走。生存zài

这里面的生物只要嗅到萧池煈的气味没有不马上逃之夭夭的,他在迷踪幻林沼泽潭里边算是一大瘟神。直到他对迷踪幻林沼泽潭失去了兴趣,这里面的生物才幸免于难。

“哈哈哈……原来这是我以前的乐园之一,还真是怀念以前那些美好的日子!”萧池煈满脸缅怀过去幸福生活的神情,兴奋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就像一个老人回归故里一般感到亲切。

此时居住在迷踪幻林沼泽潭里的生物都不由地打了个冷颤,一个个都感到十分奇怪,难道今天变天了?还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卷轴飞到萧池煈的眼前转了一圈,将乐在其中的他唤回神来。“我已经回魂了,别在我眼前转来转去,都被你搞晕了!”萧池煈一把推开在他面前打晃的卷轴,“现在往哪里走啊?我的师侄到底在哪里?”他一边举目四处张望一边没好气地问道。

这时,卷轴定在空中,任萧池煈如何命令都毫无反应,他顿时才反应过来,“真是的,每到这个时辰都要重新念一遍咒语,真麻烦!”气呼呼地摇了摇头,手立指诀,吟道:“天地之鉴,卷轴古法,梵叶哄哩咪!快带我去找周桐。”

萧池煈的话音一落,卷轴就像苏醒一样,重新展开卷身,飞在萧池煈的前头往迷踪幻林沼泽潭的深处飞去,他一看卷轴又开始重新运作了,便御剑跟随了上去。

萧池煈跟在卷轴的后边在丛林里面左转右窜,不知dào

卷轴是不是对萧池煈有意见,总是挑树枝繁茂,带刺的地方去钻。萧池煈倒是不以为意,紧跟在卷轴的后面,以雷破掌左右开弓,将碍路的树枝、灌木丛炸得粉碎。

吼!——不知dào

是不是萧池煈以雷破掌开路的爆zhà

声惊醒了什么生物,引来了一声怒吼。

这一声怒吼震得树林中的树叶纷纷掉落,树根下的泥土传来沙沙松动的声音。

第五十章 有恃无恐

“吔嗬!一听这个声音,就知dào

个头不小!就是不知dào

味道怎么样?”萧池煈兴奋地搓了搓手,伸出舌头tian了tian有些干燥的嘴唇。

若是其他人一听到这种吓破人胆的吼叫,还不赶忙合计着如何逃命,或者是寻个安全之地躲藏一下避避危险。

也怪那只不知名的生物让倒霉催的,偏偏碰上了萧池煈这种嗜吃如命的怪人,它若不出来倒好,捡回了一条小命;它若是出来了,只怕是别人吃它,而不是它吃别人喽!

萧池煈不愧是艺高人胆大,为了美食,就算艺不高,胆还是照样大。

忽然,脚下的大地剧烈地颤动起来,好在萧池煈御剑飞在空中,未受影响。四周的树木如同飓风来临一般被吹得左摇右摆,树上的枝叶被震得四处乱飞,漫天的落叶几乎遮住了头顶上的天空。强dà

的风力将空中的落叶袭卷得满天飞舞,令它们迟迟无法落叶归根。

嘶!嘶嘶!

萧池煈慢慢地抚上自己那白皙、俊逸的脸庞,手上感到有些粘稠的液体,脸上有一处地方传来一阵阵刺痛感。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液体——是血!视线移到衣服的袖子上,上面多了一条醒目的裂缝。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眼睛中多了一股隐隐的怒火,他最看重的就是他这张脸,现在被树叶割出了一道血痕。现在这只还未出现的怪物不只是死这么简单了,只怕是萧池煈会让它在死之前,让它受尽最残酷的折磨。嘴角的一边冷冷地上扬,寒刀一样的眼睛直盯盯地注视着发出吼叫的远处。

萧池煈在自己的周身罩上了一层防护罩,他可不想自己的脸上再增加第二道血痕,馗邪剑从他的脚下飞回到了手上,整个人如同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悬浮在空中,充满了难以言语并且令人畏惧的气势。

风依旧在刮,落叶依旧在飘。那只发出吼叫的生物,它的身影却迟迟未现,他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伸出一只手,飞在一旁的卷轴自动回到了他的手上。“既然躲在背后装神弄鬼,老子就要将你掘地三尺!”

萧池煈手举馗邪剑,在空中龙飞凤舞快速地绘画着,随着他每一剑的起落,以他为中心的方圆几百万里以外的气流便会猛然一震,周围所有的能量以光速疾飞而来,凝聚到了馗邪剑上,随着阵法的逐渐成形,馗邪剑上所凝集的能量使整个剑身熠熠生辉,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几乎可与午时的烈日相比拟。

馗邪剑缓缓地落下了这最后的点睛之笔,整个阵法像是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剑上的所有汇聚的能量全数倾注进了阵法之中。

此时,漫天起舞的落叶,恣意横行的烈风顿时定格在了原处,整个时空就像时间静止了一样,所有的生命活动都定格在了这一秒!

唯独萧池煈处于这个时空之外,他将馗邪剑在自己的身前舞动了几个剑花,手中的剑戛然而止,竖立在身前,两手握住剑柄向前微微推进。

整个变幻无常的阵法,随着他动作的推移,就像天罗地网一样笼罩住了这片天地。随着这张巨大的阵法之网缓缓临头罩下,巨大的能量瞬间爆fā

……

无声无息,只有一圈又一圈的能量来回波动,能量爆fā

激起的强风吹拂着萧池煈垂落在肩上的头发,无数的发丝随风飞舞,凌厉的眸光令他看上去带着一丝邪恶。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迷踪幻林沼泽潭的中部以萧池煈为中心的方圆几百万里亩地的丛林被夷为平地,寸草不生,除了他以外,再无其他活物的声息。四周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气,整块秃掉的地面就像被人撕掉了一层皮肉,露出了黑红色的泥土。

第五十一章 潜伏的危机

萧池煈粗粗扫视了一遍自己所造成的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不禁有些懊恼,糟了,气昏头了!

现在不要说生物了,就连虫子只怕是连半条都没有了。一股内疚从萧池煈的心底油然而生,突然他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真是年纪大了,脾气也难控zhì

了!”卸下肩上的包袱,从里面找出一个宝蓝色的布袋,从里面搜出了一颗约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一颗药丸,五指合拢,这颗药丸化做了一小堆粉末。

这个萧池煈到底想做什么呢?眼前这个恐怖的大坑,他难不成想用这小撮粉末填平了吧?

用这种办法来****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还真别说,这对别人来说不可能,可对萧池煈来说,易如反掌。

在这个大千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只见萧池煈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张白纸,咬破了食指指尖,一滴滴鲜血慢慢地流了出来,他以鲜血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咒,将那小撮粉末倒入纸张的正中央,快速地折叠了起来,不过几秒的时间,一只纸鹤出现在手掌之上。他满yì

地一笑,右手立指诀,双眼一闭,口中默念着艰涩的咒语。

左掌上的纸鹤缓缓地扇动了几下两边的翅膀,慢慢地飞离了掌心,不停歇地迎空直上。

这只纸鹤飞到了这片被毁坏的土地上空的万丈之处,它的腹部突然流出了一条细细的粉末,就像细沙慢慢地撒播了下来……纸鹤不断地在高空上盘旋着,它腹内的粉末均匀地遍布了这块秃掉的土地。

这些细小如尘的粉末如绵绵细雨一样飘洒了下来,慢慢地落到了地面之上,整块土地微微抖动着,如同一只苏醒的巨兽。一棵巨大的古树从地底下快速拱地而起,每当一粒细小的粉末接触到地面,就有一棵巨大的古树凭地冒了出来,所有的绿草、灌木再次覆盖了整个地面,眼前的一切就像海市蜃楼那么不真实,萧池煈就像伟大的造物主,负手之间毁掉一切,举手一刻便恢复所有。

萧池煈仰头环视着上空,顶上的蓝空再次被茂密的枝叶遮盖,在高空中飞旋的纸鹤完成了它的使命,一颗火星凭空出现在它的背上,慢慢地包围了它的全身,快速地燃烧后变作了一堆灰烬飘散在空中。

萧池煈身后的地面莫名的慢慢龟裂开,龟裂的地面缓缓地蠕动着,地底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游动。越来越多的地面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缝,如同大地的经脉脉络。奇怪的是这些裂纹都是远离在他身后的几十米以外的地面。很快地,这些龟裂的地面在萧池煈的身后悄悄地形成了半个包围圈。

他慢慢地朝着迷踪幻林沼泽潭的深处行走,每迈进一步,身后的裂纹就像有知觉一般跟进一步,总是保持在几十米的距离。萧池煈的脚步微微一顿,停了下来。那些龟裂的地面立即以后退的趋势抚平了地表上的裂纹,好像方才的只不过是一场错觉。

萧池煈没有转头去观望身后,再次迈开脚步继xù

前进。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脚一落地,突然消失的裂纹也再次蠢蠢欲动地紧紧跟随在后面。

不知不觉中,萧池煈就来到了迷踪幻林沼泽潭中有名的‘贪婪之胃’——沼泽潭。这里是进入迷踪幻林沼泽潭最深处的必经之地,这里遍布大大小小的沼泽,并不像普通的沼泽那样容易辨认,这里的沼泽表面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绿色植物,看起来与其他的地方无异,一旦不熟悉此地的人轻易地踏入‘贪婪之胃’就真的等同于被吞食入沼泽的胃中,九死一生!

唉!终于来到‘贪婪之胃’,看来是要在这里动手了!这块地方真的是一个天时地利的好地方。

第五十二章 险中求胜

萧池煈才想到这儿,身后马上就传来三道破空之声。嗖!嗖!嗖!他立即抽出馗邪剑回身迎击。

一直潜伏在他身后的那一大片裂缝由远到近一一掀土而起,从里边抽伸出许许多多又粗又壮的棕绿色树根,这些树根如同蜿蜒的毒蛇一般直接向萧池煈的身上缠来。

“啊!树妖!”萧池煈有些吃惊,他万万没想到一直跟在身后准bèi

伏击自己的竟然是一只大概活有几百年的树妖。这只树妖的妖龄不算太高,麻烦的是它生有无数的树根枝叶和超强的生殖能力,简直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剪断了,它又会在断的地方迅速再长出新的。

萧池煈快速舞动着手中的馗邪剑,快到只看见剑光,还有听见耳边犀利割断气流的声音。“好凶猛啊!”

树妖的攻击简直让人不敢懈怠,许许多多的树根一起涌上来就像同时在跟很多的妖怪在打斗,砍断一片,另一片紧接着攻上来,前赴后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防不胜防。

萧池煈快速地穿梭在这些粗大的树根的间缝中,他得赶紧找到这个树妖的根源,再继xù

这样下去,迟早得力尽人亡。

他在逃,树根在身后穷追不舍,并且不断地将他往贪婪之胃里面逼进。看来它是想将我逼急了自动跳进沼泽里!哼,做梦!

有一根首当其冲的粗大树根前端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咔的一声上下分成了两片,上端还冒出了几十颗细长尖利的牙齿,咔!咔!咔!……接二连三的,其他的树根也变成了这般模样,似蛇非蛇。

“你奶奶的!逼人太甚!”萧池煈狂躁不已,他当初不应该心慈手软,而是应该将整个迷踪幻林沼泽潭都夷为平地。

这些似蛇非蛇的树根张着血盆大口争先恐后地扑向萧池煈,“嗨!”他一口气斩断了数十根快要挨上自己的树根,这些被砍断的树根立即又长出了新的进行替代,而且还比原来的数目增加了一倍。

“哇呀呀!呸呸!你们这些绑手绑脚的怪物真让人讨厌,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树妖的摆手弄姿!”萧池煈趁着空隙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洒在馗邪剑上,“斩妖除魔!玄宗剑法!”手中的剑直指树根。一道红光从剑上射出,飞向这些如狼似虎的树根。

砰!砰!砰!一连串的爆zhà

声过后,这些数目众多的树根皆被拦腰炸断。这些被炸断的残肢停止了疯狂的攻击慢慢地退回地底,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黑洞穴。

萧池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哼!知dào

逃了吧?还想将我往死路逼?也不看看我的来头!”这只树妖诡计多端,之前那么大的一块地被夷为平地,它都没有被波及,得小心为上。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下的步子,两只眼睛聚精会神地扫视着四周的情况,身处贪婪之胃再遇上这只树妖可真是腹背受敌,尽管贪婪之胃对他来说很熟悉,毕竟已经几百年没来了,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他也不清楚,这不,现在就出了一只这么刁钻难搞的树妖。赶紧通过这片贪婪之胃,趁着这只树妖还没返回来之前。

萧池煈手立指诀,“星月神明,赐我神力!”

天上投下一道柔光笼罩着他,体内顿时注入了一股强dà

、柔和的力量。“啊!——银刺卫甲,天人合一!”萧池煈的身上闪发出耀眼夺目的银光,空中出现了数十片银光闪闪的鳞片,它们飞旋着直冲下来,眨眼间,一件美丽并带着神力流光的铠甲穿在了他的身上。

第五十三章 沼泽潭的异变

萧池煈仔细地估计了一番贪婪之胃的地形,御剑过去是没问题了。接着,他的眉头慢慢的蹙到了一起,因为他看见了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贪婪之胃上的植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们正在改变原本的面貌,原本只是一些细小绿色的植物它们此时正快速地生成着,颜色由绿转紫,由浅转深。

瞬间,贪婪之胃上就布满了浓密深厚的紫色藤蔓植物,它们在萧池煈面前形成了一面高达数百尺的高墙,这些植物身上还不时地滴淌出一些黑色的脓液。

这时,他的眉间蹙得更紧更深,一只飞虫好奇地靠近了那面紫色藤蔓筑起的墙壁,当它正想穿过那些藤蔓的缝隙进去浏览一番时,不幸的被滴下的一颗黑色脓液砸中,呲!——融化的声音响起,随着那颗黑色的脓液一起蒸发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这就跟从来没来到这世上一样。

萧池煈双掌相对,快速地变换着手势,“混天破魔掌!”掌心朝天,后向前。一道粗大的金光自掌心爆射出来,金光一触到这面紫色屏障,这些紫色藤蔓立即就像寒冰触到炙热的阳光一样融化开来。他正想收回力量,这道金光稍有减弱的趋势,这些紫色的藤蔓慢慢就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萧池煈一看此景,觉得不能再耽搁了,必须抓紧时机赶紧通过。混天破魔掌他坚持不了多久,这些紫色屏障很快又要将路给堵死。念随心动,身上的银刺卫甲银光一闪,嗖地一声,他的身形立即飙出老远。萧池煈以混天破魔掌开道,迅捷地穿梭在开辟出的通道中。这些紫色藤蔓已经完全覆盖了整个贪婪之胃,他跑了许久还没离开这些紫色藤蔓的范围。

咕咚咕咚……

分布在四周的沼泽突然像煮沸的开水咕咚咕咚地沸腾起来,越来越多的泡泡上升到沼泽的表面,砰地一声破开了。萧池煈觉得这些贪婪之胃上的沼泽潭跟原来的已经不太一样了,变得十分诡异。他隐约觉得这些沼泽随时会出现一些潜在的危险,虽然这些沼泽潭冒出了泡泡令他很容易辨别出沼泽潭的准确方位,可是依旧不能掉以轻心,一些莫名的危机可能就隐藏在这些冒泡的沼泽潭里面。

“银刺卫甲,加速!”萧池煈的话音一落,他奔跑的速度瞬间增加数倍,几乎看不见人影,奔跑带起的狂风刮得两旁的紫色藤蔓东倒西歪。

看到了,他终于看到了这片紫色屏障的边缘。

就在这不知不觉中,这些不断沸腾的沼泽潭的中心好似有什么东西慢慢浮了起来……

即使萧池煈很轻松地避开了这些沼泽潭,却无法远离危险的范围,这些沼泽潭分布的十分密集,相隔不到十几步就会碰到一个或大或小的沼泽。

以免快要突pò

这些紫色屏障的重围之际新生事端,萧池煈决定凌空一跃,一步跳出贪婪之胃。

右脚尖轻点地面,加上最后的冲劲,左脚迈大步子腾空一跃,整个身躯直升上空中……

“啊!——”萧池煈顿时觉得右脚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扯,连忙低头一看,一只粗壮的泥手从脚下沸腾的沼泽潭中伸了出来,并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脚腕。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馗邪剑一砍,抓住他的泥手立马脆弱如同豆腐碎成了无数的小土渣坠落回沸腾的沼泽潭里。

其他正不断沸腾的沼泽潭它们此时沸腾到了最高点,一个接着一个,从深处伸出了一双双跟方才无异的泥手,它们不断地拔高自己的长度去抓萧池煈的脚。

经过刚才的一扯,萧池煈腾空的趋势造成了后劲不足,他的眉头一皱,牙根一咬,两只脚直接踩着这些簇拥在脚下的泥手窜出了贪婪之胃。

萧池煈用袖子轻轻擦掉了额角的冷汗,“太危险了!真是太危险了!”他回首望了望身后的那些泥手,啐了一口。“我呸!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馗邪剑,我们走!”手劲微松,掌上的剑飞在身前,他轻身一跳,御剑前往迷踪幻林沼泽潭的深处。

第五十四章 巨树

萧池煈将卷轴往空中一扔,“天地之鉴,卷轴古法,梵叶哄哩咪!找出周桐的具体所在地。”

卷轴先于一步在他的前面带路,越往迷踪幻林沼泽潭的深处,光线越暗,地上覆盖满了一层厚厚的残枝败叶,脚踩在上面发出了细微的沙沙声,一阵阵浓郁的腐臭气味不断地从脚下那些腐化的落叶堆中散发出来。

这四周生长的古树与之前看到的差异很大,它们的姿态各异,树皮的纹理粗糙而有质感,任意伸展的枝条相互交错着,不分你我。这些树的平均高度约有三四十米,间隔十分的接近,倒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

慢着,他看到了一棵与众不同的树。卷轴竟然在这棵树的周围盘旋着,萧池煈走到近前去用手抚摸了一下这棵树,绕着它慢慢地上下打量。眼前的这棵树是一棵死树,树身约粗二三十米,是眼前这些树中最大的一棵,树皮干枯而且有些扎手,上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藤蔓植物依附着生长,树杈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树根底下铺着一层半米厚的枯叶,站在上面十分有弹性。

“你确定是这里?”萧池煈狐疑地斜视着卷轴。

围着这棵死树打转的卷轴轻轻地晃了三晃,以此来表示自己没带错路。

他一脸严肃地抵着下巴思索着,接着走到树的跟前伸出两根手指在树身的表面敲了几敲。

叩!叩!叩!三声清脆而有些空洞的响声从指下传了出来,下面是空的!照常理来说,一棵树死了,它的树心会慢慢地枯萎,最后会变成一段空空的树干,若用手指在上面敲打会发出空洞的响声不足为奇,可是这棵树的树干内发出的声音与平常听到的不太一样,声音比较响亮。

萧池煈连忙伸出一只手掌对着面前这棵死树的根部,不一会儿,一股强烈的掌风自他的掌心中散发出来,本来完全覆盖在死树根部的落叶此时被强烈的掌风吹到了死树两旁,堆成了两堆厚重的落叶丛。很快的,一个布满蜘蛛网的树洞跃入他的眼帘。

“障眼法?掩盖的手法真是拙劣。”萧池煈抽出背上的剑挑破罩在树洞上的蜘蛛网,并用剑刺死那些从网上四处逃窜的花蜘蛛,将它们一只只紧紧地钉在树洞的边上。他伸手从肩上的包袱中掏出一张黄符拍在树洞的上方,这张黄符就像被吸在了上面,怎么都掉不下来。

萧池煈上下舞动着馗邪剑,雪白的剑花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不已。“嘿!——”他将剑狠狠地刺在黄符之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馗邪剑刺入这道黄符穿进树干内的时候,一股蓝绿色的浓液夹带着淡淡的幽香汩汩地流淌了下来,接着树洞中传来一阵刺耳尖利的惨叫,整棵树剧烈地摇摆着,他脚下的树根拼命地往更深的地底下扎入,原本干枯的有些扎手的树皮顿时变得温润许多,不再是原先的暗灰色,而是变成了深沉的幽绿色。

萧池煈竭力握住剑柄才没让手中的馗邪剑从树身上甩飞出去,握剑的手背上青筋微凸,脚下的马步往地上扎得十分紧实。

好一会儿,这棵巨大的古树慢慢停止了大幅度的摆动,仅剩下微微的颤动。萧池煈亦放松了手劲,慢慢地放开了握着馗邪剑剑柄的双手,他后退了一小步,蹲了下来,陶醉地嗅着树身上流下来的蓝绿色浓液散发出来的幽幽香气,接着,伏下高大的身躯缓缓地靠近那些浓液,伸出了舌尖轻tian了tian,最后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上面贪婪地吸吮起来。

第五十五章 树洞下的地道

一两分钟过后,萧池煈终于满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才站直了身躯。他从腰间扯下一个自制的竹筒杯,拔掉了上面的塞子,右手重新握上馗邪剑,快速地从树身上拔了出来,瞬间再次刺进了树身的另一处。

蓝绿色的浓液在刺入的那一刻,如同急涌的小溪一般流淌了下来,顺着有些光滑的树干潺潺地流入萧池煈手中的竹筒杯内。当竹筒杯快接满时,那潺潺流淌的浓液也随之枯竭,那原本还有些温润光滑的树皮变回了那干枯、苍老的模样,比之前还要扎手,就像似被榨干了。

萧池煈从树身上将剑拔了出来,插入剑鞘。他弯下腰拾起一颗小石子抛入黑幽幽,看不清深浅的树洞之中。

隔了一小段时间才听到石子受到阻隔撞击而发出的细微声响,“挺深的,周桐应该真的就在下边了。”萧池煈一脸胜券在握,嘴角挂着自信的笑意。他没有丝毫的顾虑,直接跳入了这棵树的树洞中,不断地在黑暗中下坠……

萧池煈将体内的一小部分能量灌输进手中的馗邪剑,随着能量的流入,整柄剑由内而外散发出了温和的银色光芒,照亮了四周的景象。他轻易地避开了树洞之下连接的地洞中横凸出来的尖利的树根,他借着银光俯视到那望不见到底的地洞,下面有许许多多类似这样凸出的树根,大小长短不一,每一根或粗或细,尖锐的尖端似刀锋一般。若是常人或者功力较弱的人进到这里,很容易教这些交错复杂凸出的树根给刺得肚破血流,萧池煈身轻如燕地落在这些凸出的树根上借着一根根树根脚下一蹬,轻盈地下落。

树洞下连接的这个地洞十分笔直,不像是天然形成,必是有什么妖怪寄居在地下,所以才开辟出这么一条地洞,这些凸出的树根肯定故yì

留出来阻挡外来天敌之类的敌害。

萧池煈留意了一下这个地洞周围的洞壁,潮湿松软的土质,有一些细微的松动,他停住了下落的趋势,稳稳地站在脚下这根细长的树根上,伸出手往洞壁上一抹,指尖轻捻,凑到眼前仔细一看,沙土中夹带着一些虫子的尸体,原来是一些以松土为食的噬泥虫。看来这个地洞开辟出来并没有多久,不然这些泥土中的噬泥虫应该会掺杂着一些死了很久并化成一具空壳的噬泥虫尸体,而他手上的这些死虫是他刚刚碾死的。

他拨开道袍的下摆,一提丹田之气,脚下稍稍用力一蹬,脚底下的那根细长的树根随着萧池煈的施压,微微地被压低了几分,当它垂到某一点时,逆势反弹而起。萧池煈正等着这道弹力,借力继xù

往地洞底下飘落。

没想到这个地洞的深处竟然是这番景象,萧池煈手握着馗邪剑慢慢地朝黑暗的四周移动着,随着他的深入,一股恶臭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来得非常突然,让他一丝心理准bèi

都没有,差点没把他给呛晕了过去。萧池煈毕竟不是寻常人,他立即屏息静观,体内本能的危机意识自发地使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这里并没有血源,怎么会有如此浓重的血腥气?他将手中的馗邪剑尽量地靠近洞壁,借着温和的银光萧池煈看到了这股血气的来源,在这段腥臭血气弥漫的地洞中,洞壁上多出了好几个洞穴,这些洞穴里镶嵌着一只只已经气息断绝的妖兽,这些死去的妖兽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七窍流血,死相惨不忍睹。它们生前必定遭受了残酷的折磨,痛苦异常。尽管如此,这里的血腥气也不可能浓厚到这种地步,除非……

第五十六章 别有洞天

萧池煈用手中握着的馗邪剑朝其中一只死去的妖兽手臂砍去,嘶!——只有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一只断臂快速地坠落,很快地消失在脚下的那片黑暗,断裂的伤口果然是枯竭的,一滴血都没有。他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疑,用手中的馗邪剑分别向这些镶嵌在洞壁上的妖兽的手臂上砍去。几只干瘪的手臂像轻飘飘的落叶不约而同地掉下了黑暗的洞底,伤口处皆无一滴多余出来的血液。

他从腰间抽出一张黄符,用口往上面一吹气,呼!这张黄符突然被点燃了。萧池煈捏着这张燃烧的黄符将四周和下方的洞壁大略照了一通,透过有限的火光,他看到了越往底下,洞壁上的洞穴随之增多,这些洞穴无一例外地镶嵌了一些妖兽的尸身。这些妖兽无一不是力大无比,体型巨大,性情残暴的生物。到底是谁有能力将这些妖兽虐杀并且将它们体内的血液抽吸得一滴不剩,还将它们的尸身存放在这个地方?

萧池煈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是来寻找生死不明的周桐,他自从他踏上迷踪幻林沼泽潭这片土地上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超乎了他的想象,令他处于惊讶的同时,也勾起了他内心的那股想要进一步探险的旺盛好奇心。

转念一想,周桐去查访那件事情的线路不可能会绕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难道说事情有变?萧池煈再次扫了一眼这些妖兽的尸身,这也不无可能!周桐可真的是命在旦夕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悬,他默默地祈祷着,但愿我还能赶得及救回我那师侄的性命。

时间紧迫,已经由不得他这样慢慢地前进了,然而眼前的这个情况也让他快不起来,顾不上那么多了,萧池煈心一横,即使打草惊蛇也要争取到更多的宝贵时间。

萧池煈先用馗邪剑在自己的周围布下一个结界,从腰间再次抽出一道黄符穿在剑的前端,口中默念咒语,不一会儿剑上的黄符自行燃烧起来,他将自己的左手食指在剑锋上一划,接着让流出的鲜血滴落在正在燃烧的黄符之上,眨眼间,这道燃烧的黄符一遇到滴落下来的血珠立即变成了一颗直径约一米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球,左手一翻掌用掌风将火球推出结界,这颗威力无比的火球在强劲的掌风的推动下,就像陨落的流星快速地穿行在幽深的地洞中,明亮的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地洞。

火球经过的地方就跟被火焰洗礼了无异,横穿在地洞间的树根被大火燎成了一堆灰烬,就连镶嵌在洞壁中的妖兽尸身也被熊熊的烈火烤烧得又焦又臭,整个空间还弥漫着一股灰白色的浓烟,加上先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更不知dào

该如何去形容这一种恶臭难耐的气味了。

萧池煈沿着火球燎烧过的痕迹终于穿出了这节漫长的地洞,他的双脚稳稳地落到了厚实的土地上,一回身很轻易的就发xiàn

了一个用树杈随便遮掩住的洞口,伸手轻轻地一扒拉开眼前这些遮挡着洞口的树杈,耳朵听到了清晰的流水声,探头一看。乖乖!别有洞天!

五光十色的石笋星罗棋布地从洞顶上倒插下来,洞中分布着几丛又粗又大的水晶花,它们有的呈淡红色,有的带着朦胧的紫色,有的是蓝色,还有的是纯黑色……

这些美丽的彩色水晶重重叠叠,相互簇拥在一处,天然形成的曼妙姿态烘托出它们非一般的独特气息。洞中的地面上竟然是一层蛋形石铺盖着,不晓得是原本如此还是后天形成。

萧池煈慢慢地走了进来,脚下的蛋形石令他有些重心不稳,石头与石头之间的摩擦与撞击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空间显得十分的清脆、甚至有些悦耳。从他进来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水源,却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多少令他有些诧异。

第五十七章 昏迷不醒

仔细地倾听辨认方位后,萧池煈才发xiàn

这股潺潺的水声来自他身旁的这块黑色中透着幽紫的大水晶背后,他迈大步子绕过了这块大水晶,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是……

萧池煈激动得几乎快要忍不住喊出声来,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一半,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着了!他还活着,还活着!

原来,他看见的竟然是周桐,他终于找到了观月道长口中那个生死未卜的师侄了。欣喜若狂的萧池煈刚想要上前,还没等他走几步,就再也没法继xù

了,一道隐形的结界结结实实地隔在他的面前,而他毫不知情地撞了上去。

萧池煈出色的五官完全贴在结界上,被挤压得变了形。他将自己的脸慢慢地从结界上弄了下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鼻子,这才感觉到不对劲,才想到自己一时太高兴忘记观察周桐的处境了。

周桐两眼紧闭看似已经不省人事了,萧池煈扭头往四周扫了一遍,这个地方除了他和周桐以外,没有第三者在场。确定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了,他这才继xù

隔着结界远远地观察周桐的情况。

周桐面色苍白地泡在一个天然形成的温泉中,奇怪的是这口沸腾的温泉的泉水竟然是血红色的,就像一汪充满生命的血潭。温泉中飘出来的氤氲水蒸气是正常的白色,难道说这口温泉并不是原本就是血红色的而是……

“咦?”萧池煈这才注意到昏迷的周桐搁在温泉边上的手臂,他的手腕处有些异样,由于有点远所以看得不是很真切。好像他的手腕被什么尖尖闪着流光的东西扎在上头,不像是一般的邪器。

萧池煈赶忙卸下肩上的包袱放在地上,解开包袱布后就开始在一堆东西里挑挑拣拣。“怎么会没有呢?不可能没有的!我明明记得有带来……有了!就是这个!”他的眼睛一亮,找到了一个翡翠色的小瓷瓶,拔掉布塞后从里边倒出了一些液体涂抹在眼睛上。

当他重新将目光凝聚到周桐的手腕上时,看到的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股青黑之气从插在手腕上的利器不断地冒出来,并在周桐的体内快速游走,它们不时地向周桐的心脉靠拢,看似想要攻击心脏,每当这股青黑之气要进攻时,就会有另一股血红之气击退这些青黑的气体,护住周桐的心脉。这两股气并驾齐驱,就像天生的死对头互不相让,却又扳不倒对方,就只能僵持着。不过,这股青黑之气毫不示弱地不时采取主动攻击。

突然,萧池煈突然觉得后脑勺一阵阴风刮过,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他的心脏一缩,猛然回过身去一看,手上的馗邪剑横在身前。他没想到对方都已经来到了身后自己竟然不知,这世上能让他这样毫无察觉对方的行动的人简直就是屈指可数。

漂浮在空中的妖魂慢慢地落了下来,轻盈的衣襟,漫舞的墨色长发,他的周围缭绕着数不清的粉色桃花花瓣,令他就像一个仙人下凡,只不过他那妖媚的桃花眼中的催眠术和浑身散发的妖气此时在萧池煈的眼里是无处遁形。

第五十八章 势单力薄

萧池煈从翡翠色瓷瓶里倒出来抹在眼睛上的是一种采集了牛眼泪、拘魂草、阴阳水等原料炼制而成,这种药水只要涂抹在眼睛上可以透过一切障眼法的幻术,看到最真实的本质。

他倒要看看这只妖不妖,鬼不鬼的怪物到底要干什么,萧池煈偷眼微微瞟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一只巨型妖兽,这只妖兽还活着,却不知dào

眼前的这个怪物用了什么方法令这只妖兽动弹不得,乖乖地被带到这来,这只妖兽竟然是……竟然是……顿时心中激起了翻江倒海的惊诧,这只妖兽就连他遇到都要忌惮几分,竟然能完好无缺地将它带回来!可是他的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慢地将视线从那只妖兽身上移开,重新对视着妖魂。

妖魂优雅地捋了捋胸前的头发,眼皮微微一抬,眼眸中自然而然就爆射出一种阴霾之气,“呵呵……不错!不错!像你这样能敌挡住我的催眠术和看破我的伪装的人实属少数。”

萧池煈剑眉一扬,眉间紧蹙,喝道:“少说这些无关痛痒的废话了,还是直入正题,说!你将我的师侄禁锢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你在他的身上到底扎上了什么邪器?还不赶快放了他!”

妖魂未语先笑,“哈哈……这还真是我听到有史以来最好笑的话了!没想到我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妖魂破天荒做的第一件好事竟然还是有人将它当成了坏事,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他不停地笑着,几近疯狂,让人不得不相信这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萧池煈一听这话,脸上火辣辣的,就像别人往他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巴掌一样难堪。“停!停!停!不要再笑了!你不要再笑了!快回答我!——”他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妖魂还真的依言停止了大笑,两只饱含媚意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此时带着一丝疑惑,比天下最美丽的女子更具风情万种,可惜却是个男妖,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男女通吃的魅力。“目的?算有吧?不过我凭什么告sù

你?如果我要杀他的话,以我妖魂的能力还不至于这么费事吧?”他闪电一般伸出长着尖爪的一掌对着萧池煈,五指微微一收拢……

萧池煈立即暗叫不好,意识到不对时已经错失了躲避的最佳时间,胸口处就觉得一股血气要冲喉咙里奔涌而出,自己的灵魂就像要脱离躯体被人恶狠狠地揪出来一般。他一脸难以置信,眼睛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恐的眸光紧盯着妖魂。脖子就像被人紧紧扼住了一般,张着嘴巴就是说不出话来,四肢松软无力,手上的馗邪剑几乎提不起来。他终于想起眼前这个怪物就是之前卧贤道观封印的妖魂,万万没想到他们等级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妖魂的五指慢慢的越收越紧……

萧池煈的眼珠子渐渐暴凸出来,眼白部分冒出了十几条充血的血丝,由于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勉强抵抗着妖魂的妖力而白净的脸上呈现出了深沉的猪肝色,并且不断地加深着……他手上的馗邪剑被紧紧地握在手掌中,尽管他已经四肢无力,连呼吸都存zài

着巨大的困难,但是依然不放qì

寻找反击的时机。

第五十九章 另有内情

妖魂绝美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意,他轻蔑地看着萧池煈一边对抗着他的同时还一边拼命地想要提起手上那柄又大又沉的剑。“呵……不知dào

该称赞你的顽强不屈呢?还是该骂你冥顽不灵?何必自寻烦恼呢?你只要说不带走周桐,并答yīng

一声不吭地离开这里,我就放了你,如何?”他慢慢地将那只隔空扼住萧池煈灵魂的手掌慢慢地抬高,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已经没有还击之力的对手。

随着妖魂缓缓地抬高手掌,萧池煈的双脚完全脱离了地面,悬在在空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就这样吊着,两只脚在空中不断地扑腾着。眼前这个妖魂此举是在逼他赶紧做出选择,他的脑袋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几乎快要变得空白了,不得已轻点了点头。

妖魂见他同意了,收拢的五指一松,萧池煈砰咚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磕到了地面上的蛋形石,一条鲜血快速地从他的鬓角处流了下来,滴落的血液染红了蛋形石。此时,他的头有些发昏,甩了几下头后才减缓了这种昏沉的感觉,沉重的呼吸声一下接着一下,呼呼呼……贪婪地呼吸着,仿佛不管吸多久都不够似的。新鲜的空气再次在肺部中循环,胀得胸口有些发痛。

“咳咳咳咳……咳咳……”萧池煈一边咳嗽一边用凶横的目光瞪着面前的妖魂。

而妖魂却不为所动,向着洞口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眼神一瞟示意他‘你该走了!’。

“****!”一直剧烈地咳嗽的萧池煈突然停了下来,骂出了这句话,话音未落,数十道黄符随话就上,如同出海的蛟龙张着利爪正面扑向妖魂。

妖魂眼中一凛,没有任何的动作,任由这条金黄色的蛟龙扑向自己,只不过围绕在他身际的桃花花瓣飞旋的速度变急了,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当黄符近在咫尺的时候,妖魂的身影已经完全淹没在粉色的桃花花瓣之中了。

呲!呲!呲!……

黄符触到这些粉色的桃花花瓣时激起了一阵电闪雷鸣,发出了尖利刺耳、相互排斥的摩擦声。轰!——两股强dà

的力量相互的碰撞之后,爆zhà

开了!顿时,漫天的桃花破散开来,黄符纸化作了一堆黑色的灰烬……两种不同的色彩霎时充斥在整个洞窟之中。

“嗨!”萧池煈提剑腾空而跃,疾速穿过在空中飞舞的黑色灰烬和粉色的碎桃花,双掌紧紧地握住剑柄由上至下地劈了下来……

铛!馗邪剑像是砍到了金刚石上一般发出了尖锐的撞击声,接着任是萧池煈怎么用力拔剑,可是馗邪剑像是定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怎么?你反悔了?”妖魂脸上挂着淡定的笑容,眼睛里却刮着极地风暴。

“放手!快放开我的剑,你这个妖孽!”萧池煈使出全身的力qì

去拔剑,可依旧是徒然。

妖魂两指紧紧夹住馗邪剑的前端,就是不放松。突然,他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怕告sù

你了,就算你能带走周桐,可是他也没有命能活着离开迷踪幻林沼泽潭。”

萧池煈眉头一皱,严词喝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只要我杀了你这个妖孽,周桐我就能带的出去,我既然来的了,就能走得出去!”

第六十章 化干戈为玉帛

妖魂轻摇着头苦笑道:“现在的我妖力已经衰退了很多,然而,你如今连现在的我都打败不了,更别谈什么杀掉我了。难道你还没认清事实么?周桐不能离开神灵泉,一旦离开了,不用我多言,立即会命丧黄泉!”

“我呸!我呸呸呸!胡说八道!”萧池煈伸出一掌疾如风,快如电地冲着妖魂的脉门拍去……

妖魂一看这个萧池煈真是冥顽不灵,立即默念咒语反击。

说时迟,那时快。萧池煈的手掌几乎贴上了妖魂的脉门,这时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退往后飞行,几分钟后,轰隆隆!整个洞穴震了一震,刷地落下了许多的尘土。萧池煈整个人撞到了洞壁上,活活地镶嵌于洞壁之中。

“听我把话说完……”妖魂本以为他应该可以老实地听他把话说完,可一看萧池煈在洞壁之上拼命挣扎,就要脱墙而出了,无可奈何地对着他挥一挥衣袖,一股寒冷之气瞬间刮起,飞扑到萧池煈的身前顿时冻住了他的身躯,唯独留下他的头颅在外面。

萧池煈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用恶狠狠的目光杀人,他没有破口大骂,因为已经懒得去做一些无谓的口舌之争。

妖魂见他终于肯安静下来听自己说话,焦躁的心情才稍稍有所平复。他其实也不知dào

为什么要跟这个他一向最讨厌的臭道士解释这么多,估计是希望能有多一个人想想办法去挽救周桐的那条小命,这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件好事。“周桐四肢上插的是——至煞银锥,我将他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本想将它们拔出来,只可惜——周桐的身体过于虚弱,随便的轻轻一动都会令他疼痛不堪,甚至是丧命。目前我只能用妖兽的精血加上神灵泉的效用来维持他的性命,本想这要靠他自己去克服这道坎,可是他至今没有清醒过一次。而且他的生命力越来越虚弱了,现在可以算的上是半个死人,现在只是在消耗他剩余的生命力罢了!”

妖魂看着结界里的周桐说完这番话后,将重新视线移到萧池煈的脸上。

萧池煈眉头皱得更深了,薄薄的两片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眼睛中的光芒闪烁不定。突然,怒吼道:“快放我下来!”

妖魂的眼睛微微眯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怎么?还要继xù

打么?”

萧池煈没好气地吼道:“不打了!不打了!放我下来救周桐!”

“你有办法?!”妖魂激动万分,随手一挥几片风刃甩向萧池煈,叭!叭!叭!三声脆响,萧池煈身上结的冰块碎成了几大块,一点也没伤到他的一根毫毛。

萧池煈立即从洞壁上飞跃下来,身形平稳,看样子没有受到什么重伤。他用手背擦掉了嘴角溢出来的一点血迹,径自快步如飞地走向泡在神灵泉里的周桐。

快走到结界处的时候,萧池煈的脚步顿了顿。他身后的妖魂会意一笑,吟唱出几句咒语后,撤掉了周桐周围的结界。

萧池煈这才迈开步子,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周桐的身边,在神灵泉边半蹲了下来。他将用双掌搭在周桐的肩膀上,操纵着自己的能量去探视他的体内,仔细地观察了周桐全身的经脉和骨骼,周桐的情况令他的脸色万分凝重,太严重了!真是恶毒的手法,太不人道了!萧池煈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二话不说地接下腰间的竹杯,将里边的东西喂给周桐喝下,右手并起双指快如闪电地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左手摸上自己头上的发鬓拔出了三根银针,分别扎在周桐头顶上的涌泉穴和两边的太阳穴。

第六十一章 丢失命魂

做完这一切,萧池煈严峻的面色依旧没有缓解,他鹰隼的目光落到了妖魂的身上,沉声说道:“你知dào

他为什么没有清醒过来吗?”

妖魂一看周桐有救了,心情变得轻松许多,可一听到萧池煈这么反问他,就知dào

事情另有蹊跷,妖艳的脸庞也变得严肃起来。“不知dào

,怎么了?”

萧池煈一字一顿地说:“因为周桐的三魂七魄少了其中之一!命魂!”

妖魂十分诧异,难以置信地吼道:“这,这怎么可能?少诓我了!那时我带他回来之前还将他的魂魄勾出来谈过话的,那时候还好好……”说到此处他突然刹住话语,难道说是那时候出的纰漏?他瞄到萧池煈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救周桐的事情还得靠这个臭道士,千万不能得罪他,他的脸上不得不带着谄笑,说道:“嗯,现在,现在可有什么方法补救么?”

萧池煈知dào

多说无益,只是干瞪了他一眼,怒哼哼地说:“补救?还能怎么样补救?也只能是我到冥界走一遭了!看能不能将周桐的命魂给找回来,不然还能怎么样?你最好祈祷我能找到我那师侄的命魂,不然你等着给他陪葬!”他说这话时早就将自己的能力比妖魂差一大截的事实给丢到一边去了。总之,先放下狠话出一出胸口的闷气。

注: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魂为阴,魄为阳。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为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为人魄,精英二魄为阳为地魄。

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七魄中两个天魄两个地魄和三个人魄,阴阳相应,从不分开。并常附于人体之上。其实人类的七魄,实jì

上就是藏密所说的位于人体从头顶到胯下会**的中脉之上的七个脉轮,七个能量场。其中天冲魄在顶轮,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上,并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中枢魄在脐轮,精魄在生殖轮,英魄在海底轮。人体的七魄同由命魂所掌。命魂又称为人魂,或者色魂。人类生命就是从此命魂住胎而产生的。命魂住胎之后,将能量分布于人体中脉的七个脉轮之上。而形成人的七魄。魄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而命魂也自离去,生命即以此告终。

妖魂此时也只能是忍气吞声,想着如何转移话题,不然他得担心自己会失去理智掐死这个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的臭道士。

好在萧池煈没有得寸进尺地继xù

骂下去,妖魂倒松了一口气,放开了紧拽着的拳头。

萧池煈在自己的包袱里不停地挑挑拣拣,还拨空瞥了妖魂一眼,吆喝道:“喂!傻站着做什么?赶紧在我和周桐的四周设置一道结界,千万不要让我们受到外界任何的干扰!记住了么?”交代完毕后,埋头继xù

手头的工作。

妖魂几乎快气得冒烟了,他冲萧池煈白了一眼,没好气地吼道:“多做事,少废话!这不用你交代我自然会做。”

第六十二章 挑衅

萧池煈似笑非笑,用挑衅的语气呛声道:“是么?但愿如此,可别光说不做!”

妖魂的蓝色眼眸中噌地冒出了熊熊的怒火,左右两掌随即各升起了一团暗红色的光球,这两颗光球中都有团血雾在光球中横冲直撞,奔涌翻腾。这其中透出了强dà

的威力与无形的压力,令人不敢小觑。随着光球中血雾的波涛汹涌,呈半透明的光球慢慢地转为实体,隐隐泛着光泽,逐渐变得亮眼,让萧池煈根本无法直视,从而一窥究竟。

萧池煈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不由得敲起了小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强烈得连他自己都感受到了胸口那股剧烈的起伏,吓得他连忙伸手捂住不停地跳动的胸口。“你这个老小子,就知dào

逞口舌之快!将这不好惹的妖孽给惹毛了吧?”萧池煈低声地咒骂自己,唯今之计还能如何挽救?只能将自己毕生所学用来抵挡这一击了,他回头望了望昏迷地泡在神灵泉的周桐,眼中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在交替着,包含着无限的话语。最后,萧池煈眼里这些复杂的情感汇聚成了坚毅的光芒。

萧池煈坚定地对视着面前的妖魂,刺眼的红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鲜血淋头?不祥的征兆?活了一千多年难道注定葬身于此了吗?此时,妖魂手上的两颗实体光球已经是蓄势待发,萧池煈张开双臂,分别顺逆时针方向抡开双臂,能量的金色流光在他的周身以一种亘古的方式周而复始地运行着……

一个巨大的、模糊的五行八卦图在萧池煈的身前慢慢显现出来,他身上的流光不断地从体内流出双掌汇入这张巨型的五行八卦图,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一颗颗相互溶合到了一处,快速地从额角上滚落了下来……

妖魂一使力将手上的两颗实体光球同时向萧池煈抛来,这两颗闪着耀眼红光的实体光球在妖魂的力量下,顺着来回交叉的轨道飞旋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冲向萧池煈。

完了!完了!我的法术还没有完成,这家伙就开始出击了,啊!——萧池煈汗如雨下,他不担心自己是否能生还,他最关心的是自己身后的周桐,不能有负观月师弟的重托。

眼前的红光越来越刺眼,眼里也只看得见如血一般的红色几乎快令他的眼睛陷入黑暗,萧池煈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快瞎了!

慌忙之中,他将自己面前这个未完成的五行八卦图奋力推了出去。

然而,这个只有大概形体却缺乏中心能量的阵法被推出去后,就等同于脱离了最根本的能量之源,如同一盘散沙一样不堪一击。巨大而模糊的五行八卦图未被推出多远,就像一团飘絮一般分解成了无数颗的金色能量颗粒,各自飘散开来……

这两颗实体光球距离萧池煈的身前半米处的地方会聚到了一处,碰撞到了一起,它们的交接处爆射出了强dà

的能量,无限的红色光芒被释fàng

出来,耀眼夺目,刺眼得几乎令人感到失明。

萧池煈下意识地伸手一挡,遮住眼前这张狂的、妖艳的红色。一股劲风迎面扑来,撕扯着他身上的道服,皮肤上不断地传来一波又一波的紧绷感。猛烈的气流肆虐着整个空间,在地上有许许多多的蛋形石由于强劲的气流刮得离地而起,纷纷悬浮在半空当中。

第六十三章 画符

他的脑海中几近一片空白,这短短的几十秒对他来说,就像是度过了几个漫长而枯燥的世纪一般难以煎熬。萧池煈索性豁出去了,放下遮挡在眼前的手臂,要死也得死的明明白白!

当他接下来看到的景象令他万分瞪目结舌,一张几近完美的,牢固得如同天网的红色结界在他的眼前迅速张开,快速地跨越萧池煈头顶的上空,呈半球体扣了下来,将神灵泉周围以外的十几米区域严严实实地罩住,把萧池煈和周桐很好的保护在其中。

妖魂做完这一切以后,气息显得有些紊乱,乌黑的发鬓处微微的有点潮湿。他看到呆愣住的萧池煈像个傻子一样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不免有些得yì

,便冲着他投去狡黠的笑容。这种阵法在他妖力衰退之前根本算不上什么,简直可以信手拈来。剩下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再救不醒周桐,将自己的事情托付给他,自己的妖力到头来会被吸得一干二净,落得个永无翻身之地。

“喂!回魂了,臭道士!”妖魂的声音清幽中带着丝丝严寒,他的声音全数传入了萧池煈的耳朵里。

失魂落魄的萧池煈突然打了个激灵,不知dào

是被妖魂的话给冻清醒了,还是碰巧就在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有些茫然地透过红色的结界看了妖魂一眼,事情发展的趋势急转而下令他现在还无所适从,他抿紧了自己的嘴巴,默不作声地蹲下来继xù

之前的挑拣工作,将需yào

的东西一一摆列在身旁,朱砂笔、几十枚铜钱、几条数十米长的红绳、两片看似平日庙宇里用来占卜的龟壳、一大叠写满龙飞凤舞的符咒的黄纸、还有红、白、蓝三种颜色的瓷瓶。

妖魂一脸兴致勃勃地蹲坐在萧池煈的对面,隔着结界看着他准bèi

这些进入冥界所需yào

的物品,他挺奇怪这么个小包袱怎么装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看似繁琐,对萧池煈来说每一种东西都是至关重yào

的,总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常人外出旅行日常所需的物品却是一件也没有,倒是令人匪夷所思。

萧池煈将自己需yào

的东西都找齐后,就开始着手进入冥界前的准bèi

工作,他用朱砂笔伸进红色的瓷瓶里蘸了一下,然后在周桐的额头上疾笔书写起来,沿着脖子一路写到了双肩处,很快地,周桐裸露在泉水水面上的皮肤都布满了红色的朱砂符咒,与渗透了妖兽之血的红色神灵泉相互映照,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血水里面冒出的血人。

萧池煈落下了刚劲的最后一笔,在周桐的眉心重重的点了一点。他重新将朱砂笔伸进红瓷瓶里蘸了蘸,开始围着神灵泉的周围奋笔疾书,红色的朱砂符咒慢慢地包围了整个神灵泉的边缘,就像红色的潮水漫延了结界内的地面的三分之一。

他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接着拿起放置一旁的那几根数十米长的红绳就在周桐的身上缠绕开来,萧池煈嘴里咬着绳子的一头,双手拿着红绳的另一头围着周桐裸露在泉水上的上半身开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缠绕,打结、双绳交叉、打双头结、翻转……

很快的,一件红色的红绳网衣就穿在了周桐的身上,萧池煈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了早已准bèi

好的白瓷瓶拔开上面的布塞喝了一口。

噗!——一片水雾从萧池煈的嘴里喷射出来,全部落到了周桐的身上,点点的水滴均匀地分布在红色的朱砂符咒上,顿时,书写在周桐身上的朱砂符咒金光大放,这些龙飞凤舞的符咒一下子被赋予了生命变得鲜活起来,如同一条条河流那般急速流动。

第六十四章 进入冥界

萧池煈赶紧另外拿出两条红绳分别系在周桐的两只手腕上,随后双掌往地上一拍,地面猛然一震,叠放在他身旁两侧的两串铜钱一跃而起,萧池煈的双掌一翻一抓,便将这两串铜钱握在手中,他将系住周桐手腕的红绳用脚勾住,双掌齐下,快速拂过两根红绳,未待看清之际,这两串铜钱便已经分别穿在这两根红绳之上叮当作响了。

萧池煈的两只眼睛仔细检查了一遍是否有遗漏,看到自己手头上的准bèi

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了,这才将系在周桐两只手腕上的那两根红绳的另一头也分别绑在他自己的两只手腕上,他隔着神灵泉走到周桐的对面席地而坐,确定万无一失后,拿起摆在面前的那两片龟壳不停地抛高,然后让它们从高处落下来。如此这般地重复抛了三次,每一次两片龟壳落到地面上时,萧池煈总要盯着沉吟半晌。

等他占卜完后,立起右掌在胸前,快速地在胸前比划了一番,然后双掌上下翻飞,十指交叠熟练地变化着各种繁复的手势,双目紧闭,嘴里吟诵着天籁般的道文……

“仙人指路,乾坤借法!开道!”萧池煈紧闭的双眼顿时怒目圆瞪,双掌各自并作两指上下翻覆,左手并起的两指摁住右手臂,右手的两指直指周桐,左手两指缓缓地顺着右手臂向指尖前移……

结界内的空间顿时变得有些异样,整个时空迅速扭曲起来,随着萧池煈的手指的前移,就在他与周桐两人之间,亦是神灵泉的上空的空间,啪!啪啪!——?,霎时撕裂开一条大口。

眼前的景象就像一幅画一样活生生地被撕开了一条大口,透过这条裂缝可以窥视到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突如其来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诡异的幽光,腥臭的气息,腐烂的骸骨若隐若现,凄厉悲凉的鬼哭狼嚎勾起人心底深处的恐惧,无尽的黑暗饱含着无尽的绝望……

这是一个属于鬼魂的世界,也是死后的人们,他们的最终归宿……

萧池煈看见冥界之门被打开了,双手一收,停在腹间,化作拇指相接,四指相叠状。怒瞪的双眼缓缓合上,人神合一后快速进入忘我境界。

不一会儿,他的全身泛起一道温和的荧光,魂魄自行离体,萧池煈看了眼正坐在地上的那身无意识的躯壳,尔后,他又透过结界朝着妖魂点了点头,他知dào

妖魂看得到他的。

果然,妖魂也回敬地点了点头,他知dào

萧池煈是示意他照料好他留下来的躯壳。

萧池煈见妖魂明了自己的心意后,这才笑着放心地走入了那道危机四伏的冥界之门,周桐的命魂也许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去找寻呢!

话说周桐当初好端端的是怎么丢失命魂呢?那日在青石地窖中,妖魂将他的魂魄勾出来谈话,可周桐的话还未说完,妖魂就将他的魂魄推回体内,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周桐没有防备,就在一惊一吓的瞬间他的命魂便与其它的三魂六魄脱离出来。当时妖魂救人心切,忙中出错,就在他拔银锥之际触动了上面的禁咒,当即忙着应付禁咒也就没有察觉到周桐脱离出来的命魂。

第六十五章 中元节

周桐的命魂分离出来后,他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身在何处,飘飘悠悠的状态下误打误撞的就离开了青石地窖,在炜纥城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了数十日,哪知dào

他这天碰巧遇上了每年一度的七月十五中元节,人称鬼节。

这天冥界之门亦是我们常说的鬼门关大开,大量的幽魂通过冥界之门纷纷流入人间,在这个特殊节日里,炜纥城中的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一对青白色的灯笼,并且摆上丰盛的供品,哪怕是再贫困的人家也要在门前摆上一盘白馒头或者一碗白米饭让死去的亲人或是路过的游魂去享用。

城中的居民在这天夜幕即将降临之际,早早就躲在家里闭不出户。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炜纥城一反以往的热闹喧嚣,变得冷冷清清,不知dào

是鬼节本身习俗的缘故还是人们对鬼怪都怀有一种畏惧,厌恶的心态,城中的街道上都弥漫着一股凄凉,萧瑟的氛围,街边偶有火光闪烁,那是一些妇人在偷偷摸摸地燃烧纸钱祭奠死去的亲人,这些是必不可少的礼节,也是对亡灵的尊敬。

周桐的命魂发xiàn

了这一天与以往的不同,他在炜纥城游荡的这些天里,人们对他的视而不见令他感到十分惶恐,当他想要去碰触其他东西的时候,自己的手掌竟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这些东西。这些事情对周桐的命魂来说,如同晴天霹雳。“怎……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这样?”周桐拼命地用两只手打捞着眼前的物品,然而事实就是这么残酷!“难道我死了?我死了?真的死了么?”周桐依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现在才发xiàn

生命的脆弱,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上天对自己真的很刻薄,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不一样的世界,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他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尝试过?他还没有回到属于他的那个世界就这么客死异乡了?他还没有……还没有……

许许多多的不甘心一下子涌上他那酸涩的心头,顿时,周桐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童一般无助地蹲在路边,脑袋深埋在双臂中放声大哭起来……

自从他认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变得心灰意冷,变成了一只没有思想,没有感觉的幽魂。他一直停留在茫然之中麻木地在炜纥城中一遍又一遍地不断的兜圈子。

中元节傍晚时分,周桐虽然意识到炜纥城中变得冷清了很多,但是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可是过了一会儿,有一些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些像他一样飘渺的身影在穿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鬼魂在街上游荡?周桐开始留意起周围的景象,慢慢地将视线环顾四周。

肆虐的寒风四起,周围飘舞着黑色的灰烬,昏暗的天色缺少了月光与星辰的照耀,只有青白灯笼在风中不停地摇曳,街道上的石板路卷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尘土,眼前的景物若隐若现,似真似幻,诡异、荒凉、悲戚的感觉就像无孔不入的流水渗进周桐的心里深处,原本生气勃勃的炜纥城在夜色的笼罩下就像一个死气沉沉的鬼城。

数不清的游魂此时成了炜纥城中来来往往的路人,一道道白色的身影不时地与周桐擦肩而过,带起的一阵阵阴风吹得他的身影摇摆不定。有的鬼魂贪婪地享用着家家户户摆放在门外的供品;有的鬼魂面带愁苦,他们不停地在一些地方不断地徘徊,眼中带着对人世间依依不舍的眷恋;有的鬼魂在重复上演着自己死前的记忆片段;有的鬼魂畅通无阻地穿过墙壁钻进了屋宅内……

第六十六章 众鬼围困

周桐感到有些难受,这些幽魂比自己要好上许多,虽然死了,但是他们起码还知dào

自己想要做什么,还可以去完成自己生前的遗愿。而他自己最想要的是回到自己那个世界看看父母和弟弟,呵!……多可悲!他现在就连死了还依旧停留在这个时空,不知dào

怎么回去。周桐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一滴晶莹的泪珠偷偷地溢出他的眼角。这颗泪珠闪烁着白色的亮光,在这样的一个昏暗夜晚里,它就像一颗璀璨的夜明珠一样美丽。

骤然,时间静止了像似一潭死水。萧萧风息,尘埃落地。所有的幽魂停止了他们的一切动作,定格在了某一点上。他们慢慢地,慢慢地转动着脑袋,那几乎是一种匪夷所思的缓慢速度将他们脑袋扭向周桐。

突然,停止的时间又像是苏醒一般恢复了流动。所有的幽魂像似被解开了身上的定身咒,嘶吼着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冲向周桐,他们的眼中皆夹带着绿光像极了饥饿的野兽看见了可口猎物的那股贪婪,又像是溺水中的人发xiàn

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那般急切。

这些幽魂引起的骚动惊动了远处其他的幽魂,越来越多的幽魂向周桐靠拢,他们争先恐后,一些稍微落后而力量比较强dà

的幽魂挥起拳头将挤在自己身边的幽魂一一打飞,扫清障碍好为自己争取更多有利的时间。

事情的突然转变令周桐始料不及,他不知dào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还井水不犯河水的,怎么现在就……

“爆破拳!”周桐挥出一拳揍歪了一只满脸肥肉的幽魂的下巴。“怎么回事?爆破拳怎么没起作用?”刚刚那一拳完全是用力qì

打出去的,完全没有能量的爆破。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心中暗呼大事不妙,眼前这么多的幽魂根本打不过来,周桐横起一腿踢飞了一只快要扑到他身上的女鬼,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等到耗光了最后一滴力qì

,他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周桐丝毫不敢懈怠,不断地挥动着双拳抵挡着这些鬼魂疯狂的袭击,他的拳头对眼前这些丧失理智的幽魂根本没有一点威慑力,只要周桐打飞了其中一只,其他的便会前赴后继地扑上来。无论他怎么努力,这些像黏胶一样的家伙依旧对他穷追不舍。

左躲,右闪,前进,后退。周桐灵敏地躲避开几只扑得最凶猛的鬼魂后,焦急地不断探着脑袋四处寻找突围的出路。眼睛正好瞄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空隙,哧溜一钻,猫着腰溜出了这些鬼魂的重重包围圈。

“他跑了!快看!他从这里跑了!”一只体形瘦弱,长得尖嘴猴腮的鬼魂比手划脚地吆喝道。这副尊容给人一看就知dào

生前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必是个欺软怕硬,爱捏软柿子的主儿。他自己其实也想抓住周桐,只因他的身形长得太过于瘦小,总是被挤在外围,一看周桐从里边钻了出来,正当他喜不胜收地刚想上前拽住周桐,可转念一想,这小子在里边的时候,这么多的鬼魂都没有将他擒住,掂掂自个儿这几两肉恐怕还不够这小子打,于是,他狠下心当起狗腿子吆喝起来,‘大方地’提醒其他的鬼魂这件事。

第六十七章 四面楚歌

其他的鬼魂一听,哗啦一下所有的脸全部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好瞧见好不容易站直身子的周桐。

“我的妈呀!真是倒霉!”周桐一看自己这么快就被发xiàn

了,窝火得快要发飙。可是双拳难敌众手,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只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

周桐觉得自己变成鬼魂之后身体变得轻盈许多,跑起来简直健步如飞。呼!——呼!——一阵阵阴风从他的身后刮了上来,周桐觉的自己应该将这些恼人的鬼魂甩出一段距离了,可当他边跑边回头往身后望去,啊?——周桐的心中升起一丝恐惧。

周桐到底看到了什么?令他如此吃惊并且心生恐惧?

昏暗的夜空上面飞满了数之不尽的幽魂,如烟如雾的一道道白色身影几乎遮盖了整个天空,几近白昼。他们就像一只只在天上盘旋等待着最佳时机俯冲下来捕捉猎物的秃鹰。

周桐惊呆了,他望着远处不断有更多的幽魂加入捕捉他的队伍。此时,由远到近的夜空已经看不到黑色了,有的只是那令周桐畏惧、胆寒的白色。他头一次发xiàn

原来白色也会达到令人感到恐怖的境界,这种白令人看不见该有的希望,周桐不敢想象自己被他们抓住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想必不会有什么善果,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的背脊不断地冒出一阵又一阵的寒意,自己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周桐的心高高地提在嗓子眼处,惟恐一不小心被抓着,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啊!——”周桐一个趔趄几乎要摔倒在地,他抬头一看,是一只鬼魂从空中俯冲下来撞了自己一下。好险,这一跌倒只怕是束手就擒了。可周桐还没暗自庆幸完,只见天空上大批大批的幽魂不约而同地从空中急速俯冲而下……

原本几近白昼的天空随着白色的幽魂不断的俯冲直下,天空如同被捅出了一个黑幽幽的大洞,越来越大。这个巨大的黑洞就像一个噬人的漩涡,世间的万物都无法将它填补上。这些俯冲下来的幽魂从远处瞭望,就像从高山上倾泻而下的瀑布,冲刷着整个炜纥城。这番奇景世间少有,如若周桐不是那个正被他们急急追捕的可怜倒霉蛋,他应该会好好地欣赏一下这难得的奇景。

周桐仅仅靠着自己那两条可怜的腿,哪里逃得过这些会飞的幽魂?他们不断地俯冲下来,狠狠地刮倒奔跑中的周桐,他重重地跌倒在地,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继xù

逃命。一批批的幽魂不断地将周桐狠狠地刮倒在地,可他依旧不服输,不认命,强忍着一波又一波的晕眩感爬起来逃命……

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整个寂静得吓人的炜纥城中,周桐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摔在地上了,他只知dào

他一定要爬起来,不能被击垮,不能再落个不明不白魂飞魄散的下场了。

望着周桐的不屈不挠,这些幽魂没有因此放过他,也未感受到任何的震撼。在他们眼里,周桐的举动只不过是在做垂死的挣扎罢了!这些幽魂此时变得好像不急着捉他了,他们俯冲下来一次次地刮倒周桐像似变成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每当他跌倒在地时,这些幽魂都发出了一阵阵戏谑的嘲笑。

第六十八章 逃脱

周桐觉得自己现在由猎物变成了一个供人取乐的小丑,不论是哪一样,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耻辱。他边跑边留意着四周尽可能躲藏地方,尽管周桐现在身处劣势,但是他从不放qì

任何一丝逃生的机会。

周桐再一次重重地跌倒在地,这一次摔得最狠,他的眼前冒出了数不清的金星,头昏得分不清天南地北。他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没等看清眼前的景象直接迈开腿就跑。

唰!唰!唰!不知不觉中穿过了几排房屋,周桐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他们一样都是鬼,虽然不会飞,但是一样可以畅通无阻的穿墙而过,之前周桐还是将自己当作活人一般奔跑时下意识地避开眼前的建筑物,他努力地将自己原本有些涣散的精神凝聚起来,结合这一特性想出了一个可以逃之夭夭的妙计。

逃生有望,计上心头。这两样无疑都带给周桐无限的动力,他要将主动权重新掌握到自己的手里。然而,这些满天飞舞的幽魂却未察觉到周桐的异状,他们依旧在那里肆意大笑。

这时,又有三只幽魂在空中打着旋俯冲下来,三方夹击着从周桐的后背冲了上来,他们的尾部拖出长长的荧光线,就像三颗威力无比的导弹,这势必会将周桐撞飞到千里之外。前后两方越来越接近了,努力逃跑的周桐犹然不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们一前一后之间的距离仅剩一线之际,三只幽魂突然发xiàn

追着追着竟然失去周桐的身影了!这……怎么可能?这三只幽魂赶紧停下去势,面面相觑皆感到诧异不已。

“快看!他在那里!”一只肥不溜丢的妇人鬼魂伸出一根又胖又短的食指指向离他们不太远的一处屋檐下……

“嗨!你们在找我吗?”周桐悠闲地倚靠着墙壁,他面带嘲笑,眼含轻蔑,并向他们勾了勾食指。

眼前这三只狂妄的幽魂哪里经得住周桐的挑衅?二话不说一齐向周桐用力撞去……

唰!——当他们穿过这间房屋时,周桐再次消失在他们的眼前,抬头仰望向天空中的众多幽魂,他们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dào

周桐的去向。他们眼睁睁地被周桐当作傻瓜一样被愚弄了。

这下子,这些幽魂就像炸开了锅,霎时沸腾开了。这些幽魂中有一只能力较强的刺头鬼当即便嚷嚷:“各位兄弟姐妹们,这小子应该跑不了多远,咱们仔细找一找应该找得到,不管用什么方法谁找到了,他就归谁!”

其他的鬼魂一听纷纷叫好,一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刺头鬼将两只灯笼眼一扫,众鬼在自己的一番话下,不约而同地响应自己,这令他有种威风八面的感觉。“散开!”

众鬼在刺头鬼的一声令下,呼啦一下子分散开来,星罗棋布地分布在空中各自占据自己的位置,浩浩荡荡的气势,令人窒息的压力铺天盖地的重重笼罩着整个炜纥城包括以外的方圆数十里。

轰隆隆!轰隆隆!……

几道闪电划过天际,震耳欲聋的巨雷瞬间炸响,浓云之间不时地有耀眼的白光闪现,配合着众鬼这气势压人的排场,犹如上苍在为他们擂鼓助威。众鬼的眼中闪烁着誓不罢休的幽光,喀!喀!喀!一鬼放松起自己的全身筋骨,干瘪的嘴巴中噌噌两声一下子长出了两根二三寸长的獠牙,接二连三,其他的幽魂纷纷效仿。有的摘下自己的脑袋抓在手里抡了起来,有的全身爆fā

出咔咔咔的响声,定睛一看时,那鬼霎时体形变得巨大无比,青色的鬃毛在狂风中张牙舞爪,有的改变了自己原先的形貌,拆解掉自己的身体,重新安装变成了另一番奇形怪状的恐怖模样,有的……

“冲啊!——”刺头鬼发出最后的命令。

六十九章 被鬼缠的原因

众鬼一听,浑然一震,刹那间,如同奔涌的潮水一举而下。飘渺如烟的幽魂顿时像云像雨又像风一般席卷了炜纥城,众鬼身形带起的阴风刮得炜纥城中所有的房屋隐隐作响,屋檐几乎要脱离屋体在狂风中被撕得粉碎。炜纥城中的所有百姓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今晚与以往的中元节有所不同,任由屋外的狂风大作,雷电齐下,也无人敢打开大门或是敞开窗户一看究竟。此时此刻,炜纥城若被他人称呼为鬼城,那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顿时,炜纥城内四处鬼影重重,狂风扬土,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嚣声不断地在城中回荡,幽幽闪烁的鬼火飘忽不定,时隐时现,行踪令人捉摸不定。幽魂乱窜,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你来我往,上飞下行,纵然周桐有三头六臂,身插羽翅也难以逃出升天。照理来说,就算是周桐藏身在旮旯缝里也能被揪出来,这简直就是万无一失,哪里还有不手到擒来的道理?

可事实正好相反,这些幽魂将炜纥城兜兜绕绕地搜了不下几十遍,就是没能将周桐给找出来。这可使得这些鬼魂不禁大为光火,一个个气得直跳脚,但奇怪的是却没有哪一只鬼魂愿意放qì

搜索周桐踪迹的行动。

“嘿!我说,吊死鬼。难道这小子钻进地底下了不成?这上天只怕是不能了,唯有遁地倒还可行!不然怎么会兜了这么久都不见动静?”一只长舌鬼冲着他身旁的吊死鬼搭话。

吊死鬼的嗓子眼里咕噜了几声后,慢吞吞的才回答:“这,这我哪知dào

啊?不,不,不过你小子会遁地吗?”

长舌鬼吊在嘴外边的长舌头甩了几甩,一对死鱼眼眨巴了几下嬉笑着说道:“你这老小子,都对我知根知底了还故yì

反问我,你这不是寻我的开心么?这只要是鬼呀都归冥界管,管他是生魂还是死魄都不能遁地,这可是冥界的规矩。由不得咱们!”

“那,那你还那么多废话?谁抓,抓,抓住了那小子谁就能投胎,这,这才是,是最重yào

的。”

“得!我不就发发牢骚嘛!这难得遇上的好事就像到嘴的肉跑了,你说我的这口气能顺吗?”长舌鬼没好气地嚷嚷道。

吊死鬼与那长舌鬼大摇大摆地飘过了一间灰瓦泥墙的破旧农舍,待他们远去后不久,他们刚路过的这间破旧农舍的一面泥墙上突然起了变化,一张有着模糊五官的人脸从墙里钻了出来,等这张人脸完全钻出来后,这才看清了这张人脸的相貌,原来是周桐。

原来周桐藏身在这里,那时,他想出的妙招就是骗那几只笨鬼跟他一起穿墙,当他们穿过墙体时,他自己就停留在墙体之中,依靠着墙体的掩护来躲避这些幽魂。周桐自然不会笨得只停留在原处,这样迟早也会被他们发xiàn

,他一直不敢现身,好在炜纥城中人口众多,房屋之间的距离比较近,于是,周桐沿着这家的墙体窜到那屋的墙中。这倒是众鬼万万想象不到的盲区所在。

第七十章 行踪暴露

方才周桐正巧窜到了这家农舍时,就听到了长舌鬼和吊死鬼的谈话。他没想到的是他终于知dào

了这些鬼魂为什么会对他穷追不舍的原因了。可是,他始终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抓住自己就可以投胎了呢?这未免太荒谬了吧?

周桐正处在沉思当中,忘了将露在外边的脑袋潜入墙中。他没注意到的是有一团蓝色的鬼火飘忽悠悠地正朝着他这儿飞来。忽然,周桐觉得自己头皮一紧,头发被揪着猛地往后一扯,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哈哈哈……没想到这种好事最后落入了我的手中,你小子真是让我好找啊!原来藏在这!”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周桐耳边响起。

周桐斜着眼睛一瞟,巧了!不是冤家不聚头,抓住他的就是当初在他趁隙逃出众鬼包围大声嚷嚷坏他好事的那只尖嘴猴腮的贪心鬼。周桐恨得牙齿发痒,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出墙外,挥起一重拳狠狠地揍在这只欺软怕硬的鬼魂脸上。

“哎哟喂!疼死我啦!”这只尖嘴猴腮的瘦皮鬼本以为胜券在握,哪想到周桐会来这一手。周桐怕他的大嗓门会将其他的鬼魂鬼魂给引来,正想着拿什么东西堵住这厮的嘴,咦?有了!他蹲下身来抓了一把泥连忙往这只痛得大呼小叫的鬼嘴里狠命一塞,给他来了个鬼吃泥。

“唔!唔唔……唔……”

这只贪心鬼嘴里被塞了一大把泥,想叫又叫不出来,加上自己的能力不济,连周桐一根手指头都够不上,顿时又惊又怕。如果他不是鬼,早就吓出一摊屎尿了。

周桐一看他这般无能、狼狈不堪,也不想将他弄得魂飞魄散,只是将他的手脚互相捆绑在一起,几近变成一个球状。尔后顺手塞进一旁的土瓮之中并盖上盖子。

他做完这一切后正想要再次钻入泥墙中,唰!唰!唰!周桐的身旁霎时围聚了数十朵鬼火,糟了!还是将他们给引来了。他往左迈步,这些鬼火跟着往左飘,他往右跨一步,这些鬼火跟着往右飘。不知什么原因这些化作鬼火的幽魂就是不现身,只是不管他走到哪里他们总是跟着。可当他挥拳想要打向这些鬼火时,却被他们灵敏地躲开了。这倒让周桐感到有点苦恼,同时也觉得很有趣。反正自己藏身的地方已经被发xiàn

了,不如——就跟他们玩一下捉迷藏吧!

周桐打定主意后,他的眼珠狡黠一转,他一会儿跳向左边,一会儿又跳向右边,接着又忽前忽后地来回跳着。“来啊!来啊!”这些鬼火总是跟着周桐的一举一动飘飞。突然他做了一个像是要往前跳的趋势,这些鬼火紧接着就飘上前。此时,周桐却顺势来了个后空翻,眨眼间便钻入身后的泥墙之中。

嘿哟!这回这群鬼火可就傻眼了,他们又被周桐给耍了一顿。原本是幽幽蓝光的鬼火顿时变得隐隐泛红,这是鬼火发怒的前兆。这数十朵鬼火呼呼呼地围成一圈,慢慢地围拢到了一起,最后竟然融合到了一起,变成了一朵巨大的鬼火。幽深的蓝光包容着妖艳的红光,在昏黑的夜色之中赫然十分醒目。

这时,正在炜纥城里疯狂收索周桐行踪的所有幽魂皆停止了行动,并且快速地往这朵巨大的鬼火飞去。等到所有的幽魂都围聚过来后,啪!这朵巨大的鬼火顿时又还原成了原先的数十朵鬼火。原来他们是以特殊的方式请求增援。

第七十一章 半路程咬金

这下周桐的麻烦大了!在这数十朵鬼火的述说下,众鬼都知dào

了周桐刚才藏在哪里了,难怪他们翻遍了整个炜纥城都找不到这小子。

而周桐呢?他自己当然也猜测到众鬼差不多也都知dào

消息了,自己的处境会变得极其危险。这炜纥城已经是不可久留之地了。不过,他快要来到炜纥城的城门了,就差数百步就可逃出炜纥城了。这可就令人费解了!既然周桐可以穿墙,他随便从哪里逃跑到都是一样的,干嘛还要费力地从炜纥城城门出去呢?

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着周桐,之前他在躲避众鬼的过程中,他尝试着从其他的城墙逃跑,可是这些城墙只能钻进却不能钻出城外。所以他就推测,也许从城门那里应该就可以出去了。同时,他又十分担心这唯一的逃生希望也会破灭。

五十、四十九……三十、二十九……二十……炜纥城城门近在眼前……

周桐简直忍不住内心的狂喜,希望正向他招手。可他没留意到的是离他身后不远的一堵白墙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它快速地拉长着自己的手臂去抓周桐。越来越近,几乎要抓住周桐的肩膀时,周桐突然加快了逃跑的速度,这只手扑了一个空,什么也没抓住。

就在周桐离城门仅有几步之遥之际,他就觉得肩膀被人一抓,顿时感到浑身无力,唰!——周桐一整个就被方才那只手拉扯着钻进了白墙里……

周桐被抓进墙壁后,变得无法言语,同时四肢也无法动弹。他不知dào

自己现在到底处在什么样的状况,咦?周桐突然意识到他躲在墙壁中竟然能透视到外面的情况,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他看着就在眼前的城门想出又出不去,想动又动弹不得。他面临着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难道他就只能一直这样被困在这堵墙中或者被抓或者……周桐不敢往下想。呼!呼呼!——巨大的风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躲在这里面虽然不是很如意,但是起码获得了暂时的安全,还可以对外面的情况了如指掌。可他疏忽了自己是被抓进来的,而将他抓进来的又是谁?

风声过后,周桐接下来所看到的、听到的令他不禁颈背发凉。眨眼间,他看到城门前一下子聚满了数目众多的幽魂,从这些白茫茫的鬼魂中,有一只刺头鬼走到城门前,往城门板上敲了敲,这两片门板顿时扭曲起来,唰唰!从门板中一下子窜出了两只恶鬼,一只长得青面獠牙,凶神恶煞,体壮如牛。他的脸上还长着一对奇小无比的绿豆眼,怎么看都怎么别扭,可他那双绿豆眼中暴闪的狠光无法让人忽视。另一只恶鬼却长得有些可笑了,倒三角的身材,肌肉趵突的四肢,拖地的红发,简直突pò

了物体比例该有的规律。偏偏他还长着一张咧嘴大笑的笑脸,眉毛却是八字苦眉,从头到脚充满了对立和矛盾。

“你们俩个在这里蹲守了这么久,有没有发xiàn

那小子经过这里?”刺头鬼带着一股领导者的气势询问道。

这两只恶鬼将眼色你抛过来,我抛过去。就是半天不接话茬。他们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让刺头鬼恼羞成怒,可他却不敢爆fā

出来,对方可是冥王殿前的守卫,也趁着中元节出来闲逛,他们俩吃饱喝足后有了醉意正好钻入城门中打盹。

这刺头鬼不知怎么突然打了个冷颤,头脑的那股冲劲冷却了下来。哎呀!差一点就冲撞着眼前这两位惹不起的人物了,都怪自己在众鬼的拥护下都险些忘记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招惹到他们哥俩日后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第七十二章 不见其踪

刺头鬼脸上顿时堆满了阿谀奉承的笑容,原本的高姿态一下子放低了许多,眉低眼顺,整个儿看上去那简直就是恭敬有礼呀!他轻声细语地凑到那两位的跟前询问道:“两位大人?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生魂从这地方路过呀?”虽然他急于探听到周桐的下落,可他还是不得不装作很有耐心去聆听的模样。

估计这守卫哥俩还没酒醒,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看到刺头鬼的态度有所改善,那只长得青面獠牙的开口说话了,他说话不打紧,可是把躲在白墙中的周桐差点逗乐了。

怎么回事?因为这只青面獠牙鬼的声音尖细得就像火车的鸣笛,再搭配上他的这副尊容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如若不是周桐发不出声音,他的笑声早就引来众鬼教人发xiàn

了藏身之处。

“生魂?难怪我说我们哥俩在打盹的时候怎么外边那么吵呢!没看见!没看见!”青面獠牙鬼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说完还吧唧了几下嘴巴。

“慢来!慢来!”青面獠牙鬼身旁的那只笑面苦眉鬼搭腔道,他的声音与青面獠牙鬼正好相反,低沉得令人耳朵嗡嗡作响。“我当时好像有看到一个生魂往这里跑来,不过……”

“不过,什么?”刺头鬼心急火燎得声音也不由的拔高了几分。

“嗯?——”青面獠牙鬼怒目斜睨着他。

刺头鬼吓得整个身躯往后缩了缩,声音放得比之前更轻了。“请问不过什么啊?”

笑面苦眉鬼这才接着说道:“不过我当时只是一眨眼就看不到他了。”两只粗壮的手臂一摊表示就知dào

这么多了。

这话听得刺头鬼好一阵泄气,可又无可奈何。喝道:“大家继xù

给我搜!应该就在附近。”

此时,“时辰快到啦!天要亮了!”众鬼中不知dào

谁嚷嚷起来。顿时众鬼方寸大乱,惊得四处逃窜。

“哦!咱们也到时间回冥王殿继xù

守门了。”青面獠牙鬼对笑面苦眉鬼说道,他们俩也不管其他的鬼魂如何大乱,相互搭着肩膀晃悠悠地往冥界之门的方向走去。

周桐看到外边的众鬼乱作一团,再一次弄得炜纥城鸡飞狗跳,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们只要离开了就好。同时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钻进城门,不然那可真是自投罗网喽!

对了!我好像被困在这堵墙里了。之前应该是跑向城门的时候被揪进来的。周桐这才想起要追究事情的源头,可是他现在全身都动弹不了,怎么办呢?

周桐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觉得右脸有点痒,接着他就看见一缕黑得发亮的青丝拂过,顿时吓得双目圆瞪。难道出现了什么灵异的事情吗?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在他的鼻息间游动,唯一能活动的两颗眼珠子拼命地往右边斜去,他很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桐努力地看了老半天,可是却一无所获。接着奇怪的是他发xiàn

自己全身竟然可以活动了,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臂膀,然后猛地回过身去,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七十三章 兰衣佳人

“呵呵呵……”黑暗中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阵悦耳动听的笑声,周桐顿时一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墙外骤然伸进一只手来,紧紧抓住周桐的衣领猛地将他从墙中扯了出去。

等到周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时,他已经站在那堵墙的外面了,他无意识地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神来。满脸茫然地望着一位站在他面前笑靥如花的绝色佳人,轻纱漫舞,青丝飘曳,两颗如同黑珍珠一般的明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此时这两颗美丽的黑珍珠正在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喂!喂!你清醒一点了吗?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周桐就感觉眼前有一只细嫩白皙的小手在自己眼前快速地晃动,他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掌轻轻地握住了这只小手的手腕,将它移开到一边。“你是……谁?”

只见,兰衣佳人调皮地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我不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咯!”

周桐恍然大悟,原来将自己扯进墙壁中逃过一劫的就是眼前这位娇艳动人的兰衣佳人,他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姑娘搭救!你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

兰衣佳人娇笑着连连摆手,说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周桐微微一笑,觉得这个女子的性格上跟男子比较相近,比一般的女子还要爽朗。“这份恩情等我有机会再报了!现在就此告辞!”行完礼,转身就要离去。

“哎!等等!”

周桐听到身后的那位兰衣佳人在叫自己,满脸疑惑地回过身去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兰衣佳人一副显得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左右看了一下四周急于逃命的鬼魂,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还不能走!”

周桐觉得这位兰衣佳人的态度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笑问道:“我怎么不能走了?”

“你看现在这个地方那么乱你能走到哪去呢?对了!我知dào

有一条捷径我带你去啊?”兰衣佳人一脸兴奋地说道。

周桐心中有些怪怪的,总觉得她这番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你——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娇滴滴的女人了吧?现在我当然是巴不得他们越乱越好咯!这样我才好趁乱逃跑嘛!”他看了看兰衣佳人,心想,人家也是一片好意。接着说道:“你又不知dào

我要去哪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兰衣佳人两只眼睛像似哀怨地望着他,不时地轻咬着下唇,也不说话。忽然,她快速地抓起周桐的左手拉着他飞上空中。

“你要干什……”周桐话还没说完,接着嘴巴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就像困在墙壁里面时的那种情况差不多。他知dào

是兰衣佳人捣的鬼,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也只能被动的跟着她,她到哪里,自己也只能跟着到哪里了。

他好久没有感受到飞在空中的那种惬意的感觉了,实在有些怀念。兰衣佳人挽着他的手臂,柔软的身体轻靠着他,顿时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只好将眼睛移向别处,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思绪。

周桐发xiàn

所有的幽魂几乎是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他们已经无心去注意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就跟着之前拼死拼活要去抓住的周桐。周桐他们就这样不快不慢地跟在这些幽魂的身后飞着,兰衣佳人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这些幽魂会发xiàn

他,反倒是周桐的整颗心绷得紧紧的。

周桐也不知dào

飞了有多久,忽然他一低头就发xiàn

下方不远处有一座木桥,桥的两边栏杆上挂满了彩色的灯笼,很容易一眼就看到了。

而正飞在他们前头的那些幽魂一只只都朝着那座彩灯木桥往下落,兰衣佳人自然也跟在他们的后头慢慢地降落……

终于站到地面上时,兰衣佳人依旧没有对他多作解释,径自拉着他就要往桥上走。

这回周桐可就没那么合zuò

了,他不知dào

桥的另一头是通向哪里,总之那里不会是他想要去的地方。他将兰衣佳人挽住他手臂的那双纤纤玉手用力一甩,转身就要逃跑。

兰衣佳人也万万没想到一路上还十分顺从的周桐竟然反抗了,她望向奋力逃跑的周桐,又回首望向桥的那一边,桥上挂着的彩灯慢慢有些暗淡了,整座桥体也由实质变得有些模糊。

时间快来不及了!兰衣佳人轻咬贝齿,猛然腾空跃起,一下子便窜到了周桐的跟前,食指迅速地往他的眉间轻轻一点。一道蓝光从指间渗入眉心过后,周桐一下子变得面目呆愣,兰衣佳人一看周桐已经被自己的法力控zhì

住了,立即挽着他的手臂跑到彩灯木桥前。

这时,彩灯木桥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兰衣佳人秀眉一蹙,接着挥起自己手臂上的长丝带一甩,只见轻飘飘的长丝带像似变得有了灵性,它快速地穿过了彩灯木桥飞到了桥的对岸,不知dào

缠住了对岸的什么东西。

兰衣佳人一手紧紧地抓着长丝带,另一只手揽住周桐的腰身,借着长丝带对面的力量用力一拽,他们便乘风飞过了这座彩灯木桥。

第七十四章 酆都城

兰衣佳人扶着周桐站稳后,这才解开了他的身上的法术。周桐恢复神智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那座彩灯木桥几乎消失的轮廓,而对岸那些没来得及过桥的鬼魂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就像一股青烟一般消失殆尽,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等到彩灯木桥完全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另一番完全没见过的繁荣景象呈现在了周桐的面前。

“这?他们……他们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桐由于诧异而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他简直不知dào

从哪里开始问起。

“你想知dào

什么现在可以问了,我知无不言。”兰衣佳人此时如沐春风,温柔婉约。她笑盈盈地等待周桐的提问好替他解惑。

周桐有些怀疑地瞟了她几眼,假装清了清嗓子。他的脑中快速地运转着,不断地整理混乱的头绪。“首先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拉我过桥?”

兰衣佳人一听,脸上立马挂上一副‘早就猜到你会这么问’的表情。“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若是不拉你过桥,你早就跟那些过不了桥的鬼魂做伴去了。”

周桐十分不服气,反驳道:“可我在炜纥城待了这么多天怎么都没事?再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还没死!”

兰衣佳人白眼一翻,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因为——你走运!就因为你是生魂,最多也只能在人间待上个数十天而已。你还没死,也就没有勾魂使者将你带到冥界,可是在这数十天内,你没找到你的本体不能魂体合一,最后也得落个魂飞魄散。本来没死的,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后果更惨!”

周桐听了这番话,嘴巴嗫嚅了半晌。“可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我怎么回去找我的本体?”

兰衣佳人看到周桐的神情有些低落,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我当时看到你被他们追赶就顺手救了你,后来我发xiàn

你的魂体变弱了许多,再不想办法的话,不用他们动手你就会自行灰飞烟灭了。说来也巧,当时有人喊‘时辰到了’的时候我就想起将你带来这里应该就可以逃过魂飞魄散的命运,不然再迟一点就很难说了。”

周桐感到十分愧疚,原来他错怪了人家一番好意。人家三番四次救了自己这条小命,而自己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呃,对不起!错怪你了,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兰衣佳人嘻嘻哈哈笑了几声,冲着周桐好一阵挤眉弄眼。“算了!算了!也怪时间太仓促了而且我没把事情交代清楚。不过,你这人挺不错的,认错认得挺干脆!”

周桐看到兰衣佳人没有介怀,也就半开玩笑地说:“那当然咯!那可是我的优点。”接着,他的表情又变回正经起来。“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就是那些幽魂是怎么知dào

我是生魂的?”

兰衣佳人回答:“那是因为你的眼泪!”

“眼泪?!”周桐觉得难以置信。

兰衣佳人慎重地点点头,“真zhèng

死掉了的阴魂是不可能流出眼泪的,他们就是靠这一点知dào

你是生魂,而且阴魂只要抓到了生魂吞食入肚就可以直接投胎轮回转世了,不必苦苦的去等待投胎的机会。”

“难怪他们追我追的这么紧!”周桐一脸的恍然大悟。

“事情都弄明白了吧?我叫韵惜。你呢?”

“我叫周桐。”周桐也报出自己的名姓。

韵惜十分高兴地说道:“那么,我现在带你四处游逛一下吧?这里还蛮好玩的!”

周桐听了反而有些为难。“如今我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我的本体使我的魂体归一呢?”

韵惜本来十分欢喜的笑脸顿时变得有些严肃,她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个问题就有些棘手了,不过我会尽量给你想想办法!”接着,她的话尾一转,连忙安慰周桐。“事情总会有转机的,现在先安心的在这个地方住下来吧!”

周桐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快跟我来吧!”

周桐一看韵惜已经一蹦一跳地走到了前面,便迈大了步子跟了上去。“等等我!”

周桐和韵惜两人边走边聊,通过韵惜的讲述他知dào

了之前他们通过的那座彩灯木桥正是奈何桥,周桐还真没想到在这个时空竟然也有奈何桥,奈何桥连接的这一头呢就是酆都城,酆都城是冥界中最大的鬼城,也就是冥界里所有鬼城之首,鬼都。

“这么说我现在岂不是下地狱了?这里是不是也有什么十八层地狱之类的?”周桐有些讶异,原来自己已经身在地府而不自知。

“呵呵……你这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呢?这里没有十八层地狱,其实呢!冥界里的阴魂与阳间的人他们的生活方式都差不多。你看看,你眼前这些全部都是阴魂,他们在生前做的是哪行哪业,死后进入冥界还是照样重操旧业。”韵惜边笑边答。

“那在阳间作奸犯科的,在冥界不用受到任何惩戒么?”周桐疑虑地问道。

韵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露出了嘴角两边迷人的梨涡。“这我倒不好说了,我只能告sù

你的是阳间有阳间的法律,冥界有冥界的规矩。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

周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将视线扫向四周,慢慢地观察起酆都城的事物。

第七十五章 游逛鬼都

果然,酆都城中的景象真的跟阳间差不多,甚至就连街道都比阳间的街道更加热闹。酆都城中的街道两边有许多买卖,鬼来客往,生意相当红火。

“我陪你过去看看吧?”韵惜询问道。

“嗯!”周桐点点头。

随后,他们两个一起走向街道的左边一个摊接着一个摊挨个看了过去,虽说冥界的生活方式跟阳间差不多,但是还是有一定差异的。就比如现在摊上贩卖的这些物品,在阳间卖的无非就是一些瓷器、兵器、玩偶、胭脂花粉等等,然而在冥界卖的东西可真是让周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好在有韵惜在一旁细致地做了解说,不然周桐看了都不知dào

是什么。

“这些分别是噬魂草、鬼眼珠、钩心爪、恶妇舌……”

“慢点!慢点!”周桐出声打断了韵惜的介shào



“怎么了?”韵惜看着他奇怪地问道。

“你慢点说,它们分别有哪些作用?”

韵惜莞尔一笑,“哦!好的,我会一件一件的告sù

你,不过这些东西太多了,就挑你最感兴趣来说吧!先来说说我刚才说的那几样东西,噬魂草呢!它的作用是吞噬活人的魂魄,只要有人将它佩戴在身上,那个人的魂魄就会被噬魂草蚕食鲸吞的吃掉,下场比死了还惨!鬼眼珠的妙用就在于将它携带在身边就可以看到一些活人肉眼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还可以透过一些鬼怪幻化出来的假象看到它们最真实的面目。钩心爪它是用来穿体钩心的,也就是勾住活人的心脏,要生要死都由抓着钩心爪尾链的人或鬼的意愿了,肉眼凡胎是看不见钩心爪的,除非是道行高深的道士或者和尚。这一般是用于胁迫或者索命。至于恶妇舌相较于之前的这几个,它的效用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了,只要把恶妇舌放入女子或妇人的口中,入口即化,这名女子就会变成出口伤人,恶言恶行的母夜叉。一般是大富大贵人家里妻妾成群,用来嫁祸他人的。”

“噢!原来这么神奇!不过,你说的这些东西除了鬼眼珠以外,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用来害人的。好在阳间的人进不来,这里的鬼也不能轻易的进出自如。”周桐说道。

韵惜从摊上拿起一颗鬼眼珠在手中把玩,笑道:“你真是个傻小子,想事情这么单纯。你想想,这些东西大多是对活人有效的,如果不能流入阳间,那这些阴魂岂不是断了财路?”

“啊?……”周桐没想到跟自己的想法出入那么大,也是!如果没有客,又哪来的商?有需求就有市场,这句话说得可真不错!顿时,他唏嘘不已。

韵惜又接着说道:“你想不想知dào

这些东西是怎么流入阳间的?”

她这句话一下子引起了周桐的兴趣,“这你都知dào

?快点讲给我听。”

“过来,我们走远一点说!”韵惜倒也大方,没有吊他的胃口。

他们两人离那些摊子不太远就找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坐下来后韵惜才继xù

刚才的话题,“其实呢!这些东西之所以可以流入阳间那是因为有些鬼魂他们有路子,只要他们贿赂守住鬼门关的守卫,笼络他们,将这些东西偷运出去并不是一件难事。到了阳间,这些鬼魂就会化作人形利用人内心的欲望将这些东西高价卖给他们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当然啦!这只是其中之一,有些有点道行的邪道人会利用茅山术灵魂脱壳混进鬼门关,来到酆都城进行交yì

。你看,眼前这些来来往往的鬼魂说不定里边就有种人夹杂在里面。”

周桐赞同地点了点头,“咦?哪里来的歌声啊?蛮好听的。”

韵惜也听到了,她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发xiàn

是暗星楼上传来的歌声和丝竹乐。“那是从暗星楼上传来的。”

“韵惜,那我们上去看看,好不好?”周桐很想上去见识一下。

“没问题啦!你来了这里,我也算是这里的地头咯!包在我身上!”韵惜很豪气地拍拍胸脯。

她上前走了几步,观望了一番。啪!啪!啪!韵惜拍了三下手掌。只见,不知从远处的某个角落里疾速飞来了两顶轿子,轿子的前后没有人抬着,自行漂浮。当两顶轿子停在他们面前时,韵惜对周桐说道:“上轿吧!”

“啊?真的要坐上去?”周桐有些担心这两顶轿子不够牢靠,万一从半空中掉下来可就不好玩了。

“那当然了!还是说你不想去见识了?”韵惜故yì

问道。

“谁说的?上就上。”周桐一咬牙硬着头皮坐上了轿子。

韵惜噗哧笑了一声,连忙用手掩住以免被他瞧见。随后,她也坐上了另一顶轿子。

不一会儿,这两顶轿子再次腾空飞起,随着强dà

的破空之声,在空中快速飞行……

周桐坐在轿子里左摇右晃,搞得几乎快要吐出来了。幸好轿子最后飞稳当了很多,他才能缓过一口气。

“客官,你是第一次坐轿啊?”

周桐吓了一跳,他左右张望,整个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却看不到还有别人。“你是谁啊?我怎么看不到你?”

“哈哈……我是轿子鬼,客官你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呢!”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哦!——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坐轿子不太习惯。”周桐觉得挺丢脸的。

“呵呵……客官,你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景色,很漂亮的。”轿子鬼建议道。

周桐一听,慢慢撩开一旁的轿帘,的确不错!轿子外边的景色真的非常美丽,各色格式的轿子在空中来往穿梭,往下一望,整个酆都城一眼望去五光十色,许多宏伟高大的建筑矗立在酆都城中。还有许多的衣裳华丽轻纱飘舞的女鬼在空中漫舞,飘游。这哪里是鬼都?分明就像仙界。

“客官,您坐稳啦!快要到喽!”轿子鬼提醒道。

话虽如此,可轿子鬼却没有减速,“哇!啊!——要撞上了!”就在周桐以为快要撞上暗星楼时,轿子瞬间来了个急刹车,他止不住惯性从轿中飞了出去……

第七十六章 暗星楼的玄机

等周桐还处在惊魂未定,神智未清的时候,他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暗星楼里的一张茶桌前了。

“周桐,回魂了吗?呵呵……”韵惜边笑边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周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才来冥界没多久,遇到的事情还真是千奇百怪。要不是我的心脏负荷还比较强,只怕魂都吓散了。不过话说回来,幸好你接住我了。”

“听曲儿吧!那么啰嗦!”韵惜笑着摇了摇头。

暗星楼一共有九十九层,每一层都是热闹非凡,客满盈门。暗星楼修建得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美酒芬芳缭绕,丝竹贯耳。暗星楼里的每一层客人都代表着他们的等级,他们的等级越高,他们所在的楼层也就越高,在冥界中,鬼魂的等级划分得十分严格,是不能逾越的。

周桐一边听着小曲,一边随意地观察着其他的客人。很快的,他就发xiàn

这个暗星楼简直就是可以令人永远沉沦、堕落的地方。舞姬轻歌漫舞,香气弥漫,美酒佳肴,美人在怀,暗星楼里集合了各种欲望,贪欲、**、吃欲、**……

“客官,你们想吃点什么?”

周桐扭头一瞧,原来是暗星楼的店小二来到这一桌招呼他们,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店小二,没成想这个店小二也在仔细打量着自己,并且他的眼中带着鄙夷,嘴角挂着一丝不屑。可是他在看着韵惜的时候,却是另一种眼神,恭恭敬敬不敢怠慢,而且不敢直视着韵惜。

难道这里是女尊男卑么?周桐又扫视了一遍其他的客人,不像啊!

“周桐,你要点什么菜吗?”韵惜看到周桐半天都不吱声,便开口询问。

“哦!随便给我来点什么吧!我不挑食。”周桐对韵惜说道。

“将你们这里的好菜随便端几样上来!”韵惜抬头对店小二吩咐道。

这店小二再次瞥了周桐一眼,这回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惊讶。可是他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端菜去了。

“喏!周桐,送给你。”

周桐低头一看,韵惜伸过来的手里放着一颗鬼眼珠。“你什么时候买的?”

韵惜凑到周桐的耳边小声地说:“我之前拿在手里把玩的时候,忘了将它放回去了。反正我拿着也没什么用,所以就送给你咯!”

周桐一想到鬼眼珠的妙用,也挺喜欢的。于是,他就收下了韵惜手中的鬼眼珠。“谢了!不过你可当了一回‘小偷’了。”

韵惜搞怪地眨了眨,嬉笑道:“为了朋友,偶尔当一回小偷也值得!”

“客官,菜来了!”店小二的动作挺麻利的,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把菜给准bèi

好,并且端上来了。他快速地将端盘里的几样菜放到桌面上,然后转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周桐一看这几样菜都是荤菜,而且每一种的样式都十分的精致,一阵阵的香气直往他的鼻孔里钻,令他不由得食指大动。他正想拿起筷子去试吃,发xiàn

鬼眼珠还拿在手里,实在不便。于是就顺手将鬼眼珠放进怀中。

当他拿起筷子伸向菜肴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晃,待他再去细看筷子下的美味佳肴,谁知,刚刚还是精致可口的美味转眼之间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周桐正准bèi

夹的这盘菜里竟然有密密麻麻的尸蛆在其中钻上钻下,不时地传来悉悉索索细微的蠕动声。血红的肉汁越看越像人血,啊?本来是糖醋油炸肉条的怎么会……变成了一节节的断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桐赶紧将视线移向另外的三道菜肴,顿时他的眼珠子几乎要吓得掉出眼眶。

红烧狮子头此时变成了红烧人心,这道红烧人心依稀还能辨认出心脏中的心室和脉络。溜肥肠的确是肠子,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周桐看过了前两道菜,不用猜都知dào

肯定不会是猪肠、羊肠、鸭肠之类的,一定是人的肠子。他手上的筷子早就吓得掉在了桌面上,干脆拿起碗里的汤勺去舀最后一道菜——八宝汤。周桐用勺子在汤里搅拌了一遍,从汤碗碗底浮上来的东西,不仅令他的食欲全无,胃里的酸液还翻腾不止。到底汤碗里浮出的是什么东西呢?无非就是一些人的眼、耳、口、鼻。

方才还弥漫在周桐鼻间的香气已经变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浓郁的腐烂恶臭,这股血腥气味挥之不去。

坐在一旁的韵惜看到周桐的面色忽青忽白,加上他拿着汤勺在汤里面乱搅一通,便知dào

了其中原因。她缓缓地开口:“你将怀里的鬼眼珠拿出来再看看。”

周桐疑惑地看了韵惜一眼,好像还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赶紧将怀里的鬼眼珠掏了出来。

“你再重新看一遍。”韵惜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七十七章 鬼眼珠

周桐依言重新打量了一遍刚才那几道菜,没想到这三菜一汤又变回了先前那细致可口的模样,哪里还有断指、人心、尸蛆……?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将鬼眼珠放进怀里,三菜一汤再次还原成那番恶心的景象。“这……这难道就是鬼眼珠的能力?”

韵惜笑了笑,轻启朱唇说道:“是啊!不过可惜了几道菜,你如今见了它们真实的样子,只怕已经难以入口了吧?”

周桐听出了韵惜的话中饱含着作弄的意味,俊脸马上一沉。“你,你是故yì

的!”

韵惜一看周桐生气了,自知做得有些过火。于是,她撒娇地倚靠在周桐的身上,故作嗲声地说道:“别生人家的气嘛!下次不会了!来,笑一个!”

周桐没好气地瞟了韵惜一眼,接着用手捏住她的俏鼻,淡淡一笑。“幸好我没吃进嘴里,不然——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下次?你还希望有下次?”

韵惜伸手将周桐捏住自己鼻子的那只手拍掉,撅起小嘴娇骂道:“小气鬼!”

周桐觉得韵惜靠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不赖,可是这个姿势太过于暧昧了,毕竟他们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他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慢慢地推开轻靠在他身上的韵惜。“我们……靠的太近了。”

韵惜听了,两只黑珍珠般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她觉得这个周桐挺有意思的,惹得她很想去逗一逗他。她的眼睛对着周桐狐媚地眨了两下,捻起腮边的一缕秀发,整个人贴到周桐的身上去撩弄他的脖子。

“韵惜,你在干什么?哈哈……哈哈哈……好痒啊!不……不要弄了……哈哈……”周桐被韵惜挠得快说不出话了。

“好不好玩啊?”韵惜看到周桐笑个不停,越发觉得有趣,手上的动作更是越来越放肆。

周桐猛的抓住韵惜的手成功的制止了她,而他也得以喘上一口气。“你真的觉得很好玩么?”

韵惜顿时一愣,突然被周桐这么问,一时也不知dào

如何作答。

周桐故yì

将自己的脸贴近韵惜的脸,鼻尖碰着鼻尖,额头挨着额头相互对视着,手轻揽她的柳腰。他还很坏心眼的将自己的气息吹到韵惜的脸上,吓得韵惜低着头不敢再继xù

对着他的眼睛,两边的粉颊泛起了一阵阵红晕,煞是娇媚动人!

“快回答我啊!真的很好玩吗?”周桐慢慢的贴上了韵惜的红唇,就在两人的唇瓣几乎要碰到一起的时候,突然以自己的脸擦过她那红得发烫的脸颊贴近她的耳边说道:“你,上,当,了!哈哈哈哈……”顿时,周桐捧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韵惜一听,本来是她逗别人的,现在反倒变成别人来耍她了。砰!她气得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哼!”

暗星楼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宾客全都停下来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这个时候有点风吹草动的话,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情。

周桐也惊得停止了大笑,他偷看了韵惜一眼,接着又环视了全场,现在鬼眼珠正放在他的怀里,此时在他的眼中,除了韵惜看上去美丽依旧,在场的所有宾客他们的容貌真可谓是惨不忍睹!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真实面目。

在他们这张桌子靠右边的那桌客人满目疮痍,他抱在怀里那个本来貌若天仙的美人此时却是丑得惊世骇俗,鼻子歪倒了一边,两只眼睛一上一下毫不对称。

而靠左的那桌人呢!他们也好不到哪去,有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他的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肠子、胃、肾、肝等等掉落了一地,然而这些内脏的另一头却还连接在腹腔之中。其中有一个汉子虽然看似体貌完好,谁知dào

他的背后时不时地抽伸出十几只手掌,每只手掌的掌心都长着一只眼睛。

整个厅堂之中,恐怕除了自己与韵惜看起来比较正常以外,还真的没有哪个人,不!没有哪只鬼比较完整了。

一眼扫过去,那个不是满脸溃烂,就是那个全身尸蛆,台上的舞姬一个个皮包骨,简直就是只披着人皮的活骷髅,空洞的眼眶之中闪烁着幽红的眸光,枯草一般的头发紧贴着头皮。

周桐实在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就怕自己忍不住会吐得满地都是,那就不好了。他强忍着心底的那股恶心劲儿站起身来,笑着圆场:“没事了!没事了!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家的雅兴,我们开玩笑的,大家请继xù

!继xù

!”

此时,所有的宾客恢复了先前觥筹交错的场面,周桐才重新坐下呼了一口气,吓得他的冷汗差点都飙出来。“韵惜,别生气了!我向你赔罪咯!”周桐凑近她低声道歉。

韵惜将身子转向一边就是不理他,周桐将凳子移到韵惜的面前坐下继xù

道歉:“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她瞟都没瞟周桐一眼,又将身子转向另一边。

“也对!我是做的太过分,我不应该这样耍你,可是你之前也耍过我了,也该两清了吧?要不然,你打我几巴掌消消气吧!放心!我不会还手的!我闭上眼睛了!动手吧!”

韵惜将信将疑地回过身来,看到周桐这傻小子还真的说到做到,双目紧闭等着挨打。她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尔后,很用力的挥了上去……

周桐紧闭着眼睛,感受到迎面传来一阵强烈的掌风,惨了!惨了!铁定被打得很重。接着,他只觉的右脸被轻轻拍了一下。咦?怎么不疼啊?

“快睁开眼吧!”

闭着眼睛的周桐一听韵惜下了赦令,赶紧睁开眼睛,喜笑颜开地问道:“不生气啦?”

韵惜巧笑倩兮地说道:“原谅你了!我没有那么小气。”

第七十八章 不该来的缘

周桐一看韵惜原谅了自己非常高兴,可他又不小心瞄到其他的宾客那些令人作呕的相貌,赶紧将怀中的鬼眼珠取了出来,放在左手的袖兜里。“韵惜,我们到别的地方去逛一逛吧?”

“也好!”韵惜爽快的应承道。

“不过,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坐轿子了?”周桐一想起之前的经lì

还是心有余悸。

“那我们就用飞的吧!”韵惜往茶桌上扔下一叠冥纸,挽起周桐的胳膊就飞出了暗星楼。

周桐和韵惜两人在空中任意飞翔着,两人不时地相视而笑。“干什么这么看着我?”韵惜有些难为情地错开两人之间的视线。

“你长得那么漂亮!看一看也不吃亏吧?”周桐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了,总是忍不住要去凝视着她那俏丽的娇容。他的心里好像慢慢融化了一样,变得暖融融的,这种感觉是他从来都没有经lì

过的。

“你再乱说话,我可就要松手让你掉下去了。”韵惜假装很生气地恐xià

他,谁知,她再将目光对上周桐时,周桐依旧看她看得津津有味,他那深邃的眸光中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弄得她深感无力,心头小鹿乱撞。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空中遨翔着,周桐一直没提出要到哪里去逛一逛,韵惜只好假装没看见任由他注视着自己。

“飞了这么久你不累?我们到下面休息一下吧!”一直专注地凝望着韵惜的周桐突然开了口。

“呃?哦!”韵惜依言带着周桐缓缓下落,微风扬起她的衣裙,飘渺若仙,他们两人的青丝在风中漫舞,相互缠绕。在朦胧的夜色之中两道身影交叠互融。

他们安全落地后,周桐拉着韵惜的手慢慢地走向一棵古树,韵惜几次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周桐握得比较紧,她也只能放qì

挣扎,其实她的心底既矛盾又有些窃喜。

到了这棵古树底下的时候,周桐拉着韵惜席地而坐,他将嘴巴缓缓地贴近她的耳边细语:“惜儿,让我抱抱你!”然后,也不待韵惜应答便直接将她轻揽入自己的怀中,将她的螓首慢慢地按到自己的肩上。周桐对韵惜的温顺感到非常的惊讶,同时,她窝在他的怀里显得太安静了,又让他有些担忧。难道她这是在做无声的抗议?

他连忙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改为握住韵惜的双肩。“你……生气了?”

韵惜抬起头看着他,看得十分全神贯注。她没有直接回答周桐的问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周桐看了韵惜的反应反而慌乱不已。“惜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你回答我啊!就算……就算你骂我几句也可以的。”他不敢错过韵惜脸上的一丝表情。

令周桐最想不到的是,韵惜竟然不生气反倒是对着他漾起了最美丽、最灿烂的笑容。“你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韵惜那甜美的天籁之音如同温暖的潮水袭向了周桐,淹没了他整个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韵惜在暗示自己!而且他听懂了这句话里面最深刻的含义。

“我……我我……”周桐简直是欣喜若狂,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本来不敢奢想韵惜会对自己也有好感,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对她的感情此时就像开了闸的河水一样泛滥得不可收拾。爱情来得那样突然!快乐也来得那样突然!简直教他一时之间无法将它们一一消化。

“怎么了?现在轮到你变哑巴了?”韵惜有些不满地用食指戳了戳周桐结实的胸膛。

周桐用力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的确是有话想对你说……”他偷眼瞧着韵惜的表情,当他看到她脸上充满着无限的期待时,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惜儿,我发xiàn

我……爱上你了!”

这句话一从周桐嘴里脱口而出,韵惜高兴得主动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个人都倒在了草地上。韵惜俯视着周桐动情地说道:“我,我也喜欢你!”说完她害羞得将整张脸都埋进了周桐的怀中。

周桐满足地拥bào

着怀里的佳人,以五手指梳理着她背上乌黑的秀发,他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说道:“惜儿,我很贪心的,我不会只满足于你喜欢我,我还要让你爱上我!永永远远的陷在我的柔情蜜意里,而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古树投下的阴影像似在他们两人的甜情蜜意的催化下变成天然的屏障笼罩住了这对紧紧相拥真心相爱的人儿。

“咦?怎么等了这么久天还是黑的?按时辰来计算,太阳应该早就升起了。”周桐纳闷地嘀咕,他本来想和怀里的韵惜一起欣赏旭日东升的美景,可是等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等到。

“呵呵呵……”

周桐听到自己的怀中传来一阵窃笑,胸间一起一伏的振动告sù

他偷笑之人正是他怀里的美人。周桐奸笑道:“大小姐,你在笑什么呢?”边说边用手在韵惜的腰间不断地搔痒。

“啊!哈哈哈……哈哈……我……我不敢了!我不……笑你了!”韵惜被搔得又笑又叫。

周桐停止了搔痒,他将韵惜抱回自己的怀里。故作恶声恶气地说道:“老实交代,为什么笑我?不然——大刑侍候!”

韵惜笑得娇喘连连,缓了一缓气息才说道:“冥界中只有黑夜,不会有白天,若是有太阳的话,我们这些阴魂不早就灰飞烟灭了?”

周桐赧然地说道:“你说得对,我连这个都不知dào

,太开心了我都忘记我现在是在冥界……”突然,他收住话尾。可是,他还是迟了!

第七十九章 短暂的快乐

韵惜一下子变得非常失落转而两眼含泪,她将头扭向另一边不去看周桐。

周桐正想开口的时候,他就听见韵惜淡淡地说道:“趁我们现在还没开始,我们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周桐自己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他很慌乱,也很害pà

。现在他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去说呢?他的心像似被人剜去了一大块,空洞洞的,隐隐的在滴血……他知dào

韵惜在担心什么,她觉得他们之间不可能长长久久,他是生魂,迟早是要回到阳间,那里也许有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有很多的人值得他去留恋。而她,只属于冥界。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本来根本不可能相遇,可上天却让他遇上了她,而且还让他们相互心生爱慕。真是天意弄人啊!

“韵惜,我……其实很高兴能遇上你,要不是你……我早就魂飞魄散了!我想对你说,谢谢!谢谢你!就在此之前我们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对我来说是一件最美好、最快乐的事情,真的!可惜我也知dào

,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之前的那句话,我说的时候是真心真意的。可笑的是,我却给了你一个我几乎办不到的承诺……”

韵惜听着周桐那动情的话语,她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小声地啜泣着,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任由脸上的泪珠挂满了脸颊,任由它们一颗颗地滚落……

“你说的很对,既然知dào

我们之间没有好的结果,不如不要开始……天啊?你,你哭了?你竟然哭了!”周桐不断地诉说着心中哀伤,却无意中看到了韵惜在夜色之中那闪烁的泪光,他突然想起韵惜说过,阴魂是不可能流眼泪的,难道说……

韵惜吓得收回了眼中的泪水,连连否认。“没有!没有!你看错了!我怎么可能会哭?”

“如果你真的没哭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你会流眼泪说明你不是阴魂对不对?那我们就可以……”周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可以!”韵惜想也没想就非常肯定地否决了周桐的话。

“为什么不可以?明明你不是……”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是你不知dào

的!你明不明白?”韵惜对着周桐喊道。

周桐的脸上带着深深的不理解,“既然我不明白你就告sù

我,让我明白!有什么困难告sù

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既然你不是阴魂,我们就有可能在一起,为什么不争取?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不告sù

我?”

韵惜一边摇头一边躲避着周桐的追问,脸上的泪水只多不少。从她的口中,周桐再也套不出其他的话来。

就在他们纠缠不清的时候,韵惜脚下的地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拱动,不稍一会儿,就在韵惜来回走动的范围内唰地一下子冒出了几十只溃烂的绿色枯骨手。周桐光顾急着劝说韵惜却没有发xiàn

地上的异常,而韵惜忙着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他说话,并急躁地来回踱步。突然,她一低头就碰巧瞧见了地上的情况,思忖片刻之后,心里也有了几分底。

“韵惜,我求求你!你告sù

我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吧?”周桐苦苦地哀求。

韵惜的余光扫到周桐的一只脚差一点就要踩到右边的一只绿色枯骨手上,她一着急就连忙用手推了周桐一把……

周桐着实没有心理准bèi

,整个人被推倒在了地上,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韵惜。“你……为什么……”

韵惜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周桐。很快的,她的神色转为愤nù

。“你走啊!我不想再看见你!快走啊!——”韵惜将倒在地上的周桐揪了起来,双手不断推??着他的胸膛,逼得周桐连连后退。

“韵惜,你为什么突然赶我走?”周桐一边后退一边焦急地问道。

韵惜不时地偷偷转过头去用余光探视身后的情况,这个周桐怎么这么倔?怎么赶都不走,要是落到它们手上那就糟了!“叫你走就走!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周桐自然发xiàn

了韵惜的不对劲,看到她不断地偷眼看向背后,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跟在后面似的。可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身后却什么也看不到,看来要借助鬼眼珠才可能看到了。

周桐趁着她一不留神的功夫掏出了放在袖兜里的鬼眼珠放进怀里,当他的视线再次越过韵惜的身后果然看到了他之前看不到的绿色枯骨手不断地从她身后的地面冒了出来,并且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蔓延,它们的数目不断地在增多。

韵惜发觉周桐竟然推不动了,他竟然愣在了原地,两只眼睛直瞪瞪地望向她的身后方。他看到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再拖下去了,韵惜抓起他的手臂腾空飞起……

“跟我走!”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周桐低头俯视下方那些越来越多的绿色枯骨手,心中暗自庆幸他们跑得快。

第八十章 命悬一线

忽然,这些从地底下冒出的绿色枯骨手同时嗖地从手心部位快速放射出了数根绿幽幽的血筋蜿蜒地缠向周桐的脚。

“不好!我被缠住了!”他就觉得自己的右脚一紧,脚上传来一股强dà

的扯力令他的手差一点就脱离了韵惜的手。他的话音一落,一条蓝丝带自上方飘落了下来,咔嚓!这条柔软的丝带就像一柄利刃切黄瓜一样快刀斩乱麻,还没等其他的绿血筋沿着这根缠住周桐的脚腕的绿血筋攀沿而上时,就已经随着它坠落到地上。

韵惜带着周桐拼命地往高处飞,想要尽快的飞离绿色枯骨手的攫掠范围。眼下这些绿色枯骨手可谓是穷凶极恶,它们异常的凶残,数不清的绿血筋如同一条条坚韧有力的皮鞭疯狂地挥甩着,这些绿血筋此起彼落,忽上忽下,让韵惜飞得异常艰难,她带着周桐根本无法灵敏地躲避这些时不时地甩过来的绿血筋,几次险些被这些胡搅蛮缠的绿血筋击中。她小心谨慎地在这些宛若全魔乱舞的绿血筋中左闪右避,还要分神去顾及周桐的安危。

慢慢的,韵惜感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可是周桐让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的命还握在自己的手里,她不可以让他有事的!

“啊!——”韵惜突然惨叫出声。

“这么了?韵惜!”周桐听到她痛苦的惨叫声焦急的大喊,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握住了一样,令他呼吸困难。

“我,我……没事!”

过了好一会儿,周桐才听到韵惜虚弱的回答,她的声音就像隐忍着巨大的痛苦那样颤抖,艰难。她挽住他手臂上的力度之前稍稍一松,接着又赶紧挽紧了他的手臂。韵惜的异常令他万分忧虑地仰起头去观察她,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周桐无法看清楚她的表情,只看得到她那白皙得有些过分的下巴。

就在这个时候,周桐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有什么液体不断地滴在了上面,并且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上缓缓地滑了下来……

血!——周桐努力地将视线聚集在自个的鼻尖上想看看滴在他脸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时,他没想到那些液体竟然是红色的血!血不是他的,肯定是韵惜的。

韵惜受伤了!她刚刚一定是被那些可恶的绿血筋打中了,该死的,她竟然不告sù

他!自己就这么忍着这些痛苦!

“你受伤了?”周桐的声音隐含着无形的怒气,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他虽然气她不肯说出自己受伤的事实,但是更舍不得她为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宁愿受伤的是他而不是韵惜。

周桐很明显地感受到韵惜的身体微微一僵,接着,韵惜还是用那种虚弱无力的声音说道:“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周桐的心猛然一颤,一股温暖的热流灌入心田。他正想要开口的时候,谁知,眼睛却看到了最惊险的一幕……

几条粗壮的绿血筋又快又猛地从他们的斜后方用力地挥甩过来,那刺耳的破空之声传入周桐的耳朵里简直是让他心惊肉跳。他来不及多想,潜意识直接让他作出身体反应。

韵惜好像也感知到了身后的危险,可是身体上的虚弱和周桐的重量让她注定躲不过这一劫。可是为了周桐,她也不打算躲开,只要能确保他安全无忧这就够了……

就在此时,周桐的双手借着韵惜挽住他的那条手臂的力量一拉,内力微微一提,翻身将韵惜挡在身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周桐以自己的身躯为自己心爱的人儿挡下了这几条绿血筋的致命一击。

“啊!——”就在这几根凶猛的绿血筋重重地落在周桐的背上时,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迅速地侵袭了他的整个脑部神经,他就觉得自己的背部就像被人用刀割开了几条伤口再洒上辣椒油那么痛苦。

周桐在冥界只算得上是一只不入流的小鬼,韵惜对这种绿血筋造成的伤口都难以承shòu,他作为一只生魂,而且只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魂更是怎么能抵挡得了?

周桐不知dào

自己频临在魂飞湮灭的边际,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感到又累又困,他现在真的好想好想躺下来睡一下觉。

韵惜没想到周桐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替她挡下了这一击,周桐受到重击后,重击力导致他的身体不小心碰触到了韵惜身上的伤口,让她疼得浑身虚脱,手上的力量一松,周桐就像一片枯败的落叶快速地跌落向绿色枯骨手纵横的地面……

“周桐!……”韵惜悲痛地呼喊着周桐的名字,紧接着,她脸上挂着泪水在悲痛交加中无奈地陷入了昏迷。

第八十一章 和魂玉尚在?

蓦然,嗖!——一顶镶着暗金丝镂兰花纹的幽蓝色轿子从远方的黑暗深处光速一般朝着昏迷的韵惜飞了过来,这顶华丽高大的轿子自动掀开了轿帘,敏捷地接住了下落中的韵惜。这顶来历不明的轿子救下了韵惜之后,它就被包围在叮叮当当的悦耳铃铛声中飘然离去……

周桐受创之后,他的意识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眼皮沉重得难以睁开。就在他的眼睛完全闭上之前,看到了韵惜从上方下坠的身影,眉头只来得及微微一皱,然而,他无力抵挡疲倦的袭来,只能是无能为力地闭上了眼睛。最后,周桐的耳朵里听到了一阵阵悦耳的铃声逐渐远去。叮叮,当当,叮叮叮,当当当……

周桐重重地坠落到了覆盖满绿色枯骨手的地面,压得身下的绿色枯骨手发出一阵阵怪异而尖利的嘶声,原本伸展向空中的绿血筋此时纷纷杀了个回马枪,冲着毫无知觉的周桐急速缠卷而来,酷似人手的绿色枯骨手灵活地攀附到了他的身上,就像成千上万的人用他们的双手牢牢地困住周桐,想要将周桐深深地扯入地底下。它们又如同大片大片的青苔慢慢地淹没了周桐的四肢,紧接着是他的身躯,再而是他那紧闭双眸的俊颜……

周桐就像一个溺水之人被绿色的潮水慢慢地淹没,慢慢地侵蚀。整整一大块被绿色枯骨手侵占的土地上最后只剩下一个微微隆起的人形。

这个覆盖上密密麻麻的绿色枯骨手的人形渐渐地有了要被平复下去的趋势,突然,这个人形却有了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好像不甘就这样屈服了,这个刚刚要陷下去的人形突然又慢慢鼓了起来,可是还没鼓起来多久,又要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竭力压下……

如此反反复复几十次,这个人形忽鼓忽瘪,犹如两股力量相互抗衡,相持之下各不退让,这两股力量没有哪一方能力占上风。

过了没多久,这个人形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异变,处在这个人形的头部、四肢末端、身躯的中部上的绿色枯骨手竟然快速地鼓胀起来……

嗖嗖嗖……六道炫丽的霞光骤然从这六处鼓胀起来的地方冲射而出,弹指之际,这六道霞光以顺时针的方位迅速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类似五芒星的星图,在这幅炫丽的星图的笼罩下,这幅星图内的绿色枯骨手就像遇到烈焰的寒冰霎那间消融的无影无踪,就连星图四周的绿色枯骨手都无一幸免,以星图为中心,所有的绿色枯骨手被这六道霞光组成的星图的力量消灭得一干二净,回复了原先的土地面貌。

这幅星图产生的耀眼光芒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夜空,令所有身在冥界的幽魂都不由得怀疑自己眼睛,冥界之中怎么会出现了白昼?巨大的能量扩散与波动令附近所有大大小小的阴魂都难以承shòu,有一些能力较弱的阴魂发出了惨绝人寰的鬼哭狼嚎,甚至有的在惨叫声中轰然爆破,化作成了无数的碎片飞散在冰冷的空气之中慢慢地烟消云散。

这幅绚丽夺目的星图的光芒亮度最终达到最高点,之后,渐渐地黯淡了下来。这六道粗大,有如实体光柱的霞光慢慢地涣散成了一些细小的光亮颗粒,这幅星图缓缓地被分解开来,这些飘忽不定的光亮颗粒飘飘悠悠地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一个复杂却有些模糊的图案快速地在冥界的夜空之中逐渐成形……

冥界某处地下暗殿中……

“啊?!和魂玉!怎么……”一名全身黑袍面戴黑纱的中年男子惊惧地喊道。

“和魂玉?”一直站立在他身旁的男子质疑道,一头赤色长发柔顺地束在背后,面色漆黑,长着一对狭长的凤眼,长眉入鬓,英挺的鼻梁,完美的薄唇镶嵌在脸上,全身散发着高贵而威严的气势。“你不是说已经毁掉了?”

面戴黑纱的黑袍中年男子难以置信地再次望向暗殿的窗外,夜空之上的那个图案分明就是那枚他曾经亲手毁掉的和魂玉,怎么……会出现在冥界?难道说……?刚刚那股强dà

的力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和魂玉的力量?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它明明已经……

只见,那名气质高贵而威严的男子轻蔑地斜睨了他一眼,轻扯嘴角冷冷一笑。“这件事我会自己派人查清楚!不过,之前你所说的合zuò

我们有待进一步商榷。”说完,他挥甩了一下华丽的衣袖背起双手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此时,面戴黑纱的黑袍中年男子已经收起了方才的失态,黑纱之下的面目可谓是一脸的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才有所进展的事情却被这件事给搅黄了,怎能不让他恨得牙齿发痒?本来对他有利的筹码现在却变成了喉中刺,简直教他难以下咽。他恼怒地捏紧了双拳愤然离去。

第八十二章 监视

冥界的夜空当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图案,如果周桐现在是清醒的,他必定能认出这就是和魂玉上的图案。虽然现在依附在他全身上下的绿色枯骨手已经完全消失了,可是他身上的伤势太重,导致魂体虚弱,这才使得他迟迟无法恢复意识。

悬挂在周桐上空的和魂玉图忽然光芒大盛,其中繁复的纹理快速流动起来,时而汇聚,时而分流。变化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约有几分钟之久,和魂玉图上纹理的流动顿时停滞下来,整张图案呈现出左黄右蓝之色,温润和煦的黄蓝两色光芒疾速投射下来,正好将昏迷中的周桐完整地笼罩在当中。没过多久,周桐越来越虚的魂体在黄蓝光芒的照射下正在迅速地恢复,他身上的伤口片刻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昏睡之中的周桐只觉的自己浑身暖洋洋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那种感觉很像母亲的怀抱那般亲切,那般令人怀念。他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那个令他感到如此舒畅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周桐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沉重的眼皮勉强的撑开,一片模糊之中,他只看见一团黄蓝两色的光晕出现在眼前,可不管他如何使劲聚集目光去观瞧,都无法透过这团两色光晕看清楚发光源头的庐山真面目。

虽然他的精神状况还处在恍恍惚惚之中,但是内心却十分清楚眼前的并不是幻觉,然而,一个答案才刚刚冒上心头立即就被他否决掉了,这个感觉太熟悉了,但不可能是和魂玉,就算可以散发出同样的黄蓝两色的光晕,也不可能是那枚曾经在他面前被人狠狠地捏碎的和魂玉。

周桐的内心不断地挣扎着,揣测着。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一直将他的思绪引向和魂玉的方向去思考。

空中的和魂玉图忽然逐渐缩小了,投射到周桐身上的那团黄蓝两色光晕的范围也越缩越小,颜色越变越淡。周桐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眼前出现这种状况。那种令他舒服得想要叹息的感觉正从他的体内缓缓流失,他焦急得想要去挽留那份令他眷恋的感觉,下意识地伸出手妄想去抓住那团光晕,结果他什么也抓不到。

当和魂玉图缩小到一定程度时,它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炫丽的霞光勾勒出复杂纹理的图案。就在周桐恋恋不舍地凝望着它时,这个小巧的和魂玉图眨眼间化作了一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入周桐的眉心,牢牢地烙进他的脑海深处。

本来半躺在地上的周桐由于流光的冲击,一下子躺倒在地上,整个人也因此又晕厥了过去……

“报!——冥亲王。”

偌大的黑暗宫殿中,仅有十几盏蓝幽幽的鬼火分布在各个角落照明。一名雍容华贵的黑面男子一派慵懒地坐在高高的座椅之上,他用一手抵着自己的下颚,一对狭长的凤眼似闭非闭,犀利的眸光透过浓密的睫毛落到眼下这只卑躬屈膝在他面前的地鬼身上。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说!”

跪在冥亲王跟前老半天的地鬼在刀光一样的注视下早就变得战战兢兢,他竭力压制住心底那份排山倒海一般的恐惧,唯恐自己一不留神说错话而弄丢了自个儿的小命。“报gào

冥亲王,臣下刚刚收到各路鬼差的回禀,得知方才的霞光来自幽冥山谷附近,在发xiàn

霞光的具体位置有一只生魂躺倒在那里,各路鬼差都不清楚他的底细和来历,只知dào

是幽兰公主从鬼门关带进来的,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还留在原处待命并且密切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地鬼禀报完毕,却迟迟等不到冥亲王的回应。可是他不敢以下犯上去仰视冥亲王,只有继xù

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那冥王知dào

了这些情况吗?”冥亲王突然沉声问道。

地鬼那强壮而高大的身躯不禁抖了抖,在冥亲王那千年寒冰一样的气势压迫下,简直比凌迟还要难以煎熬。他抖着声音赶紧回答:“没,没有。臣下是先上亲王这儿来的,冥王还未知晓,待会儿臣下还得上冥王殿进行禀报。”说完,他的冷汗立马全下来了,就怕座位上的这位喜怒无常的亲王对自己的回答不满yì



“下去吧!”冥亲王恢复成原先那淡淡的口吻。

地鬼一听这话如同大赦,噌地站起来就想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慢着!”

地鬼还没迈开几步就听见冥亲王叫住了自己,心里咯噔一跳,暗自叫苦。他连忙回身跪下来提耳听命,“臣下在!”

“以后只要与这件事沾边的,都必须先到我这里禀报!听清楚了么?”冥亲王吩咐道。

“臣下知dào

!”地鬼将脑袋重重一点,表明自己已经听明白了。

“你可以走了!”冥亲王冲他挥一挥衣袖,让他退下。

地鬼不敢耽搁,他对着冥亲王微微一施礼,逃难似的消失在冥亲王的面前。

第八十三章 摆脱跟踪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周桐才感觉自己睡饱了,沉睡中的意识逐渐转醒。“惜儿!”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事,猛地弹坐起身紧张地四处张望。

夜色依旧,他发xiàn

自己昏倒的地方距离那棵古树不过三四十米远,这四周除了树还是树,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周桐努力回想当时所发生的细节,他晕过去前亲眼看见韵惜也从上面掉了下来,然后,然后……好像他还听到了一阵悦耳的铃声。醒来后怎么就看不见韵惜的身影了?难道说韵惜撇下他不管了?还是她被人救走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周桐最关心的还是她的伤势怎么样了,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其他的事情等到他找到她之后再说。

周桐从地上爬了起来,拂了拂身上的尘埃。他环顾了一圈周围这些望不着边际的树林,令他不由得感慨天大地大,地域辽阔,人海茫茫,他要寻找韵惜真是实属不易。算了!先走出去再说吧!

当初韵惜带着他飞到这里的时候,他并不觉的这个地方有多大,现在要靠他的两条腿这么走出去,才深切地体会到这一点。周桐有些烦躁地随意扫了几眼,走了这么久,半天都走不出这里,这里每一处看上去都差不多,也不知dào

他走的方向是对是错。

周桐一直觉得有些怪怪的,总感觉背后有很多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每当他出其不意的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瞧见,太奇怪了!可是,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他无法欺骗自己这是幻觉,这是他多心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周桐加快步伐跑了起来,他只想快一点甩掉身后那些看不清来源的窥视。

“快!快跟上!那小子跑了!跟丢了我拿你们是问。”远离周桐背后仅仅一二十米的地方偷偷冒出了一只鬼差的脑袋,他极力压低着嗓门怒气冲冲地朝着周围低吼。虽然听不见有其他的回应,可他感应到附近的气流为之一振,十几道强烈的气流一下子刷地从他的身边飞速掠过,鬼差便已知晓自己的属下已经听命跟了上去。

虽然周桐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可他依然能感受到身后的那种窥视的感觉没有被他甩掉,仍然保持着一段距离跟随在他的身后。从后方吹上来的气流和扬起的浓浓尘土来看,证明了他的直觉是正确的,而且对方的数目不在少数。

就在周桐有些晃神之际,他的脚下不知dào

绊着了什么东西,整个身体不由得向前倾斜,“啊!——”眼看就要扑到地面上去了,周桐潜意识伸出双手一挡,双掌往地上一撑,做了个前空翻,这才避免了摔在地上的厄运。

周桐在做前空翻时突然发xiàn

自己变得身轻如燕,有了身为鬼魂那般轻飘飘的感觉,他半信半疑地凌空跃起,一边回想一边学着韵惜之前飞天的样子。嚯!他也能像其他的鬼魂那样飞起来了,这个意wài

的惊喜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周桐几乎是喜不胜收,他很想高登呼喊心中的狂喜。目前这个情况自然不行,虽然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在跟踪他,为什么要窥探他的一举一动?但是十有八九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的两颗眼珠子狡黠地一转,既然他现在增加了一项优势,这就足以让他摆脱了完全处在被动的局面。

一直尾随在周桐身后的鬼差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刚刚还拼了命奔跑的周桐怎么突然翻了个跟斗后就停了下来,接着又在空中飞上蹿下,他们都弄不明白周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个个使劲瞪着两颗眼珠子紧紧盯着他,连眨眨眼睛都不敢,唯恐有任何的闪失。

“头儿,这小子估计是发xiàn

咱们了吧?他现在八成是在戏弄咱们玩儿呢!”

“别管他干嘛!我们只要照吩咐盯着人就行了,他做什么我们管不着!”鬼差头头对着自个儿的下属就是一顿低声的训喝。

周桐再次腾空而起,跃上了旁边一棵树的树杈上坐着,他状似悠闲地坐在树上荡着双脚,没一会儿,他像似在这棵树上待腻了,跟着就蹿上了另外一棵树上去继xù

坐着,还是一样荡着双脚。可没等过几秒,周桐又蹿上了第三棵树上去坐着,不断地重复着之前的举动……

努力监视着周桐的众鬼差们就这样百般无聊地看着他在这几棵树之间跳来跳去,虽然他们猜测这其中必定有古怪,可就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周桐到底想要干什么?周桐来回持续着这几个动作已经有几个时辰了,他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厌烦,好像这么做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可以乐此不疲的坚持很长的时间。慢慢的,所有在暗中监视着周桐的鬼差已经是无精打采,哈欠连连。

周桐估计这个时间点上差不多了,那帮家伙应该已经失去了耐性,他嗖的一下子钻进了茂密的树荫之中,借着树荫的掩护,在这些相连相接的树荫之中快速穿行……他已经想到了他要去的地方,那个地方应该可以得到一些有关于韵惜的线索,这个地方就是——暗星楼!

第八十四章 幽兰公主?!

“头头……头儿,糟了!人好……好像不见了!”一名小鬼差吓得连舌头都不利索了,他只是一抬眼就发xiàn

刚刚还在眼前晃荡的周桐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这可大事不妙喽!

“蠢货!蠢货,蠢货,蠢货……你们这群饭桶!这么多双眼睛干什么吃的?一个毛头小子都会看丢?你们这样让我怎么向上头交代?啊?——”鬼差头子现在气得七窍生烟。

其中有一个小鬼差冒死提议:“头儿,您别担心!我们兄弟几个分开搜查,一定可以很快地找出这小子的具体位置,先消消气啊!”

“哼!这句话还有些中听!你们还待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给我找!”鬼差头子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

自从周桐可以自由飞行之后,凭着自己脑中那有点模糊的记忆终于飞出了幽冥山谷,可他不记得暗星楼怎么走了,好在一路上的鬼魂很多可以边飞边问路,这才保证了他一路无忧,很快找到了暗星楼。

“哎!哎!哎!你小子什么身份?你想用餐就请到最底层去!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可别随便往里面闯啊!”

周桐一看到暗星楼,他便径自飞到了他和韵惜曾经来过的暗星楼第九十九层,怎知竟然被店小二冷嘲热讽地下了逐客令。

“干嘛赶人啊?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是来找人的!不让进?要知dào

不久之前我可是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喝过茶的。你们怎么做生意的?”周桐见他态度恶劣,自然也懒得对他客气。

“哟!好大的口气,你来过?做梦时来过吧?像你这种不上档次的孤魂游鬼怎么可能上到这一层来?哼!看你这样子八成是新鬼,刚刚来到酆都城,还不知dào

我们暗星楼的规矩!在我们这第九十九层里的客人哪一位不是冥界中的皇亲国戚?就连在酆都城有点权势和皇亲国戚沾点边的也只能在第九十八层就坐,你说你来过,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这名店小二极力挖苦着周桐,说出的话要多尖酸有多尖酸,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

然而,周桐在这堆挖苦的话语中听到了最有用的讯息——‘皇亲国戚’!他顿时一愣,久久无法缓过神来。原来,韵惜是皇亲国戚!那她到底是皇亲国戚里的那一种呢?

不断地挖苦着周桐的店小二一看他突然变成了呆愣的模样,还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狠狠地打击了这个不上道的新鬼。“说了这么多,你现在知dào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还不赶紧滚蛋?难道还要大爷我亲自送你一程么?”

周桐对店小二的这番话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不想继xù

和眼前这个狗眼看人的店小二继xù

废话,唯今之急得赶紧找到当初招呼他和韵惜的那个店小二,兴许在他身上可以得知韵惜的真实身份。

店小二一看周桐还赖着不走,他动手翻起两只手臂上的袖子,抬手想将周桐给推出暗星楼。哪知dào

他的手还没挨上周桐的胸膛,周桐侧身一闪,让店小二直接跌了个鬼啃泥。

“快!快拦住他!——”摔在地上的店小二此时还不忘自己的职责,一看周桐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急得吆喝其他的人帮忙拦截。

周桐一边大步流星地在厅堂里兜转着,一边用眼睛快速搜索着那印象中的店小二。

就在店小二的吆喝下,从厅堂中的各个角落暗处冲出了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周桐一看情况有些棘手,可人他还没找着,不能就这么离开。周桐当即落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在此时,从这些人高马大的护卫外围传来了一句救命的话。“别急!别急!这人我认得。”

周桐意wài

地望向声音的来处,眼前这些虎视眈眈的护卫慢慢地闪开到两旁让出了一条道,从外边走进来了一个人,原来刚刚说话的人是一个店小二,巧的是这个店小二正是他要找的那个。

这些护卫一看是暗星楼里面的伙计认识的也就不再多加计较,护卫的领队恶声恶气地说道:“搞了半天竟然是一场乌龙,你们两个别聊得太久!要聊上别处聊去!”

店小二连连点头,赶紧拉上周桐的手躲进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尔后,他低声问道:“客官!你怎么一个人上这来了?太危险了!”

周桐赶紧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找你的。”

“找我?!”店小二没想到周桐费了这么大的劲闯进来要找的竟然是自己,他对周桐的印象也仅限于是幽兰公主的贵客而已。刚才他就是认出了周桐是幽兰公主曾经带来的客人,才会出声替他解围。

周桐连忙点头,“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知dào

当时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姑娘是谁吗?”

“这我当然知dào

了!她不就是冥王的心肝宝贝幽兰公主嘛!”店小二还以为是什么重yào

的事呢!原来就这屁大的事情。接下来他转念一想,试探地问道:“咦?不对呀!你是由幽兰公主带来的客人,你怎能不知dào

她是谁呀?”

周桐没有接这话茬,而是问道:“知dào

她住在哪儿吗?”

店小二摇着头笑道:“我说客人你真有趣儿!幽兰公主不住在冥王殿还能住哪儿?”他拍了拍周桐的肩膀后走到厅堂里招呼客人去了。

“冥、王、殿!”周桐默念了几遍这三个字,紧接着便飞身出了暗星楼……

第八十五章 路逢冥亲王

“等一等!”

周桐还没飞出多远,就听到背后有人像似在叫自己,可他想到自己来冥界还没多久,又不认识什么人,而且他着急飞去冥王殿也就没有理会。

“哎!我叫你等一等,你怎么不理我啊?”

话音刚在周桐的耳边响起,同时,有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周桐诧异地回头望向来人,一看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的这个人长相奇特,面色黝黑,五官却长得十分秀气,一对狭长的凤眼透着温润的光芒,鼻梁挺立,薄唇含笑,一身锦衣华服突显出此人的气质高贵却不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

周桐狐疑地打量着他,十分客气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心里对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存有几分忌惮。

来人笑了笑,说道:“你想去冥王殿,是吗?”

周桐又是一惊,“你怎么知dào

的?”

此人抬起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耳朵旁边,“隔墙有耳,这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了又怎么样?还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周桐防备地偷偷拽紧了拳头。

周桐这些举动自然早就落入了那狭长的凤眼中,他笑道:“我是朋友,不是敌人,你大可不必如此戒备。我如果说我叫住你是为了带你到冥王殿的呢?”

周桐假笑着说道:“不用麻烦兄台了!我自己会去。”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你进不了冥王殿内!”

简单的一句话竟然留住了周桐的脚步,他知dào

他戳中了周桐心中的要害。

周桐也知dào

自己对冥王殿是一无所知,就算找到了地方,也一定是戒备森严,以自己目前的情况在冥界中仅仅相当一只蝼蚁,不管是谁都可以很轻易的碾死他。他转回身去重新正视那个人,“你是谁?你又凭什么有把握将我带进冥王殿内?”

“因为我是冥亲王,幽兰公主的叔叔!”

周桐因为这个人的身份冥亲王——幽兰公主的叔叔,他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将他畅通无阻的带进冥王殿,他只能选择相信他,而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在冥亲王的带领下,周桐很快便来到了冥王殿外。望着眼前这座宏伟壮观的建筑物,他不由得感慨万千!

整座冥王殿几乎可以说是镶嵌在一座高山之中的,远远望去,它就是一座大山,当他们离冥王殿越行越近时,才看出是一座宏伟的宫殿,原来冥王殿是用一整座大山雕砌而成的。

冥王殿的四周还以某种规律摆放着数百个石雕,这些石雕的风格属于天然、狂放的。这些石雕的形状都是一些各形各状的妖魔,这些石雕像的表面似被风蚀后浑然天成的,每一座石雕都雕刻得唯妙唯俏,每一座石雕雕出来的妖魔它们除了形态各异,它们所展现出来的姿态是各不相同,一个个可以以假乱真,简直就是一幅名副其实的张牙舞爪群魔乱舞图。周桐还发xiàn

了这些石雕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它们的眼睛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这个方向的尽头就是冥王殿。

他们沿着通向冥王殿大门的黄泉道上行走,这一条宽约十几米的黄泉道上铺了一层地火岩石凿成的石板,黄泉道的两旁没有任何东西,底下都通向无尽的黑暗深渊。当他们走在黄泉道上时,周桐无意中低头看了一下这些石板,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可以透过这些实体的石板看到了底下有一条汹涌奔腾的河流,细看之下,这条河流中竟然浮现出了数之不尽的人脸,这些人脸在翻腾的河水之中沉沉浮浮,它们的表情各异,狂笑、嗔怒、大吼、哭泣、痛苦、贪婪、邪狞……将世间凡人的丑陋百态都包容在内。

“接下来你得跟紧我的步伐,不容走错一步!不然你将陷入万劫不复!”冥亲王侧过身体一脸严厉地对周桐叮嘱道。

“没想到冥王殿是如此的危机四伏,这么繁琐。更想不到这里连一个守卫都看不到!”周桐环顾四面八方,他看不出前面那一段路和之前的有什么不同。

“我是为了配合你,要知dào

我平日里到冥王殿可不用那么麻烦的!”冥亲王一脸的无奈。

“我们走吧!”周桐说道。

冥亲王在前面快速的带路,周桐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脚下的这段路有些石板能踩,有些是不能踩的,周桐努力的将它们的方位一一记在脑子里,虽然不知dào

踩错后的后果是怎么样的,但是他觉得冥亲王没有必要夸大事实。

“你不必Lang费力qì

记住这些石板的方位,因为它们每隔十五分钟变化一次,所以我们必须赶在这段时间内通过这段路。”冥亲王一直在前面领路,没有回头看一眼周桐,可他却能准确的知dào

周桐脑中的想法。

周桐抿着唇不动神色地紧跟在冥亲王的后面,即使他的话在自己的心中激起了数千层惊涛骇Lang。

冥亲王对周桐的反应似乎早已了如指掌,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他们来到冥王殿那一排排巨型大门中最大的那一扇门前,周桐仔细一看这些门竟然都是雕刻出来的,一点缝隙都没有,这倒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这怎么进去啊?”周桐指着大门喊道。

冥亲王冲着周桐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精致的玉牌,然后拿到周桐的面前晃了晃。“我知dào

怎么进就行了!”

第八十六章 进入冥王殿

周桐伸手在这扇大门上摸了个遍,就是没找着可以镶嵌上这面玉牌的凹槽。

“不用找了!玉牌不是镶嵌在门上的。”冥亲王翻了翻白眼。

周桐一脸好奇地研究着眼前这扇巨门,十分好奇到底是它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启的。

“我要开门了!”冥亲王答道。

周桐赶紧后退往旁边这么一让,好让冥亲王用玉牌开门。

只见冥亲王将拿在右手中的玉牌对准石门,左手伸出一指在玉牌的背面快速地描绘着什么图案,当他停止描绘之后,玉牌的轮廓泛起了一团黑紫色的光雾,突然玉牌由内向外放射出一道黑光,就在此时,之前泛起的光雾将这道黑光团团包裹其中,然后脱离玉牌飞速地射入石门之中。

轰隆隆!咔咔嚓嚓嚓,咔咔咔嚓嚓……整个巨大的石门像是一只刚刚苏醒的猛兽,由于沉眠太久,醒来时必须伸伸懒腰。本来整扇巨门边上毫无空隙的地方被剧烈的大震动震下许多的石灰和碎石,此时巨门上雕刻的巨型妖兽的两只眼睛骤然爆射出两道阴冷的蓝光,围绕在妖兽周围的花纹迅速舞动起来,紧接着,周桐看到面前的这扇巨门劈劈啪啪蔓延出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裂痕,没多久,这扇巨门表面最大最完整的碎片面积不超过一个成人拇指的指甲盖大小。

接着,这扇已经碎成数千万片的巨门停止了震动,让周桐意料不到的是这些巨门上的碎石慢慢地往外弹出,如同宇宙中的陨石一样悬浮在空中并环绕在他们的周围。这些碎石最初弹出来的时候尽管速度很慢,周桐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臂横档在自己的面前自我保护。

一片耀眼的蓝光迫不及待地从大门里面照射了出来,逼得周桐不得不眯起眼睛,在这片晃眼的蓝光中他看不见蓝光里面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周桐感觉身旁的冥亲王往他的左手里硬塞了一片薄薄的东西,凭手感好像是一块玻璃,,冥亲王还将他的这只手挪放在他的眼前。

“这是黑水晶,跟我来!”

周桐这才知dào

手里这片像玻璃一样的东西就是黑水晶,有了黑水晶的帮zhù

,抵挡住了刺眼的蓝光,他没有那么难受了。周桐一看冥亲王已经走进了蓝光里面,他赶紧迈大了步子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这片蓝光之后,悬浮在空中的碎石自动归位,恢复成了它破碎前的样子,完璧无暇。

周桐估计他们走了大约数十步的样子,才走出了这片蓝光。周桐将眼前的黑水晶放了下来,展现在他面前的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边的象牙色墙壁上刻满了壁画,脚下的地面是黑色的六芒星石砖拼成的,这里给周桐的感觉就像是他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里的艺术博物馆。这跟他想象中的冥王殿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相差甚远。

“这里是冥王殿?”周桐忍不住开口问了一直梗在嗓子眼处的问题。

冥亲王不急着回答周桐的疑问,反而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我以为你很沉得住气,没想到这么快就问了。不过这倒不奇怪,站在这里看去的确跟冥王殿这个名字相差得十万八千里,在世间众人的眼中,他们总是认为冥界是一个让人避之不及的地方,这里必定是充满着死亡的气息,而冥王殿更是一个饱含着阴冷、血腥、邪恶、肮脏诸如此类的地方。实jì

上他们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冥界其实是一个比仙界还要令人向往的乐土,这都怪一些人间所谓的正道之士,在他们极力的扭曲和丑化下造成了人们的误解。如果让这些无知的凡人知dào

冥界真实的样子,想必会是多么的懊悔!”

周桐听着冥亲王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批判,心中虽然有着强烈的不认同,但是他觉得世间上大部分人会喜欢上冥界这一点他想不认同都不行。

为什么周桐会这么认为呢?这也怪不得他会有如此消极的想法,世人皆有七情六欲,无法摆脱七情六欲的掌控是世间凡人的宿命,能够抵抗住内心欲望跳出世俗之外的人能有多少呢?冥界正是一个可以释fàng

世人七情六欲的地方,它可以令世人完全堕落与沉沦,顺从七情六欲的支配,不必再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欲望,不管你的欲望有多大,在冥界里都可以满足一切,即使那是一个欲望无底洞。而如今,他就是一个属于受七情六欲中的爱情束缚的可怜人。

冥亲王说完这番话后,偷眼观察着周桐,令他有些失望的是周桐除了有些失神外,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反应,而且他也没感受到周桐的情绪有任何剧烈的波动。这个周桐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有些猜不透的人,这点挑起了他从来没有过的征服感。

周桐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后,漫不经心地欣赏起两旁的壁画。这些壁画上画的内容是一些各种各样妖魔鬼怪如何吃人、杀人、诱惑人堕落在欲望漩涡中的一些场景,淋漓尽致地突显了这些妖魔鬼怪的邪恶与残忍,同时也将世人的贪婪与可悲展露无遗。

第八十七章 反间计

冥亲王在前面继xù

带路,周桐在后面跟着,他一边走一边浏览着两旁的壁画,周桐不知dào

这是不是心底的错觉,他总觉得壁画上的妖魔鬼怪一个个都是鲜活的,而不是平常那般的死物。从他进入这条甬道的那一刻,他的心就难以平静,惶惶不安!两旁壁画上画的这些妖魔鬼怪带给他的感觉就是虎视眈眈,极度贪婪地在注视着他,那种感觉简直就像巴不得一口将他吞食入肚。

“走了这么久怎还没走到冥王殿?”周桐从壁画上将视线移向冥亲王,清亮透彻的眼睛里透射出强烈的质疑。

“你现在是在怀疑我吗?”冥亲王冷笑道。

“不只是现在,从一开始就是。”周桐淡淡地补充道。

“呵呵呵……如果真是这样,我干嘛要如此Lang费力qì

将你诱骗到这里?而且你现在说这个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是为了证明你心中不安的猜想?”

周桐皱了皱眉,答道:“这是其一,我想你费尽心机地将我带到这里应该是为了试探我。”

冥亲王又问:“那我试探你什么?又为什么要试探你呢?”

周桐这时候有些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候捅破这件事的时机太不恰当了,很多东西还没融会贯通就一股脑的抖漏了出来,都怨自己太毛躁藏不住心里的疑问。周桐对于冥亲王提出的这两点疑问由于他还没搞清楚,现在根本没法回答。

周桐没有露出窘迫的模样,而是很机智地将问题踢回给冥亲王。“这正是我要问你的,怎么反过来问我了?”

冥亲王正待开口,轰!——一声巨响过后,这条甬道右面的大片墙壁蓦然爆开一个大洞,有一个人从洞里蹿了出来。

“惜儿!”

“幽兰!”

“叔叔?!”

三人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原来,从洞里急急忙忙钻出来的人就是周桐急于寻找的韵惜,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周桐?你怎么也在这?”韵惜这时才发xiàn

冥亲王身边的周桐,顿时惊呼出声。

“什么叫做我也在这?难道你不希望我在这里吗?”周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酸劲儿,亏他千山万水,排除万难的来找她,可谁知,他们一见面韵惜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喜极而泣,而是反问他为什么也在这里。这怎么能叫他不伤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伤怎么样了?”韵惜焦急地在周桐身上乱摸一通。

“哈哈哈……好痒!我的伤已经痊愈了,一点事也没有。”周桐含情脉脉地握住韵惜的双手温柔地说道。

韵惜害羞地连忙抽回自己的双手,娇嗔道:“毛手毛脚的,你的伤势是怎么痊愈的?”

“不知dào

!当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的伤势已经自行痊愈。还说我毛手毛脚?你难道就不是对我动手动脚么?”周桐不忘调侃韵惜几句。

韵惜白了周桐一眼后转看向一旁几乎快被忽视的冥亲王,问道:“叔叔,是你带周桐来的?为什么你……”

冥亲王微笑着摆摆手阻止韵惜继xù

问下去,“你们两个怎么都喜欢问同一个问题?你先回答叔叔,让你牵肠挂肚,想方设法再次逃出冥王殿的心上人是不是他?”

韵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她斜眼看了看周桐后,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怎么会知dào

?”

这时,冥亲王的笑意更深了,“在冥界有什么事情是瞒得过你叔叔我的?难道只有疼爱你的父亲才会有如此神通广大吗?”他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韵惜的脸颊。

冥亲王的这一举动引得周桐吃味不已,可他还是克制住了心里翻江倒海的醋意。

冥亲王像似感受到了周桐那浓浓的敌意,抚摸着韵惜脸上的大手慢慢地放了下来,还别有深意地瞥了周桐一眼。

韵惜俏皮一笑,“既然叔叔如此神通广大,难不成你是故yì

带着周桐来到这里迎接我的?”

冥亲王用手指轻刮了一下韵惜的翘鼻,“真聪明!一猜即中。”

这回是周桐和韵惜两人都诧异万分,原来冥亲王早就料到韵惜的逃跑路线必定经过这里,所以才会带着周桐走这条甬道。

“事不宜迟!叔叔多谢你的帮忙,我和周桐就此拜别!”韵惜牵起周桐的手,对冥亲王话别。

冥亲王摇了摇头,眉头微蹙,苦笑道:“幽兰,自从你上次私自偷偷跑出冥王殿之后,你觉得你这次还能轻而易举的跑掉吗?”

韵惜吓得后退了几步,“叔叔你难道不是来帮我们吗?而是……而是来……”

冥亲王向他们不断逼近,“我——爱莫能助了!幽兰跟我回去吧!”说着,他向韵惜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

第八十八章 巧遇幽兰公主

韵惜看着冥亲王递过来的手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周桐蹙起了眉头满脸严肃地注视着他们两人,他不明白为什么韵惜会表现得如此的惊慌,即使再怎么不想回到冥王殿,也不至于这样。而且,冥亲王的态度和立场好像已经变了,总之他觉得这个冥亲王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确的表明出来,一直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周桐,我们快走!”韵惜拉起周桐的手掌转身往冥亲王带着他之前来的那个方向快速跑去……

周桐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韵惜,可是现在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解决的了的。想到这里,他反握紧了韵惜的纤手拉着她迈开了步子跑了起来。

嘭嘭嘭……周桐拉着韵惜不顾一切地跑着,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石块撞击在一起的巨响,他在奔跑中回首望去,疑惑地看着还停留在原地的冥亲王,他竟然没有追上来?周桐还在奇怪声音的源头来自何方,不一会儿,他已经发xiàn

了一处奇怪的地方,之前韵惜在壁画上破坏出来的那个大洞已经消失了,此时完好如初。

“小心了!”韵惜提醒道。

周桐看到他们前面甬道的两旁画壁上的妖魔鬼怪活动了起来,它们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嘴里放声嚎叫。一刹那,这些活动的妖魔鬼怪从两旁的墙壁上跳跃了下来,将整条本来不太宽敞的甬道堵得严严实实。

周桐他们不得不停了下来,他们两人用眼睛横扫着眼前这些从天而降的魔兵,脑中快速地思考着如何突围。

“惜儿,这是怎么回事?”周桐问道。

“我也不清楚!虽然冥王殿的各个地方都有类似这样的阴暗守卫,可是在此之前这里是没有的。想来应该是我的父亲防止我再次出逃,而对这里的壁画施了咒法。”韵惜将自己知dào

的通通告知周桐。

“惜儿,你知dào

它们有什么弱点吗?或者你可以用你公主的身份命令它们。”

韵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阴暗守卫效只忠于施咒者,没有施咒者的命令,它们是不会听从其他人的。还有就是这些阴暗守卫是不死之躯,只要我们击碎了它们身上任何一个部分,瞬间它们便可自行还原。也就是说它们没有弱点。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阴暗守卫不会动我们一根毫毛,只会不顾一切的抓捕我们。”

眼前这些从壁画上跳下来的妖魔鬼怪还没有采取任何的动作,它们在原地踏步的同时仅仅是用冒着红光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周桐沉吟半会儿,说道:“不见得!”然后,他凑到身边的韵惜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韵惜朝着周桐点点头。

只见韵惜凭空变出了两柄利剑和一只拥有无限空间功能的蓝包裹,她将手里的蓝包裹递给了周桐,两人对视过后一齐冲向了这群阴暗守卫。

原本还在原地踏步的妖魔鬼怪一看他们开始发动了攻击,它们立即像似被人下达了命令一般,一拥地迎向他们……

韵惜提着两柄利剑毫不畏惧地冲在最前头,周桐拿着蓝包裹在后面紧紧跟随。很快双方交锋在了一起,这群妖魔鬼怪就如同韵惜所说的那样不敢动他们一根头发,它们只是挥舞着它们的双臂想要用蛮力抓住他们。

周桐还注意到这些阴暗守卫就像一群没有思想的傀儡,只是一味地执行冥王事先给它们下达的命令。韵惜手持两柄利剑飞快地在妖魔鬼怪当中开道,随着两柄利剑的剑起剑落,上下翻飞,这些妖魔鬼怪的四肢便脱离了躯体,就像被人砍掉手脚养在大瓮里的人彘一般。周桐则是赶紧将这些散落在地上的这些妖魔鬼怪的手和脚一一收入手里的蓝包裹中。

两人的合zuò

紧密无间,这些被砍掉手脚的妖魔鬼怪由于被周桐捡走了手和脚而令它们没办法复原。它们就像被人撕掉两片翅膀的飞蛾只能在躺在地上剧烈地蠕动。

“周桐,你的办法真是奏效!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冥王殿了。”韵惜兴奋地说道。

周桐以笑代答,他没有办法感到高兴,因为心里升起了一阵隐隐的忧虑,他又回过身去看了一眼身后的冥亲王,冥亲王依旧没有追上来,反而是抱胸在欣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周桐有种预感,他知dào

他们要想离开冥王殿就像冥亲王所说的那样不会那么的容易。

第八十九章 逃生无望

“周桐,快跟上!”韵惜回头呼唤周桐跟上,并加速往前方冲去,周桐一看韵惜已经摆平了所有的阴暗守卫,他依言跟了上去。周桐拼命奔跑着,一股逼人的寒气从他的后颈椎迅速直冲上他的脑门,一种难以言语的危险好像在身后紧紧相逼,他牵起了韵惜的手更加拼命地奔跑起来……

他们离冥王殿之门越来越近,可就在他们看不见的背后,冥亲王将环抱在胸前的双手缓缓地放了下来,他的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眼中的嘲笑代表他对周桐与韵惜的反抗认为是自不量力。你们要是以为本亲王不出手,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冥亲王抬起戴在右手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轻吻了一下,迷离的眼睛十分邪恶地凝望着在前方不断奔跑的两人。他的薄唇慢慢上扬,低声自语:“你们乖乖地跟我回去吧!”然后,他将手上的戒指对准了韵惜,此时,戒指上的红宝石越变越亮,一道红色的光箭从红宝石之中瞬间射出……

“危险!快趴下!”周桐直觉感到后背有危险,他大喊出声后快速地将韵惜扑倒在地,由于巨大的惯性使得他们抱在一起后继xù

向前滚出去了老远。

冥亲王顿时一愣,他没想到竟然被周桐给避开了。他嘴角上扬的幅度又增加了几分,他再次将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对准了他们,不过这次他的目标是周桐。

“周桐,你怎么了?醒醒!”韵惜将迷迷糊糊的周桐扶了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脸颊。

周桐正要醒来,两只眼睛已经缓缓睁开,突然,一道红色的光箭射入他的太阳穴,顿时,他已经睁开一半的眼睛一下子闭上了,陷入了昏睡。

“你……”韵惜扭头看向冥亲王,她本以为叔叔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离开,没想到自己的亲叔叔竟然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从冥亲王的戒指中又射出了另一道光箭,正中韵惜的眉心,她的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的周桐身上。

之前被周桐收在蓝包裹里的妖魔鬼怪的四肢由于周桐的昏睡,他抓住蓝包裹封口上的手一松,里面的手和脚哗啦地撒落了一地。转眼之间,原本躺在地上蠕动的阴暗守卫自动接回了自己的手脚。

这群妖魔鬼怪将昏倒在地上的幽兰公主呈十字形举在头顶上,送回冥王殿。

冥亲王看着同样倒在地上周桐,他慢慢地靠近他,走到周桐跟前半蹲了下来。冥亲王对着周桐细细地端详了半晌,得yì

地笑了。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伸手将昏睡的周桐抱了起来。一片紫光过后,冥亲王抱着周桐消失在这条长长的甬道之中。

在幽冥暗殿中……

冥亲王半躺在宽大的座椅之上,一双狭长的凤眼正微微闭着养神。“将地鬼给我叫来!”他突然开口命令道。

不多一会儿,地鬼从暗殿外面连滚带爬地跪到冥亲王的面前,他诚惶诚恐地俯首认罪,“臣下该死!臣下的手下办事不力将人跟……跟丢了。”说完两眼一闭等着冥亲王的手轻轻一挥赐他一死。

可他等了半天冥亲王却没有任何反应,难道冥亲王没听清他所说的话?他颤巍巍地又将话重复了一遍,“臣下该死!臣下的手下办事不力将人跟丢了。”怎知冥亲王依旧没有回应,地鬼一咬牙,心想反正横竖都是死,于是,他壮着胆子慢慢抬起头来仰视座位上的冥亲王。

只见冥亲王悠然地半躺在座椅之上,两只眼睛微闭,地鬼弄不清楚冥亲王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冥亲王,冥亲王……”他小心翼翼地呼唤道。

本以为睡着的冥亲王状似翻身地一挥衣袖,一道紫光随着他的手轻轻这么一挥,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打到了地鬼的身上,强dà

的力量将地鬼一下子打飞,重重地撞上了暗殿角落的一根粗大的柱子上,尔后,迅速跌落在地上。

摔倒在地上的地鬼噗一声喷出了一大口浓黑的血液,他胡乱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不顾自身的伤势慌忙爬回方才跪的那个位置,忍着伤痛挺直了腰板跪在冥亲王的面前,这次他不敢再言语,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冥亲王的处置。

此时冥亲王像是刚刚睡饱了正逐渐转醒,一双狭长的凤眼扑闪扑闪地缓慢睁开。他像似刚刚才看到地鬼跪在下边,便温和地问道:“咦?地鬼啊!你什么时候来的?脸上的血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冥亲王可真够狠的,打了你一顿还要装作无辜的样子问候一番。

地鬼哪敢照实回答啊?他当然知dào

冥亲王是故yì

这么问的,地鬼恭恭敬敬地施礼,“臣下是刚刚才到,因为有事要向冥亲王禀报,而臣下脸上的这些血是臣下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柱子受伤的。”

“嗯!”冥亲王点了点头,他对地鬼的回答还比较满yì

,接着又说道:“你刚刚不是说有事禀报吗?说!”

地鬼只好苦着脸将事情重新又禀报了一遍,加上这回正好三遍。

“哦!我知dào

了。”冥亲王淡淡说道。

所幸这回冥亲王没有再施以惩戒,估计是刚刚已经惩罚过了。地鬼暗想,自己这条老命终究保住了!

“我让你看看一个人!”

冥亲王的再次开口吓了地鬼一激灵,这冥亲王比冥王的架子还大,还要难以伺候,待在他的身边效力就是有上百条命都不够用。

冥亲王身旁站着的两名铁甲守卫走出了暗殿,半个时辰过后,这两名铁甲守卫架着一个人从暗殿外面走了进来。

由于还没走到近前,地鬼瞧了半天都看不清被架着的这个人的面貌。过了一会儿,这两名铁甲守卫将这个人丢在了他的旁边,他扭头一看,这个昏迷在地的人不正是冥亲王命他让各路鬼差严密监视的那个小子吗?他怎么会在幽冥暗殿中?难怪这些鬼差后来就再也找不到这小子的行踪了。

第九十章 弄巧成拙

“你认出他是谁吗?”冥亲王眼神一睇。

地鬼小心谨慎地又瞄了一眼,这才肯定的答道:“认得!他就是冥亲王命臣下吩咐属下监视的那名小子,只是有一点臣下弄不明白。”他微微抬起头看着冥亲王。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冥亲王神情好奇地打量着地鬼。

地鬼咽了咽口水,将目光看向地板上。“冥亲王既然已经将人带回幽冥暗殿,为什么……之前还让各路鬼差跟着?”

冥亲王的眼神一凌,“因为本王碰巧遇上了他,为了验明正身,所以带回了幽冥暗殿,本王做事还不需yào

向你报备吧?”

地鬼的身体顿时一抖,一股凶猛的寒意攻上心头。他吓得直说:“不敢!不敢!……”

“既是不敢,还不赶紧给我滚!”冥亲王的声音并不大,当他的话音一落,整间幽冥暗殿就像不经意间颤了一颤。

地鬼一听,如同来时的那般连滚带爬地飞快离开了幽冥暗殿。

“你快出来吧!别继xù

躲在那里偷看了!”冥亲王两只眼睛看也不看眼前这只有躺倒在地上的周桐和两名铁甲守卫的空荡荡殿厅。

啪啪啪……不知从何处发出的一阵鼓掌声响彻了整间殿厅。此时,有一人像似从殿厅角落的黑暗中分离了出来,此人全身上下黑衣打扮,就连面貌都被一块厚厚的黑布蒙上。他慢慢地踱到冥亲王的面前,可是,这名黑衣人既不施礼也不跪拜,从他裸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却看不出有一丁点儿与他现在所做的举动一致的地方。

“啧啧……不愧是冥亲王,行事神速,没想到这么快就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并且还将人带到这来。”黑衣人称赞道。

黑衣人的夸赞对冥亲王来说可有可无,此举还让冥亲王觉得这个几天前不请自来的黑衣人由一个良好的合谋者降级为一个办事不牢,只会锦上添花的平庸之辈,而且还是那种随时会背后放冷箭,过河拆桥的主儿。

冥亲王斜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是啊!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歌颂我的丰功伟绩?”

黑衣人听了仰天大笑,等他停止大笑之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冥亲王应该知dào

我的来意。”

“哼!我知dào

?我怎可能知dào

?”冥亲王冷哼了一声,反问道。

“呵呵呵……好好好,既然冥亲王不知,那我只好明明白白地道清我的来意。”他停下来看了躺在地上的周桐一眼,又将目光放在冥亲王身边的两名铁甲守卫身上来回扫视。

冥亲王十分不耐,说道:“你就放心的说吧!”

黑衣人一看冥亲王没有丝毫的顾虑,也就不再强求什么。他试探性地问道:“我知dào

冥亲王一直很想取代冥王的位置,我说的没错吧?”

半躺在座椅上的冥亲王不为所动,他冷冷的看着黑衣人。“那又如何?”

黑衣人会意地笑道:“既然冥亲王有此想法,我就有办法让您登上冥王之座!”

冥亲王冷笑道:“凡人就是凡人,办事不牢,说起话来拐弯抹角,这就不说了,你不觉得你很不自量力?从开始到现在,你都没办法证明你的能力,让我可以看到我们之间有合zuò

的必要.”

黑衣人顿时急了,“那是我唯一的失误,但是并不代表……”

“好了!”冥亲王无情地打断他的辩解,“我现在已有了一个全新的计划,我用不着你了!区区一个凡夫俗子,还妄想与本王合zuò

推翻冥王,可笑之极!”

“罢了!虽然你现在用不着与我合zuò

,但是有一天你总会回来找我的!”黑衣人笃定地说道。

“到那天再说吧!”冥亲王虽然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他眼中的不屑已经替他说明了心中真实的想法。

“在我离开之前,我希望冥亲王能将这个小子交给我带走。”黑衣人十分的不甘,他愤恨地望了一眼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周桐,都是这个混蛋小子搅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他已经恨不得将周桐碎尸万段。

黑衣人唯一不明白的是,周桐这小子不是已经交到莫子谦的手上了?怎么会来到冥界?就算是被莫子谦折磨致死,来到了冥界之中,但为什么仅仅只是命魂?那其他的魂魄又在哪里呢?这件事他一定要回去弄清楚。

“本王不答yīng

!”冥亲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黑衣人的请求。

“为什么?!”黑衣人有些感到意wài

,“他在你手上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不是吗?”

“错!他现在就是本王手上最有利的一颗棋子,所以你,不能带走!我劝你还是赶紧返回阳间魂魄归体吧!要知dào

,你就要超过时间上的大限了。”冥亲王凉凉地戏谑道。

“哼!——”黑衣人的心里不断地冒着熊熊的怒火,拘于目前的形势还不能撕破脸皮,再说他的大业还未成功,不可因小失大,至于和魂玉是否尚在?相信现在还不是很肯定,和魂玉是他亲手毁掉的,绝非赝品,也许这只是和魂玉残留的力量。

黑衣人倨傲地瞥了冥亲王一眼,然后又很不甘心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周桐,这才匆匆忙忙地离开幽冥暗殿……

第九十一章 冥界中的日现

“将人给我带下去关起来!如有闪失,以死谢罪。”冥亲王命令道。

站在两旁的那两名铁甲守卫领命将周桐架出了幽冥暗殿,关押在了地殿的牢狱中,两名铁甲守卫交代看管地殿牢狱的牢头要严加看管周桐,不能有半点闪失。

冥亲王在暗殿的殿厅中左右徘徊,他思忖着怎么下好他手中的这盘棋,一旦规划好了,那么,他的愿望便指日可待。

一根用红纸卷成的纸筒从幽冥暗殿外嗖地飞了进来,它在离冥亲王的近前几米远的地方停滞在空中。一个鬼侍官的身影由模糊转为清晰,慢慢地显现在冥亲王的面前,他将手掌放在空中停滞的红色纸筒下,接着,这根红色纸筒飘悠悠地落到掌上。“嘿嘿嘿嘿……冥亲王,近来可是安好啊?”鬼侍官尖声细嗓地问安。

“还行!侍官,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冥王找本亲王有事?”冥亲王客套地问道,还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了几块冥铂金轻轻放到鬼侍官的手上。

这几块冥铂金可真是太够个了,差点被把鬼侍官的手腕给压折了,鬼侍官一看冥亲王给了这么厚的礼,心里别提有多心花怒放了!消瘦阴森的骷髅脸上顿时笑出了一朵花来。

原来不止世人爱财,就连冥界只要有钱便可使鬼推磨。

“冥亲王,您还真是说对了!正是冥王派我来请您到冥王殿一趟,这是冥王拟的冥旨,您看看!”鬼侍官将手上的红色纸筒双手托着到冥亲王的面前。

冥亲王拿起红色纸筒展开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问道:“侍官,最近冥王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鬼侍官听到冥亲王如此一问,他了然一笑,“这倒没有,要真的有,看在冥亲王您的份上,我一定如实相告!”说完,他还十分满yì

地掂了掂手上的冥铂金。

“哦!”冥亲王点点头,“侍官,你就回去禀告冥王,就说我随后就到。”

“是!是!是!侍官这就告退了。”鬼侍官如来时的那般身形渐隐地离开了冥亲王的幽冥暗殿。

“大哥!这么急着请我到冥王殿所为何事?”冥亲王一踏入冥王殿的门口便开口问道。

冥王殿比冥亲王的幽冥暗殿还要大上十几倍,冥王殿中是以赤炎色的魂森晶片铺成,上百根直径十几米,高达百丈的墨金色石柱顶立在冥王殿的上下之间,在这广阔的冥王殿之中鬼火通明,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名婀娜多姿,容貌妖艳夺目的少女站在那里掌灯照明,除此之外,各个角落里皆放上了一座高大的青铜巨鼎,鼎内燃烧着明亮耀眼的火焰。冥王殿的顶上刻满了象征黑暗的图案,还有很多各形各色的冥界魔物。

在冥王殿的中央有一张最高,最大,最华丽的座椅摆放在高台上,这正是冥亲王日思夜想也要得到的位置,然而现在这个位置上坐的人还不是他。

平日里严肃的冥王,此刻眉间多了一丝忧愁,他的长相与冥亲王的完全不同,刀削一般的五官,白皙的肌肤,剑眉飞扬,犀利的目光里带着一丝阴霾。他便是掌管着整个冥界的九五之尊。冥王与冥亲王岁数上相差不大,也就有几千岁而已。但是,他们两人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几岁的光景,实jì

上他们的真实年龄已经超过上万岁了。

“亲王,你来了。”冥王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只是虚应了一声,没有主动说明让冥亲王赶来的原因。

冥亲王看到冥王眉头深锁,心里不停地在揣测冥王的心里发愁的原因。既然冥王不主动,那就由他来吧!“大哥,你还在为幽兰公主的婚事发愁?”

冥王将注意力放到了冥亲王身上,他重重地点了点,然后又摇了摇头。“幽兰的婚事虽然让我很头痛,但是这件事并不是首要的。我是在为几天后首次出现的日现而担心!”

“日现?什么是日现?”冥亲王对这个从冥王嘴里冒出的新词感到十分陌生。

冥王解释道:“日现也就是凡间出现日蚀,在凡间出现日蚀的这段时间里面,冥界会在同一时间内发生日现,要知dào

冥界从来没有出现过太阳,一旦冥界出现了太阳,这对冥界来说就是一场可怕的灭顶之灾。”

“这怎么可能?在凡间没少出现过日蚀,这次怎么会令冥界中产生日现?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冥亲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知dào

这真的是非常的严重。

第九十二章 幽兰公主的宿命

冥王深深叹了一口气,“搞错?我也很希望是我搞错了,这是离龙镜向我发出的警告,你说,离龙镜怎么会出错?”

“那——大哥你打算怎么做?毕竟我们从来没有经lì

过什么日现。”冥亲王没想到这次来到冥王殿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日现几乎使他的全盘计划毁于一旦,甚至连性命都难保。

冥王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神情肃穆得就像一块千年寒铁。“也只能这样了!”

冥亲王紧张地望着冥王,就只听到冥王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他赶忙问道:“大哥,什么只能这样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噢!我是想起了在我们冥界之中有一处绝佳的黑暗之地,在那里应该可以照射不到一丁点阳光,我们只要转移到此处,必定可以逃过此劫!”

“真的?”冥亲王一听有办法避过此劫,顿时有了绝处逢生之感。“大哥,你快说说这处绝佳的黑暗之地是哪里?”

“混——沌——深——渊!”冥王一字一顿地说道。

“混沌深渊?可是深渊底下是一条炝熔河,若是不小心掉了下去,那可就……”

“我知dào

!我知dào

!这是唯一的生路,难道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冥王低吼道。

冥亲王知dào

自己的大哥说的没错,冥界之中也就只有混沌深渊照不到太阳,他思索了一番后,提议道:“大哥,必要的时候我们要舍弃一些东西。”

冥王轻轻地点点头,“这点我明白!到时候我自有分寸。”

冥亲王一看这个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他换了另一个同样是冥王最关心的问题。“大哥,幽兰公主还是不肯挑出她心仪的夫婿人选吗?”

这个问题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就让冥王既苦恼又无奈,他朝冥亲王微微摆了摆手,“这个不提也罢!幽兰被我宠坏了,要不是她的母妃岚儿不在了,她也不会变得如此任性骄纵。”

风幽岚是冥王心中唯一的挚爱,她一人独占了冥王的专情,由于几百年前一场冥界中的纷争,冥王从此失去了他最心爱的风幽岚,从那之后,冥王与风幽岚爱的结晶——幽兰成为了冥王对风幽岚思念的寄托,冥王将所有的宠爱全都放在了幽兰公主的身上,每当冥王看着越来越像岚儿的幽兰,他的心一次比一次要痛苦,却又非常的欣慰。因为幽兰公主带给冥王无限的欢乐,缓解了他内心深处的悲痛,还让他感到他心目中的岚儿依旧活着,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大哥,你何必着急将幽兰公主嫁出去呢?其实你十分希望幽兰公主能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际,为什么却做了背道而驰的选择?”冥亲王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么?幽兰的命运是离龙镜发出的另一个预警,在这一年,幽兰她会爱上一个她不该爱的人,如果幽兰不赶紧成婚,那她的下场必定落得十分悲惨!这是我最不愿意,也是最不想看到的。让她成婚是为了能保她性命无忧,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冥王忧愁深锁眉,眼里带着事不宜迟的光芒。

冥亲王听到此处,不由得暗自冷笑,冥王啊!冥王,其实你担心的事情早就发生了。这一点他得好好多加利用,这将会是他击垮冥王夺得冥王宝座的的致命一击。他假意感叹道:“大哥,你的父爱深情令臣弟也不由得感动万分,想必幽兰公主知dào

了一定能理解大哥的用心良苦,幽兰公主一定可以避开这个死劫,常伴大哥膝下。”

“借亲王吉言了!不过我不会让她知晓这件事情。也请亲王在幽兰面前不要提起。”冥王听了冥亲王这番慰藉并没有宽慰多少,他对离龙镜的预警依然耿耿于怀,心中隐隐地在忧虑,他所担心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发生了?

“是!”冥亲王没有进一步询问冥王这个请求的原由,实则没有必要,这其中的微妙他品得出来。“如没有其他的要事,臣弟告退了!”

“亲王,留步!”

冥亲王抬首仰望着冥王,等候冥王的吩咐。

“亲王,我知dào

有一个生魂在你的手上,我希望你尽快将他处理掉。”冥王说这话时,两眼爆射出两道残忍严酷的寒光。

冥亲王不奇怪冥王怎么会知dào

周桐的事情,他知dào

冥王为了避免幽兰公主可能会造成死亡的结果,将一切跟幽兰公主扯得上关系的不明人士视作眼中钉清除得一干二净。“臣弟领旨!”冥亲王向冥王施礼过后,迅速退出了冥王殿。冥王的指令他会照办,不过会是阳奉阴违。

第九十三章 幽兰公主的婢女

冥王殿里的某处清静雅致的寝殿中,一名秀丽可人的粉衣婢女跪在地上。她的前面摆放着一张精致的香榻,香榻之上铺满了香气扑鼻的各色花瓣,有一位身着银边紫衣,肩披鹅黄轻纱的绝色佳人端坐在香榻上品茗。

“碧蓉,你在冥王殿探听到了什么?”绝色佳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始对跪在地上的婢女问话。

“公主,我在冥王殿听到了一些……一些秘密,不知dào

当……当讲不当讲?”粉衣婢女讲到这里时,娇小的头颅低下去了几分。

“通通讲出来。”

粉衣婢女不再犹豫,将自己在冥王殿所偷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碧蓉,你……说的都是真的?”绝色佳人听后霎时花容失色。

为何这名绝色佳人听完婢女所讲述的这些事情会如此惊诧?这也难怪,因为这名绝色佳人正是粉衣婢女口中所述的事件主角——幽兰公主。

幽兰公主的眼眶中片刻间盈满了泪水,她不知dào

自己此刻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晴天霹雳?哀伤?不甘?……具体是哪一种她根本分不清楚了,这就是她的宿命吗?周桐是她几千年来第一次产生好感的男子,他对她来说,有着一股莫名的依赖,让她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深深地眷恋着他。难道真的要听从父亲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她不要!她不要!

幽兰公主的内心痛苦地挣扎着,她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她不愿,亦不想承认这一切是真的。

“公主?公主……”

良久,幽兰公主才听到婢女在低低地叫唤自己,她轻轻地用衣袖抹去了眼中的泪珠,缓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冥王莅临!”

粉衣婢女刚被遣退,寝殿之外便传来了守殿仕女的通报。

冥王很快地走进了寝殿,看到心爱的幽兰公主正坐在香榻上品着香茗,他自行坐在了幽兰公主的对面。

幽兰公主默不作声地重新倒上了一杯香茗,将它轻放在冥王的面前,然后继xù

啜饮着自己那杯。

冥王拿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这杯香茗品了一口,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后,刚想要对幽兰公主开口,可是嘴才张到一半,却又闭上了。冥王故yì

用目光直盯着幽兰公主,就是不说话。

而幽兰公主呢?她早就看到了冥王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知dào

父亲不先开口却只用眼睛瞪自己是想让她先开口问。

然而,幽兰公主并不打算顺着冥王的意,她故作一脸不知,陶醉在淡雅甘甜的茶香的萦绕当中。

“幽兰,你还在生为父的气?”冥王拗不过幽兰公主,终究还是最先放qì

了沉默。

“女儿不敢!”

“你……你明明就是还在跟我怄气。”冥王对幽兰公主不咸不淡的回答甚是不满。

幽兰公主勉强扯起一丝笑意说道:“父王,一切是女儿不对!”是女儿不好!女儿怎敢跟父王怄气?”

冥王这下子气也不是,哭也不是,他真的不知dào

该拿这个宝贝女儿怎么办才好!“好了!好了!别跟我强颜欢笑了,我快看不下去了!”

谁知,幽兰公主小嘴一撅,俏脸扭向另一边,气哼哼地说道:“你看不下去那就不要看啊!你可以回到你的寝宫就不必再面对着我这一张臭脸了!”

冥王这回可真的忍受不下去了,他不明白平日里还算乖巧的幽兰今天怎会如此顶撞?她像似拼命地找茬惹火他。他猛地站起身一甩衣袖,目无表情地说道:“幽兰,我希望你在三天之内从那群皇亲贵族里赶紧挑出你心目中夫婿的理想人选,不然,就让为父替你挑选!哼!——”说完后愤然转身离开了幽兰公主的寝宫。

等到冥王完全离去后,幽兰公主唤来了之前的那名粉衣婢女,“碧蓉,我希望你帮我找一名生魂,他的名字叫周桐。他现在估计就关押在冥亲王的地殿牢狱中,你偷偷的进去找到他被关押的具体位置,然后速来向我禀告。”

粉衣婢女领命而去,没有丝毫的迟疑。偷偷潜入冥亲王的地殿牢狱对她来说就像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轻巧。

幽兰公主身边这名几近无所不能的粉衣婢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要从几百年前说起,这名叫碧蓉的婢女在几百年之前是冥界里赫赫有名的内鬼,她生前在阳间的谋生是刺客,只要有钱就可以为人杀人消灾,还可以刺探机密,像她这种亦正亦邪的人物最后也没落得个好下场。

当她来到了冥界之后,所作所为跟阳间相差无几,不过由于冥界中严格的鬼魂阶级制度使她处在最低的阶层,总是受到一些能力强dà

的阴魂的欺辱,为了摆脱这种处境,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偏方,这个偏方的内容就是吞食一些刚入冥界的新魂,将他们融为一体便可强dà

,同时提高在冥界中的地位。

最初她吞食了几个新魂,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在她的体内融合,能力有所增大,从此那以后,碧蓉尝到了这种难以言喻的甜头,让她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冥王发xiàn

新魂莫名其妙失踪的事件激增,便下令冥亲王查访并很快将她逮捕。当碧蓉得知冥王要判她魂飞魄散时,她吓得疯狂磕头认错,碰巧被幽兰公主遇上了,在幽兰公主的劝说之下,冥王免除了对碧蓉的惩处,幽兰公主还将碧蓉收在身边作为婢女,并且时常偷偷从地狱里提来新魂提升碧蓉的能力,这让劫后余生的碧蓉是感动万分,忠心地为幽兰公主效力。

第九十四章 地殿牢狱

整个地殿牢狱位于冥亲王的幽冥暗殿的底下,十分隐秘。它是冥亲王私设的地牢,在这间地殿牢狱中所关押的是一些大奸大恶的厉鬼,甚至有一些是来历不明的冤魂也关押在此处,这间冥亲王私设的牢狱可与冥王的地牢不相上下,甚至比冥王的地牢略胜一筹。

地殿牢狱到底有什么地方比冥王的地牢还要略胜一筹呢?地殿牢狱除了刑具繁多,还有戒备严密。冥王的地牢中有的刑具在地殿牢狱里一样不少,而且比冥王地牢的还要多出三十几种。在地殿牢狱里当看守官的都是冥亲王亲自率领冥兵上幽冥山谷抓捕来的鬼兽人,这些栖息在幽冥山谷的鬼兽人体型高大,头有三个,每一个头颅都是单独的个体,它们却共享着一副身体。正是由于鬼兽人长着三个脑袋,所以鬼兽人狡诈奸猾不容易抓捕。

但是它们都有一个缺点,就是它们长着三个脑袋却只能共享着一副身体。冥亲王正是利用了鬼兽人的这方面身体缺陷,设下了陷阱。先是想办法让这些鬼兽人感到惊慌失措,当它们急于逃命的时候,由于鬼兽人身上的三个脑袋分别是单独的个体所以做出了三种不同的反应,慌则乱。最后,掉入了冥亲王事先设下的陷阱之中。

冥亲王将这些捕捉到的鬼兽人带回地殿牢狱加以驯化,利用它们的狡猾奸诈来替他看守地殿牢狱,这才使得他的地殿牢狱被看守得密不透风,就连一只蚊子也别想混进来。

身穿夜行衣的碧蓉凭借着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和阅历很快的就潜入了冥亲王的幽冥暗殿,她飞快地在暗殿之中兜转了几圈,将暗殿里里外外摸索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碧蓉久居冥王殿自然懂得如何避开阴暗守卫,她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发xiàn

地殿牢狱的秘密入口在哪里。

可能地殿牢狱的秘密入口就在那个地方了,碧蓉猜测道。

碧蓉靠着过人的记忆力快速寻到了冥亲王的寝殿,正待她停立在寝殿门前,冥亲王的寝殿房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碧蓉见此情景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她想也不想就大大方方地迈进了冥亲王的寝殿。

果不其然,地殿牢狱的秘密入口就藏在冥亲王的寝殿里,打开入口的机关就设置在寝殿的地板下边,碧蓉一把掀开了覆盖在地板之上的华丽地毯,启动了入口的机关。

咔嚓咔嚓……原本平整无隙的地板像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上面画出了一个边长五十米的正方形,这个正方图形就像正常的石门一样慢慢地移开到了一边,一道光亮从移开的洞口中透射了出来,照在碧蓉的脸上。

碧蓉迅捷地将上半身倒挂入洞口里面,两只眼睛机警地观察着地殿牢狱中的情况。

地殿牢狱虽然是一间冥亲王私设的地牢,但是里面的环境跟普通的地牢相比之下,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地殿牢狱之中极尽奢华,紫黄金铺地,钇银筑牢,就连墙上挂着的那些琳琅满目的刑具都是用冥界最稀有且最坚硬的灏玉打造而成。地殿牢狱中的左右两排牢房之间相隔有数百尺,中间的这条宽阔的走道上摆放了一些大型的刑具和数十张桌子,在这条走道上有许许多多的鬼兽人来来回回地巡逻,还有一些鬼兽人坐在桌子前吃吃喝喝,谈天说地。

碧蓉大概扫视了一遍视线范围内的牢房,这些牢房里关押着一些凶残无比的厉鬼,还有一些愁眉苦脸的冤魂。可就是没有幽兰公主交代的那个生魂。恐怕他是被关押在离入口还要远的牢房里。

碧蓉一手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纸包,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了两粒白色的药丸塞入鼻孔中,她快速地摊开了手上的黑色纸包随手一撒,里面的黄色药粉瞬间弥漫在空气之中,形成了一股淡淡的黄色轻烟,渐渐地,淡淡的黄色轻烟消融入了无色无味的空气之中……

很快的,药粉的效用发挥了。由近到远处的鬼兽人接二连三地砰咚昏迷倒地,就连牢房里面关押的鬼魂也不例外。

碧蓉轻飘悠悠地落到了地殿牢狱的地面上。事不宜迟,她如一道稍纵即逝的闪电穿梭在众多牢房之间,一间间寻找着周桐的身影,要说碧蓉根本就没见过周桐的长相,她要如何找到她要找的人呢?这个问题幽兰公主早就想好了,由于周桐是生魂,而且仅有一魂,没有平常鬼魂该有的三魂七魄,幽兰公主事先交给碧蓉一个示警铃,只有接近生魂时,才会发出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叮叮铃……碧蓉腰间挂着的示警铃骤然响起,周桐找到了!

第九十五章 黑暗之地

由于左右两边各有牢房,她慢慢地先靠近左边的那间牢房,可腰间的示警铃发出的铃声变得有些微弱了。碧蓉转而靠近右边的那间牢房,这时,微弱的铃声变得响亮起来。不会有错!里面关押的那名少年一定是周桐。碧蓉左右观察了一下关押周桐牢房的四周,将牢房的具体位置牢牢记在脑中。

幽兰公主的吩咐已经完成,碧蓉不敢在地殿牢狱过久逗留,转身按着原路迅速离开了地殿牢狱,返回幽兰公主的寝殿汇报详情。

黑漆漆的冥王殿中,不见一丝光亮,隐隐约约好像有数十人坐在冥王殿的正厅当中,有一人气势威严地坐在正厅的主位之上。

“相信各位界王应该都明白这场秘密会议的重yào

性!”坐在主位上的冥王严肃地发话。

主位两旁底下坐着的这些人纷纷点头,他们的脸上无一不是满脸肃穆。

这些所谓的界王是冥界里各个分界地域里的管辖领主,冥界中一共分为五十多个分界地域,主要以五大分界地域,酆都城、隳焉城、翟孛都、囬亿城、夲和冥都为马首是瞻,酆都城乃为首中之首。

冥王说道:“我利用幻晶石传输的消息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吧?”

底下所有坐着的界王纷纷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消息的内容。

“对于这次冥界首次出现的日现不知各位有何感想?有什么办法躲过这场浩大的灾难?”冥王直入主题,开门见山地问道。

隳焉城界王站起身来朝冥王施了一礼,说道:“冥王,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讲?”

“但说无妨!”

隳焉城界王接着说道:“日现我们大家谁也没有经lì

过,但是它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是可以预见的……”他讲到此处稍稍顿了一下,其他的界王纷纷称是。他看到这么多界王都赞成自己的观点不免有些得yì

,“……我们应该尽早寻找一处照射不到太阳的绝佳黑暗境地作为藏身避难之所。”

冥王听到此处冷哼了一声,这个家伙尽说一些废话!

隳焉城界王听见冷哼,察觉到了冥王的不满,他满脸尴尬地坐回到座位上。

囬亿城界王也站了起来朝着冥王施礼,“隳焉城界王说的有理,不过——他没有说到重点,这个重点也就是冥王最关心,最想得到的答案,想必这也是冥王召开这次秘密会议的主要原因。”说完这番话,他便自行坐下。

冥王这回干脆连哼都没哼一声,因为他已经懒得去表达他的不满了。

“我说囬亿城界王,你这家伙说的不也是废话连篇么?说来说去也没点出重点,冥王的意思我们大家谁不知dào

?哪用你来多此一举地解释一遍!”众界王一看说这话的正是翟孛都界王,他满脸不屑地来回打量着隳焉城界王和囬亿城界王,那样子像是对他们俩十分鄙夷。

夲和冥都界王终于看不下去了,冷冷地开口说道:“翟孛都界王你也别光顾着笑话他们两个了,说了这么半天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夲和冥都界王说的话让翟孛都界王听在耳朵里都嫌刺耳,他气得大声嚷嚷:“嘿!你这个老小子你又能说出什么好鸟来了?还不是照样打边腔!”

夲和冥都界王听了不动怒,慢悠悠地回顶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倒能说出一个可能照不到太阳的地方来。”

隳焉城界王一看夲和冥都界王如此胸有成竹,想起自己方才的尴尬不免有些愤懑,他呛声道:“既然夲和冥都界王如此有把握,那就说来给大家听一听,评一评这个地方到底行不行吧?我们抛了这么久的砖头,希望你引出来的玉可别叫我们大家失望才是!”

冥王一看好不容易终于有人点出重点,顿时令他浑身精神一振。

夲和冥都界王自信满满,他当然听出了隳焉城界王话里的刺,可他不介yì

,只要等他说出了那个地方,准叫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有的界王纷纷催促道:“夲和冥都界王你就快说吧!别吊我们的胃口了!”

夲和冥都界王环顾了四周这些急切的目光,他说道:“那就是——”

随着夲和冥都界王声音的拉长,所有人的心被这声音吊得老高老高的。

第九十六章 商议

翟孛都界王听得不耐烦了,“是什么是!到底在哪儿啊?”

“就在幽冥山谷。”夲和冥都界王终于说出了具体的答案。

囬亿城界王戏谑道:“夲和冥都界王,你没弄错吧?好好想一想,是不是突然脑袋不灵光了?哈哈哈……”

这时,其他的界王也一同笑了起来,不过这些笑声之中带着些许别扭与不畅快,大难当前,哪还有人能真zhèng

笑得出来啊?

“都给我闭上嘴!让夲和冥都界王将话讲完。”冥王呵斥道。

所有的笑声皆在冥王的呵斥声下,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夲和冥都界王别具深意地笑了笑,继xù

说道:“诸位一定在认为本界王在说笑,实则不是。众所周知,幽冥山谷是我们冥界里的三大禁忌区域之一,它就处在酆都城与夲和冥都的边界之上,这里头有些什么东西在座的各位有哪一个能了如指掌?就连幽冥山谷中的地形地貌,冥王与本界王我也只能是窥探到其中的一二,并不能探知全貌。其他的两大禁忌区域就更别说了!幽冥山谷内有一处绝佳的黑暗境地,那也是本界王偶然得知,就在幽冥山谷的境内有一处深渊名为混沌深渊,在那里始终凝聚着一团浓厚的混沌之气,这团混沌之气是绝极阴气,应该可以抵挡住日现时所产生的纯阳气,可据我所知,在这道混沌深渊的底下有一条炝熔河,这条河流可消融掉坠入河中的任何鬼魂,哪怕是在座的诸位也难以抵挡这条炝熔河的威力呀!也许你们会对此不屑,认为到时候凭着自身的能耐便可悬浮于炝熔河的上空,既躲避了天灾又不会受到炝熔河的影响,那本界王要说的是你们太天真了!”

“呵!这都被你猜着了!”囬亿城界王出声打岔。

隳焉城界王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么?难不成在混沌深渊我们的法力都失效了不成?”

夲和冥都界王一本正经地沉声说道:“可以这么说。”

“什么?!”

冥王殿中除了冥王和夲和冥都界王两人满脸肃然,其他的界王都惊讶地喊出声了。

翟孛都界王磕磕巴巴地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隳焉城界王说道:“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嘛!”

“这也就是我迟迟不愿说出来的原因,因为说了也等于白说。”夲和冥都界王答道。

冥王殿中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因为没有人有更好的办法可想,好不容易有一个这么好的绝佳黑暗境地却是另一条死路。这怎能不让**失所望呢?

翟孛都界王泄气地抱怨道:“夲和冥都界王,你可真懂得调节气氛,给了我们一个希望,然后在当着我们的面恶狠狠地捏碎它。够狠!”

囬亿城界王突然喃喃自语道:“怪哉!怎么从刚才一直没看见冥亲王?”

这话被坐在他旁边的夲和冥都界王听到了,他也感到奇怪,他转着头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真的没有找到冥亲王的身影。

“你们在找什么呢?”翟孛都界王被他们俩奇怪的举动吸引住了,也跟着左右张望。被他这么一嚷嚷,其他的界王也跟着受他的影响好奇地四处张望起来。

隳焉城界王站起来向主位上的冥王询问道:“冥王,为何不见冥亲王来商议此事?”他再不代为询问,被翟孛都界王这么一搅和,这还像话么?

从会议一开始,冥王一直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他淡淡地回答:“早些时候本王派冥亲王去执行一些差事去了,只要他能完成这些任务,到时候只要布下结界,我们就可以待在混沌深渊安然躲避日现此劫。”

冥王此话一出,引得众界王一片哗然。

隳焉城界王激动地说道:“冥王,这,这可是真的么?”

冥王慎重地点点头,“尔等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所有界王纷纷起身朝着冥王跪拜施礼,答道:“没有了。”

一道墨色紫光闪过,刹那之间,冥王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恭送冥王!”所有界王满怀激动地跪送冥王离去。

第九十七章 汇报

幽冥暗殿中……

“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高高在上的冥亲王俯视着下方正跪着的一名红衣年轻女子。

这名女子面罩红纱,姣好的身线在轻薄通透的衣料衬托下曲线动人,仅仅只是跪在下面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了她那撩人的媚态,如同一团妖娆的火焰在黑夜之中曼妙起舞。她万分恭敬的答道:“托亲王的福,事情一切顺利!妾身已经按照计划将周桐被关押的那间牢房具体方位禀报给幽兰公主了。幽兰公主打算在近日之内让妾身带领着她一同潜入地殿牢狱救出周桐。”

“红绫,你做得好!”冥亲王毫不吝惜地赞许道,“接下来你继xù

协助幽兰公主,我想幽兰公主救出周桐之后应该会跟那小子私奔,你只要想办法帮他们出逃即可。”

“是!”红绫答道,“可是妾身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亲王要帮zhù

幽兰公主出逃?这对亲王的大业有什么帮zhù

?”

“呵呵呵……”冥亲王未语先笑,“这你就不必多问了,时机一到,你自会明白的。”

“那妾身告退了!”红绫说完,她缓缓地站起身来,袅娜的身姿刚摇曳了那么几下,便听到冥亲王出声阻拦,“慢着。”

“亲王还有何吩咐?”红绫回身的瞬间展露出了万种风情,两只水灵灵的眼睛挑逗性地凝望着座上的冥亲王。

“爬上来!”冥亲王说道,霸道的语气里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气势,他优雅地向红绫伸出一只手。

红绫的心中微微一颤,激起了数层涟漪。她总是对这样的他难以自持,渴望着一直被他这般强势的召唤,只待他成就大业,她一定要成为他背后的那个最重yào

的女人。

冥亲王那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此时,浅绿色的瞳孔逐渐转变为幽绿,整个人散发着危险却又驱使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欲望。

红绫对视上冥亲王那惑人的瞳孔后,变得满脸深深的痴迷,她慢慢地弯下腰来以双手撑地,像一只温顺的波斯猫那样半趴在地上,然后,她慢慢地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如同猫咪一般以四肢行走。

当她顺从冥亲王的话爬上了座前的阶梯来到了他的面前,“脱掉你身上的衣服,只留下最后一件。”从冥亲王的薄唇中溢出了第二步指令。

红衣女子没有任何的犹豫,修长而纤细的小手熟练地抚上了自己的领口,将身上的那几件为数不多的纱衣慢慢地褪了下来,扔落到脚下。

“先留下陪我,再回到幽兰公主的身边。记住了?”冥亲王一把将红绫扯入怀中,以高挺的鼻梁磨蹭着红绫的腮边,用灵活的舌头tian舐着她那小巧的耳坠,双手在红绫的身上制造出美妙的旋律,引得她难以自禁地战栗……

“嗯!啊!……记……记住……住了。”红绫不由自主地点着头,她的手自动攀附上了冥亲王的宽肩,动情地游走着。

冥亲王邪恶地一笑,眼中并未染上任何的**,一步步将红绫的欲望引领向最高峰。

此刻,在幽冥暗殿的厅殿之中演绎着一场旖旎绚丽的春光,在这场激烈的**之战里,可惜这只是一方一厢情愿的独角戏罢了!

第九十八章 破茧成蝶

因昏迷而被冥亲王关押在地殿牢狱的周桐到底怎么样了呢?同样被冥亲王手上红宝石戒指射出的红光击中,为何幽兰公主安然无恙,周桐却一直处在深度昏厥的状态?

其实这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出在周桐本身,在他替幽兰公主挡下绿色枯骨手的致命攻击后,魂体处于破灭的边缘,在机缘的帮zhù

下,原本已经被黑衣人毁掉的和魂玉的力量竟然从周桐的魂体中迸发出来,及时修补了他那残破的魂体,最后这股强dà

的和魂玉力量凝炼成一枚小巧的和魂玉图印章打入了周桐的眉间,不仅巩固了他的功底修为,还将所有的力量灌输入周桐的魂体。

当然,这又和周桐深度昏厥有什么联系呢?周桐在受到绿色枯骨手攻击后,虽然被和魂玉的力量修补完毕,但是,他在受到攻击昏迷之前看到了同样受伤的幽兰公主从空中掉了下来,心中一直牵挂不安,总是担忧着幽兰公主的安危,周桐由于心中强烈的焦虑,潜意识中依靠着坚毅的意志力的支撑,沉睡中的意识被强迫性地提前唤醒,他凭借着寻找幽兰公主的强烈信念支撑着他找到了幽兰公主。直到冥亲王利用红宝石戒指射出的红光将他击倒使他再度陷入昏迷,然而,周桐由眉间灌入的和魂玉力量在他的魂体内并没有完全融入,但是也没有产生排斥的现象,就是类似于水和油盛放在同一个器皿中的那种和谐共存的现象。

周桐被冥亲王下令关押进了地殿牢狱后,他体内的和魂玉力量开始发生了性质上的变化,类似于水油和谐共存的现象完全被打破了。周桐的魂体像似变成了一块海绵,拼命地汲取着和魂玉力量,并且将它们转化为了魂体的一部分,这期间是一个非常复杂而又漫长的过程。就在周桐被关押在地殿牢狱的时间如果按照阳间的来计算的话,整整历经五天五夜,他才将魂体内的和魂玉力量完整地融合到了一起,由于和魂玉力量过于强dà

,加上周桐在找到幽兰公主之后,发xiàn

她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得以放下,精神上的松懈和和魂玉力量的冲击这才使得他迟迟未醒。

在这件突如其来的机缘巧事之中就存zài

了一个十分关键的疑问,和魂玉当初被黑衣人捏个粉碎,为什么和魂玉的力量会从周桐的命魂之中迸发出来呢?大家是否已经忽略或者忘记了?想当初黑衣人捏碎和魂玉后形成的粉末飘散在空气中却迟迟没有尘埃落地,而是趁着在场的黑衣人和莫子谦两人不注意的时候打着旋钻入了周桐的鼻内,之后一直静静的潜伏在他的身体中,当妖魂来解救周桐时,不小心将周桐的命魂遗失在外,所幸的是和魂玉的力量依附到了命魂魂体之内,才让周桐此次化险为夷,而且还因祸得福。

在这场误打误撞的机缘中,周桐的命魂与和魂玉的力量完全融合之后,也就等同与和魂玉之精魂融为一体,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周桐成为和魂玉精魂的宿主,从此之后便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和魂玉的力量。和魂玉乃天地合孕出的至宝,它既不属于神器也不属于妖邪之物,是由天地间祥和、罡气、纯阳,凡与邪恶、黑暗、极阴对立的正和之气凝结而成。周桐的命魂就此化为了万邪不侵之体,不光能自我净化,只要是邪魔妖孽都不能靠近其身边超过一百步,若要强行靠近便会被周桐体内的祥和之气逼出百步之外,还要重伤其根本。

冥亲王千算万算,只怕他万万都算不到周桐会交得如此好运,此周桐已非彼周桐了,由一个为他所用的棋子已经变成了他计划中的巨大绊脚石。难道当初冥亲王没有留意到冥界中惊现的和魂玉图和四处流窜的强悍力量么?这难道仅仅是城府深厚的冥亲王不经意间的一个疏忽大意么?

第九十九章 祸不单行

最初,周桐一落入冥亲王的手里,他最关心的就是周桐身上是否佩戴和魂玉,可是他动手在周桐的身上翻找了半天,衣物的每一丝每一缕他都没有放过,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找到。冥亲王甚至还猜测和魂玉就藏匿在周桐的体内,可当他命鬼兽人用翻魂爪伸进周桐的口中,勾住周桐魂体的内壁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费了这么大的力qì

却无功而返,冥亲王虽然感到疑虑万千,但是却使得他对周桐放下戒心,将他纳入计划中的作为一枚至关重yào

的棋子。和魂玉的来历他听说过,传闻和魂玉是世间妖魔鬼魅的克星,这令他不得不忌惮,虽然他没有亲自领教过和魂玉的力量,但是那次冥界出现的异象和造成的破坏力他可是亲身经lì

过的,和魂玉的力量不容小觑!冥亲王在周桐的身上查找不到和魂玉力量的根源,在其他的地方又无从下手,唯有暂时作罢。

横躺在地殿牢狱中昏睡的周桐突然有了转醒的迹象,他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几下,唰地一下子睁开了雪亮的眼睛。他没有第一时间坐起身来,而是继xù

横躺在地上,两颗滴溜溜的眼珠灵活地转动着,观察着自己现下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哪里?宫殿吗?屋顶上怎么尽是雕刻一些张牙舞爪的邪神妖兽?这些翡翠浮雕上的图案不仅丑陋而且还栩栩如生,周桐由于视线受到了局限,他不得不慢慢地转动脑袋去扩大视野。哇!好晃眼啊!哪个家伙这么奢侈?这么多根棍子都是用银子做成的。随便拿几根出去都可以……咦?有些不对,周桐突然发觉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有些奇怪,华丽得有些离谱,而且他眼前的这些排列整齐的银棍怎么越看越像他被人关押在牢房里一样,而且是总统级别待遇的牢房。

这下子周桐再也躺不住了,他像似火烧屁股一般弹坐起身,仔细地、全面地打量起这间特殊的房子。没错!他真的是被关押在一间华丽的牢房之内。

呼!——呵!——呼呼!——呵!——呵!——周桐这时听到旁边的地方传来一阵粗犷的呼吸声,每一声呼吸都夹带着极度的贪婪与饥渴,他猛然扭头寻声望去……

落入周桐眼中的是一只红衣女厉鬼,她的嘴里长着参差不齐的黄色尖牙,绿中带黑的口水从她那张闭不严实的嘴里潺潺地滴落下来,吧嗒!吧嗒!……歪扭变形的灰白脸上长着一对一大一小的黄眼睛,红豆一般大小的瞳孔中闪着妖异的绿光,长长的头发湿漉漉地披挂在身后,整张脸就像是被硫酸泼过一样,异常恶心!

蓦然,这骇人的红衣女厉鬼迅速伸出溃烂露骨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栏杆,砰!——她将自己的头狠狠地砸在栏杆上,拼命地往两根栏杆之间的间隙挤着,一大一小的眼睛随着女厉鬼不断增大的力度,慢慢地鼓了出来,好像随时就会从眼眶里弹跳出来。

周桐已经被眼前这种极端恐怖的景象给吓傻了,难……难道关在他隔壁的这个女鬼想要从那边挤过来跟他……作伴吗?不过看上去更像是想要吃掉他。他太过于震惊,四肢已经吓得不听使唤了。

突然,噗!——噗!——两声响起,红衣女厉鬼脸上的那两颗被栏杆挤压得暴突的眼珠果真像炮弹一样弹射了出来,正巧落到了周桐的面前滴溜乱滚。红衣女鬼的嘴巴本来关的就不严实,现在口中恶臭连连的垂涎像瀑布一般喷洒了一地。

呕!——呕!——呕!——周桐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的视觉冲击,胃里顿时一片翻滚倒腾,使得他翻身倾向一边干呕不止。

“呕!——你……你不要再过来了!唔!你真是太……太恶心了!”周桐赶紧捂住又要干呕的嘴巴,还忙里抽空伸手对着红衣女鬼一直乱晃,只希望女鬼能大发慈悲不要继xù

往他这里爬了,僵硬的四肢终于有了反应,周桐赶紧将身体往后挪动。

呲!呲呲!……接连不断的怪声引起了周桐的反应,他以为红衣女鬼的身上不知那块地方又掉了下来,可后来他发xiàn

不是。原来,在他挪动身体的时候,刚才还在他身旁胡乱滚动的眼球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竟然溶化掉了,连渣都不剩,仅留下一缕轻烟。

这也太奇怪了!周桐对着两颗眼球莫名其妙的消失感到讶异,不管是什么原因先想办法离开这个‘恐怖的邻居’再说!他慌忙站起来冲到牢房栏杆前想要用力地拍打,可当他的手掌才刚刚触碰到银晃晃的栏杆时,轰!——看似无坚不摧的牢房栏杆一瞬间轰然倒地……

第一百章 诀别

周桐惊诧万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倒塌在地上的钇银栏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力大无穷,还是说这倒在地上的栏杆实jì

上虚有其表,没有表面上的那般结实。

周桐突然记起关押在隔壁的那只恐怖的红衣女鬼,他回头望了一眼,女鬼脸上的两颗眼珠掉落后剩下了两个空洞洞的血窟窿,她的半边身子已经挤进了周桐的那间牢房,血红残破的衣裳加上湿淋淋的黑色长发铺盖在紫黄金地面上构成了一幅异常诡异、恐怖的骇人景象。

“啊!——好恐怖啊!”周桐的胃中又泛起一股恶心的欲望,他嫌恶地从女鬼的身上收回了视线,急急忙忙跨出了牢房。

钇银栏杆倒塌发出的巨响很快惊动了所有看守牢狱的鬼兽人,同时也引起了其他牢房中的鬼魂的注意。

“嗷!——快过来让我吃了你!——”

“救救我!救救我呀!——”

“你逃不出去的!嘿嘿嘿……”

……

顿时,地殿牢狱中叫喊不断,这些鬼魂不停的冲着周桐歇斯底里地嚎叫,并且竭力地隔着钇银栏杆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周桐,有的哭号着请求他的帮zhù

,有的幸灾乐祸地摇晃着牢房的钇银栏杆嘲讽着,有的还想要诱惑周桐走过来吃掉他,有的……

种种恶象使周桐心惊肉跳,眼前这些景象真实的反映了冥界地狱的惨不忍睹,这些无一不符合了他心中地狱该有的景象。

周桐推倒了钇银栏杆跑出了牢房,这种事情在地殿牢狱是从未有过的。这项先例令所有围聚在数千米处的鬼兽人都吃惊不已,同样的,鬼兽人对周桐的逃跑感到热血沸腾,精神焕发,它们在地殿牢狱看守了数千年,平淡枯燥的看守生活已经让它们感到深深的厌倦,突如其来的意wài

事件不仅可以让它们大展拳脚,还可以将它们很久没有派上用场的狡诈奸猾全部一次性地狠狠用在这个小子身上,这简直就是一大快事。

地殿牢狱里全部的鬼兽人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围堵在出口方向的走道上,每一只鬼兽人的三颗脑袋上的眼睛全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正往这个方向奔跑过来的周桐。

周桐慢慢地停住脚步,扫视了一遍眼前这些长了三颗脑袋看起来不怀好意的怪物,他很难理解它们的眼中为什么会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两只不断地摩擦的手掌还激动得竟有些颤抖。

天啊!这么多怎么打得完啊?就算解决掉了也不知dào

有没有力qì

逃出去。周桐赶紧摆好架势严阵以待,可是心底却不断地放声哀嚎。

所有的鬼兽人十分有默契地停止了摩拳擦掌,每一颗脑袋的面上都挂上了无比奸邪的笑容,还向周桐展示了它们口中雪白的尖牙利齿。

“吼!——”这些鬼兽人当中的一只突然爆fā

出了攻击的号令。

这些鬼兽人早就按耐不住了,一听到那令它们怀念不已的号令,立即如同脱缰的野兽汹涌地扑了上去……

声势浩大的鬼兽人快速奔跑的脚步声撼动了整个广阔的地殿牢狱,周桐强烈的感觉到脚底下传来了剧烈的震动,直震得他的脚底发麻,他的整颗心像似掉进了冰窖,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周桐!——”一声痛入心扉的呼喊从这群凶猛的鬼兽人的身后传来。

周桐透过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中听到这声早已在他心头萦绕万千的熟悉声音后浑然一振,难道是……

已经来不及了,数目众多的鬼兽人已经距离不过百步,近在周桐眼前。他朝着那声熟悉的呼喊传来的方向露出了诀别的微笑……

“不要!——”

第一百零一章 五彩霞光

韵惜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潜入冥亲王的地殿牢狱,看到的竟然是这般令她绝望、心伤的场景。

周桐面带淡淡的微笑,明亮的眼眸中盈满了坚毅与决然,手无兵刃地站立在地殿牢狱的宽大走道中央,静静地等待着迎面而来的凶残敌人。

这些长着三颗脑袋的鬼兽人的来历她可是知dào

得一清二楚,随随便便一只鬼兽人它的战斗力和攻击力、智力攻击综合起来是相当可怕的,现在眼前这些少说也有二三百只,它们强悍的力量可想而知。周桐的下场只有几个字——灰飞烟灭!

“公主,快撒药粉呀!”碧蓉急忙催促道。

仍处惊愕之中的韵惜茫然的喃喃自语:“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然而,她颤抖的双手还是很快地伸进腰间掏出一包药粉,扬撒向空中……

短短几秒的瞬间,韵惜脸上的痛楚与碧蓉脸上的焦急霎时转变为巨大的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碧蓉顿时变得语无伦次,而韵惜的嘴巴一翕一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令她们万分震惊的景象就在眼前如同慢动作一样缓缓进行,这些凶残无比的鬼兽人爆fā

出惊人的冲击力跑向周桐,而周桐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正当鬼兽人距离周桐不过百步之际,匪夷所思的异象就此发生了!

身处险境的周桐体内蓦然发出一道绚丽夺目的五彩霞光,以周桐为中心,这道绚丽夺目的五彩霞光呈半圆体之势迅速扩张,等到这群狡诈奸猾的鬼兽人意识到事情不妙想要全身而退之时,为时已晚。它们强dà

的冲劲使得它们没办法及时躲避这突如其来的五彩霞光,巨大的惯性将它们一只只都送上了绝路。鬼兽人引以为傲的冲击力将它们的性命就此断送!

砰咚!砰咚!砰咚!……

像似有一根无形的主线为引,距离周桐最近的鬼兽人纷纷被五彩霞光形成的光圈重重的撞飞,随之飞速波及到它们身后其他的鬼兽人,它们就像破败而毫无生气的落叶从高空坠落,最后,无一不是狠狠摔在地上……

不光是韵惜与碧蓉对此感到震惊,就连周桐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本以为他自己就要魂消地殿牢狱之中,没想到他自己竟然救了自己。

这些摔落在地上的鬼兽人一只只就像烧焦的木炭,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口里发出了垂死的呻吟……

韵惜先前撒出的药粉终于笼罩住了所有躺倒在地上的鬼兽人,昏睡的药粉使得它们最终摆脱了死前的痛苦,在睡梦中静悄悄地死去。这些飘散在地殿牢狱里的药粉同样迷昏了其他被关押的鬼魂。

“周桐!”韵惜拔掉了塞在鼻间的药丸,喜极而泣地跑向周桐。

“惜儿!”周桐激动地迎向面前的韵惜。

“啊!——”韵惜惨叫着摔倒在地。

“惜儿,你怎么了……”周桐满脸焦急地刚想上前查看。

“不要过来!”韵惜捂住胸口,艰难地喊道,“千万不要过来!”一口浓黑的血液突然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溅湿了地面。

周桐的心中顿时一紧,此时又心疼又担忧的他很想去看看突然摔倒在地上的韵惜伤势如何。“惜儿,告sù

我你的伤怎么样?为什么会这样?”周桐不敢走近韵惜,急得只能在原地转圈。

碧蓉被这一情景吓了一跳,她连忙跑到幽兰公主的身旁扶住她的虚弱身躯。“公主,你怎么了?”

韵惜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无力地看着站在百步以外的周桐。“我……我是被包围在你四周的五彩霞光给伤到的,你赶紧将它收回去就没事了。”

周桐这才知dào

刚刚救了自己性命的五彩霞光竟然是击伤韵惜的元凶,可是令他苦恼的是不知dào

怎么样才能将这些五彩霞光收回去。就在周桐急得团团转时,环绕在他周围的五彩霞光过了没多久便自行消散了。“它自己消失了。”周桐惊奇地说道。

“好,你慢慢的走过来,不能太快。”韵惜软绵绵的依靠在碧蓉的怀里轻声说道。

“我现在走过来了。”周桐边说边迈开步子,还没等他多走几步,之前包围在他身际的五彩霞光突然又从他的体内放射了出来,吓得周桐连忙后退几步,就怕再次伤害到韵惜。

“公子,为了幽兰公主,请你不要再走过来了!奴婢要帮zhù

公主运功疗伤。”碧蓉心疼地看着伤势不轻的幽兰公主,义正言辞地警告周桐。

周桐微微蹙起了双眉,他严肃地答道:“放心!我不会再靠近惜儿。”

碧蓉小心翼翼地扶着韵惜端坐起来,韵惜强打起精神运功打坐,碧蓉提高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替幽兰公主把风。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韵惜惨白的脸色才慢慢得以缓解,碧蓉搀扶着还有少许虚弱的韵惜站了起来。

就在韵惜打坐疗伤的这段时间里,周桐经过反复的实验发xiàn

自己不能靠近韵惜百步以内,否则他体内的五彩霞光便会自动放射出来。

“周桐,时间不多!快随我们离开地殿牢狱。”韵惜忧心忡忡地说道。

“请公子记得与我们保持距离!”碧蓉毫不客气地提醒道。

碧蓉搀扶着韵惜在前面带路,周桐一直小心地保持在她们身后百步以外的地方跟着,没多久,他们三人顺利逃离了冥亲王的地殿牢狱和幽冥暗殿。

第一百零二章 挥泪斩情丝

周桐和韵惜、碧蓉三人在空中御风飞翔,过了很久,他们三人便稳住身形缓缓降落。

周桐降落下来后发xiàn

这个地方有些眼熟,突然忆起他刚来到冥界的时候与韵惜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曾是他们互诉情意的那片树林,现在这片树林对他来说,甜蜜之中却带着浓郁的苦涩。

“公主,我们已经到幽冥山谷了。”碧蓉说道。

韵惜听了点了点头,她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百步以外的周桐,眼中带着深深的依恋,满腔的浓情蜜意不知dào

如何诉说。

周桐同样用饱含情意的目光与她深情对视,他又何尝不是难以启齿?唇齿间的酸涩哽住了他喉咙,心中承载着满满的爱意胀得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心知她是冥界高高在上的幽兰公主,而他呢?什么都不是!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该相遇,更不该……更不该恋上彼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作弄,为何要让他在错误的地点遇上对的人?他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无依无靠,身无长物,韵惜若跟了他,他又有什么能力成为她坚实的依靠呢?思到此处,周桐也只能是强忍住心中泛滥的情思。

短短百步之远如同阻隔在他们之间的咫尺天涯,他们只能远远相望,无声地倾诉着心中的眷恋,无法逾越的痛苦在心窝间形成阵阵锥心之痛同时贯穿了他与她。

“周桐,你先在幽冥山谷暂避一时,我会尽快找机会带你到轮回殿,帮zhù

你重回阳间。”韵惜收回了与周桐对视的目光,将脸缓缓移向别处。

周桐看到韵惜所作的反应,原本勉强压下的情意化作一股莫名的怒意。“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他将情意绵绵的目光紧紧锁住韵惜娇美的侧脸。

“这是我答yīng

过你的,不是吗?”韵惜冷冰冰地说道,她强迫自己坚定的对上周桐炽热的双眼,极力表现出她的无动于衷。

周桐不愿去相信,亦不想去相信她真的这般冷血无情,他努力想要从韵惜那秋水翦瞳一般的眼眸中寻找出之前闪现过的眷恋,让他失望的是,风吹湖面了无痕,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留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周桐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可他关不住自己眼中的泪,偷偷溢出眼角的泪滴中承载着太多他对韵惜的爱恋,太多的不舍,太多的……

情到深处难自禁!望着痛苦不堪的周桐,韵惜又怎么会好过?爱情二字,伤人又伤己,血淋淋的伤口哪怕是给再多的时间也难以愈合。随后,她也闭上了美丽的双眸,她很害pà

,害pà

自己看到伤心欲绝的周桐会不小心将心中的不舍从眼中泄露。原谅我,周桐!待到我找到摆脱宿命的方法,我们,才能永远的在一起!

韵惜狠下心来继xù

说道:“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你走不走并不关我的事!我只不过是履行我的承诺而已。”

她的话无疑像一把利剑狠狠地在周桐的心脏最深处刺下一剑又一剑,周桐痛苦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沙哑着声音问道:“原来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原来如此!哈哈哈……原来如此!”

韵惜无言地看着周桐又哭又笑,令她不由得反问自己,我现在做的一切是错的吗?我这么做跟拿刀凌迟他有什么区别?不!不,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能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长痛不如短痛!“你好好的躲藏在幽冥山谷,一有消息我会来通知你的……”

“不用你管!既然走不走是我的事,你将我救出来已经对我仁至义尽了!请你,请你不要再搭理我这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周桐愤nù

地大喊,心碎的声音不断回荡在他的胸间,窒息的疼痛无以复加。

“你怎么这样不知好歹?公主是为了你好!”碧蓉护主心切地指着周桐的鼻子骂道,她知dào

幽兰公主其实是深深地爱恋着周桐,虽然不知dào

为什么公主会说出这番伤人的话,可她就是无法忍受别人用这样不敬的态度对待幽兰公主。

“住口!”韵惜阻止碧蓉继xù

怒骂。

忿忿不平的碧蓉只能恶狠狠地剜了周桐一眼,然后退到幽兰公主的身后站着。

韵惜为忍住心中的委屈抿紧了双唇,尔后,她才说道:“幽冥山谷中有很多的危险,你要小心!我已经将我所知dào

的妖兽鬼魅分布在幽冥山谷的各个区域画在这张纸上,你拿着吧!”

周桐毫不留情地抽走了韵惜手上的纸张,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往幽冥山谷的深处走去。

韵惜望着渐行渐远的周桐,他那落寞而决绝的背影令她心如刀绞,隐忍了许久的眼泪此时挂满了娇艳如花的脸颊,任由它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第一百零三章 计划有变

红绫小心地留意着身后是否有人跟踪,她确定一切如常后,便急急忙忙跑入幽冥暗殿。

“红绫,你有什么急事要向本亲王汇报么?”冥亲王神色凝重地看着跪在下方的红绫。

红绫虽然脸上蒙着一块纱巾,但是从她的眼睛里透出的惊惶依然可以看出她接下来所述之事的严重性。“回禀冥亲王,事态有变!请冥亲王赶紧做出下一步计划的指令。”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冥亲王沉声问道,狭长的凤眼中早已刮起了暴风雪。

“您吩咐妾身想尽办法配合幽兰公主将周桐从地殿牢狱里救出,任务已经完成。”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冥亲王不耐地打断她的话。

红绫继xù

说道:“请冥亲王耐下心来听妾身细细回禀,红绫当时带着幽兰公主潜入地殿牢狱,可是,当我们来到地殿牢狱的时候,周桐自己已经从牢房里偷跑了出来,并且正与所有看守牢狱的鬼兽人对峙,当时的情况已经开始改变了冥亲王交给妾身的计划,就在我以为周桐会被这些鬼兽人撕得粉碎时,没想到周桐的体内竟然出现了五彩霞光,这道五彩霞光简直太可怕了!它将周桐紧密无间的包围在内,所有鬼兽人皆丧命于五彩霞光之下,无一幸免。然后,幽兰公主还被五彩霞光所击伤,后来,幽兰公主与妾身将周桐带到幽冥山谷,然而,幽兰公主不知为何用话激怒了周桐,使得周桐误以为公主对他从未有情,他们二人并没有协商私奔,反倒是背道而驰。现今周桐暂避在幽冥山谷,具体在何处,妾身不知!”

“五彩霞光?!”冥亲王吃惊的握紧了扶手,这么多的鬼兽人竟然让人在顷刻之间便消灭的干干净净,这也未免太令人震惊了。他先前还在紧锣密鼓地追查到底是什么人闯入了地殿牢狱,费尽思绪,他却没想到周桐原来就是那个不费吹灰之力将鬼兽人全部杀死的元凶。

“是的!”红绫再一次肯定。

座位上的冥亲王单手撑起下巴,脑海中快速地思考着,将原来的计划迅速变动,一个新的计划在他的脑中逐步成形。“既然他们不打算私奔,我自有办法让他们自己走上私奔这一条路。而你,必须在幽兰公主身边推波助澜让她跟周桐私奔,知dào

吗?”

“可是……”红绫显得十分为难。

冥亲王用利刃一样的目光扫了红绫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可是什么?说话别总是吞吞吐吐的!”

“可是亲王您忘了?幽兰公主根本无法靠近周桐百步以内,否则就会被五彩霞光击伤。”红绫顿了顿,“妾身还突然想到了为什么幽兰公主会故yì

使周桐误解了。”

“为什么?”冥亲王问道。

“妾身猜测幽兰公主是因为顾虑到自己的宿命,由于离龙镜的预警,使得她只能忍痛斩断与周桐之间的情缘。”

“你们女人就是这么麻烦!做起事来拖泥带水,心口不一!”冥亲王鄙夷地说道。

同样身为女人的红绫体会得到幽兰公主矛盾的心境,有哪一个女人不希望和自己心爱的男人长长久久?偏偏上苍不作美,他们的相爱注定是一个悲剧。她听着冥亲王话中的鄙夷,心里不禁生出一阵失落,她是不是也爱上了一个她不该爱的人?

“红绫,那你说怎么办?”冥亲王接着问道。

“妾身以为先静观其变,再另做打算。”红绫提议道。

“不行!”冥亲王一口回绝,“这样子只会拖延我成就大业的时间,同时也会拖累到其他计划的实施。红绫,这样吧!你就按照之前本亲王所说的,寻找合适的时机在幽兰公主的身边推波助澜即可,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了。”

“是!”红绫只好答yīng



第一百零四章 为爱狂怒

冥王看到冥亲王一派从容地从冥王殿门外走了进来,“亲王,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妥了?”

冥亲王向高坐在上的冥王微微一施礼,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回禀大哥,我已经找到了乌毂木的下落,不过……要想捉住它得费上一番功夫。”

冥王沉吟了一会儿,出言轻声安抚:“亲王,我知dào

捕捉乌毂木的事情急不来,但是日现之期将至,少了它的话,我们便无法安然躲避在混沌深渊,时间上可谓是迫在眉睫,我希望作为臣弟的你能理解大哥心中的烦忧。”

“臣弟知晓大哥身上所担负的重任,自然明白大哥身为冥王该有的烦忧,待臣弟布置好一切陷阱,确定万无一失后便立kè

着手捕捉乌毂木。”冥亲王面带体恤地仰望冥王。

冥王赞赏地注视着自己优秀的臣弟,他这位优秀的臣弟其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心底岂会不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他这位弟弟的本性,这让他不能不时时刻刻去提防。

冥王突然一展笑颜,“既然臣弟明白大哥的难处自然是好,大哥在此还得多言几句,千万别误了日现之期!”

“臣弟谨记于心!”

“对了!亲王,我还想了解一件事,那名关押在你那里的生魂现在怎么样了?”冥王故作不经意想起似的开口询问。

这时,冥亲王叹了口气,“关于这件事情,就算大哥您没问起,今天我还是会主动跟您说的,那名叫周桐的生魂他,他被人救走了!”

“哦?能从亲王你手上将人救走的,那可真是屈指可数啊!”冥王揶揄道。

“大哥,您别开我玩笑了!如果您知dào

将他救走的人是谁,就不会这么有闲情消遣臣弟我了。”

冥王十分肯定的说道:“我已经知dào

将他救走的人正是幽兰。”

冥亲王对冥王事先知dào

这件事的内情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冥王手下人才济济,随便派遣一两个人就可以将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不过冥亲王可以肯定这些人顶多只能在他的幽冥暗殿外面徘徊,探到一些皮毛而已,并不知dào

整个真实的内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他的幽冥暗殿岂是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十分有自信的,但是他现在是在做戏当然要做的逼真一点。冥亲王故yì

表现出一丝惊诧,“啊?大哥你怎么知dào

的?”

冥王当然知dào

一母同胞的臣弟在想什么,既然有人喜欢演戏,作为这出戏里的主角他自然得配合。他打了个马虎眼,说道:“我猜的。”

冥王这个回答差一点没把冥亲王给呛死,亏他做好了冥王可能会回答的上千种答案的准bèi

,却没想到冥王却丢出了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回答。“咳咳咳……猜……猜的?”

冥王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他脸上表现出的认真令冥亲王想不相信都不行了。

“那大哥不害pà

幽兰公主的宿命应验么?”冥亲王试探道。

冥王一听,方才温和的神情早已不复存zài

,只剩下满面的寒霜。“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既然幽兰她迟迟不肯选出她心仪的夫婿人选,那就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替她选择。现在,亲王你应该赶紧去着手捕捉乌毂木的事情了。”

冥亲王知dào

冥王是在下逐客令,他恭敬地向冥王行礼告退,现在他感到十分满yì

,因为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自从幽兰公主将周桐从冥亲王的地殿牢狱中救出来后,周桐便一直藏身在幽冥山谷中一处隐蔽的山洞之内。

在那次痛苦的分别之后,周桐为了忘却一切有关于韵惜的回忆,他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消耗在打坐运功上。

静如流水,不为风动;道之道,非常之道,消除我心中欲孽;

稳如泰山,不为天崩;知之知,非凡之知,看透尘世间红尘。

……

周桐口中急念灭欲心经,想以此消去心中的**杂念,然而,他的脑海里总是不受控zhì

的一遍又一遍出现韵惜的一颦一笑,思绪中的她每一次蓦然回首都朝着他嫣然一笑,那艳若桃花的娇媚笑靥一次又一次刺痛了他的眼,一遍又一遍撞击着他脆弱的心……

“啊!——啊!———啊!————”

太多的回忆使得周桐最终难以承shòu,他忍不住发了狂一般大喊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将你忘掉?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你却总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的徘徊不去?”

周桐痛苦得用自己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山洞的墙壁上,随着每一次出拳,他的拳头必定没入山壁之中。当他深陷山壁的拳头快速抽离,总会扬起一阵又一阵的浓烟厚尘。

可是,周桐却不知dào

他的发泄会无意中触动他魂体内和魂玉力量,一层又一层绚丽夺目的五彩霞光从周桐的体内不断的扩张开来,重重叠叠地将他全身团团笼罩着,这一层层五彩霞光就像被投进石头的湖水泛起的涟漪不断的扩散到了山洞之外,引发了整个幽冥山谷的山摇地动,生存zài

幽冥山谷中的各种妖兽鬼魅皆受到五彩霞光的强烈冲击,和魂玉本来就是所有妖魔鬼魅的克星,这些妖兽鬼魅即使再厉害,也难以敌挡由周桐怒气引发的和魂玉力量。

第一百零五章 冥界风波

幽冥山谷瞬间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沸腾不止,从周桐居住的山洞中源源不断的扩散出和魂玉的祥和之气,强悍的力量撼动了整个幽冥山谷里的每一处角落,山谷中的巨大古树疯狂地剧烈摇摆,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山壑之间落石不断,土地乱颤,平整的地面纷纷裂开大大小小的无数裂缝,这些可怕的裂缝如同一张张血盆大口贪婪地吞食着地面所有的东西。

混沌深渊中的炝熔河不断高起低落,激荡得难以平复的炝熔河水时而激起数千丈的大Lang拍打着深渊山壁,时而深陷下方数百尺卷起了直径约有十几米的水漩涡。

由于扩散在外的和魂玉力量按循着某种规律不停流动,幽冥山谷的上空逐渐形成了一股强dà

的飓风,在山谷之内任意肆虐。

冥界的天空霎时电闪雷鸣,天生异象。时时刻刻处在醉生梦死的冥界阴魂惊恐无助,狂躁难安。所有的阴魂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此时他们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身体像是随时都会被人揉烂搓碎一般。

从未有过的恐惧、压抑、彷徨……重重笼罩着所有的冥界阴魂。“啊!——”一只正在空中飞行的独眼阴魂惊恐的瞪大了几乎涣散的瞳孔,嘴里发出了凄厉、瘆人的惨叫,惨白的面容迅速蔓延出暗蓝色的网状脉络。

随着独眼阴魂撕心裂肺的惨叫,这种骇人的惨叫像似一种传染力极强的病毒那般瞬间传递给了所有的冥界阴魂,一刹那之间,所有阴魂高低起伏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冥界。

不到一会儿,幽冥山谷中也传出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嗥叫,与所有冥界阴魂的惨叫声遥相呼应。

一名身着华服的高官鬼吏慌慌张张冲进冥王大殿,直接扑倒在冥王的面前,连起码的礼数都忘得一干二净。“报……报!禀报冥王,酆都城内众鬼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纷纷发出了鬼哭狼嚎!臣下先是派去麾下的数千名鬼差前去镇压,可是没过一会儿,这些鬼差一个个也跟着鬼哭狼嚎起来,与其他失控的鬼民无异,除此以外,酆都城上空天生异象,电闪雷鸣。臣下不敢再乱作定夺,臣无能!还请冥王责罚。”

冥王眉头一皱,神色严峻,他正准bèi

开口时,又瞧见从大殿的门外又跑进来一名惊慌失措的鬼吏,只见他俯伏在冥王的面前叩头施礼。“禀报冥王,臣乃夲和冥都的地鬼,夲和冥都界王命令臣下向冥王禀报一件紧急要事,现今夲和冥都界内治下鬼民全部像发了疯一样又哭又叫,有少数鬼民已经自爆身亡,夲和冥都界王已经查到了此事的源头就出在幽冥山谷,此次幽冥山谷之中不知从何处扩散出一股强dà

的祥和之气,如今幽冥山谷内的情况堪忧啊!”

冥王大吃一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声一喝:“来人啊!”

“臣在!”冥王大殿内传来一记响亮的回答,却是看不见半分人影。

“赶紧召集所有幽奎护卫队随我速速赶去幽冥山谷,不得有误!”冥王沉声命令道。

“冥王,幽兰公主她……”这时,从冥王大殿外闯进来一名惶恐不安的侍婢。

“公主她怎么了?”冥王焦急的怒吼道。

侍婢被冥王这么一怒吼,霎时一愣,差一点将自己要来禀告的事情吓忘了。“幽……幽兰公主她跑去了幽冥山谷。”

侍婢的话在冥王的心中激起了惊涛骇Lang,他的脸顿时变了颜色。

冥王殿内一瞬间掀起了一股旋风,一片紫光过后,冥王的身影消失无踪。

周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韵惜心急如焚地往幽冥山谷飞速赶去,飞翔在高空的她俯视着下方惨不忍睹的惨状心脏骤然揪紧,心中不断默默祈祷藏身在幽冥山谷的周桐能平安无事。她一挥衣袖,将自己的速度一下子提升至顶点。

随着眼前的目的地越来越近,她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困难。一股接着一股强dà

的气流粗暴地撕扯着她娇弱的身躯,气流中饱含的祥和之气令她头疼欲裂,好几次疼痛得几乎晕厥,全凭着一股执着的意念在支撑着她全速前进。

韵惜好不容易才飞到了幽冥山谷的上空,一阵猛烈的飓风横扫过来将她击落,韵惜就像一只掉线的纸鸢身不由己地快速坠落……

唰!——唰!——唰!——昏迷的韵惜在下坠的过程中穿过了几层厚厚的树荫才减缓了下坠的冲击力。

脸上的刺痛使得已经安全着陆的韵惜强迫自己睁开了美眸,“周桐……你不能……有事的!我们还要永永远远在一起!”韵惜强撑着自己努力站起来,谁知四周刮起的飓风又将她掀倒在地。

嗖!——嗖!——韵惜将自己身上两根丝带用力甩了出来,紧紧地缠绕住身前的两棵大树的粗壮树干上,这才避免了她被飓风刮得快要飞起来的处境。

韵惜靠着两根丝带慢慢前进,当她走到这两棵大树之间,又重新将手中的丝带甩了出去,将它们紧紧缠绕在离她更远的树干上。狂风肆虐,尘土四起,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使她无法辨清方向,更糟糕的是她并不知dào

周桐到底藏身在哪里。

韵惜将双掌中握住的丝带改为以双臂缠住丝带,她努力在风中稳住摇摆不定的身形,艰难的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摊开手掌一看,那样东西是一只小巧的萤火虫。

这枚不是普通的萤火虫,它的名字叫做万里寻踪,要寻找的人或物只要在方圆万里以内都可以找到,它尾部的萤光可以为主人提示它的行踪,指引方向。它的脚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倒钩,可以紧紧地抓住它所攀附的物体。

“快点帮我找到周桐。”韵惜对着万里寻踪吹了一口气,万里寻踪从她的掌心中缓缓飞了起来,顽强地抵抗着肆虐的强风尽职地在前方带路,韵惜便跟随在这点若隐若现的光亮后面缓缓前进,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遥远,她一定要找到周桐!

第一百零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冥王在无比盛怒与焦虑之下赶到了幽冥山谷的谷口,从谷口处吹出猛烈的气流扬起了他墨紫色的长发,他冷静地扫视了一遍幽冥山谷外部的情况,发xiàn

山谷的上空凝聚着一股强dà

的飓风,看来要想进去得先解决这股飓风再说了。

冥王的周身升起一团黑色的保护罩,从谷口吹出的气流与冥王身上的保护罩一接触便发出了嗤嗤的爆裂声,隐约之中还能看到黑色保护罩的外缘有明黄色的火光闪烁。

他直视着幽冥山谷顶上的飓风,瞬间腾空飞升而起,一直朝着这股强dà

的飓风毫无迟疑地冲了上去。嗖的一声过后,冥王的身影便已经钻入了飓风当中,处在飓风风眼中的冥王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王者的威严气势,他冷眼稍微观察了一番后,执起一指,指尖上慢慢泛起一点暗红色的流光,冥王将这一指指向飓风风眼的中心点,弹指一挥间,指尖上的暗红色流光飞速射入风眼,起初这股飓风毫无改变,就在此时,飓风之内突然风速一滞,骤然间,这股飓风便土崩瓦解,不复存zài



冥王扫清障碍之后,悬浮在高空的他放任自己直线疾速下坠,当脚下离地面约有几尺之际,他才放慢了下落的速度,稳稳当当地傲立在幽冥山谷的谷口前。

就在冥王双脚着地的同时,他身后的景象顿时一晃,一批千军万马像是从天而降,又像是平地冒出的一样出现在冥王的身后,这些千军万马便是冥王的幽奎护卫队。

幽奎护卫队只听命于冥王的命令,他们身穿墨金铠甲,肩披紫烟长袍,手持三叉戟,一个个面无表情的模样,加上空洞茫然的眼神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他们胯下的铁骑如同一般。

幽奎护卫大军出现后不久,在大军阵前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这道飘渺的身影由模糊迅速转为清晰,很快便看清了是一名身形魁梧健壮的领头鬼将,他大步来到冥王的面前单膝跪地行礼,洪亮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空洞。“报gào

冥王,幽奎护卫队已经全部到齐!”

冥王大声号令:“幽奎护卫大军听令!一举攻入幽冥山谷寻找幽兰公主不得有误!”

随着冥王的话音一落,这些形同行尸走肉的千军万马立即有了反应,那空洞洞的眼睛里瞬间镀上了一层诡异红色。

韵惜在幽冥山谷之中顶着烈风顽强前进,突然她觉得身前那股强dà

的阻力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四周咆哮嘶吼的飓风骤然停歇,眼前灰蒙蒙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情况的转好并没有让她觉得危机解除,反而令她的心中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好像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会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没有了飓风的阻挠,韵惜赶路的速度马上提升了数倍不止,万里寻踪敏捷地避开地上的乱石和倒塌在地上的大树全速前进。片刻之间,韵惜在万里寻踪的引领下找到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山洞,黑漆漆的山洞里不断溢出一圈圈祥和之气的余波。

虽然这仅仅是余波,但是威力依然未打折扣,韵惜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强忍住一波又一波的晕眩和胸间翻腾逆流的血气慢慢靠近洞口……

啪嗤!飞在韵惜前头的万里寻踪终究难以抵挡住祥和之气的余波一下子化成了一缕轻烟。韵惜看此情景,立即停住了继xù

向前迈开的莲步。

“周桐!——周桐你在那里吗?周桐……咳咳咳……”韵惜朝着黑漆漆的洞口大声呼喊,可胸间翻腾逆流的血气乘机涌上她的喉咙,从她的檀口中流泻了出来。

第一百零七章 孤军奋战

在韵惜夹杂着咳嗽的呼喊声中,从黑暗的山洞里面缓缓走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这道身影的出现令她有着莫名的熟悉。

“周桐……”韵惜怔怔地唤道。

从山洞中走出来的正是幽兰公主急于寻找的周桐,周桐冷若冰霜地看着嘴角带血的韵惜,又随意扫了一眼她脚下那摊刺眼的血渍,脸上没有一丝柔情,没有一点痛惜,也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他无视韵惜全身的狼狈,强迫自己忽略她嘴角嫣红的血迹,就像是看到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然而,他无法欺骗自己的是他的心脏不受控zhì

的为韵惜站在他面前而加快了心率。

从韵惜看到安然无恙的周桐那一刻起,她整颗心便被满满的狂喜淹没了。“周桐,真高兴你没事!”韵惜用充满欣喜的眼神仔细打量着他身上的每一处。

“哼!你真的会希望我没事吗?不要在我的面前表现你的虚情假意了,也不要在我的面前表现出你有多么在乎我的模样,我不会再上你的当!更、不、会、被、你、的、假、面、具、所、欺、骗!”韵惜脸上绽放的笑颜看在周桐的眼中简直是一种讽刺。

韵惜被他冷酷的态度和伤人的话语击碎了脸上的喜悦,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周桐的转变,满脸错愕地望着他。

“呵!……你的演技还真是提升了不少,你脸上的无辜难道是在指责我说错了吗?”周桐冷眼看着韵惜脸上的哀伤,口中咄咄逼人的话语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韵惜将颤抖的纤手移至唇上,将自己口中的哽咽严严实实地捂住并朝着周桐不住地摇头,她不想溢出一丝一毫的哭咽,那只会让他误以为她是在以可怜博取同情。她迅速将眼中的湿意眨去,慢慢放下了捂住棱唇的纤手,努力平抚着心中的委屈与悲痛。

“你既然已经看到我了,满yì

了?那你赶紧离开这里,不要玷污了我的地方。”周桐绝情地驱赶韵惜。

韵惜望着周桐双眼中黑瞳里的自己,倒影里的她显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凄凉。接着,她强压下的泪水瞬间涌上,周桐眼中的她顿时潸然泪下……

周桐不再看着她,转身返回山洞。

“慢着!”

周桐收住正准bèi

迈进山洞的脚步,他没有回头,无言地站在原地上等着韵惜再次开口。

韵惜戚然地凝望着背对自己的周桐,开口问道:“那些祥和之气是从你身上扩散出来的吗?”

“你说是就是吧!”周桐漠然地回答。

“你知dào

你身上的祥和之气引发了冥界多么大的动荡吗?你现在不能继xù

藏身在这里了,我的父亲冥王很快就要率领大军赶到幽冥山谷里搜查,快随我到别处躲藏吧!”韵惜焦急地劝说。

“是吗?就算真的如你所说,我也不准bèi

继xù

躲藏,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以为我只要换了一个藏身之处,冥王便会轻易放qì

搜查吗?答案是,不会!”周桐肯定地说道。

“别担心!我会帮你!快跟我走!”韵惜毅然地看着他,上前伸出柔荑牵住周桐的手掌。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周桐不留情面地甩开她的柔荑,无情地拒绝了她的好意。

“好!这才是大丈夫所为!”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叔……叔叔!你,怎么会在这儿?”韵惜没想到会在幽冥山谷里遇见冥亲王,心弦一颤,顿时凉了半截。

除了冥亲王以外,他的身边还带着五名身穿鳞铠劲装的魑魅怪。韵惜环顾了一遍四周,她故作镇定又问了一遍:“叔叔,你怎么会来幽冥山谷呢?”

“幽兰,你不必再看了,你父亲现在还没赶到这里,不过也差不多了。”冥亲王一语戳穿韵惜的欲盖弥彰。

就在冥亲王把话讲完的时候,冥王已经率领着大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包围在周桐暂居的山洞之前。

“幽兰,快过来!”冥王严厉地喝道。

“不!我不过去!”韵惜拼命摇头不肯照做。

“你!”冥王对幽兰公主的忤逆是怒不可言,他将视线转向她身边的周桐。“你就是周桐?”

周桐临危不惧地回答:“正是在下!”他胸怀坦荡荡地站着与冥王对视。

冥王上上下下打量了周桐一番,对眼前这个敢与他直接对视的小子颇有些惊奇,如此凛然不惧地面对面对答如流的人实则少之又少。

“冥王圣安!”冥亲王恭敬地施礼问安。

“嗯!亲王,你怎么也在这里?”冥王的目光一下子转移到了冥亲王的身上。

“臣弟来幽冥山谷是为了捕捉乌毂木的,可惜的是——”冥亲王停顿了一下,故yì

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周桐一眼。然后,他才接着说道:“可惜的是臣弟事先设好的陷阱就在刚才不久全数被人破坏!”

“哦?——”冥王顺着冥亲王的余光看向周桐,“这次令我冥界动荡不安的源头就是你吧?”问归问,冥王的语气里却带着十足的把握。

周桐没有费力去诿卸推脱,一口承认是自己所为。

韵惜一看,简直又气又急,她气周桐又笨又傻,不懂得采用权宜之计也就算了,竟然还笨得将自己奉送上门。

冥王没料到周桐承认得如此干脆,“这么说你是故yì

的了?”他厉声质问。

周桐眉毛一挑,说道:“是故yì

的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跟你多耍嘴皮!纳命来!”冥王右手一挥,他身后的幽奎护卫大军手举三叉戟蓄势待发,只待冥王最后一声令下。

冥亲王领着五名魑魅怪往旁边让了让,他好整以暇地悬浮在半空中坐着欣赏接下来的好戏。

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所爱的人,掌心掌背都是肉,韵惜焦急得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不管自己该站在哪一边,都意味着自己背叛了另外一边。

面对杀气腾腾的幽奎护卫大军,周桐实在是势单力薄,若强行与之抗衡,只怕是凶多吉少!心中早已凉去半截的韵惜此刻的心情如同雪上加霜。

第一百零八章 短兵交接

“进攻!”冥王邪恶地瞪视着不知死活的周桐,大声放出最后的命令。

无情无欲如同草木一般的幽奎护卫大军随着冥王这一声令下,就像是突然被赋予了意识、知觉一样有了神智,原本空洞洞的眼睛里也放出了光彩。

每一名幽奎护卫鬼兵放声嘶吼着冲向挺立在它们面前的周桐,它们只管执行命令,不管眼前的敌人是众是寡,是善是恶。

周桐无畏地傲视着眼前的千军万马,无视它们的来势汹汹,他仅仅是向韵惜投去一瞥。

韵惜紧张地来回观望,眼睁睁地看着幽冥护卫大军与周桐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她的小手不禁揪紧了胸前的衣襟,指节泛白,心跳加速。不!我不能失去他!她在思忖的同时,身体已经不由自主飞奔来到冥王的跟前。

“你竟然为了这小子不惜忤逆我的话!现在还为了他跪在我的面前是想让我饶他不死吗?”冥王难以置信地看着正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儿,他万万没想到他心目中一向高傲的幽兰公主竟对这名平凡无奇的少年用情至深,为了他的生死心甘情愿放下自己高贵的尊严去跪地乞求。

冥王被韵惜眼中坚定的目光深深震撼,既然如此!这个小子更是留他不得!否则幽兰的宿命必定应验!

“父亲!求您放过周桐吧!我这就跟您回去,只要您保证不杀他,您让我嫁给谁都可以!”韵惜大声哭求着冥王,她的双手抱住冥王的大腿不停地摇晃。

“不行!这个小子必须得死!你应该也知dào

他身上的力量对整个冥界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他造成的危害和破坏不用为父多说,那可是你亲身经lì

过的,应该深得体会。”冥王挥起衣袖将韵惜拂倒在一旁,他向前跨了一步,冲着幽奎护卫大军大声呼喝:“杀!”

倒在一边的韵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只耳朵等待着传来激烈的厮杀声。

几分钟之后,她没等来周桐与千军万马刀戈相接后的厮杀声,却听到冥王万分震惊的低吼。韵惜连忙睁眼一看,恶战之中,周桐将自身的力量幻化成了两柄宽大而薄长的五彩霞光臂刀,他身轻如鸿翎,任意游走在杀人如麻的幽奎护卫大军当中,这些力量强悍的幽奎护卫大军手上的三叉戟连周桐的衣袂都没沾到。

周桐游刃有余地连攻带守,将数目众多的幽奎护卫大军当作无人之境一般进进出出。每当他飘移到一处,这一处的幽奎护卫鬼兵便如同待收割的稻草一样被周桐斩去头颅,失去战斗力的无头躯体轰然倒地。

恐怖如魔鬼一般的幽奎护卫大军在周桐的臂刀之下连多余的反击能力都没有!它们连周桐的身影都还未看清,项上头颅便已经被周桐无声无息收割走了。

如此令人不敢想象的结果怎能不让冥王感到震怒?幽奎护卫大军虽然是冥王手上所掌握的三支军队中最弱的,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它们在一个小小的生魂面前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数百万的大军仅仅过了一刻钟之后就只剩下数千人不到了,而且这仅剩的数千人幽奎护卫鬼兵正以惊人的速度不断缩减着。

一旁看戏的冥亲王却没有为之动容,幽奎护卫大军在周桐的攻击下疾速锐减好像是早在他意料之中的一般。

冥王的眼眸中怒火愈烧愈炽,周桐强dà

的能力让他触目惊心,将他当作了心头大患欲除之而后快。冥王的周身一瞬间升起了一股强劲的黑暗力量,他的瞳孔散发出了妖异的红光。

这剩下的数千人幽奎护卫鬼兵突然停止了疯狂的攻击,它们的瞳孔像冥王一样散发出了妖异的红光,此时,它们的神智完全被冥王所控zhì

,冥王将这些幽奎护卫鬼兵的心神意念全部与自己互通一处,这数千人幽奎护卫鬼兵就等同于数千个冥王的分身,它们现在一个个已经成为了冥王手中可怕的傀儡。

第一百零九章 千人合一

周桐大概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果duàn

地刹住身形站在远处观察冥王和他那所剩不多的幽奎护卫鬼兵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冥王身上袅袅升起的黑暗能量源源不断地输入这数千名幽奎护卫鬼兵的体内,随着黑暗能量的灌输,这些幽奎护卫鬼兵手上的三叉戟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幽绿色的流光沿着三叉戟的轮廓快速流转,其间隐隐带着令人感到莫名胆寒的力量。作为冥王力量载体的幽奎护卫鬼兵,它们的体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体型高大健硕,现在却变得细瘦而矮小。

周桐对此感到纳闷,他十分不解冥王的做法。为什么冥王要把它们变成这副德性?若不是感应到它们身上那股强横的黑暗力量还差一点被眼前的表象所欺骗了,还误以为冥王是在吸取它们的力量而不是在给它们灌输力量。

冥王令人费解的做法没有让周桐疑惑太久,答案很快便在所有人的面前揭晓了。当冥王完成力量灌输的时候,这些发生变化的幽奎护卫鬼兵形成了一番新的面貌,如今这些改头换面的幽奎护卫鬼兵们让人看在眼里异常别扭!

这数千名幽奎护卫鬼兵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说来可笑,经过冥王身上的黑暗力量灌输之后,它们一个个全变成了身高不超过一米的侏儒,身材矮小也就罢了!可偏偏还连带横向发展,远远一眼望去,就像数千个弹性十足的皮球在地上乱滚乱跳。幽奎护卫鬼兵的手上原本还各拿着一支三叉戟的,可现在仔细一看,这些三叉戟竟然不翼而飞了!

周桐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总觉得十分不对劲。然而,冥王怎么会给周桐留下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呢?

“包围!”冥王沉着地下达命令。

话音掷地的同时,幽奎护卫鬼兵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周桐纳入了它们的重重包围当中。

冥王全身泛起了一层蓝色的光晕,将自己的意念贯穿了所有幽奎护卫鬼兵的意念,借此来操纵它们与周桐对决,上千个人同时拥有一人的思维可以很容易达到万众一心,齐心协力的效果,可以在对决列阵当中将速度,能量、攻击大幅度提升。众人皆有我的境界可以互相配合得天衣无缝,以车轮战的方式接连不断地向对手发出攻击,令对手没有停歇的余地,从而逼上绝境。

周桐谨慎地环视着四周的敌人,心里在盘算着如何打出重围。这些就像被无数根细丝牵引的傀儡开始进入列阵,矮胖短小的幽奎护卫鬼兵迅速划分出两组,两组人马分别错开排列,在周桐的周围形成了两层包围圈。

列阵完毕后,它们像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地与周桐对视。周桐隐隐约约已经感受到了这个阵型的威力所在,然而,却猜测不到这个阵型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他如今也只能小心行事,以不变应万变了!

幽奎护卫鬼兵排列成的两层包围圈分别以顺逆时针的方向疾速滚动,这时它们的体型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一项优势,它们的行动一致得叫人害pà

,这上千名幽奎护卫鬼兵就像是同一时间都知dào

自己同伴的想法,配合得紧密无间。起初,它们旋转的速度比较慢,还能依稀辨认得出它们是个体,现在它们旋转的速度已经令周桐觉得它们是一个完整的整体,眼前就像被一块黑漆漆的布条紧紧蒙上了一般。

它们的速度扬起了厚厚的尘灰,扬起的尘土灰蒙蒙地笼罩在幽奎护卫鬼兵两层包围圈的外部与上空,令站在外面观战的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韵惜怔怔地瞭望着被团团围困在其中的周桐,由于看不清包围圈内的真实情况,心中的焦虑一时剧增。周桐之前的胜利让她燃起了希望,她现在能为他做的事就是祈祷,祈祷他能平安突围!

第一百一十章 魔图阵

冥王身上的蓝色光晕越来越盛,他们所处的地方快速凝聚起一股强dà

的黑暗力量,这股力量不停地壮大,不断地吸收着四周无穷无尽的黑暗原子。

冥王两手握拳后,将两个拳头放在身前并在一起,然后,这合并在一处的双拳以平行线缓缓拉开它们之间的间距……

当双拳之间的距离约有一米之际,一道银色的线形亮光在双拳之间闪耀,等到光亮黯淡消失之后,冥王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根华丽璀璨的冥灥杖,墨金色的骷髅王头骨占据杖头,一只象征阴暗邪恶的弘嵬蛟龙盘绕在杖身之上,一股无形而浩瀚的力量围绕着整根冥灥杖恣意流窜,除了冥王以外,幽兰公主与冥亲王等人被冥灥杖的力量逼得连连后退。

冥王将手中的冥灥杖往地上轻轻一放,一股强dà

的力量从冥灥杖急速传入地底,引起了他们脚底下的地面发生剧烈的震动,迟迟都无法平息。

冥灥杖的威力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看来此次冥王下定了决心要将周桐置于死地。冥灥杖的出现不光让冥亲王大吃一惊,还让幽兰公主感到了真zhèng

的绝望,如果她再不极力阻拦自己的父亲,只怕……周桐真的必死无疑了!

为什么冥灥杖的出现会令冥亲王感到大吃一惊呢?

冥灥杖在冥界象征着冥王的地位,除此之外,它的身上还隐含着一股无穷无尽的黑暗之力,是冥界之中赫赫有名的邪器,它的威名丝毫不逊色于神帝手上的神器,不容小觑。一般来说,冥灥杖在冥王的手中主要是为了体现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用于战斗的机会几乎不超过三次,在冥界里,能让冥王亲自出手的对手寥寥无几,出动冥灥杖这种事更是屈指可数。

这次冥王竟然出动了冥灥杖,这是否说明周桐是一个相当棘手的人物?还是说明冥王已经等不及想要周桐立kè

死在自己的面前?

冥王之所以拿出冥灥杖对付周桐,那是因为他在幽奎护卫大军与周桐初次交锋的时候观察到周桐身上隐藏着一股纯正的祥和之气,其罡气逼人,只要是围绕在他身际的黑暗原子、邪气、恶念……通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祥和之气一一净化。周桐体内盘踞着一团不知名的五彩霞光,更教冥王从心底升起一种畏惧的心悸,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一切都致使了冥王急于下手除去周桐。

韵惜心急如焚,她想不出一点办法能使父亲放qì

对付周桐,眼下她只能干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冥王双眼微闭,双手握住冥灥杖的杖身立在身前,尔后,他将手中的冥灥杖快速挥舞起来,四周的黑暗力量光速一般朝着冥王手中的冥灥杖聚拢,,冥灥杖内的黑暗之力牵引着所有的黑暗力量在冥王的面前形成了一张巨大的魔图阵。

整个魔图阵由五大部分构成,魔图阵的中心部分是一个骷髅王的图案,围绕着中心部分的四个部分分别是冥界中四大上古魉魔兽的形象。

整个魔图阵即将完工之际,冥王用手往冥灥杖的杖头轻轻一拍,从杖头上的骷髅王头骨的两个眼眶里顿时放射出两道耀眼的红光,飞速弹射到魔图阵中心的骷髅王眼睛内。

当这张巨大的魔图阵完整地呈现在众人眼前时,众人的内心强烈的感觉到这个魔图阵有着鲜活的生命,魔图阵中定然寄居着一只异常邪恶的魔灵,这张图阵的黑暗能量简直强dà

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境地。

此刻,被围困在幽奎护卫鬼兵双重包围当中的周桐并不知晓自己的处境变得有多么恶劣,性命之危已经是迫在眉睫。

这些幽奎护卫鬼兵只是将周桐围困在内,并没有对他进行轮番攻击,这倒让周桐感到十分困惑。而周桐之所以没有急着突围是因为他认为眼前这个包围圈中危机四伏,在他还没有摸清状况之前不可贸然突围,否则只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后果。

嗖!——周桐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又快又急的破空之声,下意识弯腰躲避。他在躲闪的同时用眼角的余光一瞟,发xiàn

偷袭自己的暗器正是从幽奎护卫鬼兵手上莫名消失的三叉戟。嗖!——嗖!——还未等周桐的身形有所停顿,第二批刺耳的破空之声紧接着传入他的耳中,严密的紧凑性使得周桐根本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下一步反应。这些幽奎护卫鬼兵不出招则已,一出招果然惊人!

两根交错互飞的三叉戟不偏不倚地朝着周桐一左一右迅速逼近,反正没办法躲开,他索性站得笔挺放任这两根凶芒毕露的三叉戟穿刺过来。

嗡!——一阵因金属震动而产生的鸣音响过之后,方才将要置周桐于死地的两根三叉戟骤然定身在离周桐的前胸后背约有半米的地方,他的体内自行散发出一层坚韧的五彩霞光防护罩,将它们阻隔在外面。因此周桐才会如此自信地做出这一大胆的举动,他相信这两根暗器不会伤到自己分毫。

周桐的眼睛微微一眯,这两根被阻挡在五彩霞光防护罩外面的三叉戟一下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绞成碎片,然后慢慢飘落到他的脚下。

嗖嗖嗖嗖……数不清的破空之声乍然响起,成千上百根三叉戟从包围圈中快如闪电一般弹射而出,看样子它们打算将周桐刺成马蜂窝或者箭猪。可结果不必多言,这些来势汹汹的三叉戟跟前两根三叉戟一样在周桐身前半米处戛然而止,照样动不了他半根汗毛。

周桐冷然一笑,就在他准bèi

抬起双臂上的臂刀解决掉自己周围这两层间不容发的包围圈时,突然,他感觉到一股难以支撑的压力从头顶上方快速压下。周桐不敢掉以轻心,立即抬起臂刀向周围这两层包围圈来了一个拦腰斩,速战速决!

一片寒光闪过,冥王以这数千名幽奎护卫鬼兵摆下的千人合一车轮阵转眼之间溃败得一蹋涂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坦白相告

周桐解决掉重围之后,头顶上的压力正好达到了他所能承shòu的极限。他举起双手一撑,随即仰首一望,看到给他制造压力的来源原来是一张巨大的图阵。

周桐抓紧时间气沉丹田,将体内的力量疾速运行了数百个周天,不断扩展身体中四通八达的奇经八脉,腹内顿时盈充着万邪不侵的祥和之气,清目醒脑。他还充分调动体内的真气集于四肢之上,用力顶起了压在掌上的魔图阵,趁着魔图阵有所上升的趋势,立即翻身倒立以双脚用力一蹬,将魔图阵重重踢飞。

冥王将手中的冥灥杖祭起,口中吟唱着靡靡之音。随着音律的萦绕,被周桐踢飞的魔图阵仍旧在周桐的头顶上空飞速旋转着。

周桐自然不敢懈怠,他既要观察头顶上的魔图阵,还要分心去留意四周的情况。他感觉得出头顶上的这个图阵并不好打发,图阵的中心好像还禁锢着一只世间至邪之物,怕是不好对付,这张魔图阵上的其他四幅图恐怕也是内有乾坤,他得小心为上才行!

韵惜一看冥王正在施法催持魔图阵,她瞄准了这点空隙飞身钻入魔图阵笼罩的范围之内。

“你这是干什么?!”周桐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韵惜会选在这种时候来到他的身边。

“我要陪在你身边!”韵惜伸手挽住周桐的右臂。

“你在开玩笑?难道你没看见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周桐想将挽住自己右臂上的柔荑扯下来,然而让他无奈的是韵惜用尽全身力qì

紧紧挽住他的手臂就是不肯松手。

“我看到了!既然你要去寻死,我也不想独活,我打算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活我便活!你要是死了就带上我!”韵惜一本正经地答道,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天啊!谁来告sù

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啊?周桐彻底困惑了,他不明白之前还对他冷若冰霜并急着跟他撇清关系的幽兰公主现在却对他表现出一副生死相随的模样。他实在搞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令她前后判若两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人心海底针?

“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你对我若即若离的态度,我真的无福消受!我真的不知dào

哪一个才是真zhèng

的你!”周桐生气地吼道。

“周桐你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韵惜急切地辩解。

“你们说够了没有!”不知何时冥王暂停了口中的吟唱,他怒目直瞪着韵惜,对她喝道:“回来!”

韵惜紧紧拽住周桐的右臂就是不肯乖乖听话。

“同样的话最好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冥王咬牙切齿地说道。

起初,周桐无言地看着他们两父女僵持着,过了一会儿,才决定开口劝说身旁的韵惜,“你,还是回到你父亲身边比较好!”他的内心深处也并不赞同她跟在他身边冒险。

怎知,韵惜也不听周桐的劝说,她倔强地抿着唇瓣频频摇头。

啪!——冥王正要发火,突然,周桐朝着韵惜的脸颊甩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让所有人都感到惊愕。

所有人之中最感到惊愕的人就是幽兰公主,她在惊愕之余还感到十分悲痛。她捂着有些刺痛的脸颊向周桐投去不解的目光,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刚刚打了她!

恨我吧!周桐在心中痛苦地默念着,如果这么做能让你放qì

坚持,就算让你永远憎恨我也没有关系!

“你!你竟敢打我的心肝宝贝!好大的胆子!”冥王一时之间气得怒发冲冠,他又心疼又生气地望着韵惜,“这小子这么对你,你难道还要继xù

袒护着他吗?”

韵惜缓缓放下捂住脸颊的小手,异常坚定地回答:“是的!”她接着对周桐温柔地说道:“之前那样对你,真的很抱歉!我是万般无奈,既然我的父亲不肯放过你,那件事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yào

了,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说完,她深情地偎依在周桐的怀里。

“幽……兰,你……你到底知dào

了些什么?”冥王隐约觉得幽兰公主好像知dào

了关于她自己的宿命这件事。

周桐被她的深情告白深深震撼了,他本来还在为自己打了她而难过,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也不责怪他,这其中似乎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这件事情应该与惜儿的忽冷忽热有着必然的联系。

“惜儿,既然那件事情现在对你来说已经不重yào

了,但是我还是想听听看!你能告sù

我吗?”周桐顺着韵惜方才的话轻声问道,他用温润如玉般的眼神凝视着怀中的她。

韵惜听到周桐再次以惜儿称呼自己而顿生欣喜,她轻咬了下嫣红的唇瓣,说道:“那件事有关于我的宿命。”

冥王惊得后退了几步,他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看戏的冥亲王。

冥亲王接收到自己大哥不善的视线,于是朝着冥王耸了耸肩表明这件事情不是自己透露出去的。

起码不是他亲口透露出去的,冥亲王在心中暗笑。

“宿命?”周桐感到惊奇,他真没想到在身为冥界的幽兰公主也会信命。

“嗯!”韵惜点头,“关于我的宿命就是这一年,我会爱上一个我不该爱的人,而我的下场必定非常悲惨!而我的父亲为了助我躲避厄运才逼着我尽快从他为我挑选的夫婿人选中选出一位心仪的成婚,这也就是我对你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的原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别有所图?

周桐听完之后,不敢轻易否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这一切是真的!“你的宿命之说中所指的那个不该爱的人难道是我?”他用手指指着自己问道。

“我想……应该是的!”韵惜答道。

周桐顿时两眼茫然,他面无表情地慢慢拉开韵惜挽着他右臂的纤手。“既然上天都不赞同我们相恋,你还是顺从天意吧!你之前的做法很对,是我错怪你了!”

“不!我不要!我本来是想等找到了宿命的破解之法再跟你在一起的,可现在我发xiàn

自己做错了!周桐,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韵惜慌乱而无助地注视着周桐,她真的很害pà

周桐会放qì

自己。

此时,周桐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他很感动韵惜对自己如此一往情深,这也是一直以来他所期待的,可是……可是现在他却不希望她这么做。

“大哥,我看这样吧!既然幽兰公主愿与周桐生死相随,您若是还不答yīng

饶周桐不死,反倒是促使了幽兰公主宿命的应验,不如让周桐答yīng

一个条件,只要他做到了,您便成全他们,若是做不到,相信幽兰公主也不会再有任何怨言了吧?”一旁看好戏的冥亲王终于张开了尊口,还偷偷对着韵惜眨了眨眼。

冥王听了冥亲王的话沉着脸就是不搭话,不过看得出来他似乎在考lǜ

这项提议的可行性。

为了进一步说服冥王,冥亲王来到冥王的身边附耳低言:“大哥,公主的脾气是倔了点,但是不能跟她这么硬碰硬,万一弄不好因为这小子伤到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就不大好了!退一步来说,周桐他破坏了臣弟的陷阱,至今乌毂木的事情尚未着落,而离日现之期又所剩无几了,不如让他出力替我们捕捉乌毂木,岂不是更好么?而且这小子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加上幽兰公主的阻挠更是无从下手,不过他的确是一名人才,何不将他留在身边任用呢?”

冥王十分不满地瞟了周桐一眼,他低声对冥亲王说道:“我担心,这小子可能是仙界那帮人派来的,要知dào

那帮老小子都鬼得很!万一这小子是故yì

混进冥界,有目的地接近幽兰,并且利用她。我还将他留在身边岂不是自讨苦吃?到时候幽兰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我的肠子不就悔青了?”

“大哥,这点你倒可以放心!他体内的五彩霞光看得出来不是什么仙气,而且他只是一只生魂,缺少了其他的三魂六魄不说,加上根基不稳,他在冥界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Lang的。依我看来,周桐对幽兰公主情意切切,不像是弄虚作假。大不了日后再找一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除掉也就是了!”冥亲王奸笑着说道。

冥王觉得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于是他将手上的冥灥杖上下挥动了几下,罩在周桐与韵惜头顶上的魔图阵瞬间化作了一团缥缈的火烧云,不稍半会儿,它便消失得不见踪影。

“你真的很爱我的女儿吗?”冥王严肃地看着周桐沉声问道。

周桐早就看见了冥王与冥亲王两人在窃窃私语,不用去听也知dào

他们在谈论的内容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他会提高警惕避免跳入他们事先设下的陷阱。

“是的!我很爱她。”周桐对于这个问题回答得十分肯定。

韵惜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融化了,她羞怯地回应道:“我也很爱你!”

周桐宠溺地揉了揉她一头乌黑的秀发,满脸微笑地凝望着她的娇颜。

冥王忍不住假咳了几声,“既然你这么爱我的女儿,为了她,不论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吧?”

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周桐暗自冷笑,可表面却不动声色。

“父亲,你到底想要周桐做什么?”韵惜也发觉了自己的父亲不安好心,她不希望勉强周桐为了她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此话怎讲?”周桐故作听不明白冥王话中的含义。

“男人说话,女人用不着插嘴!”冥王制止韵惜出声。

韵惜不满地瞪着平日里不舍得骂自己半句的父亲,冥王故yì

不理会她的不满,继xù

对周桐说道:“你要明白我之所以没有让你魂飞魄散是看在幽兰的面上,难道你作为一个男人,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一点事情难道这也不行吗?”

“是的!我愿意。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惜儿开口要求的我一定为她赴汤蹈火!”周桐带着信任的目光低头望着自个怀抱里的韵惜。

“周桐,你待我真好!我别无所求!”韵惜满足地叹息。

冥王看着他们两个卿卿我我,情话连绵。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蓦然脸色变得铁青。

“你没有,可我有!”

冥王的怒吼终于将他们俩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强压下满腔的怒气,说道:“再过三日,冥界的日现之期便会降临!所谓日现,就是凡间出现日蚀,在凡间出现日蚀的这段时间里面,冥界会在同一时间内发生日现,你们想想,冥界里出现阳光会是怎样一种下场?其中的利害不用我明说了吧?就是你,也避免不了!”冥王话中特指周桐即使是生魂也是无法超脱此劫之外。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周桐思忖了片刻才主动开口问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条件协议

“很简单!你的力量造成了幽冥山谷的混乱,将冥亲王在山谷中设置的陷阱给全部破坏了!我要你协助冥亲王捕捉乌毂木,作为交换的条件就是饶你不死!你答yīng

吗?”冥王答道。

周桐想了想问道:“什么是乌毂木?你们为什么要捕捉它?”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回答行还是不行!”冥王不想多做解释。

“我只不过想知dào

这件事算不算伤天害理,有没有超出我的底线。”

冥王不耐烦地答道:“这件事算不上什么伤天害理,你大可放心!”

周桐冷笑了一下,“算不算伤天害理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必须由我自己来判断,如果——你不打算进一步解释,我并不介yì

继xù

刚才那场没完的打斗。”

“周桐!”韵惜担忧的扯了扯周桐的衣袖,暗示他不要继xù

说下去了。“父亲,既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讲出来不就完了?”

“哼!你怎么胳膊肘总是往外拐?我好歹也是你的父亲,你就这么帮着这小子也不担心我下不了台?”冥王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还是妥协了。

他解释道:“乌毂木是生长在幽冥山谷中的极阴之物,万年开花,万年成形,是冥界中的至宝。为了躲过日现之期,我想到了幽冥山谷里的混沌深渊可以作为一处绝佳的避难之所,不过在混沌深渊底下有一条炝熔河,这条河的河水可以融化任何法力高强的阴魂,甚至是神!所以就连……我恐怕也难以抵挡炝熔河的威力。除此之外还有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混沌深渊是一处虚无之境,只要踏入虚无之境,我们所有人便会失去所有的法力,恰恰我们必须躲进混沌深渊的最深处才可能避免阳光的照射,混沌深渊中无处落脚,一旦我们失去法力,便没办法在混沌深渊里藏身,只能掉进炝熔河中。因此,我想到了一个可行办法,就是利用乌毂木的阴力为引加上本王与其他界王的法力在炝熔河面上制造出一面结界,作为落脚之地。”

周桐听完冥王的解说没有再犹豫,“好!我答yīng

!”

冥王看到周桐答yīng

了,脸色也好kàn

了许多。“好了!既然我们达成了共同协议,幽兰,你现在是不是该随我回冥王殿了?”

韵惜不舍地瞅了周桐一眼,对冥王请求道:“父亲,我想跟周桐还有叔叔去捕捉乌毂木。行吗?”

“不行!我已经看在你的面上破例饶他一命了,你怎么还想得寸进尺?”冥王斩钉截铁地拒绝。

韵惜小嘴一撅,没好气地说道:“父亲,如果你不答yīng

,我宁愿与周桐以死殉情!”

“你、你、你、你……你简直气死我了!”冥王好不容易才稍有缓和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铁青。“这一点我坚决不会让步!你既然已经知dào

了你的宿命,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难道你真的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一点都不为我这个做父亲着想吗?你这么做太让我寒心了!”冥王铁青的面容染上一丝哀伤。

“我……我并不是……”韵惜看到自己的任性惹得冥王伤心,急得眼睛泛红,不由得慌了神。

“乖!惜儿,你就跟你的父亲先回去吧!”周桐不想看到韵惜左右为难的样子。

“周桐!你生气了?”韵惜泛红的眼睛急得直掉泪,她在冥王与周桐之间来回观望。

周桐对韵惜笑了笑,以此安抚她心中的不安。“小傻瓜!我没有生气,真的!你先回去,听话!”

韵惜听了周桐的安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只见冥王正一脸忧郁地望着自己。“好吧!我回去!”

周桐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脖子重了许多,原来是韵惜用藕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想让他俯下身来。韵惜等周桐放低了身子,附在他的耳边悄悄说道:“我会找机会偷溜出来见你的。”

周桐会意地笑着点了点。

“咦?我发xiàn

我又能靠近你的身边了!”韵惜惊奇地捂着嘴低呼。

周桐用食指在她的翘鼻上轻点了一下。“你现在才发xiàn

?我为了你,可是吃尽了苦头才学会了如何驾驭体内的力量。”

“好了!我已经留够了时间让你们两个道别。幽兰!你也该过来跟我回去了!”冥王出声打断了他们没完没了的依依不舍。

韵惜只好悻悻的向冥王走去,她在经过冥亲王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低声询问:“叔叔,你为什么会帮周桐说情?”

冥亲王脸上带着别具深意的笑容,他同样压低声音回答:“我一时兴起!这不也是你想要的么?”

韵惜细品着冥亲王话中的含义,没有再多说什么。

周桐眷恋地目送韵惜随着冥王远去。

冥亲王邪恶地挑起一边嘴角,望着站在前面送行的周桐与渐行渐远的韵惜两人的背影,那是因为你们都是我计划中的两枚最重yào

的棋子呵!

第一百一十四章 流泪的来由

韵惜老老实实地跟着冥王回到了冥王殿,冥王将她直接送到属于她的寝殿。“你们全部给我好好的伺候公主!若是幽兰公主有什么闪失,你们就自动到炼柌狱报到吧!”冥王严厉地嘱咐道。

“是!”幽兰公主所居住的寝殿内上百名侍女异口同声地回答,她们因话中暗含的警告升起了一股寒意,柔弱无骨的身子不由得颤了几颤。

韵惜厌烦的翻了翻白眼,她一眼看穿了冥王假借伺候之名让寝殿中的所有侍女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那他还真是打错算盘了,只要她想离开,这些奴婢哪里拦得住她?

韵惜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问出口。“父亲,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冥王看到韵惜一脸的踌躇不安,继而对她这个问题产生了一定的兴趣。“你想问什么?是关于那小子的?”

“不是!我是想问……我为什么与你们不同?”

“不同?”冥王感到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怎么个不同?”

韵惜深吸了一口,问道:“为什么我会流眼泪?阴魂不是没有眼泪的吗?就连我们冥皇族也是!”

“原来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冥王恍然大悟,此时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难得一见的柔情。

韵惜第一次从父亲脸上看到了这种她从未见过的表情时,她惊呆了!

“这点就和你的母妃有着莫大的关系了。”冥王回想起了他心中挚爱的岚儿,原本冷冰冰的嗓音中顿时充满了难以言尽的温柔。

“娘亲?为什么?”韵惜倍感吃惊,她对自己的母妃只有一些朦朦胧胧的记忆,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母妃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去世了,每当她哭问起母妃的死因都被冥王一语搪塞。

冥王像似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娓娓说道:“你的母妃其实并不属于冥界,她是人界中的修道之士,她的性情天真烂漫,善解人意,多情可人,你的母妃在修道上颇有慧根,加上她天资聪颖,在十六岁那年便学会了艰涩的离魂脱壳之法,于是在一天夜里她利用此法来到了冥界游玩嬉耍,在上苍冥冥安排之中,我与你的母妃在酆都城邂逅了。自那时侯起,你的母妃总是在夜晚的时间来到冥界与我相会,后来这件事情被你母妃的师父发觉,她下令众弟子对你的母妃严加看守,并在她的身上施了禁身咒,以此禁锢她的魂体无法脱壳。所幸我知dào

了这件事情后及时解救了她,然后成功劝说她随我回到了冥界。她虽然是修道之士,有深厚的法力护体,但是同样不能在冥界久居,后来我想尽了各种办法才将你母妃的凡人之躯转化为阴灵之体,可是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她和凡人一样可以流泪,这也就是你为什么在这一点上不同于我们的原因了。”

韵惜不禁感慨他们的爱情如此轰轰烈烈,可她又心生一丝疑惑。“父亲,既然您与娘亲的相爱都可以惊天动地,为什么要处处阻拦我与周桐相恋?难道就因为我的宿命?”

冥王脸上的柔情迅速褪去,又恢复成原来寒气凛然的模样。“不完全是!他并非池中之物,而且你们分别属于正邪两派,这注定了你们不会有好的结果!”

“你太霸道了!既是宿命,那就是避免不了的!任由你如何阻拦皆是枉然!周桐他只不过体内有些五彩霞光,那又如何?你却以此认定他非池中之物,注定与我不会有好的结果!你和娘亲不也是正邪两派的吗?你们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你太自私了!”韵惜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转身卧倒在香榻上埋头恸哭。

冥王怒不可遏,甩袖愤然离去。

冥亲王领着五名魑魅怪,还有周桐一同在幽冥山谷中兜兜绕绕。一路上残枝落叶,烂泥乱石,山崩地裂的景象让周桐对自己身上的力量感到惊叹连连,他实在是弄不清楚自己曾几何时变得如此强悍了!周桐反复回想自己自从来到了冥界并没有遇上什么奇特的际遇,自个儿身上的力量又是从哪儿来的?不过有一点值得肯定的就是他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弱者。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试探冥亲王

“喂!——冥亲王,你找到了那个什么乌毂木的踪迹没有?它们的鼻子到底靠不靠得住啊?”周桐伸出食指点了点那五名一路上四处闻闻嗅嗅的魑魅怪,他对它们的效率相当不敢苟同。

冥亲王斜睨了周桐一眼,没好气地暗讽:“要知dào

这一切是谁造成的?若不是某人不光将本亲王所设的陷阱给破坏了,还将幽冥山谷搅乱了一通,本亲王的侍卫会如此劳心费力吗?”

“是谁?是谁?没人承认吗?”周桐故作不知,假意左观右瞧并朝着那五名魑魅怪乱点一通。“呵呵……冥亲王,不知dào

你所说的那个人是谁耶?它们都不肯主动承认错误。”

“啧啧……周桐,你挺会装傻的!你真的不知dào

本亲王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冥亲王狐疑地斜视着周桐。

“哈哈哈……冥亲王,其实你比我更会装傻,哦,不对!是装蒜!”周桐故yì

放声大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哦?装蒜?本亲王哪里装蒜了?”冥亲王反问,他很好奇周桐接下来会如何回答。

“你真的在幽冥山谷设下过陷阱用来捕捉乌毂木?”周桐以问代答。

“没错!”冥亲王双手抱胸,表现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他很想看看周桐究竟在搞什么鬼,“这跟你说本亲王装蒜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你实jì

上根本没在幽冥山谷中设下陷阱!你对冥王说谎!”周桐自信满满地说道。

冥亲王一听这话,果然他的神态变得没有像方才那般轻松了,可稍微一眨眼,他的整张黑煞脸便带上了‘你奈我何’的神情。他不死心地追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周桐了然地翘起了两边的嘴角,“既然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也不妨明明白白的告sù

你,以免你认为我在诈你。按常理来说,你如果真的设下过陷阱,在事后你一定会返回到设陷阱的地方去查看有没有完好的陷阱剩下,再者,你之所以会在这些地方设下陷阱,一般只会是乌毂木经常出没的地方。我说的没错吧?”

“一点没错!这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查看吗?”冥亲王质问。

“这些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经过的这些地方完全没有一丝设过陷阱的痕迹。”周桐铿锵有力地说道。

啪!啪!啪!……“说得好!”冥亲王笑着鼓起掌来,“那又怎么样?你发xiàn

了这些又如何?难道要去冥王跟前告本亲王的状?”他的脸上挂着欠扁的邪笑。

“不怎么样!告状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我是不会去做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把别人都当作傻瓜!你那些见不得光的目的迟早要露馅的。”

冥亲王暗暗吃惊,这小子到底知dào

了什么?他张开双臂一挡,硬生生将那五名想要冲上周桐并撕个粉碎的魑魅怪给拦住。“你说说我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杀掉周桐的,就因为他是他手中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还有可观的利用价值。

周桐表现得十分泰然,他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遍冥亲王与他身后那五名冲着他龇牙咧嘴的魑魅怪。“让你的侍卫不用这么激动!你那些肮脏的目的我目前还不知dào

,所以用不着急着杀人灭口的。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吗?”他收起凌厉的目光,嬉皮笑脸地拍了拍冥亲王的肩膀。

“你说得没错!你的确还有利用价值,就算你打算说出去,我也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冥亲王高深莫测地笑了,他的眼睛没有错漏周桐脸上的一丝表情。

“你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急着捕捉乌毂木。”周桐再次语出惊人。

“呵呵呵……这回你就说错了!现在应该着急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要知dào

这是你用自己的命来交换的条件,重担已经落到了你的肩上,我又何必着急?”冥亲王觉得周桐毕竟嫩了点,还不足为惧。

周桐无奈地笑了笑,“是啊!这的确是用我的命交换的条件,就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既然你已经意识到了,就干脆一点!死心塌地帮我捕捉乌毂木算了!”冥亲王认为自己占了上风。

“不这样还能怎样?难道我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周桐白了一眼。

周桐的功力现在虽说今非昔比,但是对方毕竟是冥亲王,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可他却不顾一切地将话题引向如此敏感的地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周桐觉得冥亲王与冥王之间相处的时候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有点儿貌合神离之意。从他细微的观察中得知了冥亲王性情狡诈多疑,他越是肆无忌惮地点明这些东西,冥亲王越是不敢轻举妄动,果然冥亲王容忍了他的狂妄,这同时也验证了他内心里的一些想法。

“你如果真想让我帮忙,也得告sù

我一些关于乌毂木的线索吧?不然我只能像无头苍蝇那样瞎撞一通!”周桐提醒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事献殷勤

“那是当然!总而言之乌毂木既不是花草也不是飞禽走兽。它是幽冥界里积聚阴气最盛的地方孕育出来的,而冥界中阴气最盛的地方基本上就处在幽冥山谷之内,但是乌毂木没有固定的生长区域,只要哪里的阴气适合它生长,它就在什么地方出现,当它万年开花的期间,起码还可以精准的确定它的位置,但是,一旦它万年成形之后,乌毂木就有了属于自己的行动能力,它的行踪诡秘,要想将它捉住那比登天还要难上几倍。”冥亲王解答完毕。

“就这么点?”周桐怀疑地问道。

“这难道还不够?我已经是将我所知dào

的都告sù

你了,一点也没有保留!你还嫌不够的话,我也没办法!”冥亲王表现出一副‘我已经尽lì

’的表情。

“靠!说了等于没说!”周桐被逼得连粗话都飙出来了。

“靠?什么是靠?”冥亲王听懂了后一句,却听不懂第一个词是什么意思。

“呃?”周桐一下子愣住了,他不知dào

如何跟他解释这个词的含义,他来到这个世界太久了,久到在他潜意识里都认为自己原本就生活在这个世界,二十一世纪对他来说就像南柯一梦。“呃……咿……这个‘靠’字嘛!它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它只不过是我的口头禅而已!随口说说的!”周桐脸上带着敷衍的笑容,解释得十分牵强。

冥亲王顿时一脸受教的样子,“但愿你不是用它在骂本亲王。”

“别把话题扯远了!乌毂木有什么特征?你难道连乌毂木的形貌都没有见过?”周桐脸上的表情转眼间换成质疑。

“没有!”冥亲王回答得十分肯定而干脆,“若不是大哥说这是唯一的办法,本亲王也不想摊上这种吃力费事的活儿。”

周桐烦躁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在心里连连叫天。“好吧!算我倒霉!我们四处逛一逛碰碰运气,没准能瞎猫撞上死耗子!”

冥亲王朝着那五名魑魅怪侍卫使了眼色,意思是由周桐为领头,它们负责跟上即可。“周桐,我将我的侍卫交给你调遣,如果用得上本亲王的话——也任你差遣!”

周桐非常诧异地打量着他,满脸透着深深的不信。“你中邪了?怎么变得这么慷慨?”他猜疑冥亲王的殷勤底下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

冥亲王一点也不介yì

周桐猜忌的目光,他的脸上带着牲畜无害的笑意。“呵呵……帮你也就等于帮我自己,何乐而不为呢?你不必有所顾虑,全靠你了!”现在轮到他拍了拍周桐的肩膀。

周桐一脸沮丧,搞什么嘛!本来他只是起到协助作用,可现在咧?完全颠倒了过来,变成他要为这件事情负责到底。这能不让他感到沮丧吗?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是为了他们,也得为了韵惜和他自己。所以说,做人不能太强势,打肿脸充胖子的下场是非常凄惨的。

冥亲王看到周桐憋屈的糗样心底别提有多么愉悦了。

周桐无力地走在前头带路,冥亲王与他的五名侍卫紧紧地跟随在其身后听凭调遣。接下来的时间里,往左往右全凭周桐的一句话,冥亲王果真跟他所说的那样全力配合,一点也不紧张他会将事情搞砸。

冥亲王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周桐感到压力大增,他的心乱糟糟的,总不能在幽冥山谷里这么瞎逛了一遍又一遍吧?然而他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最让他郁闷的是冥亲王表面上百依百顺,实jì

上并不配合自己,指不定暗地里冷眼等着看好戏。

“我累了!停下来休息吧!”周桐一看这么走也不办法,索性找了个借口坐了下来。

冥亲王对周桐的临时决定不吱声,他看了他一眼后,随意找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五名魑魅怪待到冥亲王坐定后,它们便走到冥亲王的身边围着他坐下。

“你!就是你!不用东张西望了!说的就是你!给我生一堆火。”周桐指着其中一名魑魅怪侍卫命令道。

起初,那名被周桐指定的魑魅怪没有任何动作,可当它一看冥亲王并不反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附近收拾了一堆柴火随便扔在周桐的面前。

就在它准bèi

点燃柴火时,周桐开口说道:“不用你点火!你可以坐回去了!”这名魑魅怪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坐回原位。

“冥亲王,我跟你借点火,你不介yì

吧?”周桐挑衅地说道。

冥亲王坐在地上纹丝不动,只见他竖起一指对着那堆柴火隔空轻轻一挑,呼!——一阵风声响起,周桐面前的那堆柴火便自行焚烧起来。

周桐本来打算戏弄一下冥亲王的,没想到冥亲王轻轻松松就化解了他的刁难,着实让周桐感到气闷。

“还有什么吩咐吗?”冥亲王毫不在意地询问。

“有的话我自然会说的!这点你可以放心!”周桐爽快地回答,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更何况还是对方主动奉送上门的。如果他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住自己?

周桐用手上的小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篝火堆,望着明亮的火焰痴痴的发呆……

不知dào

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念他?还有吴佥和柳文言,他的两个好兄弟有没有在期盼着他回到君悦峰把酒言欢呢?他的躯壳估计还在妖魂的手上吧!但愿妖魂千万不要误以为他已经死了,就草草掩埋了他的躯体。如果真的发展成那样的话,他即使还阳了也没有用,躯体早就腐烂了。难道卧贤道观里没有人发觉他可能遭到不测吗?难道……就没有想过派人来寻找他?呵……他是谁啊?他只不过是卧贤道观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弟子罢了!像他这样的弟子如过江之鲫,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望着冉冉燃烧的火堆,周桐想起了很多很多,他控zhì

不住自己脑中的想法,抑制不住内心对他们的思念!

淅淅沥沥,滴滴答答……

周桐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滴落了一些液体,难道他落泪了?不太可能吧?他连忙伸手拭去脸上的液体,唯恐被冥亲王发xiàn

他内心的脆弱。

“下雨了!”冥亲王抬起头仰视着冥界黑漆漆的夜空,他慢慢抬起一只修长的手掌盛装着不停落下的雨珠,脸上带着享shòu

雨露滋润的陶醉。

“原来是下雨啊!”吓了他一跳,周桐暗自庆幸不是自己的眼泪,就说嘛!他什么时候变得跟女人那样多愁善感了?“冥亲王,你好像蛮喜欢下雨的!”他在暗自庆幸之余,不经意间瞄到了冥亲王脸上的陶醉。

“嗯!下雨在冥界来说是一种既罕见又特别的天气,这其中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冥亲王喃喃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藏身不露

越来越靠近了,那东西应该就藏身在他们的附近,错不了!虽然它行动时发出的声响极其微弱,那种感觉若有若无,但是周桐可以肯定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靠近他们。

周桐有意将视线对上了冥亲王的眼睛,他淡淡一笑,“你可以讲述一下这个凄美的传说吗?我很感兴趣!”

冥亲王的嘴角微微上扬,十分配合地开始述说:“这个传说在幽冥界中流传了上亿年,相传冥界中曾经有一个叫做沧澜的女鬼,她在阳间有一个缘定三生的情郎,她历经轮回转世已经跟那名有情郎共度了两世,可惜的是这两世他们始终都是善始却不能善终!他们两人在阳间两情相悦,情深意浓,门当户对,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每一世他们之间总会隔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像是沧澜的宿敌,她总是不择手段去诱惑沧澜的情郎,然而沧澜的情郎对沧澜一心一意,不离不弃。这个女人一看自己无法得到这个男人一丝一毫的爱恋,于是嫉妒得发疯发狂!她暗下决心即使得不到,也要用尽办法去毁了他。在前两世,这个女人用诡计成功的让自己与沧澜的情郎一同殉情,使得沧澜与自己的情郎阴阳相隔。到了第三世投胎前一刻,悲喜交集的沧澜为了避免悲剧重演,她偷偷买通了一名鬼差,让它将那个女人的鬼魂送到牲畜轮回道中去投胎,沧澜以为这样子就可以避免了悲剧的发生,然而这一切好像就是冥冥中注定的一般,第三世轮回的沧澜与她的情郎依旧没能双宿双栖,白头偕老。那个犹如诅咒一样横阻在他们之间的那个女人在第三世投胎变成了一匹狼,她在投胎时,那名被沧澜收买的鬼差过于紧张而忘记给她喝下孟婆汤,因此那个女人投胎成一匹狼后依然保留了前一世的记忆,她对沧澜又嫉又恨,最后终于让她逮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咬死了沧澜的情郎,然后她在尸体的旁边自尽身亡。千方百计想要避免这一惨剧发生的沧澜悲痛欲绝,她怨怒上苍的不公,最终郁郁寡欢的沧澜因悲愤过度而逝世,当她回到冥界之后便强烈拒绝轮回转世,她不愿再受那轮回之苦,沧澜满腔无穷无尽的怨恨日积月累,渐渐弥漫了这个冥界,使得冥界中的每一只阴魂都感染了她心中无比的哀痛,弄得四处悲声戚戚!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沧澜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阴魂,加上她抵死不愿投胎,她的阴气在天长日久中逐渐消耗,最后的下场落得个魂飞湮灭!自那个时候起,不知雨为何物的冥界便有了落雨这种罕见特殊的天气,有人说那是沧澜的眼泪,因为上苍为之怜悯,所以让冥界落雨以此消除沧澜心中的怨愤。”

“的确是一个凄美的传说!”周桐唏嘘不已,接着他的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说道:“冥亲王,不知dào

是不是传说过于凄美还是你的讲述十分动人,总之,有一位藏身不露的听客已经被吸引过来了!”

冥亲王没有表现出意wài

的神色,因为从周桐体内散发出来的五彩霞光与阴气碰击在一处而泛起的绯色光雾已经提前告sù

了他这一点,这股阴气强盛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会是乌毂木吗?他的心底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泛滥。“尽量将它活捉!它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飘渺无形的话语尽数传入周桐耳中,“你不是说它的行踪诡秘么?怎么会自动送上门?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会不会错得有些太离谱?”周桐觉得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我也只是猜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冥亲王用凶恶的眼神横扫了周桐一眼。

周桐知dào

冥亲王对乌毂木的线索一定有所保留,并没有对他和盘托出。不苟言笑的冥亲王脸上隐隐透着的兴奋,看来这个东西是乌毂木的可能性很大。

那个藏身在他们附近某处的东西加快了靠近的速度,就在它距离他们休憩的地方约有十几米处时,地面上凭空多出了一排脚印,并且还发出了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次脚步落地的声音响起,他们都感觉到地底下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震动,强劲的阴力随着地面上脚步向他们的延伸,不断地冲击着他们……

冥亲王与周桐两人对这股阴力的支撑并不轻松,能力较弱的五名魑魅怪已经被阴力冲击得东倒西歪,它们的七窍开始潺潺流淌下墨绿色的血水。

“冥亲王!你到底还有什么没有告sù

我?”周桐咬着牙关低吼道。

“该让你知dào

的我已经告sù

你了!剩下的你也很快便会知dào

!”冥亲王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不肯松口。

“该死!你这个样子叫做配合我吗?说话留一半,你以为这样子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如果继xù

隐瞒只会害死我们大家的!”周桐彻底肯定了他的猜测,冥亲王果然对他隐瞒了一些十分重yào

的细节,这些细节可能关乎到冥亲王心中的秘密禁忌。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冥亲王双手一挥,以自己强dà

的力量劈开阴力的冲击,在短暂的力量缓冲下,他乘隙冲出了阴力冲击的范围,却对周桐不管不顾。

冥亲王在脱逃的那一瞬间朝着周桐露出了一丝恐怖至极的笑容,他奸猾的眼神像似在说‘周桐,你听天由命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来者不善

由于情况的危急,周桐也顾不上是否会引起第二次冥界骚动,他当机立断放松了对体内五彩霞光的压制,任由它在自己的周围形成一圈坚不可摧的防护壁垒。

伴随着脚步声逐渐逼近的阴力一接触上包围在周桐四周的防护壁垒时,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炸响。

轰!——强劲汹涌的阴力与柔和坚韧的五彩霞光拼命较劲了起来,两种力量天生相克,水火不容。它们之间的较量爆fā

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

周桐立地端坐,手掐指诀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透过这一种超然的境界他已经预知出这场较量的结果,五彩霞光战胜这股阴力是最终不争的事实,可是,在这两股强悍力量的争斗背后却会引发冥界的大**,它们僵持的时间越长,对幽冥山谷的破坏力也就越大。先前幽冥山谷已经被周桐无意中蹂躏了一遍,现在对幽冥山谷来说,它已经不起再一次的摧残了!周桐为了尽快打破这种境况,他冥思苦想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击碎这股阴力,将破坏力减小到最低限。

在面临紧要关头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表现出各种不同的反应和应对措施。有的人会是急中出错,有的人病急乱投医,有的人急中生智,有的人临危不惧,还有的……

所幸周桐属于临危不乱和急中生智这两种类型的结合体,没多久,还真让他憋出了一个化解的方法。

端坐在地上的周桐改以双掌撑地,双脚悬空的姿势,紧接着悬空的双脚以顺时针的方向快速地旋转,将自身的力量引导成一个能量漩涡眼。当周桐制造出的漩涡眼有了初步的成型后,与之较量的阴力随即也被漩涡眼中的力量慢慢带动起来,随着周桐双腿旋转的速度加快,漩涡眼处的吸力逐步增强,并且开始将阴力缓缓地吸入漩涡眼中,使之随风起舞。

周桐想出的这个办法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阴力强悍的冲击力,他借能量漩涡的力量将这股阴力牵引到幽冥山谷的上空,使它被迫脱离它的能力之源,一旦阴力脱离了自身能量的源头,它就变得不堪一击。

这股阴力如今无法自行控zhì

了,它已经被周桐的能量漩涡牢牢地牵制着,脱离了自身的运行轨道。周桐将能量漩涡的风势引导为上升的趋势,将全部的阴力引领到幽冥山谷的上空。

处在漩涡眼里的周桐骤然停止了旋转的动作端坐在原地,并且快速抽回了漩涡眼中的力量,压制体内五彩霞光的扩散。能量漩涡顿时失去了能量的供应,它的风速迅速慢了下来,慢慢地瓦解……

此时,被周桐引向上空的那股阴力亦随着能量漩涡同归于尽。

待到树静风息的时候,周桐发xiàn

冥亲王的那五名魑魅怪侍卫全部被那股阴力给撕成了粉碎,而距离他身前三米处多了一条长长的拖行痕迹,这条拖行痕迹的另一端是一排脚印,想来应该是那个藏头藏尾的来客留下的,现在那家伙应该是逃之夭夭了!

“本亲王果然没看错人!就知dào

你一定能摆平得了!这才多大的事啊?”

不久之前才对周桐弃之不顾的冥亲王不知从旁边的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抬起一只手掌正要往周桐的肩膀上搭放。

怎知,周桐微微一侧身,避开了冥亲王的手掌。他冷淡地说道:“您是没看错人,但是我的眼光就不如冥亲王您的了!您贵为冥亲王,我怎敢与您为伍?来!来!来!您在前边走着,我在后边远远跟着就行了!”

冥亲王岂会听不出周桐的弦外之音?他知dào

周桐所讲的话实jì

上是明褒暗贬,并且暗指自己不屑与他这个冥亲王为伍。

“哈哈哈哈……”冥亲王没说话却先放声大笑。

周桐冷漠地望着冥亲王,没有被他的大笑给骇到,他倒想看看这个冥亲王能掰出什么歪理来让自己与他继xù

合zuò



冥亲王大笑过后,仍恬不知耻地说道:“周桐,你大可不必如此!你对待本亲王只要像之前那样随意即可,一切照旧!”

世间总有人喜欢将自己的无耻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像这样的人实在是比比皆是!冥亲王在这方面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让人望尘莫及!

这倒让周桐想起了自己在高中军训时教官说过的一句话,水清则无鱼,人贱则天下无dí

。此刻,他终于深刻领会到了这句话中的精髓。

第一百一十九章 物尽其用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周桐懒得跟冥亲王计较过多,冥亲王是什么样的货色,他一开始就心中有数了,不是吗?

冥亲王不说话的时候,他的唇畔由始至终挂着一丝令人不舒服的笑意,笑意中隐隐含带着阴谋诡计的味道,这丝笑意将他无时不刻都在算计着他人的内心表露无遗。“那我们现在该往哪走了?”

周桐说:“我想先留下来观察一番再做决定。”他从现在开始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对冥亲王加强警惕,不可掉以轻心!对待冥亲王这种狂妄到光明正大地表露自己一肚子坏水的狡诈之徒更是要万分戒备,搞不好自己迷迷糊糊之中就成了替死鬼,到头来还说不出个所以然。

冥亲王对着周桐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他优雅地退让到一旁等待。

周桐三步并作两步走近留有脚印和拖行痕迹的那块地面,他半蹲下来用手掌在脚印的上面进行详细的比划。

从他以前学过的物体比例学知识可推测得知,脚印的主人身型并不高大,奇怪的是这些脚印陷入地面的程度很深,两边脚印的排列不是一上一下,却是并排在同一条直线上的。难道它不是用走而是用跳的?周桐对这一点感到疑惑不解,不过脚印的深度间接告sù

他脚印的主人的力量极其强dà

,加上之前他所对付的那股阴力的经验来估测,对方仅用了三分力量来试探他们。这些认知让周桐倒吸一口冷气。

周桐将视线重点落到了这排脚印后面的那条长长的拖行痕迹,既然对方只用了三分的力量就没道理会被他的力量拖行出这么一段痕迹,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它是在没有防备,甚至是轻敌的情况下被拖行的。

如果这个神mì

的来客真的是乌毂木的话,要想捉住它得费上一番功夫,假如这个冥亲王心怀叵测,那他要想捉住它的几率恐怕难上加难。

“观察出了什么?”冥亲王忍不住出声问道,他实在是弄不明白周桐来来回回地走动到底在观察些什么,同时他对他观察到的东西很好奇。

周桐若有所思地反问:“冥亲王,你是真的想要捉住乌毂木吗?”

“这话——怎么讲?”冥亲王挑眉问道。

“你先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周桐丝毫不留商量的余地。

“这一点你可以毋庸置疑。”冥亲王十分肯定地给出答案。

“我可以相信你吗?”周桐仔细地在冥亲王的脸上寻找可以让他信任的证据。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冥亲王将选择权交给周桐,看他那意思,八成是说相不相信全凭你的一念之间。

找了许久,周桐依然没有在冥亲王的脸上发xiàn

他想要的东西,“我只能说,但愿你说得出做得到。”

“你是要留下来继xù

观察还是……?”冥亲王询问。

“该看的也看了,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我们走吧!”周桐答道。

本来他们一行共有七人,现在只剩下周桐跟冥亲王两人了。一路上周桐带着冥亲王遇洞钻洞,遇山爬山,遇河淌水。别看幽冥山谷只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山谷,这其中险境重重,障碍万千。这一路走来,冥亲王应周桐的要求不断地劈山开道,砍树斩草,周桐将冥亲王使用得相当彻底,而冥亲王气得暗地里咬牙切齿,行动上只能配合着周桐。

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如此费事,他们只要御风而飞就行了,当冥亲王如此提议的时候,周桐断然拒绝。他说,御风飞行在空中很容易忽略一些重yào

的线索,造成与乌毂木失之交臂。冥亲王听了周桐这番话也觉得有理,他只能无可奈何地放qì

这项提议。

“我们走了这么久,你到底找到了什么线索?”冥亲王一翻掌炸掉了一片山丘。

砰!——被炸掉的山丘掀起了一片泥雨,等到尘泥落地后再看,那片山丘已经被夷为平地,先前还稳稳当当坐落在眼前的那片宽阔的山丘就像一场过眼云烟。

周桐睨了一眼冥亲王脸上的浮躁,凉凉地问道:“怎么?你开始心浮气躁了?”

“日现之期不远了,想不心浮气躁都难!你到底发xiàn

了什么蛛丝马迹?什么时候可以找到乌毂木?”冥亲王劈头盖脸地质问。

“你也该知dào

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而且你又不肯将你所知dào

的线索完全告sù

我,这叫我如何是好?这也不能怪我对不对?”周桐话里连枪带棍一起上。

冥亲王顿时缄默不言,他微蹙着眉头,在心里权衡着哪一边才是当务之急,要不要告sù

周桐他极力隐瞒的那一部分?如果不及时找到乌毂木,那他接下来的计划便会寸步难行。

周桐揣测冥亲王的心中到底在顾虑些什么?他对冥亲王所说的话中有一半是虚言,就是为了套出冥亲王隐瞒的那一部分内容,他觉得冥亲王急着寻找乌毂木并不只为了日现,他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即使不知dào

这部分内容他还是有把握找出乌毂木的,嘿嘿!因为那家伙其实就在……

第一百二十章 虐杀

“好吧!那我就告……”冥亲王终于决定将那一部分给说出来,可他还没说到一半。

“咦?一、二、三、四……八个,你们是什么妖怪?奇怪,冥界里也会有妖怪?你们是怎么来到冥界的?”周桐大为不解,他疑惑地转头看向冥亲王。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你不知dào

冥界与妖界在幽冥山谷中有一处互通的甬道,总会有些不知死活的妖怪会偷跑到冥界这边惹是生非!”冥亲王淡淡地补充道。

“哦!——原来是偷渡客啊!”周桐恍然大悟。

八只战战兢兢的妖怪刚刚偷偷摸摸穿过甬道来到冥界,没想到才出洞口就被这两个人发xiàn

了。它们面面相觑,相互交头接耳,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决定大开杀戒。

“叽咕,吉里咕咕噜噜哇啦啦!咔吩叽嘟啲咪嚓!(你们,识相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别让我们亲自动手!)”一只四眼红毛妖怪对着周桐他们哇啦乱叫。

“这只红毛怪到底在讲什么?”周桐一头雾水地问道。

冥亲王连眼皮都懒得抬,“我怎么知dào

?我对这些低等的生物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周桐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对四眼红毛怪说道:“很抱歉!我们真的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谁知,那只四眼红毛怪误以为周桐他们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于是他又叽里呱啦地重复了一遍。

“唉!我是说——听不明白你的话,而不是没听见!你懂不懂?”周桐解释道。

周桐与四眼红毛怪之间的对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沟通了半天,双方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时候,四眼红毛怪的同伴都有些不耐烦了,其中有一只杂毛金丝虎兽人将四眼红毛怪粗鲁地推向一边,只见它冲着周桐与冥亲王大吼一声,其他的七只妖怪纷纷进入攻击状态。

“哈哈哈……这一句‘吼声’我好像听明白了!”周桐揶揄道。

“傻瓜都知dào

它们要干什么!”冥亲王随意地往旁边挪动了两步。

“你别动!千万别动!就待在原地,冥亲王。”周桐急忙大叫出声。

冥亲王顿时一愣,“怎……怎么了?”他下意识低下头往脚边查看,周桐脸上的惊慌让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他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xiàn

什么异常。

“嘿嘿嘿……其实也没什么事。”周桐不慌不忙地飞蹿到五米外的一棵花树下坐着,等他找了个比较舒服的睡姿躺好后,才接着说道:“我只是想说等我哪边凉快哪边待着以后你们再开始!”

冥亲王这时才明白过来,周桐原来是在担心他故技重施,所以这次周桐先下手为强,率先将麻烦丢给他收拾。

“呵呵……原来如此!接下来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的必杀技!”冥亲王嘴角上的笑意瞬间变得十分阴狠,在他的眼中那八只妖怪早就是一摊死气沉沉的尸体。

站在冥亲王面前的八只妖怪不分先后地拿出了自己的兵器严阵以待,这些妖怪手上的兵器分别是:毒藤鞭、穿肠刺、剔骨刀、断魂爪、吸血锏、噬魂锥、夺魂铃、巨蝎钩。它们猖狂地叫嚣着,手中的兵器挥舞得呼呼作响,根本没把单枪匹马的冥亲王放在眼里,对它们这些头大无脑的妖怪来说,它们的数量就是代表着压倒性的胜利。

冥亲王轻蔑地看着眼前的对手,他幽蓝色的瞳孔突然透出了银色的光芒,片刻之后,疯狂叫嚣的八只妖怪瞬间变得呆傻痴愣,脸上的表情十分茫然,手中的兵器一一哐当落地,它们像似被人催眠了一般。

躺在树下看戏的周桐眼中带着少许的讶异,没想到冥亲王会来这一手,只要把这些妖怪弄得痴痴呆呆,他想对它们做什么都没什么问题了。

只见,冥亲王如同王者亲临一般高傲地围着八只妖怪缓缓地来回踱步。当他经过那只杂毛金丝虎兽人的面前时突然停了下来,噗嗤!——冥亲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只手插穿了杂毛金丝虎兽人强壮的胸膛,那般容易得就像是将手插入一块豆腐,不费吹灰之力!殷红的鲜血喷溅了出来,沾染了冥亲王的整条手臂。慢慢的,极其缓慢的,冥亲王将插穿了杂毛金丝虎兽人胸膛的那只手往外抽出,他的手掌上似乎还拉扯着什么。

周桐的嗓子眼处咕噜了一声,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该……该不会是把心脏给扯出来了吧?

紧接着,又是一大片热气腾腾的鲜血喷溅而出,这时,冥亲王的手掌中多了一样血淋淋的东西,果然是杂毛金丝虎兽人的心脏!

完全没有反击能力的杂毛金丝虎兽人的胸膛上多了一个空洞洞的血窟窿,源源不断的鲜血正从那个恐怖的窟窿中流淌了下来……它的心脏在离体的瞬间使得它的整个身躯剧烈地抽搐。

冥亲王将他手上那个鲜活的心脏移到了杂毛金丝虎兽人的眼前,哧!——突然,冥亲王将手掌中的心脏恶狠狠地捏爆了,血红色的碎末渣子喷撒了杂毛金丝虎兽人的整张脸。此刻,冥亲王黝黑的脸上泛起了快意的笑容。

唰唰唰几声过后,唯独听见犀利的风声,未看见冥亲王的身形有所移动,眨眼的一瞬间,其他的七只妖怪的心脏全部已经落到了冥亲王的手上,它们的胸膛都多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哧哧哧……冥亲王再次捏爆了所有手上的心脏,与此同时,这八只妖怪了无生气的躯体扑通地应声而倒。

周桐完全被眼前这场残忍至极的虐杀给惊骇到了!他颤抖着嘴唇,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大吐特吐,可惜他连这一点也办不到。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乌毂木

冥亲王若无其事地打量了自己身上的血迹,估计是腥臭的血气让他微微蹙起了眉头。骤然,方才还沾染在冥亲王身上的血迹宛如煮沸的开水一样沸腾,不稍一会儿,血迹升华成一股红色的血雾氤氲而升,冥亲王从头到脚顿时焕然一新!

哇!连洗澡都省了,简直太方便了!周桐不得不佩服冥亲王的手法干净利落,不过他对冥亲王的残忍有些看不过。“你难道就不能给它们来个痛快吗?你这样未免太残忍了!最恶心的是,你还当着它们的面捏爆它们的心脏,看着就想吐!”周桐嫌恶地撇撇嘴。

“这是我一贯的作风,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当作视而不见,我可没逼着你看这些场面。”冥亲王的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

周桐碰了颗软钉子却不以为意,反正事情已成定局,他也不能改变什么,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妖怪居心不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物。他不禁暗叹,冥亲王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与他为敌简直就是一种不明智的行为。

“周桐,我要将那一部分的内容告sù

你。”冥亲王继而开口。

“好!洗耳恭听!”周桐等冥亲王这句话已经等得够久了。

冥亲王略想了一下,说道:“乌毂木确实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它喜欢收集眼泪……”

“那很简单!我随便挤一点出来就好啦!”周桐觉得这个要求太容易达到了。

“……它喜欢收集的这种眼泪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它想要的眼泪必须是情至深处难自禁而流出来的眼泪。”

“哇!这么麻烦!这种眼泪上哪去弄啊?”周桐抱怨地嘟嚷,他无意中瞄到冥亲王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你在干嘛?干嘛用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看着我?”

专注地望着周桐的冥亲王慢慢地展露出一种算计的奸笑。

“喂喂喂……你可别打我的主意啊!我流不出这种眼泪!”周桐连忙澄清。

冥亲王缓缓向周桐逼近,“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谁……谁说没有?”周桐因冥亲王的逼近紧张得有些结巴。“你不要再靠近了!没准……没准乌毂木就在我们附近,只是你没发xiàn

而已。”

冥亲王的眼睛一眯,“那本亲王怎么没有感觉到?你还是努力酝酿一下情绪,流一点眼泪将它诱出比较实jì

一些。”

周桐听了,嘴角不由得抽筋。“你逼我也没用啊!说没有就没有!”

“咳嗯!”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惊得冥亲王颈背直冒凉气,周桐与冥亲王不约而同往声音的来源望去……

正在这时,从一处残垣断壁的背后‘走’出来一个奇怪的三寸老头,他双脚的尺寸与他的身材有些不成比例,一头乱糟糟的白发随意披散着。身上穿的不知dào

该说是一件衣服还是一堆杂草。

周桐着重将视线放在三寸老头的双脚上,这双脚的尺寸怎么有些眼熟?更奇怪的是他不是用走的而是用跳的,就像一只蹦蹦跳跳的袋鼠。噢!——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他让想起了一件事。

冥亲王冷峻地打量着这个来路不明的三寸老头,心中对这个奇怪的老头存有几分忌惮。这个老头实在不简单!

“你们是在找乌毂木吗?”三寸老头盛气凌人地问道,那傲慢的话语像是用他的鼻孔哼出来的。

周桐见冥亲王不准bèi

答话,于是开口询问:“请问您老知dào

乌毂木?”

“哼!知dào

!”三寸老头很不屑地回答。

周桐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这个奇怪的老头竟然知dào

乌毂木。这件事情看来有戏!“呵呵……老先生,那您知dào

乌毂木在哪里吗?”

冥亲王听了三寸老头的话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快告sù

本亲王!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哼!一个讲话文绉绉,一看就是虚的!另一个讲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就敢口出狂言!”三寸老头眼珠子一翻,软硬不吃。

周桐赶紧掩住冥亲王正要破口大骂的嘴,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后,恭恭敬敬地问道:“那老先生你要怎么样才肯将乌毂木的下落告sù

我们?它对我们来说非常重yào

!我身旁的这位是冥界的冥亲王,你想要什么的话,他一定想办法给你弄到。”

冥亲王扯下周桐的手,沉着脸怒视傲慢不羁的三寸老头,他默认了周桐许下的条件。

“只怕我想要的,他给不了!”三寸老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好不容易有了个知情人,却撬不开对方的嘴。

冥亲王的右掌噌地冒出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动作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将掌中的火焰毫不客气地扔向三寸老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让本亲王给你点苦头吃一吃,教你知dào

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幽蓝色的火焰飞速坠落在三寸老头的身前,火焰轻轻一接触到地面迅速形成了一个熊熊烈焰的包围圈,三寸老头被蓝色的火焰包裹在当中,处境可谓相当危险。

“他只不过是一个脾气怪异的老头,只要耐心劝说就好了!你犯不着这样对待他吧?”周桐气愤地说道。

冥亲王冷冷地瞥了周桐一眼,“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Lang费了,要知dào

如果没有及时找到乌毂木,后果不是你个人可以承担的!”

周桐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他担忧地望向那片幽蓝色的火海,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此时此刻,他正承shòu着良心的煎熬。

他看不下去了!周桐正准bèi

冲进火海救人的时候,发xiàn

幽蓝色的火海里现出一道暗黑色的阴影,不一会儿,三寸老头从熊熊的烈火海中优哉游哉地跳了出来,瞧他脸上惬意的神情像是在逛花园一般悠闲。“就这点雕虫小技也拿出来显摆,也不怕贻笑大方!”

冥亲王震惊地看着安然无恙的三寸老头,在冥界能如此轻松闯过他研创的炽炼狱火的对手几乎没有!“你!……”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乌毂木!”三寸老头的话就像一记重磅炸弹,将周桐他们炸得几乎回不过神来。

“您说什么?劳驾再说一遍!”周桐忍不住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尽管他之前有些预感,但是听到三寸老头亲口承认时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们又不是耳背,我重复那么多遍做什么?”三寸老头没好气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连蒙带骗

“之前不仅偷听我们讲话还暗算我们的那个藏头藏尾的人是你,没错吧?而且还一路鬼鬼祟祟地尾随我们来到这里的人还是你,这也没说错吧?”周桐滔滔不绝地说道。

“你……你怎么会知dào

得……这么清楚?”三寸老头吃惊得张口结舌。

“你是说——他一直跟在你我的身后?”冥亲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

“没错!他的确是一路尾随。至于我是怎么知dào

这些,有一半是靠直觉,另一半是靠技巧。”周桐得yì

洋洋地解说。

“我老朽第一次遇到这么聪明的人,我服了!”三寸老头由衷的称赞道。

“周桐,既然他就是乌毂木就不用跟他多说废话,直接将他捉回去交差。”冥亲王说着就要布阵。

周桐赶紧拦阻冥亲王的动作,“别急!我想知dào

他为什么明知dào

我们要捉他,却还是甘冒着风险尾随在我们身后。”

冥亲**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将话咽了回去,看得出来他其实也想知dào

事情的原委。

三寸老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周桐一眼,沉吟半晌后,对他说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老朽想先问个问题。”他此时稍稍放低了姿态,不再显得那么傲慢。

周桐有些讶异,难道跟他有关?“您问吧!晚辈知无不言。”

“请问这位公子在仙界中的仙号是……?”三寸老头谦逊地问道。

“仙号?什么仙号?我不是仙界中人啊?”周桐二丈摸不着头脑。

三寸老头闻言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不是?”

“我真的不是!您老是不是认错人了?”周桐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仙界中人。

“你没欺瞒老朽?”三寸老头再三确认。

“我真的没骗你!我连仙界在哪里都不知dào

。”周桐担心三寸老头不相信,赶紧补充道。

“奇怪!太奇怪了!”三寸老头捋着胡须上上下下打量了周桐几遍,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

周桐被三寸老头盯得心里直发毛,“老先生,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不成你是因为这样才跟在我们后面的?”

“嗯!当初老朽与你交手时,你身上非凡的仙气让我以为你就是……,唉!可惜不是啊!”三寸老头不由得唉声叹气。

“这个跟你一路尾随在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周桐不解地追问。

“那是因为老朽想成仙,而不想继xù

当精怪。老朽本以为你就是仙界中人,希望你能助老朽我成仙。看你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却不是老朽要找的人。真是Lang费口舌!”三寸老头的语气又恢复成原先的傲慢无礼,方才的谦逊早已荡然无存。

周桐不禁苦笑道:“听起来反倒是我的过错咯?”他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人。

“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错?白费了我这半天的功夫!”三寸老头得寸进尺。

冥亲王终于理清楚了所有的头绪,原来从头到尾竟是一场乌龙!不过也真是他们的造化,应了周桐那句‘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伸长手臂将周桐勾到自己身边,附到周桐的耳际悄声说道:“你就假装承认你是仙界中人将他拐回冥王殿不就行了?何必跟他多费唇舌?对不对?”

周桐也将自己的嘴凑近冥亲王的耳朵,不满地说道:“你这不是害我信用破产吗?”

“什么是信用破产?”冥亲王不解地反问。

“唉!——信用破产就是让我变得没有信誉的意思。”周桐不耐烦地解释,他跟这个世界的人沟通就是这点最麻烦,害得他讲个话都不轻松,还得咬文嚼字。

“你如果不这么做,那我们得耗到什么时候才能将他一举擒拿?经过上次跟这次的交手你也看到了,他并不好对付!”冥亲王大概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喂喂喂……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什么呢?”三寸老头十分不满自己被人忽略。

冥亲王不放心地看着周桐,直到周桐轻轻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才出现一丝笑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乌毂木,这小子其实就在仙界位列仙班,不过你也该听说过什么是天机不可泄露吧?有些事情他是不好亲口言明的。”冥亲王说着还扬了扬眉。

周桐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在他身旁站着的是冥亲王吗?此时眉飞色舞的样子未免跟他之前的冷淡无情相差太远了!冥亲王这种人如果生在二十一世纪,他在政治界混得一定是如鱼得水。

三寸老头听了冥亲王的这番话信以为真,一点疑虑都没有。“这果然是仙界的作风,动不动就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总是喜欢搞这套把戏!”他慎重其事地又打量了周桐几遍,然后说道:“公子,老朽从现在开始跟定你了!老朽希望能跟随在公子身边修仙问道,还望公子成全!”说完,他扑通跪在周桐的面前。

周桐原本在三寸老头锐利的目光扫视下紧张得直发虚,没想到冥亲王的三寸不烂之舌还真让三寸老头信之不疑,并诚心诚意地跪在他的面前请求跟随在他的身边修仙问道。“好……好!”周桐接收到冥亲王递来的暗示,艰难地开口答yīng



“多谢公子成全!”三寸老头敏捷地从地上蹦了起来。

“乌毂木,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冥王殿帮一个忙。”冥亲王抓准时机立即开口。

三寸老头思忖了片刻,他看了看周桐,问道:“什么忙?”

“到时候你自会知dào

!”冥亲王打了个马虎眼,他不肯说是因为担心告sù

乌毂木之后会弄巧成拙。

“冥王想借用你身上的阴力。你可以选择去还是不去。”周桐坦言相告,他不想再欺瞒他,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

“周桐你……”冥亲王气急败坏地喊道。

这时,乌毂木看周桐的眼睛里多了一抹信任,“只要公子叫老朽做什么,老朽定当竭力!”

冥亲王气得快说不出话,可他不敢相信乌毂木竟然将选择权交到了周桐手上,他现在只希望周桐能把握机会,不要再出状况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验明正身

周桐看到冥亲王正偷偷给自己拼命丢眼色,“我不否认我真的希望你能帮我们这个忙,当然!我会尽lì

保证你的安全。”他诚恳地坦露自己的心里话,并给出他力所能及的承诺。

“既然老朽已经决定跟随公子,就应该信任公子!老朽愿意跟随你们去冥王殿。”三寸老头说道。

周桐与冥亲王带着乌毂木御风飞行,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幽冥山谷,赶回了冥王殿。

当他们一踏入冥王殿大厅的门口,冥王立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迎接他们的归来。“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位是……?”他的注意力从他们三人进来的那一刻起,由始至终都放在三寸老头的身上。

“他就是大哥指明要臣弟捕捉的乌毂木。”冥亲王简明地介shào

了三寸老头的身份。

“哈哈哈哈……传闻中的冥界至宝原来是这般模样,本王难得有幸一睹尊容呀!”冥王喜不胜收,周桐与冥亲王能赶在日现之期前捕捉到了乌毂木,这比他预期中的还要好。“可是……你们就这样回来的?”冥王发xiàn

了一点异样,乌毂木的身上竟然没有用绳子捆绑着,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冥亲王自然听懂了冥王话中的潜在意思,“大哥,乌毂木是自愿跟着我们回来的。”

“哦?为什么?”冥王心中的疑惑转为惊诧。

周桐开口说道:“因为乌毂木决心跟在我的身边修仙问道,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yīng

随我们来到这里的。”

冥王不禁觉得好笑,“修仙问道?跟你?你何德何能呀?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生魂罢了!”

“哼!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讽刺公子!”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三寸老头恼怒地骂道。

冥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竟敢挑衅本王?你知dào

我是谁吗?你来到了冥王殿,就容不得你撒野!等到本王躲过了日现之期,看本王如何处置你!”

“冥王,我是不会让你动他一根毫毛的!”周桐以坚毅的目光看着冥王,充分表明了他的决心是不容置喙的。

“好了!好了!双方各让一步,用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就把气氛搞得剑拔弩张的吧?”冥亲王赶紧打圆场。

冥亲王附到冥王的耳边劝说道:“大哥,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只要哄得乌毂木配合我们,一切顺顺利利的才好办事!我还提醒大哥一句,这个乌毂木身上的阴力非同小可,不可轻视啊!”

冥王听了冥亲王的话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脾气,“本王不与你们计较!”他随便给自己找了个下台阶。

周桐对冥王此举没有说些什么,他其实也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三寸老头看见周桐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只能对着冥王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冥王颇具威严地坐回座位之上,他细细观察了三寸老头一番,向冥亲王问道:“臣弟,你确定他就是乌毂木?”

“呃……臣弟认为应该是的。”冥亲王迟疑地回答道。

“难道你不确定?”冥王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他的眉头紧蹙,心中顿时冒起一团怒气。“那你是怎么知dào

他就是乌毂木?”他不明白这个向来办事牢靠的臣弟怎么这一次这么马虎大意。

“回禀大哥,臣弟是根据他身上所隐含的强盛阴气,加上他亲口承认才确定的。”冥亲王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强盛的阴气?在幽冥山谷里拥有强盛阴气的精怪不在少数,他说是,那他就一定是吗?你这次怎能如此轻率?”冥王沉声呵斥道。

“大哥,他身上的阴气非比寻常,并非寻常的精怪可相提并论的。这一点,臣弟曾经试探过,也亲身领教过!”冥亲王不甘心地辩解。

冥王顿时陷入沉思,他是相当清楚自己这个臣弟的手段,冥亲王的试探一定不简单,可是为了万无一失,他不得不小心求证乌毂木的真假。“这样吧!本王的冥王殿里收藏了一颗喜阴珠,只要把它放在阴气强盛的地方,它就会发亮。如果你将喜阴珠拿在手里能发生异象的话,那就能证明你真的是乌毂木!你敢不敢试?”

三寸老头傲慢地呛声道:“怎么不敢?真金不怕火炼!劝你最好有个心理准bèi

,就怕你的那个什么喜阴珠承shòu不起老朽的阴力,到时候被毁掉了可别心疼!”

“呵……本王不会为此心疼!若真的如你所说,那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冥王不以为意,他吩咐道:“来人!将本王的喜阴珠呈上来!”

“是!”一道尖细的嗓音立即应答道。

只见,冥王殿大厅的右侧突然多了一名青面鬼侍官,真不知dào

他刚刚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紧接着,他快速隐去了身形。没过多久,这名青面鬼侍官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他在冥王的示意下轻轻打开了手上的木匣,并将已经打开的木匣捧到三寸老头的面前。

“将喜阴珠拿在手上吧!”冥王说道。

三寸老头也不跟冥王客气,他大大方方地将手伸进木匣里拿出了喜阴珠。

此时,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三寸老头手掌上抓着的这颗喜阴珠上。大家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喜阴珠的反应,半柱香过去了,喜阴珠在三寸老头手上一点反应也没有,更别提会发光了!

“岂有此……”冥王正准bèi

大发雷霆,可就在这时,他发xiàn

三寸老头手上的喜阴珠好像突然亮了一下,使得他一惊一乍,赶紧屏息静观。

刚才冥王没有看错,三寸老头握在手里的喜阴珠是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黯淡下来了,过了几秒,喜阴珠又慢慢的放出了温润的紫光,进而光芒越变越亮,越变越加耀眼,最后温润的紫光由于光芒过于炽烈已经转变为刺眼的白光……

“啊!不好!快丢掉它!”周桐发xiàn

喜阴珠的光芒变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已经超出了它所能负荷的极限,他心中的不安强烈地暗示着他。

第一百二十四章 货真价实

砰!——果然不出周桐所料,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同时,三寸老头手上的喜阴珠蓦然爆zhà

,无数片细小的喜阴珠碎片从掌上往四周疾速飞射,这些闪着光亮的小碎片看似平常,这其中带着巨大的无形杀伤力。

除了三寸老头以外,其他的人因喜阴珠的爆zhà

而大吃一惊。这些带着无形杀伤力的碎片对别人来说,那可是躲闪不及的致命一击,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观察,这些数不清的碎片在眼前犹如密密麻麻的细雨,连闪身的间隙都没有留下,全部笼罩在攻击的范围之内。

周桐和冥亲王两人分别跟乌毂木交过手,心底都有个准bèi

,在喜阴珠爆zhà

的前一秒,周桐和冥亲王各自在身上设置了一道防御结界,这才轻松地避免了这些碎片犀利的攻击,这些带着无形杀伤力的碎片飞射到他们身上时,就像是轻飘飘的柳絮一般落在上头,随后,慢慢地飘落到脚下。然而,冥王在躲避这些无隙可乘的碎片时就显得有些狼狈,待到所有的碎片落地之后,冥王的身上还带着不少的碎片和粉末。

这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冥王的想象,但是这件事情的发展结果却也是他认为最为合理的。他真是没想到,乌毂木身上的阴力威力是如此之大!竟然能使喜阴珠无法承shòu而自爆,还能令普通的碎片带上如此强dà

的杀伤力让他差点躲避不及,怎能不让他大为震撼吗?

“乌老,都怪本王有眼不识金香玉怠慢了您,还望您多多海涵!”冥王对三寸老头刮目相看,不敢再怀疑他的能力。

“哼!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知dào

老朽是货真价实的乌毂木了,你打算如何借用老朽的阴力?”三寸老头悠闲地拍掉手掌上的碎末,他脸上的傲慢依旧。

“乌老,本王打算到明日再详细部署,还请到时候听候安排。”冥王客气地说道,他的心中早就对三寸老头的傲慢相当不满,可脸面上不能流露出分毫,他得为大局着想。

“那倒没什么问题!”三寸老头爽快地答yīng



“到时候我想一块去。”周桐对冥王请求道。

“你去做什么?”冥王不悦地挑起一边的眉毛,“不关你的事情,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

“我要保障他的安全!这是我承诺过的。”周桐说出自己跟随而去的原因。

“保障安全?本王只不过是借用一下乌老身上的阴力,这能威胁到他的安全么?”冥王沉声反问。

“我只不过去跟去看一看,你就当作多带了一个随从,这又不会妨碍到你们的事情,何必担心呢?除非你心里有鬼!”周桐说道。

冥王正要严词拒绝,三寸老头开口威胁:“冥王,如果你不让公子跟去,那老朽就不打算帮忙了,你好自为之吧!”

“好吧!”冥王无奈之下只能答yīng



“周桐,你可回来了!”

众人往冥王殿正厅门口望去,一位俏生生的黄衣绝色佳人朝着周桐飞奔而来,她喜悦万分地扑进周桐宽阔的胸怀中,两只如白藕般的手臂亲昵地圈住周桐的脖子。

“惜儿!你怎么跑来了?”周桐轻轻地搂紧了韵惜的杨柳细腰。

“我是……”韵惜的话顿时被人打断。

“幽兰!你怎么私自跑来冥王殿正厅?看来你寝殿内的那些婢女应该好好的重新**一番了!”冥王对幽兰公主的出现感到意wài



“父亲!不关她们的事!是我听说周桐回来了,想来看一看他,我已经好几天见不到他的面了。”韵惜不满地回答。

“即使这样,你也不该来!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大庭广众之下就对周桐搂搂抱抱!”冥王怒叱道。

韵惜无奈之下只好放开圈在周桐脖子上的两条藕臂,然后,从周桐的怀里慢慢退开,走到一旁。她撅起小嘴,抱怨道:“父亲,这里就只有叔叔,还有一个老头,剩下的也就我们三个,哪里算得上什么大庭广众?”

冥王沉着脸,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气。他不由得叹息道:“唉!这都怪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以后不许你再这样!现在赶紧给我回到你的寝宫。”

韵惜翻了个白眼,将冥王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她对周桐问道:“你们之前说什么要去哪里,让我跟着你一块去好不好?”

周桐苦笑道:“恐怕我做不了这个主,你父亲才是……”

“我才不管他呢!总之我也要一起去,谁也别想阻挠我。“韵惜无视冥王脸上的熊熊怒火,她只在意能不能跟周桐待在一起。

可这次冥王却没有怒吼出声,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去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混沌深渊

翌日,冥王带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赶往幽冥山谷中的混沌深渊。

“停!”冥王一声嘹亮的号令,命令所有人马立即停止前进。

周桐环视了一圈四周,发xiàn

他们的面前横跨着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缝,这条裂缝的长度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边际,不管从哪一头望过去都是如此。它的宽度至少也有数千丈,锯齿一样的边缘使得整条巨大的裂缝看起来就像饕餮的血盆大口,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越近雷池一步。这条裂缝的上层弥漫着一片浓郁厚重的混沌之气,汹涌翻腾,连绵不绝。

“再往前几步就是混沌深渊的虚无境内,一旦进去就什么法力都消失了,万一里面有什么危险我们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冥王回头对其他人说明。

“那我们先小心一点靠近混沌深渊的边缘勘探一下地形吧!”周桐提议道。

“那只是你们的法力消失,可并不代表老朽的也跟着消失。”三寸老头不屑地指出。

“难道乌老身上的阴力与混沌深渊内的混沌之气之间可以互通?”冥亲王诧异地问道。

“然也!我时常来到混沌深渊中吸取阴气,因为这里是幽冥山谷中阴气凝聚最多的地方,对老朽来说这是一处绝佳生长圣地。”三寸老头得yì

地答道。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这样子的话,我们又增加了一笔胜算!”冥王高兴得放声大笑。“我本来还在担心这个问题会影响到我们在混沌深渊制造结界的计划,没想到难题竟然迎刃而解了。”

“那我们别再耽搁了,快走进去看一看吧!”冥亲王提醒道。

“嗯!各位界王你们也一起随本王进入虚无境内察看一番,心中也好有个准bèi

。”冥王向所有冥界界王发出邀请。

“遵命,冥王。”所有界王恭恭敬敬地答yīng



以冥王为首,其身后跟随着冥亲王、乌毂木、幽兰公主、周桐、还有各界界王一同步入混沌深渊的虚无境内。

当他们所有人踏入混沌深渊的虚无之境时,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四周灰蒙蒙的一片,教人难以辨清方向,脸上就像是戴着一副沾满水雾的眼镜一样模糊不清。

“唉!这样的情况对我们非常的不利啊!”翟孛都界王垂头丧气地说道。

“叫你跟进来是让你帮忙的,而不是叫你来打击我们的信心!你不说话,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相当乐意之至!”囬亿城界王毫不客气地批道。

“我说的事实啊!你不承认也不行了!所谓的乐意之至仅仅是你个人的一厢情愿吧?”翟孛都界王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

夲和冥都界王冷冷地说道:“你们一个是半斤,一个是八两,有什么好争的?都乖乖的识相一点闭嘴吧!若是惹火了冥王,哼哼……”他故yì

没将后果给讲出来以此增强话中暗含的威慑力。

果然,夲和冥都界王的话很快发挥了作用,翟孛都界王与囬亿城界王都乖乖的闭紧了准bèi

争吵不休的嘴巴,最后,他们两个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回敬对方。

走在最前头的冥王没有理会身后刚刚发生的小插曲,他的步伐有力而沉稳,带着谨慎挪动脚下的每一步。

周桐用余光瞄了一眼翟孛都界王和囬亿城界王,然后低声向身边的韵惜问道:“惜儿,他们是什么人?”

韵惜顺着周桐的视线看了一眼,小声答道:“他们几位都是冥界的界王,是冥界里各个分界地域里的管辖领主,冥界中一共分为五十多个分界地域,主要以五大分界地域,酆都城、隳焉城、翟孛都、囬亿城、夲和冥都为首,其他的分界地域分别归他们管辖,唯独酆都城由我的父亲冥王亲自掌管,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颜色代表着他们所管辖分界地域的属性,隳焉城界王的衣服颜色是青色,他所管辖的分界地域属性是水;翟孛都界王的衣服颜色是红色,他所管辖的分界地域属性是火;囬亿城界王的衣服颜色是棕色,他所管辖的分界地域属性是木;夲和冥都界王的衣服颜色是灰色,所管辖的分界地域属性是土;我父亲冥王的衣服颜色主要为黑色,他所掌管的酆都城的属性是黑暗。”

“就差一个属性金,就可以凑成五行元素了。”周桐实在不明白冥界中的分界地域属性是如何划分的,为什么就差了属性金呢?

韵惜看到周桐脸上出现的疑惑,补充解释道:“呵呵……你对这一点很奇怪是吗?可惜的是我也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好像亘古以来就是这么划分的,从来没有变更过。每当新一届冥王登基时,隳焉城、翟孛都、囬亿城、夲和冥都这四处分界地域界王就会被新界王所取代,这是为了确保新冥王的统治,以及新界王对新冥王的忠心。”

“嗯。”周桐将注意力转向其他人,除了三寸老头看起来比较轻松以外,其他的人都面无表情,估计是因为身上的法力消失了,自身的安危随时受到威胁,不得不小心防范着周围可能会出现的突发状况。

处在这样一个未知的环境里,加上视觉的受限,所有人尽量缩小与他人之间的距离,以免落单遭遇不测。

周桐发xiàn

有一些异样,他们方才未进入混沌深渊之前,他目测过混沌深渊边缘离虚无境外并没有多远,也就十多米的距离,可他们已经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可是还看不到一丝混沌深渊的边际。难道说那时候他眼花看错了?

混沌深渊周围的虚无之境其实是一层浑然天成的结界,犹如一张扭曲的镜片,从虚无之境外面观察到的混沌深渊并不是混沌深渊的真实景象,周桐看到的只不过是虚无之境扭曲了混沌深渊的景象后折射出来的假象,这跟海市蜃楼几乎是同一个道理。

现在,混沌深渊实jì

上距离他们并没有多远了,由于他们的小心谨慎,拖延了走路的进程,这才显得路途的漫长。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冒牌货

呃?气流?周围的气息像似有幅度地缓缓起伏着,为什么会这样?周桐看到其他人纷纷亮出兵器全神戒备,并且两只眼睛飞快地往四周扫射,极力搜索周围可疑的事物。见此情景,他也不用多想就猜到十有八九是出了状况。

突然,一波又一波的倒抽气声此起彼落,周桐望着眼前的景象虽然没有吃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但是他英气的眉头深深紧锁了起来。看来情况真的是不太乐观啊!

众人的眼前迎面走来了一群模糊的身影,待到他们看清这群模糊身影的真实面目时,不得不让他们吓了一跳,因为迎面走来的这群人竟然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不论是长相、头发、衣服……从头到脚无一不是翻版。

此时,众人都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面前,对面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倒影而已。

“呵呵……”翟孛都界王吃惊之余,竟低低的笑开了。“囬亿城界王,你看那个长得像你的冒牌货还比不上我那个冒牌货逼真呢!”

囬亿城界王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情说笑?”

“什么嘛!反正气氛都这么紧张了,我只不过想缓解一下罢了!再说,冒牌货就是冒牌货,难不成还能以假乱真么?”翟孛都界王反驳道。

“恐怕真的能以假乱真也说不定!”周桐全神贯注地盯着长得像他自己的那个冒牌货说道。

“你这个毛头小子是谁?”翟孛都界王鄙夷地打量了周桐一番,他将视线落到了站在周桐身旁的韵惜身上。“幽兰公主,你怎么会跟这种人站在一起?未免有失身份!”

韵惜故yì

往周桐的怀里靠了靠,脸颊上传来的触感令她舒服得想要叹息,淡淡地答道:“有失身份?何来的有失身份?还请翟孛都界王回去转告您的儿子,不要总是擅自来到寝殿来骚扰本公主!这才是真的有失身份。”韵惜厌恶地瞟了翟孛都界王一眼,这两父子长得太相似了,教她一对上翟孛都界王的脸就马上想到了那只烦人的苍蝇。

周桐低头看了看怀中搂着的韵惜,嘴角泛起一丝愉悦的笑容。“惜儿,你好淘气!”

翟孛都界王看着他们这般亲昵的模样气得火冒三丈,可是无可奈何,碍于幽兰公主的身份,他只能是强咽下这口恶气。

“呵呵……危难当前,没想到翟孛都界王还有时间自取其辱,佩服!佩服!”隳焉城界王用手中的折扇半掩住窃笑的嘴,两只半眯的眼睛饱含着落井下石的快意。

幽兰公主与隳焉城界王的两面夹击令翟孛都界王恼羞成怒,不过他知dào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翟孛都界王连忙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向别处,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当场爆fā

满腔的怒火。哼!既然他的怒火没办法发泄到正主身上,那么这个冒充他的冒牌货就等着遭殃吧!

眼前这些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镜面人正朝着他们步步逼近,领头的冥王面无表情地凝望着眼前的一切,其他的人见冥王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只好耐心地观望着。

“乌毂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桐飞速穿过其他人挤到三寸老头的身边低声询问。

三寸老头一派悠哉地捋了捋自己下巴的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须,“老朽不知!”

“什么?!你……你不是说……”周桐诧异的话语还没讲完就被三寸老头截断了。

“老朽难道没有提过只是在虚无之境的边缘上吸取阴气的么?”三寸老头满脸的疑惑。

周桐听后,顿时哑然无语。敢情这只精怪还是个老人痴呆,真不知dào

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假,搞了半天乌毂木对混沌深渊所知的情况少得连皮毛都算不上。本来还指望能从他的口中得知一些关于混沌深渊的情报,呵!现在看来只能靠他自己摸索了。

周桐无力地摇着头苦笑,看来求人求佛到头来不如求自己。

“公子。”三寸老头唤道。

“什么事?”周桐无力地应答。

“老朽曾听其他的精怪说过有关于混沌深渊的一些传言,不知dào

对公子有没有帮zhù

。”三寸老头答道。

“真的?!快说来听听!”周桐瞬间提起精神。

“避开自己的冒牌者分开进行攻击!”

就在这时,一直缄默不语的冥王突然下达攻击的命令,一下子打断了周桐与三寸老头的对话。

“乌毂木,你跟我来!咱们边打边说!”周桐拉着乌毂木的手说道。

周桐正在左顾右盼地寻找攻击对象的时候,这时翟孛都界王与夲和冥都界王的冒牌者一下子进入他的眼帘,决定就是他们俩了!咦?怎么多出了一个翟孛都界王?

“喂!毛头小子。他是我先看到的!别跟我抢!”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翟孛都界王冲着周桐吼道。

“冥王不是已经说了吗?避开自己的冒牌者分开攻击。难道你没听见?”周桐毫不客气地说道,他对翟孛都界王之子去寝殿骚扰韵惜的那件事情十分耿耿于怀。“呵呵……再说,你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我不介yì

你转移目标对那个长得跟我一样的冒牌者下手。”

翟孛都界王气得怒目圆瞪,怒极反笑着说道:“哈哈哈……既然这样——我就把你当做冒牌货给杀掉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三寸老头鼻间冷哼了一声,“你当老朽是死人吗?只要有我在,没人动得了公子的一根头发!”

“那就一起上吧!他,加上这两个冒牌货,就算多你一个,本界王也照样将你们杀得片甲不留!”翟孛都界王轻蔑地呛声。

假翟孛都界王和假夲和冥都界王互相对视了一眼,会意一笑,他们彼此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既然对手起了内讧,那就让他们自己人来个鹤蚌相争,而他们就等着坐观山虎斗,等到对手两败俱伤后他们再解决掉奄奄一息的活口即可。此法不费吹灰之力,收获颇丰,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战胜自己

翟孛都界王抡起手上的宽背魔刀斩快速朝着周桐与三寸老头、假翟孛都界王、假夲和冥都界王拦腰削去,来势极其咄咄逼人,犀利的破风之声刺得耳膜隐隐作痛。

三寸老头赶紧挡在周桐身前,并带着他瞬间闪身避开这凶险的一斩。

假翟孛都界王和假夲和冥都界王他们的能力似乎不弱,轻而易举的避开了翟孛都界王的攻击。周桐注意到是假翟孛都界王领着假夲和冥都界王避开攻击的这一细节,难道冒牌者可以窥探到正牌者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愿不是,不然——那可就棘手了!

翟孛都界王一看自己的宽背魔刀斩落空了,马上顺着去势的力道挥出第二斩,这一次明显冲着周桐而来。

不用周桐作出任何的反击,三寸老头已经赶在他反应的前头替他挡住了宽背魔刀斩的攻势。

“你……你给我放开!”翟孛都界王惊诧地瞪视着三寸老头夹住宽背魔刀斩的两根手指,任由他如何使力都无法挪动分毫。

三寸老头没有依言松开对宽背魔刀斩的夹制,亦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只是冷冷的凝视着翟孛都界王又惊又怒的脸。

虽然三寸老头没有再做出其他的反击,但是他脸上的倨傲已经深深震撼了翟孛都界王的心灵深处,全身顿时泛起了阵阵莫名的寒意,当即愣在了原地。

“翟孛都界王,现在不是你我互相残杀的时候,你可不要中了圈套,成全了别人的好事!”周桐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翟孛都界王不禁打了寒战,他像是好不容易才从三寸老头带给他的震撼中恢复过来,脸上依旧带着余怒,可愠怒的瞳孔中顿时清晰了不少,其中还有一丝怯意一闪而逝。

他刚刚到底是怎么了?那个三寸高的矮老头不过是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兵器而已,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怎么觉得自己的意识像似被卷入了一个可怖的无底漩涡一般?那种无力反抗的感觉就像要将他永远吞噬一般,无法回头!心底不断冒出的恐惧让他不敢再对视上三寸老头的眼睛。

翟孛都界王正视着周桐的脸,他狂怒的头脑慢慢冷却了下来……开始认真衡量当前的局势,这小子虽然令他讨厌,并且是让他儿子无法成为冥王东床快婿的绊脚石,但是他的话是不无道理。如果不和他们统一战线先消灭这两个冒牌货,便会耽误了冥王的大事,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周桐见到翟孛都界王的面色略有缓和,像是有了暂时握手言和决心,翟孛都界王正要开口之际,他整张脸的面部五官顿时扭曲了起来,像似意wài

,又像似痛苦,两只眼睛一下子睁得特别大,嘴巴一张一合想说什么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紧接着,翟孛都界王高大壮硕的身躯在周桐眼前缓缓下降,扑通!——像树干一样粗壮的双腿一屈,膝盖重重地磕碰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就这样跪立在他们的面前。

周桐对眼前突变的情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看到翟孛都界王的后背赫然插着一柄宽背魔刀斩,它的另一端正握在假翟孛都界王的手里,另一柄宽背魔刀斩?!翟孛都界王手上的那柄宽背魔刀斩还在,这个假翟孛都界王竟然也变出了另一柄一模一样的宽背魔刀斩。该死!他竟然疏忽提防这两个冒牌货会来偷袭这一手。

假翟孛都界王得yì

地冷笑道:“呵……本来还想让你们继xù

自己狗咬狗的,没想到好戏这么快就要落幕了,真叫人扫兴啊!我只好费力一点亲自动手了!”他讲这话时脸上云淡风轻一般的表情令周桐恨得牙根发痒。

噗嗤!——一大摊墨绿色的血液由翟孛都界王的体内喷溅而出,假翟孛都界王将插在翟孛都界王后背上的宽背魔刀斩快速拔了出来,他不躲也不闪地站着任由墨绿色的血液喷染了他的全身,假翟孛都界王一脸陶醉地轻tian了tian溅在唇边的血液,叹道:“多么美妙的味道!”他蛊惑地斜睨着周桐的脸,问道:“如何?做好受死的准bèi

了吗?只要进了虚无之境,你们就别想完整无缺的走出去了!不要反抗,乖乖的跟我们融为一体吧!”

假翟孛都界王和假夲和冥都界王的脸上都带着自信满满的邪笑,根本就没将周桐和三寸老头完全放在眼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会幻变成我们的模样?你们是不是还能窥探到我们心中的想法?”周桐严肃地追问道。

“嘿嘿……”假夲和冥都界王贼笑了几声,而后说道:“我们是什么?确切的来说,我们是什么怪物其实连我们自己也不能清楚的知dào

。笼统的来说,我们是属于虚无之境的一部分。”

“这些告sù

你们也无妨!不过,要想打败我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完美得没有一丝弱点。我们不光能窥探到你们内心的真实想法,还能模仿到你们身上任何一项技能,如同孪生子一样有心灵感应,你们有的我们也有,甚至——比你们还要强上百倍!”假翟孛都界王说着话的时候,他的外形慢慢起了变化,他整体的轮廓似乎变淡了几分,一两分钟的时间过后,一个长得像周桐的新冒牌货在周桐眼前诞生了!

周桐扭头看向假夲和冥都界王的方向,那个假夲和冥都界王此时也改变原先的体貌幻变成三寸老头的模样,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得yì

,像似在嘲笑周桐还没有看清事实的现况。

站在他身旁的三寸老头看着他自己的冒牌者只不过是冷哼了几声,并没有做出过多反应。这些看在他的眼里始终都只有不屑、傲慢、轻蔑,对于眼前情势的突变,周桐看不出乌毂木的心中有什么想法,好像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不值得他上心。

假周桐邪恶地说道:“看到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我,心里是不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呢?呵呵……”

周桐看着自己冒牌货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暗叹:原来我的脸也可以这么邪恶!

此时,假三寸老头也开口了。“不光是我们两个,你转身看看你们的同伴,现在正与他们对峙的不正是他们‘自己’吗?你们以为只要避开自己的冒牌者就能避开与自己实力不相上下的交锋吗?想要以强克弱,未免太天真了!”

周桐依言回过身去观望其他人的战斗情况,果然,正如假三寸老头所说的那般,如今的局势变成了所有人都在与自己的冒牌者交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并肩作战

他最先望向韵惜所在的方向,两个一模一样的娇俏人儿挥舞着双手上的柔丝彩带互相攻击,四根柔丝彩带之间的投、射、卷、缠、甩的动作,让他感觉就像是一段美丽而富有激情的舞蹈,不太能让人联想到这是一场激战。

在这两个娇俏的人儿当中,周桐一眼就认出了哪一个才是真的韵惜,因为真的韵惜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而韵惜的那个冒牌者脸上带着轻松而得yì

的笑容。假韵惜双手上的柔丝彩带挥舞得柔中带刚,虎虎生风,两根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柔丝彩带其间竟然暗藏着莫大的杀机,一旦躲闪不及被她那两根柔丝彩带缠绕上的话,其后果恐怕会是被撕裂成两截。

好在韵惜招架间虽有些吃力,不过倒也能撑上一段时间,一旦对战的时间一长,难保韵惜不会败相百出。

周桐将视线移向冥王所在的战场,冥王与他的冒牌者打得不相上下,看样子冥王的冒牌者并没有比冥王强上多少,两人之间的出招有攻有守,打得十分谨慎,每出一招必留余力,双方都不敢出尽全力直接正面迎击。

他将视线从冥王身上移开落到了狡诈残忍的冥亲王身上,谁知,冥亲王战场上的战况完全出乎周桐的意料,没有激烈的争战,没有任何的口舌之争,更没有任何的一举一动……

属于冥亲王的战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战况呢?冥亲王与他的冒牌者面对面地站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直瞪瞪地望着对手,嘴角挂着一丝饱含阴谋的笑意,那副神情似笑非笑。他们的手上没有任何的兵器,他们的双脚就像四截原本就长在地上的树桩。双方就这么一直站着以眼神对峙,看不出任何的胜与败。他们没有一方愿意去打破这种怪异的争战,那模样好像还挺享shòu

的。

周桐对冥亲王与他的冒牌者之间的‘争战’实在是无语,他们到底这样对视了多久?这样要比到什么时候啊?难道他忘记了我们来混沌深渊是干什么的?

他最后往各个界王的战场上粗略地扫了一眼,大部分已经险象环生,分别被他们的冒牌者逼得后退连连,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击之力,看样子能保住性命都不错了。仅有少数的界王依然可以撑上一段时间,不过他们的样子实在狼狈,招架之中显出心浮气躁,杂乱无章,岌岌自危。

假周桐知dào

周桐看得差不多了,于是开口说道:“你现在也看到了吧!”他们顶多只能撑上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你们的同伴会一一倒下,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这样,何必做无谓的挣扎?”

周桐将视线收回对上假周桐的脸,十分严肃地说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总会有他致命的弱点所在。所以——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

假三寸老头轻蔑地答道:“哦!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会再跟你诸多废话!看招!”话音一落,他的身形高高跃起,自上而下出掌向周桐的天灵盖狠狠拍去……

周桐飞身一闪,敏捷地避开这一阴招,紧接着,三寸老头将假三寸老头的手掌一拦一勾,直接与他对上数十招。

假周桐见周桐避开了假三寸老头的攻击,立即迎上前出招想给周桐来个措手不及。周桐这时来不及躲避直接转身伸出双掌与他对击,假周桐顿时被击飞出去老远。

假周桐的的脸上霎时染上莫名的惊恐与诧异,蓦然,他万分惊恐与诧异的脸瞬间支离破碎,紧接着他就像一块玻璃镜子一样发出噼噼啪啪清脆的破裂声,当假周桐全身分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缝时,他的身体就像一块被人捏碎的豆腐渣一般,慢慢化作一堆碎渣快速坠落,不到一会儿,假周桐原先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堆灰色的碎末。

正在与三寸老头对战的假三寸老头一看自己的同伴被人轻而易举的干掉了,感到十分震惊。“你……你你……”

趁他正在愣神的功夫,三寸老头挥起泛着幽光的右掌猛地往假三寸老头的头顶上用力拍下,直接将他拍着成了一堆灰色的粉末。

“公子,做的不错!三两下就将这厮解决了!”三寸老头由衷的夸赞道,接着他的神情转为疑惑,“公子,进了虚无之境不光是法术,就连仙法也无法在此地发挥作用,您怎么……?”

“哦!我嘛!……这个,我身上其实有一件宝物。”

“宝物?”三寸老头质疑地挑挑眉毛。

周桐赶紧岔开话题,“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我们先帮忙解决掉其他的冒牌者再说吧!”

呼!——呼呼!——风声?怎会有风声?难道是……

周桐赶紧扭头往那两堆灰色的粉末望去,只见那两堆灰色的粉末被风吹得飞卷起来,如同两股小型的龙卷风一般,慢慢的,这两堆灰色粉末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捏起来,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这两堆粉末逐渐有了初步的人形。

三寸老头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他马上跳到那两堆飞扬的灰色粉末前用手刀劈碎了刚有了雏形的粉末人形体,可没过一会儿,刚被击碎的粉末立马又形成了新的人形,根本一点也不奏效。

“乌毂木,别Lang费力qì

了!看样子他们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重新站在我们的面前,打不死的。”周桐有些泄气地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利用这段短暂的时间聊一聊你听说过的混沌深渊传言,也许会有新的转机也说不定。”

三寸老头点了点头,开始娓娓道来:“老朽最初的成形生长地就在虚无之境的外缘,那时候老朽的身边已经有了许多已经成精的精怪,他们经常会讨论到虚无之境内的混沌深渊,它们当中曾经有其他的精怪偷偷跑入虚无之境内嬉耍,当时有一只精怪说它发xiàn

进入虚无之境后,只能听到双方交谈的声音和奇怪的风声,却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存zài

,比如脚步声,碰击声等等……”

“什么?!听不到这些声音?”周桐对此十分疑惑,忍不住打断了三寸老头的叙述,他赶紧闭上眼睛去聆听周遭的声音,果不其然,周围的战况那么激烈,可是,却连一丝兵器交戈的碰击声都没有听见。

“……嗯!那只精怪是这么说的,这难道是突pò

口吗?”三寸老头问道。

周桐睁开了明亮的眼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答道:“也许!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我们两个还保留着作战能力,我想这个办法应该行得通!”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道家经文

“什么办法?”三寸老头追问道。

“这个办法需yào

你的帮zhù

,你只要用你身上的阴力将我的声音无限扩大就好了!”周桐说道。

“这样……就可以了吗?”三寸老头迟疑地问道。

“对!只要这样子配合我就可以了,至于有没有效果,做了才知dào

。”周桐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说道。

三寸老头双手放至胸前合心,全身噌地冒起一团黑浓浓的阴气,他就像一个源源不断的放射源一样将身上冒起来的阴气扩散到四周各处。

“好了,公子。老朽已经用身上的阴气在这个地方制造了一个特殊的结界,只要待在这个结界内,公子无论想说什么,结界内的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就像站在空旷的山谷里喊话一样清晰,并且回音不断。”

周桐兴奋地答道:“太好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多谢乌毂木的帮zhù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清了清嗓音,在心中找了找调子,做好一切准bèi

工作后,慢慢张开了嘴巴……

一曲悠扬、飘渺的天籁从周桐的嘴里传了出来,他将道家的经文《清静经》用海豚音吟唱出的旋律,形成了一番独特的韵味,增强了道家经文中的安定宁神的效果。

天籁一般的道家经文犹如潺潺流淌的泉水清新、明朗,在整个结界之中像涟漪一样不断地来回激荡,每一个音节字符都连绵不断地流入结界内的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起初那些所谓的冒牌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但是过了几分钟之后,原本占上风的冒牌者渐渐表现出疲惫之色,他们的脸色一个个变得面如土灰,像石灰一样灰白灰白的。

“啊!——啊!啊!——”

三寸老头一见开始有了成效,放眼望去,想看看这痛苦的惨叫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没成想到环视了一圈,正在对战中的那些冒牌者除了变得有些弱势以外,并没有发出任何的惨叫声。嗯?难道他听错了?

原来他遗漏了那两个冒牌者的存zài

——就是那两堆灰色的碎末。只见,两尊刚有了模糊五官的人形粉末剧烈地左右扭动起来,刚成形的嘴巴痛苦地张大着,从它们张开的嘴巴中发出了接连不断的惨叫声,随着凄惨的哀嚎声的高低起伏,不断地有大片大片的灰色粉末从它们的口中呕吐而出,顷刻之间,它们化成了两堆平静的灰色粉末,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周桐继xù

虔诚地吟唱着道家经文,原本舒缓的节奏开始变得紧凑,犹如潺潺的小溪一下子化作了奔涌的河流。

道家经文在结界内回荡的频率随之加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圈又一圈的音律波纹层层交替。

渐渐的,正在对峙中的冒牌者变得就像褪了色的雕像,由下身往上逐级渐变,并且开始从身上掉落下大片大片的灰色粉状物。

所有冒牌者的嘴里接二连三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双手紧捂着看似头疼欲裂的鬓角,挺立的身躯像似被一股无形压力的挤压而变得异常佝偻,原本光滑而有弹性的肌肤如今变得干枯又松弛,皮肤中的水分莫名其妙地蒸发得一滴不剩,枯竭得就像发旱灾而龟裂的土地一般。

冥王等人不约而同停止了一切举动,静静地观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冒牌者的异变,对于没有还手之力的对手已经不值得他们Lang费力qì

出手了。

此时身躯已经浓缩到极致的冒牌者们的口中连一丁点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心有不甘地倒在地上苟延残喘,急促的呻吟逐渐变得虚弱、无力。

冥王用余光朝着囬亿城界王使了个眼色,囬亿城界王将头微微一点,他从身后抽出一样兵器——回旋飞骨镖,大概目测了一下目标之间的距离以及遍布范围后,这才将手中的回旋飞骨镖顺势甩出。

嗖!——啪!嗖!——啪!嗖!——啪!……

每当回旋飞骨镖嗖地一声疾速掠过,每击中一个目标后便会发出一声‘啪’的声响,直到回旋飞骨镖重新回到囬亿城界王手上时,躺在地上挣扎的那些冒牌者一一被击碎成一摊摊灰色的粉末。

周桐口中天籁一般的道家经文吟唱随即停止,音律的余波若有若无地在结界中轻轻的回荡……

经过这一场特殊的战役,所有的界王一致对周桐的表现刮目相看,他们在心中不断地猜测着周桐的身份,同时对他身上表现出来的能力极为忌惮,他们更加好奇冥王对周桐这样一个特殊身份人物的存zài

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冥王冷冷地瞟了周桐一眼,对他成功解除了目前的危机没有任何的表示,好像认为那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除了冥亲王与幽兰公主外,其他人看到冥王对周桐表现出来的怪异态度,都有些摸不清头绪,不一会儿,纷纷在私底下议论开了。

“这个小子到底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见过吗?”

“你都没见过,我怎么会见过?别开玩笑了!”

“这小子是个生魂啊!他身上怎么有一股强dà

的祥和之气?他的来历太耐人寻味了!”此话一出,引得其他的人一片哗然。

“他和冥王是什么关系啊?是冥王跟前的红人吗?”

“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有人不屑地反问道。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那小子是冥王跟前的红人,倒是可以找个机会攀一下关系,我也觉得这是一项不错的提议。哈哈哈……”

“你们真是肤浅!难道你们看不出来那小子和冥王之间的关系十分奇怪吗?一看就知dào

不可能是冥王跟前的红人,不过——幽兰公主对他好像情有独钟,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成为冥王的东床快婿,可能不是冥王理想中的人选,所以得不到冥王的青睐。”

“不是吧?你们是不是越说越夸张了?事情也许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事实上再简单不过了。”

“你的想法过于简单不适合加入我们的话题讨论,请靠边站!别岔开话题。”

“……”

第一百三十章 混沌深渊中的结界

“冥亲王,您知dào

那小子的来历吗?他与冥王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有人将冥亲王扯进话题的讨论中。

“呃?”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冥亲王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将他也拉入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讨论当中啊?“这个嘛!本亲王不好说啊!像这种敏感的话题实在是不好说,不好说啊!”他一副故作神mì

表情更让其他人忍不住想要将其中的内情探听得一清二楚。

“喂!老鬼,还活着吧?”夲和冥都界王用脚尖碰了一下躺倒在地上的翟孛都界王,“没死的话就起来吧!”

“该死!痛!……你难道就不知dào

要扶一下我吗?我伤成这个样子怎么自己站起来啊?”翟孛都界王不禁有些火大。

夲和冥都界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对着他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将笨重的翟孛都界王一把拉了起来。

“周桐,你没事吧?”韵惜一下子扑到周桐宽阔的怀抱中。

“嗯,没事!你呢?”周桐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温柔地伸手帮她捋顺了腮边略有凌乱的秀发。

“还好,不过差一点就撑不住了!幸好有你在,谢谢你救了我们。”韵惜轻轻地偎依在周桐坚实的胸膛上。

周桐低低地笑了,他环抱住韵惜的杨柳细腰。“呵呵……我也就是运气比别人好一点,碰巧让我想到这一招,不然我们……不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嗯。”韵惜缓缓地点了点头,她陶醉地将自己的脸贴在周桐的胸口磨蹭。

“那群人聚在一起干什么呢?好像在讨论什么事情。”周桐好奇地望向聚在一处激烈讨论的人堆。

韵惜从他的胸膛上抬起脸,也跟着望向与周桐视线的同一个方向。“看他们讨论得那么热火朝天的,我也很好奇,我们去凑一下热闹吧!”

“好啊!”周桐拉着韵惜朝着人群跑去。

“你们说够了没有?说够了的话就赶紧给本王办正事!”还没等周桐他们跑近人群,冥王严峻的话语一下子冷却了所有界王激烈讨论的热情。

“是,冥王。”所有的界王顿时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唉!没热闹可凑了,真扫兴!”韵惜撅起红嘟嘟的小嘴抗议道。

周桐无声地笑了笑,早就应该这样子了,他揽着韵惜的细腰,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腰侧,说道:“走吧!”

众人重新聚拢到冥王的身后,以众星拱月之势跟随在后面。没有一个人再多说一句话,但是总会时不时的有人偷瞄周桐几眼。

周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刚刚他们在议论的该不会是我吧?他们到底在看什么呢?

“全部跟我走!”冥王冷冷地说道。

所有人跟在冥王身后,就像先前一样以最小的间隔站在一起,由冥王在前头引路,其他人负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警戒着四周一切可疑的情况。

正在前头带路的冥王突然停了下来,其他人的反应由于慢了半拍,后面的人因为惯性身不由己地往自己前面的人扑去……

周桐以最快的反应稳住了前倾的身躯,随后展开双臂一挡,成功制止了身后那些正要往前倾倒的身子。

“哎哟!好险啊!差一点就扑到前面去啦!”

“对啊!对啊!幸好停住了,要不然下场一定很难看!”

“哇!冥王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

这件突如其来的小插曲顿时让所有界王又陷入了另一轮热烈的议论当中。

这些冥界的界王怎么像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的大妈大婶一样喜欢叽叽喳喳的,难道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周桐对他们的反应相当无语。

等到所有的界王议论纷纷的劲头过后,他们这才仔细去寻找冥王突然停下来的原因。

一条又宽又长,丑陋、险恶的深渊横跨在所有人的眼前,它的出现对许多人来说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那个,该不会就是混沌深渊了吧?”隳焉城界王摇着手上的折扇问道。

囬亿城界王双臂环胸注视着眼前的巨型沟壑,答道:“我想应该是吧!”

“我想现在应该到了需yào

我们做事的时候了!”整个身体被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翟孛都界王说道。

夲和冥都界王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你这个样子能行吗?可别硬撑!事情交给我们其他人就可以了。”

翟孛都界王两只眼睛一瞪,脖子一挺,粗声粗气地说道:“怎么不行?不就受了点伤,至于那么不济事么?”

“现在我们大家一起来讨论一下混沌深渊中的哪一处地点合适制造一层结界吧!”冥王回过身面对所有人提议道。

冥亲王和周桐、韵惜、所有界王全都一拥挤到混沌深渊的边缘上往深不见底的深渊暗处望去。

“哇!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哪里看上去都一个样,随便好了!”翟孛都界王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同。

“这还是有差异的!”

这时,所有人将目光都聚集到冥亲王一人的身上。冥亲王粗略地扫了他们一眼,继xù

说道:“你们仔细看!这混沌深渊里阴气分布并不是十分均匀,有些地方比较厚重,有些地方却比较稀薄,我认为我们应该找一处阴气最浓厚的地方制造一层结界最为合适。”

所有的听众对冥亲王的话纷纷表示赞同,冥王的眼神中亦带着一丝赞许的眸光,“臣弟所言极是!本王就决定将结界设置在混沌深渊里阴气聚集最浓厚的地方,那么,接下来我们赶紧讨论一些怎么解决在混沌深渊内制造结界的难题。”

“咦?难道……冥王你对这个计划事先心中没有初步的构思么?怎么现在才来讨论?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周桐没想到冥王竟然到现在才来临时抱佛脚,不得不对这项计划的严密性感到疑虑。

冥王冷睨了周桐一眼,淡淡地说道:“在本王看到混沌深渊的真实情况前,怎么可能会有初步的想法?在没有了解真实情形下做出的规划那都是不切实jì

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法力输送

“大哥,我们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地点,也对混沌深渊的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冥亲王代替所有人问道。

冥王半低着脸陷入沉思,他的眉头紧蹙,两眼俯视着脚下的混沌深渊,良久,他才开口说道:“现在——我就开始布阵,众人听令!”

“是!”所有人同时应道。

“乌老,就请你独自一人留在这里,站在混沌深渊边缘的那处地方,等我们其他人离开了虚无之境会在外面施法,将我们所有人的法力往混沌深渊的上空输送,到时希望借你的身上的阴力将我们的法力牵引入混沌深渊里阴气密集的地方制造出一层结界,有劳您了!”冥王对三寸老头客气地说道。

“这个包在老朽身上。”三寸老头爽快地应承下来。

“那我留下来帮乌老护法。”周桐说道。

冥王瞟了周桐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他的话。

周桐转脸看着欲言又止的韵惜说道:“惜儿,你就跟着你父亲到虚无之境外面去吧!这里太危险了!别为我担心,不会有事的!”

韵惜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忧虑地凝望着周桐,好一会儿,她轻点了点头,因为她知dào

在这种关键时刻不应该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困扰,不能让他分心,她能为他做到的就是让他专心的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我们走了!”韵惜对周桐说道。

周桐微笑着对着她挥了挥手,看着她转身跟着冥王和冥亲王、所有界王离开自己的视线,等到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时,周桐正微笑的脸顿时变得神色复杂,他专注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思绪一下子飘出去很远,很远……

“公子,现在就剩下你和老朽待在混沌深渊了。”三寸老头说道。

“呃?哦!是啊!”周桐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

“公子,你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啊!你们应该不……”

“对,我们志不同,不相为谋。可是——由于某些原因,我们不得不暂时携手合zuò

。”周桐答道。

“那现在我们就先留在这里面静候他们的佳音吧!”三寸老头将视线移向他们方才离去的方向。

冥王等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按原路走出了虚无之境,进去之前留在虚无之境边缘的大军依然忠实地留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看来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发生。

“各界界王,以‘魑夛’列阵,按‘血锡’摆阵,快!”冥王大声吼道,他用最简短的话语调配人手,指挥所有的界王站上自己的阵位。

所有界王在冥王的调遣下,有条理,有秩序,有效率地摆列出一个巨型的阵法,眨眼之际,他们的身上泛起各色的光晕,待到光晕慢慢退去,所有界王的身上都披上了代表自己所管辖的分界法袍。

“就位!戴上法帽!”冥王走至巨大阵法的正中心席地而坐,并将法袍上的法帽套在头上。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所有的界王纷纷照做,他们戴好法帽之后也跟着席地而坐,并将自己手中的法器放在面前的地面上。

冥王的双臂由身侧向胸前展开,两片红光随着他的两只手臂的运动轨迹在胸前以扇形并在一起,双掌向前齐推,扇形一样的红光瞬间向四周飞梭,顿时激起一片薄薄的烟尘。

待到尘埃落地,围绕着所有界王所坐的阵位,一张巨大而复杂的阵型图案在他们的身际延展。

冥王朝着所有的界王以眼神示意,所有的界王对此心领神会,他们双目紧闭进入冥想境界。

冥王随后也进入冥想,将自己的意识与各个界王的意识融汇一体,引领着所有界王驱使身上的法力启动这个巨型的阵法。

嗖!嗖!嗖!嗖!……

端坐在地上的所有界王的身上一一爆射出色彩黯淡的冷光,这些粗大的光柱全都直冲上冥界的天际,盈充着浩瀚的夜空。地上的巨型阵图发出了妖异的红色,慢慢的,整张阵图中的气流急速上升旋转……

他们身上的衣服被猛烈的气流撕扯得呼呼作响,罩着又深又大的法帽看不清他们的五官,无形中增添了一股让人觉得诡异、恐怖的氛围。

紧接着,巨大阵法中的每一个人的周围都形成一股属于自己的法力漩涡,这些漩涡透出的颜色分别有赤、黑、青、靛、紫、蓝、绿、灰……

不多一会儿,阵法以外的地面开始发出了哧哧的撕裂声,哗啦!顷刻之间,平实的地面上一下承shòu不住巨大的力量撕扯出几条歪歪扭扭的大裂缝,同时,顺延出数百条细小的裂纹。

一首空洞、死亡、绝望的靡靡之音从众多的守护着巨型阵法的大军口中悠远地吟唱而出,随着他们怪异的腔调,时而低沉,时而尖利,时而婉转,时而高亢的旋律,阵法中的所有法力漩涡与之狂舞。逐渐地,法力漩涡中透出的色泽越来越深沉,越来越凝重。

这时,一股强dà

的黑暗力量从阵法的正中心以狂猛的冲击力升上夜空,疾速围绕着所有的法力漩涡旋转,它似乎想把所有的法力漩涡极力凝聚到一起,融汇成一个新的整体。

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些独立的法力漩涡正以缓慢的速度开始出现互相融合的趋势,受到黑暗力量的压制拼命地将不同属性的力量转化成一个新的组合力量,并且源源不断地往混沌深渊的上空进行输送。

这一股浓缩的力量充斥着整个夜空,使得昏暗无光的夜空蓦然泛起了层层叠叠的气Lang,如同翻腾汹涌的Lang花一样冲刷着无尽的黑暗,为之增色。

留守在混沌深渊中的周桐与三寸老头两人同时仰望着夜空中那一片绚丽夺目的色彩,他们知dào

外面的人已经准bèi

好了一切,剩下的就是乌毂木的任务了。

“乌毂木,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周桐呢喃地说道。

“这没问题!一切包在老朽身上,请公子放心!”三寸老头信誓旦旦地保证。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双层结界

三寸老头大喝一声,全身顿时逼射出刺眼的墨绿色的光圈,双手在胸前形成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结印,几分钟过后,他的形体逐渐发生了改变,全身的肌肤表面慢慢生长出了似棕灰色树皮的鳞片。然后,他的下体伸展出了无数根类似树木气须一样的须蔓,每一根细长的棕黄色须蔓像是拥有生命的独立个体一样似有似无地蠕动着……

等到三寸老头完全变身结束后,周桐几乎快认不出来了,原来这就是乌毂木的本尊啊!

三寸老头现在看上去完全就像一节光秃秃的树桩,原来嘴巴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个黑幽幽的树洞,两只脚已经化作两根粗大的树根深深地扎入脚下的土壤中汲取养分。

“乌毂木,这就是你的本尊吗?你干嘛变成这副模样?”周桐不解地上下打量着此时与树桩无异的三寸老头。

“因为这件事情需yào

使用到我大量的阴力,为了顺畅地散功,变回本尊对我比较有利。”三寸老头解释道。

周桐了然地点了点头。

只见三寸老头身上的须蔓越长越盛,越来越茂密,无限地对外延伸,很快的,这些须蔓便将他的全身密不透风地罩住,犹如一颗泡在热水中的胖大海一般蓬松。

此时,被输送上混沌深渊上空的法力漩涡像似被一种强劲的吸引力牵引着俯冲直下,打着旋儿朝着三寸老头光速一般飞冲而来……

轰!——飞冲直下的法力漩涡不知撞击到何物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咦?混沌深渊是上空怎么有一层结界?难怪他们进入虚无之境后,身上的法力会暂时消失,原来是这层结界搞的鬼!周桐心想。

“乌毂木,这样行不通!外面有一层结界阻隔住了!”周桐朝着三寸老头焦急地喊道。

全身上下被一团蓬松的须蔓包裹住的三寸老头没有回应周桐,突然,每一根细长的棕黄须蔓的根部中潺潺流淌出幽绿色的液体,慢慢浸透了每一根须蔓的毛孔深处,接着发出了淡淡的翠绿色光芒,越来越炽烈,像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绿色火焰,又像似一颗生机盎然的水藻……

周桐这时听到头顶上的结界发出了细微的破碎声,他抬头一看,与法力漩涡碰触到一起的那片结界正在逐渐扭曲变形,但是,它周围的结界好像不断地在往这一处扭曲面快速汇聚阴气。

无意中,周桐眼睛的余光瞄到头顶上的结界有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阴气变得十分稀薄,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阴气间隙。也许……

“乌毂木,把法力漩涡引向那个阴气间隙,集中力量把那里作为突pò

口!”周桐指着那处不起眼的阴气间隙大声喊道。

就在周桐话音落地的同时,法力漩涡宛如一条灵蛇一样敏捷地扭动着长长的身体改变方向直朝着周桐所指的阴气间隙火速冲刺。

哧哧!——哧哧啪啪哧!——用不了多长时间,法力漩涡便以阴气间隙作为突pò

口不费吹灰之力挤进了虚无之境。

包裹着三寸老头的须蔓瞬间抽射出数十捆张牙舞爪的须蔓,连同硕大的须蔓球看起来就像一直巨大的绿色蜘蛛横爬在地上。法力漩涡以翻卷之势席卷向三寸老头,当它就要与须蔓球亲密接触之际,一线之隙的地方轻轻掠过,此时此刻,那数十捆须蔓顿时眼花缭乱地交错着,就像蜘蛛灵活地使用自己的脚去织网一般。

转眼间,一条粗大的法力漩涡被分解着数千条,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型天网,飘飘悠悠地擦过周桐的身旁飞往混沌深渊深处,并慢慢下降……

到达混沌深渊中的某一处深度时,法力形成的巨网停止了继xù

下降的趋势,轻飘飘地悬浮在混沌深渊间的炝熔河面上。

呼啦!呼啦!呼啦!……巨网的边缘骤然多出了十几根光线飞射到混沌深渊的峭壁上深深扎牢,只觉得眼前一晃,巨网一下子变成了另一番模样,隔着炝熔河的河面一片宽阔而晶莹剔透的结界瞬间显现。

“乌毂木,将深渊底下的结界做成两层的吧!”站在混沌深渊边缘观看的周桐说道。

“为什么呢?公子。”三寸老头瓮声瓮气地问道。

“因为——这以后也许会用的上,但是,我实jì

上倒希望用不上。总之,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周桐坚持地吩咐道。

三寸老头虽然对周桐的话感到疑惑不解,但是在他的心中周桐是一个比常人还要思维敏捷,观察细微的人,他的要求定然有他的道理,三寸老头没有去追根究底地询问其中的原因,他身上那数十捆须蔓恣意挥舞了一番后,混沌深渊中又增加了第二层结界。

周桐一派悠哉地踱到一片比较平坦的地面上半躺了下来,双目半眯着养神,“乌毂木,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来了,我们一边休憩一边等待他们吧!”

三寸老头被一团绿光重重笼罩,待到光芒消失后,他便恢复成原先的模样,他慢慢跳跃至周桐的身旁坐了下来,盘着双腿闭目静坐。“公子,你们为什么要在混沌深渊中制造结界?”

周桐半眯着的眼睛没有睁开,他平静地说道:“那是因为明日冥界中即将首次出现日现啊!所以他们才会想到在混沌深渊里制造结界用来避难。”

“日现?这么奇怪!老朽真是闻所未闻!冥界中怎么可能会出现太阳这种反常的现象?这太不可思议了!”三寸老头十分怀疑这个消息其中的真实性。

“这个日现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们是这么说。真的假不了,假的自然也不能变成真的。”周桐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三寸老头陷入沉思,半晌,他开口询问道:“日现,对公子来说,应该会有影响吧?”

“嗯,有影响。”周桐轻轻地颔首,“我不过是一只生魂,比他们强不了多少,如果受到太阳的照射,我想我应该会魂飞魄散吧!”

“那——公子怎么会来到冥界呢?”三寸老头沉吟了一会儿,谨慎地问道。

周桐将半眯着的眼睛缓缓地睁开,睨了身旁的三寸老头一眼,然后又闭上了。他敷衍地回答道:“说来话长!”说完,就没有下文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冥界的恐慌

杂乱的脚步声,人数不在少数,想必是他们赶回来了。周桐将眼睛睁开一看,果然是他们!

“咦?你们怎么看起来很焦虑的样子?日现提前出现啊?”周桐指着他们问道。

“不是的,那是因为冥界中的阴魂都知dào

冥界会首次出现日现,外面已经造成了巨大的恐慌,他们正往幽冥山谷这里赶来呢!”韵惜忧心忡忡地答道。

“那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周桐严肃地询问道。

“那还用说?知dào

日现的全部都在这里了,散播恐慌的人必定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咯!”冥亲王插话道。

所有界王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地在底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个散播恐慌的内贼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人。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些阴魂如果只是三两只,倒没什么可怕的,可是现在数目上已经远远超出了三两只的范围,我认为对付这么多恐慌中的阴魂恐怕不轻松吧!”周桐的目光紧盯着冥王的脸,他很好奇冥王打算这么解决这件**事件。

冥王面无表情地沉思着,一对犀利的眼睛在他们所有人当中扫来扫去,他的周身缭绕着一股凛人的寒气。

半柱香过后,冥王开口说道:“那些阴魂自会由外面的大军料理,距离日现的出现,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所有人全部给我躲到混沌深渊中的结界上。”

周桐别有深意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在冥亲王的身上略停顿了几秒便转移开了视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跟随着众人一起躲到了混沌深渊的结界上。

“赤面王,你说我们要在这个地方等多久啊?”翟孛都界王百般聊赖地问道。

隳焉城界王愠怒地吼道:“干嘛叫我赤面王啊?别给我乱取一些难听的绰号,老鬼!”

“叫赤面王很适合你啊!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哦!”翟孛都界王不怕死的继xù

说道。

“耐心一点,等日现过了不就好啦!笨蛋!”隳焉城界王用手上的折扇恶狠狠地朝翟孛都界王的脑袋打去……

翟孛都界王轻松一闪身,避开了隳焉城界王手中的折扇,他得yì

地做了个鬼脸,说道:“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尤其像这样偷袭本界王可是不对的哟!”突然,他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倒在脚下的结界上。

隳焉城界王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扇了几下,然后快速地收回伸出去的长腿,惬意地说道:“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哈哈哈哈……”

夲和冥都界王冷眼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这个样子很容易把脚下的结界弄塌的,安安静静的避难不就好了?干嘛搞出这么多事?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

冥王对着隳焉城界王和翟孛都界王把眼睛一瞪,顿时,隳焉城界王和翟孛都界王就像遇见了猫咪的老鼠一样立马变得老实了。

“你们快看上面!”周桐伸手指向头顶上的虚无之境结界。

众人纷纷抬头仰望周桐所指的方向,刹那间,引起一片哗然。真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了呀!如今的情况他们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解除这次危机呢?毕竟谁也不想落到魂飞魄散的下场,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鬼呢?

虚无之境结界外的夜空中出现了铺天盖地的阴魂,每只阴魂的脸上都带着极度的恐慌,它们在用最快的速度往混沌深渊里赶来。

躲避在混沌深渊结界上的众人由于失去了所有法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它们火烧火燎的往这里飞来,而没办法截断它们来到混沌深渊的途径。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们目前只有兵器可以进行攻击,可是它们飞在天上,够不着啊!”囬亿城界王无奈的盯着头顶上那些越来越近的阴魂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等到它们穿过了虚无之境结界,它们就会自动从空中掉下来,到那时候我们只要将它们丢进结界下面的炝熔河就搞定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周桐镇静地答道。

所有界王听后,纷纷转头望向冥王,想看看冥王对此有什么其他的意见。

“就照他说的话去做!”冥王适时的出声说道。

“是!”众人异口同声地答yīng



“周桐,真的没有问题吗?它们的数量那么多!”韵惜忧虑地说道。

周桐用一只手抚了抚韵惜的头顶,温柔地安慰道:“我们大家同心协力,应该没有问题!”

韵惜脸上的忧虑瞬间减轻了少许,满脸信任地点点头。随即她的脸上的神情转入战斗的状态,水汪汪的眼眸中升起一股不服输的斗志。

没过多久,首当其冲的十几只阴魂毫无障碍的陆续穿过了虚无之境结界,然后就像被人拔掉羽毛的小鸟一样快速直线坠落。

这些直线掉落的阴魂们都还没意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的运气差一点的,直接就掉进了炝熔河;有的运气稍好一些的,就算它们掉入了混沌深渊中的结界,可没过一会就被各界界王们制服,然后被抛入炝熔河中,照样落个相同的下场。

“喂!我说囬亿城界王呀!冥王不是在外头安排了一批大军来料理它们吗?难道反过来被料理了?”翟孛都界王解决掉一只倒霉鬼后说道。

“废话这么多,小心你也被料理了!”囬亿城界王趁着说话的空隙甩出手中的回旋飞骨镖。

嗖!——回旋飞骨镖顿时飞出老远,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回旋飞骨镖再次飞回囬亿城界的手上,放眼望去,上百只阴魂已经被回旋飞骨镖击飞,然后跌进炝熔河中,只在河面上留下几圈细微的波纹和几个大大小小水泡。

“哇!这可不行!我是不会输给你的!”翟孛都界王看到囬亿城界王一下子解决掉这么多的阴魂,顿时他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将手上的宽背魔刀斩舞动得犹如风车一般,几个回合下来,倒在他的宽背魔刀斩下的阴魂亦是不少。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临阵倒戈

“嗨!——”韵惜一挥彩带,一大片阴魂被扫倒在地,再挥起另一条彩带,这些倒下的阴魂便被她击落结界,坠入万恶的炝熔河,永不超生。

当前的战况进行得如火如荼,尽管众人的能力不弱,但是冥界的阴魂实在是数目众多,起初,它们见到其他的阴魂穿过了虚无之境结界之后便失去了飞行的能力而有所顾忌,但是没过多久,所有的阴魂为了争得一线生机,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此时此刻,此等失控的场景令这些阴魂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将所谓的冥界阶级制度,皇族与庶民之间巨大的差距抛诸脑后。现在,它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如何活下来,想着怎么样才能避免魂飞魄散的命运。

“冥王,阴魂越来越多了,看样子我们撑不了多久!”夲和冥都界王焦急地说道。

“撑不住给得给本王撑!只要挨过日现这段时间就行了!”冥王不容商量的余地。

“公子,老朽刚才看到他鬼鬼祟祟的靠近结界边缘了。”三寸老头将手上的藤编挥舞得出神入化,紧密无间,轻而易举地打倒一片连着一片碍事的阴魂后,靠近周桐身边进行汇报冥亲王的行踪,这是周桐事先交代好的。

“他到底去那里做什么呢?”周桐喃喃自语道。

突然,所有人感到脚下一阵不稳,混沌深渊中的结界竟然出现了剧烈的动荡,霎时,所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阴魂不断发出心慌不安的惊叫声,并且惊慌失措地在结界上乱跑乱窜,引发了一场混乱。这些此起彼落的惊叫声此时听在耳朵里真教人心烦意乱,平添了一种让人焦虑不安的感觉。

“该不会是冥亲王他……”周桐一阵心悸,一种隐隐的不安直升上心头。“乌毂木,冥亲王他在哪个方向?”他向三寸老头焦急地询问道。

三寸老头伸手往旁边一指,将冥亲王的所在方向简单明了地指示出来。

周桐急不可耐地顺着三寸老头所指的方向奋力赶去,越过重重障碍,透过层层叠叠的鬼影,他终于瞧见了冥亲王的身影,可冥亲王正在做的事情既在他意料之中,又让他有些惊诧。

“冥亲王!你快给我停下来!”周桐大声制止道,他迅速加快了迈进的步伐,向冥亲王奋力扑去……

冥亲王的背后似乎长了一对眼睛,事先知晓身后的情况,他微微一侧身避开了飞身扑上来的周桐,然后一脸无辜地问道:“你想干什么?周桐。”

“这才是我最想要问的吧!冥亲王。”周桐安全着陆后,神情严肃地望着冥亲王。

“呵呵……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干什么吗?何必多此一问?”从冥亲王平静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心虚,好像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你为什么要破坏结界?到底是为什么?”周桐迫切地追问,他急于知dào

如今大家同坐一条船上,为什么冥亲王却想要弄坏结界?冥亲王心中到底在盘算些什么阴谋?

“这不是你该管的时候!”冥亲王趁其不备丢出数把明晃晃的匕首。

由于冥亲王出手的速度太快,还没等周桐看清这些匕首的样子,就已经被这些匕首死死的钉在连接着结界的深渊壁上动弹不得。周桐身上的冷汗顿时像瀑布一样流了下来,心中产生一阵后怕,冥亲王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眼前混乱仍旧在持续,众阴魂就像一群无头苍蝇盲目地四处乱窜,冥王和韵惜、各界王,三寸老头都忙着应付眼前的乱局,没有人留意到周桐这边的情况。

冥亲王一看解决掉了周桐这个障碍,眼前的情况又正好帮上了自己的大忙,可以很好的掩盖住自己现在的行动,时机再好不过了。

周桐看见冥亲王准bèi

继xù

行动了,可自己却无法阻止,他竭力挣扎了一番,这数把匕首看似平常无奇,可就是没办法摆脱当前的困境。

冥亲王从身上拿出了两个跟齿轮很相似的兵器,走到周桐的面前扬了扬,邪恶而阴沉说道:“没见过吧?这是齿轮刃,待会儿让你见识见识我是怎么用它们将整个结界弄塌,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就算你大声叫嚷,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听得见。嘿嘿……”

“你难道不想安然无恙的度过日现之期了吗?”周桐心想着怎么样才能拖延更多的时间。

冥亲王一眼就看穿了周桐的意图,“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让你拖延再多的时间也没有用,实jì

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日现之期,你明白吗?”他说到最后,声音故yì

越变越小。

周桐浑然一怔,什么?!没有日现之期?冥亲王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从头到尾都是冥亲王导演的一场骗局吗?

冥亲王用嘴形无声地说道,‘你想得完全没错!’接着得yì

一笑,朝着结界边缘疾速扔出手上的两颗齿轮刃。

这两颗尖锐的齿轮刃脱离冥亲王的掌控后,像似变得拥有自主的意识一般,沿着结界的边缘分头切割。坚韧的结界一接触到这两颗齿轮刃就像一触即碎的玻璃制品一样经不起丝毫的撞击,立马延伸出了无数条细小的裂纹。

哧啦!……喀拉!……整个结界颤巍巍地抖动着,好像就要支撑不住一般摇摇欲坠,与结界连接在一起的深渊壁上开始断断续续地滑落下不少的乱石。

本来就慌乱不已的众阴魂,此刻,它们紧绷的神经短时间内一下子绷到了最顶点,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它们就有可能疯狂地做出一些难以控zhì

的举动,甚至进入崩溃的边缘。

冥王等人知dào

当前的情况极其不乐观,这些原本吓得四处乱窜的众阴魂现在不仅停止了惊叫,还呆呆的愣在了原地,但愿这不是蓄势待发的前兆。

周桐的心紧张得吊在半空中,眼尖的的他瞄见结界的边缘似乎又有了一点下落的趋势,眼看局势就要失控,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周桐冲着三寸老头大声喊道:“乌毂木,快封住所有阴魂的行动。”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死亡火焚谷的火种

所幸三寸老头与周桐有些默契,周桐话音未落,他便已知晓该如何去做了。

只见三寸老头双脚一蹬,飞跃腾空而起,悬身在高空中展臂高速旋转,从他的两个袖口不断的播撒出大片大片的黄色粉末。

这些黄色的粉尘碎末随着三寸老头的转势快速地往周围扩散,宛若一场濛濛烟雨飘洒而下。

当这些细小如尘的黄色药粉飘落到所有阴魂身上时,这些阴魂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麻木僵硬,从远处眺望,犹如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透明冰雕陈列在结界上。

“是你!臣弟!”冥王咬牙切齿地喊道,他一直就知dào

他的这个臣弟心怀篡位之意,可没想到他竟然会趁着个节骨眼上破坏结界。

“你们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哈哈哈……”冥亲王猖狂地大笑,就在这时,分头切割结界的那两颗齿轮刃重新相聚在一处,这就表示结界现在完全脱离了混沌深渊的石壁。

冥亲王用最快的速度弯下来腰捡起齿轮刃,飞身攀登上混沌深渊石壁,牢牢抓住两旁凸起的石块。

随着冥亲王的起跳,冥王等人脚下的结界瞬间坍塌坠落,除了那些被药粉限制住行动的阴魂,其他人下意识地惊叫出声。然而,周桐被冥亲王扔出匕首钉在石壁上,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谁知,冥亲王没有等来冥王等人坠入炝熔河的落水声,“怎……怎么还有一层结界?!怎么会这样……?”他万万没想到他打好的算盘竟然落空了,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你以为我会让你的阴谋得逞吗?我早就怀疑你了!幸好我早有准bèi

!”周桐将钉在自己身上的匕首运用体内的五彩霞光逼射出来,右臂一扫,将弹射出来的数把匕首扫向冥亲王。“还给你!”

冥亲王收起满脸的怨恨与惊讶,他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将手上其中一个齿轮刃往混沌深渊的上头用力抛高,锵!——就在齿轮刃勾住了混沌深渊的边缘的同时,冥亲王拽住绑在齿轮刃上的绳子,借着上方的力量腾空跃起,不仅避开了周桐的回击,还翻身逃离了混沌深渊。

啪啪啪……数把锋利匕首的刀刃完全没入深渊石壁之中,连冥亲王的衣袂都没有沾到半片。

“可恶!让他逃出混沌深渊了!”周桐望着冥亲王逃离的背影怒气冲冲地骂道,他扭头对冥王等人说道:“没事了!实jì

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日现,那完全是编出来骗人的鬼话!我们这次全都着了冥亲王的道儿了。”

冥王等人从结界上站起身来,一个个脸色十分难看,冥王的神色最为严峻,隐隐有股旺盛的怒气蓄势待发,脸色由黑、青、白三色不断相互交替着。

“周桐,你怎么知dào

冥亲王他会这么做?难道你们事先合谋,然后因分利不均才会掀露他的阴谋吧?”冥王狐疑地观察着周桐的神色。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就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与冥亲王合zuò

如同与虎谋皮,讨不到半点便宜。再说,为了惜儿,我是不会这么做的。”周桐没好气地解释,接着他的话锋一转,提醒道:“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追出去找冥亲王算账,不然让那家伙占了先机,待会儿就得轮到我们遭殃了!”

冥王听后,面色顿然一沉。“所有人听令!速速追拿冥亲王!”说完,他将冥灥杖插入深渊石壁上,借力翻身飞跃,带着冥灥杖飞身到一定高度时,再继xù

之前相同的几个动作,不断的续力直至来到混沌深渊的边缘上。

“周桐,我们也上去!”韵惜甩开手上的彩色丝带投射到混沌深渊边缘上一块凸起的石笋,牢牢地将它缠住。

周桐赶紧跑到韵惜的身边,展开双臂将她的细腰一把抱住。韵惜稍稍一使劲,扯着彩色丝带与周桐一起飞升上混沌深渊的边缘。

“我们大家也展露一下自己的看家本领出去吧!”夲和冥都界王说完,他往自个的双手双脚上套上爪套,像山猫一样矫健的身手攀爬在深渊石壁上,几分钟的时间便离开了混沌深渊。

囬亿城界王拿下扛在肩上的回旋飞骨镖大力甩飞出去,回旋飞骨镖飞出去没多远便自行朝着囬亿城界王飞旋回来,等到回旋飞骨镖来到他的面前时,飞身一跃,站到了回旋飞骨镖的上面,突然,囬亿城界王觉得身后的重量加重了不少,他扭过头一看,原来是翟孛都界王也跟着跳上了回旋飞骨镖。“喂!——死老鬼,你难道不懂得什么叫做‘自食其力’吗?”

翟孛都界王嬉皮笑脸地答道:“本界王受伤了,你就好心一点捎带一下本界王,难道也不行吗?”

囬亿城界王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继xù

跟他较真,多半是担心与翟孛都界王多费口舌会误了正事。

囬亿城界王与翟孛都界王共用回旋飞骨镖迅速离开了混沌深渊中的结界。

其他的界王紧随其后纷纷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也离开了混沌深渊,纷纷往虚无之境的外缘赶去。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天啊!虚无之境的外围怎么多了一圈火焰?”韵惜十分苦恼这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虚无之境。

“惜儿,别碰它!”周桐赶紧制止韵惜伸手去触碰那些红色的火苗,“让我来!”

“周桐,本王劝你也小心一点!这些红色的火苗不简单,它们是从冥界的死亡火焚谷里取来的火种,至今没有哪一只阴魂能经得起死亡火焚谷的千锤百炼。更何况你只是一只生魂,即使有五彩霞光的庇护,但是在对付这些红色火焰能力来说,你还远远不够!”冥王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果然是冥亲王的作风啊!他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寻常之物呢?看来我们这些被困在虚无之境内而且又没有了法力的老家伙只能在这里面等死了。”隳焉城界王无奈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冥界相遇

就在冥王等人被火焰阻拦无法离开虚无之境时,殊不知这场好戏多了一名场外观众,从头至尾都落入了一个黑衣人的眼中。

这名黑衣人从头到脚一身黑色打扮,头上罩着黑色的面纱,他藏身在阴暗的树荫中,没有人能发xiàn

他的存zài

,黑衣人完美的与周围的环境同化成了一体。

“呵呵……冥亲王,看样子你挺有能耐的,难怪不愿意与我合zuò

了,既然你不给我机会,那就别怪我给自己创造机会,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成功的。呵呵呵……”掩藏在黑面纱下的嘴恶狠狠地吐露势在必得的决心。

“困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冥王,请问你了解冥亲王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吗?”周桐焦虑地询问道。

“据本王对冥亲王的了解,猜想他目前还不敢贸然带鬼兵去冥王殿攫夺本王的王位。以他狡诈多疑的个性,他肯定得确保我们所有人都被他一一解决了,他才会走最后这一步棋,因此,本王如果估计不错的话,冥亲王现在应该就在虚无之境外围等着我们自己想办法穿过这层火焰,然后他就待在原地以逸待劳伏击我们。”冥王分析道。

“哪有什么办法可以穿过这层火焰?”周桐望向众人。

韵惜满脸爱莫能助地朝他轻着摇头。

冥王答道:“可惜的是我们身处虚无之境内,根本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这些人安然无恙地穿过这层火焰,除非有外援。”

各个界王眼观鼻,鼻观心做沉思状,没有人能提出有效的解决办法。

周桐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三寸老头的身上,“乌毂木,你有什么法子吗?”

“老朽只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的走出去,却没办法保证这么多人的安全。即使出了虚无之境,外面还有那个难缠的冥亲王在设陷阱等候,事情相当棘手啊!”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对当前的困境没能想出可行的决策,一个个脸色愁云惨淡,周桐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哈哈哈……怎么?你们心甘情愿的待在里面不打算出来了?之前不是叫嚷着要打本亲王,杀本亲王的么?现在怎么连影子都见不到?真是空口说白话!哈哈哈……”虚无之境外传来冥亲王嚣张猖狂的笑声,他狂妄的话语让被困在虚无境内的众人为之气结。

唰唰唰……数十张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绿符纸轻飘飘地夹带着无形的冷风疾速向着红色的火焰扫射而来,被困在虚无之境内的众人闻声而动,纷纷将视线移向发出动静的方向。

“趁现在跳出去!”周桐灵机一动,他意识到这是外面有人在暗中帮zhù

他们,于是冲着众**喊出声。

当这着数十张绿符纸隔空掠过红色的火焰时,火焰的熊熊火势霎时被压盖住,众人就借着这几秒的空当乘隙逃离了虚无之境的范围。

就在众人的双脚纷纷落地之际,树林的远处似乎有人往这边奔跑来,引得所有人纷纷拿起手上的兵器进行戒备。

“喂!——周桐!我亲爱的师侄,我可找到你啦!”

随着那人越跑越近,周桐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师叔!?”

周桐这一声师叔让其他人暂时放下戒心,知dào

来者不是敌人,可是手上的兵器依旧紧紧的握在手上。

“哎呀!你们都出来了呀!我就说在暗中帮zhù

你们的那个家伙是谁呢!既然现在人都到齐了,我也就不再跟你们客气了!”冥亲王那让人生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呵!之前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客气的地方。”周桐冷笑道。

“亲王,我们如今摆脱了虚无之境,你以为你还有胜算可言吗?别痴人说梦话了!乖乖投降,或许为兄还能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只将你永生囚禁,面壁思过。”冥王软硬兼施。

冥亲王马上表现出一脸‘你当我是二百五呀’的神情,他不屑地说道:“既然我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其后果我自然知晓,不成功便成仁!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哼哼……”

“喂喂喂……你们在干什么啊?怎么你们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啊?”萧池煈满脸的茫然,他虽然感受到氛围中的剑拔弩张,可是他不明白这其间到底发生了怎么一回事,看来他的这个师侄在冥界卷入了一场复杂的纷争当中。

“师叔,您过来附耳听我说,待会儿就要发生一场冥王之位争霸赛了,您老人家得小心为上!眼前这个拽得不可一世的家伙可不是个善茬。他是冥王的弟弟——冥亲王。”周桐招手让萧池煈走近,并低声向他解说。

“哦!你的意思是说冥王的弟弟现在想夺权篡位啊!”萧池煈抚摸着自己略有胡渣的下巴。

“冥亲王?等我将你们一一收拾掉了,我就不再是什么冥亲王了,而是冥界的九五之尊——冥王。”冥亲王胜券在握地说道。

随着冥亲王颇为自信的话语掷地的同时,脚下所站的地面开始出现隐隐的震动,震动的频率由短变长,慢慢的,地面上的震动变得急促,犹如密集的鼓声一样迫人心弦。

众人立即提高自身戒备,纷纷在自己周身范围设置了几层结界,这才稍稍减小了外界的影响力,望着四周不停地晃动的景物,时间久了,景物的重影令头脑多少有些发昏。

不到一会儿,由远到近的地面迅速拱起一座座高大的土堆,暗棕色的土堆表面时起时伏,就像一颗颗正在搏动的心脏。眼前诡异的景象直教人心底泛起一股股寒意,不由得去揣测那些浮动的土堆底下到底掩埋了些什么样的活物。

“不可轻敌!”冥王寒着脸沉声提醒道。

唰啦!唰啦!唰啦!……这些时起时伏的土堆里开始往外喷射出大量的泥沙,开始有什么东西正要爬出厚重的土堆。

一阵阵野兽般的嚎叫从地底下不断传来,那令人心悸的嘶吼让人感到莫名的胆寒,再次引发地面新的一轮强烈地动。随着瘆人的叫吼声的高低起落,一具具巨大的身影从土堆中猛然崛地而起……

“什么?!这是绝地亡魂骷髅大军!”震惊万分的翟孛都界王诧异地喊出声来。

“绝地亡魂骷髅大军?这是什么鬼东西呀?有必要这么惊诧吗?我看八成是靠响亮的名头吓唬人的吧?”萧池煈没放在眼里。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绝地亡魂骷髅大军

“你这个臭道士不知dào

就别瞎说!等一会儿你跟他们卯上了,也就知dào

这其中的厉害了。”隳焉城界王的额角不知何时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可……可是这些绝地亡魂骷髅大军不是只听命于冥王吗?又怎么会受冥亲王的驱使呢?”囬亿城界王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一定是潜入本王的宝库里偷走了傀暗邪珠。”冥王凝重地说道。

夲和冥都界王恍然大悟,“有了傀暗邪珠,难怪冥亲王可以驱使这些绝地亡魂骷髅大军了!”

“本道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驭鬼术最拿手。待会儿露几手让你们开开眼界。”萧池煈得yì

地说道。

“师叔,你行不行啊?这些让冥王、界王都感到头疼的骷髅兵你真的有把握轻而易举的解决?”周桐凑到萧池煈的耳边轻声低语。

“怎么?你小子瞧不起师叔?哼!要知dào

你师叔我是靠捉鬼吃饭的,要是连这都不行,我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萧池煈没好气地说道。

周桐见萧池煈有些动怒,不便再多说什么。但愿师叔真的有那个金刚钻,揽得起这些瓷器活。

数以万计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从一座座宛若坟包一般的土堆中爬出来后,不时地地抻筋拔骨,黑洞洞的眼眶里噌地冒出了猩红的幽光,它们身上的骨架看起来残破不堪,似乎随时会散落成满地碎骨。

这些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当中有不少是全身遍布星星点点的骨斑,并且它们身上的骨架甚至包括头颅部分总有几处破碎的黑洞,像似被什么东西一点一滴地侵蚀形成的。肮脏的骷髅骨架上挂着几缕丝条状的墨绿色物体,徒然增添了几分苍凉,就像是刚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古董一样年代已久。

这些残破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全部身披沉重而锈迹斑斑的铠甲,严谨有序地聚拢到一起,行对行,列对列地排成一个巨型方阵,整个方阵的气势磅礴宏大,震撼人心,它们每往地上落下一个脚步,脚下的地面都会忍不住轻颤……

放眼瞭望,密密麻麻的绝地亡魂骷髅兵一致做着相同的动作,举手投足丝毫不差,它们就像一支攻无不克的精锐部队。

“师叔,你……真的没问题吗?”周桐望着眼前的阵仗不由得再次求证,站在一旁观望着他们的冥亲王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让他放心不下。

这次,萧池煈并没有回答周桐的问话,只是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然后,萧池煈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黄符,脚下的步伐顿时加快了几步,用力一蹬一跃,快速将手里的黄符来个天女散花,将它们通通撒向绝地亡魂骷髅大军的巨型方阵……

周桐用余光扫了一眼冥王等人,他们沉默地等着萧池煈出手,似乎并不着急对抗眼前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他虽然不清楚冥王等人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但是他清楚的知dào

冥王等人现在即使不是跟他对立的一方,却也不会是跟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不过,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多一份助力总好过增加一个敌人。

萧池煈撒出的黄符漫天飞舞,扑啦扑啦……飘飘悠悠地越来越接近绝地亡魂骷髅大军的方阵,当这些画满红色符咒的黄符纸距离绝地亡魂骷髅兵身前仅剩一尺之际,它们之间突然充满了吸引力一般贴到了一起。

萧池煈一看黄符已经准确无误的贴到了这些绝地亡魂骷髅大军的身上,立即双掌一合,竖起指诀,快速变换着手势……

只见这些贴在绝地亡魂骷髅大军身上的黄符纸开始发出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渐渐的,从黄符上散发出来的金光越来越炽烈,逐渐笼罩住了这些绝地亡魂骷髅大军的全身。

一阵风声骤然响起,萧池煈的背后冉冉升起一面黄色的大幡旗,上面画着黑白两极的八卦阵图,八卦阵图的两旁写满了笔锋刚劲的红色符咒,这面悬在他身后的黄色大幡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摇曳飘荡。

接着,萧池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面小黄旗拿在手里挥舞,这两面小黄旗上面分别写了一个‘道’字,上上下,下下左右左,左下上右上……

两面小黄旗在萧池煈的手上有节奏的上下翻飞,左右挥舞,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给人一种威风凛凛,雄赳赳,气昂昂的感觉,周桐仿佛看到眼前的萧池煈变成了一个指挥大军的的威猛将领,身后的那面幡旗就是帅旗,左右手上拿着令旗像似在指挥这些数以万计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

喀嚓,喀嚓,喀嚓……沉重而缓慢的磨地声不断地从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方阵的脚下响起,紧接着,它们全体一齐回过身去面对着冥亲王站着,空洞洞的眼眶沉默地注视着他。

“进攻!”萧池煈那拿着两面令旗的双臂顿时一振,往前一挥,嘴里发出雄浑的进攻命令。

命令一下,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方阵纷纷抬起自己的脚向冥亲王迈进,手举残旧的黯月银丝枪不停地作出插刺的动作,它们的嘴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呵呵呵……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小法术就能将我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为你所驱用?别痴心妄想了!”冥亲王蔑视着萧池煈,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颗黑紫色的珠子,不断地以拇指指腹慢慢地摩擦着……

过了没多久,这颗黑紫色的珠子越来越亮,紫色的光辉中透着猩红色的光芒,紧接着,诡异的光亮瞬时一闪,在这短短闪光的一秒钟内,这道诡异的光亮便已经扫遍了整个绝地亡魂骷髅大军的方阵。

“啊?”萧池煈霎时一惊,只见原本笼罩住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周围的那层金光已经不复存zài

了,此时,整个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方阵的外层镀上了一层紫红色的光晕。

“给我消灭他们!”这次发出命令的是冥亲王,他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狭长的凤眼中发出阴狠的眸光,握着那颗黑紫色珠子的手掌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绝地亡魂骷髅大军眼中的猩红幽光顿时烧得比原先更加炽烈,宛若两团火焰挂在上面,它们的周遭刹那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和煞气,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顿时爬上了萧池煈的心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斗法

“乾坤借法,疾速爆破!”萧池煈右臂一挥,对着直冲而来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摇动几下手上的黄色令旗,尔后,巨大的连环爆破声随即响起,噼里啪啦……轰!——噼里啪啦……轰!轰!……

萧池煈的咒语脱口而出后,原本粘贴在绝地亡魂骷髅大军身上的黄符纸就像炸弹一样瞬间引爆。

霎时,整个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方阵被一团浓黑的烟雾重重掩盖,外面的人没办法将里面的情况看个真切。

“炸了?!”周桐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他之前还看到这些变得诡异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往这边凶猛直冲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师叔给炸掉了,情势的转变未免太突兀了一些。

浓黑的烟雾随着风势很快散开,映入冥王等人眼帘的景象并不是他们所预期中的那样,看似不堪一击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原地,除了冥王、幽冥公主和各界界王以外,萧池煈和周桐的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不是吧?这样都炸不死?”萧池煈和周桐二人十分默契地喊道。

“啧啧……这么容易就被你摆平了,它们还算得上是冥界里的秘密武器吗?”冥亲王鄙夷地说道。

“秘密武器?!”萧池煈和周桐再次同时出声。

“既然是冥界中的秘密武器,我倒是要好好领教领教了!”萧池煈说道,满脸的吃惊此时已化成熊熊斗志。

冥亲王的嘴角浮起奸邪的笑意,狭长的凤眼里带着挑衅,似乎在说,‘放马过来吧!’萧池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铜钱,势如风,疾如电,将手里的铜钱朝着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方阵奋力撒去……

霹雳呖呖……这些撒出去的铜钱飞射到绝地亡魂骷髅大军的身上不断冒出了亮眼的火星,火星的闪现伴随着连环爆破声,这些绝地亡魂骷髅大军被铜钱的击中的部位除了有轻微的烧焦痕迹以外,并没有受到巨大的损伤。

“玩够了?给我上!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邪笑中的冥亲王如同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此刻他满面怒气,咬牙切齿地下达命令。

随着冥亲王的话音掷地,周桐的心底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冷战,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这个预感从何而来却不得而知,难道……

绝地亡魂骷髅大军身上的煞气愈来愈盛,它们疯狂地挥舞着残破的黯月银丝枪朝着冥王等人凶猛地横冲过来,枯骨脚掌踏在地面上犹如鼓槌在鼓面上敲击出低沉、急促的鼓点,这种声音撞击在心上制造出焦躁、惶惶不安的情绪。

“哼!比人多啊?别以为我不会!”萧池煈从腰间扯下一个黑丝布袋,从里面倒出一把黄豆。

“师叔,你这是干嘛?”周桐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叫撒豆成兵!看招!”萧池煈对着握在手中的黄豆吹了一口气,然后飞快的将这些黄豆朝着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撒去……

砰砰砰……只见这些从萧池煈手中撒出去的黄豆落到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方阵中就像一颗颗小型手榴弹似的爆fā

出惊人的响声,看着绝地亡魂骷髅大军脚下被炸飞的尘土,便可知其中的威力非同小可。

随后,这些撒落在地上的黄豆一眨眼就变成了一群身披黄金铠甲,手举刻有古朴银丝镂纹横刀的兵将,宛若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一般与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刀来枪往,寒光飞梭,战场上打得热火朝天,不分输赢。战场外的两派观战者倒是气定神闲,对自己这一方都抱有胜算。

“师叔,你的兵将手上的兵器比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手上的枪还要短一截,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再说了,枪是兵器中的贼,刁钻得很,你看,不管是刺、挑、插、勾,招式灵活多变,加上绝地亡魂骷髅大军的身形轻巧敏捷,整体局势是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占领上风。师叔你要小心为上啊!”周桐将自己观察到的细节偷偷告sù

萧池煈。

“不碍事的!它们的兵器无非是一堆破铜烂铁,哪里比得上我手下兵将的兵器锐利?”萧池煈不以为意。

怎知,萧池煈的话音未落,就有一名黄金铠甲士兵被绝地骷髅兵一枪刺穿了手中的横刀,进而刺中了身体,只见绝地骷髅兵将手中的黯月银丝枪一抖一挑,将这名黄金铠甲士兵一枪挑飞,落地之后,变成了一粒破碎的黄豆。

“哇!不是真的吧?它手上的这根破铜烂铁竟然刺穿了玄明刀?!真是被你的乌鸦嘴说中了!”萧池煈满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师叔,我不是乌鸦嘴,只是事先看破了而已。现在你眼见为实了吧?”周桐没好气的说道。

“不错!你小子有一手,不过师叔我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好好kàn

着。”萧池煈将手中的两面黄色令旗舞动得如同两个疾速转动风车一样呼呼作响,接着,他将手上的两面黄色令旗往空中抛出。

唰唰唰……被抛向空中的两面黄色令旗刹那之间变出了数百面一模一样的黄色令旗,它们在空中不断地飞旋,尔后,围作一个圆圈从空中直落下来,插在整个战场四周的地面上,将正在激烈搏斗中的黄金铠甲将领和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包围在其中。

原来,萧池煈在整个战场周围设下颠乾倒坤阵,只要处在这个阵法当中,便会使敌强我弱的局面扭转成我强敌弱的局势,从而克制住凶猛的敌人达到制胜的目的。

果不其然,原本被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气势死死压制住的黄金铠甲将领一下子占了上风,他们将手上的横刀挥舞得威猛有力,刀刀生风。不稍一会儿,被砍倒在黄金铠甲将领脚下的绝地亡魂骷髅兵不在少数。

“周桐,师叔我厉害吧?三两下就扭转了局势,这个冥亲王想跟我斗还差得远呢!”萧池煈比手画脚了一番,然后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站在对面的冥亲王得yì

的炫耀。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臭道士!”冷眼观瞧的冥亲王开口说话了,“刚才是先给你一点甜头吃吃,别以为你真的那么有能耐,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的,我们就来看看到底哪一边能笑到最后!”

“哼!你吓我啊?谁怕谁啊?到时候可别嘴硬赖账不认输,本道长有的是法宝,随时奉陪!”萧池煈昂着头叫嚣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去还是留?

冥亲王将手中的黑紫色珠子合于双掌掌心当中,轻轻揉搓,顷刻之间,珠子周身发热,进而散发出一阵阵的烟雾,此烟雾遽尔不散,始终围绕在珠子的四周流转。

接着,这股袅袅烟雾犹如在水中游行的水蛇蜿蜒前行,然后渐渐的分裂成无数缕烟丝缠绕于每一个绝地亡魂骷髅兵的周身,尔后,它们逐渐渗入绝地亡魂骷髅兵的残骨之内。

此时,这些骨头渗入烟雾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空洞洞的胸腔开始大幅度起伏,逐渐的,呼吸变得剧烈,好像注射了大量的兴奋剂一样。这些正在与黄金铠甲兵将交手中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不仅越战越勇,还显得越来越亢奋而狂乱。

一直未出手的冥王这时往前轻轻迈出了一步,冥王迈出的这一小步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除了正在专心操纵黄金铠甲将领战斗的萧池煈。这些人的心中不由得在嘀咕,难道冥王终于打算出手了?

冥亲王睨视了冥王几秒钟,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笑意。而冥王双目如炬地傲视着对面的冥亲王,嘴角同样带着不屑。

“大哥,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这样才对嘛!老躲着当缩头乌龟也不是办法,放马过来较量一番才知dào

谁才是真zhèng

的王者。”冥亲王话里带刺,他就是要逼冥王亲自上阵。

“呵……你以为你拿了傀暗邪珠就能驱用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吗?”冥王的脸上透着古怪,眼中夹带着讥讽的光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冥亲王略带几分迟疑。

“哈哈哈……”冥王仰天大笑,“你很多疑,不过——你这次的怀疑是正确的!”

“哼!你想跟我玩心理战?还真的差点被你骗到了,不过你别太高兴,只是差一点而已。嘿嘿!有什么本事战场上见真章。”冥亲王说道。

“好!让你见识见识本王是如何驱用绝地亡魂骷髅大军的。”冥王接下冥亲王的挑zhàn



“傀暗邪珠就在我的手上,你如何驱用?荒谬!”冥亲王说归说,可他心里总有些不安,似乎冥王会不着痕迹的拿走他手上的这颗傀暗邪珠,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傀暗邪珠以证明它真实的存zài



“喂喂喂……你别插手好吗?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萧池煈朝着冥王不满地扬了扬眉。

“喂!臭道士,一直是你在这件事情上搅和了一通,尊贵的冥王还没跟你这个微不足道的凡人计较,你有什么资格说话?”翟孛都界王俯视着比他矮一个头的萧池煈粗声粗气地吼道。

“师叔!您别再跟他吵了!这的确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一旁看着就好了。”周桐一边劝说,一边朝着萧池煈使眼色。

“你是说在一旁看着?!”萧池煈怒气冲冲地瞪大眼睛回头与周桐对视。这时,他正好kàn

到周桐对他眨了一下右眼,他的怒火顿时被浇熄了,是啊!这本来就不是他分内的事情,他瞎操什么心?反倒是白白替别人出了一番力qì

,自己还不讨好。

可转念一想,他这么甩手不管总要找个上得了台面的理由,于是,萧池煈表现出一脸不屑,说道:“我才懒得管你们冥界的闲事,我不过是来凑凑热闹,好了,本道长也玩够了!你们喜欢你们继xù

!”说完,他一甩衣袖拉着周桐走到一边坐着。等到他们盘腿坐定后,萧池煈将两面小黄旗握在左手里,右手并作中食二指对着这两面小黄旗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咒,轰!——这两面小黄旗瞬间自焚……

黄色的火光很快吞噬掉萧池煈左手上的两面小黄旗,待到化作一堆无用的灰烬时,那些正在与绝地亡魂骷髅大军作战的黄金铠甲将领也就形成无数颗银黄的萤光消散在众人的眼前。

“周桐,准bèi

好了吗?”萧池煈突然问道。

“啊?……什么准bèi

好了?”周桐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当然是准bèi

跟我回阳间了!不然还留在这干嘛?”萧池煈没好气地答道。

“可是……等等,师叔。我……还不想走。”周桐不知dào

该怎么跟萧池煈解释。

“为什么?你还没死,不回阳间难道打算留在冥界常住啊?”萧池煈调侃。

“不是,我不是想留在冥界常住,而是……”周桐苦恼地低着头胡乱抓自己的头发。

萧池煈一脸无语地看着周桐,将脸扭向一边望向前方,尔后,他说道:“你想要留下来的原因该不会是那个吧?”

周桐依言望去,正好kàn

见韵惜在看着自己。“呃……怎么说呢?算……算是吧!”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男子大丈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是?说个话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你师父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还不得说你几句。”萧池煈不满地数落。

周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嘟喃道:“师父倒没说我,师叔你倒是数落了我一通,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萧池煈正要说话,可谁知被人打断了。

“周桐……你要离开了吗?”韵惜面带不舍地询问道,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忍不住想要问出口。

“我……我始终都要离开的。”周桐不敢看着她的娇颜,努力的转移视线,唯恐自己一时心软会改变心意。

“那我怎么办?”韵惜心急地问道,她的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周桐。

“我看不下去了!什么你呀我呀的?这样要谈到什么时候?既然你说不出口,那师叔就替你说!”萧池煈将脸转向韵惜,说道:“他是人,你是鬼,你们人鬼殊途,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说完,他拉住周桐的手站起来就要走。“快随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慢着!”韵惜赶紧唤住他们,“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她倔强地望着周桐的背影,似乎想要透过他的背部看透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萧池煈放开周桐的手,说道:“好!我就让你亲耳听他说,好让你死了这条心!周桐,告sù

这个女鬼你要回阳间!”

“周桐,我想要你亲口告sù

我,你要回阳间,那我怎么办?我在你心中到底重不重yào

?”韵惜将心中搁置已久的忧虑一股脑倾出。

第一百四十章 剪不断理还乱

“我肯定是要回到阳间的,如果我说要你跟我一起回到阳间,你可以吗?你割舍得下冥界里的一切么?”周桐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来。

“我……”被周桐这么一问,韵惜反倒犯难了,眼下这种情况她怎么放心撇下自己的父亲跟着心爱的人一走了之呢?

韵惜时而皱眉,时而瘪嘴,周桐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如此为难,于是,他狠下心说道:“我想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不用我多说,你……好好保重!”

“等等!”韵惜再次唤住周桐,“我愿意跟你走!”

周桐顿时喜出望外,“你真的……”

韵惜继xù

说道:“可是,你要协助我的父亲打败冥亲王。”

“什么?什么?你要我的师侄帮你父亲打败冥亲王?你没弄错吧?你的父亲好歹也是冥界中的九五之尊,还不至于差劲得连自己的弟弟都打不赢,这未免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萧池煈奚落道。

韵惜不满地白了萧池煈一眼,然后对周桐问道:“你到底答不答yīng

?”

“周桐!你可别被她的美色迷惑了!别答yīng

!别答yīng

!……”萧池煈站在周桐的身旁不断地喊道。

周桐分别往冥王与冥亲王所在的那两个方向来回望了一遍,答道:“好!”

萧池煈急得直用手拍着自己的脑门,叫喊道:“哎呀!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栽了!——”

“师叔,没那么严重啦!”周桐赶忙安慰道。

“公主!”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一棵树后边偷偷跑了出来。

“碧蓉!你怎么来了?”韵惜上前去握住碧蓉的双手,“你这是……?”

碧蓉将挂在手臂上的包袱塞到韵惜的怀里,“公主,趁现在您赶紧与他私奔吧!奴婢已经为您准bèi

好了细软,也不知dào

公主用不用得上?”

“碧蓉……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可是我暂时还不能走。”韵惜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晚了就走不了了!公主。”碧蓉焦急地说道。

“我得留下来看着冥亲王被打败了才能放心离开。”韵惜坚定地答道。

“哎呀!公主!奴婢一直很羡慕公主,如今有机会与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万万不可错失良机呀!若真的等到那个时侯,只怕公主想走也走不掉了!更何况他还是冥王的眼中钉。”碧蓉急得直跺脚。

“不用劝我了,我主意已定。”韵惜淡淡地说道。

碧蓉知dào

幽兰公主虽然外表柔弱,但是性子十分倔强,说出来的话势在必行,让她苦恼的是该如何劝说幽兰公主赶紧私奔呢?

现在冥王与冥亲王之间的火药味十足,他们周遭的空气像似凝结成了固体,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沉沉压在身上,就连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可是,他们并没有真zhèng

动手,仅仅是用目光在空中相互对峙。

此时,那一大批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如同没有灵魂的干尸站立在原地,眼眶里的妖异光芒像燃尽的油灯缓缓熄灭了。

嘶嘶!——啪!——啪!嘶!嘶!嘶!——一阵怪异的声响出现在冥王与冥亲王两人之间,“哇!发电机都没他们厉害,恐怕都超过几千万伏特的电流了。”周桐喃喃自语,他隐隐约约看见了冥王与冥亲王之间闪现出来的白色电光。

若有若无的烧焦味充斥在众人的周遭,轰!——冥王与冥亲王之间顿时发出巨大的爆zhà

声,一团尘土滚滚的气团迅速向四周扩散……

“哇!还没动手就这么劲爆,要是动真格的,岂不是连整个幽冥山谷都给夷为平地了?”周桐低呼道。

萧池煈将一只手搭在周桐的肩上,说道:“师侄,你现在后悔还不晚,你看!那个冥王同样不是省的油灯,不会吃亏的。”

“不行啊!我已经答yīng

韵惜了,如果出尔反尔,岂不是颜面丢尽?”周桐压低声音说道。

“好吧!不过,一旦到了时辰,你不想走也得跟我走了!”萧池煈嘱咐道。

“什么时辰?难道还有时辰限制?”周桐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活人想在冥界待多久就待多久的吗?一旦误了大限之期,你就算是不想做鬼都难喽!”萧池煈用手掌打了一下周桐的脑袋。

“哎哟哟!好痛!我知dào

啦!师叔你下手犯不着那么重吧?”周桐小心地揉着被打疼的地方。

“不重一点你这小子怎么会开窍?我就怕你整个人都被那个女鬼迷得晕头转向!”萧池煈没好气地教xùn

道。

“公子,你不管去哪里老朽都要跟随在身侧。”三寸老头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跳到周桐的身边一本正经地说道。

萧池煈眉头一皱,问道:“你是什么人?”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三寸老头几遍。

“哦!师叔,我忘了给你介shào

,这位是乌毂木,幽冥山谷中的精怪。”周桐转脸对乌毂木说道:“这位是我的师叔。”

接着,周桐附在萧池煈的耳边小声地说明了三寸老头的来历,如此这般。

萧池煈向三寸老头靠上前一步,拒绝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跟着他回阳间!”

“嗯?——老朽的决定向来不需yào

任何人的许可!”三寸老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桐……唔唔……”萧池煈的嘴巴被周桐紧紧地捂住。

“师叔,你不要再说了!事情已经够乱的了,你就消停一下吧!帮帮忙啦!”周桐双手合十低头拜托萧池煈能够安分一些。

“哼!”萧池煈冷哼一声,瞪了三寸老头一眼后甩开袖子走开到一边站着。

周桐偷偷呼了一口气,幸好师叔给他面子,他知dào

就算师叔嘴上不再说什么,但是以他的了解师叔断然不会答yīng

带着乌毂木走的,当然他也不想,只不过现在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眼前的情况已经够复杂的了,当前的难题是怎么在规定时辰之内帮zhù

冥王打败冥亲王。那得靠老天保佑咯!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枯骨生肌

“大哥,你的法力胜不了我多少嘛!呵呵……不过如此.”冥亲王露出一嘴白森森的尖牙。

“哦?是吗?你看看你是不是少了些什么?”冥王渺视着站在对面的冥亲王。

冥亲王心中顿时一惊,握住傀暗邪珠手掌下意识地收拢,空了?!他一边与冥王对峙,一边用余光偷偷扫了一眼手掌,傀暗邪珠不见了!再一看,只见冥王在与自己对峙的同时,暗地里用手使出‘潜龙汲水’将傀暗邪珠给吸了过去。

冥亲王一看事情不妙,于是依样画葫芦使出了‘暗蛟夺食’,半路拦截住傀暗邪珠的去势。

就这样,傀暗邪珠在冥王与冥亲王之间徘徊,他们互不相让,最后,傀暗邪珠只能在他们两人之间僵持着。

观战的众人将视线集中在傀暗邪珠上随着它来回左右移动,现在谁比较占上风,他们的心里也没谱,不过以他们对冥亲王平日里的了解,他是不会打无准bèi

的战役。

“既然你不愿意放手,那就只好由我放手了。呵呵……”冥王将吸住傀暗邪珠的那只手掌骤然一握……

就在冥亲王有点闪神的功夫,悬浮在他们之间的傀暗邪珠突然间爆裂成数不清的碎片。

“你!……”冥亲王气得咬牙切齿。

“啧啧啧……没有了它,你就驱使不了这些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冥王轻摇着头说道,他的眼神顿时一凌,手上的冥灥杖发出炎炎的赤光,瞬间挥出一道刺眼夺目的赤光疾速飞向那群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叫你尝一尝它们的厉害!——”

“吼!——”冥界中的死士绝地亡魂骷髅大军重新被赋予新的灵魂,强dà

的力量霎时渗透它们的每一处,体内的兽性瞬间苏醒。每一个绝地亡魂骷髅兵张大嘴巴嘶吼如同刚从十八层地狱底下逃出来的恶鬼,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叫人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接下来的景象简直教观战的众人叹为观止,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绝地亡魂骷髅大军,这还是托了冥亲王的福。

全身上下都是枯骨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身上竟然长出了富有弹性的肌肤,一个个身形剽悍,孔武有力,它们手上原本残破的黯月银丝枪乍眼一看焕然一新,锋锐逼人。

“杀、了、他!”冥王一字一顿地下达命令。

冥王的声音在林间回荡,久久不息。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手持黯月银丝枪以超音速朝着冥亲王刺去,它们的兵器所对准的目标无异是冥亲王。

“想杀我?别想得那么简单!”冥亲王在这些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将要扑到他身前的时候,双臂一展,轰!——哗啦!他面前坚实的土地一下子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沟壑,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手上的黯月银丝枪连冥亲王的一根汗毛都挨不到,便坠入到深不见底的沟壑当中。冥亲王将展开的双臂收回,他面前的沟壑很快的就还原了。

冥亲王洋洋得yì

地说道:“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它们就这点能耐?现在换我让你尝一尝我的厉害了。出来吧!我的奴仆们!——”

咻!——咻!——咻!——咻!——一阵阵怪风声刮过后,一群从周围的树木中分离出来的妖怪正朝着他们慢慢靠拢……

躲在暗处看戏的黑衣人也被当前的情景给惊吓到了,幸好他的行踪没有被这些妖怪发xiàn

,不然……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黑衣人面纱下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游戏没那么快玩完。”冥王的话音一落,众人脚下的地面再次不安地晃动起来……

方才被冥亲王埋起来的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再次从地底下爬了上来,它们迅速跑到那些从树林里分裂出来的妖怪以一对一面对面站着,手中的黯月银丝枪抵着它们的喉部。紧接着,锵!——这些被抵住喉部的妖怪手上变出了一支奇形怪状的兵器也抵住它们对手的喉咙。

韵惜看着战况越来越恶劣,她忍不住刚想冲上前去帮zhù

自己的父亲,可是从她背后伸出的一只手臂拦住了她。

“韵惜。”周桐对她摇了摇头。

韵惜一把将他的手臂推开,说道:“别拦住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能快点离开。”

“你看,这些界王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也就是说,你的父亲并不希望其他人插手。你明白吗?”周桐摇晃着韵惜的双肩,他希望她不要冲动。

其实周桐比她更为焦急,更为迫切地想要结束这场争斗,然而,事实上是急不来的。冥王与冥亲王之间的争斗目前还看不出孰胜孰败,现在贸然上前恐怕帮不上忙,只会是添乱。

“可是……”韵惜不安地转脸过去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想你父亲能成为冥界的九五之尊,定然不会是泛泛之辈!你就放心好了,有什么事我会上前帮忙的。”周桐轻拍了几下韵惜消瘦的肩膀。

“大哥,你的反应挺快的嘛!”冥亲王双掌掌心合并,然后慢慢的拉开双掌之间的距离,一条幽紫色的光柱在掌心之间不断拉长……

“啊!……难道是那个东西吗?”幽兰公主与所有界王先后发出了惊诧的吸气声,他们的脸上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们口中所说的是什么东西?”周桐追问道。

“那很可能是冥亲王的权杖,不过我们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它到底是什么样子,除了我的父亲,因为冥亲王从来没有在人前拿出来过。”韵惜解释道,“还有,冥界中传闻冥亲王的权杖的力量可以与冥王的冥灥杖相媲美,两只权杖的力量若能联合,则冥界之幸;若不能,则冥界之劫。”

“哦!我看不用说了,这是在劫难逃!”萧池煈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韵惜柳眉一蹙,沉声说道:“冥界遭劫,其他的两界也不会好过!”

“少唬人了!你在糊弄三岁孩童吗?我活了这么些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就这点小打小闹就想影响到三界的秩序?”萧池煈反驳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旗鼓相当

“师叔,我想韵惜说的不无可能,以当前看来,冥亲王与冥王的法力不分伯仲,何况他们所引发的这起纷争必定会造成冥界的混乱,冥界乃人死后的归宿之地,冥界一旦被搅乱,便会直接影响人界与冥界之间的轮回秩序,到时候……人间只怕是孤魂游鬼四处游荡,恶鬼食人,游魂惊扰,天怒人怨,天界也不会好过,三界失衡!”周桐分析得头头是道.

“哇!周桐,你不是帮着这个女鬼吓师叔我吧?”萧池煈瞪大眼珠盯住周桐直嚷嚷。

“师叔,我可是有什么说什么啊!以师叔你的智慧,你应该辨别得出我所言是真是假吧?”周桐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萧池煈摸着自个的下巴若有所思,“听起来有点道理,好吧!只要时机一到,那个冥王就算不喜欢我们插手,也要插,而且插定了!”

突然,站在一旁的韵惜急急忙忙扑到周桐的怀中,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她的这一举动让周桐和萧池煈感到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周桐与萧池煈抬眼一看,只见妖怪大军与绝地亡魂骷髅大军之间僵滞的格局已经被打破,双方出尽全力攻击对方,一时之间厮杀一片,看来两方旗鼓相当,有得一拼。

当然,这等场面并不是让韵惜避而不视的源头,而是接下来的场面实在是惊悚血腥,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这些妖怪大军与绝地亡魂骷髅大军互相摧毁了对方的兵器之后,它们开始采用最原始,也是最残忍的方式攻击对方——肉搏,这些妖怪和绝地亡魂骷髅兵犹如贪婪饥饿的的餮饕附身一般残忍地拧下对方的四肢或者脑袋疯狂地浑沦吞食,有的甚至是将手快速刺入对手的胸腔,将里面的五脏六腑一把拉扯出,随即送到嘴边大口咀嚼,有的直接跳到对手的身上又撕又咬,有的……噗呲,噗呲的声音此起彼落地响起,鲜血喷溅,残肢横飞的景象教人作呕。

冥王、冥亲王和各个界王面对这等血淋淋的场面熟视无睹,四周弥漫的血腥气对他们一点影响也没有,然而萧池煈和周桐就没有这般定力了,他们两个感到自己的喉部直泛酸,一股又一股的作呕感接二连三地涌上胸腔,浓郁的血腥之气令他们俩不得不紧捂住口鼻。

“哇!师叔,你看它们怎么这么恶心啊?看得我只想吐!呕!——”周桐抱怨道。

“可不是?这些都是一些没开化的妖魔鬼怪,只知dào

执行命令,一点思维都没有,就只知dào

杀戮!搞得我很想马上找点柚叶水洗洗眼睛。”萧池煈用衣袖遮掩住自个儿的眼睛。

“凡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囬亿城界王讥笑着瞟了一眼他们。

“要你管!”萧池煈毫不客气地回敬道,顺便白了一眼囬亿城界王。

囬亿城界王冷笑了几声,没有搭话。

嘶吼声,咀嚼声,撕裂声,喷血声……当这一切都停止之后,地上只留下大片大片的红色血水与妖怪、绝地亡魂骷髅大军的身体碎渣,零零碎碎的残骨随意地散落在四处,浸泡在恶臭连连的血水滩中。

不对!还有一只绝地亡魂骷髅兵存活了下来,它的腹部已经完全被撕开,腹腔之内白骨森森,内脏拖地,猩红色的血液就像瀑布一般哗哗地流淌,很快的,它身上的血液一滴不剩,可是依然屹立不倒地站在原地,身形摇摇欲坠……

冥亲王暗自右手握拳,就在拳头握紧的那一刻,这个唯一的绝地亡魂骷髅兵如同一颗被外力捏碎的石头一般化作碎末撒落到地面,与其他的同伴无异。

“呵呵呵……哈哈哈……”冥亲王突然仰首大笑,有些癫狂,有些欲盖弥彰,有些难以捉摸。

好一会儿,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死了,都死了!我们旗鼓相当,不过——好戏还在后头,大哥,可是你就惨了!你的秘密武器已经跟我那些奴仆们同归于尽了,我知dào

绝地亡魂骷髅大军有非常强的重生能力,你别指望他们能重新站起来,你好好的看一看,这些地上的碎肉还能组成军队么?不,不能!我!就是要它们溃不成军!”

“韵惜,你的父亲恐怕陷入困境了,冥界里这么多阴魂,为什么你的父亲不让冥界的冤魂厉鬼来对付冥亲王?”周桐向怀中的韵惜询问道。

“不可能!冥亲王同样拥有令百鬼听命于他的能力,利用冤魂厉鬼来对付他,只不过是在给他挠痒,根本无法伤及分毫。周桐,我请求你帮帮我父亲!”韵惜请求道。

“哼,不知死活!你以为你解决了绝地亡魂骷髅大军,冥王之位便是你的了?”冥王提高嗓门反问道。

“未尝不可!大哥,别做垂死挣扎了!何必呢?就算站在你那一方的界王依然支持着你,那也只是成为你我兄弟二人冥王之位争斗的祭品罢了!”冥亲王用手抚摸着自己的权杖——弑瀹盌。

弑瀹盌约长一米五,杖身雕有五条奐圝噩鬼缠身的纹象,五条奐圝噩鬼的眉间分别镶嵌了五枚似墨非墨,似赤非赤的魔石,弑瀹盌散发着一股强dà

的气息,这股气息分别从杖身上分布的十三个小洞中流泻而出,杖顶有一个像碗一样的器皿承托着一个手掌大小的蛟龙龙首,这个蛟龙龙首宛若活物一般不时地吐露暗紫色的舌头,阴邪的两只小眼睛中闪烁着幽暗的眸光,盯得人毛骨悚然。

“这……这真的就是冥亲王的权杖?太……太不可思议了!从上面传出来的气息好强烈,果然不逊色于冥亲王的冥灥杖。”周桐禁不住感叹道。

“周桐!”韵惜轻唤着他名字。

“嗯!我知dào

,我会协助冥王的。”周桐对韵惜承诺道,他偷眼看了看萧池煈,收到萧池煈对他抛过来的眼神后便收回目光。

“你……怎么了?乌毂木。”周桐不解地望了一眼三寸老头搭在自己右肩上的手掌。

三寸老头说:“公子,如今还不到出手的时候……”

“对呀!对呀!……公主,您现在还是赶紧与公子私奔吧!”碧蓉趁机截断三寸老头的话继xù

游说周桐与韵惜私奔。

“碧蓉!你怎么对我与周桐私奔之事特别关心?”韵惜狐疑地睨视着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胜败难分

“没……没有啊!奴婢只是为了公主的幸福着想,并没有其他的企图.”碧蓉被韵惜的眼神吓了一跳,心中暗忖:难道公主在怀疑她吗?

三寸老头淡淡地望了碧蓉一眼后,继xù

对周桐说道:“以老朽看来,冥王的神格饱满,气势恢宏,外放的法力源源不绝,神色淡定,这场争斗只不过是有惊无险,犯不着他人上前助力。”

“咦?乌毂木,你……你会看相?”周桐惊呼道。

“看相?精怪哪会看相?看戏还差不多!我看他只不过是随口胡诌而已。”萧池煈忍不住泼起冷水。

“哼!外行之人没资格对老朽的相言评头论足。”三寸老头不动声色地回敬萧池煈。

似乎三寸老头是看在周桐的面上才没有过多计较,否则,萧池煈与三寸老头老早就放手一较高低了。

“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冥王说道。

“呵!好大的口气,也好!我不会让你这个大哥失望。”冥亲王信誓旦旦地说道。

“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冥王将手上的冥灥杖猛地往地上一拄。

原本站在周桐等人身后的各界界王迅速地飞身闪出,在冥王与冥亲王周围围成一圈人墙,将他们俩包围其中。

冥亲王斜眼扫视了一圈,冷笑着说道:“怎么?呵呵……想要来个里应外合,以布魔阵来困住我的行动不成?”

冥王双掌合十,并将冥灥杖架在双掌虎口处,“是又如何?小心了!”

各界界王同时盘腿而坐,纷纷在身前祭出自己的权杖,口中念念有词:“奣譨拏隬詧罹嚜儞哢……阿喇躠黒咘逹摩哈……”他们口中所念的法咒艰涩难懂,周而复始的吟唱使得这些咒语疾速形成了一股强dà

的力量,化作一股刚劲的旋风席卷了被包围在其中的冥王与冥亲王,并布下天罗地网地缚阵。

何谓地缚阵?地缚阵是以各界界王为阵门,共同发力,相辅相成的一种远古辅助阵法,困在此阵当中的人或物的盛衰赢败全凭组成阵门的各界王一念之间,即使所助一方比较羸弱,也能使之转败为赢。

地缚阵刚一落成,冥亲王便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重量强加在自己的身上,使得身形无法灵便,两只脚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异常。他冷笑几声后,以猝不及防之势从怀中掏出一物,迅速以五指将其碾碎抛掷上空。

嗒啦,嗒啦,嗒啦……被抛掷上空之物在各界界王外围一一落下,这时,方才看清了这些东西的庐山真面目,是一些彩色椭圆小石子模样的东西,想当然这些像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并非表面的那般简单。

冥亲王一心沉迷于探究冥界中的三处禁忌之地,幽冥山谷、死亡火焚谷、绛棠情殇湖,皆有涉略。这些探究行动自然是冥亲王私底下偷偷进行,这三处险地果然令他收获颇丰,虽然付出了不少代价,倒也值得。这些类似小石子一般的硬物其实是冥亲王从死亡火焚谷中的熔岩怪身上提炼出来的心脏,以死亡火焚谷中的火焰焚炼,再放入绛棠情殇湖中洗涤九千九百九十九日后形成的产物。

该物蕴含死亡火焚谷中火精力量,又经过绛棠情殇湖的洗涤,外冷内热,能量无穷。冥亲王将它分解成数小块分布在各界界王外围实则为了布阵,以此牵制地缚阵的力量。

当冥亲王的阵型一摆好,顿时绝得浑身的压力减轻许多,行动上也不再显得迟钝吃力,想必阵法即时发生效用,冥亲王此时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竟然在摆阵!”冥王的语气带着肯定,没有丝毫的疑问。

冥亲王手持弑瀹盌,假笑道:“有何不可!”眼睛挑衅地盯着冥王。

“好!好!好!就让我们一较高下!”冥王眼中霎时闪过一抹凶狠的眸光。

“呀!——呵!——”

冥亲王口中爆fā

出一声呼喝,颀长的身形顿时发生怪异的扭曲,修长的四肢上不停地有异物在凸起,整个身躯在不断地膨胀,他那黝黑的脸庞亦发生改变,口鼻部分往外拉长,类似狼犬狐一类的禽兽,身上的血脉犹如奔涌的河流不停地汩汩流动。骤然,冥亲王膨胀的体型拔高数百丈,周身布满浓密的紫红色毛发,这些毛发每一根都细致光亮,就像顶级的皮草或者绸缎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触摸一番。整体气势彪悍而高贵,修长的四肢此时已经换作另一番景象,肌肉横生,矫健有力,令人望而生畏。

原本握在手上弑瀹盌形态亦发生改变,起先是被一团赤光包裹,随后便像一坨发酵的面团慢慢拉分成两部分,其中一份飞至冥亲王双掌之上化作一对利爪,而另一份罩在他的身上幻化成一副无坚不摧的铠甲衣护住身上要害。

整个过程历经五分钟的时间,冥亲王由人形彻头彻尾蜕变成一只巨型妖兽,似龙飞龙,似蛟非蛟,似虫非虫,似蛇非蛇。两只灯笼般大的眼睛红得似血,泛着凶残的光芒,口中利齿森白,上下交接,磨合得霍霍作响。

冥亲王巨长的下体如同蟒蛇一样在地面上蜿蜒前行,每滑行数百米,地上激起的尘灰如同万尺高的巨Lang波涛翻滚,狰狞的上半身张牙舞爪地俯视着他脚下的一切。

冥王等人就像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立足在冥亲王的眼下,面对这等庞然大物,只要是人总会不由得胆战心惊,眼前的庞然大物只须稍稍挪动它那巨型身躯,即可让人马上归西。

周桐仰望着眼前的突变,他连害pà

二字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是怔怔地瞪大眼睛看着,心中暗叹,固若金汤的防御,犀利的攻击力,简直无懈可击。

萧池煈整个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双锐利的眼睛此时也瞪圆了,全身的肌肉绷得死紧,他的思绪很混乱,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兴奋还是胆怯,可笑的是他此刻竟然有种特别的冲动,想要将眼前这只庞然大物烹煮食之,品尝其中的滋味。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云色变

韵惜焦虑地揉搓着自己手中的丝带,拽紧,松开,拽紧,松开……反反复复,心乱如麻,两只杏仁般的眼睛无法挪开眼前的视线.

冥王宁神思绪,一边在心中暗思对策,一边快速挥动着冥灥杖改变自身的形态,他的双目缓缓合闭,身上冉冉升起了一股浓如墨的黑雾,逐渐将他团团包裹其中,这股奇怪的黑雾见风就长,其蓬勃的趋势犹如野火燎原一般,聚而不散,飘飘悠悠直冲云霄。

冥亲王化身而成的巨型妖兽看到这股黑雾,立即用双爪刺入黑雾之中,然后以锋利的双爪相互交错来回切割黑雾。

“啊!”韵惜的双手不禁揪紧了手中的丝带,贝齿轻咬着下唇,力道不小心加深了几分,殷红的血丝顿时渲染了她小巧的棱唇。

周桐见此心生不忍,他来到韵惜的面前,故yì

以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她的视线,俯身向前用柔软的唇瓣贴上了她被血丝沾染的红唇,唇舌并用撬开了韵惜咬住下唇的贝齿,辗转几番,待她的神智开始变得有些涣散之后,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枚娇嫩的唇瓣。“别伤了自己,我看了会心痛的。”他深邃的眼睛深锁着韵惜的美眸,直到韵惜点头后,才继xù

说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有我在!”

“周桐,时辰差不多了!”萧池煈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他来到周桐的身畔低声提醒道。

周桐将视线从韵惜身上移向萧池煈,“嗯,师叔。我需yào

的你协助!”

“没问题!”萧池煈爽快地应承下来,“那你想要我怎么配合……”

突然爆fā

出的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打断了萧池煈的话语,他和周桐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了过去。

不知何时,冥王已经脱离了黑雾现出真身,奇怪的是同样是兄弟两人,可是幻变出来的真身形态却是天壤之别。

冥王的真身形态类似于冥界中的恶鬼罗刹,他的后背伸展出数千只粗壮的手臂,每只手臂的手掌中都握有一把利器,每一把兵器各不相同,这些手臂上分别还套着黑、红、紫、蓝、绿、青、褐七种颜色的臂镯,除此之外,手臂之上还覆盖着不少繁复的花纹,似咒非咒,似画非画,不时有流光闪现,其间似乎隐含着高深莫测的力量。

不过让周桐惊诧的是冥王的身形大小并无改变,依旧保持着原先的身形尺寸,傲然地面对巨大的冥亲王毫不畏惧。

“师叔,先等他们开打了再说。”周桐打算暂且静观其变,不过他心里清楚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耽搁了。

站在一旁的三寸老头那枯如树皮般的嘴巴嗫嚅了几下,始终没有开口,满腔的话语最后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好嘞!没问题,我还正想见识见识冥王与冥亲王之间的实力,这种机会真是不可多得呀!”萧池煈不慌不忙地回应道,他满怀的兴奋溢于言表,双手激动地来回搓动,只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冥王与冥亲王的幻变真身一现,说明这场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冥界中的两大地位尊贵的人物引发的争斗带来的影响势必会使冥界天翻地覆,后患无穷。

由各界界王所组成的阵法不容小觑,该阵法虽为地缚阵,但是亦可以根据需yào

与当前的情况随心转变,如果没有意wài

发生,冥亲王的实力不足为惧。冥界的阶级制度之所以严格,那是因为阶级的高低完全根据自身实力的强弱来严格划分,地位与实力是对等的,不容许有丝毫的出入。

正以为如此,冥亲王为了拉平自己与冥王之间的实力差距,付出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顶着巨大的风险在冥界中的三大禁忌区域竭力寻找增强实力的宝物,不惜付出心血心力去修liàn

法器。

各界界王口中虽然急念咒语催持魔阵,但是整个魔阵并未完全开启,他们皆在等待冥王准bèi

完善,再一举催动阵法的运转。此时,那些掉落在各界界王外围的焚殇石,也就那些彩色椭圆小石子模样的东西,它们身上的彩色光华缓缓流转,表面看来平凡无奇,让人无形中觉得那只不过是一些可供观赏的石子罢了,何况它们也并未对各界界王的阵法产生对抗。

幽冥山谷上空的夜色原本就漆黑得像化不开的浓墨,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另一番气象。电闪雷鸣隐藏于浓浓的黑云间隙当中,风迷雾锁,丛林飘摇。

突然,一道明晃晃的闪电自空中疾速降下,伴随着一声炸雷响起,数十棵齐天古树轰然倒地,在倒落的过程当中波及四周,当场压断了不少的大树。

很快,以各界界王列阵所在区域为中心,生长在周围的一圈齐天古树不时被闪电劈倒,而生长在这些齐天古树四周的树木也因此受到牵连,宛若米诺骨牌效应一样接连倒塌。喀嚓,喀嚓,喀嚓……树枝被压断的声响时起彼落。

周桐见到如此反常的天象,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这下子他不知dào

自己有没有把握去协助冥王了,即使有师叔萧池煈的帮忙,恐怕也难以济事。

他心里明白,冥王与冥亲王争斗几乎可以毁掉整个冥界,更何况他们现在手上都持有冥界中的至宝,虽然包围在他们两人外围的魔阵除了压制冥亲王,同时也是防止冥王与冥亲王争斗之时的力量外泄,从而波及其他,可一旦真zhèng

动起手来,只怕各个界王都性命难以自保,待到那时,哪里还顾及得上防御?

而且周桐有预感,冥亲王从魔阵中丢出来的那些焚殇石不可忽视,即使不能帮zhù

他一举打败冥王也能打成平手,不仅如此,以冥亲王狡诈奸猾的个性,其争斗的结果更是无法预期,许许多多未知的变数还潜伏在不知名的地方伺机而动。

韵惜似乎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异常的景象,顿时惊诧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她几乎想要开口阻止周桐去帮zhù

自己父亲,然而心中对父亲安危的关心让她强压下了刚到嘴边的话语。

萧池煈此时再也不敢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去看待冥王与冥亲王之间的争斗了,整个冥界动荡不安,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是祈祷凡间能平安无事,起码也得伤亡甚小。

三寸老头眉间紧锁,愁云密布,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冥界发生这等事,想必对他来说也不会是一件好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 言出必行

碧蓉已经不再着急想办法让幽兰公主私奔了,她的神色变得异常冷静,并且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观看,嘴角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她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哪里还像一个普通的婢女?

她一双灵动的眼睛快速左右察看了一番,发xiàn

所有人的注意力和心思全都放在魔阵上,这才偷偷摸摸地远离其他人,躲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然后从腰带间掏出一枚如同小指粗细,二十几厘米的墨绿色玉管,随后以单掌将它打入地底下,而后,故作若无其事地返回原来的地方.

这一幕无疑又落入了藏匿在暗处的蒙面黑衣人的眼中,碧蓉此举让他充满了困惑,不过这抹困惑很快一闪而过,倒是他眼中的玩味更加浓厚了。方才说起来倒也惊险,当时冥王的的幻变真身一现引发的戾天昍雷险些击中他,如若不是他身手敏捷,当机立断地遁入地底,早就身负重伤无所遁形了,现在回想起来,多少还有些后怕。

冥亲王看着比自己身形还小几十倍的冥王并不敢大意,冥王是什么样的实力他心中大概有谱,冥亲王猛然张开大嘴,一团犹如实体的红色光团从喉中迅速飞出,只见红色光团快速胀大,当红色光团飞到冥王头顶时立即幻化成一枚赤色圆箍,随后它疾速从冥王头顶上方罩下……

冥王立马伸出一只手上握有一柄黑色巨斧的手臂迎击上去,圆箍与巨斧相触,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触即发,排山倒海一般的音波往四周扩散,激起的尘土扬起了千层巨Lang,相互追逐,翻腾不息。

幽冥山谷中山摇地动,周桐等人无法在地面上站立,周桐、韵惜和碧蓉腾空悬浮,萧池煈御剑飞起,三寸老头吸取四周的万物阴气凝聚身下,从而漂浮在半空中。

这一声巨响非同小可,即使周桐等人飞在半空,却还是免不了受到较大的影响,他们如同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漂流的落水者无奈地随波逐流。

好一会儿,周桐等人才能在空中稳住身形,萧池煈马上在身前打出数十道紫色的符咒,圈出几层坚实的防护壁垒将其他人包裹在其中。

“周桐!”萧池煈严词厉色地唤道,“马上跟师叔离开!”然后,他转过脸对韵惜沉声说道:“公主,你的忙周桐恐怕难以帮上,我们就此别过!”

“师叔!你这不是让我失信于人吗?我……我暂时不能走!”周桐急忙说道。

韵惜正要开口,萧池煈抢先骂道:“浑小子!我这是为你好!这时候还管什么失信不失信?你看看,你帮得上忙吗?你不过是命魂,不是神通广大的大罗神仙,你别小看冥王与冥亲王的实力,他们是冥界中的冥神,恐怕还没等你靠近那处地缚阵,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什么?!公子你不是……天界上仙?”三寸老头双目圆瞪,难以置信地质问道,心中怒气腾腾,没想到周桐竟敢欺骗他。

“事以至此,我索性捅破天窗说亮话吧!乌毂木,请你仔细想一想,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承认我是仙界中人,当时是冥亲王误导你的想法。”周桐解释道,他看到三寸老头怒不可遏,心知如果处理不好,自己将会树立起一个可怕的敌人。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坚持否认?哼!只怕你当初也是故作糊涂,你当真没有一点想误导老朽的想法?”三寸老头厉声逼问。

“我……”周桐正愁不知dào

怎么回答。

韵惜适时的开口说道:“周桐,你和你的师叔赶快离开冥界吧!之前的请求是我太自私了,我们的约定不作数,你并没有失信于我,快走吧!”

“那你呢?”周桐急切地追问。

“我?”韵惜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公子!你还没有回答老朽的问话。”三寸老头不甘心地说道,如今他的如意算盘已被打碎,那他的修仙之路愈发遥遥无期了。

周桐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只能说是无心之失,当时情势所迫,我不得不这么做,既然您还不能原谅我,有机会我定当赔罪。”紧接着,他的身形突然飞掠出去,穿出萧池煈的防御壁垒朝着魔阵的方向迅速奔去。

“周桐别去……”萧池煈刚喊了一声,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眨眼之际扑面而来,冲击到他身前的防御壁垒,将圈在防御壁垒内的众人撞出老远。

“师叔,赶快帮我在魔阵的四周布下一个杀阵用来克制冥亲王。”周桐飞出很远后,才抛下这句话。

韵惜顿时一愣,没想到周桐竟然为实践自己的诺言,不顾自身的处境毅然去阻止冥亲王,五味杂糅的情感一时之间梗在喉中,她简直不知dào

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周桐,我来帮你!”说着,她也窜出防御壁垒奔向魔阵。

“你、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劝呢?唉!——”萧池煈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咬牙只能御剑全速跟上。

整个防御壁垒最后只剩下碧蓉和三寸老头依然留在里面冷眼旁观,他们二人各怀鬼胎,目送那三道越飞越远的背影。

魔阵之中,冥亲王其中一只利爪虚空一抓,一道银色的光标瞬间凝聚在利爪当中,随后用力向冥王投去,伴随着犀利的破空之声,银色光标乍然已经近在咫尺。

冥王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身后的数千只手臂全数抵挡在身前,所有各式各样的兵器各自升起黑、红、紫、蓝、绿、青、褐等彩色光华,强dà

的爆fā

力和压迫力以潮鸣电掣之势地压向冥亲王这一方。

冥亲王顶着冥王来势汹汹的气势,接着投出第二根银色光标,与第一根形成双管齐下,这两根光标看似冥亲王随手虚空抓出来的,但是它们凝结了冥亲王精纯的黑暗之力,虽说冥王知dào

自己的实力比冥亲王更胜一筹,但也不敢疏忽大意。

嗖!嗖!——两根银色光标眼看就要穿透冥王的身躯,然而,它们却在距离冥王胸膛的半米处被拦截,冥王手上的兵器发出的彩色光华在身前形成了一个古怪的旋风黑洞,这两根银色光标被旋风黑洞无形的吸力牵引入内,势不可挡的攻击被冥王无声无息地化解。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困兽之斗

冥王将冥亲王的光标化解之后,并没有解除身前的旋风黑洞,反而是无限增大了旋风黑洞的吸力,兵器散发出的彩色光华变得更加璀璨,同时也变得更加妖异.

旋风黑洞越来越强的吸力让冥亲王应付得十分吃力,不仅如此,全身像似被冻僵了一样不听使唤,他试着将体内的黑暗之力调动至各个神经脉络,一股暴戾阴寒之气随着黑暗之力的游走凭空而生,飞速在其腹中凝聚成一个剧烈旋转的暝寒毒风眼,冥亲王将腹中的暝寒毒风眼逼至口中,仰首长吼,一鼓作气对着冥王喷射而出,这股暝寒毒风喷出之后,化作一团紫色阴火,犹如一条紫色蛟龙腾空飞蹿,冥亲王避开旋风黑洞,将紫色阴火直接瞄准冥王的下身。

冥王面对紫色阴火的袭击不慌不忙,他用法力将旋风黑洞推离身前,他身后一只拿着瞓禤鞭的手臂扬起手上的鞭子甩向旋风黑洞,啪!——一声脆响,瞓禤鞭竟然将无形无状的旋风黑洞甩飞,脱离轨道的旋风黑洞如同疾速旋转的飞盘迎向紫色阴火。

轰!——这一次,紫色阴火与旋风黑洞激烈碰撞到了一起,来了个玉石俱焚。这一声炸响再次引发了幽冥山谷的剧烈摇晃,强悍的能量波动扩散到了每一个角落。

此时,包围在他们二人外围的各界界王正式启动了魔阵,他们布置了三层固若金汤的禁制壁垒,同时也设置了束缚冥亲王力量的*阵,各界界王口中喃喃吟唱的咒语完全发生了改变,本来只闻其声,不见其言的咒语随着各界界王的口中吟唱,幻化出了密密麻麻的古怪赤色文字,遵循着某种规律围着整个魔阵不断上升、盘旋。

魔阵的启动立即对冥亲王产生了巨大的牵制作用,就在紫色阴火与旋风黑洞玉石俱焚的时候,冥亲王正想发出接下来的攻势,却感觉到后继无力,即将成形的困魔咒几乎抽光了他体内现有的黑暗之力,他见势不妙,立马将未完成的困魔咒转换成一种驱动魔咒打出魔阵之外。

闪烁着墨绿色光芒的驱动魔咒呈放射状坠落到魔阵外的焚殇石上,瞬间点亮了以焚殇石布置的阵*,掉落在地上的焚殇石依照次序冒出了墨绿色的光辉,它们爆fā

出了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所有焚殇石冒出的墨绿色光辉提升到极致,那墨绿色亮得泛白,它们就像天上耀眼的恒星与日月争辉。

每一颗焚殇石皆放射出数十条手指粗细的光线紧紧缠绕住各界界王的周身,像水似的渗入他们的身体之中,束缚了他们的力量本源。

各界界王的本源力量被焚殇石放射出来的墨绿色光线完全封锁,整个魔阵的运行变得万分艰难,失去了各界界王力量的催持,魔阵眼看就要进入幻灭的边缘。

焚殇石封锁住各界界王的本源力量之后,进而转型成摄魂阵,阵中鬼风萧萧,幻影重重,上百颗以十煞九恶之人的鲜血精炼而成的冤魂厉鬼隂魍鬼头在摄魂阵中呼啸乱窜,悲声戚戚。

冥亲王心念一动,驱使着隂魍鬼头横冲直撞飞向冥王,冥王眉峰一蹙,手捻缚鬼邪咒,怎奈这些隂魍鬼头却不听从他的差遣,邪咒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冥王赶紧在自己周边设下一道黑色禁闭,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隂魍鬼头无视于他的黑色禁闭,仿佛这道禁闭形同虚设,它们没有丝毫的阻碍便穿过了这道黑色禁闭。

眼看这些猖狂呼啸的隂魍鬼头很快就要扑到冥王的身上大咬特咬,冥王身为冥界九五之尊并非Lang得虚名,他身后数千只手臂手执各色兵器疯狂乱舞,将全身保护得滴水不漏。

隂魍鬼头没有属于自身的意识,只是一味听命于冥亲王的驱使,因此,它们也就不畏惧围绕在冥王周围的寒光重影。吼!吼!——森森众口发出凄厉的嘶吼,忽视冥王手上的兵器直冲上前……

咻咻咻咻……几番寒光起落,这些不知死活的隂魍鬼头乍然爆裂成一大片浓浓的血雾,其面积之广令人无法目测出边际。

“呵呵呵……”冥王发出阵阵低笑,他刚想奚落冥亲王几句,可是还没等他张嘴,就见那片散开的血雾突然发生了异变,将站对面的冥亲王重重遮盖,又或者说是冥亲王将整个庞大的身躯融入了那片血雾。

这团血雾果然有古怪,原本散开的血雾骤然往回收拢,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球体,噗!——冥亲王的脸突然从血红色的球体表面浮了出来,他对着冥王露出了满口的利齿,嘎嘎怪笑道:“冥王,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冥王,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魔阵之外有人高喊。

冥王往声音的方向望去,见那高喊之人竟是周桐,周桐全身被五彩斑斓的霞光笼罩其中,当他飞进缚地阵和摄魂阵两层阵*时,突然爆fā

出震天雷霆一般的响动,轰隆隆,轰隆隆……周桐身上的五彩霞光大放异彩变得愈发刺眼夺目,几乎快刺瞎了冥王的一双魔眼,包裹在周桐四周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冥王简直无*直视那道强光,不得不抬起一只手臂横档在眼前,与此同时,他的心底油然升起一种敬畏之意,又像是站在无*抗拒的天敌面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自从他贵为冥界的九五至尊,这种让他又惊又惧的感觉从未有过。

冥王偷眼扫视包裹在血雾球中的冥亲王,他看见包裹着冥亲王的血雾球再次发生了变化,被周桐身上的五彩霞光覆盖到的血雾冒出了阵阵黑烟,暴露在血雾外面的头颅出现了痛苦难耐的神情。

就趁现在,一不做二不休。冥王当即面色一沉,收回手中的各式兵器,数千只手臂的掌心纷纷积聚出一颗颗拳头大小的黑暗之珠,全部朝着血雾球狠狠抛去。

周桐一看冥王偷袭冥亲王,同时他也看到了冥亲王的异状,知dào

机不可失,他用最快的速度甩出数十面五彩霞光斩劈向冥亲王,并且封住四面八方以防逃跑。

五彩霞光斩追上了黑暗之珠的速度乘隙交错飞行,两者几乎同时触碰到了冥亲王外围的浓浓血雾,接连不断的腐蚀声中夹带着高频率的爆zhà

声。

冥王抛出的黑暗之珠对冥亲王来说尚不足为惧,他将黑暗之珠化解之后,还可以攫取其中浓缩的黑暗之力化为己用,然而,当他应付周桐发出的五彩霞光斩却是几乎无*招架,那些迎面袭来的五彩霞光斩的威力可比午时当空的灼灼炎日,令他无*正面攻击,周遭的血雾团由于五彩霞光斩的祥和罡气迅速消融,眨眼的功夫,冥亲王的幻变真身逐渐大面积暴露出来,难以忍受的灼热烧烤着他的皮肤,更让他惊心的发xiàn

是怎么也甩不开这些已经沾身的五彩霞光,冥亲王急切的想要逃离,无奈发觉自己的四面八方早已被五彩霞光斩封锁住了去路。不甘的愤nù

与危机的逼近使得冥亲王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嗷!——嗷!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胃蝎

很快,萧池煈和韵惜二人随后赶到了魔阵的外围,萧池煈大喊道:“本道长来也!让我先破掉你这个魔头的阵法!小女娃,你也来帮忙!”

韵惜因萧池煈冲着自己叫小女娃稍稍一愣,但是她也懒得计较,“喂!臭道士,怎么才能破掉我叔叔的阵法?”

“笨!敲掉那些彩色石头不就结了?只要缺了其中一颗石头,此阵不攻自破!”萧池煈岂会不知dào

韵惜对他的称呼感到不满.

韵惜冷哼了一声,立即跑过去想要捡起一颗焚殇石,她心里暗骂:你这个臭道士才笨呢!这么小块石头何必要敲呢?直接拿起来丢掉不就得了?“咦?怎么拿不起来?”韵惜死命掰着地上的焚殇石,然而,手下的这颗焚殇石像似与地面同为一体,任由她使尽lì



,这颗焚殇石就是纹丝不动。韵惜这才明白萧池煈话中的意思,他并没有戏弄她。当她正准bèi

扬起丝带,将全身的法力化作一击之际,却听到萧池煈在喊她。

“小女娃,我都叫你用敲的,你怎么半天还没弄下一颗石头?”萧池煈在魔阵的另一边冲着韵惜嚷嚷道:“不过算了!我这边的一颗石头快碎了,你赶紧过来替我加把劲!”

韵惜一听,立kè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萧池煈的身边,将丝带狠狠一击,随着萧池煈手里的馗邪剑一同劈下,一颗带有少许裂纹的焚殇石在他们的合击之下顿时爆裂。

摄魂阵之上,电闪雷鸣的夜空突然出现了波动,像是一潭深水被人用一根木棍快速搅动的那般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急,漩涡的中心有一团云气从天而降,宛若一个正放着的漏斗连接着上空与摄魂阵。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韵惜惊诧地向身旁的萧池煈问道,她瞪大眼睛仰望着上空异象,不明白为什么焚殇石碎了会引发这种奇怪的景象。

猛烈的狂风吹乱了她一头秀发,同时也扬起了她身上如云如雾般飘渺的纱衣,好似即将乘风归去的仙女。

萧池煈仰望着上空嘴角微扬,口中缓缓吐露道:“此阵将破!”

轰隆隆!……一声惊天霹雳蓦然炸响,像似在应证萧池煈的话语,只见那宛若漏斗的云气像被一只无形而有力的大手狠狠捏碎。

被搅动的夜空再次恢复了平静,可是闪电依旧在横行,雷霆依旧在叫嚣。原本发出几乎泛白的墨绿色光芒的其他焚殇石,光泽逐渐转暗,进而被打回了原状。整个摄魂阵的力量似乎被方才那股云气抽得一干二净。

摄魂阵一破,各界界王恍如隔世,他们很快意识到封锁住他们本源力量的阵法已破,顾不得察看体内的情况便马上输入自身的法力催动法阵。

“小女娃,你别上去了。”萧池煈伸手拦住想要冲进魔阵的韵惜。

“臭道士,你最好别拦住我的去路!”韵惜恐xià

道。

“呵!好大的口气,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别进去,你一进去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让他们分心顾及你的安危,一旦被冥亲王有机可趁,你就成了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可别怪我这个臭道士没提醒你!”萧池煈由一脸皮笑肉不笑乍然变得满脸严肃。

“你!……”韵惜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这个臭道士讲的也有几分道理,自己贸然进去的确太冒险了,搞不好真的如他所说,若是成了叔叔手上的人质,其后果难测。思到此处,她说道:“你不必拦住我了,我已经改变主意,不会冲进魔阵,我相信他们能够打败叔叔。”

萧池煈听了之后,面色这才稍有缓和。“我能明白你心中的焦虑之情,你只有安然无恙的待在魔阵外围这才是真zhèng

帮到他们,而且我们说不定还能帮他们排除掉一些干扰。”

哔!——哔哔!——哔!

这时,萧池煈和韵惜都听到一阵独特的短笛声,萧池煈心中警铃大作,他赶紧沉声提醒道:“小女娃,要当心了!恐怕会有特殊状况发生!”

韵惜柳眉一挑,答道:“我知dào

!”她也感受到了短笛声中的不寻常,随即将双手上的丝带疾速挥舞起来,在身前布置了一道‘红霞满天’的防护,这招‘红霞满天’可守可攻,收放自如,此乃是她母妃生前所创。两条丝带接连不断地挥舞起来,真的有如红霞漫天,重重残影纷至沓来。

“怎么这么多啊?这些到底是什么?!”萧池煈看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地喊道。

韵惜也为此感到惊诧,她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就担心自己一时忍受不住这一股翻江倒海的惊惧而喊叫起来。“那些是……大胃蝎!”

萧池煈闻之,眉头紧蹙,追问道:“什么是大胃蝎?”

韵惜急忙解释:“大胃蝎是幽冥山谷中的特产,平日里寄居洞穴,有固定的活动领域,它们的性情凶残,胃口极大,只要是它们经过的地方,能喘息的生物都会成为它们的腹中餐,若是数量稀少,倒是不足为惧,若是数目众多,对付起来极为棘手!而且大胃蝎的复仇能力非常强,只要侵犯到它们的仇人,必定会寻机报复!可是这附近并不是它们的活动领域,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而且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大胃蝎。”

距离三寸老头与碧蓉在半空中所停留的地方约有三十米处冒出了数目惊人的红色大胃蝎,犹如从地底下喷涌而出的泉水快速往外冒出,嘶啦嘶啦……它们爬动的声音铺天盖地,数目不断在增加,其势头似乎永无止境。

三寸老头冷眼俯视着脚下那密密麻麻的大胃蝎,淡淡地开口:“你与那冥亲王是一伙的。”

“老精怪,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解决掉!”搁下狠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三寸老头身旁,同时也是幽兰公主韵惜的贴身婢女碧蓉。

三寸老头放声冷笑道:“哈哈哈……有意思!要知dào

敢在老朽面前大放厥词的人通通都消失了……”

碧蓉听到此处霎时一惊,可她不露声色地说道:“你与那周桐已经闹翻,希望前辈不要插手此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口气中略带商量,暗地里早已做好了随时放手一搏的准bèi



第一百四十八章 恩断义绝

三寸老头一副漫不经心地接着说道:“哼!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清楚?不用那么紧张,老朽暂时不打算插手,但是我要说的是你最好不要伤及公子的性命,其他的随你!”然后摆出袖手旁观的姿态.

碧蓉沉吟了片刻,说道:“多谢!”她起码了解到乌毂木一时半会儿没有插手的打算,不过也不敢保证之后不会插手,目前也算是勉强稳住了这个麻烦的对手,减少了不小的阻力。反正她的主要目的就是帮zhù

冥亲王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对方没有妨碍到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至于乌毂木心里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就不是她该关心的范围了。

此时,大胃蝎几乎覆盖满了他们所能看到的地面,它们行动时发出的声响极为刺耳,沙沙沙……配合着它们蠢蠢欲动的趋势,让人不禁联想起那害人无数的洪水猛兽。

“这些大胃蝎看起来不像是自主攻击的,而是有人在暗自操纵。”萧池煈冷静地分析道。

“暗中操纵?”韵惜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察觉到有可疑的人存zài

。“大胃蝎没有人操纵时,就已经难以对付了,现在有人暗中操纵这些大胃蝎,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萧池煈冷冷一笑,说道:“我倒不觉得,若是大胃蝎自主攻击,分布比较分散,对付起来倒是要花费些手脚,而现在有人暗中操纵将它们聚集到了一起反而容易一举歼灭,小女娃,你就不必出手了,只需在身前做好防护,看本道长如何将它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说完,他御剑腾空,立于馗邪剑上连翻数个跟斗,唰!唰!唰!……数百道白色灵符和黑色死符瞬间打出,灵符和死符围绕在萧池煈四周疾速打转,迅速摆列出一个简单的八卦图阵,【休、生、景、死、伤、杜、惊、开】八门,生、景、开为吉门,其余为死门,天、地、风、云、飞龙、翔鸟、虎翼、蛇蟠为阵型,可变出八八六十四种不同阵势,首尾相救,进退无常,如十二星辰流转四方,变化无穷。

萧池煈双手分别并作两指,飞快地叠合出让人看了眼花缭乱的指诀,最后双臂合为一处,指尖直指由无数只大胃蝎集合而成的茫茫赤海,他突然一声暴喝:“开!”

哔哔哔!——哔!哔!就在萧池煈作法的当口,那独特的短笛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发出的笛声三长两短,似乎暗含警惕危险之意。

就在萧池煈暴喝出口的同时,红色的大胃蝎马上静止不动,全体微微停顿了半秒后,它们飞快地挖掘身下的地面,顷刻之间,这些数目惊人的大胃蝎完全藏身于地下,地面平整得就连一洞一穴都没有留下,仿佛方才那一幕是眼花看错了。

“啊!是她?!”韵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透过‘红霞满天’的防护,她看到了那暗中操纵之人的真面目,竟然是跟随她多年的婢女碧蓉,而她手中所吹奏的短笛就是铁证如山。“不、可、饶、恕!”这几个字从韵惜的齿间缓缓挤出,她从发鬓上拔下一根红黑相间的发簪,嗖!——只听到一阵犀利的风声,那根红黑相间的发簪已经飞射了出去,目标正是碧蓉!

乾坤两仪四象八卦图阵在萧池煈的呼喝之下,黑白两仪迅速左右分开,一股彪悍的力量从黑白两仪打开的间隙里猛然冲了出来,阵阵强风凝聚一处,并包裹着这股彪悍的力量,一股飓风就此浑然而成。“去!”萧池煈掐换了一个指诀,以心念操控着飓风横扫眼前的地面。

飓风的威力可谓非比寻常,以它为中心方圆数百亩的地面浮土飞速上扬,黑沉沉的泥土源源不断地被吸入飓风当中,潜藏在地底下的大胃蝎很快便露出了红色的脊背,然而它们埋藏在地底深层的脚爪牢牢勾住了它们所能勾住的一切东西。

咻!咻!咻!……不管这些大胃蝎的脚爪再怎么努力,依旧无法抗拒飓风强横的吸力,它们一只接着一只被飓风揪出地面,即使奋力挣扎都无济于事。

“擎!”萧池煈摊开一掌稳稳地托住飓风,并操控风力将这些大胃蝎困在半空中。

与三寸老头站在一起的碧蓉看见大胃蝎这么快就被人给制服了,不由得大惊失色,她本以为这么多的大胃蝎至少也能撑上一时半刻,可却没想到这个相貌清秀的年轻道士竟然有此神通。然而这个让她吃惊的事实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一道难以忽视的寒光直冲着她的左胸而来,虽然碧蓉还没来得及细看,但她已经强烈的感觉到这道寒光异常毒辣,她发xiàn

得太晚了!

刺!——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迅速在碧蓉的左臂蔓延,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她只来得及将身子向右微微一偏,那道犀利的寒光便刺穿了她的左臂。噼里啪啦……碧蓉的整条左臂被一种坚硬而牢固的蓝紫色毒冰以某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瞬间吞没。

喀嚓!——碧蓉急忙用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柄银晃晃的匕首,她一咬牙,狠心地削掉了自己的左臂。当她面色惨白低下头看向那条泡在暗紫色血水里的左臂时,突然明白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幽兰公主知dào

了自己是冥亲王身边的人。

因为刺穿她左臂的利器就是幽兰公主发鬓上的寒毒冰簪,作为幽兰公主的贴身侍女又怎会不认得幽兰公主的贴身之物?

碧蓉用无比怨恨与凶狠的目光剜了一眼远站在对面的幽兰公主韵惜,她原本还对幽兰公主心存一丝愧疚,毕竟这么多年的主仆关系多少也有些感情,何况幽兰公主当初待她还不错,可是——如今的断臂之仇她们之间从此恩断义绝!

韵惜自然瞧见了碧蓉投过来恶狠狠的视线,她无畏无惧地与碧蓉对视,她扪心自问没有哪里对不起她,这一切都是碧蓉自己咎由自取!

“收!——”萧池煈双掌一合,左右掌互逆半转形成阴阳鐜心诀,乾坤两仪四象八卦图阵中心打开的黑白两仪发出一股吸力将飓风牵引入内,那些被困于飓风之中的大胃蝎身不由己地随着这股吸力飞入其内。

由各界界王组成的魔阵中,周桐与冥王两面夹击,纵然冥亲王拥有许多的法宝,也难以占得上风。尤其是周桐发出的攻击,每一招每一式都饱含五彩霞光,这些五彩霞光实jì

上就是和魂玉的祥和罡气,与冥界中的黑暗之力本来就是互为相克,对黑暗之力来说,这些五彩霞光便是无法抗击的天敌。

第一百四十九章 舍身救主

冥亲王在周桐与冥王合力围攻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击之力,眼前的这场仗打得他缚手缚脚狼狈不堪,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窝囊.

冥亲王因自己所处的劣势憋得满腔怨愤,他狂甩布满倒钩的长尾,将周桐和冥王扫出一段距离后,吼道:“我可是敬重你才喊你最后一声大哥!可是你们两个同时对付我一个,难道你不觉得胜之不武吗?在冥界本来就是有能力者称王,既然你想要保住你的冥王之位,同时也让我死了这条心,你有本事就与我单打独斗一场!”

周桐嘲讽道:“耶?奇怪了!冥亲王何时也讲起道理来了?要知dào

你部署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不择手段的夺取冥王之位吗?你何曾想过要与冥王公平的单打独斗?眼下情况对你不利,你倒是想起了所谓的‘公平’……”

“闭嘴!这里不需yào

你这个外人来插嘴!”冥亲王当即喝道,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在这个紧要关头被周桐搅黄他的缓兵之计。

冥王邪邪一笑,说道:“好一个‘闭嘴’,臣弟,你难道不觉得应该闭嘴的人是你吗?”蓦然,他眼中寒光乍现,“你现在才来提及兄弟情谊太晚了!——”

噌!——冥王周身升腾起一股隐隐带着幽蓝色的黑雾,这股奇特的黑雾宛如墨蛇盘升,随后一路攀附着冥王的身体来回缠绕,这股黑雾最终在冥王全身表面凝结成了数千缕丝条状的墨蓝色胶状体。

冥亲王顿时一脸惊愕,慢慢的,惊愕被恐惧取代。“你……你身上的那些是什么东西?”

“不认得了?呵呵……也对!事隔多年,你难免会忘怀,不过没关系,你很快便可以重温旧梦了!”冥王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些覆盖在他身上的撩儚葵。

周桐看到冥亲王对那些不知名的墨蓝色胶状体感到恐惧而好奇,不可一世的冥亲王为什么要惧怕这些东西?难道这些东西能教他生不如死么?

“不可能!”冥亲王斩钉截铁地喊道。

冥王挑了挑眉毛,讪笑着反问道:“怎么不可能?你以为你已经将它们完全摧毁,从此绝迹了么?”

冥亲王听到此处霎时心惊肉跳,原来自己的大哥早就防着自己,从而留了一手。此时此刻,他不由得暗叹失策,又懊恼自己操之过急,目前他到底怎么才能扭转局势?

咳咳……噗!——阵中的三个人皆被这一阵古怪的声音吸引了过去,一眼就看见翟孛都界王一手捂住胸口,墨绿色的血液从他微张的口中连连淌下……

魔阵的运转骤然停滞,翟孛都界王在混沌深渊中所受的伤加上先前摄魂阵法对其本源力量的封锁造成了伤情加重,即使摄魂阵法被毁,他依旧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力量去复原自身的伤口,时间一长致使内忧外患一齐爆fā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冥亲王见到了转机,却使得冥王与周桐同时暗叫不妙。

呼!——冥亲王趁机抡起粗大的长尾甩击向受伤的翟孛都界王,冥王与周桐刚想飞身上前阻止冥亲王的行动,谁知,冥亲王的长尾在眨眼间分裂出另外两条同样粗大的长尾分别迎击冥王与周桐。这点攻击对于冥王和周桐算不上什么,他们仅发出一招,轰!轰!这两条粗大的长尾瞬间被击毁。

狡猾的冥亲王并非真的想要攻击冥王与周桐,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真zhèng

的目的是为了赢得一点时间突pò

魔阵。就在冥王与周桐忙于应付那两条长尾之际,翟孛都界王便在满口惨叫声中被打飞出了魔阵之外,魔阵缺少了翟孛都界王在其中守阵护阵,其他界王因此遭受牵连,受到了魔阵阵法的逆转反噬,这些还坐镇在魔阵当中的各界界王纷纷魔血逆行,核丹紊乱,元气大伤,最后,他们一个个体力不支伏倒在一旁。若是此刻冥亲王补上一击,这些界王一个也逃不掉。

魔阵一破,冥亲王立即抓准时机随在飞出去的翟孛都界王后面蹿出魔阵的范围,他不想Lang费时间对这些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各界界王再补上一击,他心里明白即使摆脱了魔阵的压制还不能够让他完全扭转劣势,只要冥王与周桐追杀上来,结果还是一样的。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一枚足以使得冥王和周桐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挡箭牌。

“该死!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冥亲王没想到冥王与周桐的速度如此之快,他才前脚逃离魔阵,他们二人后脚便追了上来。

“不自量力!”冥王阴狠的眼神紧锁住冥亲王的背影,身后的数千只手臂狂乱地舞动,依附在身体表面的撩儚葵顷刻之间全数朝着冥亲王弹射而上,嗖嗖嗖……从远观之,一片汹涌澎湃的耀眼蓝光对冥亲王穷追紧逼,周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以五彩霞光凝化作一道纱网朝着冥亲王迎头罩下……

“亲王!——”碧蓉瞧见冥亲王的处境万分危急,她毫不迟疑地冲着那片耀眼的蓝光和五彩霞光纱网急速飞掠,无畏生死地撞了上去……

冥亲王明显地感到身后的逼迫感顿时一滞,并且有汇拢的迹象,不一会儿,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他没有回头探视身后的情况,幽兰公主韵惜的身影这时跃入了他的眼帘,冥亲王双爪一使劲,释fàng

出刚劲的吸力将韵惜一把抓住,挟持在锋利的双爪之间。

当冥亲王手上握有幽兰公主这枚挡箭牌的时候,他才放眼望向之前那惨叫声的出处,冥亲王的眉头先是微蹙,再而舒展开来,他平静地喊出了碧蓉的另一个名字。“红绫!”

“亲王!救我!快救我!好痛苦啊!我受不了了!——”被五彩霞光纱网罩住的红绫对着冥亲王凄厉而悲戚地不断叫喊道,她身上密密麻麻地缠绕着幽蓝色的撩儚葵,它们就像蠕动的蚯蚓缓缓地钻入她的体内,有的则是从她的体外缓缓地钻出……红绫连反抗它们的一丝力qì

都没有,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到。因为这些撩儚葵就连冥亲王都畏惧三分!

冥亲王冷眼俯视着饱受痛苦折磨的红绫,淡淡地说道:“红绫,我会永远记住今**为我所做的一切。”

红绫的眼中一下子流露出无尽的绝望,她的口中不再发出凄厉而悲戚的呼喊,唯独剩下那难以强忍住的痛苦呻吟。短短几秒的瞬间,红绫带着满腔的哀怨、绝望、苦楚……如同被放置在炎炎烈日下的寒冰快速消融……当她那绝美的脸庞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悔。

第一百五十章 到底该怎么办?

冥亲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并无丝毫动容,可他一向坚硬如铁的心肠却被方才的那一幕悄悄撼动了一角,他竟然为了红绫眼中最后的那一抹无悔失了神.

“冥亲王!快放开韵惜!”周桐怒喝道,他在掌中迅速凝炼出数百把五彩回旋镖作势射出。

周桐、冥王与刚飞过来的萧池煈形成三角之势将冥亲王包围在其中。

身形巨大的冥亲王将纤细的韵惜一把抓在右掌中,然后迅速将手中的韵惜挡在自己的身前,嚣张地狂笑道:“哼!放开她?你凭什么跟我说这句话?有本事就自己过来抢人啊?之前不是挺狂妄的嘛!怎么?不敢了?”他以利爪在韵惜娇嫩的脖子上轻轻地来回磨蹭……

“你!……”周桐敢怒不敢言,他担心惹怒了冥亲王,吃亏的可就是被挟持的韵惜了。

“啧啧啧……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冥王淡淡地开口。

周桐和萧池煈顿时一愣,他们也真的没想到,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冥王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感叹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哦?没想到什么?”冥亲王对这句没头没尾的感叹提起了兴趣,同时,他无意识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女人肯为你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真不知dào

该说是你的福气,还是该说是那女人的晦气。”冥王一本正经地答道。

周桐瞪大了眼睛,整颗心立马上升到了嗓子眼处悬着,萧池煈暗自摇摇头。

“呵!——”冥亲王不怒反笑,接着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是她的晦气?我可警告你不要耍花样!你的宝贝女儿可是在我的手上!”

被控zhì

在利爪间的韵惜小心翼翼地避开冥亲王挑衅一般的攻击,她已经够小心了,可还是变成了冥亲王用来威胁周桐和父亲的工具。

“不要动她!我跟她交换一下怎么样?”周桐吼道,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眼看着冥亲王的利爪在韵惜的身上乱晃,心中不断泛滥的焦虑几乎将他逼疯。

萧池煈出声反对道:“怎么可以!周桐你……”

周桐截断他的话,吼道:“怎么不可以?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有所闪失,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冥王被周桐的话拨动了心底深处的某一根心弦,他似乎从周桐的身上看到了某些与自己像似的影子,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被他遗忘了很久,很久。

“岚儿死的那件事跟你有关吗?”冥王与冥亲王平视着,嘴里一字一顿地问道。

“什么?”冥亲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说!快点告sù

我!有没有!——”冥王大声喝道,他此时就像一座沉寂很久的火山突然间爆fā

了。

“你……你知dào

了?”冥亲王试探性地问道,他整个巨型的身躯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只要清楚明白的告sù

我答案!”冥王眼中冒出了灼人的怒火,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身后的数千只手臂慢慢展开,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缓缓地层层绽放。

“哈哈哈……哈哈……”冥亲王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他面对冥王的逼问不急着回答,这股笑意他仿佛已经憋了很多年,直到今日才一鼓作气爆fā

出来,好一会儿,他的笑声在慢慢停止……

冥王的脸色气得发青,双目放射出来的寒光简直能把人给活活冻死,可冥亲王却毫不在意,他翻卷着猩红色的长舌tian舐了下满口的利齿,阴笑着答道:“我不否认岚儿的死跟我有关。”他的双目别有深意地睨视着冥王,接着说道:“那女人,哦!是我的大嫂!想当初她多么冰清玉洁,那么让人心动,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有些后悔当时竟然下得了手,而你现在才发xiàn

这个真相吗?哈哈哈……”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韵惜气得破口大骂,她一想到这个杀母仇人她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更可恨的是自己正被这个杀母仇人冥亲王挟持在手上。

“我一直暗中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到了现在我终于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串联在一起想明白了,那时候你趁着我离开冥王殿与魔邪王对战,你便利用这个机会进入冥王殿,打算将我的岚儿诱骗出冥王殿并且囚禁她,可惜被她一眼识破了你的意图,于是你气急败坏地杀死了我的岚儿,还在对战的紧要关头派人将岚儿被人刺杀的消息传达给我,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的确不错!只要我在那个时候方寸大乱,让魔邪王有机可趁,你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夺得冥王之位,可惜啊!事情出乎了你的意料之外,我那时误以为是魔邪王派人所为,反倒使我在盛怒之下激发了体内的魔心打败了魔邪王,就在我赶回冥王殿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惨象,如同晴天霹雳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已经听不进去其他的事情了,这个时侯你倒也懂得利用魔邪王这颗棋子,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卸到了他的身上,反正魔邪王已经被我打死,这个时侯随便你怎么编排,到头来也不过是死无对证!”冥王强忍住满腔的恨意叙述道。

“既然你已经知dào

了,而且说的一点也不差!那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如今你的女儿在我的手上,如果不乖乖的听话,那么她就会像她的母亲一样香消玉殒了!”冥亲王露出了让人恨得牙齿发痒的得yì

笑容,接着对周桐说道:“傻小子!别一厢情愿了!你算什么东西?你还不如她有利用价值!”

冥王阴沉着脸不再言语,周桐看得出他也在苦恼怎么从冥亲王的手中毫发无损地救回韵惜,从方才冥王与冥亲王之间的对话当中大概了解到冥王已经失去了心爱的妻子,看样子冥王肯定不会再让自己的女儿再沦落到同样的下场。难道说这就是惜儿的宿命吗?是自己的出现促使事情发展成了现在的局面?

突然,正在冥思苦想解救办法的周桐眼睛蓦然一睁,他的耳中传来了萧池煈用传魔音说的话,“周桐,快随师叔走!不能再拖了,时辰到!”怎么办?!时辰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这……这教他如何选择?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萧池煈一脸焦急地想要向这边飞过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见机行事

冥亲王暗中注意到了萧池煈异常的举动,这个臭道士到底打算做什么?难道是想调虎离山引起我的注意,然后他们当中的一个就冲过来抢人?不过看起来又不太像,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搞什么鬼.

这小子难道想到了办法?只要能救出幽兰,他想怎么做我就见机行事。冥王看到周桐与萧池煈之间眉来眼去,还以为周桐和萧池煈两人已经想到了办法,殊不知他们其实是在为了另外一件事情犯难。

师叔,我现在还不能走啦!周桐对着萧池煈用双手急忙比划着自己的想法,现在他真的是左右为难了,他既不想死,又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冥界,如今为了安抚萧池煈还得小心翼翼的用手势表达心中的想法,同时还得担心冥亲王有所误会而伤害到韵惜。

萧池煈看到周桐对自己比划的那些手势简直气得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要美色不要命了!这时辰耽误不得的!他向周桐回敬了一堆手势过去。

周桐看到萧池煈比划的手势顿时急了,又连忙比划了一连串的手势想要‘说服’萧池煈。

结果,冥王、冥亲王和韵惜几个光是左右转头看着周桐与萧池煈之间比划来比划去。

萧池煈一看时间确实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如果周桐出了什么差池,他实在没脸回去跟观月师弟交代,好吧!既然你不走,我就强行绑你走!萧池煈双手一合,竖起指诀急急念道:“急急如立令!灵符出鞘!——嘛呢嘛呢哄!嘛呢嘛呢哄!嘛呢嘛呢哄!……”

一沓沓纷飞的黄符从萧池煈背在身后的竹筒中唰啦唰啦迅速飞出,势如翻涌的Lang尖将他由脚至上迅速席卷,最后,他整个人全都淹没在这些茫茫的黄色符海当中。

萧池煈化作一股金黄色的龙卷风飞旋直上,他一人动,众人皆动。周桐见到萧池煈出招,心中大叫不妙。

哼,终于出手了!冥亲王暗自冷笑,他将自己庞大的身形骤然拔高数百丈,牢牢抓着韵惜的右爪悄悄挪到了身后,正因为韵惜是他的筹码,他担心一旦韵惜被误伤,只会造成局面失控,到时候反倒让他无法达成目的。他将左爪挡在身前,爪心里闪烁着一道暗红色的光束伺机而发。

冥王周身冒出了一团团紫蓝色的光焰,他的身形不断地生长,变大,最后将身形定格在与冥亲王的身形差不多大小。

此刻就仅剩下周桐一人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地立于巨大的冥王与冥亲王之间,他心中的焦虑排山倒海一般冲击着他的心灵。他心里明白师叔萧池煈是打算用强硬的手段将自己带回阳界,而并非采取什么手段去解救韵惜,天啊!这下都乱了套了,谁来帮帮他啊!

站在远处观战的三寸老头面无表情地思索着,虽然周桐欺骗了自己,但是他并不打算与周桐为敌,这并不是因为他对周桐心存什么善念,而是他想借着周桐还阳将自己带出冥界,想一想看来,时机也差不多了,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黑衣蒙面人冷静地观望着眼前的事态发展,两只锐利的鹰眼中不时地闪过算计的光芒,他心中暗忖,冥亲王手中此刻握着一颗有利的筹码,不管周桐等人是强攻还是智取,恐怕胜算都不大,对于这场恶战自己比任何人还要希望冥亲王能够被击败,如果冥亲王不败,那么他的计划便会无限延期,从而失去一个强而有力的盟友。周桐的大限之期近在眼前,如果此时不出手,一旦错了时机,要想使冥亲王与他合zuò

,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了。

处在天人交战之际的周桐恐怕万万想不到有两个在暗处观战的人虽然心怀鬼胎,但是在这场激战中他的背后衍生出了两股强dà

的助力,胜利的天平慢慢地往周桐等人一方缓缓倾斜……

冥亲王本来是为了避免误伤韵惜而将她护在身后,同时亦是防止周桐等人会过来抢人,可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自己已经处在腹背受敌的境地,俗话说,明枪好躲,暗箭难防。

就在金黄色的龙卷风往周桐这边横扫过来的时候,周桐疾速以五彩霞光幻化出几道坚实的壁垒阻挡在自己的身前,借此来缓冲龙卷风强横的冲劲,尔后,他快速飞离原来的地方奋力往冥亲王的方向冲去……

冥亲王看到周桐往自己这边飞冲而来,立即将凝聚在左爪心里的暗红色光束对着周桐发射。

就在这生死瞬间,冥王运起一团蓝紫色的光华迎向那道来势汹汹的暗红色光束,为周桐赢得了短暂的喘息,周桐看到冥王拖住了冥亲王,他不敢耽搁时机,立即转身绕往冥亲王的身后。

冥王为了心爱的女儿暂时发下成见与周桐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看到冥亲王对付周桐哪里肯让?他本想趁着周桐吸引了冥亲王注意力的时候去夺回自己的女儿,可是以周桐的修为不可能抵挡多久,因此他赶紧放下了个念头,转而拖住冥亲王的攻击。

金黄色的龙卷风开始时扑了一个空,等它重新续力后没有再追逼周桐,而是立即转移目标攻向冥亲王,与冥王一起拖住冥亲王的攻势。

冥亲王心知再这么下去,自己手中的筹码很快便会失去,他鬃眉倒竖,一憋气将身上的毛孔快速撑大,从这些黑漆漆的毛孔中飘出了一团团像棉花糖一般的气团,这些灰不溜秋的气团密密麻麻地汇聚在冥亲王的周围不断地漂浮。从冥亲王毛孔里放出的这些灰不溜秋的气团到底有什么用呢?这些气团其实是为了拦截周桐的,别看这些气团软绵绵无害的样子,只要挨到它们一丁点,便会被它们迅速吞没,困在它们的体内无法挣脱。

周桐虽然不知dào

这些灰不溜秋的气团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这些气团不会像他眼里看到那样无害,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气团飞行着,不敢去触碰它们分毫。本来可以很快绕到冥亲王的背后,可现在却为了避开这些密密麻麻,多不胜数的未知灰色气团而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起初,这些灰色气团如同没有意识的死物,仅凭着本能在冥亲王周围悬浮,慢慢的,周桐便发xiàn

这些灰色气团开始有意识地往他的身上靠拢,从它们的表面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黏性,周桐顿时警惕起来,这时,在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在告诫他,一旦陷入了这些灰色气团的包围圈,其后果难以预测。

心中的焦虑与不安相互交织在一起,周桐面对眼前的境况又气又急,更多的是无奈,可他不得不耐着性子与这些难缠的灰色气团玩起捉迷藏的游戏。

第一百五十二章 自身难保

纵然周桐闪躲再怎么敏捷,再怎么有技巧,可是这些灰色气团之间可供他穿梭的空隙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窄.有好几次他与那些灰色气团擦肩而过之际,差一点就脱不了身了。

该来的迟早会来,为了解救韵惜,周桐只想着奋勇向前,没有一丝退却之意,这些灰色气团很快在周桐四周集结,并将他重重包围,几秒钟的瞬间几乎将他身体的三分之二溶合成它们的一份子。

周桐运用五彩霞光竭力抵抗着这些顽强的灰色气团,其效果非常显著,不过他抵挡得相当吃力,他很想将五彩霞光瞬间大面积释fàng

出来,又唯恐自己难以掌控这样强dà

的力量而伤及其他,心中有此顾虑,使得周桐左右为难,眼看再不作出决定,自己就要……

咻!——嗖!嗖!咻!——一阵紧密而有力的击空之声骤然响起。周桐循声望去,他看见有上百条墨绿色的藤蔓冲着自己这边飞射而来,如同一条条灵动的青蛇在云层中吞云吐雾,蜿蜒飞蹿。

这些突然冒出的藤蔓犹如尖刺一般戳进了包围在他周围的灰色气团,呲溜呲溜……随着一阵阵急促的吸吮声,那些被墨绿色藤蔓刺穿的灰色气团逐渐缩小,随即消散。周桐摆脱了围困之后,才得以知晓这些墨绿色的藤蔓原来是站在远处观望的三寸老头替自己解的围,他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利弊,继xù

绕往冥亲王的身后寻找被挟持的韵惜。

藤蔓帮周桐解决掉身边的灰色气团之后,便在他的前头为他探路,开路。有了这些墨绿色藤蔓的相助,周桐的进度加快了不少,上百条墨绿色藤蔓强而有力的抽打声不时的响彻在周桐的耳际,随着藤蔓每一次的抽打,那些密布在眼前的灰色气团就像惊恐的羊群瞬间散开到两边,让出一条不大的通道。

轰!轰!磅!——磅!——正在激战之中的冥亲王顿时警觉到了身后的情况,他有心想要出手解决掉身后的隐患,可是眼下自己被冥王和萧池煈拖住了,分身乏术,突然,他想到了一个缓兵之策,此时他全身被自己释fàng

的灰色气团层层叠叠地包裹着,别人是无法看清他在底下的小动作的,他将那只抓着韵惜的右爪悄悄地往身体的下方挪了个位置,这虽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是他知dào

只要能撑过了那个时辰就够了。

周桐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并不那么重yào

了,大不了自己变成冥界的长住客,俗称也就鬼。他心想就这样留在冥界与韵惜在一起长相思守也不错,可是,他并不知dào

自己魂魄不齐,是无法像其他的阴魂那样在冥界生存的,一旦他魂体归一的大限之期延误,他的下场必定是魂飞魄散永无超生。

周桐拼命地寻找着韵惜,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茫茫的灰色气团当中却无应答。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渐渐觉得自己浑身变得十分不对劲,魂体异常虚弱,好像随时随地他都有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让人抓不住的心慌像猫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

“惜儿!你在哪里?——快回答我!惜儿!惜儿!你听到我在叫你吗?——”周桐双眼通红,神色又慌又急,他整个人好似疯了一般,双掌接连不断地轰出强劲的五彩霞光,口中不停地呼喊着,他迫切地想要赶快找到韵惜,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

事实上韵惜的所在距离周桐不远,每当周桐经过韵惜附近的时候,抓着韵惜的右爪偷偷地,缓缓地挪开了原来的位置,有好几次周桐就是这般与韵惜擦肩而过的。眼看这一次周桐又要与韵惜失之交臂的时候,数百万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闪着瘆人的寒光朝着周桐的后背而来,就在周桐快要变成刺猬的时候,唰!——这些银针与周桐擦身而过,最后,它们死死地钉在了冥亲王的右爪手臂上,牢牢地封锁住了右爪的行动。

这数百万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从周桐的身边飞过的时候,令他不禁打了一阵冷颤,同时这些银针牵动了他的注意力,周桐立即朝着银针飞去的方向疾奔,不一会儿,他发xiàn

了陷入昏迷的韵惜。

找到了韵惜令周桐焦躁的心境平静了许多,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向他袭来,眼前的韵惜一时间分裂出许许多多的重影,周桐甩了甩头,强打起精神驱动体内的五彩霞光,双拳紧握,挥臂一振,如同熊熊烈焰一般的五彩霞光从周桐的身体中噌地冒了出来,“呵!——”他呼喝一声,奋力甩出两片巨大的五彩霞光斩。

一对薄如萤翼的五彩霞光斩粗暴地撕扯着虚空,夹带着细微的嗡嗡之声飞旋着扑向抓着韵惜的右爪。唰!——噗!——像水缸一样大的右爪臂顷刻之间被切成了三截。

周桐赶紧飞身扑了上去,将坠落中的韵惜一把稳稳地接住,此刻,又一股猛烈的晕眩扑面而来,使得他无力地撒开双手,将紧抱在怀中的韵惜给松开了……

“吼!——”冥亲王被周桐斩断了右臂,不禁痛呼出声,就在这个空当,冥王的动作如风驰电骋,从身后扯出一大把张牙舞爪的撩儚葵甩向冥亲王,恰巧的是甩到了冥亲王的脑袋上。

“不!——不!——把它们拿开!快!把它们拿开!——”墨蓝色的撩儚葵覆盖着冥亲王整颗巨大的脑袋,它们努力地往冥亲王脑袋里面钻,冥亲王则用左爪疯狂地拉扯着脑袋上的撩儚葵,他恐惧地嚎叫着,愤nù

地嘶吼着,然而,这一切对那些覆盖在他脑袋的撩儚葵来说无济于事。

萧池煈化成的金黄色龙卷风嗖地飞往冥亲王的背后,如同一把锋利的锥子势不可挡,呜!——它刚来到冥亲王的背后,碰巧接住了正处在高空坠落之中的周桐与韵惜,金色的龙卷风卷起他们两个按原路疾速返回,当它刮过冥王身边的时候,冥王的一双手臂中一眨眼出现了昏迷中的韵惜,金色龙卷风突然提高了数十倍的速度往幽冥山谷的某一处疾驰而去,站在远处旁观的三寸老头摇身一变,化作一束绿光随后跟上。

冥亲王极为愤nù

地将大部分的撩儚葵从脑袋上扯了下来,但仍然有不少的墨蓝色撩儚葵在上头恣意横行,他一双闪动着妖异紫光的眼眸此刻仿佛煮沸了的血水剧烈地沸腾着,他的全身产生了异变,身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紫红色鳞片,原本分布在身体两侧的脚爪化作两排狭长的墨绿色鳍翼,整体看起来就像一只生活在深海中的海兽。冥亲王仰头长啸,瞬间腾空一跃,唰啦一声响便钻入坚实的地底,有如入海的蛟龙一般如鱼得水。

第一百五十三章 横生枝节

坚实的土地对冥亲王来说,真的犹如漫无边际的大海一般任意畅游,冥亲王不时地在半空、地面与地底之间穿梭,他出其不意地钻入地底,再悄无声息地跃出地面,飞腾直上空中,如此往复.不利的情况将冥亲王逼急了眼,他现在才明白还有两股隐藏在暗处的力量在帮zhù

周桐,如今手上的筹码没有了,自己的右臂还被斩断成三截,怎能让他不恨?

冥亲王恼怒地张开血盆大口飞冲向冥王,他要做最后的生死相搏,不是冥王死就是他亡!

冥王双手抱着晕迷的韵惜,他对周桐和萧池煈、三寸老头的离去并不在意,只要他的宝贝女儿安然无恙就可以了。

此时,在冥王心中埋藏已久的新仇旧恨一齐爆fā

,看到冥亲王将自身的实力毫不保留地展露出来,他对此报以阴毒的冷笑,“正好!新帐旧账一起算!”冥王用握着冥灥杖的手臂轻轻一挥,一道青色光华嗖地包裹住他怀里的韵惜,并将她迅速移送到数千米以外的平地上,包裹住韵惜全身的青色光华送至目的地后,改为半圆形的防护光罩严密地笼罩着韵惜,唰啦,唰啦……接二连三的破土之声在青色防护罩的四周响起,以圆周率等长的八处切割点冒出了八只凶残的夤廆蛇,它们不仅拥有强dà

的作战能力和高等的智商,对主人还异常的忠心。对于主人下令需yào

它们保护的人或物,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它们也会保证所保护之物的完整无缺。

冥王等安顿好了韵惜之后,这才将注意力全部聚集在孤注一掷的冥亲王身上,他将身后的数千只手臂缓缓展开,肉眼看来那只不过是极为简单的动作和缓慢的速度,实jì

上,冥王的数千只手臂在这缓缓展开的过程中已经以某种极速遵循着繁复的轨道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封印图记,他的眼睛冷冽地注视着来势汹汹的冥亲王,对于锋芒毕露的攻击他并不打算避让,而是直接交锋。

冥亲王宛若刁钻狡猾的海蛇利用自身滑溜溜的优势不断在地底与地面穿行,他的行踪没有规律,身形忽隐忽现,配合上犀利的攻击可以让对手防不胜防。虽然冥亲王已经打定主意生死相搏,但是他更希望自己能够借着优势压倒冥王。

冥王见此情景,心中自然明白了几分,冥亲王是他的臣弟,多年的相处相知不是虚的,以冥亲王迅捷的速度早就应该攻上来了,可是冥亲王却利用速度的优势在自己周围故弄玄虚,而迟迟未采取行动,恐怕是在等待适当的时机,只要稍微疏于防范,那一刻便是自己的死期,当然,他也不能采取主动攻击,主动攻击会使他错失最佳的攻击时机。眼下考验的是双方之间的耐力了,耐力的强弱变成了成败的关键。

隐藏在不远处的蒙面黑衣人仔细地观察着冥王与冥亲王的举动,据他的推算,萧池煈那老小子已经将周桐带回阳界,那个阴阳古怪的矮老头看样子是跟着他们走了,现在最令他头疼的是怎么样将冥亲王带走,何况冥亲王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跟自己离开,以冥亲王的实力,自己根本无法抵挡其万分之一,他能做只能是等待,但愿他的运气够好。

萧池煈怀中紧抱着周桐,他的脸上满是焦虑,虽然大限之期的时辰还没有完全过去,但是也差不多了,现在就靠他去争分夺秒赶到冥界入口。

周桐表现出来的虚弱在萧池煈的意料之中,他时刻留心着周桐的生息变化,并不间断地催持着包围在自己周围的黄符旋转速度,生怕延误了重yào

的时辰。

萧池煈所展现出来的速度几乎是人的肉眼无法看清的了,他掀起的气流将两旁的巨大妖棻古树扫飞,并且将它们在空中完全粉碎。妖棻古树被狂猛的气流撕裂的声响才刚刚发出,若是站在声音发出的方位远眺,就连萧池煈的残影也无法瞧见。

萧池煈用左手托住周桐的身体,右手灵活地从腰间一挑,待看清后,才能发xiàn

他右手掌中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绳,红绳上面还系着三枚铜钱,这三枚铜钱之间的间距很小,它们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红绳的另一端什么也没有,轻飘飘地随着猛烈的气流飘动。他的双目立即紧闭,右掌牢牢地缠住红绳,口中开始急促地吟唱出口诀。

奇迹发生了,原本轻飘飘地垂在下方并随着气流飘动的红绳此刻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提了起来,并缓缓拉直……

“疾!”萧池煈大喝,缠着红绳的右掌轻轻一拽,他的身形微微一顿,犀利刺耳的鸣声骤然响起,当身形的速度达到极致的时候,全身与周遭的气流相互摩擦而产生的声音最为尖利。萧池煈右掌中所拽住的红绳的另外一端就像有人在牵引似的,带着萧池煈和周桐在幽冥山谷中寻找冥界入口。

当初萧池煈透过强行打开的冥界入口进入冥界时,着陆的地方位属幽冥山谷的迷幻丛,萧池煈立即感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有些不对劲,于是设下方位法阵便于找到周桐后能及时按原路返回,他在迷幻丛整整被困了十几天,即使萧池煈熟悉乾坤八卦阵法演变,也无法从这座神mì

的迷幻丛中快速寻找出其演变的规律,所幸在误打误撞之下,萧池煈冲出迷幻丛的迷障遇到了周桐,有了他手上的这根红绳,就不怕找不着冥界的入口。

一抹时隐时现的柔光豁然间出现在萧池煈的视线之内,他顿时欣喜若狂,口中的牙齿上下一合,将自个的舌尖咬破,并将口中的血水急喷而出,噗!——猩红色的血水喷洒向周围疾速旋转的黄色符纸,接着,缠着红绳的右掌用食指弹了几下绷紧的红绳,这股振动瞬间传向红绳那看不见的另外一端。

萧池煈的速度发生了质的升华,他所展现出来的速度已经无法用言辞来形容,说时迟,那时快,萧池煈抱着周桐的命魂以超越光速的速度钻入了冥界的入口。就在这一关键的时刻,周桐大限之期的时辰点完完全全过去了。

在萧池煈尽心尽lì

的努力下,为周桐迎来了生命的转机,逃出了充满死亡气息的冥界并不能使萧池煈安下心来,接下来的新一轮挑zhàn

还在等待着他,周桐虽然赶在大限之期的时辰点完全过去之前回到了阳间,但是时机的稍微延误令周桐很难与自己的躯体重合,不光如此,萧池煈在冥界的时候,发xiàn

周桐的身上多了一些变数,也就是潜藏在命魂内的五彩霞光,这对周桐来说是祸是福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声东击西

在这场考验耐力的持久战中,冥亲王根本没办法赢得了冥王,不仅劣势显露,还顾忌重重,他虽然还没有落到黔驴技穷的地步,但是留有余力的他并不打算出尽全力,原本还心存侥幸自己也许能与大哥搏上一搏,可在这场耐力战中使他认清了一些事实,本来周密的计划因为周桐的出现打乱了.

想当初冥亲王严格地检查了周桐命魂的里里外外,并没有发xiàn

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当他以为可以将周桐为己所用时,偏偏这颗‘棋子’却成了破坏自己打好的算盘的导火线,促使之后所发生的事件全部偏离了他的计划,完全逆转了他所布置下的局。如今,天时地利皆不在冥亲王这一方,他知dào

与冥王硬拼已经占不到任何便宜了,逃跑的念头顿时在他的脑海中盘绕。

冥亲王的性情本来就狡诈奸猾,十分懂得把握进退的尺度,他知dào

自己在这一战中已经失去了有利的优势和契机,事态的发展不容许冥亲王再拖延下去了,因此果duàn

地放qì

了生死相搏的念头,目前他最想做的便是全身而退,日后东山再起!

冥亲王不断地与冥王周旋着,他在等待,等待逃跑的机会。冥亲王继xù

在冥王的四周时隐时现,不过冥亲王的身际慢慢的弥漫起一股尘烟,由薄到厚,由少到多,逐渐形成一圈烟尘滚滚的迷障,他将自己巨长的身躯隐匿在这道迷障当中。

冥王扫视了一眼这圈迷障,眉头微微一蹙,不敢放松对冥亲王的警惕,他知dào

冥亲王忍不住先行动了,可是他实在猜测不出这个臣弟的目的是什么,以冥亲王的智慧应该早就看清了局势不利于他自己,那么他眼前所采取的手段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那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呢?

冥亲王卖力地用身躯在地面上打滚,借此激起更多的烟尘来遮盖自己的身形,一心留意着冥亲王举动的冥王身后的数千只手臂软飘飘地舞动着,宛如生长在海底的海葵。悬立在冥王身后的封印图记愈发闪耀了,隐隐之中带着一股莫名强dà

的压制力,这枚封印图记处于时刻蓄势待发的状态,一旦冥王锁定了冥亲王的确切方位,封印图记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冥亲王永远封印。

在这一片滚滚尘烟开始弥漫的时候,黑衣人从胸口处掏出了一叠暗蓝色的符纸,他的两只手灵巧而飞快地撕捻着这叠符纸,很快,这些重叠在一起的暗蓝色符纸被撕成了大小相同的人形,黑衣人将这些人形符纸摊开在双掌之上,他双目紧闭,口中喃喃吟唱着符咒,心中默画着咒文,随着他的心念对咒文的刻画,以心念刻画的咒文像是被人用一支无形的笔描画在了胸前,胸前的暗金色咒文隐含着黑衣人强dà

的意志力和法力,“合!——”黑衣人低喝道,只见描画在胸前的暗金色咒文疾速飞印上了摊开在双掌上的人形符纸。

等暗金色的咒文覆盖上了这叠暗蓝色人形符纸之后,这些人形符纸仿佛活了一般跳起身来立于黑衣人的双掌之上。黑衣人压低嗓音命令道:“你们快去破坏那道防护光,要不择手段!”话毕,那些立于双掌之上的人形符纸敏捷地跳下黑衣人的双掌,瞬间钻入地底,使用遁地术向笼罩着韵惜的那道防护光快速进发。

冥亲王为了布置自己周围的迷障,自身的速度受到了较大的影响,他的行踪很快被冥王的血瞳严密锁定,原本打算依靠着这道迷障迷惑冥王,然后借机逃离险地的冥亲王恐怕想不到自己的行踪已被锁定。

冥王身后的数千只舞动的手臂霎时一顿,悬立在他身后的封印图记一时之间被催持到了极致,紫色光芒大绽,紧接着,冥王将这枚封印图记从身后推向身前,连接着他双肩的两臂在胸前抱圆,双掌五指以上下之势互相缠绕,这个手势间的缝隙形成了一个疯狂吸收和快速凝结黑暗能量的领域,冥王保持着这个古怪的手势将压缩的黑暗能量奋力击出,强dà

的黑暗能量形成了一道粗大的光柱注入封印图记,紫色的封印图记在黑暗能量的注入之后,渲染成深沉的暗紫色。

冥亲王的心莫名一紧,一丝凉飕飕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背脊,他感受到自己完全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危机。

正在这时,那些暗蓝色的人形符纸从笼罩着韵惜的青色防护光附近冒了出来,这些人形符纸闪出一道道白光,由虚转实,一叠轻飘飘的人形符纸眨眼间变成了数百个真真zhèng

正的活人,他们身上穿着暗蓝色的紧身劲装,身形高大而矫健,行动敏捷,弹跳力异常惊人,犹如穿梭在丛林间的猿猴。这些由暗蓝色符纸幻化出来的数百个活人迅速在青色的防护光外围形成一道包围圈,他们纷纷做出攻击的姿势,双手掌心相对,拇指相触,作出三角形的形状,口里默念着咒语,若是仔细观察,对照着隐藏在暗处操纵的黑衣人的口型与节奏不难看出他们之间是完全一致的。

冥王察觉到了韵惜所在的方位出现了大问题,他毫不迟疑地将封印图记推了出去,将蕴涵在其中的封印之力瞬间爆fā

了出来。当他将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之后,这才赶忙抽身来到青色防护光的近前。

冥王一瞧这包围在防护光周围的数百号人已经列阵发出攻击,他们的攻击处于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此时的情况是相当危急,冥王立即催发体内的黑暗能量凝结成一张巨网对着青色防护光临头罩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数百人的攻击正好不约而同发射,数百道绿森森的幽光同时撞上了巨网,奇怪的是这张巨网并没有承接下数百道绿森森的幽光,而是将这些幽光按原轨道反射了回去,与此同时,守护在青色防护光四周的八条夤廆蛇从口中喷射出灼人毒辣的液体,在幽光和毒液的双重攻击之下,这些由暗蓝色符纸幻化出来的数百人顷刻之间消融成一摊摊臭水。

冥王心里明白这些人并不是冥亲王的党羽,因为他们是由法术幻变出来的傀儡,可见是有人隐藏在这附近暗处相助冥亲王,而这个人不属于冥界。

不好!等冥王回过神来转身望向身后,方圆几千里内空空如也,冥亲王早已踪迹皆无,不过他可以肯定冥亲王已经被自己的封印图记给封印了,不可能自己逃逸,而那个藏身在暗处的帮手以声东击西这一险招避开与他正面交锋的机会,并且将被封印的冥亲王迅速带走,这个时候他再想去追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他担心幽兰会遭到不测。

冥王轻轻一挥手撤掉韵惜周围的防护,将她抱了起来,喂她服下一颗蓝紫色的药丸,这颗药丸有个奇特的名字叫做噬情丹。能在冥王手中将冥亲王救走的对手绝对不能忽视,看来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险象环生

妖魂灵敏感觉到有一丝丝能量在轻轻地波动,他辨别了一下波动的方向是从结界里面传出来的,难道是他们回来了?他急忙站起身走到结界边缘上往里面这么一望,眼见萧池煈强行开启的冥界之门若有若无地扭曲着,显得那么不真实.

于是,妖魂十分冷静地观察着,可是他的内心却是七上八下,万一他们没有及时赶回来,而是冥界里更厉害的黑暗邪兽误闯了进来,那可就糟了!他状似不经意瞟了一眼离自己脚边不远的那一堆尸山,这些都是从冥界之门里面跑出来的妖兽,现在他的妖力更加虚弱了,体内仅剩的妖力只占原先的三分之一,如果此刻从冥界之门里闯出一只实力强悍的妖兽,能不能与之抗衡妖魂心里实在没底。

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又一波能量的波动疾速传来,这一次的能量波动比前一次要强上数百倍,妖魂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冥界之门,眨眼的瞬间,两道轻飘飘的魂体从剧烈扭曲的冥界之门中飞蹿了出来,他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两道轮廓有些眼熟的魂体,慢慢的,嘴角泛起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是他们!果然是他们回来了!

妖魂满怀激动地望着这两道飘忽不定的魂体缓缓起了变化,由虚幻转为真实,逐渐显现出了他们的真实面貌。

萧池煈怀里正抱着神志不清的周桐,他低头扫视了一眼坐在下方的自己和周桐的躯壳,然后慢慢放开了怀里的周桐,萧池煈双手分别并起中食二指化作令人眼花缭乱的指诀,指引着周桐的命魂背对着周桐的躯壳缓缓下降……

命魂在萧池煈巧妙的操控下盘腿坐在周桐躯壳的面前,萧池煈的双掌并列竖在身前,紧接着,它们之间的距离缓缓拉开,随着间距每一分的增加,从周桐躯壳中慢慢分离出其他的三魂六魄,这些刚分离出来的三魂六魄分别盘腿坐在周桐躯壳的两旁。

萧池煈将双掌一收,定格在自己两肋之处,然后将双掌迅速推出,顿生出一股强猛的后座力将他推入自己的躯壳当中。

当萧池煈魂体合一的一刹那,双目骤然开启,两眼炯炯有神,随他一同从冥界归来的馗邪剑闪电一般出鞘,自行飞入萧池煈的右掌。

“呀呵!——”萧池煈举剑飞升,在空中急转两周半,以剑代笔,以血代墨,悬立在周桐的躯壳和三魂七魄前,抬手龙飞凤舞画出一道生机符,此符一成,一股勃勃生息乍现。

妖魂焦急地看着萧池煈施法,他知dào

这个关键时刻打扰不得,可是此刻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不得不提醒萧池煈,那就是冥界之门必须立即关闭。

妖魂眯起双眼如临大敌一般注视着冥界之门,因为他看到有一丝微乎其微的绿光从中飘了出来,眼下隔着红色的结界加上他妖力的衰退使得他看不穿这丝绿光背后的真面目,但是上千年的经验告sù

他越是难缠的对手越是无法轻易看破其伪装。可是现在谁来告sù

他该怎么做?

不幸中的万幸是,就在这丝绿光飘出冥界之门后,这道像似被人用力撕开的裂缝——通往冥界之门自行关闭了,完全截断了阳界与冥界之间的联系。

妖魂的视线紧紧锁住这丝绿光,他想看看它到底要做些什么,最重yào

的是他发xiàn

这丝绿光似乎没有恶意。

只见这丝绿光顺着红色结界的界壁兜兜绕绕地飘浮,并没有试图靠近萧池煈和周桐,妖魂慢慢地走近红色结界,将双掌附到结界壁上,他在等待时机,等到这丝绿光慢悠悠地飘到他的面前,就在这一时刻,妖魂的双掌隔着红色结界发力,一片妖异的红光蓦然罩向这丝绿光,他将双掌的红光一收一吸,眨眼间,这丝绿光就被妖魂困在红光之内吸出了红色结界。

妖魂将红光凝化为球状,被困在其中的绿光在里面横冲直撞,极力想要冲出妖魂的束缚。妖魂拿着红色光球晃了几下,嘴角带着几分得yì

,随后他将红色光球塞进了自己腰间的乾坤八卦囊中。只不过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被困在红色光球中的绿光竟然无声无息,毫无阻碍地飘出了红色光球。

萧池煈小心翼翼地牵引着这股勃勃生息慢慢注入周桐的躯壳之内,随即围坐在躯壳两旁的三魂七魄自主先后飞回躯壳之内,可当命魂想要跟随其他的三魂六魄一齐飞回躯壳的时候却出现了阻隔,萧池煈勉强尝试了几次,周桐的命魂就像与躯壳相互排斥那般无法归位。

每一次萧池煈操纵着周桐命魂回归躯壳的时候,总有一团五彩霞光阻隔在命魂与躯壳之间,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消除这层顽强的障碍。

冷汗一时之间布满了萧池煈的全身,他的思绪快速运转着,每当一个新的想法冒出,却又很快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萧池煈手持馗邪剑左右舞动出几个剑花,接着顺势往前一指,一抹金光嗖地从剑上飞射而出,直击周桐的眉心,金光没入眉心之后,如同涟漪一般往四周扩散。

“周桐!周桐!快醒醒!快点醒来!”萧池煈想要唤醒周桐的神智,只有唤醒沉睡中的神智,并结合周桐自己的努力才有可能使命魂顺利归位。

阻隔在周桐的命魂与躯壳之间的五彩霞光其实就是蕴涵在命魂中的和魂玉之力,萧池煈的猜想基本上正确,只要唤醒了周桐的神智,让他自己驱动意念收回五彩霞光,一切难题自可迎刃而解。

萧池煈一边不断地往周桐的躯壳内注入生息,一边借助法力将自己的声音传入周桐的耳中呼唤他的神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萧池煈身上的法力源源不断地流失,一波接一波的乏力与疲惫侵袭着他的意识与身体,目前仅靠坚韧的毅力和强dà

的决心在苦苦支撑,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争相滑落……

妖魂看出了萧池煈在施法的过程中遇到了阻碍,可是他自己在这一方面有心无力,一点忙也帮不上。焦躁之气顿时萦绕在妖魂的心间,他烦躁地来回踱步,双拳不断地握紧和松开,几千年来从未有过让他如此忧心的事情,周桐是他的唯一希望,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啊!

周桐双目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是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外界所发生的事情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他的命魂则静静地背对着他端坐在面前,与躯壳一样双目紧闭,一样与外界隔绝,它们之间始终阻隔着一道无法横越的五彩霞光。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机不可泄露

萧池煈此刻如同强弩之末,体内的法力宛如快要枯竭的泉眼,他不知dào

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能在心里期盼周桐能赶紧苏醒过来.

“周桐!快点给师叔我醒来!——”萧池煈拼着一口气放声大吼,在法力的增幅下,他的吼声震天,整个洞穴在巨大的声Lang中摇摇欲坠,引得洞穴里大大小小的石块接连滑落,稀里哗啦的响声一片连接着一片。

妖魂环视着洞穴里的惨状欲言又止,他无言地挥舞起两只宽大的长袖,带着两袖清风扶摇直上,优美的身姿在空中翩翩起舞,他的身上突然飘洒出了成千上万的蓝色花瓣,双掌一振,两面折扇像变戏法似的同时出现在妖魂的左右手上。

飘浮在半空中的妖魂将双手中的折扇哗啦一声打开,时轻时重地扇动着,两股奇特的气流飞速在他的身际形成,这两股气流一个快,一个慢,它们在妖魂的控zhì

之下相互穿插,尔后,卷起蓝色的花瓣往洞穴内壁上贴去,妖魂薄唇轻吐出一团寒息,顷刻间席卷了整个洞穴,不一会儿,蓝色的花瓣紧密地依附在一起巩固了整个洞穴的结构,寒息在洞壁的表面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墙。

萧池煈紧抿着嘴唇,健硕的身躯开始隐隐有些颤抖,体内一股血气迅速上涌,他强行吞咽了几次才勉强将这股血气压制在喉间。

紫霞瑞气波澜壮阔,云烟缥缈,光怪陆离,视野辽阔,云海袅袅穿过翻腾复涌的彩色祥云,随着翱翔在天边的仙鹤,越过重重仙山灵石,一处气势磅礴,祥和之息凝绕的仙邸由远转近,由幻变真。

仙界,玄机殿。

“白胡头,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别再鼓捣你那破镜子了,还是随我去砉霊岛垂钓比较有趣。”鸿贲老君边说着边踱到鍪荃仙人身后,两眼探向鍪荃仙人手上的镜子。

被鸿贲老君戏称作白胡头的鍪荃仙人连眼皮都懒得抬,淡淡的回道:“垂钓?哼,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每次你约我去垂钓,结果都是你在一旁捣乱,害得我一条鱼都没钓上!”

鸿贲老君听之,只是一笑而过,他对鍪荃仙人的埋怨不以为意,知dào

鍪荃仙人不过是嘴皮上说说罢了,并不是真的在意。而他之所以在垂钓的时候捣乱,那是因为他的钓鱼功底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为了避免在鍪荃仙人面前输了面子,只好故yì

去惊吓即将被鍪荃仙人钓上的鱼儿,俗话说,事不过三。若说前几次是为了自个的面子,可之后的是由于他从中发掘了乐趣。

“嘿嘿……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鸿贲老君嬉皮笑脸地重复着不知说了多少遍,却没有一次兑现的保证。

鍪荃仙人全神贯注地看着捧在手中的辕窴镜,不怎么搭理鸿贲老君,当然,鸿贲老君方才所说的话被他自动忽略了。

鸿贲老君见鍪荃仙人对他爱理不理,他自觉得无趣,于是将话题转移到辕窴镜上,“这镜中的青年有什么值得你看得如此入神?他似乎快要不行……咦?他的命魂与躯壳之间怎么会有一层七彩祥气阻隔着?啧啧……如果这个道士不能将他的命魂与本体及时合二为一,恐怕这世间增添的就不仅仅是一缕幽魂了,这个施救的道长必遭牵连!”说完,他叹息着摇了摇头。

鍪荃仙人两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你一定想不到这个普通的青年与我等仙界之间有些仙缘。”

“什么?!”鸿贲老君一脸难以置信地叫喊道,“有仙缘之人是这般垂死之相么?有仙骨或者仙相之人我见得多了,更合何况是与仙界有仙缘之人,此类人无一不是福寿禄三全之命,你这个老家伙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鍪荃仙人神mì

一笑,戏谑道:“你笑话本仙我老眼昏花也就算了,你倒说说,难道帝尊也老眼昏花了?”

此次鍪荃仙人的话带给鸿贲老君的惊诧好比惊涛骇Lang一般,他磕磕巴巴地争辩道:“啊?你……你是说……帝尊他……这怎么可能?这个青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

“天机不可泄露!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鍪荃仙人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愿对此事再吐露半个字。

鸿贲老君将目光再一次投射到辕窴镜里映射出的那名面容惨白的青年,他细细地打量,暗自琢磨着其中的玄妙。

鍪荃仙人将手中的辕窴镜从他的眼前缓缓收回,并藏于宽大的袖筒之内,尔后,他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对陷入深思的鸿贲老君说道:“老麻雀,你还要不要与我上砉霊岛垂钓了?我可先说好啊!到时候别尽给我捣乱!”说完,他心里不由得哀叹自己的这番嘱咐绝对起不了任何作用,鸿贲老君到了砉霊岛之后还是会我行我素。

鸿贲老君对鍪荃仙人所说的话没有响应,鍪荃仙人瞥了一眼鸿贲老君低着头又掐又算的模样不禁苦笑,径自扯起他的衣袖,随即抛出一团白光罩住他们二人往砉霊岛的方向飘去……

君悦山峰,卧贤道观。

在一处幽静而宽敞的院落里有一间座落在隐蔽之处的闭关室,星星点点的烛光在昏暗的室内若有若无地闪烁着,细数之下,共有七盏烛火,它们被人遵循着某种规律排列在闭关室的地面上,从上空俯视而下,它们所排列的形状与北斗七星的分布极为相似。

坐在闭关室内惟一一张石床上的是一名身穿白色道服,须发花白的老道长,他正是周桐的师父——观月道长。自从师兄萧池煈下山寻找周桐之后,观月道长便隐入了这间闭关室。代表着周桐命理的星象所显示出的大凶之兆时时刻刻在困扰着观月道长,为此,他在闭关室内点起了这七盏七星灯,一来可以为周桐祈福,二来可以预知周桐生死。

在这一百多天里,观月道长夜以继日地守护着这七盏忽闪忽灭的七星灯,每当七星灯快要熄灭的时候,浓浓的担忧总是紧紧地牵系着他的整颗心,每当七星灯似乎变得明亮了几分,他的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宽慰的笑意。观月道长衣不解带地照料着七盏豆大般火苗的七星灯,他的心神完全投入其中,细心留意着七星灯的细微变化。

整间闭关室的门窗紧闭,只能用‘密不透风’四个字来形容,可奇怪的是,摆列在地面上的七盏七星灯却像是被人摆放在风中一般,细长的火苗时大时小,忽闪忽灭,并且还不断地左右摇曳,这其中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诡异。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起死回生

观月道长那原本带着一丝疲倦的眼神突然一闪,双目顿时变得凝聚而有神,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重yào

的东西随时可能失去似的.

就在此刻,屋外骤然传来一阵惊天响雷,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倾盆大雨随风而至,耀眼的闪电不时地穿梭在深沉的夜色中。压抑、焦躁不安的氛围瞬间笼罩上了整间闭关室,七盏七星灯的火苗猛地蹿升半米多高,昏暗的闭关室内顿时变得亮堂起来,紧接着,猛烈燃烧的火苗慢慢的变矮、变弱,闭关室内的光亮亦随其后变暗,可眨眼的瞬间,七盏七星灯由极为暗淡的蓝色火焰再次蹿高,燃烧得异常欢快……

暗夜雷雨至,无风火自舞。观月道长双目如炬地望着这七盏七星灯,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地将左手伸向摆放在左边的焚香炉,轻轻地将手摁在上方。观月道长的神情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等待。

待到七盏七星灯的火苗变为平静之际,原本被摁在左手下的焚香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观月道长托在掌中,他的右手势如闪电,飞快地将焚香炉的炉盖弹开,从炉内拈起一小撮香灰一一弹射向排列在地面上的七盏七星灯。

噗!噗!噗!……当香炉灰沾上七星灯上的火苗时,它们先后发出了七声炸响,闭关室内一时之间激起一片片灰色的浓烟厚尘,快速弥漫向四处。七盏七星灯上的火苗先是由蓝转为黄,接着又由黄转为紫,最后,无形的火焰好像变成了实质一般。

观月道长的周身噌地升起一团近乎白色的金芒,随后,金芒的表层镀上了一层银边。他口中喃喃急念着艰涩的咒文,右手执笔,左手拈符,红色的朱砂笔疾速在空白的黄色符纸上描画着……一张张写满咒文的符纸在观月道长奋笔疾书下接连不断地飞出。

漫天飘舞的黄色符纸争先恐后地飘向地面上的七盏七星灯,距离这七盏七星灯约莫半尺之时,每一盏七星灯不约而同地大放异彩,重重叠叠的七色彩光相互叠加在火苗的外层,温热的气流顿时盈满整间闭关室,周而复始地流窜。

观月道长温润的面色突然胀得发红,他扔掉手中的朱砂笔,立即盘膝端坐在石床之上,双手各掐着中指分别平放在膝盖。放置在身后的拂尘颇有灵性地飘浮着来到观月道长的胸前,绽放出一道青芒形成壁垒护住观月道长的周身以免受到气流的侵扰。

黄色符纸依旧被七星灯的热Lang阻挡在半尺之外,毫无进展。观月道长变换着指诀调息体内的混乱,半盏茶的时间过后,他才感觉到体内的乱流有所平复。

神情复杂的观月道长观望着七盏七星灯,暗忖:周桐啊!周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生息外泄?从方才那股强横的热流中竟然包含着师兄的气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难道你命悬一线?!而萧师兄是在给你施起死还魂**?

观月道长霎时心惊得瞪目结舌,虽然他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惶恐不安,但整个身躯仍然不由自主地僵直在原处。

久久之后,他轻轻地合上双眼,混乱的脑海中刹那间灵光一现,只要七星灯未灭,还有一线生机,结合师兄萧池煈的功力应该不难令周桐起死还魂,可是……可是他从七星灯上感受到生息大量外泄,这正是说明了周桐无法吸收这些生息呀!

摆放在地面上的七盏七星灯这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被它们散发出的热Lang抵挡在外,悬浮在半尺处的黄色符纸慢慢地向七盏七星灯靠拢,而七盏七星灯自行飘浮上升至半空中,并列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只见符纸连接着符纸,不留一点空隙,一片黄色顷刻间将七盏七星灯包裹得严严实实,形成一个直径约三米的球体自西向东地运转起来。

观月道长紧缩的心脏吊在嗓子眼处,看到七星灯的变化之后,方才嘴角慢慢地咧开,他知dào

周桐不仅死不了,还会必有后福!

萧池煈感觉到自己最后一丁点气力和法力快要被抽干了,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在打晃,黑暗在逐渐地吞噬着光明,他知dào

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周桐的躯壳和命魂同时睁开了双眼,阻挡在他们之间的五彩霞光转化作了一股强dà

的融合力将躯壳和命魂团团笼罩,并且将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地拉近,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最后重叠在了一起。

萧池煈心中顿时一喜,强打起精神将飞旋在身前的生机符打入周桐的体内,帮zhù

其命魂顺利归位于体。而他在莫大的愉悦中陷入无尽的黑暗……

周桐觉得自己像是在一片温暖的七色海洋中畅游,通体舒畅,全身的筋骨脱离了束缚一般舒展起来,他仿佛是这片无边无际的海洋的孩子一般,与海Lang一起欢快地翻滚嬉戏,海Lang冲洗着他的心灵,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对他循循善诱,世间所有积极向上的一面皆被海洋透过温柔的海Lang带给周桐一场别开生面的教诲,平和、正义、勇敢、刚正……每一种都带给周桐刻苦铭心的体会,虽然这些东西他未必能够亲身体会,但是七色海洋却让他从中直接获取了这些感觉带来的震撼。

周桐经lì

了每一种感觉的不同高潮,心中的感受既复杂又难以描绘,当这些感觉由高潮走向平静的时候,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种奇妙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告sù

他,这些不同的感觉之间好似有着某种紧密的联系,它们如同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一样团结,它们同根,它们同源,它们本是一体!

七色海洋向周桐告别了,是他心中泛起的一种情绪波动使他体会到了七色海洋所表达的含义,周桐感到没有离别的失落和悲伤,他反而觉得像似在与老朋友道别,离别是为了再次相聚,因此,他不会伤悲,而是愉悦的向它挥手道别……

七色海洋由实转虚,渐渐奔涌向遥远的前方,周桐仍然挥着手目送它远去,眼前的景象慢慢旋转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周桐感觉历经一刻钟后,眼前迎来了一片白茫茫的光明。

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妖魂那喜上眉梢的脸庞落入周桐的眼帘,他看到妖魂欣喜地对他说道:“周桐,你醒了!”

周桐干燥的嘴唇张合了几下,半晌才能说出话来:“我……我……我真的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妖魂的影子

妖魂“嗯”了一声,他激动地望着周桐,接着心有余悸地说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不久前,你身上那股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差一点就令我死无葬身之地了,所幸时间甚短,那种滋味简直太痛苦,也太可怕了!我永远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萧……师叔,他人……呢?”周桐的两颗眼珠子努力地向两旁探去。

“那个臭道士还没有死,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周桐,你先自行调养一下,过后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妖魂观察到周桐的脸色越来越红润,顿时心安不少。

周桐听了点点头,他虚弱地重新闭上眼睛入定。

原本刺穿周桐手脚的四根银锥在他魂体合一之际,被体内迸发而出的祥和之气瓦解,化脓的伤口经过霞光的洗礼迅速愈合,结痂去疤,仿佛这一切从未有过一般。只不过,周桐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注意这些,能活着回到阳间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相当幸运的事了!

一个时辰之后……

周桐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萧池煈和妖魂一人一妖各守在他的两旁,两人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生怕他再有什么闪失似的。

周桐无奈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你们不要这么看我,好不好?看得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故yì

用两只手掌交互摩擦了几下两条手臂,仿佛真有其事。

“周桐,你觉得有哪里不太舒服吗?让师叔替你把把脉。”萧池煈说着将手搭向周桐的脉搏。

“我身体恢复得很好,不用担心了,师叔。”周桐答道,接着他将脸转向妖魂,说道:“你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妖魂下意识地瞄了萧池煈一眼,他看到萧池煈目不斜视地专心替周桐把脉,于是才说道:“这个……这个事情实在不太好说,我也不清楚从哪里……开始说起比较好。”

“不知dào

从哪里说起就从头说起嘛!”周桐打趣着说道,他隐隐感觉到从妖魂口中将要说出来的话不会是他乐意听到的,可是他无法逃避即将到来的事实。

妖魂沉默了半晌之后,说道:“我的影子弄丢了。”

影子弄丢了?如果周桐在以前听到这句话铁定笑到肚子抽筋,笑这是个天方夜谭,可是他如今听了之后却沉默不语,静静地等待下文。

妖魂看了一眼周桐的反应,接着说道:“我的影子几乎相当于我的本体,通常来说,影子所能拥有的能力是无法超越本体,甚至是凌驾于本体之上的,可是这个异变就要产生了……”

听到这里,周桐对此提了兴趣,追问道:“什么异变?”

“……自从我发xiàn

它丢失之后,便不断地用自身的力量去感应它的具体方位,可是无论我怎么尝试都无法找出它的所在,同时我感受到有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在帮zhù

我的影子修liàn

,目前我的影子的修为已经超过了我,每当我的影子变强几分,作为本体的我的能力便会自行消弱几分,这是一件让我十分恐惧的事情。”妖魂接着说道。

“难道连你也不能抑制或者阻止你的影子的成长壮大吗?”周桐惊诧地问道,妖魂的能力他自是见识过的,可是连作为本体的妖魂都没辙,可见这件事情是多么的麻烦!

妖魂的嘴角不禁染上一丝苦笑,“呵……我要是可以的话,就不必向你求助了!”

周桐同样报以苦笑,无奈地说道:“你这位无所不能的妖魂都没法儿的事情,我这个嘴上**的愣头青能够帮得上什么?你别拿我寻开心了!”

萧池煈轻轻地放开了周桐的脉搏,询问道:“周桐,你真的觉得身无大碍?”

“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师叔,难道是我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吗?”周桐疑惑地反问。

谁知,萧池煈对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周桐没好气地问道。

萧池煈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答道:“你的身体很正常,只不过……”

“很正常不就行了嘛!还只不过什么?”周桐快被萧池煈给磨光耐性了。

“你的正常反而说明了你的不正常,因为你的身体太过于正常了,我就老实说了吧!你体内的几根主脉堵塞,这几条主脉分别分布在你的四肢,说白了就是你今后都无法运用你体内的力量,除非你有办法将这几根堵塞的主脉打通,使得气血上下贯通。”萧池煈一口气说道。

周桐顿时急了,“师叔,怎么会这样呢?那我岂不是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差别?难道你不能帮我打开这几条堵塞的主脉吗?”

萧池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以你我的关系,我难道会见死不救吗?只是这几条主脉只能靠你自己,而他人是没办法从中帮忙的,你要知dào

瑞呙脉、阍饬脉、曷甬脉、庭聬脉这几条主脉对我们修道之人来说是最重yào

,同时也是最脆弱的。由于你之前耽搁了点大限之期的时辰,加上银锥在你体内深埋过久,致使你的主脉堵塞,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周桐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他知dào

萧池煈所说的这些原因中存zài

着他自身的原因,若不是他一味的请求而使得时辰延误,唉!总之一切只能怪他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尤。

其实周桐的心底依旧没有死心,在他看来,以前生活过的那个二十一世纪的世界里面,即使是个名医都有误诊的时候,兴许萧师叔同样犯了误诊的毛病。

半个小时过去了,周桐不得不放qì

尝试,每回他试图牵引体内的力量时,一种无力感便会迅速充斥着他全身的每一处角落,看来他真的变回了一个‘正常’的人。

“妖魂,现在就算是我想帮你也帮不上了,我的困难接踵而来,眼下的难题都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周桐垂头丧气地对妖魂说道。

“可是……”妖魂心有不甘,他焦虑地左右踌躇着,好似在思索着什么,眉间的褶皱不断地加深,面色十分凝重。

过了一会儿,妖魂对周桐慎重其事地说道:“周桐,不管你现在的情况如何,我依然将我的事情托付给你,希望你不要推辞,假如我的预感没有错,那么我的影子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请你务必要替我找回影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望不尽的烦恼

周桐无声地笑了,那苦涩的笑容中饱含着‘无能为力’,他边笑边摇着头说道:“妖魂,你太看得起我了!这一切还是未知数,而我是否能痊愈,还得看日后的造化,你的忙我没办法答yīng

,现在的我只是个‘凡人’.”

“周桐,听师叔一句,我看妖魂的预感不无道理,他与自己的影子本为一体,影子的所作所为多多少少会给他带来一些强烈的感应,这应该错不了的!再者,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了,被和魂玉挑选中的主人是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打败的。”萧池煈用激励的眸光望着周桐。

周桐听了萧池煈这番话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他深吸了一口后,慢慢地吐露出一句话:“和魂玉早就被毁了!”

“什么?!”萧池煈与妖魂震惊得喊出声。

萧池煈的脸色阴沉得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质问道:“和魂玉怎么被毁的?”语气中包含着对周桐浓浓的责怪。

周桐状似疲惫地靠着身后的巨大紫色水晶块滑坐在地上,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阐述道:“那时我奉命去调查阴年阴月阴日童男童女丢失的事件,最后顺藤摸瓜来到了炜纥城好不容易才找出了他们的老巢,可谁知对方的手段异常毒辣,那名主使者黑衣人的功底简直高深莫测,我栽在了他的手上,当时我被他挑断了全身的经脉,那名黑衣人不知怎么竟然知dào

我身上拥有和魂玉,他没有夺走它,反而是将它摧毁了。在我调查这件事情的过程中,还发xiàn

我们道观里的一名弟子莫子谦竟然与黑衣人是一丘之貉,之后我的命魂就游离在冥界之中。”

萧池煈听了周桐的话勃然大怒,“岂有此理!真是没想到卧贤道观里竟然有如此败类,回去之后我定要请示掌门清理门户。”

妖魂坚定地看向周桐,“周桐,我妖魂从未求过别人,现在我恳请你答yīng

我的请求!”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双腿屈膝跪在周桐的面前。

周桐对妖魂此举感到有些慌乱无措,他连忙想要扶起妖魂,可妖魂却拨开他的双手,硬是不肯起身。

“妖魂,你……你这是何苦呢?为什么非要逼我答yīng

?”周桐觉得十分苦恼,他重于承诺,只要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应承下来的。

萧池煈脸上的阴沉已经消去不少,“周桐,你答yīng

他吧!即使你现在暂时是个‘普通人’,但是你身为一名卧贤道观弟子,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是责无旁贷的,无论你是一个多么渺小的凡人,但是心中拥有了平复世间的黑暗邪恶势力的正义感与决心之后,也会变得无比强dà

!”

周桐此时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了,顿时醍醐灌顶,沉闷的心间豁然开朗。是啊!萧师叔说得对!不管自己的能力再怎么弱小,只要抱有强dà

的信念和决心,也会变得强dà

起来!

“好吧!我答yīng

你尽lì

而为之!”周桐说道,他伸出双手去搀扶妖魂。

妖魂见周桐答yīng

了自己的请求,沉重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也许是心中的负担有所托付的关系,他站起身后,迟疑了一下说道:“周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一并答yīng

了……”

周桐用手拍了拍额头,无奈地说道:“说吧!把你要说的事情通通一次性说完!”

妖魂用妖媚的眼睛凝望着周桐,一边嘴角微微一提,薄唇轻启:“我要一直跟随在你的身边。”

周桐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他心想,麻烦一箩筐,天啊!快让我晕死过去吧!接着,上苍果然应验了周桐的心声让他昏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妖魂跟着萧池煈和周桐上路了,周桐本来还担心妖魂跟着自己回到君悦峰之后定然免不了众人的一番‘严刑逼供’,然而萧池煈却主动提出替妖魂的行踪进行保密,不过保密的前提是得让观月道长知晓。萧池煈的配合让周桐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对他来说是一件意wài

的惊喜。只是……不知dào

师父是否能够像萧师叔一样接受妖魂的存zài



萧池煈仰头望了望泛白的天色,说道:“我们这样赶路太过于耗费时间了。”

“对不起!是我拖累了行程……”周桐沮丧地说道。

萧池煈抬手制止周桐继xù

往下说,“不会拖累行程的,师叔我自有妙招,不必多虑!”他从挎在肩上的包裹里找出一张绿色的符纸,拿出朱砂笔在上方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些符咒,然后两只手快速而灵巧地折叠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马站立在萧池煈的手掌心中。周桐见了好奇地问道:“师叔,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用纸折叠了一匹马?”

“你的师叔是打算将这匹纸马施法,好让它成为我们赶路的脚力。”妖魂拟化作一团氤氲的雾气从周桐的背后飘出来说道。

周桐一副了然地点了点头,萧池煈对妖魂的解说没有搭腔,他闭上双目,右手执起中食二指对着纸马隔空虚画,只听他口中吟道:“死道即生道,死转生,生转死,生死反转,听我号令!生!——”

吁!——一道响亮的马嘶突然鸣叫在众人的耳际,“啊?真的变成一匹活马了!”周桐难以置信地眨巴着眼睛,他打量着眼前的高头大马惊叹不已,要是他也学会这种道术多好啊!这可比召唤术好用得多了。

萧池煈以纸马幻变成的这匹青马长得膘肥体壮,光看它这矫健的四条腿可算得上绝世千里马了。周桐兴奋地围着它打转,不时地用手去抚摸马鬃,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马匹。

“周桐,我们上马!”萧池煈说着跃上了高大宽厚的马背,周桐来到马的身边琢磨着如何上马,萧池煈也不等他多想就伸手弯腰将他的衣领轻轻一提,待到周桐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撒开蹄子奋力奔跑的青马背上了。

起初,周桐对青马的速度颇为不适应,有好几次他差一点被青马掀起的狂猛气流给刮下马背,所幸萧池煈时刻留意着他的状况才避免了被践踏于马蹄之下的命运。

将近一整天的时间,周桐和萧池煈两人都在青马的背上度过,即使是充饥也是在马身上进食,当日暮降临之际,他们赶行了约有三千五百里的路程,前方有个不大不小的城镇,那里便是他们今晚的落脚点。

第一百六十章 古怪的柳风镇客栈

柳风镇,这里的民风淳朴善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日落黄昏雁归巢,萧池煈与周桐共骑着青马放慢了速度穿过关口进入柳风镇。城镇中的热闹喧哗没有因为日渐黄昏而变得冷清,一片片灰色石板铺成的街面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叫卖声、吆喝声、交谈声……交织成一片,斜阳的余晖将人们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萧池煈和周桐一先一后从马背上跃下,萧池煈牵着青马的缰绳,边走边寻找合适的客栈,周桐的两只眼睛忙着观察柳风镇的风土民情,他背上的包袱突然不安分地扑腾了几下,周桐赶紧伸手轻拍了拍肩上的包袱,轻笑着警告道:“安分一点,晚上我再让你出来活动活动,不然我就让妖魂禁锢上你几天。”话毕,包袱顿时变得服服帖帖的。

这会儿,周桐注意到街上的行人不时地看着他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议论之声让周桐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哪里出现了不得体的地方,他转眼看向萧池煈,萧池煈仿佛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异常,他的心思全放在寻找客栈上了。

周桐:“萧师叔?萧师叔?”

“什么事?”萧池煈疑惑地对上周桐的脸。

周桐抬起右手食指往周围横扫了一圈,“你……真的没注意到?”被他的手指扫到的行人纷纷将视线转移向别处,假装在做自己的事。

萧池煈瞟了一眼,心里明白了**分。“走吧!别管他们了,那是因为青马长得太扎眼了。”

周桐望着这些行人有趣的反应撇撇嘴,转身小跑跟上萧池煈的脚步。

当斜阳几乎没入西山之际,萧池煈才在一家破旧不堪的客栈跟前停下脚步,布满厚厚一层灰尘的破旧招牌有半边依旧还挂在上方,而另外半边却由于年久失修而悬在下方,随着充满凉意的夜风摇摇晃晃,不时地撞击在门框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噪声。这家客栈的附近没有其他的行人路过,仿佛这里完全被隔离了一般。客栈门口栽种着几株碗口粗的枫树,树上的叶子早就掉落得一干二净了,光秃秃的树杈上本来停歇着几只灰不溜秋的鸟儿,不一会儿,它们好似受了惊吓一样惊慌失措地飞走了。

萧池煈牵着青马走到其中一株枫树下,将手上的缰绳缠在树干上牢牢系住周桐瞪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这座老掉牙的建筑物,口中难以置信地询问道:“师叔,你身上没……钱了吗?”

“没钱能住店吗?”萧池煈用余光瞥了一眼客栈反问道,他抬起脚正要往客栈的大门踹去……

周桐:“慢着!”

萧池煈踹门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接着,将停在空中的脚收了回来,有些不耐烦地低吼道:“又怎么了?快点把话说完!不要耽误住店!”

“师叔,既然你身上有钱,为什么要挑上这么家看起来已经关门大吉的客栈?”周桐十分纳闷地问道。

萧池煈再次抬起脚往客栈大门上踹去,这一回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十分的流畅,客栈的大门应声而倒,“为什么?因为师叔我喜欢这家客栈的气氛!”

“气氛?这里能有什么气氛?”周桐将头歪向一边,疑惑地说道。“切!难不成你喜欢被鬼吓啊?”他冲着萧池煈的背影不满地嘀咕道,随后迈开步伐跟在萧池煈的后头走进了客栈。

“有人吗?有人在吗?快点出来个能喘气的!”萧池煈一边在客栈里面四处张望一边叫喊道。

周桐用手掌作扇子不停地扇动着,努力的想扇走漂浮在鼻息间的尘气,他蹙起眉头说道:“师叔,这里到处都结满了蜘蛛网,哪里还会有人啊?早就被人废弃了!我们还是上别家吧!”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小心翼翼地避开身旁那根缠满蜘蛛网的柱子。

“咳咳咳……谁……说这里……没人的?”不知从某个角落里冒出了个嘶哑的声音。

“哇!鬼啊!——”周桐霎时惊吓得跳了起来,他立马蹿到萧池煈的身后。

萧池煈没好气地白了周桐一眼,“那是人!哪里来的鬼啊?亏你还在冥界里游荡过的,怎么经不起吓?”

周桐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反驳道:“人吓人,吓死人的!他这么突然冒出来,就是死人也被吓得诈尸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萧池煈将信将疑地说道。

“怎么没有?这里看起来怪里怪气的!”周桐指着四周喃喃地说道。

“客官,来……住店啊?”向他们走过来的老头嘶哑着嗓子问道,他的左手里拿着一盏老旧的油灯,身上穿的衣服又破又旧,实在难以辨认出布料原本的色彩,衣服中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道不明的腐臭。昏黄而微弱的灯光照在老头那布满沟壑的面容上,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萧池煈向老头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说道:“是的,老头!我们要两间干净的上房。”

上房?这种地方也会分上房下房?周桐忍不住偷笑,他再次环视了一遍客栈的大堂,昏暗的大堂中摆放着十几张桌子,长板凳全都底朝天倒置在四方桌面上,大堂的各个角落里铺满了灰尘,大大小小的蜘蛛网就像琳琅满目的装饰品一样挂满了房梁和大堂内的支柱。自门口延续到周桐的跟前有两排脚印,分别是萧师叔和他自己的。

“咳咳……咳……客官,请把……门关上。”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他转身颤巍巍地踏上了楼梯。

“周桐,你赶紧去把门关上。”萧池煈吩咐道,随后也踏上了楼梯,在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声中走上二楼……

周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门怎么关啊?他看着躺倒在地上的两片红木门板,萧师叔踹人家的大门踹得如此爽快,怎么不是他亲自过来关门?呃……不过……弄坏了人家的大门总是不好的。他的视线在客栈大堂里横扫了一遍没有发xiàn

可用的修理工具,看来这门是修不成的了!周桐费力地扶起两片红木门板,一鼓作气推倒,两片红木门板便安稳地架在了门上,完成了‘关门’。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陷阱

周桐粗略打量了一番又破又旧的红木楼梯,抬起一只脚在第一块阶梯板上试探性的踩踏了几下,砰!砰!砰!脚底下传来的反弹力说明它还算结实.他这才放心地走上楼梯,可没等多上几个台阶,突然咔嚓一声裂响,脚下的阶梯板断裂,左脚的整个小腿陷入裂缝。

“我怎么这么倒霉?”周桐郁闷地低下头看着脚下,小心避开裂缝尖利的边缘,慢慢的将小腿从裂缝中拔了出来。

咦?周桐脑间灵光一闪,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要说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儿他也提不出来。他将视线落在前方的阶梯板上,一样铺满了厚厚的灰尘,上头都有个脚印,只是左右脚不同而已。脚印?!对!没错!是脚印。他非常清楚地记得是那个怪老头先走上二楼的,之后便是萧师叔,可是前方这些阶梯板上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刚想到这里,周桐的喉结不禁滚动了几下,这么说……那个怪老头不……不是……人?他烦躁地拍了拍自个的脑门,“师叔即使本领再大,但是万一中了鬼怪的埋伏,那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不行!我得赶紧告sù

他。”周桐正要迈大步子跑上二楼,一想到这红木楼梯不够结实,赶紧放轻力度轻手轻脚地走上二楼。

“师叔,师叔……萧师叔,你在哪里?……”在纵横交错的回廊里边,周桐口中呼唤着萧池煈,两只眼睛忙着找寻他的身影,可空荡荡的回廊里无人应答,死一般的沉寂。

“快回答我啊!——”周桐心中焦躁不安,他不知dào

萧师叔此刻是不是已经中了鬼怪的埋伏。

太阳完全落入西山,客栈之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周桐的焦虑有增无减,待在这个黑漆漆的空间令他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自从他失去了自保的能力之后,心中总有一根弦时刻紧绷着,在这个古怪的世界里,他一个普通人就像躺在砧板上的鱼肉随时都有可能任人宰割。

喊了许久也不见有其他的回应,周桐有些累了,他眯着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周围的景象,不过到头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此时的他就像站在十字路口迷路的小孩,不知dào

该何去何从。

在静谧的黑暗中,周桐深感寒冷异常,不知dào

是心理在作祟还是环境当真如此。就在这时,他斜挎在肩上的包袱又再次不安分地扑腾起来,周桐打了个激灵,于是赶紧将包袱拿下,放在地板上解开。

当包袱解开的刹那,一道小巧灵敏的黑影从里边蹿了出来,顺着周桐的手臂爬上肩膀蹲坐着,“周桐,你快把我给憋死了!咦?这里怎么黑漆漆的?连盏灯都不舍得点?”

“这是一家黑店!可我的萧师叔喜欢的就是这个氛围,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落入别人的圈套等着让人宰割了。”周桐因为蒲公英的存zài

而变得轻松不少,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戏谑。

“什么是黑店?难道黑漆漆的不点灯就是黑店?”蒲公英可爱地将头一偏。

“等我们找到他之后,你也许就知dào

什么是黑店了。”周桐答道。

“你是说那个臭道士变成了别人的俘虏?”妖魂像一阵袅袅轻烟从周桐的背后升了起来。“周桐,你方才似乎很害pà

?”

“呃……”周桐微微停顿了一下,最终不愿意向妖魂坦露自己的心境,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你看错了。”

妖魂察觉到周桐之前有些犹豫,知dào

他没有对自己说真话,对此并不打算进一步探寻。于是,他转移话题说道:“周桐,那要不要去救那个臭道士呢?”

妖魂的提议让周桐想起了萧池煈的安危,毫不犹豫地答道:“废话!那当然得救了!”

“周——桐——!周——桐——!快来!——快来!快到师叔这里来!——”

突然,周桐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飘渺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那声音若有若无,让人听得不太真切,听在耳朵里有些诡谲,却又有些耳熟。“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叫我?”

“有人叫你吗?我怎么没有听见?”蒲公英摇摇头。

“我也没听见,你要知dào

我的功力大不如从前了。”妖魂无奈地叹息道,“你倒不如叫那只什么蒲公英的神兽用鼻子嗅一嗅这里的气味,或许能发xiàn

一些蛛丝马迹。”

“你当我是狗啊?”蒲公英愤nù

地朝着妖魂龇牙咧嘴,双目圆瞪,充满威胁性地低吼着。

“好!当我没说过,真是看不出来你这只小神兽发起火来真叫人无法恭维。”妖魂不以为意地调侃道。

“蒲公英,你的鼻子真的有这么灵吗?帮帮忙好不好?”周桐轻柔地抚弄着蒲公英的后颈请求道。

“哎!怕了你了!”蒲公英终于妥协了。

蒲公英聚精会神调整鼻息,努力地闻嗅潜伏在空气中的各种异常的气味。

劈劈啪啪……一阵接连不断的爆裂声乍然响起,前方走廊之上的地板像一波连绵起伏的海Lang向周桐他们急急席卷而来,来势汹汹,其意不善。

“大家小心!”周桐他们赶紧闪身后退,及时避开其凶猛的势头。这一块块似连非连,似断非断的地板宛如一条势不可挡的恶龙一头扑向了他们方才所停留之处,真可谓万分凶险!

轰!——巨响过后,约一米宽的走廊上便多出了一座细碎的‘木渣’山,其周围有数不清的灰尘在环绕、悬浮,一时之间,整个二楼的空气变得更加浑浊。

“蒲公英,你在前头打头阵,我负责善后,记住!一定要保证周桐的周全。”妖魂敏锐的察觉到眼前的情况十分的不乐观。

周桐警戒地扫视四周,这家看起来已经荒废的客栈看起来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偷袭他们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呢?萧师叔为什么会选择这家客栈落脚?为什么一个普通小镇上会有这么奇怪的地方?这些问题不断地在周桐脑海中打转。

蒲公英将脑袋微微一点,便迅速跑下周桐的肩膀,过了一会儿,它的全身泛起一团柔和的蓝光,矮小的身躯越变越高大,身长约莫长到三米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周桐,记住一定要躲在我的身后。”蒲公英低声嘱咐道,它的眼神霍然一闪,寒光爆射,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削向四周。

第一百六十二章 遭罪

蓦然,蒲公英仰首震吼,并用长尾将站在它身后的周桐挑飞,“坐稳了!”话毕,被挑飞至半空的周桐正好稳当当地落在蒲公英脊背上,他伏下身的同时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它背上的长毛.“哇唔!——”

蒲公英瞬间腾空飞跃,妖魂紧随其后,就在眼睛一睁一闭的瞬间,眼前的回廊像是在晃动,又像是在扭曲。周桐从蒲公英的背上俯视而下,地上的木板一块接着一块喀嚓喀嚓地滚动着,唰!唰!唰!……这些滚动的木板顷刻间竟然竖直了起来,朝着屋顶的那一端猛然炸裂,一时之间,整个扭曲的空间里令人胆战心惊的爆裂声响成一片,无数的木屑环形飞旋,遍布四处,它们无风自舞,恣意狂乱。随后,那些地面上竖起的木板自行分裂成一根根细长而锐利的木刺,划破长空飞射向上空的目标。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蒲公英怒吼道,说话间,它的全身覆盖了一层坚硬的炫火鳞甲,赤光闪耀,照亮了四周。

妖魂也不迟疑,他紧跟在蒲公英的后方飞行,巧妙地利用角度去掩护周桐他们。

弥漫在空气中的木屑宛若见了血腥的蚊虫一般争先恐后地扑向周桐他们。细小如尘的木屑好似完全渗入了空气,使得周桐不敢轻易将眼睛睁开,即使将眼睛微微眯着也不成,这些多不胜数的木屑随时会乘隙而入,扎得双目又痒又疼,加上蒲公英迅捷的飞行速度,凭借着皮肤上传来的触感,他知dào

自己的整张脸上早已沾满了一层厚厚的木屑。从远处观望,就像戴着一张表情痛苦的面具,不仅仅是脸,全身上下无一例外,或者应该说更像一尊木雕。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了,周桐起初是努力屏住呼吸,慢慢的,当他想呼吸的时候,反倒无法呼吸了。此刻,他只能痛苦地抓挠着脖子,迫切地渴望新鲜的空气,曾经‘死’过一回的他对生命格外珍惜,可不希望再回到冥界报到。

周桐的脑袋因为缺氧而开始变得混沌,他竭力将嘴巴微微张开,刚想叫喊却是喊不出声,因为漂浮在空气中的木屑纷纷趁机钻进了口腔中,顿时塞满了他的胃和肺,那种痛苦和折磨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蒲公英,周桐出事了!”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妖一兽之中的妖魂终于发xiàn

了周桐的惨状。

“他怎么了?”蒲公英分出心神急切询问道,说话间,它快速避开突然从左边的墙壁中嗖地一声射出的木桩。

与此同时,妖魂并不比蒲公英轻松多少,纵然他将自身的形态幻变得虚渺无形避免了木屑的影响,可是为了防范四周潜在的危机可能会造成对周桐的威胁,他不得不时刻警惕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可能会出现的木刺。瞬息之间,妖魂便挥舞长袖打落了数百根木刺。他急躁地怒吼:“周桐看起来像是噎着……不,是窒息了,快点救他!”

“你没看到我现在脱不开身吗?还是你来救周桐吧!”蒲公英回吼道。

在即将昏迷的神智中依然保留着一丝清明的周桐听到妖魂与蒲公英之间的对话差点气得七窍生烟,在他生命垂危之际,这一妖一兽竟然不懂得事情的轻急缓重,还在那里Lang费时间做口舌之争。周桐真是恨不得立kè

跳起来用武力对他们施暴。

周桐处在又气又急的心境之下不甘心地昏厥了,整个人无力地伏倒在蒲公英宽厚的脊背上。

当蒲公英察觉到自己背上的周桐早已没了动静,这时才慌了神,心中不禁懊悔自己延误了时机。“周桐,你可别死啊!——”

妖魂的面容阴沉得异常恐怖,他低吼道:“该死!”这句话不知是在责怪自己还是在责怪蒲公英。

从四周接连不断放射过来的木刺在数量上只增未减,实在有违常理,按照这种速度和数量来发射木刺,别说是这间破旧的客栈了,就是一座巨大的宫殿也早就秃了。因此,妖魂想到此事定有幕后黑手在背后操纵邪术,望着这些木刺,他忍不住低声咒骂:“实力缩水真让人束手束脚。”随即泄愤地甩起长袖去击打首当其冲疾速飞射过来的木刺。

只见这根被击中的木刺因妖魂的力道改变了原来的射程和方向,掉转矛头对准其他的木刺倒戈相向,将它们一根根拦腰插穿牢牢钉在墙壁上。

“我受不了了!周桐不能死!”蒲公英愤nù

地嚎叫,嚎叫声中包含着他心中无限的憋屈,他目前非常急切想要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好好检查周桐到底是怎么了。紧接着,从蒲公英的口鼻中迅速喷出一股浓烈而炙热的气流,逐渐壮大成一团热气狂烈的火烧云朝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木屑奔涌。

木遇到火只有一个下场——化为灰烬,更何况这只是一些比木头还要容易燃烧的木屑。细小如尘的木屑一遇到灼热的火烧云立即化作闪亮的点点火星,随着气流的流转趋势飘舞,直至消散。

有了木屑的助燃,本来形态有些飘忽不定的火烧云越滚越大,转而变得愈加凝结,气势汹涌澎湃。很快的,就连攻击他们的木刺间接受到火烧云热度的影响而先后自燃。

说来奇怪,蒲公英有如此神通为何等到周桐出事了才舍得拿出?原因有三:其一,他们起初是为了寻找萧池煈的行踪,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伤,此等杀伤面积广大的**能不用尽量不用;其二,身处险境总得保留些实力来防范突发事件;其三,它没想到事情如此棘手,它一时疏忽了周桐暂时失去自保能力的事实。

妖魂看到蒲公英大发神威,他的反应只是一声冷哼,心忖道:有此能力一开始何必藏着掖着?造成如今的事态都怪这只所谓的神兽做事过于瞻前顾后。若是他没有被自己的影子削弱实力,这些小伎俩他还不放在眼里!

蒲公英一举解决了这些接二连三的磨人攻击,它马不停蹄地驮着着周桐飞升至楼顶,用犄角顶破客栈的屋顶腾空离去……

过了一会儿,妖魂往周围的环境环视了一遍,略微思索一番,随后也从蒲公英撞开的大洞尾随离去。

在这家破旧不堪的客栈里暗藏着一处隐蔽的暗格间,里面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从密孔中偷窥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去。那道矮小而身形佝偻的身影熟稔地拍了拍比他还高一截的身影说道:“池煈,你跟上去看一看吧!但愿那些南通木粉对那个小伙子有些帮zhù

。有什么事届时再回到我这间客栈来从长计议。”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海市蜃楼

萧池煈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那道矮小而身形佝偻的身影在萧池煈离去之后从怀中颤巍巍地拿出一道黄符,随意往黄符上吹了一口气息.

哧!——黄符纸上头窜起一束火苗,快速吞噬着。待到黄符烧尽,枯枝般的手掌将轻飘飘的灰烬一把抓住,五指轻捻着掌心里的灰烬,然后微微放松了些手指上的力道使得灰烬的粉末像流沙一样从指缝中缓缓落下来……

片刻之后,整间客栈二楼仿佛时空逆流,在那张黄符火化成的灰烬的神奇作用下恢复了原貌,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破败。

蒲公英在柳风镇中寻了一处空旷僻静的平地将周桐放下,然后它像一只普通的狗一样原地追逐着自己的尾巴打转,速度越来越快,快得让人瞧不清楚它的身影轮廓,当它的速度开始转缓转慢的时候,蒲公英逐渐蜕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一名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在耀眼的光华中凭空出现在周桐的身畔,他取代了蒲公英刚才停留的位置。

少年半蹲下身来细心检查着周桐的身体情况,犹如温玉般修长的十指指尖上若隐若现地闪烁着异样的ru白色光辉,灵巧的十指仿佛在弹奏琴瑟似的在周桐的胸膛上弹跳,拨弄。

“你——是那只神兽?”妖魂的语气中有一丝丝的不确定,虽然他感受得到那名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蒲公英无异,但是蒲公英可以拟化为人形倒让他多少觉得有点诧异,此刻,他的注意力全数落在少年的十指之上。

少年没有搭理妖魂,他全神贯注地操纵自己的神识去探查周桐体内的气息波动,十指指尖上的ru白光辉渐渐地攀爬上手臂,借由手臂的传递笼罩全身。

在透着圣洁的光芒照映下,少年的肌肤赛雪,一头漆黑如墨的青丝梳成繁复的发髻,少许发丝随意垂落在鬓角,五官细致,英气逼人,这般好相貌应该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然而,少年由内而外流露一种使人望而生畏的气质,仿佛凡人俗物的靠近只会玷污了少年的圣洁。

周桐陷入了神体分隔的一种特殊状态,身体上的感知透过神识可以感触得到,但是神识想要去操控身体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清楚自己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子,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在昏厥之前发生的事情。

心脏的跳动频率变得非常迟缓,乍然一看,十分容易让人误以为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慢慢流动的血液里充斥着一颗颗细小如尘的银色颗粒,质感与水银特别相似,它们与红色的血液互不相容,却相安无事,互不侵犯。这些类似水银的银色颗粒似乎在繁殖或者说是在分裂,它们随着血液循环的规律畅游,只是不知dào

最终的目的地是哪里。

周桐的眼前自然而然出现了自己体内五脏六腑的景象,他竟然透视了自个的身体,心中好奇的同时带着一丝恐惧,一丝不可思议。

他无法动弹地看着,看着五脏六腑周而复始地活动,他不能干涉这其中的规律,以前不能,现在亦是不能。

脑海中一片空白,这种空白是抛弃了一切世间七情六欲一般无忧无愁无喜无悲,一种超脱世间红尘,顺应天地之意,天人合一的境界。全身的感知像冰雪邂逅了阳光缓缓融化了,通体舒畅无比。

妖魂站在离少年不太远的角落关注着周桐的起色,唯恐惊扰了少年的施救。若要他杀掉一条性命,只须弹指一挥,何其轻巧容易,死法千千万万,任君挑选。然而让他反过来去挽救一条性命,他从未做过,也从未懂得如何去做。过去的几千年他并不觉得岐黄之术有何意义,仅晓得毁灭生命的乐趣与快意,但是此时此刻此地他似乎懂得了原来挽救一条性命也是何其重yào

的一件事情。

罩住少年周身的ru白色光晕渐渐往外扩散,如同一口喷涌不息的泉眼将一团团氤氲缭绕的皑皑雾气倾泻而出,四处弥漫却又始终围聚在少年与周桐的附近,袅袅云烟轻吹拂,使得整座柳风镇凭空多出了这么一片奔涌翻腾的云海,好似多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飘渺。让宁静的柳风镇变得不再像凡界的世俗之地,而是仙人流连的世外仙邸。

只是,今晚的夜不再那么平静了,一片云彩悄悄地将昏黄的圆月严严遮盖,和煦的微风改变了温柔的性情变得狂烈,柳风镇在这个与往常无异的夜晚里变得危机四伏,空气里渗入了一丝诡谲的气息,让人不由得绷紧心中的那根弦。数百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借着浓浓夜色的掩护无声无息地穿梭在挨家挨户的屋檐上,或跳跃,或飞腾,或滑翔……身手矫捷得不似一般人的身手,他们的队形时刻保持一致,闪电的速度已经叫人咂舌,想必他们的实力更叫人无法低估!

数百道鬼魅似的身影在整座柳风镇中游走飞蹿,像似在搜查着什么人或物,如此大规模的搜索,哪怕是一条蚯蚓,也早就翻找出来了!不出所料,这群身手高超的身影很快寻找着了他们的猎物。

萧池煈阔步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着稀松平常的街道喧嚣和万家灯火,直觉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迹象,本来眼观为实的景象却带给他一种虚假的感觉。他想到了周桐,右手快速抽出馗邪剑朝空中一抛,飞身跳上剑身呼啸而去。

来来往往的人流竟然无人对萧池煈御剑飞天而感到惊诧或尖叫,他们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又或是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街道间,一阵阵灰色的浓烟冉冉飘起,路人违反常理的反应在等待浓烟消散之后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原来街道喧嚣和万家灯火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如今这一切恢复了原来的真实面貌,就连柳风镇中那一处破败不堪的客栈也摘掉了虚假的面具显现出了庐山真面目,真实的景象只不过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山神庙孤独地坐落在一片山势陡峭的峡谷之中,原本拴绑在客栈前的那匹青马焦躁地踩踏着蹄下的土地,一团蓝焰自它的四蹄之下燃起,瞬息之后,青马便化作了地上的尘土,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萧池煈在空中俯视到了地面上发生的转变,心里的直觉得以证实反而使得浓眉紧蹙,抬起左手用五指掐算着这其中的隐情,几番下来,眉间的褶皱越结越深,心间的不安和遭人算计的恼怒顿时爆fā

,他才御剑飞行了几里地就降落在一块暗红色的巨石旁,从巨石脚下的缝隙里掏出几件物什,分别是一粒鬼眼珠,三张血滴符,一块打磨成六边形的镜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峡谷鬼犯愁

形成整个柳风镇景色的海市蜃楼并非自然之力,而是背后有人利用这些物什在这块巨石脚下暗中布下阵法,从这些物什的排列和三张血滴符上残留的法术气息可以判定这个别有企图之人的修为不低,竟然能瞒得了他的法眼,那个与他在客栈交谈之人并非是以法术塑造出来的傀儡,那么此人又是谁呢?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师父的一言一行如此熟悉?并且可以将言行模仿得唯妙唯俏,甚至可以说以假乱真!重yào

的是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放眼眺望,萧池煈一下子认出了这片荒凉的峡谷就是人称鬼犯愁的颚喉之地,他清楚的记得晌午的时候明明已经路过了这处峡谷,怎么会……?这么说一开始他便落入了人家事先设下的圈套而浑然不觉?现在海市蜃楼已经消失,这里的景物一眼就可以瞧了个遍,为什么依然看不见周桐他们的身影呢?

恐怕萧池煈想不到的是这个海市蜃楼的布局实jì

上是个连环局,虽然目前萧池煈身处的这片海市蜃楼不攻自破,但是周桐他们所在的那片海市蜃楼依然还在运作,也就是周桐他们现在仍然身处幻境,这个连环局表面上环环相扣,实质上它们分别是独立的个体.萧池煈与周桐他们类似在两个不同的平行空间里面,周桐他们同样身处这片峡谷,可是却看不到萧池煈的存zài

,当然,萧池煈的情况亦是如此。

萧池煈飞在整个鬼犯愁峡谷的半空中仔仔细细搜索了好几遍,结果却是徒劳无功。“有妖魂和那只神兽守护在周桐的身边暂时应该没有问题。”他自我安慰道。糟了!那些南通木粉有问题!萧池煈突然想起在客栈里周桐吸入了那些所谓的南通木粉,刚稍稍落下的心立马提上了嗓子眼处,那个费尽心思的布局之人的目的他隐隐猜到一些,那就是——杀掉周桐!

萧池煈心神猛然一颤,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迅速蔓延上后背,不能等了!必须赶紧找到周桐,不然……他不敢再往深处去想,竖起指诀御剑飞天,意图往峡谷的附近搜寻,峡谷之中唯一的山神庙被萧池煈刻意忽略了,在他看来那里没有搜寻的必要,想当然,周桐他们并不在那里,那个布局之人更不可能会出现在那间山神庙中等着他去算账,想必早就逃之夭夭了,然而,有时候有些事情是不可以依据常理推断的。

山神庙内有一道神mì

的身影从一扇破旧的窗户前一闪而逝,待到萧池煈御剑远去,这道神mì

的身影缓缓地飘出山神庙,他望着萧池煈飞走的方向,双目微微眯起,眼神之中带着狠厉与邪恶。

过了一会儿,神mì

的身影纵身一跳,借着下坠的趋势滑下峡谷底部,脚底与地面摩擦而激起的烟尘十分稀薄,在昏暗不明的夜色里并不明显。当他落在谷底站稳脚跟之后,身形并没有丝毫的停顿,再次借着身体前倾的那点惯性往峡谷中央飘移。

在峡谷顶上的一处天然形成的凹槽里偷偷冒出了一张脸,这张脸正是去而复返的萧池煈,他看到了那道神mì

的身影,知dào

自己的将计就计发挥了作用,他猜到对方是想误导自己以为周桐他们并不在这个峡谷,好让其他的帮凶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萧池煈屏息藏踪地尾随在神mì

身影的后方,只要跟踪这道神mì

的身影就一定可以找到其他的帮凶,还有周桐他们。

神mì

身影行走的速度极其飞快,由于他身穿夜行衣,远远看去,就像一小片乌云几乎贴在地面上飞掠,若是稍加不注意,这道神mì

身影的行踪便会从萧池煈的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歹萧池煈是在这个世上存活了一千多年的人物,一千多年的光阴可不是虚度的,时间代表了人生经验的积累。

神mì

身影很狡猾,他每走几步总会突如其来地停下脚步,并且悄悄扭头往背后察看,深怕有人在后方盯梢。

萧池煈不动神色地藏身在距离目标十几米的地方,他努力保持自己的脚步声和身体中所有机能的活动频率与神mì

身影的一致,将自己与这片鬼犯愁峡谷完美地融合成一体,仿佛这片荒凉寂静的峡谷仅有神mì

身影是唯一的存zài



峡谷两旁的山壁高耸万丈,山壁上的纹理凹凸不平,纵横交错,在夜间显得异常狰狞,宛若被无数的厉鬼用利爪在上方抓出成千上万丑陋的沟壑,谷底中的风力十分狂烈,呼呼风声响彻耳际。

神mì

身影照例停住脚步,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扭头往身后察看,只是轻轻地扯起嘴角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心有所系的萧池煈忍不住在心中暗骂:真是他娘的狡猾!总是走走停停跟小娘们似的拖拉!但愿周桐这小子能够自行化解危机,当前自己这摊远水指望不上能救得了周桐这场近火了。

昏厥之中的周桐突然看起来变得极为不安,合着眼皮的双目不断地左右转动,额头接连不断地浸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整个身躯微微地在痉挛,平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用力紧握,身上的毛孔内缓缓地流淌出丝丝血流……

体内的所有血管脉络很快地被水银状的银色颗粒逐步侵占,潺潺流动的血液慢慢转为静止,进而枯竭。纵横交错的血管脉络全被堵塞,整体观之,一颗隐隐脉动的心脏被无数的银色颗粒以逼宫的局势重重包围。更可怕的是,这些已经塞满血管脉络的银色颗粒的数量依旧不断在增长。

过了一会儿,这些水银状的银色颗粒的表面发生了异变,一颗颗圆溜溜的球状开始冒出了密密麻麻细如牛毛的尖刺,这些细小的尖刺很轻易就刺破了周桐体内的血管壁,同时也刺穿了它们的同类,这些银色颗粒通过尖刺的固定加强了它们之间的结构稳定,将所有的血管脉络鼓胀得相当厉害。

血管脉络中的血液从血管内壁上的孔穴缓缓渗出,每一条纵横交错的血管被银色颗粒鼓胀得十分肥大,血管内壁变得越来越薄,近乎吹弹可破。

一旦如此下去,周桐的下场只有两种,要么血管爆裂而死,要么流血过多而死。

“啊!——啊啊!——啊!——”周桐猛然弹坐起身,口中爆fā

出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嘶吼,瞪得溜圆的双眼被网状的血丝紧密地笼罩着,旁人若与其对视,便会觉得他那骇人的双目之内一片血光,赤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

守护在周桐身旁的少年神色万分严肃,不敢有丝毫懈怠地快速驱动自个身上的力量去压制周桐体内凶险的噩兆,至于有几层把握他的心里实在没底,在无人看到的后背其实早已被如雨一般的汗水浸湿。

第一百六十五章 狙击

站在不远处护法的妖魂被周桐那铺天盖地的痛呼声惊动,满脸焦虑的他正要走上近前,却察觉到四周传来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波动.

一柄狭长且细薄的倒钩刺像毒蛇的蛇信吐向妖魂的背后,其冲势之快、准、狠,意求一举中的。

妖魂看似不慌不忙地将身形往一旁微微一偏,恰到好处地避开其攻势与之擦肩而过,不待他稍有停歇,前后左右共有三十几柄倒钩刺立即同一时刻贴上妖魂的身体,先前那一柄被他闪避开的倒钩刺就着走势抡了一个圆弧硬是杀了回来,直冲致命的门面……

妖魂双脚一蹬,霎时如同一只弹力十足的弹簧旋转腾空飞升至半空,及时躲过这一围堵之势,头顶上方一股犀利的狠厉之风接踵而至,这一战术集合了四周围堵,上下包抄之局,为的就是让敌人上天入地皆无逃脱之法,若是他人身处半空,下无后继之力,上无交接之援,必定躲避不过头顶上方的这股杀机。

妖魂是一只沉浸了上千年实战经验的老狐狸,即使他如今只是一只被消弱实力的病虎,但是尚有余威,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狙杀的。半秒的时间足矣!一股澎湃的寒气往妖魂奋力凝聚,至上而下的狠厉之风无丝毫的阻隔之意,毅然保持犀利的攻势俯冲直下……

迫人的寒气将妖魂团团包裹,将他凝结成一块巨大的冰石,被急冻在冰石之中的妖魂瞳孔爆fā

出夺目的幽蓝彩光,穿透了坚硬厚实的冰石,化作数股削铁如泥的光刃将身际的冰石削成无数片薄如蝉翼的冰片,他将体内的浑厚之力往周遭稍稍释fàng

,表面依然保留着原状的冰石骤然喷射,薄如蝉翼的冰片在微光的反射之下绽放出蔚蓝的柔光化身为美丽的杀人利器。

数百道手持倒钩刺的鬼魅身影亦非肉脚,他们纷纷收回手中咄咄逼人的攻势,将倒钩刺改为护在自己身前,令那些携风袭来的冰片碎成上千上万片美丽的水晶花瓣。

冰片只是前戏,后有压轴的主菜等着接待这数百位不速之客,妖魂趁着这些狙杀者在应对冰片之际,短短几秒之内便在自己的周围汇聚了一股凝而不化的极寒之气,就在狙杀者们以防守之势化解他的冰片的瞬间,这股极寒之气适时地爆fā

,犹如雪崩之威形成的千军万马冲锋之猛。

狙杀者们虽然面上静如止水,实则已经大惊失色。他们是经过特殊训liàn

的杀手,不管是反应速度还是应变之能皆为上乘,速度是他们绝佳的优势,鬼魅一般的身手使得他们在妖魂的连环攻势下险而又险地救回自个的小命,极其狼狈地往后几轮翻跃才敢落地。

狙击者们除了拥有不俗的身手,更重yào

的是他们之间存zài

着非一般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可以传递双方之间的下一步计划,车轮战战术对于这些狙击者来说应用得极为得心应手,他们并没有被妖魂强悍的能力及攻势给逼退,一番眼神交流之后,迅速划分为三股攻击力量先后攻向妖魂,此次战术的排列队形像一波翻腾复涌的海Lang,将有限的力量转化成一股生生不息的无穷之力,绝不让对手有机会使出反击之力。

妖魂与三十几名狙击者大战得如火如荼,双方都无法比对方多占上一分胜算。而另外一边,另一股狙击队将少年与周桐重重包围其中,他们手持倒钩刺如狼似虎地猛扑而上,可专心为周桐施救的少年不知是无暇顾及还是无视于四周的危险,总之,他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

环绕在少年与周桐四周的云烟还未消散,飘渺无形的袅袅云烟看似无害且无阻挡之力,施法中的少年与昏厥的周桐在这些狙击者的眼里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骄兵的后果该当如何?必败!这些狙击者表面上小心谨慎,内心里已经轻视了他们的目标。当他们手上的倒钩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少年和周桐的时候,狙击者们一时之间悔青了肠子,如果上苍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这世上没有如果!

袅袅云烟对这些狙击者来说就像一团怎么都甩不开的浆糊,它们的腐蚀性能极强,狙击者手中的倒钩刺一沾上这些云烟,立马被它们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腐蚀,让他们恐惧的是就连自己的手想要松开这些倒钩刺,可倒钩刺却好似与手掌连为一体。

这些被牵制住的狙击者当中的一部分从突如其来的恐惧中顿然醒悟,他们咬牙忍痛当机立断地用左手从腰上拔出备用的匕首将自己的右臂及时斩断,有效地防止腐蚀的进一步蔓延。

然而,一些稍稍慢了半拍的狙击者却来不及将自己的性命挽留住,连接着右臂的那半边身体完全遭受严重腐蚀,胸腔内鲜活的内脏以及森森白骨完全暴露在外,望着自己骇人的惨状,发出了绝望而痛苦的惨叫。

顷刻之间,七十多名狙击者只剩下半数不到,这和他们的初衷相去甚远,轻敌让他们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昏厥中的周桐七窍里缓缓地渗出了鲜红的血水,全身的肤色透出一层浓重的银白之色,少年的力量只能延缓周桐体内邪物之力的发作时间,一股悲痛之意和无能为力的挫败顿时缭绕在少年的心头。难道……真的没救了吗?是他!是他害了周桐!是他没有尽到保护周桐的义务。“啊!——周桐——!”少年双目怒瞪,仰首痛呼,悲声戚戚,哀意绰绰。

迎战中的妖魂蓦然回首望向周桐,不顾四周那排山倒海般的寒光,所幸那大片大片的寒光仅削落了他头上几缕泛着紫光的青丝,轻飘飘地滑坠落地……

妖魂满脸难以置信,他不信周桐就这么……完了!费尽千辛万苦才使得周桐这小子起死回生,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一股暴戾的狂怒在他的脑间轰然炸开,一双妖媚的眼睛里爆射出两注有如实体的怒火,扫视着眼前这些战战栗栗的狙击者,身形一晃化作一支锐不可当的冰锥飞射向这些眼下看起来十分可悲的狙击者。噗噗噗……穿透肉体的闷响时起彼落,温热的血肉散发着腥臭喷洒在地面上,显得异常的震骇人心。

妖魂没有给他们留下全尸,只不过是将他们的肉体完全绞烂成一摊血肉模糊的肉泥,隐隐冒着氤氲热气的血水在地面上缓缓流动,让原本就触目惊心的地面显得更加惨绝人寰。

他脚踩着被鲜红的血水浸染的地面缓缓地走向少年怀中的周桐,面无表情地停住脚步,冷眼俯视着周桐灰白的面容,接着慢慢地抬起自己的右掌……

少年怒视着妖魂抬起的右掌,低吼道:“你要做什么!”

妖魂轻启薄唇,淡然答道:“我只是想让他走得不那么痛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内讧

悲愤交集的少年低下头注视着怀中的周桐,从齿间轻轻地挤出一句话:“有我在,你休想对周桐不利!”

“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我并非想要对周桐不利,只不过是想要帮他从无尽的痛苦中解脱罢了!”妖魂冰冷的话语强烈刺激着少年的神经,他若有若无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少年轻柔地将周桐扶躺在地上,他挺直身板缓缓站起身,一双凌厉的眼眸横向妖魂,无限杀机浮上明亮的瞳孔。“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拐着弯儿说那些连三岁孩童都不信的歪理,何时妖物也晓得了怜悯之心?哼!真zhèng

的理由你心里清楚!”

妖魂不恼不怒,亦不再辩解,而是神情肃然地与他对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在他们之间流窜,丝丝寒意的夜风将他们的衣袂高高撩起,阵阵夜风携着地面上的尘土四处飘扬,令原本浓雾笼罩的夜景变得更加如梦似幻。

萧池煈跟着那道神mì

的身影在整个峡谷之中来回打转,他知dào

神mì

人必定发xiàn

了自己的踪迹,因而故yì

为之。萧池煈继xù

紧跟在神mì

人的后头,他心里清楚神mì

人不可能一直跟自己这么耗下去,总会有忍不住出手的时候,他就是等待着对方的耐性尽失。

嗒嗒嗒……萧池煈的右前方发出一阵响动,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向声响的来处稍微一瞥,再想将视线挪回神mì

人身上的时候,那道鬼魅一般的神mì

身影已经凭空消失在眼前。

“我呸!他娘的,竟然给本道来了个声东击西!”萧池煈不禁破口大骂,方才那阵声响是狡猾的神mì

人随手抛了一颗石子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既然人已经跟丢了,现在得想想办法如何才能找到周桐他们,萧池煈伸手挠了挠自己那毫无头绪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周桐这小子真是让人折腾的够呛!好事没几件,破事一箩筐!”接着,他抬头望了一眼黑沉沉的暗夜,不由得叹了口气。

萧池煈想到时间上刻不容缓,右手不经意间摸了摸胸口,倏忽记起先前找到的那些物什,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提着馗邪剑走到一处较为宽阔的低洼之地,以脚下所立之处为中心点,将鬼眼珠,三张血滴符和六边形的镜片一一摆放在地上,尔后,迅速将三张血滴符并列摆放,以鬼眼珠为首,镜片为末,形成首尾倒置之局阵,鬼眼珠既有看破幻象的功能,也有制造幻境的功用,萧池煈以此局阵将鬼眼珠制造出来的幻境解开即可,这颗鬼眼珠相当于幻境的钥匙,有了它在手,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萧池煈将手中的馗邪剑插入一旁的地上,随即盘腿席地而坐,双手在胸前比划了几个指诀之后平摊在两处膝盖上,口中大喝:“起!”话音一落,地上的的三张血滴符飘飘悠悠地从地面上飞起,仿佛空气中有三根隐形的线在牵引着它们往某处飞去。

“列阵!”萧池煈发出指令,在空中漂浮的三张血滴符随即按照逆时针方向飞旋,一会儿,它们以等边三角的间距停立在半空中,“好了,该轮到你了。”他手指着六边形镜片命令道,只见,躺在地面上的六边形镜片听话似的站立了起来,它的背面与地面形成四十五度角,光滑无暇的镜面朝着三张血滴符所围绕在中央的那片空间照射。

最后,萧池煈将鬼眼珠拿到自己眼前端详了一番,忽然,他将拿在手中的鬼眼珠抛掷了出去,鬼眼珠随着一道抛物线落入血滴符所围绕在中央的那片空间中上下飘移。

猛然地,盘腿而坐的萧池煈直接从地上腾跃起身,反手从身旁拔出馗邪剑,铮!——寒光一现,照亮了他那双鹰隼般的双目,脚步奔逸绝尘,挥剑疾如雷电,朴实无华的招式一泻千里,时而横空跨越,时而大步流星,飞身反转,如同皑皑白雪一般的剑花围绕在萧池煈的身际翻飞跳跃,犀利的剑qì

粗暴地割裂寒风,卷起破碎的气流沿着他的一招一式飞旋,似有癫狂,似有豪放,似有不羁,似有鬼魅,似有……

峡谷间流动的寒风由缓转急,由急转暴,风声竟如野兽一般咆哮,漆黑如墨的夜空宛若感受到地面上剧烈气压的牵引而变得有些诡异,恍惚之间,层层叠叠的浓云厚雾往左右两旁速速退开,露出一轮当空明月。

骤然,一切风轻云淡,萧池煈似癫似狂的剑式戛然而止,手中剑尖直指地上的那片六边形镜面,这时,那一轮高悬当空的明月大放光华,一线黄晕投射而下映照在馗邪剑上,再以剑身为媒弹射至六边形镜面,最终反射到鬼眼珠之上,这一切好似经过了严密的计算才能如此精准,一气呵成,毫无阻滞。

鬼眼珠当中的蓝色瞳孔若有若无地收缩了几下,一束蓝得发紫的光芒从瞳孔的最深处放射出来,扇形一样的蓝光瞬息之间冲射向上空,像盛开的礼花一样笼罩这片峡谷,每一颗肉眼无法看清的光颗粒遍布每一处细小的角落。

紧接着,峡谷的末端里出现了变化,一片如梦似幻的城镇景象逐渐呈现在萧池煈的视线内,他立即飞身御剑朝着那片城镇景象飞奔。萧池煈不敢大意,刚到近前立即降落步行,收起馗邪剑慢慢地走入这片极为真实的城镇幻境,随着他的深入,身后的袅袅浓雾将他的身影慢慢淹没……

眼前云雾飘渺,冲淡了幻境的真实感,萧池煈小心留意四周,脚下的步子迈得极为仔细。一缕微风迎面拂来,他的鼻翼轻轻地动了几下,一丝被寒风稀释过的淡淡血腥气随着微风被吸入鼻中。

这附近一定发生了激烈的厮杀,看来有两拨人马兵分两路来对付他们,若是以萧池煈跟踪的那个神mì

人的能力标准来推断其他人马的实力,实在是不可掉以轻心。不过,按照这些渗入空气中的血腥气含量推测,这一批用来对付周桐的人马想必现在就算不死绝也应该差不多了。

为了进一步证实心中的想法,也是为了确认周桐的安危,心中隐隐有些烦躁的萧池煈顾不得这片幻境是否存zài

其他的埋伏,他手立指诀御剑全速前进,只盼能看见周桐活泼乱跳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空气中的血腥气愈来愈浓郁,寒冷得有些刺骨的夜风多了一抹冷冽无情的味道,眼前的景物快速地往两旁掠过,远远地被甩在后方。过了没多久,映入眼帘的景物中多了两道朦朦胧胧的人影,他们之间似乎在对峙,一股蠢蠢欲动的杀气在其中缓缓流动……

第一百六十七章 猜忌

萧池煈放慢朝前冲的速度,他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那摊难以忽视的大面积血迹,分散四处的碎肉烂骨正在不断散发着一阵阵让人作呕腥恶血气,破碎的黑色布片毫无生气地浸泡在浓稠的红色血水里,眼中触目惊心的场景不时地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默默暗示着杀戮者的残忍暴戾.

周遭氛围之怪异令萧池煈心中的不安上升了一个台阶,他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放声高喝道:“你们是谁?”他加快速度靠近那两道不知是敌是友的朦胧身影。

正处在对峙之中的妖魂与少年听到来人的声音,觉得那声音十分耳熟,萧池煈的名字像一道惊天闪雷划过他们的心头,他们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往此处飞来的身影,胸间的悲愤无以复加,这位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失踪者让他们顿时觉得这件事情非常蹊跷。

萧池煈刚飞到他们跟前,看清了他们的长相,满脸困惑地迎上他们那饱含悲愤的质问眼神,“你们……”

谁知,妖魂和少年正要将满腹的怨怒和苛责一股脑倾倒之际,横躺在地面上的周桐从体内无声无息地爆fā

出一股彪悍的力量,比超大号飓风更胜一筹的恐怖力量将萧池煈、妖魂和少年往外反弹,狂暴的风力好似恨不得将自己所能触及的事物一举撕碎。

众人还没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周桐体内瞬发的力量弹飞至千里之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这一切太突然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教众人一时之间都无法回神,萧池煈等人被狂猛的气流掀翻在地,往外倾泻的气流形成的压力压迫得只能伏倒在地面上喘息而无法动弹。

身在乱流之中的妖魂和少年勉强睁开眼睛往四周窥视,这才发xiàn

了周围那些本来很真实的景致如今变得很怪异,一排排泥墙瓦屋被这种恐怖的力量袭击之后竟然可以纹丝不动,稳如泰山。此刻他们都意识到了之前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人事先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萧池煈在这场陷阱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诱饵还是最后的伏击者?这个猜疑在他们的脑海里徘徊,使得他们对萧池煈逐渐丧失信任从而滋生出置疑。

妖魂与趴在离自己约有数米远的少年对望了一眼,他们从对方试探性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样东西——合zuò



萧池煈摔得不轻,全身的骨头好像快要散架了一样,眼下还动弹不得,能动的嘴皮子不停地骂骂咧咧,如果让他知晓妖魂和少年,也就是幻化成人形的蒲公英对他起了疑心,并且还打算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的话,恐怕萧池煈就不止骂一骂就能消气了,那得用上真刀真枪打醒他们两个才能解气。

虽然妖魂和蒲公英已经决定联手,但是目前的环境却无法让他们展开行动,他们在忌惮这股莫名强dà

的力量从何而来,竟然能让自己失去抵抗的能力,只能无可奈何地被牢牢压制在地面,任由他们千思万想也都不会将问题的源头兜到已经昏迷的周桐身上,在他们的认知里,周桐只剩下躺着等死的气力,不可能拥有如此骇人的力量。然而,任何生物的思维都会存zài

一些易于忽略的死角,毕竟周桐——没死!

“喂!——你们两个,周桐到哪里去了?”萧池煈勉强扭转着身体好让自己能够瞧见妖魂和蒲公英脸上的表情,隔着老远冲着他们大声叫喊,转而惊叹了一句,“咦?神兽竟然变成人形了。”

蒲公英面无表情地盯着萧池煈,好像他从来就没有认识眼前这个人,眼中的鄙夷与愤nù

不时交替,双唇抿得十分凝重。

萧池煈面色不善地将视线落到妖魂的脸上,咬牙切齿重新问了一遍:“周桐到哪里去了?”语气中隐忍着愠怒。

妖魂一双妖媚的眼睛讥讽似地瞧着他,嘴角似笑似嗔,他这副模样看在萧池煈的眼里觉得十分刺眼,萧池煈正要爆fā

累积在胸间多时的火气,只听妖魂嘲讽地说道:“你是不是想知dào

周桐现在是死是活?我可以告sù

你,你可以称心了!”

萧池煈耐着性子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快点告sù

我周桐在哪里!”他心里的焦躁和不安进一步升级,蒲公英和妖魂似乎对他存zài

某种误解。

蒲公英见到萧池煈表现出摸不着头脑的神色,他心里的那一把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你敢说不是你设下圈套想将我们几个置于死地?好歹毒的计策!周桐中了阴毒的邪术,他已经快不行了!这难道还不够称你的心?”

惊愕的萧池煈不由得苦笑一番,“你,你叫我怎么说……”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承认在这件事他得算上一部分责任,但也是被人利用了,才会……糟了!他差点忘记了周桐还在生死界限间徘徊。“我没时间跟你们两个诸多废话,我只说一遍,我没有想要害你们,更不会害周桐!如果我真的有此意图就不会费那么大的功夫来布下这个局了,快告sù

我周桐在哪儿?”说完这番话,他就觉得自己那点耐心所剩无几了。

妖魂和蒲公英听了萧池煈的自辩,顿时恍然大悟,他们都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要是萧池煈真的想要杀掉周桐,之前就有一个比这次很好的机会放在他的面前,也用不着兜那么大的圈子了。想到这里,他们两个纷纷抬起食指指向周桐所在的方位。“周桐就躺在那里!”

“不早说!”萧池煈嗔骂道,他竭尽全力扭转身体的方向刚爬了几下,就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尖细的破空之声,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晰,身处狂暴的乱流中,如果不集中精神仔细倾听就容易忽略掉这种细微的声音。

蒲公英和妖魂看到萧池煈突然停止了前进,急忙问道:“你在干什么……”

“嘘!——”萧池煈以食指竖在自己的唇上,示意他们两个噤声。他微微偏着头倾听着那微乎其微的破空之声,妖魂与蒲公英对视了一眼也不再说话,他们学着萧池煈的样子努力倾听着,心里十分好奇他到底在听些什么。

萧池煈暗想,这个时候还会有谁会来到这种地方,除了设局追杀他们的那批人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才对啊!他的神色万分凝重,他们几个被困在这个乱流漩涡之中,若是有更厉害的杀手趁机下手的话,以他们目前的情况只能是任人摆布的命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静观其变

一道道宛若霞光般五光十色的流彩从黑夜尽头的那道水平线渐行渐近,那一道道曼妙夺人目光的身姿飘然而至,轻纱飘罗衣,雪肌泛柔光,莲足立薄云,数十名艳光四射气质出尘的女子头上绾着精美的发鬓,轻柔的丝带缭绕在身际,玉足下踏着月牙形的玥鋆刃从高空缓缓落下,仿佛天地之间架着一道天梯,贪恋红尘的仙子偷下凡间.

萧池煈、妖魂和蒲公英神色惊诧之中带着戒备仰视着这些来路不明的女子从自己的头顶上飞速掠过,为首的女子领着其他的女子往乱流的源头急行,明晃晃的玥鋆刃承托着她们小巧的足底,身法如箭,势不可挡。

趴在地上的妖魂眼中寒光一闪,朝着她们伸出右臂,放射出上百根冰条缠向这些女子纤细的脚踝……

“住手!——”萧池煈连忙喊出这句话,但时间上还是慢了一步了。

上百条冰条如同发动总攻击的毒蛇吐着蛇信蜿蜒着扑向它们的目标,那些女子光洁如雪般的脚踝眼看就要遭殃,可出乎意料的是,还没等这些冰冷冻人的冰条挨上她们任何一寸娇嫩的肌肤,上百根冰条眼睁睁地瞬间化作一团水雾。

那些女子分毫未损,领头的那名女子冷漠地回首瞥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停止前行,也没有下令还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你干什么乱出手!”萧池煈沉声怒喝。

“这些人来路不明,况且周桐就躺在那一头。”妖魂冷声说道,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担心这些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女人与之前的那一批杀手是一丘之貉。

“从这些女子的衣着打扮看来,她们应该是苍月阁的弟子,并非是为非作歹的败类,她们说不定是身负重任,途经此地而已。”萧池煈分析道,可转念细想,他又觉得这些苍月阁的弟子的出现有些突兀,他们现在是处在幻境之中,说不定她们是假冒的,有了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我们立kè

动身去找周桐,顺便看看她们想要做什么!妖魂,蒲公英,替我护法!”萧池煈强行顶着强劲的乱流盘腿而坐,妖魂和蒲公英听令行事,他们贴着地面打滚,仗着一身不俗的修为以最快的速度滚到萧池煈的身际撑起一张结界,萧池煈口中念诵咒文,飞快祭出几道符咒贴在妖魂与蒲公英合力制造出的结界之上,“我们走!”萧池煈话音一落,双掌推着结界奔跑起来,妖魂和蒲公英见状纷纷出手帮忙。

顿时,萧池煈等人依靠结界抵挡着周遭的乱流,凭借着那几道增速符咒,将前进的速度提升了数十倍不止,瞬息之间,那些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重新跃入他们的眼帘,他们追上了她们的速度,萧池煈等人越往前跑越觉得前方的阻力随之增大,他们看出那些女子其实也并不比他们轻松多少,她们的身形仿佛被定格在空中,唯有四周缓缓后退的幻景说明她们还在前进。

萧池煈等人咬着牙奋力推着,与那些女子争夺着时间的分分秒秒。萧池煈抬起头凝视着前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前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股毫无征兆的乱流从何而来。过了一会儿,萧池煈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接着他难以置信地用两只手同时揉了揉自己的两只眼睛,再而瞪大了双目凝神聚焦在一道从地面上冉冉升起的人影上,口中的话语脱口而出:“周桐?!”

“臭道士!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用力推啊!我快没力了!——”妖魂的身体与地面几乎形成了三十度角。

蒲公英将形态恢复为原状,有些不同的是,它此时看起来就像一只充满蛮力的野兽,四只脚上的利爪已经深陷地下,拉扯出又细又长的爪痕,口中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嘶吼,它将头抵着结界,脚下不断地发力前行。

“我看到周桐了,你们再坚持一会儿!”萧池煈答道,也不等他们回应,他将腰间的馗邪剑快速解开并用力插在地上,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一条两端分别绑着一根小木棍的红绳缠绕在剑柄上,双手同时微微一弹射,咻!——咻!——啪啪!两根小木棍往两边飞掠迅速没入地面,牢牢地扎入地底。接着他说道:“你们可以停下来了。”

妖魂与蒲公英依言停止推动结界,“我们现在怎么做?”蒲公英望了一眼悬浮在前方不远的周桐询问道。

“我倒是觉得这股乱流当中隐含的力量与之前在山洞里面的极为相似,我现在十分肯定这股乱流是从周桐身上引发出来的。”妖魂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真的这么确定?”萧池煈挑起了眉毛,妖魂朝着他点了点头,补充道:“那时候你因为施法过量而导致昏厥,因此你不知dào

之后发生了什么,身为一只千年妖,我可以敏锐地感受到那时候周桐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可以威慑到世间任何强dà

的邪魔妖物,我总觉得周桐的命魂在冥界一定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晓的事情。”

萧池煈用手掌心摩擦着自个下巴那些已有些长度的胡渣,说道:“那我们不妨大胆假设,既然周桐体内能爆fā

出这种既古怪又强悍的力量,我推测他体内那些被人施下的邪术如今应该一扫而空,他不仅一点事也没有,还无意识的进一步自我防御,他体内被封闭的几条主脉说不定可以直接打通……”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事情若是真如他说的这般荒唐地发展,那观月师弟所占卜出的卦象日后便会成真!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蒲公英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扫视,龇着满口利齿说道。萧池煈瞟了它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什么也不做!”他看到蒲公英正想要发飙,又补充道:“当然!我们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做,我们需yào

做的是监视这些苍月阁的弟子,如果她们真的想要对周桐不利,哼!那就得问问我答不答yīng

!”

妖魂和蒲公英默然接受了萧池煈的提议,事实上他们不接受也不行,他们知dào

在这股乱流之中单个论实力已经是寸步难行,更何况他们现在三个联手都没办法再进一步靠近周桐的身际。

萧池煈等人分坐在结界里的三个点上,他们表面上处于闭目养神的状态,实jì

上所有的精力投放在离他们右侧约有半米远的苍月阁弟子身上,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苍月阁的领头弟子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们三个一眼,迎着强dà

的阻力领着众师妹努力朝着面前的周桐靠近,师父在她临行前反复交代,一定要将怀里的这颗药丸送给一个画在谶图之上的男子服用,不论再怎么艰难,也一定要送达对方的手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哺药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殷雷轰鸣乍响,周桐身处的上空之云象骤然起了变化,风起云涌,忽急忽缓,天生异象,闪光在浓云厚雾交错的缝隙间时隐时现,一道类似咆哮的浑厚之音在天际嗡嗡作响.

紧接着,萧池煈等人明显感觉到自己屁股下的地面在晃荡,他们大惊之下赶紧稳住身形,萧池煈双手扶住插在地上的馗邪剑,借此撑住即将倾倒的身子,妖魂呼出一股极寒之息急冻住自己的下半身与周身的地面连为一体,蒲公英伸出利爪刺入地面,勾住地底下的实土。

苍月阁的女弟子们被狂猛的气流推搡得如同一株株弱柳般左摇右摆,娇呼连连。由于空中没有可以扶持的事物,这些苍月阁的女弟子们要想在空中稳住身形就变得异常艰难,“天罗地网!”领头的女弟子沉稳地喝令道,随着这一声喝令,众女弟子立即稳住心神,纷纷甩出自己的丝带……

一条条色彩斑斓的丝带围在这些女弟子的身际不断飞绕,来回穿梭,像一根根彩色的丝线编织成一张大网帮zhù

她们互相扶持着站稳身形,不轻易受外界的侵扰。

“师姐,现在怎么办?我们根本无法靠近那个人。”紫菱玉向身旁的领头师姐询问道。

“待我看清时势再作判断。”问千羽淡定地答道,她翘首顾盼周围的情势,琢磨着如何能通过这片乱流靠近那名看似昏迷不醒的男子。

“喂!你们几个到底是做什么的?”紫菱玉早就注意他们许久了,之前这几个人不人,妖不妖,兽不兽的竟然偷袭她们,真是好大的狗胆!如若不是师门戒律严苛,她早就给他们一点教xùn

了。

萧池煈缓缓睁开了眼睛,斜睨了她一眼后,慢里斯条地说道:“我们?那么你们呢?”

“是我先问你的,理当你先回答。”紫菱玉说得相当理直气壮。

问千羽低喝道:“师妹!不得无礼!”转而对萧池煈微微点了点头,为了能在乱流之中稳固身形只可以此代礼,她歉然说道:“请各位包涵!如果不介yì

的话,能否告知我们姐妹诸位的来历吗?我们皆是苍月阁的弟子。”

紫菱玉被师姐低声呵斥,顿觉得很没面子,她气鼓鼓地怒瞪了萧池煈等人一眼。

萧池煈上下打量了问千羽一番,见眼前的女子不仅长得国色天香还颇为知书达礼,言语礼数周到,他不禁暗自赞赏,“我乃君悦山峰上的道士,你们前方的那位是我的师侄,而旁边这两位算是我的友人吧!”

“他是你的师侄?!”问千羽虽然万分诧异,但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她只不过是想打听一下这些人的来历,没想到面前的这名道士竟然与师尊让她寻找的男子有这么一层关系。“那……你们为什么……”

“我们在等待,同时也是在守护着他。”萧池煈扯起一丝苦笑望向周桐。

“哎!既然我们已经说出了我们的来历,你也该如实奉告了吧!”蒲公英淡淡地出声提醒道。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们师姐自然会告sù

你们的,你着什么急?”紫菱玉白了蒲公英一眼,口气里十分不爽。

问千羽偷偷用眼神警告自己的师妹紫菱玉不要再乱说话得罪人,“我们是奉师尊之命来赠药于你的师侄。”

妖魂将视线落在萧池煈的脸上,他想看看萧池煈会不会相信这些女子的说辞。

萧池煈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来找周桐的,更没想到是为了赠药,他警惕地问道:“哦?什么药?你的师尊又是怎么知dào

我的师侄?”

问千羽迟疑了一会儿,她为难地答道:“这……”

紫菱玉看到师姐一脸犯难的样子不由得轻咬着唇瓣,又忍不住出言道:“你这道士的问题怎么那么多?我们师尊赠药那是你的师侄前世修来的福气,别不识好歹了!”

“呵呵……俗话说得好啊!话不能乱说,药不可乱吃,我是不会让我师侄去吃来历不明的药,你们的好意我代我的师侄心领了,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萧池煈对着她们摆摆手。

“放肆!”紫菱玉身前两处升腾出两团紫雾,仿佛将要凝炼成两柄利器……

“住手!”问千羽喝止紫菱玉的举动,“师姐!他们太……”紫菱玉不甘心地辩驳,她身前那两团已经有了雏形的紫雾顷刻间烟消云散随风而逝。

问千羽秀眉紧蹙,娇容愠怒,训斥道:“紫菱玉,你这冲动的性子怎么就改不了?师尊是让我们出来赠药的,不是出来结仇的!莫要教外人继xù

看笑话了!”

轰!——骤然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轰鸣响彻天际,将众人的注意力尽数吸引,昏睡之中的周桐原本横躺着的身躯转为笔直地悬立在半空当中,周身由内而外逐渐散发出光怪陆离的霞光,绚丽夺目,光彩异常。

“快来不及了!你们几个拖住他们,而其他的布阵抑制住乱流!”问千羽无意再向萧池煈等人解释,急忙向自己的师妹们发号命令,而她身法如箭一般掠向周桐……

萧池煈看到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他自然不会落后,妖魂与蒲公英不约而同出手挡下前来拦截他们的女弟子,萧池煈直接将目标锁定在问千羽的身上,他绝对不能再让周桐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了。

问千羽察觉到萧池煈朝着自己飞过来了,她对两旁的两名师妹使了个眼色,这两名聪慧可人的师妹顿时领悟了师姐的意思,掉转身形对上前来的萧池煈。

剩余的师妹们分列两排携手催动自己的体内的法力破开乱流制造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迎接师姐,问千羽回首瞧见萧池煈被自己的两名师妹牵绊住了,她立即扭头冲进通道飞向周桐的身边。

距离周桐身际不过数尺,问千羽便被一团五彩霞光弹隔在外,这时,她想起了师尊临行前说过的话:当你无法近身的时候,将药丸嚼碎含在口中即可破除障碍,随后将药哺入对方口中。忆到此处,问千羽一时之间羞得面红耳赤,她心中并没有被过多的世间礼教所束缚,可并不代表她对这件事情可以无动于衷,然而,师尊所托总要尽lì

完成,即使她的心中再怎么不愿意。

第一百七十章 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问千羽从腰间的香囊中掏出一颗隐泛柔光的药丸,送至唇边的时候稍稍一滞,随后毫不迟疑地含入口中咀嚼,待到口中的药丸化作糊状方才停止.她凝视着周桐的一眉一眼,努力克服心中的羞怯慢慢地靠近周桐,原本阻隔在身前的五彩霞光不再将她排斥在外,她用双手轻捧着周桐俊秀的脸庞对准他的薄唇缓缓贴了上去,将口中的药糊哺入对方的口中。

佳人馨香沁清风,绝代风华萦翠柳,对影成双似一人,青娥朱红印须眉。问千羽与周桐的身影交织成一幅唯美缠绵的画面,虽然他们从未相识,也未有男女之情,但是从外形来看,他们可以称得上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等到檀口中的药糊全数流尽之后,问千羽连忙与周桐弹开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外,这一动作完全出于本能,因为与周桐如此亲密接触并非她个人的意愿。

看到问千羽此举的师妹们颇为震惊,她们只知dào

此行的目的是赠药,并不知晓师尊交代给师姐的细节,她们见此情景除了惊诧之余,第一直觉便是师姐受了委屈,多年的师姐妹情谊令她们选择偏袒问千羽,而将心底愤nù

的种子嫁接在昏迷中的周桐身上。

其实周桐并非完全陷入毫无知觉的昏迷之中,而是介于一种似睡非睡的精神游离状态中。他恍惚中看到了一名貌若天仙的女子的脸庞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他很想要去阻止对方,可惜的是他的意识无法传达给四肢,朦朦胧胧的视线让他觉得这就像一场美梦,真实的感觉却又告sù

他这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周桐在心底有些无奈地嘲笑自己,此时此刻他竟然会潜意识作出这种类似艳遇的美梦,哪里有美女会无缘无故自动向自己献上香吻呢?

一丝丝温和的药糊缓缓地流入口腔,顺着食道分散向各个经脉血路,尽心竭力地滋润着周桐体内的每一片每一缕,理顺那些失去控zhì

的法力乱流,渗透着他的三魂七魄,使他感受到这些魂魄间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融洽,血液中闪烁着七彩流光,然而这些七彩流光当中隐含着另外的五彩晶体,很明显,它们并不属于同一种物质,可奇怪的是它们却互相深深吸引。

萧池煈瞧见问千羽硬是将药以口送入,他的眉梢不禁抖动了几下,苍月阁的弟子为什么非要周桐服下这枚药丸?她们的师尊又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行踪?之前在打斗的过程中他暗中观察问千羽手上的药丸,那枚药丸呈现出的柔光是其中所带有的药性所致,据他的推断这枚药丸里面的主要成分中含有天苍杞、尛矽菇、菛萝草、葲萂花这几样奇花异草,以他多年对草药的深刻了解,这几味奇药对通血活脉,调息理气颇有奇效,但是单看这几味药并不能完全掌握药丸的整体功效,不过还是可以肯定这枚药丸是用来救命的良药,这世间不可多得!

“住手!”萧池煈停下手中剑的同时大喝制止,妖魂与蒲公英在他事先千叮万嘱下并没有对这些苍月阁的女弟子痛下杀手。

“收!”问千羽冷声命令,不论是正在与萧池煈等人交手中的女弟子还是先前替问千羽开道的女弟子们纷纷整齐有序地退行到问千羽的身后,没有丝毫的恋战或者迟疑,这些苍月阁的女弟子们为防止萧池煈等人的偷袭,她们在身际数十尺处放出月牙形的玥鋆刃,每一片内直径半米的玥鋆刃井然有序地围绕在身前盘旋,将所有可能会被攻击的空隙防护得滴水不漏。

问千羽身处众女弟子的中央,整个众星拱月的阵势在远眺之下,好似一尊美轮美奂的千面佛,先前与萧池煈等人过招的女弟子们深知他们的厉害,如若不是这些人手下留情,她们这等修为就是拼死也无法拦截住他们。

“师姐,事情办完了我们就赶紧撤吧!”窝火的紫菱玉悄悄偏着头低声对问千羽建议,与萧池煈等人的打斗是她方才最渴望的,因为她早就瞧这些人、妖、兽不顺眼了,可现在她却有些忌惮他们,他们身上的修为太深不可测了,在打斗的过程中她几乎使出所有招数,可对手每一次出招都点到为止,并且总是很巧妙地截断她的攻势,令她力不能出尽,招不能使全,那种发泄到一半就硬生生地让人用巧劲给拦了回去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问千羽轻轻点了点头,她面无表情地对萧池煈说道:“我们苍月阁并无恶意,告辞!”说完,众女弟子将身形一缩,以倒挂金钩之势踩着脚下的玥鋆刃像一片云般飘离远去……

蒲公英正想腾空追击,却被萧池煈伸手拦下,“让她们离开,我们先去看看周桐。”

不知dào

是不是那名女弟子所带来的药丸发挥了功效,周桐的体内不再泄露出半点法力,反而是一点一滴地往体内回收。

萧池煈等人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立于地面,蒲公英为了行动方便转瞬间又幻化为人形,他们的每一寸目光紧盯着周桐每一丝微妙的变化,欣喜的情绪缓缓渗入他们的心间。

高空中的气旋依旧未散开,凝聚之势仍然在持续,他们不知dào

待会儿还会发生什么异变,天兆这种非人力可抵抗的力量让他们一个个束手无策,而所能做的事情只能是驻足旁观。

周桐还停留在半空中,无形的力量承接着他的身体,骤然,气旋的深处有一团金黄色的光团在不断膨胀,轰!——一道耀眼夺目的光柱突如其来地从气旋的中心砸了下来,而后,以周桐为转折点往四周呈水平面快速流泻。

萧池煈、妖魂和蒲公英不约而同抬起手臂挡在自己的眼前遮掩那片大面积的刺眼金光,还未等他们来得及做出躲避其锋芒的紧急措施,汹涌澎湃的气流便已经冲击到了他们的身上。

可与日月争辉的金光强横而实质,它推着他们不停地往后倒飞,巨大的反作用力使得萧池煈等人被迫夹在空气与金光之间,从而产生的狂烈气流粗暴地撕扯着他们的皮肤,粗鲁地挤压着他们的五官,夹制着他们的四肢,让他们从头至尾无力反抗,所幸这片金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短短的十几秒令萧池煈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妖魂与蒲公英为此胆战心惊,度秒如年。

第一百七十一章 神仙打救

“禀告上仙,小仙已经将上仙所吩咐的事情办完.”寉昀天人毕恭毕敬地向面前的鍪荃仙人行礼交付已完成的任务。

鍪荃仙人微微偏头往云海茫茫的天界下方瞄了一眼,十分满yì

寉昀天人的办事效率,“不错!寉昀,你的法力近来增进了不少,既能将这小子的主脉打通,又能避免波及他身边的凡人,不得不称赞你一句,出色!”

之前还一脸恭敬的寉昀天人此时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当初你一来找我,就知dào

没有什么好事,果然……这个小子是什么人?真的值得我们这些仙人为他出手?未免大材小用了吧?”

鍪荃仙人与在仙界素有‘医圣’之名的寉昀天人交情不错,他对寉昀天人的不拘小节早就见怪不怪了,这老小子果不其然说不了几句正经话就立马破功,“好事?如果这不是好事我也不用找你了,至于是不是好事你日后必定知晓,现在多说无用。”

寉昀天人狐疑地打量了他半晌,威胁道:“但愿正如你所说是在关照我!不然,我的那些新帐旧账烂账一起跟你算!要知dào

你养的那只什么八尾狸猫在几百年前偷吃了我刚炼出的丹药,白白替它增长了上千年的功力不说,如今竟然时不时来我的炼丹房里捣乱,现在想起来就头疼!”

鍪荃仙人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寉昀天人,直看得他心里发毛,寉昀天人最终忍不住嚷道:“看什么看?我没说错啊!难不成你还有理了?”

鍪荃仙人一本正经地捋了捋下巴的胡须,故作疑惑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粒丹药好像是未经过试药的半成品吧?而且我那只狸猫除了徒增上千年的功力,反倒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哦!”

寉昀天人厚着脸皮不肯承认鍪荃仙人话里的事实,理直气壮地沉声说道:“它折损了道行关我什么事?就算它以后都无法再进一步修行那也是它自食恶果,与我何干?又不是我拿着丹药逼着它吃的!”

鍪荃仙人对自己所养的狸猫落得这个下场并不感到怨怼,他知dào

自己的那只狸猫嘴巴很馋,他也知dào

寉昀天人故yì

利用那只狸猫的嘴馋引诱它来试药,反正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吧!何况不管他怎么管教那只狸猫也戒不掉它嘴馋的毛病,让它得到些教xùn

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他狡黠一笑,说道:“话不多说,你那些什么新帐旧账烂账我一概不认,有空到我的仙邸去坐一坐,先告辞了!”

也不等寉昀天人加以辩驳,鍪荃仙人赶紧脚底抹油化作一团金光飘走了。

萧池煈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双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了一通,惊叹道:“哇!真走运!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蒲公英瞟了萧池煈一眼,一边用双手仔细检查身上是否无碍,一边低声嘀咕:“太匪夷所思了!”

“咳咳咳……你们两个……真的一点事也没有?”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妖魂艰难地问道,他慢慢地抬手抹掉唇边浓黑的血迹。

萧池煈和蒲公英看到妖魂的惨象吓了一跳,他们赶紧走过去搀扶妖魂,萧池煈蹙眉问道:“你怎么了?难道刚才有人趁我们不注意偷袭你?”他的目光警惕地环视四周。

“又臭又腥!你嘴角这些黑糊糊的是什么?”蒲公英盯着妖魂嘴角残留的血迹。

妖魂苦笑道:“这黑糊糊的是我的血,咳咳……咳咳咳……你们走运,我可不走运了。”

萧池煈确定这附近没有潜伏着敌人后收回目光,他不解地反问道:“什么意思?你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妖魂又忍不住咳了几声,好一会儿才虚弱地说道:“那股力量对你们两个来说就算无益亦无害,但是……对我们这些说句不好听的就叫邪魔妖孽来说却是百害而无一利,我要血!……我要人血!三魂六魄也可以的!血呀!——”他说着说着,一双妖媚的眼睛突然神采涣散,并且放射出妖异的赤芒,原本白皙的手背表面开始凸起粗细不一蛛网般的青筋。

萧池煈见此景顿时脸色一变,断声喝道:“快制住他的手脚!”

蒲公英也察觉到妖魂的异常,他立即甩手放出四枚小巧精致的伏定圈固定住妖魂的手脚,紫灰色的伏定圈看似细巧玲珑,实则重若千重峻岭,四枚伏定圈就像手铐脚镣一般套住妖魂的手脚,令他动弹不得,纵是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妖魂伤及根本,他快要控zhì

不住自身的本性了!我们是不是要……”蒲公英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萧池煈对着他摆了摆手。

“我们暂且不管他,这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事,我们先顾及周桐。”萧池煈说完便往周桐所在的方向大步走去。

天兆一过,空中的旋云霎时烟消云散,此时早已天光大亮了。四面八方的幻景兴许是附在法阵上的法力消退了,因此眨眼之间显露出真实的面貌。眼下朝阳当空,两旁的山壁也变得不再那么诡异骇人,唯有地面的腥血残尸依然保留着原样。

经过一夜的折腾,悬浮在半空中的周桐悠悠转醒,就在萧池煈快要赶来他的下方之际,一直承托着他整个人的那股无形的力量忽然消隐,“啊!——救命啊!”周桐才刚刚清醒,就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没有搞清楚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有从高空下坠的趋势。

萧池煈展开双臂,脚下的步伐紧迈了几步,尔后踮脚一蹬飞升上前,稳稳当当地将周桐托住,他乘风降下地面后扶稳周桐站立,随后右手径自搭在周桐的脉搏之上,在他感受到强劲而有力的脉搏富有规律地跳动后才完完全全放下心中的担忧。“周桐,你的身体无碍,就连原本堵塞住的主脉现已畅通无阻,你试着运行体内的丹元灵气。”

周桐回过神,依言运转着体内的丹元灵气,过了一会儿,他大感诧异,“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疑惑不解地望向萧池煈。

萧池煈感到奇怪地与周桐对望,“怎么了?难道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还是……你的法力没有如预期的那样恢复?”虽然他猜不出周桐为什么满脸诧异,可他仍然将心底最坏的忧虑问了出来。

周桐连忙摇了摇头,他脸上的诧异眨眼间转化为惊喜,“萧师叔!我的法力不仅恢复了,还……”他故yì

顿了顿。

萧池煈急于知dào

周桐到底怎么一回事,焦急地追问道:“还什么?”

“还有巨大突pò

!我现在觉得自己体内的境界非常奇妙,一种……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周桐一边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一边向萧池煈极力描述心中的美妙,虽然他一直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请君入瓮

萧池煈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大概也能总结出周桐话里的意思,他眨了眨眼睛,又抠了抠耳朵,然后说道:“呃……周桐啊!既然你已经没事,而且还因祸得福,我们就赶紧的去看看妖魂吧!那家伙恐怕会有些棘手喽!”

周桐一愣,视线越过萧池煈的身后方望了一眼,“妖魂他怎么了?”

萧池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周桐看着躺倒在地上而且手脚被控zhì

住的妖魂,眉头深皱,从头到脚打量起妖魂。

妖魂现在变得面目狰狞,脸上和手脚遍布着网状的青筋,他的嘴巴变得极为宽阔,两边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一口尖牙利齿暴露在嘴唇外边,意识完全模糊,口里不知dào

呢喃着些什么,全身的肤色青白之中隐隐透着暗紫,一张皮囊就像被抽干了水分一样干巴巴地附在骨头上,如果不是他的手脚上已有宝物控zhì

住,只怕早就跳起身来见人就咬。

周桐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地上的妖魂问道:“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萧池煈说道:“就在之前不久,天上降下一股力量医好了你的身体,不过呢!这股力量却是妖魂所忌惮的,一时躲避不及,所以伤及根本,目前急需活物的血肉或是精魂来救急。”

“他难道只能靠这些来恢复伤势吗?没别的办法?”周桐觉得靠活物的血肉和精魂来修liàn

太过于邪恶,希望能够另辟蹊径。

萧池煈想了想,说道:“没别的办法,妖魂他的本源皆从活物的血肉和精魂之中攫取,当初他就是因为造成生灵涂炭才成为各路正道的公敌。”

“是不是只要是有生命的活物即可?譬如野兔、田鼠之类?”周桐刻意避开活人不提。

萧池煈淡淡笑道:“我知dào

你的心思,师叔我是修道之人,自然不会允许用活人的血肉和精魂助他疗伤的,虽说活人的血肉和精魂对妖魂来说简直是大补。”

周桐答道:“嗯!知dào

了,我这就去找些小动物或者山精野怪。”

“周桐,让我和你一起去!”蒲公英走到周桐身边说道,他瞧见周桐眼中的一丝疑惑,接着解释道:“我是蒲公英。”

周桐朝着蒲公英微笑着点点头,他回过身去对萧池煈说道:“师叔,你先帮忙照看妖魂,我们去去就来!你放心,我已经无碍,不用担心我的自保能力。”

“我们走吧!”周桐走了没几步,突然想起自己在冥界的时候可以将体内的法力拟化成物,随心所欲地变幻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如今功力已经晋升了一个新的境界,也不知dào

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他边走边暗自驱动体中的丹元灵气,经过几次尝试,一对晶莹剔透的遮天羽翼从背后扑的一声往两旁伸展开来,这对羽翼轻轻扇动几下便带着周桐展翅升天,而蒲公英随即弯下腰身现出原形,同样伸展出一对羽翅追随周桐同去。

“蒲公英,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在这片峡谷附近找到一些可供妖魂修liàn

的活物吗?”周桐对飞近他身边的蒲公英询问道。

“既然我是神兽之王,自然不是白叫的,山人自有妙计!”蒲公英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们已经出了峡谷,下去吧!”一人一兽借着风势滑翔而下。

周桐带头着陆,蒲公英紧随其后,收起羽翼之后,周桐微微眯着眼睛扫视了一遍四面八方,土黄燥热的岩石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四处,一些瘦小而顽强的植物躲藏在岩石阴凉的背后舒展着枝叶,整个地面随着气温的逐渐上升而蒸腾起来,沐浴在有些炙热而晃眼的阳光之下,觉得眼前的景物随着循环的气流慢慢晃动着……

“从峡谷里面出来,就觉得这片地方十分眼熟,原来之前与萧师叔赶路时经过的,唉!没想到却让人用陷阱拦截在这里打转,差一点连小命都丢了。”周桐在感慨的同时略有些自嘲,他自从离开了卧贤道观之后的所见所闻除了令他大开眼界之外,几番历经生死,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只是无奈地随着命运的河流在其中沉沉浮浮。

化作人形的蒲公英面带关切地提醒道:“别想太多了,否极泰来,虽然我极不喜欢妖魂那家伙,但是也不能见死不救,我们立即着手吧!”

周桐轻轻吐了口气,说道:“嗯!需yào

我从旁协助些什么直说就可以了。”

“周桐,我知dào

你修行道术,并且修为不低,如今有了苍天庇佑,境界也突pò

了层次,对我们这次能否捕猎到大型的妖兽大大提高了胜算,我负责诱兽,而你负责布阵将那些被引诱来的妖兽封锁在内,到时候只要一网打尽就容易多了!”蒲公英面带询问地看着周桐。

周桐爽快地答道:“没问题!我还可以靠这次捕猎来测试出自己修为的深浅。”说完,他往地上搜寻了一圈,由于自己身上并没有携带可供使用的布阵工具,但是从地上找到了不少可以作为替代品的石头或者枝杈。

周桐将散落在地上的石头和小树叉收集起来,他一边目测一边思量着需yào

多大的范围才够用,很快的,他心中有了盘算。周桐将收集到的石头按照五行八卦列阵的摆法将方圆十里的地方控zhì

在阵中,再利用余下的小树叉摆下双龙阵门。

“一切搞定!”周桐拍掉手上的尘土,转身凌空一跃退回蒲公英的身边,对他说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蒲公英点了点头,他往前迈了一步,双掌内收托于腹间,瞬间左右掌分展掌心互对,周身轮廓大放银光,肚腹的表面顿时一起一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紧接着,双掌疾速变化架在两肋之间,慢慢地往上托起……

原本在肚腹中蠕动的东西随着双掌缓缓上托,慢慢地上升至蒲公英的喉中,此时,他的喉咙由于喉间里那团物体的蠕动,亦随之频率一起一落,酝酿了一刻时,喉中的那团物体蠢蠢欲动,当时只听见一声呕吐,一团难免分辨的秽物从蒲公英的口中激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之后,落入周桐事先摆设下的阵法当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龙形妖兽

周桐看到那团从蒲公英腹中呕吐出来的秽物,他的双眼不由得撑大了几许,将口中的唾沫艰难地咽了几下,一丝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暗忖道:那些山精野怪之类的大型妖兽该不会真的对这摊东西感兴趣吧?正在琢磨之际,从四面八方接连不断传来遥相呼应的嘶鸣声验证了周桐心中的揣测.

厚实的黄土地面在脚下高频率地震动着,四周不时地发出碎石滑落的声响,真是没想到这片看似贫瘠的土地上竟然藏龙卧虎,光是眼下这番动静就能大概知dào

那些只闻其声未见其形的妖兽是如何的庞大以及性情彪悍了。

以往特殊的经lì

不仅让周桐的阅历和历练提升不少,更重yào

的是他的修为在机缘巧合之下大幅度激增,这般地动山摇的响动并不能撼动他的心智,相较于冥界里的那场王位之争,在这场捕猎中的猎物所造成的声势不过是小打小闹,周桐在期待的过程中,隐隐地感觉到热血沸腾,不过并没有产生一丝大意轻敌的想法,毕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这个浩瀚的世间总会存zài

着一些未知的强dà

生物,更何况还没摸清当下的情况之前,他都不能放松分毫警惕,时刻保持最高的戒备。

“周桐,我们赶紧藏匿身形,不可惊动那些警觉性很高的妖兽,不然会功亏一篑。”蒲公英提醒道。

周桐十分满yì

蒲公英的心细如尘,他默念了几句咒语,身形轮廓顿然转变为虚渺,进而完全隐形。蒲公英虽为神兽之王,但毕竟是一只尚未成年的幼兽,简单的隐身之法就可以让它觉得叹为观止,见识到周桐如此出神入化的道术,它也不甘落于下风,放开四肢脚爪飞速疾驰,围绕着周桐设下的阵法外围反反复复地兜圈,随着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也随后消失不见了踪迹,周桐与蒲公英一先一后隐藏身形总共不过用了短短数秒。

远处的声势越来越靠近了,被激扬起的黄沙如同滔滔江水随之滚滚而来,待到那股强dà

的声势围聚在离法阵约有两米之处,在空气中悬浮的黄沙慢慢随着自身的重量尘埃落地,数只身形庞大模样古怪的妖兽终于显露出它们的真实面目。

总共有五只妖兽因为经受不住法阵当中那团秽物散发出来的特殊气味产生的吸引力,而离开自己的巢穴往此处聚集,它们不约而同停下前进,并警惕地互相掂量着对方的实力,试探性的眸光中闪烁着浓烈的敌意。

这几只妖兽大多身长二十米至三十米之间,高达数十米,从它们的外形差异上看得出来不是同一种族,不过在这几只妖兽中有一只最为显眼,也最为独特。这只如同鹤立鸡群的妖兽之所以特别,是源于它的整体外形与龙的形态极为相似,如果没有留意到一些细微的特征,猛然一看便很容易将它误认为传说中的神龙。

起初,隐匿身形在一旁的周桐略有些吃惊,经过他仔细观察后,便觉得这只长得像龙的妖兽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只的妖兽罢了,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它身上有什么厉害之处。

这只龙形妖兽与周桐印象中的神龙形象颇有出入,它的两只前肢短小细弱,而两只后肢粗壮有力,全身覆盖着坚硬而厚实的墨蓝色鳞甲,脊背上由头至尾延伸着一片片巴掌大的背鳍,头顶无角且肤质粗糙,大大小小的疙瘩分布在上头,只见它时而站立,时而弓背伏卧,咬着满口利牙发出低沉的恐xià

之音,身后那条与蛇尾类似的长尾不安分地在地面上来回扫动着,使得地面上的黄沙缓缓上浮……

其他的四只妖兽似乎极为忌惮这只龙形妖兽,它们之间逐渐有种互相靠拢的趋势,隐隐之中会先站在同一战线上对抗这只龙形妖兽。这四只妖兽心里所打的算盘,龙形妖兽自然心知肚明,跟这些老邻居相处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它们的伎俩么?

暗黄色的瞳孔在眼眶中快速滚动了几下,龙形妖兽并不担心它们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大不了打成平手,它担心的是万一两败俱伤,反倒让潜在的敌人捡了现成的便宜就不太妙了。眼前这摊难得一见的宝物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陷阱,狡猾成性的龙形妖兽警惕地偷偷扫了周围一圈,天生的危机感在撩拨着它,可面前那一摊诱惑力极强的宝物好像在不断地呼唤着它,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互相缠斗在一起让龙形妖兽忍不住将硕大的脑袋轻轻甩了几下,极力想要摆脱这两种想法给它带来的困扰。

在一旁暗中观察的周桐发觉这只龙形妖兽拥有很高的智商,不光警惕性很强,而且狡猾刁钻,面对强dà

的诱惑还能保持清醒的判断力,不可不说这只龙形妖兽能活到今时今日并非侥幸。

然而,其余的四只妖兽自然也不是头脑简单的低等妖兽,互相对视了一眼,确定了它们之间存zài

联手合zuò

的意图后,快速集结在一起站在龙形妖兽的对立面与其对峙。

周桐见此情景觉得有机可趁,索性希望它们来个两败俱伤,到时候再去捡现成的便宜就可以了,他立即用心念传声给蒲公英让它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蒲公英收到周桐传来的讯息,也十分乐观其成,不过当它想到自己藏匿的身形竟然被周桐一眼识穿时,顿时一愣,高速奔跑中的四只脚掌稍稍一滞,险些曝露出自己的踪迹,很快的,它重新进入正常的速度轨道。

周桐见到蒲公英方才的失准不由得心中一紧,自我安慰道:但愿这些妖兽没有发觉周围异常的变化。自从他的修为跳跃到一个新的层次之后,功力成倍上涨,目力顿时提升到异常惊人的地步,此时眼观千里的他若被称作千里眼倒也不为过。他的双眼除了目力惊人以外,甚至很轻易地看清楚视野范围内所有景物中细小的纹理与微妙的变化,而利用肉眼难以辨清的速度隐匿身形的蒲公英自然也逃不过他的法眼,在他的眼中,蒲公英所发挥出的比光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速度只不过是一组慢镜头画面而已。

龙形妖兽敏锐地感受到这附近的空气刚刚有些凝滞,虽然凝滞的时间极为短促,但是已经足以让它感到心惊肉跳,眼前的那摊宝物转眼间变得不是那么充满诱惑了,反而是正在散发着索命的危险气息,小命要紧,多年的生存之道让它果duàn

地放qì

争夺。不过,狡诈刁钻的龙形妖兽并不打算直接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它想要利用眼前的陷阱将这四位老邻居送到狩猎者的手上,只要除掉了眼前这几只讨厌的眼中钉,这片一望无际的地盘自然都归它所有!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将计就计

正与龙形妖兽对峙中的其余四只妖兽互相传递了几个眼神,看那意思估计是在探询到底是采取主动还是被动,龙形妖兽趁它们几个不留神的时候突然加速奔跑起来,方向是朝着法阵之中的那摊秽物.

这四只妖兽看到龙形妖兽竟然抢先一步,顿时又气又急,立马也放开速度狂奔,唯恐对方比自己抢先得到这难得一见的宝物。龙形妖兽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上钩了,这四只又呆又蠢的妖兽真是不知死到临头啊!为了让它们一只只待会儿无法止住身形,而它故yì

表现出增速的趋势,虽然表面上速度也的确加快了许多,但实jì

上保留着可以随时进退的余力龙形妖兽带头一跑,其余四只原本打算联手对付龙形妖兽的合zuò

便不攻自破,此刻,它们早就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眼中只剩下对宝物狂的贪婪,在奔跑的过程之中,这四只妖兽除了争先恐后,你争我抢,还不断地使出暗招攻击对方,甚至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由于龙形妖兽与其他妖兽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往同一个目标冲去,因此这四只正在互损阴招的妖兽并没有对龙形妖兽造成任何影响。

这些家伙还真是沉不住气啊!这么快就窝里反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更是水到渠成了。龙形妖兽一见情况对自己十分有利,不禁喜上心头。

五只身形巨大的妖兽骤然疾奔,造成一番地动山摇的动静可谓非比寻常,好似一场轰隆炸响的惊雷,被激扬飘起的黄沙将它们团团包裹在其中,从上空俯视,仿佛两面高大的沙墙即将迎面相撞,有所不同的是一边沙墙略有些单薄,而另一边沙墙较为宽厚。

几分钟后,龙形妖兽比其他的妖兽快一步来到法阵的外围,它的后肢硬生生地刹住前进的速度,而一直悬空的前肢随后落到地面,看似短小细弱的前肢犹如两柄开石破土的利刃刷地刺入地底,牢牢地稳固住庞大而笨重的身体,紧接着,龙形妖兽的脊背上面快速拱起两颗肉疙瘩,砰地一声瞬间展开一对类似蝙蝠一般的肉翼,借用空气的阻力消减了惯性的影响力。

然而,其他妖兽没有想到龙形妖兽会使出这么一手,因此并没有防备,当它们一看到龙形妖兽猛然停止奔跑的时候,还以为它想要暗中偷袭,纷纷连忙止住前冲的身形,可它们反应不一,跑在稍前的妖兽由于惯性之力无法及时刹住,而跑在后面的妖兽反应慢了半拍撞到了跑在前面的妖兽,处在两种作用力之下,这四只妖兽想不摔倒在地比登天还难。

除了龙形妖兽以外的四只妖兽一时之间抱滚作一团,像一团彩色大肉球滴溜溜滚到法阵之中的那团秽物跟前才停了下来,其中一只湛蓝色的妖兽刚从晕眩之中回过神来,发xiàn

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那摊它十分渴望得到的宝物,于是赶忙伸出一只约为十多米的三节爪矛快速捞去……

就在龙形妖兽怀疑自己是否聪明反被聪明误而有些懊悔的时候,事先设下的阵法随即开始运转,周桐在一旁看着暗叹可惜,他可惜的是这只龙形妖兽竟然变成了漏网之鱼。

周桐设下的阵法乃触发式的,只要落入这个阵法,即可触动法阵的运行,不用额外使用法力去另行控zhì

,本来他以为妖兽大多是一些只懂得运用蛮力而没有太高智慧的蛮兽罢了,因此才选择了这个触发式阵法,是他考lǜ

不周详,小看了这些妖兽。

整个阵法开始发挥出它应有的效果,无形的强dà

压力临头罩下,这些落入法阵范围内的四只妖兽好不容易才摆脱昏沉,可没想到自个儿刚刚清醒就发xiàn

已经落入狩猎者的陷阱,顿时方寸大乱,它们奋力挣扎想要脱困,可头顶上犹如千座大山一般的压力压迫得它们无法抬起头颅和撑起庞大的身体。

黄沙无风平地起,法阵之力带动的强dà

气流夹带着遮天盖地的黄沙围绕着法阵四周飞旋肆虐,逐渐形成一股擎天飓风,上连天,下接地,好似一根维系着天地联系的擎天之柱。

龙形妖兽一看眼前的法阵威力无比,心中不由得侥幸不已,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它们当中的一员,不然小命一块栽进去了。可是还没等它侥幸多久,身后突现一股惊人的力量从它的后背扑了上来,来势汹涌,龙形妖兽的心脏忍不住猛地一颤,两只后肢潜意识地扎入脚底下坚硬的土地中,庞大的身躯快速趴低并扭到一旁,恰到好处地避过身后的这股偷袭。

突袭不成的蒲公英轻巧地避开法阵落到一旁,它有点惊诧这只龙形妖兽竟然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自己的偷袭,不禁恼羞成怒,本想从背后送这只龙形妖兽一程,终究却落空了,怎能不让它心中不忿?好歹它是神兽之王,连一只普通的妖兽都摆不平,自然让它无法接受。

蒲公英带给龙形妖兽巨大的压迫感,龙形妖兽此时心中的余悸未消,它快速衡量了一下自己与蒲公英之间的实力差距,又瞧了一眼法阵之后丝毫不敢生起恋战之意,它心里明白地知dào

眼前的法阵不可能是眼前这只神兽布施的,必定有人类在这附近埋伏着,接着它不动声色地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忽然,甩起粗大的长尾扫向地上的黄沙。

蒲公英虽是神兽之王,但是实战经验甚少,面对龙形妖兽这种狡猾成性的万年妖兽简直是防不胜防,它被龙形妖兽用长尾扫起的沙Lang遮挡住了视线,最后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竭尽全力逃跑的龙形妖兽扬起的滚滚黄沙无计可施。

“蒲公英,不用追了,就让它逃走吧!这四只妖兽应该够用了。”周桐缓缓地显现出身形,远望着龙形妖兽逃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如果不是为了解救妖魂,他也不想伤害这些妖兽,每一只生灵在世间生存必然有其生存的理由和价值,只要这些妖兽没有造下不可饶恕的杀孽,大可不必诛之。在他从前还未来到这片空间时所生存的那个世界,人类对动物总是滥捕滥杀,最终导致很多种类的动物濒临灭绝,等到发xiàn

地球缺乏动物会影响整个生态,影响整个人类的生存而想补救的时候,可以说已经为时已晚,虽然在绝大多数人类力挽狂澜之下,动物灭绝的速度有所减缓,但是必然的结果仍然在持续着。

困在法阵当中的四只妖兽拼死想要冲出法阵,起先临头罩下的压力骤然转化成了上升旋转的吸力,能活到现在的四只妖兽在智慧方面虽然比不上龙形妖兽,但也比低级妖兽高出不少,它们在压力与吸力交替的瞬间使尽气力用脚爪死死地勾住地底,一旦被法阵之力吸离地面失去着力点的话,它们只能剩下任人宰割的命运。

第一百七十五章 鹿死谁手

周桐与蒲公英站在一起气定神闲地等待着法阵中的四只妖兽将所有的体力消耗殆尽,只要榨干它们身上每一点每一滴力qì

,到时候要想如何处置它们都不成问题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周桐有了充足的时间好好地去观察被困的四只妖兽。

它们分别为暗灰、湛蓝、紫红、土黄四种色系,暗灰色的妖兽头顶着一根前端开叉的触角,身体的表面看起来圆润而柔软,腹间长着四只粗壮结实的蹄子,每只蹄子上头分布着一块块虬结凸起的肌肉,里面饱含着爆zhà

性的力量,整体的战斗力似乎并不是十分强劲,只要避开这只妖兽所凭恃的蹄子攻击,以及它头顶上触角的挑刺,也就不足为惧了。而且圆润柔软的体表从表面看上去只会让人觉得几乎整个庞大的身躯都存zài

着弱点,但周桐并不这么认为,如今他的眼力已经提升至一种非人的层次,两只眼睛的焦距无限放大眼前的景象,暗灰色妖兽身上细小的毛发,甚至是毛孔皆被一览无遗,轻而易举地识破这只妖兽巧妙伪装的迷惑,从而透过表象看清楚了这伪装之下的真zhèng

实力。

湛蓝色的妖兽模样与蜘蛛有些类似,不过蜘蛛有八只爪矛,而这只妖兽仅有三只爪矛,如同一只三脚巨鼎一样站立,每只爪矛的长度以目测看来至少有十五米,在上头还分布着两处可以活动的关节,这两处关节可以帮zhù

这只妖兽将每只爪矛的攻击角度调整到三百六十度,可谓是面面俱到,伸缩自如。整个躯干的形状近似一颗粽子,它的每条腿根部连接在躯干的每一个三角平面的中心,周身覆盖着一层非比寻常的厚甲,厚甲之上纹理层层交叠地排列,从头到脚武装得密不透风,厚甲的表层泛着一片淡淡的荧光,由此可推出这只妖兽的防御能力极为强悍,应该具备能攻善守的特性。

周桐转移视线落到紫红色的妖魂身上,乍然一看,这只巨型妖兽长得……长得太像一头肉嘟嘟的大肥猪,严格来说,更像是一头凶悍逼人,又极具高危险系数的大野猪,一对猪眼红得发紫,紫得泛黑,其间凶光涌现,两个又大又圆的鼻孔气哼哼地粗喘着白气,从下唇中倒钩出来的两颗大獠牙牙尖不时闪烁着森森寒芒。不知怎地,周桐看到这只妖兽莫名生出了一股亲切之意。

“哈!难得能在这里看到一头猪,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周桐不禁咧开嘴笑道,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开怀一笑,被迫来到这个世界并且经lì

了这么多事非己所愿,实在让他十分压抑,身处异地最难捱的首先便是思乡之情,能在这个地方见到家乡中熟悉的东西怎能不让他的思乡之情有所缓解?

“周桐,别太大意!”蒲公英不明白周桐为什么会看着这只妖兽发笑,不过为了避免他疏于防范才出言提醒。

周桐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中自有分寸,他的目光并没有在紫红色的猪型妖兽身上过多停留,很快地将注意力转向最后的一只妖兽身上。

土黄色的妖兽相较于其他三只身形略小,模样也更为奇特,象鼻狮头蟒蛇身,身侧两旁长着四对麒麟臂,全身覆盖着一片片菱形鳞甲,除了眼高于顶之外,眼睛的数目也比其他的几只妖兽多出了一倍,周桐眉头微微一皱,虽然这只妖兽的模样看起来怪里怪气,仿佛就像是一堆动物的残肢强行拼装起来的怪物,但是这只土黄色妖兽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将所有优势集于一身,恐怕比其他的三只妖兽更加难缠。

“哎,身为神兽之王,那么你对眼前的妖兽所知多少呢?”周桐觉得现在被困在法阵中的四只妖兽都不简单,要想顺顺利利将它们一举擒拿恐怕不容易,现在他急需了解这些妖兽的全部底细,唯恐夜长梦多。

蒲公英一脸得yì

地扯起嘴角淡淡一笑,“这你就问对人了!紫红色的这只妖兽名为烈焰豚,擅长炽流攻击,性情暴躁狂烈,喜炙恶寒,不仅冲击力惊人,还皮糙肉厚,寻常的钢铁金石之器难以伤其筋骨,我想距离这附近不太远应该会存zài

火山或者地下炎河,不然这只烈焰豚不会居住在这片地域上。而暗灰色的妖兽乃黑叉怪,别看它四蹄有力,头顶叉角就认为它的能力不过如此,它还有一项能力——幻涡瞳,只要陷入这项绝技的攻击范围,必定使对手陷入心底那些不愿去开启的记忆世界中去难以自拔。而湛蓝色的妖兽应该栖息大川河流边上,可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真是匪夷所思!它的防御力就如同你看到的那样坚不可摧,而且你也看见了这只妖兽的三只爪矛上有两个关节,每只爪矛若是抡起来就像是三柄吹毛断发的利器,四面八方皆可触及。接下来就说一说这只土黄色的妖兽,你是不是觉得这只妖兽看起来十分别扭?呵呵……”

周桐连忙点了点头,随后,蒲公英继xù

说道:“这种妖兽原本是无影无形,只有靠杀戮其他的生灵而获得它们的实力和躯体,不过这种妖兽在最初处于无影无形的时候是不具备杀戮能力的,仅可四处寻找死掉不久的生物尸身,借此操纵死物的实力和躯体,所幸这种妖兽是一脉单传,又是雌雄同体,为了孵化下一代必须付出自己的全部生命力,不然世间凡人哪里会有安身立命之地?”

周桐对蒲公英所描述的最后这只妖兽的来历以及能力感到万分惊诧,太不可思议了!正如蒲公英所说,若不是这种妖兽的繁殖特性遭到限制,任由这种妖兽不断壮大下去只会是后患无穷。

事不宜迟,周桐不能再继xù

等待下去了,虽然这四只妖兽目前有他的阵法禁锢,但是最初他没想到蒲公英的污秽之物竟然能引来如此强dà

的生物,因此这个阵法所附带的法力并不是很强dà

,这四只妖兽要想脱困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周桐意沉丹田,驱动体内的丹元灵气在体内的奇经八脉中流转,遵循《宗门神卷》中所述的混元反转引导着丹元灵气往双掌掌心汇聚,两团色彩斑斓的光球迅速在他的左右掌上凝结,围绕在周围的灼热气流顿时转为刚猛冷冽,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压随着周桐发功而在此处方圆百里之地集结。

被困禁在法阵之中的四只妖兽惊恐地望着阵外所发生的变化,心中求生的意念骤然喷发,越来越强盛,它们都很不甘心就这么被眼前的人类制住,它们不恨自己过于贪婪而坠入陷阱,它们恨的是那只龙形妖兽将它们骗入这个陷阱而坐享渔人之利,知dào

自己一死可令龙形妖兽不费吹灰之力获得它们的领地。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百密一疏

周桐努力凝聚着双手上的能量,慢慢的,一种奇特的感觉传达到了他的大脑,明明犹有余力,为什么他就是无法驱用呢?这应该是错觉!他不信邪地奋力转动体内的丹元灵气,浩瀚无穷的丹元灵气随着周桐的意念按部就班地顺着经脉循循流转,丝毫没有凝滞的现象,可当他想将这些丹元灵气向双掌引流的时候,却无法如愿.

一层薄汗很快布满了周桐的全身上下,口中不由得轻喘着,疲惫之意渐渐地传遍周身,双掌上已经凝聚而出的两个彩色光球迟迟未发,支持起来显得十分耗力,他缓了缓劲后用力将双掌上的两团色彩斑斓的光球抛向法阵之中,以此方法为原本法力有些薄弱的法阵续力。

蒲公英察觉到周桐出现了脱力的现象,它连忙将自己厚大的前脚掌附在周桐的后背,运起自己体内的神兽之力源源不绝地输入周桐的体中,过了一会儿,周桐对着蒲公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身无大碍,他对这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异的现象十分不解,待会儿回去问问师叔也许能获得答案。

蒲公英关切地询问道:“周桐,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脱力?”

周桐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我自己也不清楚,明明体内的修为大幅度上涨,可是……可是却被办法驱用,刚才拿捏不当才造成了脱力,现在没事了!”

就在周桐与蒲公英的交谈之间,由周桐抛出的两团彩色光球嗖地冲撞向法阵,闪电的速度也不过如此。

四只妖兽在巨大的危机面前同仇敌忾,就在两团光球还未沾上法阵分毫之际,它们在同一时间以背互对,纷纷将自己的所有妖力往背上聚集,雄浑的妖力以最快的速度在背部上凝聚并强力压缩,根据它们敏锐的观察力,深知眼前是唯一的机会,一旦让这两团力量撞上法阵,使得法阵的能量骤然增强,到那时真的是后悔也没用了!

周桐将视线挪向法阵的那一刹那,正巧瞧见法阵当中的那一幕,由于四只妖兽的妖力凝聚,暗灰、紫红、湛蓝、土黄四色光芒蓄势待发,强劲而充盈的妖力充斥着整个法阵,就连法阵外围由法力所形成气流牵引造成的黄沙旋风也因为法阵中暴涨的妖力而变得更加狂躁。

还未等他心中的不安往外扩散,法阵之中暴涨的妖力比周桐抛出的两团彩色光球抢先一步撑爆开法阵的束缚,随着一声巨响和漫天的四色妖光,四只妖兽趁着破开的裂缝冲出周桐的法阵……

所设阵法被四只强悍的妖兽强行突pò

,与法阵气息相连的周桐因而遭受牵连,刚缓解了脱力却还未完全恢复常态的他一时无法抵挡反噬之力的冲击,气血喷涌之下使得一口腥甜的逆血溢出嘴角。

重见天日的四只巨型妖兽抓住这一机会将周桐与蒲公英反包围在中央,一双双饱含着嗜血和怨恨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他们的身形,它们对周桐与蒲公英简直恨之入骨,杀身之仇不共戴天,此时此刻它们恨不得将眼前的敌人生吞活剥好一解心头之恨。

一旦脱离了危机,四只妖兽之间那一层薄如纸片般的信任瞬间支离破碎。法阵已破,但是法阵当中的那摊秽物仍然存zài

,因此四只妖兽重新对它燃烧起熊熊的贪婪欲望之火。

虽然危机解除,有了前车之鉴的四只妖兽为了防止再次重蹈覆辙,它们明面上依然表现出统一战线的样子,一起合zuò

将周桐与蒲公英可能突围的退路完全堵死,可暗地里互相防范的警戒意识已经提高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层面。

蒲公英与周桐面对眼前的围堵并不感到惊慌失措,蒲公英镇定的原因是,在此之前莫子谦给它喂下一粒旷世慢性毒药后,并没有给它带来打击性的伤害,反而借着这颗旷世慢性毒药激发了隐藏在深处的一小部分神兽之王血脉的觉醒,在毒药的刺激之下,蒲公英的体内自行形成一股自我防御的免疫能力,这股免疫能力在与毒药的抗争之下,无意中启动了它体内的能量禁地,两种能力在互相抗争的过程中产生了汹涌澎湃的对冲能量,打破了能量禁地上的禁制,使其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纹。

之后透过禁制裂纹里溢出的神兽之王精血让蒲公英受益匪浅,精纯的神兽之王精血对它全身的骨骼快速地进行清洗,同时彻底改造身体的里里外外,虽然精血的数量极其稀少,但是给蒲公英带来的却是翻天覆地的改变,原本蒲公英需yào

依靠上千年的修liàn

才能冲开体内的一点点禁制,却没想到在阴险狠毒的莫子谦误打误撞之下使得它因祸得福,提早增进了自身的修为,一旦蒲公英体内的能量禁地处的禁制出现撼动,那么,它日后的修liàn

之路便可一日千里,当然,很可能成为历代神兽之王中的佼佼者。

如今,蒲公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幼兽了,当它的能力超过自身的年龄限制后,年龄限制将不再成为它的劣势,而是扭转成为绝对的优势。

神兽的修liàn

是建立在年龄基础上的,随着日积月累,对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的吸收才能进一步增长修为,要想让自己的修为大幅度上涨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碰上万年难遇的紫錵昰气才可修为暴涨,若是通过其他的异数使得神兽自身修为暴涨的几率简直就是微乎其微,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

然而,蒲公英偏偏运气好得绝无仅有,这种几乎不可能的异数也让它碰上了。之所以说是旷世慢性毒药,那是因为毒药的组成成分同样是旷世奇珍,里面所包含的草药全部都是吸收了日月精华,孕育于天地灵气浓厚的绝世之地,通过一种世上已经绝迹的邪恶法门炼制而成的毒药,其毒性蔓延的速度可谓是慢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是在服用之后所产的痛楚可以摧毁所有生灵的求生意志和神识,并让中毒者在特定的死亡之期到来之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子谦作为一个在卧贤道观之中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弟子又如何获得这颗旷世慢性毒药呢?这与他进入卧贤道观拜师以前的身世背景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

即使周桐身上出现了不明的原因而消减了自身的修为,但是,却从四只妖兽眼神中一闪而逝的眸光流转过程中捕捉到了极其重yào

的信息,有的时候外在环境不利于自己,但是可以凭借计谋将不利的因素转化成有利的天时地利,只要敌人之间没有同气连枝,便可采取各个击破的方法打败比自己强dà

的敌人。

要想扭转眼前的局面,周桐缺少的仅是一条能够穿引所有契机的针线而已。

第一百七十七章 隔岸观火

这条能够穿引所有契机的针线往往不能奢求老天爷给予现成的,只能靠有心人去开发创造.周桐自然不会去妄想自己的运气能够好到老天爷让他不战而胜,要想解决眼下的危机,他所依仗的只可能是自己的智慧。

心念一转,周桐顿时想到了缓兵之策,他不动神色地暗暗拦阻蒲公英想要迎战的趋势,满面春风地对四只妖兽说道:“各位妖兽之王,我想我们之间必定存zài

着误会,先别大动肝火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吧?如何?”他的眼睛将每只妖兽的神情通通扫了一遍。

四只妖兽没有扭颈互望,可是它们的眼神之间却偷偷在交流着想法,周桐突如其来的谈判邀请让它们有些不知所措,即使如此,四只妖兽不言不语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似乎它们根本听不懂周桐在说些什么。

对于它们的表现,周桐并不气馁,他看得出来这四只妖兽对他所讲的话没有如同表面的那样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它们只是在等待周桐抛出能够说服它们的说辞,同时四只妖兽对方才的法阵有所忌惮,在摸不清周桐的真实目的以及实力深浅之前,它们断然不会轻易有所动作。

周桐此时心中暗想:这四只妖兽果然修为不浅,既然听得懂人话,想必也会说人话了。他脑间万念穿梭,推敲着怎么样的说辞能够打动这四只妖兽,使它们内部闹内讧呢?

妖兽们脸上逐渐浮起的不耐之色不允许周桐思虑过久,“四位妖兽之王,刚才诸多冒犯了!我们原本只是想捕猎其他的妖兽,可没想到却引得各位妖兽之王的莅临,本人心中难安啊!”他的脸上故作出愧疚难安的神情,双眼诚恳地望向四只妖兽,表现出希望它们能够原谅自己的过失。

蒲公英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若不是周桐偷偷给过它暗示,否则自己也要被眼前周桐所塑造出来的假象所蒙蔽了,眼前的人可是它曾经认识的周桐么?随后在心里暗暗地鄙视了周桐一番,虽然不太认同周桐的做法,但是也不会去扯他的后腿。

这时的周桐并不知晓蒲公英在内心对他的负面评价,过去的挫折使得他的自信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压,他已经没办法去用客观的心态去衡量自己的实力了,加上实力莫名的被消弱让他的心情郁郁不乐,只能更加消极地去看待自己。

当然,这也不能怪蒲公英会对周桐的表现颇有微词,在它们神兽的世界里是需yào

依靠自身的实力说话的,面对敌人不需yào

多费口舌,拳头才是硬道理!

待到周桐的话音一落,配合上他以假乱真的表演,四只妖兽已经有几分相信周桐话里的真实性,它们面面相觑,想看看其他妖兽的反应是否如同自己这般。

然而,它们这四只已经是存活在这世上超过上万年的妖兽,看多了各种各样的人类,人类的足智多谋在它们看来就是所谓的阴险狡诈,就跟陷害它们之后逃之夭夭的龙形妖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它们对周桐存有几分信任,但是也不能疏忽大意,数之不尽的鲜血教xùn

可以说是历历在目的,不可不防。

站在眼前的这个小子展现出来的实力不过尔尔,但是此时他身上不经意流露出的气息非同一般,简直就是天生克制它们的天敌一般压制着它们,一点反抗的念头也不敢兴起,若不是它们的修为深厚,光是站在他的面前也无法行动自如,表如常态。谨慎才是重中之重,万一这小子背后的宗门了得,杀掉他之后说不定引来一大帮比他更加厉害的人类,就连它们几个也吃不消啊!之前未遂的杀身之仇相较于将来的生死存亡来说,孰重孰轻一眼明了。

四只妖兽内心的顾虑大致相同,只要唬得周桐主动将那摊宝物交给自己,就算放走这小子对它们本身也没什么损失。

湛蓝色的三鼎甲蟹迈动沉重的三条腿走到周桐的近前,庞大的身形投射下来的黑影将周桐与蒲公英完全遮盖,它凭借自己庞大的身躯对他们施加强dà

的气势,强dà

气势可以给对手带来无形的压力。“小子,你能知错能改,难能可贵!既然你觉得对我……我们愧疚难安,以我们哥儿几个广阔的胸襟,也就不与你计较了,速速远离此地!”它本来想说‘我’,可又觉得不太合适,那就有点想要独自霸占那摊宝物的意思,万一引来其他那几位的不满成为众矢之的,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周桐在心里冷笑,看来有的妖兽和有些道貌岸然的人类简直是如出一辙,想要豪夺别人的东西时总要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将自己丑陋的欲望伪装成正大光明的理由。他用心念传声私底下询问过蒲公英呕吐出的那摊秽物其重yào

性,原来这摊秽物是它们神兽特有的兽涎,对它们自己来说再平常不过了,可是,对这些妖兽而言却是修liàn

之道中不可多得的宝贝,神兽的兽涎可以净化妖兽体内的杂质,使其脱胎换骨不说,还为日后修liàn

升仙界减少了一道几乎难以跨跃的险阻。

妖兽要想升入仙界要比神兽困难得多,它们必须比神兽多修liàn

一个层次,虽然只是多了一个层次,但是本质上相当一道困难重重的天堑,光是这道天堑便可将成千上万的妖兽阻隔在仙界之门外。

如今有一个能够让这些妖兽直接跳跃性地进入下一个修liàn

层次的宝贝怎能不叫它们极度眼红呢?即使是不折手段也要将这摊宝贝占为己有。

既然这摊兽涎对蒲公英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周桐的心理负担也就减轻了不少,他可以放心借用这摊兽涎引诱这四只贪婪妖兽激发自身的贪念,接下来周桐要做的只需隔岸观火即可。

周桐弯下腰拍了拍蒲公英的脑袋催促它跟着自己跑到远一点的地方躲着看戏,起初蒲公英赖着不肯挪动一步,在他又哄又劝之下才领着它不甘不愿地离开了四只妖兽的视线范围之外。

等到周桐一人一兽离开,四只妖兽本来站成一条线的局势慢慢转变成了四角鼎立的格局,无声中说明了它们之间薄如纸张的合zuò

联盟到此为止,它们此时出现了一个新的关系——敌人。

四只巨型妖兽纷纷以强硬的姿态各据一方,消除掉外来的敌情之后,现在就开始来解决它们的内部矛盾。它们的周身几乎同一时间放射出与身体颜色相同的光晕,那摊兽涎位于四只妖兽的斜右方,距离烈焰豚最为接近,因此其他三只妖兽重点防范的对象全部集中在烈焰豚的身上。烈焰豚那一对或红或紫或黑的圆眼睛警惕地对抗着来自左右前三方的澎湃压力,它既高兴能够比其他的妖兽多一分得到兽涎的机会,但又担心自己还没来得及夺得宝物就先被其他妖兽联手干掉的危险。

第一百七十八章 明争暗抢

烈焰豚悄悄盘算着自己是否能以最快的速度够着余光里的那摊兽涎,眼前这三只虎视眈眈的妖兽肯定都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肉脚,拼上自己全部的修为还不够这些妖兽一顿暴打的,估计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由于自己现在所处的优势已经让它自然而然变成了群起攻之的对象,一股退却之意油然而生,可是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它又不想白白拱手让人,如何是好啊?

周桐连拽带扯地将蒲公英拉到一处山体夹缝中,他偷眼往那四只妖兽所在的方向远眺,蒲公英满腔郁闷地瞟了周桐一眼,随后也将目光往周桐望去的同一个方向投去.

数千米以外的景象被周桐一双超群绝伦的目力瞬间拉近,恍如近在眼前,四只妖兽之间的一举一动以及面部上的神情流露完全落入他的眼里看得一清二楚,以蒲公英的目力虽然不如周桐看到的这般清楚细微,但也能大概将四只妖兽的动作看得分明。

烈焰豚斟酌再三,唯有一拼才可能博得柳暗花明,眼下暂时不能轻举乱动,必须按捺住性子等待最佳的时机。其他的三只妖兽看到烈焰豚没有采取行动,它们再怎么心急也不敢抢先打破僵局,一旦没有等到首当其冲的烈焰豚主动出击而妄动分毫的话,那么最先有所动作的自己将会自动转变为被围攻的对象。

过了两刻钟之后,估计是烈焰豚耐心耗尽,又或是没有等到最佳的时机,它开始慢慢活动两条有点僵硬的粗壮前蹄,全身的骨骼随着它每一个缓慢的动作劈啪作响,身后打卷的猪尾巴循着一种诡异的摇摆频率轻轻地摇晃着,全身上下每一块结实的肌肉不时一涨一缩地鼓动着。

烈焰豚动了,可是其他的三只妖兽却依旧保持着姿势一动未动,它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烈焰豚的动向,只要这只不知dào

葫芦里面卖什么药的烈焰豚往兽涎的方向稍稍挪动半分,它们便会第一时间扑上去将这头讨厌的大肥猪碎尸万段。

烈焰豚大约活动了几分钟后,有些困意地张开大嘴刚要打呵欠,此刻,全神贯注地监视着它的其他三只妖兽已经消耗掉大部分精力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倦意,看着烈焰豚要打呵欠的样子,三只妖兽不知不觉中受到困意连锁反应的影响也忍不住想要张嘴打呵欠,就在它们稍有松懈的一刹那,一团蓝紫色的炙流从烈焰豚的喉咙里猛然喷吐而出。

三只妖兽的呵欠顿时被烈焰豚打断,一口没有吐尽的浊气硬生生地梗在嗓子眼里好不难受,烈焰豚的偷袭让它们简直恨之入骨,恨不得马上将这头可恨的大肥猪开膛破肚,以解心头之恨。

烈焰豚掌握了这场**的主动权,它抓住了至关重yào

的时机打落了三只妖兽的气势,使它们一时之间陷入劣势。蓝紫色的炙流宛如一条波涛汹涌的河川以猛虎下山之势袭卷向其他三只妖兽,烈焰豚不留余力地喷射着炙流,操纵着灵蛇一般的炙流像一根长鞭那样挥舞,狂猛地横扫向那三只为躲避炙流而有些狼狈不堪的妖兽身上,将它们分别逼退到三个不同的方向,避免联手在一起对自己不利。

三只妖兽在烈焰豚的全力攻击之下无法施展自身的实力,一身的修为被烈焰豚的强横气势当场压制得死死的,一时半会儿无法找到应对的良策。

此处战场与鬼犯愁峡谷的地理位置差不多处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方圆几千米的气流以鬼犯愁峡谷为中心,冷热两种不同的气流循环在峡谷之中进行互换交替,在热气上升与冷气下降的交替互换过程中,两种冷热气流会自发形成一股股强dà

的狂风,此时烈焰豚喷吐出的炙流顺着从鬼犯愁峡谷中吹来的风势剧烈燃烧,当空炎日仿佛在为烈焰豚助威似的,一波又一波热Lang助长着炙流的温度,若不是这附近没有生长植物,否则这场火势更是增添几分威力。

在烈焰豚的全力开攻之下,其他三只旗鼓相当的妖兽在炙流刻意的分隔中,硬是强力压制住了它们本身能力的发挥,倒霉的三鼎甲蟹在缺乏河川之力的配合下更是被擅长火攻的烈焰豚克制得死死的,几乎快要被炙流熏烤熟了。四只妖兽周围的空气由于炙流那高达上千度高温的影响,已经变得扭曲不堪。

其他三只妖兽又气又急,炎热的环境让它们隐隐陷入了焦躁狂乱的精神状态,全身由各种妖兽的残骸拼凑起来的尸食怪怒吼一声,好一阵怪叫,被炙流分隔在它隔壁的三鼎甲蟹差不多被火烧得晕头转向了,听到了尸食怪的怪叫后浑身顿时一颤,好不容易顶住庞大的火势从口中喷出一柱冲击力极强的水枪,可让人费解的是它的攻击部目标却是尸食怪。

躲在远处观战的周桐不由得感叹这只烈焰豚的攻击力真是非同小可,光是火毒攻心这一招就将其他的妖兽烧得晕头转向,并且互相攻击,与他一同在旁观战的蒲公英此时也不由得庆幸他们没有与这些妖兽正面对抗,不然逼迫它们一起联手攻击的话,恐怕就算赢了也会身受重创。

就在这时,局势骤然发生转变。三鼎甲蟹所喷出的水枪趋势虽然朝着尸食怪,但是到头来并没有直击在尸食怪的身上。尸食怪见水枪来势汹汹地冲自己的门面而来未见其有什么特殊的防御措施,仅仅只是将象鼻举至头顶,象鼻的前端正好迎向水枪必将冲击过来的轨迹上,哗啦啦……就在象鼻鼻尖与水枪接触的一瞬间,象鼻一鼓作气猛然用力一吸,将冲击力强劲的水枪轻而易举地全部接收下来,三鼎甲蟹将水枪喷射出去后,仿佛被抽干了气力一般疲软地伏倒在地,然而它的神智却始终保持着清醒,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视着不断纵火的烈焰豚。

尸食怪将水枪的能量吸收之后,整个蟒蛇身鼓胀得像一个巨大的气球一样,接下来它没有对三鼎甲蟹进行有力的反击,而是将整条象鼻像风车一样抡甩起来,随后,一股如烟如云的水雾眨眼间从象鼻孔内喷洒出来。

由无数滴水珠组成的水雾一片连成一片,进而化作一大片宽阔的水幕遮挡住了整场炙流的上空迎头罩下……

水克火,自古不变的真理。何况烈焰豚与其他三只妖兽的功力相差不多,这场战斗的胜负之分眼见分晓,败势乍现的烈焰豚妄想扭转乾坤眼看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黑叉怪的锁魂绝招

烈焰豚在不间断的攻击过程中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往地上的那摊兽涎靠拢,眼看着就要得手的时候,尸食怪与三鼎甲蟹两只妖兽颇有默契地联手进行强而有力的反击,此时此刻,它与兽涎仅仅只是一线之隔,触手可及的宝物在有可能易手的情况下,不禁令烈焰豚产生一种惊慌失措,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形成四只妖兽头顶上的这片宽阔水幕并非寻常的清水,而是一种禀性极寒的玄冰水,恰恰是这只烈焰豚所喷吐出的比三味真火更胜一筹的炙流所无法攻克之物,透明之中略带些蔚蓝色波光的水幕在缓缓罩下之时,纵横在地面上熊熊燃烧的炙流火势顿时收敛了不少张狂之势,仿佛一头脾气暴躁的猛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圈制一般而无法进一步向四周蔓延,扩张。

看到烈焰豚即将陷入险境,观战中的周桐忍不住为它捏了一把冷汗,虽然眼前发生的相互残杀场面正是他所期待已久的,但是战场上的险象环生与紧张刺激的氛围透过视线的传达,使得心境不知不觉中受到感染。

烈焰豚很想立即斩断自己与炙流之间的意念联系,然后趁着水幕消融掉它的炙流攻击的这段有限时间内将兽涎吞食入腹。可实jì

上事情的发展不能如同它所期盼的方向发展。

炙流的火势在水幕的高空强压之下变得越来越薄弱,随即像一团团暴晒在烈日下的冰块一样快速融化,同时,烈焰豚几番尝试都无法断开自己对炙流的意念控zhì

,只能无奈地勉强抵挡着巨大的压迫力。

就在烈焰豚逐渐感到吃不消的同时,它突然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觉得自己似乎还忽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敌人,一股刺透骨髓的寒意沿着它的脊椎疾速爬行,跳动的心脏也经不住这一阵阵突如其来的寒意略停顿了几秒。

又累又乏的烈焰豚在这一瞬间脑中警铃大作,宛如在验证它内心的恐惧感一样,背部敏锐地感觉到一股犀利的穿透力携带着不善的来意气势汹汹而来。

带给烈焰豚强烈危机感的作俑者正是在一旁伺机已久的黑叉怪,现在的它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就在它的顶角下方出现了一只诡异的眼睛,这只忽然冒出来的眼睛细长如线,其间的幽紫色瞳孔富有灵性地上下滚动着,如丝如尘的阴霾之意不时地从中缓缓渗出,对其注视久了会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晕眩恶心之意。

一根细如蚕丝并饱含着一股强dà

的勾魂夺魄之力的缠魂丝从黑叉怪的第三只眼中无声无息地放射出来,缠魂丝在空气中仿佛没有遇到丝毫阻力一般,眨眼瞬间便已经刺穿烈焰豚右边的大耳朵射了过去。

黑叉怪原本的攻击点并不是烈焰豚的大耳朵,而是它那颗硕大的脑袋。在烈焰豚紧急避险的闪避之下才躲过了要害部位,在付出了耳朵受伤的代价下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刺穿了烈焰豚大耳朵的那根缠魂丝并没有立即刹住凶猛的去势,反而骤然加速顺势一拐往尸食怪的方向冲刺,尸食怪一直保留着极高的警惕性,无时不刻观察着四面八方可能突然出现的危机。正因如此,当行踪诡秘的缠魂丝距离它的心脏部位近在咫尺的时候,尸食怪在救命本能的驱使下用尽全力将整个身躯往旁边微微一扳,与此同时,它那坚硬无比的胸前嘶啦一声裂开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豁口,整整横穿了整个胸膛,一团猩红的血雾随即喷薄而出,豁口的边缘血肉外翻,鲜血淋淋地坦露在有些刺骨的狂风中,让人看着觉得十分血腥。缠魂丝没有脱离尸食怪的胸膛,而是穿插在胸膛的一层约有几厘米的皮肤下层。

之后,缠魂丝继xù

加快袭击的速度朝着三鼎甲蟹进发,由于身中炙流火毒,三鼎甲蟹拼尽全力抵制着炙流火毒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这时的它已经没有多余的法力去抵挡外来的风险了,眼见它浑身一阵颤栗之后,缠魂丝不知何时横穿了它整个庞大的身体,随后,缠魂丝按照原速返回了黑叉怪的第三只眼中。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局势的风云变幻已经超出了所有的预计,这场争斗的最后胜利很显然是属于四只妖兽中最不起眼的黑叉怪,典型的扮猪吃虎。

周桐除了诧异之外,还觉得从这只黑叉怪的身上学到了不少好东西,心中有所触动,从而了解到自身欠缺的地方。

“蒲公英,你看那根从黑叉怪的第三只眼中放射出来的丝线是什么东西?”周桐好奇地盯着看,目不转睛地打量那根缠魂丝的构造。

蒲公英的眼力无法看清周桐口中所说的那根丝线,但是据它对黑叉怪的了解,猜测出那根所谓的丝线想必就是缠魂丝了。“如果那根丝线细如蚕丝的话,那就是缠魂丝没错了。”

周桐扭过头困惑地望着蒲公英,“缠魂丝?那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很厉害?”

蒲公英解释道:“只要被缠魂丝沾上一丝一缕,与缠魂丝沾上的那部分魂魄便会麻痹得动弹不得,尤其在黑叉怪的控zhì

之下,缠魂丝可以分泌出一种非常厉害的毒液侵蚀魂魄,可以让黑叉怪想要攻击的猎物痛不欲生。要知dào

魂魄上所遭受的痛苦比肉体上所承shòu的痛苦还要放大上几千倍几万倍。你自己说厉不厉害?”

“哇!这么狠毒!”听着蒲公英的描述,周桐忽然想起自己在冥界的幽冥山谷中被绿血筋抽打时所产生的那种难以忍受的痛楚,同时,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动人身影在心间一闪而逝,一番酸涩的滋味随之涌上有些干渴的喉咙,久久无法消退。

随着记忆的倒退,他仿佛回到了那日在萧师叔的帮zhù

下使得他三魂七魄归体之后……

他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急着询问萧师叔有关于韵惜的安危,对于所有的疑问,萧师叔耐心地一一解答,可让他极度失落的是韵惜并没有跟着他们一同回到阳间,从萧师叔详细的叙述中,他知dào

了自己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师叔是不会欺骗他的,只要韵惜安然无恙,不管她身处何地他都可以不介yì

,但是让他十分介怀的是韵惜的那个宿命之说,这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可是却无从拔起。他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习得穿行冥界之法,当他向萧师叔讨教的时候,没想到萧师叔一口拒绝了请求,并且闭口不谈拒绝他的理由,萧师叔坚决的态度让他郁闷不已。现在慢慢回想起来,周桐大概能够揣测到萧师叔不肯教授给他的原因,终究是那一句:人鬼殊途啊!

第一百八十章 浮躁的蒲公英

“周桐?周桐?……你在发什么呆啊?”蒲公英轻轻地摇晃着周桐的肩膀,它十分忧虑地凝视着神情恍惚的周桐,心想:好端端的,周桐怎么变得像是失魂落魄一样?难道说以前的病根还遗留在体内?

蒲公英正琢磨着,周桐脸上的恍惚一晃眼便消失了,“我没事!只是刚才在想一些事情,有些入神罢了.”

听了周桐的解释,蒲公英才放宽了心。他们一人一兽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四只妖兽所在的战场上。

最先被缠魂丝穿击过右耳的烈焰豚感觉自己体内五分之一的灵魂被一股强dà

的力量牢牢地拴住了,同时体内只有五分之四的力量可以任意驱用,剩余的那五分之一随着那五分之一的灵魂一起被严密控zhì

。震骇不已的它不时地低声痛哼着,一团团呼出的白气袅袅升空,在灼热的空中渐渐消散,四只粗壮的猪蹄不安地刨踢着脚下的地面,唯有整个大脑袋不敢轻举妄动,深怕惹恼了黑叉怪而令它分泌出那种侵蚀灵魂的毒液。

尸食怪的情况比烈焰豚还要凄惨一些,缠魂丝穿过了它的胸膛,从而体内的灵魂有一半以上被禁锢住了,整体的实力下滑至二分之一不到,犹如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一样痛苦不堪。

如果将烈焰豚、尸食怪与三鼎甲蟹的境况相对比,它们那点惨况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三鼎甲蟹整个庞大的身体,包括体内的所有魂魄已经脱离了自身的控zhì

,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任由黑叉怪摆布,三鼎甲蟹的意志力在缠魂丝那恐怖的控zhì

力下完全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身体的掌控权全部落入了黑叉怪的手中,变成了一只空有思想的可悲傀儡。

战场之上的对峙局势不再是四角鼎立,在经过三个回合之后,变成了烈焰豚和尸食怪分别与变成傀儡的三鼎甲蟹和黑叉怪一方对峙,黑叉怪拥有了三鼎甲蟹的加入,势力大幅度增加,眼前不远的那摊兽涎它是势在必得。

烈焰豚和尸食怪的眼中都充满了怨毒、心悸,但对于黑叉怪的缠魂丝毒液却颇为忌惮,它们两个都不想成为第一个以身试毒的倒霉鬼,虽然烈焰豚和尸食怪没有联手,但是明明已经占了上风的黑叉怪没有心急地采取主攻,它明白就算对手已经被自己给消弱了实力,但是临死反噬并不难做到,万一逼急了对手,它也讨不了多少便宜。

四只妖兽再次陷入僵局,烈焰豚和尸食怪都需yào

时间寻找新的突pò

口,而黑叉怪也需yào

时间去消耗它们两个更多的气力。它们都耐着性子站着一动不动,一时之间仿佛化作了四尊座落在此处历经千年沧桑的雕像,任由地上吹起的黄沙飘落在它们的身上,一层铺着又一层,最后覆盖满了它们的全身,严严实实地掩藏了原本身躯的颜色。

周桐与蒲公英躲在山体夹缝中静悄悄地等待着,一个优秀的猎人需yào

具备一颗非常人所能拥有的耐心,周桐相信这场僵局不会维持太久,如果这四只妖兽太久没有打破僵局的念头或者没有意wài

事件去破坏这场僵局,那么就由他去充当这名破坏者,因为总有一方无法继xù

无休止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空午日渐西斜。不管哪一方的耐性与毅力都在快如流水似的消磨着,各种杂念不断地影响着它们的心志,蒲公英虽然身为高贵的神兽之王,但是它的年龄与心性都仅不过是相当于十一、二岁的少年而已,浮躁之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爬上了它的脸庞,原本还能保持平稳的心境慢慢地跟随着周遭的风声不安分地波动着,与它身体贴近的周桐敏锐地察觉出蒲公英的变化,当他想要利用自己的丹元灵气去安抚蒲公英心里的燥气时,心念刚起,站在身畔的蒲公英早就快如闪电地窜了出去,周桐准bèi

伸出去放在蒲公英后背的手掌落在了空处。

周桐微微一愣,在苦笑蔓延上嘴角的同时他的身形以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追逐上前,蒲公英这只小东西就不能再多等一会儿么?他努力催动体内的丹元灵气加持在速度的增幅上,与眼前的身影迅速拉近距离。

两道高速奔跑的身影掀起了两股声势不小的沙Lang,正处于僵局中的四只妖兽缓缓地晃动了几下自己的庞大身形,长时间的等待并不能磨灭掉它们那强dà

的精神力,虽说这场仍然没有分出胜负的僵局对它们的精神力没有带来打击性的冲击,但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不少的疲惫感,即便如此,它们的反应能力没有因此陷入僵滞的状态。

从这两股来势汹涌的沙Lang中飘溢出来的气息判断,它们纷纷猜出了来者的身份,那小子与他的那只小幼兽去而复返,其来意显然是昭然若揭。

经过几下轻轻地摇晃,铺盖在四只妖兽身上的厚厚沙尘慢慢被抖落,显露出了自己的本色。黑叉怪十分不甘心地淡淡开口说道:“我们待会儿再继xù

吧!我暂时不会用毒。”

有了黑叉怪的这句保证,不管是烈焰豚和尸食怪,还是身为傀儡的三鼎甲蟹都不约而同地暗吐了口浊气,周桐和蒲公英这一人一兽的卷土重来间接地解救了它们的危机,然而,它们却不会出言感激,眼下只会想着如何将梗在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发泄在来者的身上。

黑叉怪为了能够更好的迎敌,它只得暂时稍稍放松了对其他三只妖兽的挟制,三鼎甲蟹瞅准了这一空当骤然舒展开自己的三只巨长的爪矛,咔嚓!咔嚓!咔嚓!接连三声利落的斩削之声后,串连着烈焰豚、尸食怪和它身上的缠魂丝如其所愿地被三只锋利的爪矛斩断了与黑叉怪之间的联系,从而摆脱了那恐怖的阴影。

当黑叉怪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使它有利的局面其发展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它只能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坏它好事的三鼎甲蟹,一对闪烁着怨毒的瞳芒看在三鼎甲蟹的眼里分外心悸,以三鼎甲蟹的私心并不会如此大方的去解救另外的两只妖兽,它之所以这么做是担心自己无法单独与黑叉怪抗衡,顺手帮zhù

了烈焰豚和尸食怪只不过是想借它们之手来制衡黑叉怪。

携带着满腔浮躁之气的蒲公英自信满满地奔跑到四只妖兽的近前,眼看着距离它们还有三百多米的时候,缓缓停下奔跑的步伐,傲然仰视着面前比它高大几倍的四只妖兽,待看清了战场中的情况之后,整颗心脏的收缩片刻间加快了几分,原本它看准了四只妖兽落入僵局才放胆子冲出来棒打落水狗,怎么等到它用最快的速度接近这个地方时局势却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四只妖兽的嘴角都噙着嗜血的奸笑,一对对阴狠的目光仿佛提前看到了它们将蒲公英踩在脚底下大卸八块的情景。

第一百八十一章 破除心魔

轻微的诧异好像一颗流星一样在蒲公英的目光里划过,就算它一时错估了形势,也不会因此退缩半步.俗话说,输人不输阵。一旦往后退了小半步,那么自身的战意便会一泄千里,那又拿什么信心去跟敌人斗呢?

没过几秒,身后的周桐便追了上来,他冲出去的距离比蒲公英所停立的地方超出了半米,身体下盘稳稳定住,双脚以横向之势增加阻力止住冲势,紧接着,他的双膀借力一摆横挡在蒲公英的身前。“别冲动!”

站在周桐身后的蒲公英慢悠悠地踱步来到他的身边,与他并排一站,挑衅似的睨视着四只妖兽,淡淡开口道:“周桐,你的胆子太小了!难成大事啊!去了一趟鬼门关后,吓破胆了?几只妖兽而已,竟然让你如此畏畏缩缩!”

突然被蒲公英那充满鄙夷的话语一激,周桐的脸瞬间胀得发红,红得发烫,他不仅觉得自己被骂得莫名其妙,还被骂得没有道理,又羞又怒地大吼道:“你……你放屁!不许你这么污蔑我!”

蒲公英那带着尖酸的口吻再次说道:“我放屁?要想证明我说的都是个屁,你就拿出点真本事出来给我瞧一瞧,别光说不练假把式。自从冥界回来之后,你做事变得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周桐强忍着满腔的怒火,思考着蒲公英的批评,带着盛怒中的一丝丝冷静客观地剖析着自己身上的问题。是的,那段经lì

让他对死亡产生了阴影,遇到危险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他才敢去做,但他还不至于达到因畏惧死亡而吓破胆子的地步,他只是希望步步为营,为自己的性命增添更多的保障,因为——他想留着自己这条命回家!

看着周桐陷入沉思,蒲公英随即补上一句:“后退并不能让你比敌人多一分生存的机会,相反,勇往直前可以激发你体内的潜能为自己开辟出更多的生存空间,别给自己留下太多的后路。”它伸出一只前脚掌轻重有度地拍了拍周桐的肩膀。

当一个人的背后有了太多的后路,只会让自己不由自主去想着如何后退保命,而不会全力以赴的去争取更加开阔的生机,那么,纵然背后拥有再多的后路也会演变成了一条条成长道路中的‘死胡同’。

周桐心中的某一处死结慢慢解开了,他想通了自己在很多时候确实缺乏勇往直前,破釜沉舟的魄力,这一项缺点放在关键时刻能够引领着他迈向死亡的边缘,足以让他死上千百回,并不能真真zhèng

正使他规避死亡的风险。

骤然冒起的怒火经过冷静的思考之后逐渐熄灭,无穷无尽的战意飞快蔓延在他的脑间,两只眼睛由于战意的渲染而变得明亮和坚定,满脸自信但不自负地正视着面前庞大的四只妖兽,两边的嘴角微微上扬,浑身上下自然流露出一股所向睥睨的气势。

周桐微微偏过头去向蒲公英轻声说了一句:“谢谢!”话毕,他傲视着四只妖兽,右手微握成半拳状轻轻一挥,一柄纯粹用丹元灵气凝炼而成的重剑变戏法似的出现在右手之中,尔后,他往前方缓缓迈动了一大步。

蒲公英看到周桐的转变,不禁喜上眉梢。它心中的战意感受到周桐的气势变得更加狂烈,体内悄悄进行蓄力,随时准bèi

着出手的那一刻。

四只妖兽原本对他们不屑一顾,方才看着他们两个不知死活地朝着这里冲刺过来,在内心里早就将他们这一人一兽看作成两具冰凉的尸体,既然对方自寻死路,没道理不去成全他们。

当即,四只妖兽却被周桐身上爆fā

出来的气势所迫压,进而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周桐往前迈动的那一大步吓得往后急退了几小步,这潜意识的举动就连它们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这一人一兽前前后后只不过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话,怎么这个小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身上的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势犹如惊涛骇Lang一样将它们一举拍蒙了。

难道说周桐内心的死结被解开之后,整个人摇身一变好似脱胎换骨一般拥有了毁天灭地的力量?不,实情并非如此。

周桐那熊熊燃烧的战意激发着体内的丹元灵气疯狂运转,也就是那些流淌在各条经脉中充满祥和、罡气的彩色能量,这些彩色能量正是当初和魂玉之力与魂魄之元的融合产物。他在仙界‘医圣’出手帮zhù

下,将体内那勉强归体的三魂七魄进行了一次完美的契合,要想随心所欲地使用出体内浩瀚无穷的丹元灵气需yào

身心皆修liàn

入一种特殊的境界方可,如今在蒲公英的激将法下,周桐误打误撞摸到了这种境界的门槛,在半个时辰之内可以调用体内六分之一的丹元灵气,别小看这六分之一丹元灵气的威力,那可是相当于仙界中一名下品一等级小仙的功力,哪怕是人世间最顶尖的强者与仙界中最底层的仙人之间所存zài

的差距简直就是天与地之别。

四只妖兽的神色变得镇定了一些,凝重的气氛随着它们进入战斗的状态迅速蔓延开来,烈焰豚、尸食怪、三鼎甲蟹抓住方才周桐与蒲公英对话的那一点时间快速地恢复自身的状态,待到周桐燃起战意的时候,它们三只已经将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

湛蓝色的三鼎甲蟹用数十米长的爪矛撑起庞大的躯体,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迅捷速度爬行到周桐与蒲公英的身后,将他们可以撤tuì

的出路完全堵死,乌云一般的黑影将他们俩团团遮盖,状似金字塔的身躯轰隆一声坐在地上,三只巨长的爪矛沉稳地扎入地底,宛若一座巍峨的山峰猛然从天而降。

随着三鼎甲蟹的动作,一层层沙Lang被掀浮了起来,就像被阵阵微风吹皱的湖面。烈焰豚与尸食怪分别从周桐他们的两侧散开,与站在周桐他们前后方的黑叉怪和三鼎甲蟹形成一个包围圈。

周桐与化作兽形的蒲公英以背部相对,将自身的安慰完全交付给对方,共同一心一意面对外敌。

由于事先进行了观战,周桐与蒲公英都对四只妖兽拥有的能力有了深刻的了解。他们比四只妖兽占据的优势便是四只妖兽对他们的攻击手段一无所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四只狡猾的妖兽估计也知晓了自身的劣势,因此,它们不等周桐和蒲公英采取主攻而抢先出手。

杀气腾腾的四只妖兽如狼似虎一般锁定周桐和蒲公英的身形,与此同时,它们不约而同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击。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对活宝

当周桐的目光扫到这一老一小身旁的那一座小山坡似的身躯时,他眼中的瞳孔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不由得收缩了几下.那一座小山坡似的身躯似龙非龙,它的两只前肢短小细弱,而两只后肢粗壮有力,全身覆盖着坚硬而厚实的墨蓝色鳞甲,脊背上由头至尾延伸着一片片巴掌大的背鳍,头顶无角且肤质粗糙,大大小小的疙瘩分布在上头,综合这些让人觉得眼熟的外形特征,从而显示出了这只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妖兽正是之前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迹的龙形妖兽。

若不是这只龙形妖兽真真实实地趴伏在这一老一小的身旁,周桐反倒要主动推翻内心的猜测而去相信这一老一小只不过是偶然途经此地的路人。

从种种现象表明,这一老一小绝对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先前的那股能量彪悍的外力必定是由这名邋遢的老者经手的,老者之所以不断地剧烈咳嗽,想必是受到了周桐与蒲公英联手发出的那一波攻击的冲击才会伤及肝肺引发咳嗽。

蒲公英也发xiàn

了这一老一小的怪异之处,它一边暗中留意着四只妖兽可能会出现反弹的动向,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一老一小的行为举止。

“周桐,那现在怎么办?”蒲公英用心念传声对周桐询问道。

周桐没有用言语回答蒲公英的询问,而是采取行动替它解决了疑虑,他将手中的重剑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挥动,仿佛那只是不经意间的惯性动作,顺着这一个看似随意的小动作,一圈泛着淡淡彩色光晕的禁锢金箍从重剑上瞬发飞出,在电光火石间罩住四只重伤在身的妖兽,将它们全部牢牢控zhì



现在想将四只妖兽带回去实在是不太现实,但是趁着眼前的老者无法顾及其他的时候出手禁锢它们还是能够做到的。眼前这对不知dào

从哪里蹦出来的一老一小到底是敌是友,有待进一步查探啊!

周桐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们,他一句话也不问,光是站在那里等待对方主动开口。蒲公英对这奇怪的一老一小感到好奇,也对他们的目的相当感兴趣。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的咳嗽声缓缓地停息了下来,他朝小男孩摆了摆手,聪慧的小男孩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赶紧停下了正在轻拍老者后背的动作。

老者面上略带有抱怨之色地瞪了周桐一眼,缓缓开口说道:“哎呀呀!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下手这么狠呢?还有你,没有成年的神兽竟然能使出这么大的劲儿真是少见!”说话间,他将目光挪到了蒲公英的身上。

周桐冷冷地望着老者,对于老者那仿佛在教xùn

后辈大不敬的口吻不以为意。“老人家,是你主动撞上来的。与我等何干?”

“哎呀呀!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这个年轻人欺负了我这个糟老头不说,不光没有赔礼道歉,还……还如此放肆!”老者一听,两只眼睛气得一蹬,可说话的语气却是不温不火的。

蒲公英冲着老者白了一眼,态度不善地讽刺道:“一条不知dào

从哪里跑出来的老狗四处乱吠,也不知dào

有没有主人出来管一管。小孩儿,把你家的狗赶紧带回去拴上!”

“嘿!——好一只气焰嚣张的小神兽,连毛都没长齐就敢大放厥词,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做成下酒菜!”老者的脸上附着一层寒霜,醉意朦胧的眼睛里夹带着一抹愠怒,随后,他拿起腰上挂的酒葫芦凑到嘴边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喝完之后还不忘了砸吧砸吧嘴巴里的滋味儿,接着用那一双醉意中透着一股馋劲的目光紧盯着蒲公英观瞧。

蒲公英对老者的狠话根本没当作一回事,老者的目光对它来说更是无关痛痒,曾经有一个人用比他更胜一筹的目光打量过它,它都能做到无动于衷,有了此经lì

作为免疫力之后,老者这点强度的目光它还不放在眼里。

“嘻嘻……呵呵呵……”站在老者身边的小男孩开心地咧着嘴嬉笑道,他看到自己的爷爷被小神兽不理不睬而感到有趣,以往那些大大小小的山精野怪或妖兽,只要一嗅到爷爷身上的那股汗臭味,立马吓得屁滚尿流,腿脚发软,并赶在最快的时间内逃离得远远的,哪里还敢站在原地与爷爷呛声?这只小神兽确实太有意思了!

“哎呀呀!笑!你还敢笑!你的爷爷被骂成老狗亏你还高兴得起来,真是造孽!”老者没好气地低头对小男孩训斥道。

小男孩对老者那怒气冲冲的面容浑然不惧,他嬉皮笑脸地说道:“爷爷,那只小神兽我想要!”

老者听了一愣,顿时乐了。那完全是被小男孩的反应给气乐的,他板着脸问道:“你真的想要?想要来活活的把我给气死?”

小男孩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我非常想要它,但是不是用来气您的,而是让它在我们爷俩为吃肉争吵时,替我自己找的帮手。”

老者本来听着小男孩的前半段话还觉得有些消气,可当那后半段话冒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给活活气得厥过去。“哎……呀呀!你……你……哼!真是白养活你这个小白眼狼了。”本来说得极为顺溜的口头禅也给气得磕磕巴巴。

周桐满脸的寒意差一点被这对活宝爷俩搞得破功,他努力将自己的脸绷得凝重一些,冷声喝道:“你们为什么要干涉我们的事情?到底有什么企图?”他偷偷将左手放到身后对蒲公英做了几个手势,暗示它找机会将四只妖兽带走。

蒲公英知dào

眼前这个老者既然能够将他们的合击化解得游刃有余,若是动起手来绝对不会是一个善茬,周桐的决定无疑是正确,到时候它再去搬救兵。

老者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愤然地瞥小男孩一眼,接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周桐说道:“哎呀呀!年轻人,我们可没有干涉你们的事情哟!我们爷俩只不过是在觅食,解决今晚的温饱而已。顺便抓只小狗小猫的回去玩玩儿!”说完,他将那势在必得的视线越过周桐落在蒲公英的身上。

蒲公英对老者的厚颜无耻大为光火,一时之间,它将周桐的安排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脑中的理智被熊熊怒火占了上风,它扬起脑袋大声怒吼,整个身躯猛然一跃,四只脚掌飞快地在地面上奔跑起来,随着每一次脚掌在地面上印下,四只脚掌底下所接触的地面瞬间出现震裂的现象,被震裂的地面表层顿时冒出了几缕灰色的轻烟,片刻间焦黑一片,同时空气中的温度上升了几十度。

第一百八十四章 搬救兵

“别伤到那个小孩子!”周桐连忙叮嘱道,他担心蒲公英正气在头上会不小心误伤无辜,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这下子只能是靠他去搬救兵了,用余光瞟了一眼被禁锢在一旁的四只萎靡不振的妖兽,这种苦力活看来还得由他扛着.

看到蒲公英气势汹涌地飞奔过来找爷爷出气,小男孩十分机敏地蹦蹦跳跳躲到一边的树荫下纳凉,他一点也不替自己的爷爷感到担忧,反倒是看向蒲公英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抹同情的色彩。但愿这只小神兽不要被爷爷打得重伤在地才好啊!

说时迟,那时快。蒲公英就在小男孩前脚刚离开战区范围后,它那铜墙铁壁一般的身躯便用力冲撞上了身体看似单薄的老者。双方的体型极为悬殊,光看这场战斗的表象,定然会觉得老者战败是一个毫无悬念的结果。

可是有些事情往往不能只是关注表象,老者在蒲公英挨近自己身体的前一刻,伸手快如闪电地抓起挂在腰间的酒葫芦抿了一口酒,紧接着,一股澎湃汹涌的酒气直冲脑门,顿时胀红了一张老脸,随即,一鼓作气将满腔的酒气乍然喷吐而出。噗!——一口浓郁的酒气瞬间化作一团团白色的云朵飘向蒲公英,还没等蒲公英接触到老者的道袍,酒气化作的白云却已经先一步沾上了蒲公英的毛发,只听见一阵怪风刮过,沾上酒气的毛发忽地一声着火了。老者那古怪的攻击让蒲公英始料不及,原本只是打算先试探一下老者的功底,可没成想刚一交手,竟然就吃了大亏。

蒲公英吓得猛地刹住前扑的冲劲,硬生生地折腰往后翻腾,触地之后再往地上稍稍一借力,庞大的身形疾速闪退至一百米外,一团圣气凌然的金色光芒毫无征兆地从它的身上升腾而起,那一撮在蒲公英身上燃烧得异常欢快的火焰霎那间熄灭了,露出了被烧焦的皮毛,隐约间,似乎可以从那上头看见多了一层被烘烤出来的油脂。

蒲公英身上的毛发本身就属于一种易燃物质,虽然它及时用圣光护体将火焰隔离在外,并彻底将其掐灭,但是这团突如其来的火焰攻击依旧给它带来不小的麻烦。

站在远处伺机而动的周桐看到老者的攻击手段大感吃惊,真是太诡异刁钻了!不过,蒲公英虽然暂时落了下风,但是想要轻轻松松将它击败还得付上不小的代价。而他必须抓紧时间寻找机会将四只妖兽拖进峡谷中。

蒲公英因烧焦的伤处疼得龇牙咧嘴,它的眼中没有退缩,只有越挫越勇的决心。全身的金色光芒缓缓地收敛,像一层皮肤一样轻贴在身躯的表面,紧接着,一层淡紫色的光晕从蒲公英的体内快速渗出,慢慢滋润着身上的烧伤,不断加强着体表的防火抵御。

老者没有乘胜追击,他兴致盎然地看着蒲公英疗伤,很快的,蒲公英身上的烧伤在淡紫色光晕的神奇治疗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复原。“哎呀呀!不错!这么快就好了伤疤,不过可别忘了疼啊!”老者不痛不痒地出声道。

瞬间收回那淡紫色的光晕,一双愤nù

的眼睛恶狠狠地扫向对面的老者,这一回,蒲公英再面对老者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万分凝重的神色,它缓缓地迈开了步子来回左右走动,细细地评估着老者的实力,对手的身体强度不高,可它却不得不放qì

近身攻击,先前的试探已经明明白白地告sù

了他,这个老酒鬼真的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手段老到狠辣,一击奏效。看来不能直接正面迎击,只可攻其不备。哼,小爷我今天就跟你这个老酒鬼耗上了!

周桐见到蒲公英固执地缠上了那名老者,而**岁的小男孩正津津有味地观看着战斗,机会来了!他将手中握着的重剑一抖,晃眼间,重剑变成了一根彩色绳索,轻轻一甩动,准确地将彩色绳索搭在了禁锢金箍之上,与彩色绳索同源能量的禁锢金箍与之很快连接在一起。

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活动了几下四肢,周桐将彩色绳索扛在肩上,双脚猛然发力迈出几步,咦?奇怪!他本以为肩上会马上传来异常紧绷的阻力,可事实上却没有感觉到那印象中该有的重量,迈动的步伐显得极为轻松,仿佛身后拖着的不是四只体形庞大的妖兽,而是几袋轻飘飘的棉花。

困惑的周桐连忙扭头往身后一望,看到四只妖兽依然被牢牢地禁锢着,并没有横生异变,他的视线没有马上从四只妖兽的身上收回,而是接着试探性地走动了十几步,肩上传来的感觉与之前无异,四只体形庞大的妖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自己拖动了,这让他既吃惊又兴奋,没想到自己的力qì

竟然变得如此惊人,若不是真实的发生在眼前,他还以为自己是在作白日梦呢!

就在这时,有一幅画面突然掠过周桐的脑海,他忆起了自己的命魂被关在冥亲王的地殿牢狱时撞倒过以钇银所筑的牢笼,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运气所致,碰巧关进了一间豆腐渣牢房里,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也许是与体内丹元灵气的转变有关联。

管它呢!力qì

变大了更好,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周桐高兴地扯动肩上扛着的彩色绳索放开速度拼命奔跑起来。

砰!!——一颗圆溜溜的弹珠咻地一声从后方砸落在周桐的跟前爆zhà

了,将毫无准bèi

的周桐吓了一大跳,他敏捷地绕开爆zhà

的冲击,闪落在一旁,脚下的进度并没有为此迟滞,反而迈开了长腿跑得更快了。

砰!砰砰!砰!……哪知,第一声爆zhà

只是一个开始,随后不间断地从后方抛来了大量的弹珠,接二连三地爆zhà

声围绕着周桐的四周响起,被爆zhà

力激起的黄沙像涨潮的海水一样不断地拍打在他的身上。有了第一声爆zhà

带来的警示,周桐在身际布下一层防护壁垒将那阻挠他前进的爆zhà

力以及冲激而飞的黄沙阻隔在外。

从身后传来的咯咯笑声里充满了天真无邪的童稚,周桐这才知晓了这番扰人的攻击是何人所为,那个**岁的小男孩果然不是像表面的那般简单。

“好!既然你想玩,那我就奉陪到底。”周桐冷笑着低声说道,他改变了原来的行走路线,改为忽左忽右飘忽不定的路线,并快速催动体内丹元灵气包裹住自己以及身后的四只妖兽,不断奔跑中的双腿猛然提速,原本还可以依稀看清的奔跑弧度,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从远处看上去,周桐像似突然失去了两条长腿,由此可见,他的速度提升到了极度,已是非肉眼所能窥见的了。

砸落在周桐身际的弹珠开始变得零星点点,看来在身后发动攻击的小男孩已经难以把握住周桐的行踪,可是不断传来的爆zhà

声其攻势越来越紧凑,也越来越猛烈。

第一百八十五章 顽童

周桐对那些远远甩落在身后方,宛若惊雷暴雨一般的爆zhà

声置若罔闻,他一心只顾着往峡谷里冲锋,只要救醒了妖魂,再领着萧师叔他们赶来这里增援应该来得及.

两颊气鼓鼓的小男孩往手里拿着的那一个特大号弹弓的皮筋上不断地放弹珠,周桐的速度让他的弹弓失去了原有的准度,他不禁有些意wài

,但是并不能让他放qì



这些弹珠爆zhà

后叠加在一起的威力照常理而言,在经过接连不断的轰炸之后,应该可以将周桐身上的防护壁垒给破开,可奇怪的是结果并没有往预期的方向发展,因爆zhà

产生的气流激扬而起的黄沙反替周桐作了掩护,遮挡住了小男孩的视线。

“想跑?嘻嘻……大哥哥你跑不掉的。”小男孩的脸上泛起一丝狡黠,他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颗比其他的弹珠还要大一倍的粉红色弹珠,颤巍巍地托着颇有些重量的粉红色弹珠往特大号弹弓的皮筋上放去,噗咻!——随着一声让人有些胆寒的破空之音响起,勉强拉开到最大限度的皮筋猛然弹射了出去。

拼命冲刺中的周桐清晰地听到后面有一股莫名的危险正疾速往背后逼近,透过精神力的感触,这股危险并非致命,只会阻止他将四只妖兽拖进峡谷,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峡谷入口,他不允许有任何原因阻挡下自己的行程,既然往自己飞来的攻击没有致命的危险,那么他也不必有所忌惮,想拦下他?哼,还嫩得很!

周桐没有再次增速,要想甩掉身后的追击并非靠速度可以避开,唯有将这股危险引爆才能消除这其中潜在的变故。身后的风声越来越急促,灌入耳朵里的破空之音令耳膜开始隐隐刺痛,当他预感到身后的追击距离他的身后仅有十米的时候,身体迅速往右边挪动了一寸,左掌一伸,一缕彩光快速延伸在手掌中拟化成一根十余米的长鞭,对准了左侧的地面重重挥甩而下……

轰!——当长鞭抽打到地面之时,方圆几十里的地面微微颤动,地面上的黄沙犹如一口喷泉经过地底压强的长年累月挤压之后形成一种强dà

的上冲力破障而出。被长鞭上的力量击飞的黄沙在片刻间形成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将紧迫逼来的粉红色弹珠强横地阻隔在周桐的身后五米外而无法前进半分。这时,他脚下的步法突然变得轻盈诡异,脚掌发力带动身形往右侧一翻转,手里扯动着彩色绳索顺势甩开,被拖行在身后的四只妖兽硬生生地甩离了原来的轨道,周桐带着它们避开粉红色弹珠的下落轨迹,左手中的长鞭又是挥起一抹炫丽的彩光击碎了那股龙卷风的力量,给粉红色弹珠让开了道路。

粉红色弹珠缺少了龙卷风的阻挡,它的速度像是被放开了缰绳的野马刹不住去势,只能按照原来的抛物线轨迹以更快的速度继xù

下落,这正是周桐想要得到的效果,如若不是这样,他担心那个小男孩会使出某种秘法操纵这颗粉红色的弹珠改变飞行轨迹。

砰!——不一会儿,比其他的爆zhà

声更甚的一阵响动在周桐身后左侧传来,周桐往身后眺望,严肃之中夹带着一抹烦躁的神色挂上了他的脸庞,恶狠狠地咒骂道:“可恶的小屁孩!”

粉红色的弹珠如周桐所愿触地爆zhà

了,可是这颗与众不同的弹珠除了爆fā

出强劲的冲击力以外,还像一摊咕咚咕咚不断冒泡的沼泽眼,从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大量粘糊糊的粉红色液体,这些液体仿佛拥有少许的意识,哗啦啦地侵吞着地面向周桐所在的方向疾速流动。

这些粉红色液体的流动速度简直超乎想象,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周桐与四只被禁锢的妖兽包围在其中,周桐本想从空中突围,可当他的双脚稍一离地,包围在四周的粉红色液体出乎意料地也随着周桐的腾空而快速拔高,其拔高的速度不比周桐腾空的速度慢多少,几乎可以说是同步进行。

粉红色液体好似一圈奇特的结界,将周桐和四只妖兽软禁在中间,周桐仔细察看着面前的粉红色液体,其粘糊糊的状态令周桐不敢轻易触碰,使用手中的长鞭用力击打粉红色液体,长鞭中流泻出来的强悍力量仅仅是将粉红色液体组成的包围圈腐蚀出一条淡淡的痕迹,几秒过后,这条淡淡的痕迹便被其他的粉红色的液体修复完毕。

时间上已经刻不容缓,周桐强压下心头的焦躁,冷静地琢磨着对策,“拼一下!”他坚定了一下心志,将扛在肩膀上的彩色绳索拿下,将其改用双手紧紧抓住,深深吸了一口后,咬紧牙关将体内的丹元灵气驱入双臂,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丹元灵气补充到双臂中,一层浓郁的彩光从双臂内冉冉泛起,全身的重心转移至身体下盘,像一棵苍天古树深深地往最深的地底下扎根。

“喝!——”周桐沉声低吼,紧紧抓住彩色绳索的双臂嘶啦一声撑破了两只衣袖,破碎的布片像一只只受惊的蝴蝶惶然飞离,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臂鼓出了一条条虬须状的青筋,当青筋鼓胀得快要爆破的时候,他的双臂骤然发力,以整个身体为轴心原地高速旋转,旋转的速度由缓变快,由快变急,宛若一穴吸力强dà

的风眼快速地凝聚着四面八方的气流来壮大自己。

被禁锢金箍挟制住的四只妖兽总共加起来至少有千万吨的重量就这么被周桐以高速旋转形成的拉扯力带离地面,并悬浮在距地面约有半米的空中,逐渐地,悬浮的高度不断地攀升着,当四只妖兽距离地面约有两米的时候,周桐突然松开了手中的彩色绳索,四只妖兽在离心力的作用下侥幸飞越过了还没来得及拔高至两米高度的粉红色液体,直朝着峡谷的深处飞落……

周桐像一名抛铁球运动员一样将四只妖兽当作一颗铁球一般抛出了这圈怪异的粉红色液体结界,他举手眺望着高空中那越来越小的黑点,嘴角浮起一丝愉悦的笑意,希望萧师叔会喜欢这一份从天而降的大礼。

略带笑意的眼眸随即恢复了平静,一双眼睛微微眯起,虽然这一圈粉红色液体对他的性命没有带来威胁,只是起到一定的阻拦作用,这种攻击更像是一种作弄人的恶作剧。“差一点就误事了,小屁孩!既然你的父母没有好好管教你,那么,就让我这个大哥哥好好的来给你上一堂别开生面的教育课。”

轻蔑地扫了一眼已经淹没到他胸口处的粉红色液体,一声冷哼从鼻中喷出,周桐疯狂运转着体内的丹元灵气往体表聚集,此时距离实力被打回原形还有三十分钟的时间,然而,满腔愠怒中的周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实力突然暴涨,在这有限的三十秒内,他所能驱用的丹元灵气达到了总值的六分之一。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事情大发了!

周桐将双臂一振,两片长度约为两米五,由内往外,由宽至窄的彩色光刃从手肘部分延展而出,他将两片臂刀架在粉红色液体的表面,体内的丹元灵气倏忽从体内往外膨胀,直至将包裹在身体周围的粉红色液体避离体表半米才停止,紧接着,双腿一提空,两只手臂往两旁的粉红色液体表面轻轻施压,转眼间,整个身躯借着粉红色液体拔高的冲劲腾空翻身飞出这圈怪异的结界.

飞至半空中的周桐哗啦一声瞬间展开一对偌大的彩色羽翅顺着风势滑翔,待他看清了小男孩在地面上的方位,马上操纵着羽翅收窄了一些,整个人便像一只发xiàn

猎物的雄鹰狠狠地扎向地面,携带着凶悍的气息朝着小男孩俯冲直下。

小男孩有些愣神地看着周桐轻而易举地摆脱了结界,心中暗暗惊诧,仰望着那正从空中俯冲而下的周桐,他的心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因为他看见了周桐的嘴角噙着一丝报复的冷笑,莫名的恐惧令他慌乱得想要躲到爷爷的身后避难。完了,完了,这个大哥哥怎么那么厉害啊?简直快赶得上爷爷的能耐了。

周桐俯冲的速度愈来愈快,在其身体表面开始多了一层银色光晕,这层光晕随着速度的提升不断地催深着颜色,从他身体两旁滑掠过的气流拖出了长长的尾焰,正落下方的地面由于气压的影响发出了阵阵低沉的轰鸣。由远观之,好似一颗天外陨石从天而降,场面显得十分壮观。

由于经受不住内心那不断增加的恐惧所带来的煎熬,小男孩终于吓得大叫一声转身扑向老者的身后。

老者听见大叫后,便瞧见小男孩突然惊慌失措地朝自己这里跑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仓促间挥出一记威力刚烈的拳风弹开蒲公英发出的声波攻击,然后右拳化掌从上往下一翻,一团雄浑的红光自掌心爆射而出,击落到地面的红光转而弹跳跃起,化作一张展开的巨网将小男孩笼罩在当中。

从高空俯冲而下的周桐看见小男孩在他即将触手可及的关键时刻被网状的结界严密地保护在其内,双掌中蓄势待发的能量又无法回收,只可顺势将其爆fā



一双用能量拟化的巨手从周桐的双掌上脱离而出,势如鹰爪扑食般抓向结界内的小男孩。

嘭!嘭嘭!嘭!——能量型巨手夹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力撞向网状的结界,几番碰撞下,除了让网状的结界剧烈地震颤了数十次,却没有给其带来土崩瓦解的破坏。

“休要伤及我孙儿!否则别怪我糟老头发飙!”老者一脸焦急地大喊,深怕喊迟了自己的孙儿就要被这个可怕的年轻人给夺去性命。

周桐本就没有伤人之意,只不过是想教xùn

教xùn

这顽劣的小男孩,他一看这情势,加上老者在焦急中喊出那包含威吓意味的话语,心中甚是不满,当下决定这一老一小一块儿教xùn

得了。

老者一边防范着蒲公英使出的狠厉攻击,一边紧盯着周桐的举动,满脸的神色不停地变换着,面对蒲公英一波强过一波的声波攻击,心有顾虑的他只敢防而不主攻,孙儿虽然被保护在结界之中,可他距离周桐很近,相当已经被人控zhì

了一半,虽说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岔子,可时间一长就了不得了。作为他对手的这只小神兽虽然胜不了他,但还是可以将他死死拖住的。

想到此处,老者打算对蒲公英下重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再去对付周桐。他即将推出去的手掌上蕴涵着暗涛汹涌的能量,只要这一掌拍到蒲公英的身上,就算是不死也重伤了。

周桐没有降落到地面上,他飞在半空中挑衅地瞟了老者一眼,他将臂刀迅速收回体内,可眨眼间左右手中同时挥甩出了一根数千米的长鞭击打向被笼罩在结界中的小男孩,口中冷冰冰地溢出一句话:“只要你敢动它一根毫毛,你的孙子就得陪葬!”

听到这句威胁十足的言语,老者吓得惊慌失措地赶忙圆回推出去的掌势,口中大吼道:“我不动,你也别乱动啊!”

说话间,周桐手中的两根长鞭已经像两条弓身弹射而起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网状结界上,这一回,两种能力的碰触并没有带来撼人心弦的轰炸声,两根长鞭附带着强dà

的黏力将网状结界牢牢粘住,周桐双臂一使劲,死死揪着两根长鞭硬是将小男孩连人带结界一起拖到自己所处的下方。

网状结界的拖行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宽五米,长四十米的沟痕,沟痕间飘起一缕缕热息连绵不断地袅袅升空着,结界中的小男孩毫发无损,若仔细一瞧,他的两条腿在微微地抖动着,这时,一股热气腾腾的液体从裤裆处哗啦流下,泛起一阵阵的尿骚味。

这一惊一乍的变化,使得老者的心境时起彼落,他既对周桐的手法感到出奇的意wài

,也对其造成小男孩的惊吓感到异常的愤nù



老者脸上的褶皱因愤nù

而变得狰狞,蓦然,他的双掌以一种怪异的视觉角度曲起,腰间的酒葫芦上的盖子自动掉落,里面的酒水像似被一股无形的吸力牵引着飘向嘴巴,待酒水来到嘴边的时候,老者张开嘴将之一鼓作气吸入……

正想要乘胜追击的蒲公英警觉性大起,迈开的脚步像触电了一样立马收回,它有些忌惮地看着老者在吸过酒水之后从体内飘出的白烟。

此时此刻,蒲公英明显感受到老者的修为在以一种让人心悸的速度提升着,这身修为已经超出了世间巅峰强者的范畴,缭绕在老者身际的白烟那可是仙人才能够拥有的祥和仙气,它神情凝重地抬头与悬立在空中的周桐对望了一眼。

周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想到这个老者的性情如此乖张,自己的举动并没有造成实jì

的伤亡却还是将其惹恼了,本来这一场莫名其妙的争斗是这一老一小先挑起的,可到头来感觉却像是他们才是真zhèng

的罪魁祸首。

“喂!老头,你动真格的啊?”周桐窝着一肚子火气喝道,“我们近无恨远无愁,再说了,你的小孙子也没缺胳膊少腿的,你这也动手,太不蛮横了吧!”

被白烟团团包围在其中的老者只露出一双凶恶的老眼,说话的语气中夹带着浓浓的阴沉,“你吓到我的孙儿了!得付出代价!”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全力一战

周桐一看这老头冥顽不灵,连话也谈不拢了,看来这凶险的一战是避免不了了.能不能招架得住老者在提升修为之后的攻击他心里没底,但是他知dào

自己不能够留下丝毫后手,全力出击才可能有一线渺茫的生机。

十分钟之前……

萧池煈半蹲着照料躺在地上的妖魂,妖魂当前的情况连最基本的形体也无法保持,原本一具极其妖娆的躯体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容光焕发,他神情平淡地俯视着一副皱巴巴摊开在地面上的臭皮囊,这副臭皮囊的主人正是妖魂,看似又干又脆的质感却没有完全流失掉最后一丝丝的生气,轻叹了口气说道:“妖魂啊!妖魂,若是这周桐没能及时把你需yào

的精血和魂魄带回来,你就认命吧!何必过于执着呢?是不是?天下万物必须顺应天命,逆天者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随着萧池煈的话语,皮囊表面的光泽愈加黯淡了几分,可它依然不甘心地想要飘浮起来,却没能成功。“反正啊!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未免你这身臭皮囊受到尘俗的惊扰,我就助你尘归尘,土归土吧!”说着,萧池煈从腰带里摸出一根火折子,往火折子上头吹了一口气,一团淡蓝色的火焰缓缓燃起,随后,淡蓝色的火焰转向黄色的火焰过渡,他将手中燃烧得十分炙热的火折子朝地面上那副皱巴巴的皮囊上递去……

轰隆!——伴随着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响,地面上顿时飘浮起一层层奔涌的沙Lang,萧池煈慌忙往巨响发出的方位瞻望,迎面扑鼻的沙尘一时间不仅迷住了眼睛,还差点呛着了喉咙。他快速挥动着宽大的衣袖驱赶着面前的沙尘,拿在手中的火折子被周围刮起的疾风吹熄了火焰,一团淡蓝色的光晕骤然从体内喷发,将身形严密包裹之后,这才收起手中的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前往之前再三确认的方位寻去。

穿过越来越淡薄的沙尘,一团庞然大物转眼间映入了萧池煈的视线内,只见四只神色怨毒并且充满着绝望的妖兽被一圈透着彩色霞光的能量禁锢着。

眼看着四只妖兽身上的彩色霞光渐变渐淡,萧池煈知dào

禁锢的能量所剩不多了,他的左手上哗啦一下子变出了一把符咒,像一面打开的扇子似的抓在手中,紧接着,将脚跟一抬,整个身形瞬间弹跳到了半空中,左手中的符咒分与右手一半后,双掌拈着符咒疾如闪电一般拍向四只妖兽的身上,口中不断地喊道:“我定!定!定!定!……”

连绵不绝的啪啪声响在寂静的峡谷间清晰地回荡着,约莫两分钟后,这听起来似乎没完没了的拍打声戛然而止了,“呼!打完收工!”萧池煈双掌收回至丹田处,缓缓地喷吐出一口浊气。

再看向那四只可怜巴巴的四只妖兽,它们像被包粽子一样全身贴满了黄色的符纸,那模样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算你妖魂命不该绝,走狗屎运了!就当作是你救过周桐应得的善报吧!”萧池煈的眼睛里若有若无地闪过一抹透着可惜的光芒,有一些不情愿地拖着四只妖兽往地面上那具皱巴巴的臭皮囊行去。

好不容易把四只妖兽一块拖到皮囊的身边,萧池煈用衣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后,并起右掌的中食二指分别在四只妖兽的动脉处以指甲轻轻划开了一道伤口,带着些许温热的兽血从划开的伤口处汩汩流出,他将皱巴巴的皮囊挪移至兽血浸湿的地面,看着皮囊在吸收了兽血之后缓缓地变得温润起来,并且逐渐有了充实的趋势。“你就躺在这里慢慢恢复,我去帮zhù

周桐了。”

从周桐没有亲自将妖兽送进峡谷,加上峡谷外面传来的一阵阵不寻常的动静可以看出,周桐在外头一定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萧池煈不敢过多耽搁时间,看到躺在地面上的妖魂恢复有望,他马上手立指诀唤出馗邪剑御剑直上,化作一道流星冲出鬼犯愁峡谷。

夕阳的余晖在地平线上仅留下一线淡淡的金边,昏暗得有些阴沉的夜幕渐渐降临,此时的鬼犯愁峡谷之外,老者与周桐、蒲公英和受挟持的小男孩分立两旁。

老者周身的劲气一振,瞬息间吹散了缭绕在身际的白茫茫轻烟,他的双掌在身前经过一番眼花缭乱的穿插变换之后,结成一个阴阳罡手印,手印的深处慢慢生成一团金色的‘酒’字象形符号。

周桐与蒲公英并肩而立。将体内所能调动的丹元灵气在经脉中迅速流转了数个大小周天后,周桐将这些经过运转之后变得更加精炼的丹元灵气逼至双掌的掌心之中,一颗正孕育着令天地色变的彩色能量球在双掌形成莲花润谒指诀时缓缓凝集……

蒲公英仰首大吼一声,一团金黄色的圣光蓦然笼罩全身,耀眼夺目的光芒充斥着天地之间,顿时令世间所有黯然失色。头顶上的一对彩色犄角眨眼间在原来的长度上拔长了四米,两对脚掌变大了两倍,幽蓝色的爪刃唰唰几声从脚掌缝里冒了出来,整个庞大的身躯上长着的绒绒毛发在一丝丝圣光的梳理下形成了一片片灿烂炫目的鳞片,层层鳞片相连相接在一起,使得蒲公英的防护滴水不漏,像一座可以自由活动的金汤堡垒。

面对发飙的老者,蒲公英不得不激发了体内的神兽之王血脉,强行将自身的修为提升至成熟期的神兽之王,它的四只脚掌渗出丝丝缕缕的紫气,其间溢出一股强dà

的浩然正气,原本带着一丝稚嫩的眼神完全消失了,此时,威风凛凛地傲视万物的它那凌厉的眼中弥漫着一道金光,让人无法顶着巨大的气势压迫与其对视。

“哼!”面带寒霜的老者一声冷哼,激起一股猛烈的气流横扫四面八方,地面上的沙尘疯狂倒射,空气中的气流狂猛翻卷,未见老者有丝毫的动作,一团泛着金光的‘酒’字象形符号粗暴地撕裂了空气的阻挡,风驰电骋一般飞向周桐。

这团奇异的象形符号在一闪一掠间已经来到了周桐近前五米处,惊人的速度使得他心神一颤,一双瞪大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象形符号以超然的速度快速逼近,数道象形符号的残影还未等消失,其本体却早已更进一步,就连自己那一双脱离肉眼凡胎的眼睛也没能到捕捉一丁点象形符号的本体行迹。

这般诡秘的速度别说周桐,就连提升至神兽之王成熟期的蒲公英也没能反应过来。眼前的金光越来越耀眼,像一颗金色的大太阳一样,然而周桐感觉自己沦为一只扑火的飞蛾,可是他这只扑火的飞蛾并非自愿,感受着那照耀在身上的灼热金光,越升越高的温度让他在恍恍惚惚中嗅到了一股烤肉的气味,随着气味的加深,一抹刺激的焦味充斥在鼻间久久未散。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外飞仙

周桐横眉倒竖,牙根狠狠一咬,孕育着彩色能量球的莲花润谒指诀拆解成双掌,奋力将其推了出去,他勉强顶着金光带来的巨大气势往左面一扑,顺势推开站在身边的蒲公英往远处滚去.

老者左手在胸前立起指诀,右手在身侧横竖比划着舞动了一番,五指一屈一扯,一股异乎寻常的吸力急速罩向对面的网状结界,网状结界内的小男孩满脸欣喜地叫喊道:“爷爷救我!”

在象形字符的金芒映照下,老者的鬓角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苍老的面容中透着一抹异常的白皙,他低喝道:“嘿喝!——”体内雄浑的丹元灵气大量往双掌上输送着,从自身发出的攻击上留有的一丝联系所传达而来的感应,老者明显感触到周桐击出的彩色能量球中隐含的祥和之力令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畏惧。

老天爷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内心的惊诧像惊涛骇Lang一样击打着老者那坚如磐石般的神智,以他的半仙之体足以横行天下,眼前这小子怎么可能会拥有如此浩瀚的仙力,这股仙力比他处在酒仙附体的巅峰状态下所拥有的仙力还要精纯,难道说这看似年纪轻轻的小子是一名仙人不成?可是方才暗中观察周桐在驱用仙力的过程中并不娴熟,而且其体内的仙气视乎郁结不通,难不成被更加强dà

的上仙在体内设下了禁制?

就在老者惊疑不定,万念穿梭的瞬间,金光大放的象形字符与彩色流转的能量球刹那间亲密接触到了一起,周桐抱着体型庞大的蒲公英刚接触地面还未滚出多远,两种几近毁天灭地的能量转眼间抽尽了所有的空气,给方圆千百亩地面造成了数秒的真空状态,以两种能量碰撞的触点为中心,两者互相倾轧所爆fā

的恐怖能量波动像一圈圈涟漪往四周飞速散播,往周围袭卷的冷风仿佛被那恐怖的能量波动压缩成了固态,往上空激射的能量柱轰然撞上了大气层,整片夜空微微一颤,顿时翻江倒海的能量冲击促使星辰暗淡无光。

笼罩着小男孩的网状结界在能量引爆冲击的前一刻,被老者用吸力及时拖行到身畔,并使用丹元灵气严密保护,网状结界内的小男孩望着结界外的惊险场面彻底惊呆了,虽然被爷爷的力量双重保护着,但是他依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外界那足以令天下人观之色变的翻天覆地,鼻间急促的呼吸差一点由于视觉上带来的强烈冲击而造成窒息。

就在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次交锋后,繁星点点的夜空中顿时出现异象,闪烁着光华的星辰好似陷入了一场混乱,它们快速挪移变换着所处的方位,有些星辰拖行着长长的尾焰划过广阔的天际,陨落向未知的尽头。

一柱柔和中突显华贵的淡黄色光华缓缓地从头顶上的夜空投射直下,正好笼罩着在场的所有人,一股气势磅礴的紫霞祥和云烟氤氲缭绕在光华的周围半尺,一道身形杳渺的人影从那九重天上飘飘悠悠地飞落而下,在那柱仿佛支撑着天地的光华中央处如履平地般悬立着。

这位天外飞仙一手持着犹如白雪皑皑的拂尘,一身朴素无华的紫霞仙衣在轻轻微风中悠悠飘舞,满头泛光的银发以及一把快要及膝的飘然胡须衬托着整体透出一种让世间凡人不由自主去仰望的凌然气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么?”周桐目不转睛地喃喃自语,心中的震撼难以言明,祥和而宁静的氛围使他进入了一种平和的状态,一切的世俗烦恼皆离他远去,好想好想永永远远沐浴在这种美丽的光华中。

“半仙曹儒晖,即刻跪听仙旨!”紫薇星上仙将一面金光灿烂的仙旨捧在双手中缓缓展开。

紫微星上仙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浑厚的嗓音传入众人耳中,引得灵魂的深处好一阵震颤。

一双始终笼罩着浓浓醉意的老眼中此时透着莫大的震惊,老者恍如梦中一般颤巍巍地走上前几步,依言双膝一软扑通跪地,一副恭敬聆听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乖张气势。“半……仙曹……曹儒晖恭听仙旨!”声音中的那一丝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意wài



紫微星上仙无喜无怒地看了跪在下方的老者一眼,转而将视线挪到仙旨之上。“帝尊有言,汝乃身为先天半仙之体,却未以世间正道为己任,终日浑浑噩噩,酒肉穿肠,尔如今为了口腹之欲仗势欺人,实在有违天理!念在以往从未犯下滔天大错,此命紫微星上仙将汝体内的半仙之体设下禁制,从今往后不得滥用酒仙法力,直至知错改过之期方可自行解禁,钦此。曹半仙,你可听明白了吗?”他念完手中的仙旨后,冷然俯视着跪在地面上的曹儒晖沉声询问。

老者的身形不禁打了几个冷颤,从头到脚仿佛被人用一盆凉水临头扣下一般湿漉漉的。“知……知dào

!”看似简短的两个字眼从口中吐出来是那般的艰难,话音掷地之后仿佛用尽了老者全身的气力。

悬立在半空当中的紫微星上仙用右手拿起挂在左臂弯上的拂尘朝着正跪在下方的曹儒晖轻轻地挥甩了几下,几个色彩翠绿,笔锋刚劲的‘禁’字象形符号从拂尘中脱离而出,它们好似一座座雄伟的大山轰然朝着老者临头压下……

就在老者满腔不服与不甘中,蕴含着强dà

仙力的禁制已经深深打入了他的灵魂之心,截断他与体内半仙之魄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半仙曹儒晖,本仙劝你莫要遁入那无尽的俗念之中,早日顿悟,苦难方休!身为先天半仙之体,那可是拥有着比其他凡人还要容易修道成仙的际遇,本仙言尽于此。”紫微星上仙淡淡地说道。

“半仙曹儒晖谨记上仙训言!”仍旧跪在地上的老者双掌抱拳冲着半空上的紫微星上仙恭敬施礼。

紫微星上仙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随后,他转脸俯视着地面上的周桐和蒲公英,冷淡的面容上出乎意料地多了一丝敬重,他半低下头来朝着仰视着自己的周桐拱了拱手,嘴角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未开口多说什么,随即转身飘升飞天,最后,笼罩着众人的那柱淡黄色光华随着紫微星上仙的离去一并收回。

老者惊愕地望着紫微星上仙对周桐表现出来的异样态度,脑间完全陷入了一片空白,他的嘴巴一翕一合,心里很想要唤住那道远去的身影问个究竟,终究却是没敢问出口,只是一脸茫然地目送上仙离去。

周桐感到惊诧万分,可他的意识里仍然保持着明晰的分辨能力,这个奇异而疯狂的世界里果真是一切皆有可能,最教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名仙人对待他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于出人意料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酒肉朋友

他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而已,最多会一点点法术,可还没有那般能耐让一名高高在上的仙人以如此礼节相待吧?周桐对脑海里产生的混乱想法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老者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周桐的身影,脚下看似极为闲散的步伐,在几次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瞬移至周桐与蒲公英的面前。

“糟老头,你还想继xù

打吗?那我们奉陪到底,我们两个打你一个,赚了!不过可别忘了你已经被紫微星上仙禁制了身上的半仙之体,哈!借不到仙力了。”蒲公英幸灾乐祸地嗤笑道,话虽如此,但它仍然摆出架势以备随时动手。

老者对蒲公英的话充耳不闻,更是直接将它当作空气一般无视。“你到底是谁?”

周桐听了这句问话情不禁大笑了起来,那笑容中饱含着浓浓的无奈,他边笑边摇头注视着老者。

老者面对周桐的大笑,脸上的两道花白浓眉像两只毛毛虫一样扭曲起来,整张苍老的面容紧绷得宛若一块铁板,“你笑什么?”

周桐慢慢止住笑声,淡淡地说道:“我笑你老糊涂!先前不分青红皂白便大打出手,而如今却来开口询问我是谁,这难道不可笑么?”

“你……”被怒气胀红了老脸的老者刚要怒骂,却被人强行打断话语。

“嘿!周桐,师叔来也!”一道洪亮的声音中夹杂着一阵沉重的剑鸣伴随着一人御剑降落而响起,此人身形高大健硕,身穿一件酞青色道袍,观其年龄约有二十六、七岁,下巴略有些胡渣,容貌清秀儒雅,一柄阔剑斜插在后背,让人第一眼看去有些突兀。

周桐看见来人不由得面上大喜,这援兵一到,眼前这个老者更是不足为惧了。“萧师叔,你来得正是时候。”

蒲公英这时冲萧池煈白了一眼,撇着嘴说道:“嘁!你怎么不拖到我们死了才来替我们收尸?”

萧池煈原本一脸轻松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他恶狠狠地瞪了蒲公英一眼,并腹诽了好一阵后,才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方才我是想过来的,可是却被一股异常强dà

的能量阻挡着无法靠近这里,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完,他关切地扫视着周桐与蒲公英。

“你,你不是……药罐子吗?”一道语气中透着不太确信的声音从萧池煈的身后传来。

萧池煈眉头一皱,心里老大的不痛快,他最讨厌被人称作药罐子了,偏偏有人不怕死的叫出这个让他极度憎恨的绰号,猛然回头往身后望去。

当一脸忿怒的萧池煈看见那个将他叫做‘药罐子’的人时,不禁一愣,冒烟的火气骤然从面上褪去,吃惊地叫喊道:“酒缸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桐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这十分戏剧化的场面,一根食指激动的在萧池煈与老者之间来回比划,“你们认识?!”他觉得自个儿的心脏都有些麻痹了,短短的一个晚上所带来的意wài

一波接着一波,如此情景绝对是他万万意想不到的,若是之前自己不幸让这个可恶的糟老头给揍死了,那得多冤屈啊!

萧池煈一只手臂搂着老者的肩膀,笑容满面地答道:“认识,我们俩是酒肉朋友,当初他就倾倒在我这手超群的烹饪技术下。”

老者面上虽有旧人重逢的喜悦,但此刻看着周桐的目光里却添上了一丝尴尬,“这小子真是你师侄?”

“没错!货真价实,你怎么了?这么多年不见,你患上脸部抽筋啦?”萧池煈注意到老者的不自在,他用余光瞄了周桐和蒲公英一眼,继xù

说道:“还是你让我这师侄打歪了脸啊?”

“哼!明知故问,多年不见你这个千年药罐子还是那么让人讨厌。谁说我让这小子打歪脸来着?我只是有些意wài

而已,他奶奶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老者有些心虚地说道,他心虚的是自己在老友的后辈面前耍了无赖。

气急败坏的蒲公英忍不住叫嚷道:“这件事可不能这么打马虎眼过去了啊!臭道士,你知不知dào

你的这位酒肉朋友差一点就把我们送进鬼门关了?随随便便说一句大水冲了龙王庙就想****?未免太便宜他了!”

“蒲公英,别说了!”周桐沉声喝道。

“周桐,这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差一点就得重新投胎了。”蒲公英反过头来冲周桐吼道。

萧池煈听了蒲公英的控诉,霎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放下挂在老者肩上的手臂,郑重其事地对老者说道:“酒缸头,即便我们一场酒肉朋友,但你差一点危及我师侄和神兽之王的性命是事实,事情的确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者见萧池煈摆出一副算账的架势,他一点也感到不意wài

,严肃地说道:“我已经为了此事遭了天谴,刚才被紫微星上仙禁锢了半仙之体,这难道还不够?是不是还想将我这条老命和我孙子的性命一块儿拿去抵债?”

萧池煈一听这话说得太严重了,他与酒缸头曾经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日,对于他的心性还是比较了解的,酒缸头虽然性情乖张,但是为人倒不坏,起码不曾伤人性命。

他留意到周桐的脸上并未出现恼怒,于是着重对着怒气难平的蒲公英询问道:“那你们当真需yào

那他们爷俩的性命相抵才能平息怒气了?”

周桐瞟了老者一眼,平静地答道:“萧师叔,反正我现在还好好活着,何况这上苍已经算是替我们教xùn

过了,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那么你呢?”萧池煈一直盯着蒲公英的表情。

蒲公英看到周桐偷偷递给它一个‘妥协’的眼神,它有些不满地转移视线瞥了老者一眼,又望了望不远处被笼罩在网状结界中的小男孩后,粗声粗气地嚎道:“算了,算了!”

双方之间的紧张关系随着蒲公英的回答冰释前嫌,萧池煈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被夹在这中间实在是相当为难,幸好这个问题现在迎刃而解了。

第一百九十章 疑神疑鬼

老者紧绷的老脸终于能够放松了下来,面对这种事关脸面的事情时,他虽身为长者却不会倚老卖老,不过这多半也是看在萧池煈的面子上才会做出这等让步,若是换作其他人,他早就换作另一副嘴脸了.

“没事了,雨过天晴喽!酒缸头,快把你的小孙子放出来,别把他憋坏了。”萧池煈笑容满面地提醒道。

老者这才恍然想起自己那孙儿还被困在结界里,他立即竖起指诀在胸前划动了几下,只见那笼罩着小男孩的网状结界顿时化作了一片点点萤光飘散在这宁静的夜空里。

小男孩一摆脱了结界的束缚,便撒腿飞奔着向老者跑来,之前不仅把他给憋坏了,还令他又惊又怕。

当小男孩扑进老者的怀里后,他就一直将小脸埋藏着,不敢看向站在一旁的周桐,像是害pà

周桐会狠狠教xùn

他一顿似的,又像是对自己所作的恶作剧而感到惭愧。

周桐轻轻拍了拍蒲公英的脊背以示安抚,萧池煈一手搂着周桐的肩膀,而另一只手也同一时间勾住老者的肩头,众人一齐往鬼犯愁峡谷中快步行去。

刚步入峡谷中时,老者的鼻子耸动了几下,突然脸色一变断然喝道:“大家戒备!前方有危险!”双臂快如闪电一般往两旁伸展而出,将众人的身形拦截在原地。

萧池煈神色一凌,唤出背后的馗邪剑进行戒备,“酒缸头,你发xiàn

什么了?”

周桐与蒲公英一见到这等阵势,纷纷在身前发出一面宽大的光盾加强防御,一人一兽的眼睛锐利地扫描着四周的情况。

小男童机敏地跳到曹儒晖的身后躲避,一双有神的眼睛往四处滴溜乱转着察看。

曹儒晖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肯定地说道:“前方不远有一股强dà

的妖气,前所未有的强dà

,要是我没有被禁锢半仙之体,这妖物倒是不足为惧,眼下我们只能靠你的师侄了。”说完,他将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周桐的身上。

周桐感受到曹儒晖投射过来的目光,平静地说道:“需yào

用得上我的地方,自然是不会推三阻四。”

若有所思的萧池煈收起了原先的戒备,“我觉得你口中所说妖物应该是我师侄的朋友,妖魂。”

“什么?”曹儒晖有些恍神地反问道,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萧池煈莞尔一笑,故yì

附在他的耳边大声说道:“你没有听错!而我也没有说错!听明白了吗?”

曹儒晖被萧池煈的大嗓门振得龇牙咧嘴,他用力揉了揉耳朵,没好气地嚷嚷道:“哎呀呀,臭药罐子,干什么这么大声,找死啊?嘁!没想到身为正道之士的你竟然愿意与妖孽为伍。”

萧池煈因作弄了曹儒晖而心情大好,故yì

学起曹儒晖的口头禅说道:“哎呀呀!没办法啊!有的人想与妖孽为伍都没机会呢!只会在心里嫉妒得泛酸。”

一场激烈的口角之争就这样拉开序幕,萧池煈和曹儒晖这两个实jì

年龄加起来足足有两千多岁的老家伙便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

周桐凝望着那黑漆漆的峡谷深处,警惕的神色没有因为萧池煈先前的话而有所松懈,他总觉得从峡谷里面透出来的气息除了有些熟悉以外,还隐含着一阵阵凶悍的能量波动,这股气息比妖魂最近那几天的气息还要强dà

数倍,几乎与他第一次遇见妖魂时,其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强度是差不多的,可之后妖魂的能量已经逐渐被自己的影子给削弱了,照理来讲,此时的妖魂不太可能拥有这股气息。

不管是与不是,一切问题必须得等到看见了妖魂才能够下定论。周桐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正在以奚落为乐的萧池煈和曹儒晖,“师叔,这股气息有古怪,我们靠近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吧!”

也只有像萧池煈和曹儒晖这类奇葩才会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还能生出斗嘴的闲情逸致,方才那种高度警戒的氛围一扫而空,好似一阵清风,来得快,去得更快。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艺高人胆大?

从他们这一行人的综合武力来看,放眼世间要想找出一股可以引起他们足够重视的威胁,这一时半会儿还真就找不出来。

周桐有点无语地轻叹了口气,然后迈大步子带头走在众人的前面,蒲公英瞟了一眼那争辩不休的两人,微微摇着头跟上周桐的脚步,一片白光暴闪过后,那具庞大的兽型已经变幻成了一位翩翩美少年。

有些无趣地看了一会儿斗嘴的小男孩张开嘴打了个呵欠,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蒲公英在白光暴闪之后变幻成人形的过程,他一脸好奇地蹦蹦跳跳追了上去。

“赶紧闭上你这张臭嘴吧!酒缸头,孩子们都被你给吓跑了,还不去追?”萧池煈在说话之际,身形骤然一晃,在原地留下一抹缥缈的残影之后,便朝着周桐他们掠去。

“呸!”曹儒晖望着萧池煈远去的背影,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痰,随即闪动身形追了上去。

一行五人以最快的速度接近那股气息散发的源头,当距离源头还有二十几米的时候,一阵怪风霎时迎面吹来,掀着地面上的石块一通乱滚,砰嗵砰嗵……石块之间互相撞击在一起时发出的声响连成了一片。

“哎呀呀!还没等看见本尊,这动静就已经这般大了,要是见着了本尊还了得?”曹儒晖瞧着左右两旁那些滚动的石块咋舌。

“怕啦?要是怕了就抓紧时间找个地洞钻去呗!”萧池煈面带谐谑地调侃道。

“说说不行啊?谁怕了?要钻地洞的人是你,不跟你废话!”曹儒晖气哼哼地将脸扭向一边。

“妖魂?妖魂你在那儿吗?若是在的话就回答我!”周桐停住脚步不再上前,他喊过话后警惕地环视着四周的环境。

嘹亮的声音在这寂寥的峡谷中轻轻地回响,周桐喊出的话语在回音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可半晌过去了仍听不见有任何的回应,前方的气息逐渐变得薄弱,想必是对方听见了喊话便将自身的气息收敛了。这股气息的主人所做出的反应顿时引起了周桐等人的起疑,难道不是妖魂?

就在众人胡乱猜测之际,一道身法诡谲,速度犹似鬼魅一般飘忽不定的身影便已堂皇而至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而他们却只能在这道身影停顿的前一刻才能捕捉到此人的气息。

第一百九十一章 聚火比拼

一头黑亮透着蓝光的发丝柔软地披洒在宽厚的胸膛上,颀长的身形强健而具有美感,一双妖媚的桃花眼蕴涵着丝丝魅惑之意,几近完美的高挺鼻子下搭配着一张薄而有型的嘴唇,能够拥有这身绝代无双的美丽皮囊绝非妖魂莫属.

来者正是差一点丢掉小命的妖魂,周桐陷入极度紧张的神经缓缓放松了下来,惊奇地打量着妖魂,感受着那一丝强悍了许多的气息,疑惑地问道:“妖魂,你恢复了实力?”

妖魂扯动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神色有些哀愁地答道:“我倒是希望,可惜只是借助那几只妖兽的精血和魂魄回升了一点实力。只要那件事情一日没有解决,我这身好不容易回升的实力就仍然会被自己的影子给攫取得一滴不剩,到头来结果还是一样。”

“啊!”突然,一声大叫引起了所有的注意力,循声望去,发xiàn

曹儒晖正大张着嘴巴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两片枯叶似的嘴皮子不断地抖动着,他那有些诧异的眼神中隐隐带着一团怒火,终是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是谁?是谁将那头烈焰豚糟蹋成了这般模样?”

周桐困惑地抓了抓后脑勺,“怎么了?”不解的目光迅速挪移到萧池煈的身上。

萧池煈一脸心领神会,淡淡地横了一眼仿佛像是患了失心疯的曹儒晖,说道:“这个老家伙是在心疼烈焰豚身上的肉,馋虫上脑而已,不必管他。”说完,径自朝着那四具几乎揉成一团,又皱又干的妖兽干尸走去。

周桐有些好笑地瞧了一眼脸上呈现出肉痛之色的曹儒晖,然后加快脚步跟上萧池煈,蒲公英同样也跟着看了一眼,然后一脸暗爽地与其擦肩而过“爷爷,你别在哪里长吁短叹了!太丢人了,跟着萧爷爷还怕没有好东西吃么?”小男孩不耐烦地扯动着曹儒晖的衣摆劝说道。

一听这话,曹儒晖好似注入了一支兴奋剂一般充满了活力,脸上的可惜之色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说的对,我的小乖孙!差点忘记这茬儿了,咱们爷俩就寸步不离地跟在药罐子身边十天、二十天的,吃个够本!”话毕,将小男孩抱在腰间凌空跳跃着追去。

妖魂兴致勃勃地欣赏完这出闹剧之后,才挪动脚步化作一缕清风追逐而上。

萧池煈用脚尖拨了拨地面上的四具妖兽干尸,笑道:“我们的晚饭有着落了。”

周桐一脸恶心地看着那皱巴巴的妖兽干尸,苦着脸说道:“这东西能吃嘛?未免太恶心了点吧!就算弄熟了谁也不敢往嘴里放啊!”

“你不敢吃,我们爷俩敢吃,到时候可别跟我们争啊!”从后方赶上来的曹儒晖一听见萧池煈有办法把这四具妖兽干尸变成一堆美食便两眼放光。

周桐一脸嫌恶地瞟了曹儒晖一眼,但又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以萧池煈那手超绝的烹饪手法还真的不好说,万一自己到时候食言了,反倒脸上无光。

众人到齐之后,萧池煈便开始着手处理地面上的四具妖兽干尸,“喂!你们这些馋虫,快滚出去找一些柴火回来生火,不然全都别吃了。”

好整以暇地围坐成一圈的周桐等人充耳不闻,他们之间一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愿意动身去捡柴火。

萧池煈也不出声催促他们,一味安静地处理着手头的肉食。周桐等人纷纷陷入了静默,最先忍不住的蒲公英开了口:“其实并不一定非要出去捡柴火,每个人出点火焰就可以了。”

“呵呵……先别说得那么轻巧,我这烹饪技术对火候的控zhì

手法要求得很高,万一你们当中有谁搞砸了,可就都没得吃了!”萧池煈那提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周桐等人对蒲公英提出的建议产生了兴趣,运用**生成出来的火焰烤东西,这事不仅听着新鲜,做起来还有一定的挑zhàn

难度,众人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好嘞!这些肉食都处理好了!接下来要想吃上好肉就得看诸位如何各显神通了。”萧池煈一脸看好戏地扫视着众人。

曹儒晖拍了拍胸膛,爽快地应承道:“我没问题,有言在先啊!这火不能光我一个人出,不过我的小孙子就免了,其他人都得一个个轮着来,谁也别想赖掉!”

周桐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尽lì

而为。”

妖魂摊了摊手,“如果你们不怕妖火烤出来的东西会吃死人,我不介yì

。”

萧池煈满脸笑意地指着妖魂说道:“妖火啊?正好我也顺便体验一下用妖火烧烤的效果如何!”

最后,其他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蒲公英的身上,谁知,他露出一脸讪笑,说道:“嘿嘿……我没火。”

“切!你骗谁啊?”其他人异口同声笑骂道,“你这只神兽之王要是敢变不出火来,哼!我们就把你跟这些妖兽一起烤了吃,我还想尝尝神兽之王的味道和其他的妖兽有什么不同!”曹儒晖故yì

伸出舌尖tian了tian牙齿,沉声威胁道。

“哇!我说说而已,你们这些馋虫上脑的家伙犯不着这么大反应吧?我好怕怕!”蒲公英有些汗颜地看着眼前这些人表现出一副‘磨刀霍霍’的神情。

其他人看到蒲公英故作惊恐的模样,不约而同放声大笑。

“酒缸头,这肉要来了。”萧池煈扬了扬手中用细长的妖兽肋骨串好的肉食,走到其他人特意空出来的位子上席地而坐。

曹儒晖立马提起了精神,快速挽起两只手臂上的袖子,右掌抓起挂在腰间的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大口,噗!——这口酒并没有吞进喉咙里,而是被他从嘴里喷了出来,氤氲酒雾轻飘飘地悬浮在空气中,只见,曹儒晖将两只手掌伸进散发着浓浓香气的酒雾中来回搓动,就这么来回搓动了几下之后,一束紫红色的火焰便从这两只来回搓动的手掌心中缓缓燃烧了起来。

“好!用这种火焰烤出来的东西会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别有一番风味!酒缸头你真的越来越会享shòu

了。”萧池煈边赞叹边将手中的肉食放到紫红色的火焰上面熏烤。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变异的聚火术

周桐等人对曹儒晖使用的这种独特的生火手法暗暗称奇,不由得较起劲来琢磨轮到自己时如何将这把火生好.

"将火焰控zhì

成外冷内热。"萧池煈将烤得四分熟的肉食翻了个一圈后,吩咐道。

曹儒晖那双不断搓动的双手微微顿了顿,随即变换了另一种奇特的摩擦手法,随着手法的变化,紫红色的火焰瞬间转变了颜色,由紫红色变为外蓝内黄。

温度的变化引起了肉食的质变,一阵阵沁人心腑的肉香袅袅升起,当这股融合着淡淡酒气的肉香飘过众人的鼻间时,他们的喉结都忍不住下意识地滚动了几下,口里的唾沫受刺激地分泌加快。

原本对那又皱又干的妖兽干尸提不起半点食欲的周桐这时两眼大放绿光,在肉香的诱惑下,好似化身成了一匹饿狼。

天性只对精血和魂魄感兴趣的妖魂眼下好像转了性一般,死死盯着萧池煈手上的肉食,一秒也不舍得挪开。

小男孩早已经不住嘴馋,终于忍不住慢慢地伸出小手,想去扯下一小块肉片来解解馋,这一刻,其他人则像是让人触动了内心的禁忌一般,恶狠狠地同时出手将小男孩的小手拍掉。

"哎哟!"小男孩疼得大叫着缩回了小手,一脸委屈地瞪视着这些下狠手的大人。

曹儒晖对自己的孙子被打了小手之事恍若未闻,他额头上的汗珠像暴雨一样滴滴答答落个不停,心中同样对自己孙子的举动感到不满,这个臭小子,老子累死累活地生火,你倒好!伸手就想吃现成的,活该!用余光瞄了一眼其他的人,大声吼道:"哎!快接手啊!我糟老头坚持不住了。"说着,他那双搓动的手掌立即停止了动作。

眼看着那团燃烧得十分旺盛的火焰就要熄灭,周桐眼疾手快地驱动体内的丹元灵气使出聚火术,一团彩色斑斓的火焰骤然升腾在掌心之中,他赶紧将掌中的这团彩色火焰放置在肉食的下方。

萧池煈看到周桐掌中的彩色火焰顿时惊咦出声,"周桐,你这聚火术怎么变成这个颜色?"

周桐满脸困惑地打量着自己掌中的彩色火焰,茫然地说道:"我也不知dào

,自从冥界回来之后,不管使出什么法术,全部都是这么色彩炫丽的,不知dào

这种火焰与其他的火焰有什么不同,不然我撤掉吧!"

"慢着,继xù

催持火焰,待我好好观察一下,注意将火焰的温度保持在温热的状态。"萧池煈立即制止周桐将火焰抽出来的动作。

妖魂、蒲公英、曹儒晖、萧池煈,包括小男孩在内,他们纷纷好奇地将脸凑近周桐的彩色火焰研究起来。

曹儒晖轻轻地捋了捋下巴那乱糟糟的花白胡须,边思索边说道:"当时我与贤侄过招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的丹元灵气中蕴含着异常浓郁的祥和之息,我还以为他是被贬下凡间的仙人,谁晓得竟然不是,探其体内的奇经八脉,可以排除掉他是先天仙体体质,可眼前的现象却让我无法解答这其中的玄机,兴许是误食了什么天地至灵的天材地宝才造成这种奇异的变化。"

妖魂往后稍稍退了几步,忌惮的神色渐渐浮现在脸上。"周桐身上的气息令我的心底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天生的畏惧,若不是他刻意的收敛,我绝对不能靠近他周身百米以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周桐不具备仙人身上所拥有的仙息灵气,只是两者极为接近而已,甚至是更胜一筹。"

蒲公英用力地深吸了一口周桐掌中的彩色火焰,通体舒畅的感觉片刻间蔓延了全身,他陶醉地感叹道:"这股力量让我觉得好舒服啊!体内的神兽之王血脉竟然可以借着这点气息与天地罡气引发共鸣,这……太奇妙了!"

萧池煈细心观察着这些人对彩色火焰所产生的不同反应而感到诧异,他不忘翻动了一下手上的肉食,在彩色火焰的烘烤之下,这散发着香气的肉食表面竟然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彩色光膜,一缕缕几近透明的紫气从中缓缓地渗透而出。"看来观月师弟的卦象已经应验了。"

"什么?你大点声,我们听不见。"曹儒晖看见萧池煈张合着嘴巴在喃喃低语,却是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哦,没什么。"萧池煈像是被惊醒一般,连忙掩饰道。

可在场有一人将萧池煈那低语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周桐对萧池煈说的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同时,他联想起师父曾经对他提到过一段奇怪的卦言,这两者隐隐之间存zài

着某种联系,有个答案似乎将要水落石出,可总被一层朦朦胧胧的迷雾遮掩着,等他回到卧贤道观,一定要向师父问个明白。

小男孩不时地吞咽着口水,像看热闹一样好奇地关注着身边的议论,然而,他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萧池煈手中的肉食上头。

周桐专心致志地掌控着火焰的温度,可心里暗暗泛起一抹无奈,他怎么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正被一群游客围观着议论,那感觉别提有多别扭了!

"行了!这肉烤熟了。"萧池煈将手上的肉食从彩色火焰上挪开。

周桐熄掉掌中的火焰后,双掌猛然往前一探,快如闪电一般往萧池煈手中的肉食抓去……

萧池煈的话就像是特赦令一般解放了众人对自己内心馋念的压制,这些人转眼间化身为极度饥饿的豺狼虎豹一致朝着肉食伸出魔掌,唯有一人苦着脸,忿忿不平地抱怨道:"可惜了,被这彩色火焰一烤,我反倒不能吃了。"

蒲公英一边狠命地撕咬着刚抢到手里的肉块,一边口齿不清地问道:"为什么?"

妖魂恨恨地说道:"因为附在上面的祥和之息对我来说犹如穿肠毒药,吃下去便会肚烂穿肠,我只能等待一下一轮了。"

短短数秒,除了妖魂以外的其他人几乎同一时间将自个儿手中的肉食解决得一干二净,连肉渣都没舍得剩下。

"喂!道士,你快开始烤肉吧!我还没吃上呢!"妖魂焦急地看着其他人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于是,不耐烦地出声催促道。

"马上!这就开始了。"萧池煈匆忙吞吃掉手上的肉食,立即开始第二轮的烤肉工作,他可不敢耽搁这位祖宗吃肉,万一把他给逼急了,说不准就要逼出其本性来吞噬他们这些人的精血与魂魄。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刁难的吃肉步骤

妖魂看到萧池煈从身后拿出了一串肉食,适时地屈指一弹,一小撮淡蓝色的冰火瞬间呈现于他那只修长的右掌掌心中,淡蓝色的火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身姿极为美丽动人,将其慢慢挪至肉食的下端时,一股缥缈的寒气随之攀上了肉食,缥缈的寒气轻柔地缭绕在其表面,一片片深蓝色的厚冰在寒气的作用之下快速地覆盖着整块肉食.

妖魂释fàng

出的妖火不仅没能将肉食进行加温,反倒是在其他人那略带惊愕的目光中使得整块肉食迅速急冻。

周桐哭笑不得地说道:“妖魂,你该不会是喜欢吃速冻食品吧?你的口味可真是奇特。”

“大哥哥,那个什么速冻……食品好吃吗?”露出一脸馋相的小男孩好奇地问道。

周桐一听小男孩的问话,有些懊恼地用手在私底下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低声骂道:“我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他一不留神就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词汇说了出来,若要解释起来还真是一团麻烦,看着小男孩那一脸期盼地等待着他的解答,支支吾吾说道:“这个嘛!要说这速冻食品就跟这个差不多,好吃不到哪去!硬邦邦的,硌牙得很!”

“哦!”听了周桐的解答,小男孩的神情立即对此失去了兴趣。

妖魂脸色阴沉地瞪视着自己的‘杰作’,蓦然伸出一只手刀携带着一股蒸腾的怒火猛然举起落下……

萧池煈敏锐地感觉到妖魂的愤nù

,他劈出一掌横插而出,刚好赶在妖魂的手刀接触到肉食之前将其攻势拦截,“别冲动!这没什么好发火的。继xù

燃烧你的妖火,我会让你尝到欲罢不能忘的美味,相信我!”

妖魂将信将疑地看着萧池煈,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气,随后将架在其手腕上的手刀不着痕迹地收回。

其他人对妖魂的激烈反应不作任何反应,好似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蒲公英,现在释fàng

出你的火焰。”萧池煈淡淡地说道。

蒲公英轻点了点头,他微启薄唇,一团炙热的气息从口内猛然吹出,伸出左掌移至离嘴处约有二十几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炙热的气息像一只软绵绵的绵羊似的温顺地伏卧在掌上,而后,它逐渐由气态凝结成固态,瞬息间,一块巴掌大的火炎晶石就出现在掌心之中。

坐在蒲公英周围的人极为明显地感受到空气的温度正以直线的趋势上升,当温度停住攀升的势头之后,众人立即有种想要跳进冰凉的河水里降温的冲动。

蒲公英释fàng

‘火焰’的手法直教周围的人叹为观止,“将火焰平稳地控zhì

在中高温。”萧池煈出声指示道。

蒲公英依言将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能的火炎晶石控zhì

其温度在中高温,随着温度的降下,周围的人终于能够获得一丝清凉。

“用你的火将整块肉完全包裹在内。”萧池煈慢慢调整着肉食的摆放角度。

深吸了一口气后,蒲公英集中起高度的精神,用意念去加强对火炎晶石的热能控zhì

,片刻后,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团淡淡的红光正以一种肉眼可辨的速度去包裹那被厚冰严密覆盖的肉食。

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周桐和萧池煈以外,其他人皆无法透过肉食的表面得知真实的情况。

周桐依靠着超然的视力观察到那块经受着双重火焰烘烤的肉食逐渐发生着实质的变化,覆盖在肉食表面的厚冰由于火炎晶石的燃烧,其结构分子的连接变得愈加紧实,并将肉食的精华及其香浓的汁液完整地保留在其内。

萧池煈没有周桐这般异于常人的眼力,他是使用体内的第七感去感知肉食的变化,慢慢地转动着手上的肉食,使其受热更加均匀,待到半个小时之后,这才将肉食从火焰上挪开。

当众人一看到萧池煈此举时,心知这肉食终于在内心的千呼万唤中新鲜出炉了。妖魂与蒲公英不约而同收回手中的火焰,紧接着,探出手去朝着萧池煈掌中的肉食猛抓,周桐、曹儒晖和小男孩更是不甘示弱,纷纷同一时间出手。

“且慢!”萧池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肉食护到身后,一圈护体白光将那犹如饿鬼投胎般的众人弹回之前所坐的位置上,尔后,他无奈地说道:“慢点吃会要了你们的命啊?”

曹儒晖不乐意了,喊道:“慢点吃?那可连渣都没得剩了!药罐子,赶紧把肉交出来!”

妖魂递了一记白眼给他,满腹怨气地说道:“上一块肉我可是一点没沾,你这个占了便宜的老家伙反倒不知足了?”

周桐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馋念,劝说道:“师叔,吃这肉有什么步骤就快说吧!不然就得打起来了。”

“步骤?!”其他的人诧异地喊道。

“哎呀呀!吃个肉还有步骤?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又是怎么知dào

的?”曹儒晖快被这个狗屁的步骤逼疯了,他只想尽快将肉吃到嘴里。

萧池煈笑了笑,说道“周桐此话不假,大家要想吃这肉的确得先讲步骤,因为这肉的烹饪方式与之前的不同,只有按照步骤去吃,才能吃出最美妙的滋味来!”

“快说!快说!”蒲公英不耐烦地催促道。

萧池煈故作神mì

地扫了众人一眼,存心想让他们多承shòu一下煎熬,缓缓地说道:“先把肉汁给喝了!”

“那有何难?”曹儒晖心急地将双手伸了出去,就等着萧池煈将肉食放上来。

“哎!我的话还没讲完,你们必须站在距离我有六十米开外的地方想办法将肉汁喝到,同时,不可以让覆盖在肉食表面的厚冰受到丝毫的损坏。如何?”萧池煈挑衅似的环视了一圈众人的反应。

“妈的!你这个千年药罐子怎能想出这种损招来刁难人啊?三十年没吃你一顿不说,好不容易吃上了,还要被你折腾一番。”话虽如此,曹儒晖却不敢说出关于放qì

的一字半句。

周桐偏着头略想了一下,便爽快地回答道:“师叔,这肉汁我可是喝定了!”

妖魂仅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说道:“没问题!”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各显神通

曹儒晖嗫嚅了半晌,愤然地说道:“我也豁出去了!”接着,他扭头向小男孩低吼道:“便宜你小子了!”

蒲公英见众人对此皆无异议,也只能是无奈地叹息着点点头.

最先出场的是妖魂,由于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吃到一丁点肉食的人,因此其他人对于他都采取谦让的态度,主动退让到一旁等待。

妖魂双脚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宛如羽毛般轻盈地腾空,双臂好似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地振动,整个颀长的身影刹那间像一缕虚无的鬼魂一般无声无息地退掠至六十米开外的地面上空。

妖魂展现出来的这等身法,在场的人在心底嗟叹不如,不禁羡慕起这般迅捷的速度,速度的快慢有时候能够为自身在战斗的过程中增添一分有力的筹码,不可忽视。

妖魂的嘴角掀起一抹自信,一双妖媚惑人的桃花眼紧紧地盯住远在六十米外的肉食上,双掌化作一对青爪对准方位,只见,两只青爪的爪心处分别缓缓冒出耀眼的白芒,白芒的亮度渐渐上涨,一股令人感到全身皮肤紧绷的吸力骤然喷射而出,不一会儿,在旁观摩的众人开始觉得体内的气血在翻腾逆涌,好似将要随着吸力的吸引而被抽离躯体。

待其他人察觉到这一异状时,急忙运行自身体内的丹元灵气来抵御这股强dà

的吸力,周桐对妖魂使出的这种**有些了解,因此倒是见怪不怪,他极为镇定地在身际布下一层薄薄的护体彩光。然而,其他人对此并未有所了解,因而显得有些神色慌乱。

曹儒晖在自己的孙子身上罩了一层牢固的结界,布置好小男孩的防护工作后,这才放出自身的护体光幕。

蒲公英将自身的重心迅速转移至脚下,以他天生卓绝防御的兽体,这点吸力还不能让他施放出金身圣光。

萧池煈的周围弥漫着一圈银白色的光焰,将所有的吸力隔绝在外,这些吸力针对的目标是他手上的肉食,所以他所承shòu的吸力是其他人的十几倍,处在这种首当其冲的情况下,方才能深刻体会到妖魂的能力是多么强横而霸道。

妖魂见时机成熟,两只青爪往前一探再收回,健硕的胸膛微有起伏,一道几乎压缩成实体的吸力幻化作一只灰白色的骷髅手从妖魂所悬立之处延伸向萧池煈所在的方向。

从灰白色的骷髅手上不经意流溢而出的森然之意激起众人的心底泛出阵阵深入骨髓的寒冷,一种若有若无的战栗始终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短短二十几秒内,在空中不断延伸着长度的骷髅手整整横跨了六十米的地面来到萧池煈的近前,灰白色的骷髅手伸出惨白的食指指着他手上的肉食隔空画圈,咻地一声,一缕散发着香浓的褐色肉汁在骷髅手的牵引下,透过深蓝色的厚冰层快速渗出。

一抹激动之色爬上了妖魂的脸庞,他仰首一吸,骷髅手顺从其意志所驱使,严密地包裹住那缕香浓的褐色肉汁疾速退回,看着那香浓可口的褐色肉汁打着旋儿翻滚而来,立即张开嘴巴迎接。

妖魂一脸满足地回味着嘴巴里的肉汁余味,有些意犹未尽地退让到一旁,一双桃花眼里的馋念相较于先前变得更旺盛了。

曹儒晖满脸兴奋地摩拳擦掌,脚下急忙往前跨出一大步,“我先!你们可不许跟我抢啊!”他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啰嗦个什么劲啊?赶紧!”蒲公英露出一副快要暴走的模样。

周桐朝着曹儒晖做了个请的动作,同时,稍稍往后方退开了小半步。

曹儒晖见周桐等人表明了态度,他也就不再多说半句,轻身飞掠到六十米开外,简捷的身法丝毫不显拖泥带水,站定之后,左手拿起挂在腰间的酒葫芦将葫芦口对准了萧池煈手中的肉食,右手并起中食二指在酒葫芦的底部描画了一个符文,“急急如律令!一脉相通!”

在场的人未见他使出如何强dà

的**,只是注意到其手中的酒葫芦底部发出一片金光之后,那曹儒晖便兴奋不已地抬起酒葫芦往嘴里猛灌。

萧池煈一见此景,顿时恍然大悟,他赶忙在手中的肉食上贴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其他人则不知所云地望着曹儒晖捧着那酒葫芦喝得满脸畅快,没过一会儿,曹儒晖有些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酒葫芦,讪笑着看向萧池煈,“被你发xiàn

啦?”

“别光顾着自己,小心下回没你的份!”萧池煈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曹儒晖听了这句冷冰冰的警告,脸颊上的肌肉禁不住抽搐了几下,面上带着少许尴尬退让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这时,其他人方才明白曹儒晖是使用了某种秘法将肉汁转移到了他的酒葫芦中,这难怪他会喝得如此痛快。若是萧池煈反应慢了半拍,这点为数不多的肉汁都得落进曹儒晖一人的肚里。

蒲公英立马破口大骂:“好你个老馋鬼!竟然想着一人独占,哼!幸亏被人识破,不然我们就吃了这闷亏也无处说理去!”

小男孩气得直跺脚,“爷爷,爷爷!你怎么只顾你自个儿呀?我还没喝到呢!”

躲在角落里的曹儒晖故yì

装聋作哑,他的嘴角泛起一抹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窃笑,而后,眯起了眼睛细品着其中的滋味。

“蒲公英,你先吧!”周桐为了避免蒲公英破坏了彼此之间的和气,他强忍着快要泛滥的口水谦让道。

蒲公英也不多作承让,他转身飞跃六十米处站定,张开嘴巴哼吟出一阵阵奇特的旋律,这股旋律逐渐组成一种低频音波,像一圈圈涟漪般在整个鬼犯愁峡谷内激荡……

萧池煈强烈地感觉到手中的肉食隐隐地传出轻轻地振颤,宛如一颗即将被孵化的鸡蛋那般发出的躁动,更教人感到惊奇的是,覆盖在肉食表面的厚冰并没有出现丝毫碎裂的痕迹。

奇特而无形的低频音波旋律团团包围着肉食,此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肉食表面的厚冰出现了成千上万的孔洞,它们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厚冰之上,好似浑然天成的排气孔。

蒲公英口中哼吟的旋律开始出现了转变,低频音波旋律中慢慢出现了大幅度的跳动,分布在厚冰表面的排气孔中缓缓地流淌出里面的肉汁,口感香醇的肉汁像一个个活动的音符随着低频音波旋律输送到他的嘴边,随即,好似巨鲸吸水一般将肉汁收入口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求雨

待到蒲公英停止哼吟之后,覆盖在肉食表面的厚冰眨眼间恢复了原状,那密密麻麻的排气孔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神情有些痴恍的萧池煈捧着手中那被厚冰覆盖的肉食上下摇动了几下,里边微微传出液体晃动的声响,其间并无半点肉汁从中渗漏。“靠!这样也行?太不可思议了吧?”

周桐听到萧池煈的话语,顿时身形一僵,诧异地问道:“师叔,你怎么也会说‘靠’?”

萧池煈斜睨了一眼,说道:“这有何难?我曾听过柳文言和吴佥那两小子经常说,觉得挺上口的,于是便记了下来。”

周桐听了萧池煈的解释,不禁感到有些汗颜,干笑道:“呵呵……师叔你学的可真快啊!”

“那当然!轮到你了,周桐。”萧池煈提醒道。

周桐应了一声,回头目测了一下距离,一对偌大的彩色羽翼忽地从背后伸展开来,双翅微微一振,整个人低空飞掠而起,仅仅是扇动了两下羽翼,便已降落在六十米开外。

萧池煈凝望着周桐背上的彩色羽翼,惊叹道:“凝气化形!真的是凝气化形啊!”

站在角落里的曹儒晖同样注意到了周桐背上的彩色羽翼,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脸色显得十分肃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周桐先是在掌中汇聚出一小团彩色的丹元灵气,接着,他的十根手指将那汇聚在掌中的丹元灵气像揉面团一样揉捏着,彩色的丹元灵气随其心意不断地改变形状,瞬息间,在那灵巧的十指之下,一根细长的管状物体逐渐成形。随着周桐一连贯的拉拔动作,一根长达六十米的吸管转眼间跨越到了萧池煈的眼前。

周桐拿着手中的吸管往那块厚冰包裹着的肉食上轻轻一插,啵!一道细微的洞穿之声响起,整根长达六十米的吸管竟然畅通无阻地插穿了坚硬无比的厚冰,他将拿在手里的这一端吸管含在嘴里轻轻一吸。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周桐轻而易举地喝到了香喷喷的肉汁,萧池煈没等他多吸一会儿,便动手将吸管从厚冰上拔了出来,并用食指在那吸管插过的位置上摸了一通,上头一点缺口都没有遗留。“你们这些馋虫倒是身怀绝技,每一个人都按要求喝到了肉汁,而且没有犯规,不错!”

“我们大家现在可以吃肉喽!先到先得啊!……”萧池煈举着手里的肉食发出一阵奸计得逞的大笑。

此时,远在六十米开外的周桐等人如梦初醒,他们异口同声地朝着萧池煈怒喊道:“臭道士,等等我!——”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纷纷倒头就睡。周桐睡着没多久,便感觉有有人在摇晃着他的身体,于是猛然睁开眼睛一看,原本早已睡下的萧池煈正不快不慢地往峡谷外面走去,他略想了一下后,扫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其他人,随后起身悄然追向萧池煈。

待到周桐与萧池煈远去不久,鼾声大作的曹儒晖缓缓睁开了锐利的双眼,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前方,随后闭上眼睛翻身睡去,如雷的鼾声重新响起……

柔和而美丽的月亮静悄悄地悬挂在繁星满天的夜空中,有些寒凉的夜风席卷着整片大地,薄薄的沙尘随风轻扬,构成一幅别致的夜景。

萧池煈走出峡谷之后,便停下脚步等待周桐的到来。周桐看着停驻在前方的背影,毫不迟疑地走上前。“师叔,找我有事?”

“周桐,我们该给你的师父报一声平安了。”萧池煈轻声说道。

周桐有些困惑地说道:“应该的,不过我们现在远在千里之外,如何给我师父报平安呢?”

“这不难,你去弄点水来,剩下来的交给我就可以了。”萧池煈说道。

周桐左右环顾了一遍,一脸为难地说道:“师叔,这种地方上哪里找水啊?有口水还差不多!”

萧池煈挑了挑眉毛,“怎么?我师弟观月没教你怎么求雨?”

“求雨?别开玩笑了!当初我师父只扔给我三本书自学,分别为《御剑剑谱》、《奇门遁甲异术》、《宗门神卷》,说起来就觉得委屈,所有的道术,以及**皆靠我独自摸索而来,匆匆忙忙参加了个秋季比试就被赶出来历练了,之后的事情就更别提了!”周桐满腹牢骚地说道。

“原来观月师弟这个师父当得这么不称职啊!既然不会,那师叔便教你如何求雨。”萧池煈笑着说道。

周桐喜不胜收地点了点头,躬身施礼说道:“求之不得,多谢师叔!”

萧池煈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头,用右脚在地面上扫出一片平面,拿着小石头在平面上龙飞凤舞地写出一串符咒,“你一定要牢记此符咒,要想求得雨露,须靠符咒为引。”写完之后,他丢掉手中的小石子就地盘坐,继xù

说道:“你赶紧找一个盛水的器皿来。”

周桐四处张望着寻找盛水的器皿,可一眼望去,除了遍地的石头就是沙土,根本找不到现成的器皿,看来只能自己动手制作了。这时,目光正好瞄到一旁躺着一块似乎有二三十斤重的大石头。

他跑过去将大石头搬到萧池煈的面前轰然放下,将丹元灵气凝化成一面巴掌大的铲子开始对大石头进行塑型,漫天的石屑随着周桐的每一次铲起铲落而激增,待到所有石屑飘然落地之时,一个占地约有一平方米的大石碗豁然摆放在眼前。

萧池煈瞥了一眼,满yì

地点点头。“接下来你要快速记忆以下的指诀以及求雨咒文。”话毕,他疾速在胸前比划出一连串繁复多变的指诀。

周桐边看边努力记忆着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指诀,当萧池煈停止一切动作之后,他立kè

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胀得难受,好一会儿,这股胀痛感才稍稍缓解。

萧池煈静静地等待着周桐将脑中的东西一一消化,十几分钟过后,他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张嘴询问道:“记住了吗?”

周桐答道:“记住了,师叔。”

萧池煈对周桐的神色审视了一番,斟酌着说道:“现在我们来讲讲求雨的咒文,呃,这咒文嘛……其实也就是我们将求雨的意念通过自己的言语传送向上苍,能不能求得雨露,就得瞧个人本事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镜花水月之法

“不是吧?怎么样才能通过自己的言语传送向上苍?难不成说,老天爷,可怜可怜我,赐点雨露下来吧!”周桐挤眉弄眼地故作祈求状.

萧池煈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道:“那也未尝不可,你在向上苍求雨时,必须与那些指诀相结合,只有这样,你所要表达的意念才能顺利上达仙界。好了,你现在赶紧过来坐着求雨。”

周桐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用手指着自己喊道:“什么?师叔,怎么不是你来求雨吗?这求雨我还没学会!”

萧池煈两眼一瞪,说道:“没学会?边学边做,自然就学会了!……”

周桐一脸无奈地走到萧池煈的身边盘腿而坐,双手交叠开始演练那些繁复多变的指诀,而萧池煈却站起身缓步踱到一边,他边走边回忆道:“……想当初我学习求雨的时候,那可是整整花费了三天三夜才略有小成,就在我饿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头顶上的天空好不容易才飘来一朵小小的乌云,求得了一小半瓷碗的雨水,你啊!就给我好好的练习,快则一时半刻,慢则三年五载,而我在师兄弟们之中求雨的速度已经算得上最快的了,依你的资质要想学至大成,没有个一、二十天是不可能……”

轰隆隆!——一道耀眼的闪电蓦然闪现在黑沉沉的天际,伴随而至的是一阵惊天响雷,瓢泼大雨随即迎头洒下……

正在滔滔不绝地叙述着自己当年求雨经验的萧池煈恍然听见震耳欲聋的雷声,感受着飘洒在身上的冰冷雨水,仿佛犹在梦中一般。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学会了?一定是巧合!”

当故作镇定的萧池煈一回身,恰巧看到那席地而坐的周桐收起指诀,而漫天的狂风暴雨同一时刻缓缓停息。

等到周桐一脸兴奋地走到萧池煈的面前时,后者却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师叔,你看这些雨水够用么?”周桐指着那放在地上的大石碗询问道。“师叔?师叔……”他连叫了几声,萧池煈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脸上的兴奋顿时被疑惑所替代,伸手在萧池煈的眼前晃动了几下,仍然没有任何效果。

一刻钟之后,处在惊诧之中的萧池煈方才幽幽开口道:“你……你怎么做到的?”

周桐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答道:“不就是按照你所教的去做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一点挑zhàn

性都没有。好像……也没有师叔你说的那么难嘛!”

萧池煈恼怒地暗中握紧了拳头,低咒道:“他妈的!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接着,他不甘心地问道:“你在求雨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周桐看着萧池煈那有些发青的脸色,狡黠地一笑:“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和乌云妹妹谈谈情,说说爱而已!”

萧池煈的眼睛一亮,追问道:“真的?你没骗我?”

周桐强行憋住满腔的笑意,故作一本正经地答道:“不信你可以试试!不过,能不能求得雨露,就得瞧个人本事了!”说完,他就再也忍不住了,连忙捂住嘴巴暗地窃笑。

“臭小子!竟然拿师叔来开玩笑,找死啊?”萧池煈快速伸手往周桐的后脑勺上拍打了一下。

周桐嘿嘿笑了几声,笑纳了萧池煈的‘惩罚’,“师叔,接下来怎么做?”

萧池煈大略扫了一眼大石碗内的雨水,说道:“这些雨水刚好够了,你随我过来。”

周桐跟着萧池煈来到大石碗边站定,只见萧池煈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夹在右手的中食二指之间,在他低声念过咒语之后,黄色的符纸便自行焚烧起来。

就在符纸快要烧尽的时候,萧池煈屈指一弹,夹在指间的符纸便被弹入大石碗中的雨水里,他以右掌在胸前竖起指诀,左掌对着水面凌空画符。

紧接着,萧池煈对着大石碗里的雨水大喊三声:“观月师弟。”原本清澈通透的雨水开始发生波动,随后,一张苍老而熟悉的面容便出现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师父!”周桐兴高采烈地向水里的观月道长招手,许久不见,水里的观月道长似乎看起来又老了几分。

“周桐,你有没有受伤?”水中的观月道长关切地端详着周桐,生怕他缺了胳膊或者少了腿。

周桐笑着摇了摇头,“师父,我没事,您老人家还好吗?看起来都憔悴了不少。”

观月道长两眼含着泪笑道:“很好,很好,只要你没事,师父憔悴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站在一旁看着周桐与观月道长互诉师徒之情的萧池煈没好气地出声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行不行?”

“哼,你这孤家寡人是在嫉妒我们师徒情深吧!”观月道长奚落道。

萧池煈威胁道:“你再不识相的话,小心我切断这镜花水月之法。哼!”

观月道长白了他一眼,为了避免被切断联系只得对其忍气吞声,转而对周桐沉声逼问道:“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为什么会落到使用还魂**的境地?”

周桐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难以启齿,先是对着萧池煈偷偷暗示一番,希望师叔能够出声来帮衬一下,谁知,萧池煈却是假装没有看见他的求救信号,在观月道长的再次逼问之下,这才将整件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吐露出来。

听着周桐的讲述,观月道长的脸色像一盏红绿灯一样轮番变了几遍,“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了!”周桐胆怯地望着观月道长的脸色,对于即将到来的狂轰滥炸,他实在是没有底气去承shòu。

观月道长咬牙切齿地说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卧贤道观里竟然出现了如此败类!你呀!你呀!我说你这个白活了一千多岁的老糊涂!真假不分,要是我的徒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如何赔我?还有你,周桐!面对强dà

的敌人,明知dào

打不过,你难道不懂跑么?你自己的小命差一点就因为你的鲁莽玩完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古怪的板车队伍

未等观月道长的训斥结束,满脸烦躁之气的萧池煈马上抬起右掌拂过大石碗内的水面,转眼间,正在破口大骂的观月道长影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波光粼粼的雨水最终还原成清澈通透的状态.

周桐忍不住惊叹道:“哇!好先进哦!不过等回去了,照样躲不了啊!”说到末尾时,语气多了一抹无奈。

萧池煈昂起头,鼻孔朝天地说道:“嘁!你躲不掉并不代表我也躲不掉,你自求多福吧!”

“师叔,你未免太……”周桐欲言又止,他简直不晓得如何去形容萧池煈才算贴切。

“好了!说不出来就别勉强,夜深了,早些安睡去吧!明天还要赶路,就是不知dào

那一老一小馋虫要跟我们跟到什么时候。”萧池煈有点烦恼地说道。

“直到我们吃腻为止!”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回答。

“谁?”周桐猛然喝道,他的两只眼睛凌厉地扫向四周。

萧池煈翻着白眼说道:“酒缸头,你还是跟出来了!该听的和不该听都偷听见了吧?”

“什么叫做该听的?什么叫做不该听的?都是一堆废话而已,早知dào

的话我就不来了,省得Lang费我的睡觉时间。”随着说话声响起,从峡谷口边上的一片阴暗中走出一道苍老的身影,其身形极为挺拔,并没有寻常老者那般的佝偻姿态。

“我还是去睡我的回笼觉吧!不过,药罐子!下回可别放那么多瞌睡药,我可不想一不小心长眠不起。”步入峡谷中的曹儒晖忽然将身形转了回来。

“滚回去睡你的回笼觉吧!”萧池煈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丢向曹儒晖,可惜那块石头只来得及砸到对方的影子。

次日清晨,周桐等人一大早便起身赶路,按常理而言,周桐的功力恢复以后,就可以从空路加快速度赶回君悦山峰,然而他们一行人却选择了陆路,原因是经过曹儒晖和他孙子的软磨硬泡,外加满地打滚耍无赖,周桐等人只能无奈中带着无语地迁就着这一老一小的要求以徒步行走。

曹儒晖和他的孙子都抱定同一个目标,就是拖住萧池煈吃个够本!而萧池煈和周桐之所以半推半就地妥协是由于害pà

过早的回去面对观月道长的雷霆怒火,如今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借着此事大做文章来作为他们迟归卧贤道观的借口,等到观月道长的火气消得差不多了,他们再掐算着时间回去也就万事大吉。于是,各怀鬼胎的四人便无形中达成了一致。

一千八百里的路程对周桐等人的脚程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以他们这一行人的卓越身法,仅仅用了两个时辰便到达了柳风镇,若是依常人而言,恐怕要走个几天几夜才可能到达此处。

周桐和萧池煈两人环顾着柳风镇口前的熟悉景色感触颇深,他们都有一种故地重游的错觉,经过萧池煈施法再三确认之后,方才将悬在嗓子眼处的心缓缓地放了下来。

曹儒晖幸灾乐祸地说道:“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啦?在你们面前的这个柳风镇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只要有我在,你们绝对不会再一次笨得落入别人的陷阱里去了!”

“你尽管在那里说风凉话,这后果你是知dào

的。”萧池煈懒得与他抬杠,冷冷地抛下这句警告之后,便带着周桐率先往柳风镇的石拱门走去。

曹儒晖被萧池煈掐住了软肋,也就明白不能再出声撩拨他的怒火,于是闭紧了嘴巴,牵着小男孩快步跟了上去。

还未等他们一行人走进柳风镇中,就看见一支板车队陆陆续续地推着一团用白布遮盖的东西从里边出来。

“借光!借光!……”领头推着板车的一名光膀子的大汉大声冲着迎面走来的周桐等人嚷嚷道,他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好奇地瞟了一眼。

周桐等人侧着身子退到了一旁让这支板车队伍先行,这支板车队伍几乎每经过一辆,那些推车的汉子都会忍不住好奇看了他们一眼。

周桐疑惑地来回打量起他们自己这一行人,没多久就发xiàn

了问题的所在,原来他们这几个人的衣着打扮站在一起极为的格格不入,他自己和萧池煈一看就是两名修道之人,曹儒晖和他的孙子看起来就是一老一小的叫花子,妖魂和化作人形的蒲公英两人都是一身华服,怎么看都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这种组合难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忽然,一阵大风吹了过来,其中有几辆板车上的白布被掀起了一角,露出了里面掩盖的东西。

“死尸?这么会这么多?”周桐惊讶地脱口而出,转脸对萧池煈说道:“师叔,我们拦下他们盘问一下吧?”

萧池煈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周桐一瞧他做出了决定,随着几片残影一现,他便已经闪身拦住了走在最前头的一辆板车面前。

“哎哟喂!你他妈的活腻了,找死啊?”推着板车的汉子就觉得两眼一花,自己的眼前便多了一个人,吓得他赶紧拉住板车的两根扶把,差一点没把腰给闪了。

那汉子定了定神,双手轮流着在额头上抹了几把汗,肚子里的一股怒气不打一处来,他双手插在腰上,两眼怒瞪得老大,怒气冲冲地对着挡在面前的周桐喝道:“臭道士!你嫌命长啊?你干嘛拦住我的板车?”

周桐由前往后扫视了一遍,看着所有的板车都停了下来,才说道:“你们的板车上运的都是些什么?”

之前说话的那名汉子一把掀开了板车上的白布,粗声粗气地吼道:“死人!看清楚我们运的都是一些死人!看清了没有?看清了就别拦住我们这些大爷的路,不然,我们就给你一点苦头吃一吃,好叫你长点记性!滚开!”说着,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想要将周桐推开。

站在他身后的那些推板车的汉子们一个个吆喝道:“滚开!别挡路!”

周桐迅速地抬起右臂将那只想要推开自己的粗壮手臂轻轻一挡,顺势将其一把夹住。冷声问道:“快交代清楚这些死尸的来历!不然……我就将你们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一双闪烁着犀利眸光的眼睛恶狠狠地横向这些汉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 路见不平

被周桐用手臂夹住的那名汉子用力地挣扎着,极力想要挣脱他的挟制,直到那名汉子筋疲力尽也没能如愿.

“这小子力qì

太大了!大家快过来帮忙啊!”那名无力挣扎的汉子回过头大声向身后的同伴求救。

“大家一起上!”其他的汉子当中不知dào

谁带头喊了起来,这些推板车的汉子们一个个横眉竖眼地朝着周桐奔来,看那势头定是不打得周桐鼻青脸肿就不罢休。

起初,这些往周桐冲过来的汉子们对站在一旁的萧池煈等人还有些顾忌,但是,当他们注意到这些人并没有出手帮zhù

周桐的打算后,便开始壮大了胆子。

周桐冷笑了几声,像一截木桩似的站立在原地,看着面前这些身强力壮的高头大汉们来势汹汹地朝着他奔来,却一点也不慌张。

当大汉们挥舞着坚硬的拳头对准周桐的肚子和头部揍过来的时候,还没等他们的拳头挨到周桐的身体,甚至是一片衣袂也没有,便被一团骤然喷发的彩色光弧弹倒在地,一时之间,这些摔倒在地的汉子们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而那名被周桐挟制住的汉子惊愕而慌乱地环顾着眼前那倒了一地的同伴,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哀声乞求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都怪我有眼无珠,只要少侠放了我们,我们必当知无不言!”

周桐瞥了一眼那名服软的汉子,轻松地说道:“早这样识相一点,不就省事多了?”

被他挟制住的那名汉子唯唯诺诺地应是,“少侠,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只要我赵老三知dào

的,一定回答得让您满yì

。”

这时,萧池煈等人慢悠悠地走到周桐的身旁站着,那名叫赵老三的汉子略带闪躲地偷偷望了他们一眼,额头上的汗珠不禁流速加快。他暗忖道,我的娘喂!光是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年轻人就已经这么厉害了,那么这些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手的几个人岂不是更加恐怖?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但愿没惹到一些杀人如麻的恶人,不然的话,那可就死无全尸了。

周桐注意到赵老三的腿肚子正在隐隐发抖,若是自己再不发问,恐怕这名高头大汉就要吓得瘫倒在地了。他特意放缓了语气,说道:“赵大哥,你不必害pà

!我们几位只是想请教一些问题,并不想滥杀无辜,只要你们能够据实相告,就绝对没有性命之忧。”

那些摔倒在地上的汉子们已经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他们面带惊恐地看着周桐等人,纷纷像一群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尸?这些死尸是怎么来的?而你们要运这些死尸去什么地方?去干什么?”周桐的问题就像连珠炮一样喷口而出。

赵老三艰难地吞咽了几下口水,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一个月前,柳风镇接连发生了几起大地动,听说这附近的城镇皆是如此,这几起大地动声势浩大,不仅使得地动山摇,天崩地裂,还引发了一些天灾人祸,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这天灾人祸唯独降临在我们柳风镇的头上,柳风镇就因为这大地动死掉了不少人,虽说这些人死掉了也应该是一了百了,谁知dào

这些已经死去的人竟然都变成了咬人的僵尸,在这些僵尸的危害之下,僵尸的数量越变越多,这柳风镇的活人却越来越少,当地人中有能力搬迁的,早就搬迁到别处生活了,而有亲戚的就去投靠了亲戚,只剩下那些既没能力搬走的,也没有亲戚可以投靠的人就只能提心吊胆地苟延残喘着数日子。镇主‘雁拔毛’为了避免镇内的赋税大幅度缩水,几次忍痛放血请了几个道士和僧侣来柳风镇里降妖除魔,或是念经诵佛,可一直未见奇效。直到后来,有一个就住在镇南边上的一家破破烂烂的客栈里面的老头出了个主意,他告sù

镇主‘雁拔毛’说,只要每日趁着午日当空,阳气最盛之时,挑选出二十几个阳刚气盛的青壮年去僵尸聚集的地方抓僵尸,然后再将抓到的僵尸堆放在一处至阳之地用柳树枝焚烧即可。最初大伙儿死都不敢去,后来,在镇主的威逼利诱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行事,说来也奇了!这老头的办法甚是奏效,现在这僵尸的数量减少了许多,再过些日子,这些僵尸就可以绝迹了。”说完,赵老三有些厌恶地扫了板车上的死尸一眼。

周桐听了赵老三的阐述,终是了解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些高头大汉的板车上所运的是已经尸变的死尸,也就是赵老三口中的僵尸,为了不耽误这些大汉的工作,连忙歉然地说道:“在下差点耽搁了诸位的正事,抱歉!抱歉!你们请!”话音一落,周桐等人立即给赵老三以及其他的大汉让出道路。

“多谢!咱们赶紧走了!”赵老三向周桐等人客气地拱了拱手,接着扭头挥手向其他的同伴招呼着。

不一会儿,其他的大汉在赵老三的指挥下重新就位,他们拉起各自的板车向原定的目的地缓缓推行而去。

“既然已经了解了这里的情况,我们就进去吧!”萧池煈对着其他人说道。

就在此时,周桐的脸色蓦然一变,杀气腾腾地往柳风镇内飞掠而入,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行为在常人眼中是多么的惊世骇俗,而萧池煈等人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周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行色匆匆,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也闪动身形追随而上。

周桐为什么会突然脸色大变呢?这让他变脸的原因是,因为他的那双目力超群的眼睛碰巧在柳风镇中瞧见了一幕让人怒气冲天的情景。

“救命啊!救命啊!……”一名容貌端庄秀丽的妇人满脸惊慌失措地捧着大肚子拼命奔跑着,她那身怀六甲的身子使得原本就跑得不太快的速度变得更加迟缓。

“美人!美人!……别跑啊!快让本少爷我好好的疼爱你,等等我啊!”一个嘴角噙着yin笑的纨绔子弟领着数十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在后面紧紧追逐着。

在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实在是少得可怜,他们当中有的人只能是爱莫能助地看着妇人从自己的身旁擦肩而过,却不敢出手相助,因为正在追赶着妇人的那批人他们根本不敢惹,同时也惹不起。而有的人退避至街道的两旁后,双手环着胸充当看客,他们那兴致勃勃的神情中还夹带着一抹兴奋,极为期待能够看到一场刺激养眼的场面。还有的人双目含怒,可却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架势。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打的就是你!

总而言之,路上那些各形各色的行人纷纷将他们的目光聚集在拼命逃跑的妇人以及在她身后追赶的那批恶霸身上.

很快的,那名身怀六甲的妇人便被身后的那批穷凶极恶的恶霸给追上了,他们迅速将她包围在其中,看着满脸无助和恐惧的妇人发出阵阵邪笑,为首的纨绔子弟排众而出,左摇右摆地走到那名端庄秀丽的妇人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往她那白皙细致的下巴挑了一下。

妇人因纨绔子弟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两腿一软,登时抱着大肚子瘫倒在地,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含着畏惧的泪水显得极为楚楚可怜,她的娇弱令纨绔子弟心中的那把邪火燃烧得更盛,原始的兽性急速吞食着他那原本就不多的理智,伸出湿漉漉的舌头tian了tian有些干燥的嘴唇,一双yin邪的小眼睛从头到脚地打量着那脸色苍白的妇人。

“不!不要啊!不……求求您!行行好吧!我肚子里的孩子快要出世了,希望……希望少爷您更够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子吧!求您了!呜呜……”满脸清泪的妇人跪在地上向那已经被欲望冲昏头脑的纨绔子弟拼命磕头,一声比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妇人的头下传出。

“来人啊!快拉住她!”纨绔子弟冷冷地向手下命令道。

随即,从包围圈中快步走出两名身材魁梧的打手,他们分别走到妇人的两侧,用粗壮的手臂一把架起她的身体。

“美人!本少爷看上你这位可人儿,是你的福气!也是你那混蛋丈夫的福气!在这柳风镇里,只要我严恒贺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弄不到手的,你明白么?只要你将本少爷伺候好了,我会留下你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哈哈哈……”纨绔子弟放肆地笑道,强烈的占有欲充斥在那猖狂的笑声中。

彻底陷入绝望的妇人抖动着小嘴说不出半点话来,忽然,有过短暂性失神的她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救命啊!请大家救一救我们母子吧!求求你们了!——”

听着妇人那哀戚的乞求声,有些路人的脸上涌现出了恻隐之心,当他们刚想壮起胆子向那可怜的妇人伸出援手的时候,那些包围着妇人的数十个身材魁梧的打手立即露出阴狠的神色,恶狠狠地横了一眼这些想要强出头的路人,顿时将他们的正义感用力打压了下去。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谁敢阻拦本少爷的好事!只要你们有那个胆子,那以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除非你们能够逃得出柳风镇!”严恒贺满脸傲慢地威吓道,他将目光重新落到妇人那秀丽的脸庞上,得yì

地说道:“你就大声叫吧!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还有……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哈哈哈……”说着,他仰头大笑。

此时,站在周围的数十个打手附和着严恒贺的笑声发出大笑,严恒贺继xù

说道:“今天让你们都好好的欣赏一下这怀孕的女人是如何在本少爷的身下发出销魂的呻吟!嘿嘿嘿……”他急不可耐地走近那名妇人,怎知,那名妇人趁着他一时疏忽大意,抬起一只脚用力往其裤裆处猛地踹了一脚,还没等她再踹上第二脚,就已经被另外两名大汉摁住了两条腿。

“哎唷!哎唷!哎唷唷!痛死我啦!痛死我啦!……”疼痛难忍的严恒贺用手紧紧捂住自个儿的裆部在原地疯狂地上蹿下跳。

方才被那些打手们用眼神压制住的路人见此场景,不禁露出幸灾乐祸的窃笑,但心中的担忧却变得更加浓郁了。

“少爷,你怎样了?还疼不疼?”一名打手讨好地上前关切道。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混账!****!我在你那话儿也踹上一脚,看你疼不疼!”严恒贺腾出一只手往那名想要讨好他的打手脸上用力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那名打手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马屁竟然拍到了少爷的马腿上。

严恒贺凶恶地喊道:“你们几个给我摁紧她,可别让她再有机会踹本少爷!”

“是!”数十个打手洪亮地应声道,他们知dào

自家的少爷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于是一个个整齐有序地排成一圈人墙将他们的少爷和那名身怀六甲的妇人包围在其中,并且全部将脸部朝着包围圈内。

“呜呜……你……你千万不要再过来了!”妇人惊恐地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严恒贺色厉内荏地喝道,她用力想挣脱被人摁住的手脚,可偏偏不能如愿。

严恒贺一脸yin笑地欺近那名秀丽动人的妇人,慢慢地伸出两只邪恶的手朝着她的领口抓去,就听见嘶地一声响,那妇人的领口被他用蛮力一把扯破,雪白而柔嫩的肌肤顿时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

一双充满着熊熊**的眼睛贪婪地打量着眼前的美景,严恒贺感觉到自己的身下有了激烈的反应,他快速跨坐上那妇人的腿部。

此时,妇人含恨地闭上了眼睛,一串串珍珠似的眼泪接连不断地滑落脸庞,秀气的柳眉紧紧蹙在一起,她暗暗决定,只要这畜生动她一根汗毛,必定当场咬舌自尽。孩子,我对不起你了!

就在邪火焚身的严恒贺刚要俯下身去一亲芳泽之际,一道劲力刚猛的拳风突如其来地撞上了他的胸口,强横的力道将严恒贺的整个身体打得凌空连翻了几个跟斗,顺势撞飞了站在其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而正准bèi

咬舌自尽的妇人让人捏住了双颚,并抱着她跳离包围圈。

“夫人,你别怕!我已经将那个坏蛋打倒了,你不必再自尽了!”那名死死不肯松口的妇人听到耳边传来的轻声细语,缓缓地张开了眼睛,一张清秀的年轻脸庞瞬时映入了她的眼眸,一脸难以置信地扭过脸去看那名年轻人伸手所指的方向。

严恒贺不断揉着胸口一边吐血一边嚷痛,被他压在身下的那几名彪形大汉也并不好过,他们被方才那一拳的后劲之力震得内伤,此刻只能躺在地上哀嚎呻吟。

剩下的彪形大汉仿佛让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他们目瞪口呆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身在梦中似的无法收回心神,因为这一切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他们从来没想过在这柳风镇内,以严家的权势有谁敢动他们。

“这……这是真……真的吗?”端庄秀丽的妇人惊诧地用手捂住红唇,就连她也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景象,过了一会儿,她焦急地说道:“少侠,快走!他们财大势大,你斗不过他们的,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民妇只能来世再报少侠的大恩大德了。”

第二百章 偷袭

这出手相助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桐.他微微笑道:“夫人不必为在下忧虑,我倒要看看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是如何了得!”

妇人偷偷又看了一眼那些被打倒在地上的彪形大汉,关切地叮嘱道:“少侠,小心一点!”

“嗯!”周桐微微颔首,他森然地凝视着那些或躺或站的恶霸们,并不着急着出手料理这些平日里横行霸道的人渣,将他们一个个弄死,简直太便宜他们了,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早已赶到现场的萧池煈等人随意寻了一处阴凉之地坐下,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看好戏的神情,心里一直在为这群不太走运的恶霸进行默哀。

那些吓傻的彪形大汉这才反应过来,在这柳风镇里真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到了他们严家的头上,这真是反了天!他们急急忙忙跑去扶起他们家的少爷,顺便也扶起那些躺在地上的同伙。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坏本少爷的好事?”严恒贺恶声恶气地质问道,在说话的同时,他悄悄对一名打手打了个手势,那名手下心领神会地暗暗撤tuì

,转而一溜烟地往后跑了。

周桐自然瞧见了那名偷偷逃走的彪形大汉,却是若无其事地冷冷说道:“我?我是那专打你这种强抢民女的恶霸,好让你和你手下的这些人回归正道的救世者!”

严恒贺愤恨地啐出一口血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管你什么救世者还是灭世者!只要是坏了本少爷好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给我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我打残!”

不管是受伤的还是没有受伤的打手,他们皆在严恒贺的一声令下,张牙舞爪地冲着周桐直撞过来,惊得那名站在周桐身畔的妇人急忙躲到他的身后。

“哼!一群乌合之众!”周桐的话音一落,身形悄无声息地一闪,整个人便从原地上消失了行踪,而那名躲藏在他身后的妇人也一同失去了踪影。

当周桐再次出现在这伙人的眼前时,那名身怀六甲的秀丽妇人已经安然无恙地坐在了萧池煈等人的附近。

满脸凶悍的彪形大汉们被周桐那诡秘的身法给震住了,来无影,去无踪,这……这小子是人是鬼?

严恒贺的眼睛里开始出现了隐隐的恐惧,他疯狂地喊叫道:“快上啊!上啊!……你们他妈的发什么呆?如果不把这小子碎尸万段,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自行了断!”

数十名彪形大汉面面相觑,他们不安地回过头去望了一眼那神色惊惶而狰狞的严恒贺,对于他的命令处在听命执行和举手投降之间徘徊,他们的家人全在柳风镇上居住,若是不听其命令,他们的一家老小在事后便会死无全尸,思到此层顾虑,这些彪形大汉纷纷狠下心来硬着头皮抽出腰间的长棍朝着周桐狠命挥下……

数十根长棍夹带着刺耳的破风之声照准了周桐的头颅、腹部、膝盖等重yào

部位攻去,只要这些长棍挨上这几处地方,周桐立即会变成一个失去意识的残疾废人,可见这些大汉对于揍人这一门学问有着深度的研究,这种行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周桐蔑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数十根棍子,忽然,他放松了对体内能量的抑制,纵容它在流光瞬息间透体喷出。

“啊!——”随着一阵阵此起彼落的凄惨嚎叫,未等这些体形彪悍,下手狠毒的大汉们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股锐利逼人的力量就以先声夺人之势轰击在他们的身体上,一波波难以忍受的剧痛在折磨着他们全身的神经以及骨骼,痛如骨髓的感觉令这些惯于横行霸道的恶霸们觉得生不如死,他们所发出的惨叫声一时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不少人家从微微开启的门缝中偷偷地往外窥视,站在街道两旁观望的行人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他们的嘴巴大得可以塞进一颗鸭蛋,两颗眼珠几乎快要掉出眼眶,方才只是瞧见那名青年的身上发出一团绚丽夺目的彩光,待到那昙花一现的彩光消散之后,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打手眨眼间全都瘫倒在地上大呼小叫。

约莫过了几分钟,这些不断放声痛呼的彪形大汉们逐渐声息渐退,振耳欲聋的惨叫声慢慢转为时有时无的嘶哑呻吟。

严恒贺当即愕然地瘫软在地,颤抖得难以自控的食指指着周桐语无伦次地叫喊道:“啊!你……你你是妖怪!你是……鬼!不……不是,你是人!不……是妖怪!”猛地摇晃几下脑袋,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临近崩溃的精神强行被拉回了现实。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变脸似的露出一副痛然悔悟的模样,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人……有眼不……不识……庐山真面,冲撞……了少侠,我……我该死!我卑鄙!我下流!请您饶……饶了我这条卑贱的……小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他开始动手往自己的两边脸颊上重重扇着巴掌,噼里啪啦的巴掌声清晰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周桐狐疑地看着严恒贺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红紫色的淤青片刻间浮现其上,然而,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周桐没有为此动容,他永远相信一句真理:狗改不了吃屎!他到想看看对方能够耍出什么花样?

严恒贺刹那间涕泪齐下,以两块膝盖骨在地面上跪行着来到周桐的身前,他紧紧地抱住后者的双腿,诚心忏悔道:“只要少侠能够放了小人一命,小人日后必定痛改前非……”话音未落,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从衣袖内快速滑入掌中,抓起匕首凶猛地朝着周桐的腹部刺去。

一道由利器刺入肉体后发出的闷响从周桐的身上传出,萧池煈等人对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惊呆了!以周桐的修为不可能如此容易遭到一个凡人的暗算,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那柄明晃晃的匕首几乎全部没入周桐的身体。

“哈哈哈……我刺中啦!——我刺中他啦!——”两眼充斥着疯狂之意的严恒贺肆无忌惮地仰天狂笑,神色凝重的萧池煈连忙伸手一挡,及时将怒不可遏的蒲公英拦下。“别冲动!”

蒲公英用力拨开萧池煈的手臂,阴沉地说道:“你不配当他的师叔!”

一旁的妖魂冷静地说道:“事情不可只看其一,而不看其二,只要周桐没有让人断其生机,有酒缸头和药罐子这两个千年老不死的,还怕什么?你未免太小看周桐了,如果他真的如此不济,哼,那我的事情也就不必去拜托他了。”

第二百零一章 断你香火

曹儒晖和萧池煈一听妖魂在话里对他们俩的称呼,气得同时朝着妖魂击出两道雄浑的劲气.

对于他们俩的突袭,妖魂丝毫不敢轻视,他对着两道雄浑的劲气轻轻地甩出两只长袖,将其像彩带一样旋转挥舞起来,以己之力带动周遭的气流牵引着两道雄浑的劲气往一旁飞去。

喀嚓!轰!——街道旁的一棵直径约为一米的大树被两道雄浑劲气的合击拦腰削断,大树倒塌引起的巨大动静将所有路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些路人的薄弱心志就像一只只无助的小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被惊涛骇Lang激烈地拍打着,天啊!这些人也不是凡人啊!今天到底吹了什么风?柳风镇竟然来了这么多的奇人异士,看来必定会有大事发生了!

坐在萧池煈等人附近的那名妇人看到这匪夷所思的景象时,两眼一翻,顿时晕厥了过去。

严恒贺像疯子一样又笑又跳,而被匕首刺中的周桐面上无一丝痛苦之色,他伸手握住匕首的把柄,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往外拔出……

随着周桐的每一分动作,伤口处竟无一滴鲜血淌下,待到整柄匕首拔出之后,那被刺伤的地方即刻无药自愈,犹如未曾受创一般,之前的那一幕好似所有人在同一时刻产生了相同的幻觉。

“啊!快看啊!我没眼花吧?”街道两旁的路人中有人忍不住内心的诧异叫了出来,甚至有的人拼命的抬高双手揉起了自己眼睛。

喜形于色的蒲公英看到周桐一如常态地站在那里,心中的愤nù

一下子消散了,萧池煈一脸出神地喃喃说道:“真是太让人惊讶了,这……这怎么可能呢?”妖魂望着那自信满满的周桐,两边嘴角缓缓上扬,曹儒晖喝了一口酒壶里的美酒,眯着一双醉意朦胧的老眼,叹息道:“这小子非常人也!”而站在身旁的小男孩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下摆,“爷爷,我要射小鸟!”曹儒晖偏着头略想了想,笑道:“嘿嘿……待会儿就让你射。”

“喂!那个叫什么严恒贺的癞皮狗,别高兴得太早了!本少侠还没死呢!”周桐颇有闲情逸致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啧啧之声从他的口中轻轻地溢出,仅仅是一柄小小的匕首,就把它装饰得如此华丽奢侈,一点都不像是杀人的利器,更像是一件供人欣赏把玩的艺术品。

癫狂的严恒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周桐的声音就像一道催命符一样瓦解了他的精神世界,他慌乱地吼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经被我刺中,过不了多久就应该变成一具冷冰冰的死人,你骗不了我的!”边吼边将脸快速转向周桐所在的方向。

当他看见周桐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眼中带着嘲讽瞧着自己的时候,就像是看见一只索命厉鬼一样感到异常恐惧,大喊道:“不要杀我!我知dào

错了!我真的知dào

错了!再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家里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少侠如果把我杀了,那我家中的老父亲怎么活得下去啊?”接着,两条腿一软,扑通一声再一次当众跪在周桐的面前。

周桐冷漠无语地俯视着严恒贺埋头痛哭,冰寒冻人的气势以铺天盖地之势向严恒贺临头压下,无声无息地渗入他五脏六腑的寒息宛如成千上万的刀片对其体内的经脉实施凌迟。

“打死他!打死他!为民除害!快打死他!……”就在这时,街道两旁的路人自发地叫喊起来,他们高举着右拳上下挥动,一阵阵高声呐喊直冲天际。

周桐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后冷笑着朝那跪在地上的严恒贺步步逼近。

正在放声哭嚎的严恒贺惊恐地低下头去用手抹掉从鼻子里流出来的鲜血,而他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两只耳朵里也开始缓缓地渗出殷红的血水,从鼻子里流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多,不管怎么擦也擦不完,“哈哈……我不会死的,不会的!很快,我的手下就会带人来收拾你!还有你们!哈哈哈……”他疯狂地大笑,被鲜血沾染的面容令人觉得非常狰狞,也非常骇人!

不停地高声呐喊的路人顿时被吓得鸦雀无声,一个个惊若寒蝉。

“我会等着!不论是为虎作伥还是纵子行凶,我都会让他们这些该死之人下到黄泉路上与你作伴!”周桐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最恨的就是这种死到临头还是执迷不悟的恶人。

当周桐的话语掷地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场极其血腥,极其诡异,极其考验人类的极限承shòu能力的恐怖景象出现了……

大量的红色鲜血接连不断地从严恒贺的七窍中汩汩流出,淡淡的血腥之气若有若无的缭绕在众人的鼻息之间,倏忽,一阵嘶啦嘶啦的破裂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没了过多久,他全身的皮肤逐渐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暴露出了表皮之下的肌肉组织,满地的鲜红血水往四面八方流动,凄厉而瘆人的惨叫声响彻街头巷尾。

街道两旁的路人浑身颤抖,一些胆子较小的经受不住视觉上的刺激昏厥在地;一些人的肠胃出现了剧烈的反应;呕吐之声时起彼落,一些定力尚可的人陷入了脑袋空白的状态,一些……

“周桐,留下他半条人命,勿造杀孽,此人阳寿未尽!”萧池煈肃然地说道。

周桐霎时一愣,旋即恢复原状,他不解气地瞥了严恒贺一眼,心念一动,迅速将散发的气势收敛入体,并将其体内的寒息吸出。

只剩下半条人命的严恒贺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哈……哈哈……你不能……杀死我了,我……阳寿……未尽,哈哈……咳咳咳……”他一边咳嗽一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这老天待他不薄啊!

“孙儿,你可以去射那只‘小鸟’了!”曹儒晖露出一抹奸笑,既然取不了此人的性命,那就让他断去万恶之源。

“好的!爷爷!”小男孩顽皮地冲着曹儒晖搞了个鬼脸,一蹦一跳地走近躺在地上的严恒贺。

“小王八蛋,你想要干什么?”严恒贺虚弱地怒喝道,他不安地看着小男孩手中的特大号弹弓。

周桐微微一笑,双手环胸后退了几步,静心旁观着小男孩接下来的举动。

小男孩嘻嘻一笑,充满童稚的笑声让人联想不到他会有什么邪恶的念头,“大哥哥,你的‘小鸟’太顽皮了,我来把它变老实一点!”

第二百零二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小王八蛋!我警告你不要乱来,不然你就……”严恒贺接下来想说的狠话再也无法继xù

,一双透着惊慌失措的眼睛死死盯住小男孩抓在手里的特大号弹弓,弹弓上的皮筋缓缓地被拉开……他知dào

不管自己再如何Lang费唇舌也无法制止小男孩的举动.

小男孩眯起一只眼睛,将手中拉紧皮筋的弹弓瞄准了严恒贺身下那处颤抖的裆部。

小男孩放在皮筋上的那颗弹丸呈现深蓝色,从里面所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比上回用来对付周桐的那些黑色弹丸的威力要小得多,不过用来炸掉严恒贺的子孙根倒是绰绰有余了。

“手下留人!”这时,从街尾传来一声焦急的高喊,一股声势不小的响动伴随而来,光听这动静就可以知晓对方带领的人数必定不在少数,匆促中却不失整齐的兽蹄声还可以猜测出这些人经过了严格的正规训liàn

。来者还未见其形,便已先闻其声,可见对方赶来得多么仓促!

“爹!快救我!救我!……啊!——”严恒贺听见街尾传来了极为熟悉的声音,顿时喜出望外,本以为得救的他却突然听到腿间爆起一声炸响,双手下意识地捂住那血肉模糊的裆部,痛得满地打滚,锥心的疼痛转眼间击溃了他的意识,随后,像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地,生死不知。

一支人数上百的骑队朝着周桐等人所在的方向急速奔驰而来,领头的一名中年人耐不住心中的焦虑,从胯下的骑兽背上飞身而起,脚掌轻轻地往鞍座上一点,整个人便像一阵烈风似的疾速掠来……

严霸昊脚踏虚空,乘风而行,他在距离周桐等人所立之地的十米外站定,一对阴沉的眼珠子远远地打量着那昏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严恒贺。“啊?我的儿啊!——”当他看到满身鲜血的严恒贺不仅伤势惨重,还让人恶毒地废掉了男人最重yào

的地方,立即悲怒交加地喊出声来。

“你!你们!——我儿子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加害于他?为什么?”严霸昊歇斯底里地对周桐等**声吼道,他双目通红,鬓角上的青筋四起,紧握的双拳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脆响,杀人的目光恶狠狠地扫射着他们。

老奸巨猾的他早就看出站在街道中央的周桐和小男孩,还有站在街道旁的萧池煈、蒲公英、妖魂、曹儒晖这几个人是一伙儿的,虽然他们这一行人的衣着打扮相差甚远,但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势是其他路人所没有的,加上他几十年阅人无数的经验来观察,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很快一目了然。

处在盛怒中的严霸昊没有让暴怒冲昏头脑,之所以先礼后兵,也就是先采取当场质问后,实在不得已才去走那最后一步棋,他本质上并非是一个明白事理之人,要不是瞧出这一行人高深莫测,无法看出其中的虚实,早就直接让人一举将他们几个铲平了,哪里还用说那么多废话?

“我们与你的儿子的确无怨,亦无仇,只是他做了一些天理难容之事,而我只不过是在替天行道罢了!”周桐粗略地打量了一下严霸昊,看出眼前这个中年人有些能耐,但不足为惧。

“你你……你!好你个嘴上**的愣头青,不管是对是错,老夫的儿子哪用得着你这个外人来管教?我家贺儿如今被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恶人折腾得生死不知,还有脸面在那里说着什么替天行道!我呸!你们今天不给个说法,就别想安然无恙的离开这柳风镇!”严霸昊绷着脸面耍起蛮横。

“哎呀呀!我还以为这蛮横无理仅是我一人的强项,没想到这个人比我更甚,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曹儒晖明褒暗损地讽刺道。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能给什么说法啊?好坏都你一人说了算,我看直接以武力解决最为实jì

。”蒲公英撇着嘴说道。

妖魂发出冷哼了几声,以此最为简单,也最为直截了当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这柳风镇里难道就没有人管了么?由得你这种人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你儿子犯了错,做老子的竟然还理直气壮地出来找说法,真是天大的笑话!”周桐斜睨着严霸昊冷声说道。

“哈哈哈……”严霸昊听了此话,怒极反笑地蔑视着周桐等人,那眼神就像在看待一群无知的乡巴佬。

周桐等人皆搞不清楚严霸昊为何发笑,难道是被气糊涂了不成?

“年轻人,他就是我们柳风镇的镇主‘雁拔毛’,严霸昊。”站在街道旁有一位离周桐最近的老妇人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周桐轻哦了一声,神色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藐视着那些站在严霸昊身后蠢蠢欲动的骑队,故yì

拉长腔调说道:“这难怪了!原来——是柳风镇的镇主啊!我本来还在猜测有谁能够调动这么多的人手在这里耀武扬威呢?原来是你这个只知作威作福的老癞皮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只见,从那上百人的骑队中走出一人,他驾驭着骑兽来到严霸昊的身边翻身而下,含怒地扫了周桐等人一眼,说道:“镇主,您何必与这些贱民多言,只要一声令下,我等即刻将他们绑回去严刑拷打,好替少爷报仇!”

能够容忍到现在也算是到了严霸昊的极限,如果再不动手一雪前耻,只怕就得让整个柳风镇上的人耻笑一辈子,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就算这几个人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手下的这些人个个都是精锐。

严霸昊强咽下梗在喉中的一口怒气,大声命令道:“你们几个赶紧把少爷扶回府上救治,剩下的人把他们几个给我团团包围,可别漏掉其中一个!”

上百个骑兵异口同声应道:“是!镇主!”响亮的话音一落,他们迅速从中分出四个人将躺在地上的严恒贺小心翼翼地抬起,而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其他的骑兵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煞气将周桐一干人等团团围住。

站在街道两旁围观的路人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四下逃散,深恐殃及池鱼,但是,总有一些爱看热闹,又有点胆量的路人跑了出去没多远,便躲在一些角落里偷偷探头探脑地眺望。

周桐等人以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被驱逐到了一起,他们面对眼前的情况一点也不感到慌张和惊乱,连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他们都没有。

第二百零三章 下马威

严霸昊坐在高高的骑兽背上,将他们那异于常人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他的浓眉一皱,心中暗暗地打着小鼓,这些人到底是因为身怀绝技而有恃无恐呢?还是他们并不知dào

恐惧为何物?“一个活口也别留下!”他阴狠地下达命令,鹰隼的眼睛里泛起一股浓郁的杀气.

“哎呀呀!贤侄,这可是你闯下的祸端,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人替你擦屁股吧?”曹儒晖笑眯眯地说道。

周桐脸上的笑意更深几分,“前辈,哪敢劳您大驾啊!萧师叔你们也用不着帮我,这些虾兵蟹将还奈何不了我的。”说话间,他的两只手臂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延展出两片半米长的臂刀,臂刀薄如蝉翼,色彩斑斓夺目。

正要动手的骑兵们看到周桐的两只手臂上竟然长出了两片像蝉翼一样的东西,一时之间,诧异的情绪中略带着一丝惊恐,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对于一切未知的东西,世人的内心总会无形中蒙上一抹莫名的恐惧。

“杀呀!——”领队的副官挥刀大吼,严厉的吼声唤回了骑兵们的所有心神,纷纷催动胯下的骑兽缩小包围圈,凶悍地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哇哇乱叫。

周桐双脚一跳,飞升凌空悬浮,两臂上下交叠在胸前,肘部的半米臂刀组成一字横刀,接着,他像一颗陀螺那样开始周身旋转运动,形成一股旋风向这些骑兵们刮去,锵锵锵……未等包围圈外的严霸昊伸长脖子看清楚情势,光听见一阵阵金属交击之声,待到地面上发出一大片金属落地的声响,化作一股旋风的周桐已经身形潇洒地在地面上站定,两片薄如蝉翼的臂刀再一次不知不觉中缩回了他的体内。

上百名骑兵一直保持着冲杀的动作,然而却没有更进一步动作将他们手上的砍刀落实到周桐等人的身上。

“你……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他们几个就地正法!”严霸昊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妥,他色厉内荏地高声催促道。

那些骑兵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个个没有生命气息的蜡像,就连胯下的骑兽也如同这般,僵硬地维持着奔跑的姿势。他们对严霸昊的命令宛若充耳不闻,死气沉沉的氛围顿时笼罩在严霸昊的身际,一股来势汹涌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脊椎骨。

神色染上一丝慌张的严霸昊连忙左右张望,粗略地扫视着他那上百名骑兵的身体,几分钟过去了,除了发xiàn

他们手中的砍刀已经断掉半截以外,不论他怎么看都没有从这些骑兵的身上看到一点致命的伤口,就连鲜血也没有一滴流出来。

过了一会儿,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严霸昊瞪大了双目,两颗瞳孔紧缩的眼球差一点就要滚落出眼眶,他那充满疑惑的眼神瞬间被惊骇所取代,一张呆滞的面容惨白得像一片白纸,身上的冷汗当即像瀑布一般冲刷着他的身体。“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他呆愣地望着眼前的恐怖景象,脑海中的理智像是被人狠狠蹂躏了一番陷入崩溃。

就在刚才,上百名骑兵与他们胯下的骑兽就像一堆让人事先剁碎,再强行拼凑成整体的肉块,它们和着大量的鲜血当着严霸昊的面前扑通扑通地往地面上掉落,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迎面扑鼻,遍地污血中夹杂着血淋淋的肉块,这些肉块已经让人分不清楚是身体中的那一部分。

“你……你们到底……是……是什么……人?”严霸昊完全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得魂不附体,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他胯下的骑兽惊恐地逐渐往后方退去,若不是绑在它头上的缰绳被严霸昊紧紧地拽在手上,也许早就不顾一切地撒腿而逃了。

“我们是什么人你管不着!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么?”周桐毫不客气地说道,一心只想快点摆脱眼前的纠缠。

“不可以……”严霸昊下意识地出口拒绝,当他眼角的余光扫到那触目惊心的地面时,强硬的气势一下子萎缩了。

周桐等人皆对严霸昊表现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他们肆无忌惮地与其擦身而过,为了避免脚下沾染上地面上的血污,纷纷施展出奔逸绝尘的身法远离而去,而那名昏厥在地上的秀丽妇人并没有被周桐落下。

早已吓得浑身僵硬的严霸昊等到周桐等人全部离去之后,哎呀一声从骑兽的背上跌落了下来,虚软无力地伏倒在地上,口中怨愤不已地自言自语道:“此仇若是不报,我严霸昊这个名字便倒过来写!”

柳风镇内有五道身影在一排排屋顶上疾速飞掠……

“周桐,你刚刚为什么不一起杀掉那个严霸昊?留下他这条狗命难道不怕日后找上门去寻仇么?”妖魂不解地问道。

周桐看了一眼怀里所抱的妇人,轻声说道:“他好歹也是个镇主,如果杀掉他的话,柳风镇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到时候这里一片混乱,那我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要是没了镇主,我上哪去找个现成的?”

妖魂不屑地说道:“用得着管那么宽么?你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姑息养奸,‘铲草不除根,风吹草又生’,像你这般行事,我看你有多少条命不够用哦!”

周桐对此报以一笑,不做任何争辩。

蒲公英瞟了一眼周桐怀中的妇人,问道:“这个怀孕的妇人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这么带着吧?”

周桐微微叹了口气,答道:“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等她醒过来后,再问清楚她住何处,不就行了?”

正背着小男孩的曹儒晖羡慕地说道:“真是羡慕你能够这么快放下手中的‘包袱’,而我就没你这般好命喽!这臭小子又变重了许多。”

“那里也算得上安全了,我们下去吧!”萧池煈最先找到了一片僻静之地。

周桐等人一同顺着萧池煈所指点的地面飘落,周桐双脚落地之后,连忙抱着怀中的妇人走到一棵树下斜躺着,其他人则围坐在这棵树的附近。

“醒醒!夫人,快醒醒!”周桐伸手轻轻地拍打着妇人的脸颊,好让她快点清醒过来。

当妇人的眼睛缓缓睁开之后,却是一声惊叫脱口而出,待她看清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周桐后,这才轻抚着胸口定下心神,接着,意识到身上的衣裳不整,于是赶忙掩住那被撕破的衣领。

第二百零四章 护送

“多谢少侠相救!民妇感激涕零!”身怀六甲的妇人说着就要给周桐下跪.

周桐连忙将行动不便的妇人托住,“夫人不必言谢,只要是有正义感的人都会出手相助的。”他留意到妇人身上的衣服有些难以遮掩住胸口处外泄的春光,于是快速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衫为她披上。接着,柔声问道:“请问你家住何处?我好将你送回家中修养。”

秀丽的妇人欣喜地答道:“民妇的家就住在柳风镇的北边,距离此处有些偏远,不劳少侠相送了,民妇自会走回家中的。”

周桐微微一笑,“夫人不必客气,在下的脚程不慢,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况夫人身怀六甲多有不便,就不要推辞了。”

妇人脸上的感激之色无以复加,“民妇真的……不知dào

如何才能报答少侠的恩惠,日后若是有机会经过柳风镇,还请少侠到舍下做客。”

周桐对着妇人点了点头,他走近萧池煈的身边说道:“师叔,我很快便会回来。”

萧池煈朝他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周桐转身回到妇人的身边,“夫人,多有得罪了!请你闭上双眼。”

妇人一脸信任地依言闭紧双目,周桐四平八稳地将她一把托起抱在怀中,脚下轻轻一蹬,身形犹如一朵柳絮飘飞直上,眨眼间便站上了一间瓦房的屋顶,这般速度一点也不像是怀里正抱着一名大腹便便的孕妇,只见他凌空几下飞跃,整个人便闪身掠至三十米开外……

短短数十秒内,周桐已经来到柳风镇的北边,他从屋顶上飞身落下,没有踩裂任何一块瓦片。

“夫人,请你睁开眼睛看看哪一间房子是你的家?”周桐低下头对怀中的妇人询问道。

妇人张开眼睛,翘首左右顾盼了一阵,伸出纤纤玉指往斜右方的一排房子轻轻一点。“那里便是民妇的家。”

周桐顺着妇人所指的方向疾速奔去,速度之快让妇人就觉得眼前一晃,自家的门口便已经跃入眼帘。

“俪筠,你终于回来了!”就在这时,一名斯斯文文的男子急急忙忙从屋内跑了出来,当他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周桐抱在怀里的时候,顿时一愣。“俪筠,你们……”

周桐赶忙将妇人轻轻放下,妇人急忙解释道:“奂文,你别误会,这位少侠是我的救命恩人。”

许奂文快步来到妻子的身边,对着周桐拱手施礼:“多谢少侠出手相救!”转而焦急地对妻子询问道:“俪筠,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被唤作俪筠的妇人一听夫君问起那件不堪回首的前事,美眸中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心酸说道:“奂文,我……我差一点就被镇主之子严恒贺玷污了清白,多亏少侠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严恒贺那个混蛋已经被少侠出手打伤了。”

许奂文听完妻子的哭诉,深深的感激之情霎时填满了他的心田,突然,他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额头猛然要往坚硬的地面上磕去……

周桐眼疾手快地使出一股柔劲将许奂文的头部及时托住,许奂文十分奇怪自己的头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磕不下去。“这位大哥不必行此大礼,这会折煞小弟的。”

许奂文头也不抬,一直保持着头部下磕的趋势,“少侠,请别拦住我,就请让我磕下这个响头以谢大恩,不然我们夫妻俩良心难安啊!”

站在周桐身边的妇人挺着大肚子缓缓下跪,“少侠,请接受我们夫妻俩的跪拜吧!”

周桐左右为难地看着眼前这对执着的夫妻,无奈地说道:“那……那好吧!”说完,他将那股托住许奂文额头的柔劲缓缓收回。

许奂文感觉到额头上的阻力消退之后,便与自己的妻子一齐给周桐磕了个响头。

在这对夫妻起身的时候,周桐又使出一股柔劲帮了他们一把,许奂文紧紧牵着妻子的手,看着周桐说道:“少侠,我们很快便会搬离柳风镇,日后不知dào

能否报答你,只能寄望于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上这份恩情了。”

起初,俪筠十分意wài

自己夫君的决定,可略想了一下后,她便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周桐轻轻颔首,了然地说道:“找个平静的地方安顿好你的妻子,以后要时刻保护在她的身边,不要让他们母子再遇到任何危险了。”

许奂文郑重其事地答道:“我会的,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俪筠他们母子陷入任何危险。”接着,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不知少侠来柳风镇所为何事?”

这时,俪筠伸手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想暗示他不要问及他人私事。

周桐温和地答道:“哦,也没什么事情,只是途经此地而已!有什么不妥么?”

许奂文忧心忡忡地说道:“少侠,请莫怪我多嘴一问,这柳风镇里有许多咬人的僵尸横行,如果没什么要事,最好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为了救下我的妻子,已经得罪了这柳风镇里权势最大的镇主,而且我听说镇主在府上供奉了几位奇人异士,因此……”

“我明白!我明白!……多谢大哥的提醒,小弟会小心的,你们夫妻赶紧上路吧!也省得夜长梦多!小弟我这就告辞了。”话音一落,周桐朝他们夫妻俩挥了挥手,转身跳上屋顶,疾如闪电般飞掠远去……

两夫妻双双目送着周桐离开,望着他施展出来的身法感到惊诧不已,暗叹道:“原来少侠非同寻常人啊!”

在整个柳风镇的中心方位,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庞大府邸座落在此处,高耸的褚色围墙像一条沉睡的巨大蟒蛇一样,将整座府邸完全盘绕在其内。这座府邸的大门共有三面拱门,两面小拱门将一面大拱门簇拥在中间,小拱门高约十余米,宽约五米,大拱门高约二十余米,宽约九米,门口两旁摆放着两座高大的石雕蟒龙,光看这座府邸的门面,便可得知这座府邸的主人是何等的奢侈铺张。由下往上一看,一块极为显眼的门匾横挂在上头,门匾上只有两个字,严府。

第二百零五章 有事相求

此时,偌大的严府内变得异常慌乱,这里的奴仆一个个进进出出,忙得团团乱转.他们当中有的手里端着一盆清水急急忙忙跑进内府的一间厢房中;有的却是从厢房内端出一盆被鲜血染红的污水;有的捧着各种疗伤的药瓶迈进迈出;有的领着大夫往厢房匆匆赶去……

能够让严府上上下下急成一窝站在热锅上的蚂蚁的源头就是身受重伤的严恒贺,自从他被四名骑兵抬回府中,这严府里里外外就一直忙到现在,所有平日里闲得发慌的奴仆们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变得如临大敌一般人心惶惶,慎之又慎。

由于严恒贺是镇主之子,他所享shòu

到的待遇绝对是最好的,这次受伤回府,府里的奴仆一鼓作气将整个柳风镇里的大夫一一请了过来,说好听一点是‘请’,说难听一点就是‘抓’,这些大夫不管是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通通在短时间内被严府上的家奴连人带药箱绑架到了严府中替严恒贺治伤。

如此壮观的景象,不得不说是严府有史以来首次的一大奇观。

对于严恒贺身上的伤势,所有的大夫一致地摇头叹气,虽然严恒贺的内伤只须细心调养,假以时日便可痊愈,但是,他的裆部那处重yào

部位却是永远也无法恢复如常了。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严恒贺从此变成了一个‘无能’的男人,如果要延续严家的香火,除非他的父亲严霸昊再为他添上一个或几个兄弟,不过……可惜难喽!

或许是严霸昊作恶多端,使得上苍惩罚他们严家人丁单薄,虽说府中的妻妾成群,然而能够怀有身孕的妻妾却是寥寥可数,这些身怀六甲的妻妾,不论严霸昊命令府中的奴仆多么细心谨慎地照顾,可她们腹中的胎儿仍然莫名其妙的小产,即便胎中的婴孩平安降生,可依然逃脱不掉夭折的厄运。

当时,严霸昊快要陷入绝望的时候,他偶然邂逅了一位修习旁门左道的术士,该术士指点他以百名孕妇胎中的紫河车煎煮成一碗的分量,而这些紫河车必须是在这些孕妇即将临盆的前一刻开膛剖腹取出,并且这名术士主动请缨以自身的法术为此药做一场三天三夜的法事,最后才让严霸昊的一名身怀六甲的侍妾服用,于是才有了严恒贺这么一个独子。

沿着曲曲折折的走道,来到一间宽阔的议事堂,堂中主位之上坐着一名气喘吁吁的中年人,他的脸色惨白,一副余惊未定的模样,此人就是刚从府外慌慌张张奔逃回来的严霸昊。

良久,他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沉声喝道:“来人啊!”

很快的,从议事堂外边立kè

跑进来一名精明能干的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严霸昊的面前听候吩咐。

“去,给我把臧问术士请来!就说我有事相求。”严霸昊勉强定了定神说道。

管家随即躬身退出议事堂,过了没多久,当他再次进入堂中的时候,其身后领着一名貌似三十几岁的术士。

这名术士身穿一件暗赤色的短褂,里面衬着一条镶金边的黑色长衫,下身是墨紫色的长裤,脚上套着一双以特殊金属丝编制而成的网靴。他的容貌极为平凡,一双眼睛透着一种阴鹫之感,与其对视总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刚被管家领进议事堂,主位之上的严霸昊连忙起身施礼,并且想将主位让出来给对方。

臧问术士笑着冲他摆了摆手,“镇主,你让人请我过来所为何事?当然,只要在下能够帮得上忙,理当竭尽所能,何必用得上‘求’呢?”

严霸昊连连拱手致谢,接着,苦着脸说道:“今日犬子在镇内遇到几个奇人,他们当中有一名年轻人的能耐十分了得,他不仅将犬子击成重伤,还……还将犬子的‘命根子’给废了去,之前老夫从府内领着人数上百的骑队赶去救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被那名年轻人在片刻间分尸杀害,所幸老夫能够苟延残喘地逃回府中,还请大师为我做主!为犬子讨回公道!”说到最后,极度愤nù

的他无法控zhì

自身的力道将手边的一个茶杯捏成齑粉。

臧问术士的脸色顿时一片阴沉,答道:“镇主,请你放心!只要他们还留在这柳风镇内,此仇必能得报!”

严霸昊听了他的承诺,惨白的面色上慢慢浮起一丝欣喜,随后,一抹恶毒之色取代了那一丝欣喜,喃喃低语道:“我严霸昊定要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忽然,从议事堂外边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名奴仆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他一脸的焦急之色中夹带着丝丝不安,紊乱的呼吸声在堂中轻轻地回荡,几次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急促的呼吸给压了下去。

严霸昊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大声喝道:“快说!”

奴仆见到自己惹得镇主大发雷霆,不禁打了个激灵,赶忙用颤抖着声音说道:“禀报老爷,大夫们说少爷身上的伤势只要细心调养即可,可是……可是……”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就变得吞吞吐吐。

“可是什么?——”严霸昊捏紧了拳头大声吼道。

受到惊吓的奴仆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继xù

说道:“可是少爷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了……”

还未等话音掷地,震怒的严霸昊使出凌空连环横踢朝着跪在地面上的奴仆狠命踹去……噗!——随着一片血雾划过虚空,那名奴仆立即血溅当场,生气全无。

冷冷地瞟了一眼地上的死尸,严霸昊啐了一口浓痰在死尸身上,恶声恶气地说道:“妈的!真是没规矩的家伙。”

与此同时,之前的那名管家立即派了两名手脚麻利的奴役将地上的死尸迅速抬了出去,并且很快地打扫了一遍整个议事堂。

待到议事堂内的闲杂人等离开之后,站在门外边的管家识相地将两扇门板给关上。

严霸昊的脸上泛起了悲痛之色,“大师,你也听见了吧?我们严家就要绝后了,请你救一救犬子吧!”

臧问术士面露为难地说道:“镇主,在下并非不想救令公子,而是才疏学浅啊!……唉!——”

“难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么?”严霸昊不死心地追问道。

臧问术士无奈地摇了摇头,“即便能够将令公子的‘子孙根’续接上,但是仍旧无法传宗接代啊!若是寻常人家,在下倒可以试上一试,可贵府命犯孤绝煞星,实在是无能为力。”

第二百零六章 师祖玄明子

严霸昊听得如此噩耗,顿时呆滞地瘫坐在座椅上,脑袋不时地摇晃着,一波波怨愤迟迟无法平息.

半晌过后,他哀怨地自言自语道:“天要亡我严家啊!天要亡我严家啊!——”

臧问术士劝慰道:“镇主,节哀顺变吧!这世上天无绝人之路,指不定将来会有解决的办法。”

处在复杂情绪之中的严霸昊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大师。”当他想到自己在遇到臧问术士之前也本以为自己会绝后,可到头来还不是有了一个长这么大的儿子,这会儿,沉重的心情稍有所好转。

臧问术士缓缓从座位上起身,淡淡地说道:“镇主,在下这就去准bèi

法坛,请您一刻钟后移驾到后院北厢房。”

情绪低落的严霸昊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相送,“多谢大师!老夫随后就到。”

周桐仅用了几次凌空飞跃,就可以回到了萧池煈等人歇息的地方,他加快几步飘落到萧池煈的身旁蹲坐而下,“师叔,我回来了!接下来我们要上哪?”

闭目养神的萧池煈慢慢睁开了眼睛,说道:“去找我的师父!”

“师叔的师父?也是我师父的师父吗?”周桐偏着脑袋问道。

当然,不能怪他有此一问,由于卧贤道观的背景,道长们的修为各有千秋,他们所擅长的道法可谓是五花八门,道观中的弟子分别拜在不同道长座前,师承各异,自然称谓即是不同。

萧师叔白了周桐一眼,气哄哄地说道:“嘁!你说呢?我擅长炼制丹药,而你师父那熊样儿擅长一些狗屁不通的什么奇门遁甲,连他师父的三层功力都没有学到手,就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辈们总把他当成宝一样看待!我们的师父可能是同一个吗?到了那里你叫他师祖就可以了。”

周桐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看来萧池煈和观月道长之间的攀比已经不是什么一天两天的新鲜事了。

萧池煈从地上起来,双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周围的其他人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在我师父玄明子那里借住一宿。”说着,率先飞身掠上屋顶。

其他人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飞檐走壁,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慢行一步而落下彼此间的距离。

今晚,注定不会是一个寻常的夜晚。谁让他们这一行人刚来到柳风镇就惹上了吝啬成性、睚眦必报,人送外号‘雁拔毛’的镇主严霸昊。

几分钟过后,萧池煈领着周桐等人站在一家破败不堪的客栈门前,周桐第一眼就觉得这家客栈十分眼熟,不禁有些愣神地问道:“这不是我们在幻境中所投宿的那家客栈嘛?师叔,你该不会还想告sù

我,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个老头就是师祖玄明子吧?”

萧池煈抬起一只脚狠狠地踹开了两片腐朽的门板,他一边往客栈里面东张西望一边答道:“嗯,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个老头是冒牌货,这一回应该就是了。”

周桐等人随后跟在萧池煈的后头走进了客栈,这家客栈比幻境中的那一家还要显得干净整洁,虽然里面的陈设同样的破旧,但是并没有散发出他们想象中的阴湿发霉的味道,更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仿佛这家客栈从里到外都是那么和谐,四处充盈着一种淡淡的温和之息。

这时,从墙角的那处楼梯上传来了一阵下楼的脚步声,沙沙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节奏平缓有度,其间隔几近是相同的,没有出现时而过快,时而过慢的情况。

周桐等人全都将目光聚集在楼梯口处,一名白发苍苍,身形矮小而佝偻的老头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咦?池煈,你怎么有空来这里探望为师?这些人是……?”他粗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当温和的目光掠过妖魂和蒲公英的身上时,刹那间一道精光闪过灰色的眼眸,其表面上没有丝毫波动,一双手臂手习惯性地背到身后,只不过在手指缝中暗藏了十枚半寸长的定魂针。

这时,周桐清楚地看到玄明子师祖的神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加上玄明子若有若无地将目光往妖魂和蒲公英的所在方位徘徊,这才反应过来它们的特殊身份,于是赶紧附到萧池煈的耳边窃窃私语。

萧池煈暗暗一惊,他突然露出欢喜的笑容迎上玄明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bào

,“哈哈……师父,好久不见了!……(放心,他们不是害人的妖物。)”最后一句话,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在玄明子的耳边说道。

玄明子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学着他的样子说道:“呵呵……是啊!好久不见了!……(浑小子,你怎么会与妖物同行?那只神兽我可以不计较,可那只满身邪气的妖物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说着,便要推开搂住自己的萧池煈,想将指缝间的定魂针发射出去。

萧池煈急忙增强手臂上的力道抱紧玄明子,同时,他故yì

掉转身形挡住玄明子的视线。“师父啊!太久没见面,让我好好地摸一摸你老人家是胖了还是瘦了?(弟子保证这只妖物绝对不会祸害生灵的,而且说不定它将来还会成为救世者的助力。)”

正在拼命挣脱的玄明子登时一怔,大声说道:“为师吃得好!睡得香!你就不用操这份闲心了!(观月那小子占卜出来的救世者出现了?你没糊弄为师吧?)”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收回指缝间的十枚定魂针,然后,将两只手放在萧池煈腰间的软肉上又掐又拧。

“哎唷!疼死我啦!……”萧池煈痛得松开了手臂,口中不停地呼喊道。

玄明子皮笑肉不笑地给萧池煈再补上一脚,“浑小子!你抱得那么紧,是想弑师啊?”

周桐等人同情地望着萧池煈疼得大呼小叫,方才玄明子对他又掐又拧的举动,他们全部看在眼里。

玄明子笑眯眯地注视着周桐,并且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那犹如激光扫射似的的目光让周桐全身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额头上冒着冷汗的周桐僵直着身板任由玄明子观察,他不敢出言制止,就怕惹火了这位笑面虎师祖,最后会吃到像萧师叔这样的苦头。

第二百零七章 施法

等到玄明子将目光从周桐身上挪开之后,虚软无力的感觉一时之间充斥在他的四肢百骸内,令其险些快要支撑不住而躺倒在地上.

“池煈,你们几个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吧!”玄明子转过脸去对萧池煈说道,之后带着些许不怀好意的目光看了妖魂一眼。

月光光,照地堂。在师祖玄明子的客栈中一片宁静,由于晚上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事物,所有人只能早早的熄灯上床睡觉了。而在灯火通明的严府就显得比较热闹多了,府内的奴仆进进出出,偶有人语在低声交谈。

在严府的后院北厢房内,闪烁着细微的烛光,透过昏黄的烛光勉强能够看清有两人站在一张八仙桌后方,八仙桌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座金色的香炉,其内插着五根三长两短的香烛,香烟缭绕,烛火扑闪。除了香炉以外,八仙桌上还摆放着一排酒杯,六只酒杯早已斟满了香醇的美酒,可奇怪的是,每只酒杯的下方都对应着一个用稻草扎成的木偶,八仙桌的右手边上分列着一碗暗红色的鸡血,一小叠黑色的长条形纸片,一碟泛着柔光的金粉,数枚细长的钉刺。

臧问术士的脸在摇晃的烛光中显得格外阴鹫,浑身上下散发着阵阵古怪的邪气,而站在他身旁的严霸昊总觉得一股难以抑制的寒意不断地从骨髓内渗出,他的脚底心在犯凉,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令其有种逃离此地的冲动,这一切是不是错觉在作祟?他不知dào

,只是知dào

完成了这场怪诞的法事之后,就可以为自己的儿子报复了那几个来历不明的外来人。

“镇主,请您拿着这六张纸片,把它们一张一张贴在这些木偶的身上,您在贴纸的时候要想着那几个人的容貌,想一个就贴一张,千万不要弄错了顺序!”臧问术士平淡地叮嘱道,他从桌边上拿起那一小叠黑色的纸片,从里面数出六张之后递给了严霸昊。

严霸昊小心翼翼地接过纸片,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随后,郑重其事地为每一个木偶贴上了纸片。

臧问术士执起一只毛笔蘸了几下瓷碟中的金粉,快速地朝着贴在木偶身上的黑色纸片落笔,随着那龙飞凤舞的金色符咒被书写在纸片上后,一丝丝淡金色的流光从符咒中闪现,犹如一条条金色的小蛇在蠕蠕游动。

接着,他翻起右掌往桌边上的数枚钉刺轻轻拂过,伴随着阵阵阴风扫向六个木偶,顷刻之间,数枚闪烁着寒光的钉刺不知何时分插在了所有木偶的身上。

严霸昊退避到墙角下观看,脸上的表情轮番变换,诧异、惊奇、恐惧,兴奋……比一盏走马灯还要精彩几分。

表情严肃的臧问术士端起那碗暗红色的鸡血对着六个木偶的胸口处倾倒而下,然而那些被倒在木偶身上的鸡血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渗透流出,反倒让木偶身上的稻草全部吸干。

哐啷一声,他将手中盛鸡血的瓷碗用力地摔碎在地上,双掌中的拇指与无名指对接成环,形成双环互扣之势,嘴里叽里咕噜念着晦涩的咒语。

“嘿!——”臧问术士结起一个复杂的手印,顺势朝前一送,忽地一声,香炉上的两根红色蜡烛的火焰突然蹿升而起,高度约有半米,过了一会儿,这两条长长的火舌缩回了原先的高度。

与此同时,座落在柳风镇南边的那家破败不堪的客栈四周凭空出现了一阵阵古怪的能量波动,这些波动好似湖面上泛起的一圈圈涟漪连绵不绝地朝着客栈的内部激荡而入。

它们循着某种怨念的驱使去搜寻目标人物,客栈的三楼有五个房间里面住着人,曹儒晖与小男孩合住一间,周桐、萧池煈、妖魂、蒲公英各住一间,师祖玄明子的住房在客栈的地窖中。

包含着某种古怪能量的阴风在各层楼道间横冲直撞,每当经过一个房间,这阵阴风便会闯进去扫荡一番,直到没有发xiàn

目标人物才会飘移而出。

周桐睁着眼睛躺在床板上怎么也睡不着觉,望着那缕从窗户上投射下来的月光发呆,楼下不时地传来门窗撞击在墙上的闷响,乒乒乓乓……呼呼的风声亦是不甘寂寞地夹杂在这些闷响之中,合奏成一首独特的小夜曲。

起初,他并不觉得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里会发生什么样的怪事,过了几分钟后,就开始发觉有些不太对劲,因为那些夹杂着风声的门窗撞击声正在逐渐接近他们几个所在的这一个楼层,此刻,一丝警惕之心油然而生。

周桐从床上一跃而起,他静静地坐在床沿处凝神细听,没错!这些诡异的声响真的在往这里靠近,难道有鬼怪作祟?

他立kè

盘腿端坐在床上,一只手竖起指诀,另一只手对准房门上屈指弹射,咻咻咻……五道彩色劲风瞬间冲出,其中一道依附在房门之上,其他四道则从门缝钻了出去,它们按照周桐的意念飞到其他人所在的房间,并依附在这些房门之上,五道彩色劲风像一片片伸展性超强的薄膜,由房门上延伸向房间之内。

周桐感应到所有的防范工作都已经完备之后,便从床上爬了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处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同时将自己的神念透出门外窥视。

一阵阵阴风似乎意识到它们要找的目标人物已经近在咫尺,那些古怪的声响顿时压低了不少,随着它们距离周桐等人所在的房间越来越近,这一阵阵飘渺无形的阴风慢慢地变得凝实了不少。

当这些略有实质的阴风飘移至周桐等人的房门外时,一切古怪的响动随即归于平静。

啪!啪!啪!……停在房门之外的一阵阵阴风开始想要溜进房间,可没想到却被房门上所依附的祥和瑞气将它们弹隔在楼道中。

这些阴风首次被反弹而回的时候,其速度变得有些迟滞,过了几秒之后,它们开始不屈不挠地对房门发起一波接一波的撞击,一次比一次更有力道,一次比一次还要疯狂。

躲在房门后面偷听窥视的周桐忍不住捂着嘴巴窃笑,不管这些阴风的力量变得有多么强横,那片单薄而腐朽的门板却一点也没有出现倒塌的迹象。

许久,这一阵阵阴风的本源力量逐渐出现枯竭,因为祥和瑞气的能量在它们发起一次次撞击的时候渗入其中。阴风性属寒邪,至阳至刚的祥和瑞气正好是它们无法抗击的天敌,要想不栽都不行了。

第二百零八章 隔空较量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祥和瑞气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小声嘀咕的臧问术士透过术法传达回来的感应得知事情发生了状况,看来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办啊!“镇主,柳风镇的最南边有一家客栈,那店主是何许人也?”

“大师,事成了吗?”严霸昊心急地问道,一双眼睛里闪烁着隐隐的期待.

臧问术士耐着性子,沉声说道:“镇主,请先回答在下的问题!”

严霸昊赶紧点了点头,答道:“那家破客栈是一个糟老头开的,不过十几年前早就歇业了,不知大师为何这么问?”

臧问术士神情凝重地说道:“那家客栈里有一种力量克制了我的术法,得罪了你们的那几个人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这事情有些棘手啊!”

“啊?不是这么便宜他们吧?”严霸昊心有不甘地喊道。

“镇主别着急!待会儿在下会使出压箱底的功夫与其较量一番,这段期间无法一心二用顾及其他,还望镇主能够在旁保证在下的性命无忧,不能让外界的影响骚扰到在下,不知可否?”臧问术士将询问的目光挪移到严霸昊身上。

严霸昊抬起一只手掌往胸膛上一拍,信誓旦旦地答道:“大师你放心!在这严府之内绝对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擅自乱闯,当然,就连一只虫子也不会有的。”

臧问术士微微颔首,随即在胸前划了数道指诀,然后拿起一枚钉刺往自己左手的中指指尖上用力一戳,一滴滴鲜红的血珠从伤口处急涌而出,他将这些流出来的鲜血一滴滴挤到六个木偶的身上,右手往腰间摸去。

铮!——猛然从腰间抽出来一根银晃晃的天棱棒,它在臧问术士的手上发出了一声悦耳的脆鸣。“天地万恶,听我调遣,牛鬼蛇神,按旨行事,哄呢嘛呢哄!哄呢嘛呢哄!——”他手持天棱棒舞出一套邪气煞煞的招式,天棱棒被挥舞得呼呼作响,片片棒影铺天盖地,千变万化,招似无形胜有形。

他所舞动的一招一式皆为破而后立,一波波强悍的能量从天棱棒上瞬发而出,源源不绝地输送向八仙桌上的六个木偶。

周桐的神念突然感应到客栈的外面出现了一股强悍的力量,这股力量正与客栈楼道内的阴风遥相呼应,并且源源不断地补充到这一阵阵阴风的本源力量中来。

他冷冷一笑,低喃道:“啧啧……还想来个里应外合?想得美!”两只手掌交互翻叠,重重指影犹如一只不断扇动翅膀的蝴蝶,一道彩色光霞从窗户击了出去。

灿烂炫丽的光霞匹练犹如一条气势威猛的出水蛟龙一样扑向虚空中的强悍能量,能量之间的对碰较量造成了一场空间震动,层层叠叠的气Lang波动翻滚着,咆哮着,以整个客栈为中心往四面八方奔腾而去……

睡在客栈地窖中的玄明子老早就掌握了客栈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没有出手阻止是为了借此试探周桐的能耐如何,值得欣慰的是,这个年轻人没有让他感到失望,其丹元灵气中蕴涵着极为纯净的祥和瑞气,这可不是通过修liàn

便能够拥有的。另外一股能量倒是与这段时间的尸变事件有些联系,看来事情的真相离水落石出的那一日不远了。

其实,住在其他四个房间里面的人一开始都没有睡着了,既然有人出手解决麻烦,何必还要劳累自己呢?他们纷纷放出自己的神念观看楼道间以及客栈外面的对战,在这样一个安静得有些无聊的夜晚,能够有一场精彩的战斗可供消遣,有谁会拒之门外呢?

这柳风镇内的多数居民因尸变事件吓得大举搬迁,加上客栈的附近本来就地处偏僻,因此两股力量对冲引发的能量冲击才没有造成居民的恐慌不安。

光霞匹练凝聚而成的蛟龙挥动着利爪灵活地攻击着虚空中的那股强横而寒邪的能量,随后,这股与光霞对抗的能量也逐渐凝聚成形,咄嗟之间,一头身长二十余米的铁甲蟒龙霍然出现。

一条腾云驾雾的巨角蛟龙与一头呼风唤雨的铁甲蟒龙悬浮在万米高空中,即将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争斗。

楼道间的阵阵阴风由于被周桐阻断了外援能量的注入,随着时光的流逝,它们的本源力量很快地消失殆尽,最后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玄明子意识到不能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了,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斗,避免扩大声势造成一系列的负面影响。

巨角蛟龙与铁甲蟒龙之间对视的目光中燃起了熊熊战意,仿佛是一对天生的死对头,非得打得你死我活方才罢休!

振耳欲聋的咆哮声从两张巨大的龙嘴中喷薄而出,实质而蛮横的两道音波攻击毫无意wài

地碰撞到了一起,双方各不相让,强硬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满头大汗的周桐为了支撑巨角蛟龙的庞大攻击力,他拼命运转着体内的丹元灵气以供输出,并竭尽全力压榨着所有体能保持目前的姿势,一旦他体力不支,使得释fàng

丹元灵气的指诀无法维持,立kè

就会遭到严重的反噬,重则毙命。

对方能量之深厚是他先前无法预料到的,若不是他体内的丹元灵气与众不同,天生克制住了那股力量的攻势,不然早就败得一塌糊涂了。

另一方面,臧问术士同样累得满头大汗,他隔空施法无形中消减了自身的优势,令其体内的丹元灵气大幅度消耗,现在也陷入了后力难续的境地。

在高高的夜空中,巨角蛟龙与铁甲蟒龙的战斗落入了僵持的局势,眼下唯有一拼的是施法者的耐力,只要其中一方能够坚持的时间比较长久,那么另一方自然不战而胜。

客栈地窖中的玄明子仰头看了看窖顶,“小子,让我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双腿一盘,佝偻的身形眨眼间变得挺直,一连串复杂而繁复的手印打入虚空,一道能量宏大而雄浑的青光闪电顺着楼梯飞出客栈之外……

众人透过神念看到一道青色闪电从客栈内飞出,迅速与彩色的巨角蛟龙融合一处,顿时,一声亢奋的龙吟从它的口中发出,一对龙目变得炯炯有神,龙势之威瞬间大放,处于僵持的音波猛然暴增了攻势。

第二百零九章 重伤

有了玄明子的力量作为增援,铁甲蟒龙的攻势立即转为节节败退,巨角蛟龙的攻击势头变得犀利、强悍,此消彼长所带来的胜利是极为显著的.

周桐本来对这道青色闪电的突现存有忌惮,当他透过巨角蛟龙反馈回来的心念感应才得知这半路杀来的第三方力量并无恶意,要不然他必定会陷入两面夹攻的境地,实jì

上,其他几个利用神念观战的家伙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bèi

,一旦周桐受到夹击,他们的力量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增援。

“啊?师父他老人家出手了。”萧池煈从那道青色闪电中感受了记忆中最熟悉的能量,他没想到向来喜欢作壁上观的师父竟然会为了周桐出手,真是少见!难道是因为那个的关系吗?

妖魂站在窗前仰望着夜空,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早就说过的,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人啊!总要栽了跟头才会学乖的。”

曹儒晖收回外放的神念,脸上浮现出叹惜之色,“这小子真是个蠢蛋!简而言之:一流的丹元灵气,二流的攻击招式,三流的作战方式。”

蒲公英望着空中的铁甲蟒龙陷入沉思: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他们几个的命呢?难不成是白天的那对父子?

铁甲蟒龙的神情开始表露出一丝淡淡的畏惧,它一看自己的音波攻击已经无法扳回赢面,于是果duàn

地切断自身的音波攻击,一闪庞大的身形避开与巨角蛟龙的正面对抗。

坐在客栈地窖中的玄明子倏然一笑,他立即变换指诀击出一道青芒光箭。

周桐看到铁甲蟒龙出现败退的迹象,自然不可能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立kè

发出意念控zhì

彩色的巨角蛟龙乘胜追击。

这时候,青芒光箭轻车熟路地飞出了客栈,正好与发动攻势的巨角蛟龙形成合击之势。

铁甲蟒龙一瞧大势不妙,心知寡不敌众下绝对占不到半分便宜,搞不好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逃!它的眼睛滴溜一转,随即作出迎敌的假象借此混乱对手。

张开血盆大口的铁甲蟒龙露出喉咙中若隐若现的黑色光团,它的腹部前方骤然出现一圈圈气流漩涡,其威势内敛,却咄咄逼人。

周桐的心神微微震荡,感应到铁甲蟒龙似乎要放手一搏,一心操纵巨角蛟龙的意念出现了一时的分散,使得勇猛直前的攻势以及气势显出细微的停滞,从而威力大减。

然而,青芒光箭始终保持着一往直前的攻势,并没有因为铁甲蟒龙的虚张声势而改变攻击的轨道以及速度。

这下轮到铁甲蟒龙慌了神,它没想到只是唬住了巨角蛟龙,却没办法糊弄住这一道青芒光箭,所剩的时间已经来不及让它将眼下的门面功夫转化成真实的攻击,瞬息之间,光芒愈来愈盛的青芒光箭飞快来到了近前,慌乱之中等不及做出有效的应对,这股来势汹汹的强横攻击已经实实在在地落实到了铁甲蟒龙的身上。

青芒光箭的一击即中为巨角蛟龙的攻击争取到了有利的时间,当铁甲蟒龙被青芒光箭的攻击打得七零八落,无法集中精力进行反击的时候,巨角蛟龙的攻击刚好赶到,一对龙爪中挟带着祥和瑞气深深地刺进了铁甲蟒龙的胸骨,就听见咔嚓几声,十几根胸骨顿时被抓成了一堆碎片。

铁甲蟒龙在一片凄厉而痛苦的悲鸣声中形神俱灭,同时,严府后院北厢房中的臧问术士突然口喷血雾,然后面色惨白地摔倒在地上。

站在墙角处的严霸昊大惊失色,他连忙跑过去扶起气血虚弱的臧问术士,焦急地喊道:“大师,大师……你怎么了?”

臧问术士强打起精神抬起右手食指指着八仙桌上的六个木偶,艰难地说道:“烧……烧了……它们,毁……毁掉……法坛。”说完,意识顿时陷入黑暗,高抬着的右手很快垂了下来。

严霸昊看了看昏迷的臧问术士,又看了看八仙桌上的六个木偶,牙齿狠狠一咬,低下身扛起倒在地上的臧问术士,在走出房间之前,他故yì

推倒了八仙桌上的香炉。

不久之后,严府的后院北厢房便发生了一场大火,房间内的东西全部烧成了一片灰烬,当整个厢房烧得差不多只剩下骨架的时候,府内的奴仆们才纷纷叫嚷着救火。

次日清晨,当周桐等人陆陆续续从楼上下到客栈大堂的时候,玄明子已经准bèi

好了一桌早餐等着他们。

玄明子那皱纹密布的脸庞挂着温和的笑容,他笑眯眯地看着众人享用他准bèi

的早餐,其目光唯独在周桐的身上停留得比较久。

周桐自然感受到了玄明子的‘重视’,表面上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餐,实jì

上他已经如坐针毡,食不知味,心里不断地在嘀咕着:这位笑面虎师祖到底有哪根筋不对了?是他长得过于‘秀色可餐’?还是师祖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先到这里,他的全身不禁颤抖了一下。

萧池煈边喝着豆浆边偷笑,周桐啊!好好享shòu

一下我师父的特别待遇吧!

至于其他人则‘专心致志’消灭着桌上的早点,一句闲话也懒得多说,他们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相当懂得识情识趣,因为玄明子这只老笑面虎整人的手段已经深入人心。

“咳咳咳……师……师祖,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这么盯着我看?我的肠胃可不太好。”周桐一不留神就被豆浆给呛住了。

玄明子假装茫然地挠了挠鬓角,反问道:“有么?你不看着我,又怎么知dào

我看着你呢?”

“哈哈哈哈……”其他几个原本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伙终于忍不住都大笑了起来,他们看着周桐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周桐不悦地瞪了他们每人一眼,哭丧着脸说道:“师祖,您老人家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再用那会说话的眼睛来考验我了,弟子修为不深,不能领会师祖想要表达的意思。”

玄明子假咳了几声,平淡地问道:“你认为自身的修为如何?”

周桐在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了师祖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了,原来这只老笑面虎是在暗示昨晚发生的事情,估计是对他昨晚的表现有所不满,于是借故来考察他的看法。

第二百一十章 上门挑衅

周桐沉吟了半晌,吞吞吐吐地说道:“呃……这个嘛!还……还算过得去吧!”他小心谨慎地观察着玄明子的表情.

“过得去?”玄明子挑了挑眉尖,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既然知dào

还算过得去,为什么不勤加修liàn

啊?”

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周桐在心里揣度要不要说出是自己的师父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呢?

萧池煈用衣袖擦了擦有些油腻的嘴角,不怀好意地说道:“师父,你也别责怪周桐这小子,是观月师弟那家伙没有尽到身为师父的责任,白白荒废了这么多时间,要不是这小子的际遇还算不错,不然就可惜了一根好苗子。”

周桐连忙辩解道:“师叔,其实师父他……”可还没等他说完,萧池煈就打断了他的说话,“周桐,师叔知dào

你不好意思说自己师父的坏话,可事实上就是如此,何必替他遮遮掩掩呢?若你师父观月真的怕人说长道短,那他一开始就应该当个尽责尽职的好师父。”

“好了!池煈,难道为师还不知dào

你心里打的算盘么?你是想让我给这小子指点几招吧?”玄明子一眼就瞧出自己这个徒弟的真实意图。

周桐有些意wài

地看着萧池煈和玄明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多谢师叔!多谢师祖!”

“行了,行了。你们这两个少在那里一唱一和的,这观月怎么当的师父?等我有空得写封信回去说说他!”玄明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师父,还用得着写信么?直接施个小法术不就可以解决了?”萧池煈嗤之以鼻地说道。

吹胡子瞪眼的的玄明子刚要跳起来往萧池煈的头上敲几个爆栗子,就在这时,他的耳尖突然耸动了几下,喃喃地说道:“一千多名的重甲步兵,领队的是一名鲎兽骑兵,整体战斗力不弱啊!”

在座的众人听到了玄明子的话语,脸色顿时一片凝重,他们一致竖起耳朵,极力扩大自身的听力去收集四面八方的声音。

“没错!这支队伍约有一千多人,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对付柳风镇内的僵尸?”周桐的听觉丝毫不逊色于玄明子,他所听到的情况与玄明子所述的内容相差无几,至于领队的坐骑是不是鲎兽就不得而知了。

萧池煈缓缓地将搁在耳后根的右掌放了下来,有些泄气地说道:“我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动静。”

曹儒晖的嘴巴一直没闲着,他的左手抓着个白白嫩嫩的大馒头,右手拿着筷子夹起一根金黄可口的油条,漫不经心地说道:“天大的事情都没有吃东西最大,反正又不关咱们什么事,何必操那么多闲心呢?”

小男孩的嘴巴里面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地问道:“你们都在听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没听到?”

大约十分钟后,客栈门外远远传来一阵吵杂的声响,好似一批大队人马正往这里赶奔而来。

客栈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将脸扭向门外,他们都感觉到这些来意不明的人马其目标正是这家客栈,果不其然,这批大队人马很快地将整间客栈包围得水泄不通。

玄明子略想了一下,笑道:“看来对方昨晚上占不到什么便宜,今天倒是主动送上门了。”

周桐也笑了起来,“我想我也许能够猜到是谁,没想到他们父子竟然如此不知悔改,既然他们不想要自己那条贱命,我倒不妨接收了。”

过了没多久,周桐等人听到有一个人走到客栈的门前停了下来,砰咚!——随着一道力量惊人的踹门声响起,两片单薄而破损的门板立即飞离了门框,并向两旁的墙面狠狠砸去……

玄明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看也不看站在门外的那些杀气腾腾的重甲步兵,沉声喝道:“没规矩!给我滚出去!”

玄明子的吼声听在那名踹门的重甲步兵的耳朵里像一阵阵惊天响雷一般,震得他半晌回不过神来,整个身体的行动下意识地服从命令,当他转身快要迈出门槛的时候,一丝神智终于将他的动作拉了回来。

“废物!给老子滚回来,少在那里丢人现眼。”胯下骑着一只鲎兽的领队恶狠狠地唾骂道,接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客栈内的众人。“你们几个给我滚出来!听到没有?”

周桐刚要站起身去教xùn

他一顿,却被坐在他身旁的萧池煈给摁住了肩膀,“这里是师祖的地方,轮不到你出手的,待会儿记得好好观摩一下。”

玄明子的神情瞬间一变,一种长期受到恶势力欺压而产生的凄苦愁容眨眼间浮现在他的脸上,接着颤巍巍地从长板凳上站了起来,佝偻着矮小的身躯迈着踌躇的步伐慢吞吞地挪到门口。嘶哑着声音问道:“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高高坐在鲎兽背上的那名趾高气昂的领队冷哼了一声,说道:“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就该安分一点,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镇主,今日就是你寿终之时!快让那几个家伙也滚出来,好让本大爷杀了交差。”

坐在客栈之内的其他人暗自摇了摇头,这个长着一对狗眼的领队简直就是倒霉催的,不知死到临头,还敢在那里大放厥词。

玄明子唯唯诺诺地答道:“是,是,是……我这个老不死的这就让他们滚出来……”

“嗯!——这还差不多……”领队对玄明子的表现极为满yì

,正待他的头刚点到一半之际,一道刚柔并济的寸劲刚好落在了他的喉咙上,几道骇人心弦的断裂之声乍然响起。

仅仅数秒之间,这名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领队突然脖子一歪,轰然倒地。

在场的一千多名重甲步兵的目光深处霎时翻起一股惊涛骇Lang,他们一个个将不可思议的目光聚集在玄明子的身上,虽然他们都没有看到自己的领队是如何遭人暗算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干巴巴的老头的嫌疑最大,天啊!他……他是怎么做到?他们这一千多双眼睛根本没人看到这个老头有所动作,领队怎么就死了?难道有鬼?!

就在这一千多名重甲步兵被眼前的不明诡异景象惊骇得不知所措,甚至是互相胡乱猜疑的时候,一千多枚寒气森森的银针无声无息地从他们的身后方疾速飞刺而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交手

咻咻咻……一千多枚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银针夹带着阵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准确无误地扎中了它们的目标.

这一千多名重甲步兵裸露出来的后颈上无一例外都插上了一枚细小的银针,这些银针的尾端皆系着一条肉眼几乎看不清的蓝丝线,玄明子顺着这一千多根蓝丝线的另一头望了过去,却被一百多米以外的一面墙壁完全挡住了视线,无法绕过这面墙壁的另一边观察到是什么人在操控这些蓝丝线。

然而,躲在墙壁另一面的操控者却能够看清客栈门前的所有情况,因为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块镂花铜镜,透过镜面的反射可以方便她进行远程操控,从这名操控者的装束来看,不难推测出她是一名修习道术的灵幻术士。

被银针刺中的一千多名重甲步兵的神色突然出现了变化,呆滞的面容替代了先前的惊慌失措,像一群没有思想的傀儡一般僵直在原地。

玄明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严肃,透过眼前的情况立即看明白了有人在暗中施展牵线傀儡术,他微微抬起右脚轻轻地往地面上一跺,一记雄浑的青色丹元灵气从脚底瞬发而出,沿着脚下的地面迅速蔓延向重甲步兵的所立之地。

叭!叭!叭!……接二连三的断裂声从一千多名重甲步兵的身上先后响起,细看之下,这才看清是银针上的蓝丝线被他们脚下的地面上蹿出来的青色丹元灵气斩断了。

重甲步兵们脸上的呆滞眨眼间消褪不见了,他们一脸茫然的不知dào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被斩断后飘落到地上的一千多根蓝丝线竟然像一条条高昂着脑袋的毒蛇一般游动起来,旋即,这些蓝丝线就像蛇群发动总进攻一样弹飞了起来,重新将重甲步兵们后颈上的银针尾端的残线进行续接。

呼吸之间,呆滞的神情重洗回到了一千多名重甲步兵的脸上,这一次,操控者再也不留给玄明子斩断蓝丝线的机会,这一千多根蓝丝线猛然间绷紧,宛如古筝上的琴弦一般。随着蓝丝线上传递而来的后扯之力,一千多名重甲步兵的身形随着这股力量同时往后跳跃,他们跳跃一次的跨度约为两米,连续跳跃了三次之后,这一千多名重甲步兵已经远离客栈在六米之外。

坐在客栈里面的周桐等人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极为意wài

,对方变换战术的反应能力真的不错!这场战况变得越来越耐人寻味了,不知dào

玄明子会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呢?他们都对此感到十分好奇。

玄明子原本觉得对这一千多名重甲步兵出手是一件相当无趣的事情,可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却给他带来了意wài

的惊喜,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够过招的对手了,看来今天不会像往常的日子那样平淡无奇。

“嘿嘿嘿……有意思!有意思!就让我这个糟老头来会一会你。”玄明子兴致勃勃地说道,说话间,数十道指宽的青色长鞭潮鸣电掣似的挥甩了出去。

数十道若即若离的青色长鞭连接而成一大片汹涌澎湃的迫人气势,好似一波被狂风掀高的巨Lang一般翻滚而去。

躲在墙后的操控者从镂花铜镜中看到了玄明子的攻势,她伸出右掌上的五根纤纤玉指在左掌中的蓝丝线上一勾一弹,一波波振动顺着长长的蓝丝线蔓延,顷刻间传入了一千多名重甲步兵后颈上的银针内。

一千多双眼睛霎时暴闪出凌厉的光芒,瞬息之间,这一千多名重甲步兵的内息大幅度直线上升,他们的一举一动被银针上的蓝丝线紧密连接在一起,铮铮数声过后,全部在同一时刻做出完全一样的动作,拉弓、上弦、射箭。

这一千多名重甲步兵所使用的长箭比寻常的还要重上十六两,他们每人一次性射出三根长箭,重量值越大,这些长箭的威势也就越惊人。

一千多名重甲步兵同时放射出三千多根长箭,其场面何等声势磅礴,气吞山河。每一根长箭的箭头包裹着一团银紫色的锐气,点点锐气由这三千多根齐发的长箭组成了一片银紫色的光墙,浩浩荡荡地迎上了波澜壮阔的青色长鞭。

轰!——一股排山倒海的声势弹指间爆fā

开来,四周的建筑物被震得簌簌发抖,墙上的石灰纷纷下落,不断有瓦片从屋顶上掉落在地上发出的脆响。

银紫色光墙与青色长鞭纠缠到了一处,犹如水火不容一般争斗了起来,其间,银紫色光墙中的长箭被青色长鞭的能量绞碎成一堆齑粉,而青色长鞭被光墙中的锐气稍稍削弱了些许威势。

约莫三分钟过后,孰胜孰败一眼分明,玄明子的青色长鞭更胜一筹,银紫色光墙由于实力不济而败北,它被青色长鞭一举湮灭之后,青色长鞭也由于能量的过度损耗而风流云散。

操控者瞧见第一**势无法得胜,随即就想连发第二**势,当她那摁在蓝丝线上的五根纤纤玉指微有动作之际,先前一直紧绷着的蓝丝线顿时变得柔软无力。

她快速将这一千多根软绵绵地垂落在地上的蓝丝线抽回手中,它们的前端上有着被人整齐切断的痕迹,猛然抬头一看,一双美眸顿时撑大了许多,在她的瞳孔中有一道人影在逐渐放大,因为那块放置在面前的镂花铜镜中也有一道正在不断放大的人影……

原来,站在客栈门前的玄明子不知何时已经形同鬼魅一般掠到了她的背后。操控者立即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并强力抹去了脑海中的震惊,她飞快往前一扑,打着滚儿险而又险地躲开了玄明子的突袭。

玄明子没有因为一招突袭不成而停下攻势,而是巧借余势再度兴起另一波威势更甚的攻势击向对方。

操控者脸上的紫色面纱由于急促的喘息而不断地被吹动着,方才的千钧一发让她惊悸难平,眼见玄明子的攻势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随而至,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口中的皓齿用力一咬,又做了一次滚地葫芦避开玄明子的攻势。

“哈哈哈……小女娃,有本事就放胆子过来硬碰硬,不要老在地上打滚,这多没意思!”玄明子笑哈哈地奚落道,他气定神闲地将双手背到身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吃饱午饭后出门遛弯儿的普通老头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来身手了得。

第二百一十二章 如你所愿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dào

如何破解我的牵线傀儡术?”操控者寒着脸冷声质问道,她悄悄借着问话的空隙调息自己的丹元灵气.

玄明子往她的面前迈了一步,一脸轻蔑地答道:“哼,你一个出道未深的后辈有什么资格如此发问?破掉你这种根本不值得一提的牵线傀儡术有什么好惊讶的?”

操控者被玄明子以辈分欺压,顿时被噎得缄口结舌,她一脸愤然地暗中运转着体内的丹元灵气恢复元气。

“小女娃,你别白费心机了!即使能够让你恢复元气,同样的失败照样会落到你的身上,何必呢?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交代清楚你的来历以及目的,不然……我就要废掉你这一身修为,好让你今后无法再继xù

为虎作伥!”玄明子的话里软硬兼施,他不信对方还会心存侥幸而负隅顽抗。

操控者听了玄明子所开出的条件,一双美眸中不断地交替着复杂的光芒,她在掂量眼前的时势哪一种对自己比较有利,目光越过玄明子的身后望去,客栈内的周桐等人纷纷走出了门外,而那一千多名重甲步兵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被打趴在了地上,出手之人不知dào

是眼前的玄明子还是周桐等人之中的哪一个。

从周桐等人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可以推断出这些人皆不是等闲之辈,妄动他们当中的一个,恐怕她连一丝渺小的机会也没有,目前的局势真的相当不利,如今的明智之举唯有妥协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只要我说了,真的就放我离开?”操控者将信将疑地询问道,她警惕地望向玄明子身后的周桐等人,由于他们正在往这里靠近,使她不由得危机感增强,脚下不禁连连后退了几步。

“我们不是心狠手辣的嗜杀之人,你也不过是受命于人,我们自然不会对你诸多为难的,只要你能够合zuò

。”玄明子一直留意着操控者的举动。

随着周桐等人越走越近,眼神闪现出隐隐惊慌的操控者又忍不住想要往后挪动几步,然而,这时的她却发xiàn

自己的身形已经被六道不同的气机完全封锁,退无可退的境地之下,无奈的她只能认命,虽然是替他人卖命,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命总是比别人的还要值钱一些,卖命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金钱利益罢了,若是丢掉了性命,哪怕拥有再多的金钱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说,我说!让你身后的人不要再继xù

靠近了。”操控者轻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玄明子举起左手朝背后摇晃了几下,随即,周桐等人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他们远远地观察着玄明子与操控者,同时扩大耳力去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操控者那掩藏在紫色面纱之下的红唇紧紧一抿,好一会儿,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说道:“呸!——碰上你们这一笔买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事先言明,我的来历不能泄露半分,但是我可以透露是严霸昊让我来对付你们的,哼,看来他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你们尽管去找他算账!”

雇凶杀人的幕后主使者竟然是柳风镇的一镇之主,玄明子对此却丝毫不感到意wài

,极为平静地说道:“原来是镇主大人啊!我大概能够猜出结仇的根源了。”他好歹也在这座小镇内居住了几十年,对于严霸昊是什么样的货色又岂会不知?用他的脚趾头想也知dào

是周桐等人撞见了对方做了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一时气盛便教xùn

了一顿。

“我能离开了么?”操控者故作镇定地冷声问道,她的眼神时刻戒备地留意着玄明子以及周桐等人的举动。

“你走吧!望你日后不要再做一些助纣为虐的阴损之事,这对你的道术修行没有半点益处,因果循环,切记!”玄明子肃然地告诫道。

若有所思的操控者瞪着一双美眸恶狠狠地瞟了一眼玄明子,发出几声不明意味的冷哼之后,急速转身飞掠离去,那道婀娜多姿的背影似乎略显落荒而逃的迹象。

“师祖,真是不好意思,牵连到您老人家了!恐怕这柳风镇是住不下去了,您还是跟我和师叔一起回到君悦峰吧!”周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玄明子的身旁。

“无妨,无妨……只要铲除掉严府这只地头蛇,我就是想住多久也没人敢来骚扰。呵呵……”玄明子一副谁奈我何的模样。

周桐有些忧虑地说道:“若是我们铲掉了严府,这柳风镇就没了镇主,是否会对此地的百姓造成混乱?”

玄明子细细打量了周桐一番,欣慰地点点头道:“嗯,能够为百姓思虑良多,如此心性实为少有,要记得一直保持心中的善念,不可因自身日渐强dà

的力量而迷失了本性。师祖希望你能够知晓‘当断则断,否则反受其乱’,对于那些十恶不赦之人不可心慈手软,对于那些死不悔改之人亦是不可放虎归山,一旦你无法处理得干净利落,只会是种下恶根结出恶果。凡事自有新旧更替的规律,你不必操心了!”

周桐一脸受教地颔首着,恭敬地询问道:“师祖,那么我们何时动手将之除去?”

玄明子正要答话,突然一支短箭从他们的左侧疾射而来,中食二指微微一伸,这支短箭被周桐轻而易举地夹在指间,扯掉箭身之上的绑绳,一片卷起来的小纸条快速在他的掌上展开,随着双目快速地上下移动,面上的神情逐渐沉重,最后一丝若隐若现的狠厉之色夹杂在其中。

心急的曹儒晖催问道:“小子,这纸上都写了些什么内容?为什么你的脸色变得跟墨汁一般浓重?”

周桐将手中的纸条用力一握,咬牙切齿地骂道:“卑鄙!无耻!严霸昊那个老王八将我救下的那名怀孕妇人以及她的夫君一块儿绑进了严府,他威胁我将你们全身的经脉废去,并带着证据去交换他们一家三口的性命,最后自行了断才肯罢休!”

怒形于色的萧池煈破口大骂道:“他的脑袋撞树上了不成?哼!竟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他以为这么容易就能得逞么?这一家三口的性命我们救定了,嘿嘿……他们严家父子两人的贱命我们顺便接收。”

笑面虎玄明子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浑身散发出森冷的气息,用不带一丝感**彩的声音说道:“既然……他要周桐废掉我们的经脉,好!我们就满足他的要求。”

第二百一十三章 依计行事

“啊?不是吧?!”一众惊讶的人中周桐的反应最为激烈,他对玄明子的决定感到荒唐,“师祖,虽然他们抓住了人质来威胁我们,但是我们也用不着对此言听计从吧?要救出这对夫妇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萧池煈刚开始也有些吃惊,当他想到自己师父这身能耐的时候,这层疑虑便烟消云散了.“别担心!我想我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们几个装模作样而已。”

“不错!不愧是我的徒弟。”玄明子面带自豪地夸赞道。

“装死?这个我不会,装蒜我倒是在行!”曹儒晖的脑袋摇得跟拨Lang鼓似的,站在他身边的小男孩也跟着爷爷一起摇晃着脑袋。

蒲公英略想了一下,说道:“我会闭气,不知dào

这样可不可以?”

妖魂伸手捋了捋胸前的发丝,眨了几下桃花眼后,说道:“呵呵……别指望我能够装死,杀人嘛!我倒不介yì

出点力qì

。”

玄明子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一方面你们用不着操心,我可以解决这一环节,最重yào

的压轴戏就要看周桐的了。”

周桐愣了一下,抬起一根食指指着自己,“我?该怎么做直接告sù

我,我一定全力配合!”

玄明子顿时笑得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全部靠拢过来!”接下来,所有人围聚在一起商量今晚将要登台上演的一出好戏。

傍晚时分,醉人的残阳刚刚堕入黑暗的地平线,迎来了邪恶的无月之夜。

占地数百万顷的柳风镇仅有零星的数十家灯火,有一道偷偷摸摸的人影从一家破旧不堪的客栈里面不断地搬运出一包包鼓囊囊的麻袋,他将所有的麻袋抬上了一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板车,然后用力地推着沉重的板车骨碌碌地往镇中心的严府行去。

沿路之上,一滴滴鲜红的血水接连不断地从板车上的木板夹缝中流淌下来,在洁净的泥石板道上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痕迹。

在途经偶有灯火的房屋之时,透过其窗户上流溢而出的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推板车之人的容貌很快便显露了出来,此人是周桐。

他小心翼翼地推着板车来到了严府门前,由始至终,无尽的悲痛与仇恨挂在他那年轻而清秀的脸上。

严府的门前悬挂着六盏大大的红灯笼,每个灯笼的上面都书写着一个笔锋犀利的‘严’字,中间最大的那一扇拱门已经被打开了,起初,这扇高大的拱门是紧闭着的,当周桐推着板车停在门前的时候,拱门上的两片厚重的门板便自行往两旁打开了。

周桐冷冷地看着敞开的大门,并没有主动走进去的意思,而是一屁股坐在板车的一根把手上环胸等待。

没过多久,一名手脚利索的小厮从门里边小跑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二名身强力壮的大汉。

这名小厮面无表情地偷瞄了一眼那片被鲜红的血水浸湿的地面,神色之中并无丝毫惊惧之意,随后一副麻木不仁地走到周桐的面前说道:“请你随我来。”说完,头也不回地在前方引路。

周桐阴沉着脸,转头对那十二名大汉喝道:“你们给我悠着点!若有损伤的话,你们就给我拿命来赔!”话毕,他怒气冲冲地迈动脚步跟上那名小厮。

亮堂堂的前厅里落座着二十几人,坐在主位之上的严霸昊噙着一抹报复之后产生的快意,然而这抹快意中还隐隐透着一丝不畅快。

在主位两旁的两排座位上,坐着一些装束奇异的男女老少,这些人的脸上皆带着一股傲气,他们之间互不交谈,一致将目光投射在门口处。

小厮一来到前厅的门口边上就赶紧停下了脚步,他自发自觉地退到墙角下垂手站立。

周桐在走进前厅之前,往里面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边,观其阵势便可知严霸昊这是在请君入瓮,意图就是为了瓮中捉鳖。

他抬起脚掌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目不斜视地盯着主位之上的严霸昊,浑身上下升腾着一股狂暴的杀气,像飓风一般肆无忌惮地席卷着整个前厅,随即,一阵又一阵清晰而刺耳的破裂之声接连爆响。

坐在主位之上的严霸昊被周桐身上的浓郁杀气压迫得面如土色,可他仍然以一副强硬的姿态俯视着对方。

周桐在距离主位约莫有五米的地方倏忽停下了脚步,这时,很明显能够看到严霸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面色阴森的周桐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你的要求我做到了!快放了他们!”

严霸昊环视了一下两旁,很快地找回了一些底气,他一脸嚣张地奸笑道:“他们?哪个他们?哦!——我想起来了一点点,你也许说的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妇人与她那个不太走运的夫君吧?”

周桐恶狠狠地咬着牙说道:“不要跟我兜圈子!快让人把他们完好无缺地带出来!”

严霸昊慢悠悠地抬起双手互击了三下,傲慢地喊道:“来人!把他们两人带上来,顺便把少爷请出来看戏!”转而对周桐说道:“呵呵……我怎么知dào

你是真的做到还是假的做到?总得让我在座的上宾们帮忙看一下吧?”

周桐强忍住胸中的熊熊怒火,点了点头,冷然地答道:“你们看归看,可是千万不要用你们那污秽的双手玷污了这些遗骸,他们都是我最重视的人。”

“哈哈哈……最重视的人?你跟我说他们是你最重视的人?你亲手废去了他们全身的经脉,然后又亲手将他们的尸体送到我的面前,就是为了解救一对与你毫无关系的夫妇,你脑子有病吧?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照做了!哈哈哈……”严霸昊伸手抹去了从眼角溢出的泪水,他捧着肚子不停地大笑着,上气几乎不接下气。

十二名身强力壮的大汉抬着六包鼓囊囊的麻袋走进了前厅,片刻之后,四名手脚麻利的奴仆小心谨慎地用一张躺椅抬着重伤初愈的严恒贺走了进来,然后将他平平稳稳地安放在严霸昊座位的右手边上。

最后,四名膘肥身健的壮汉一前一后分别架着一男一女走进了厅中,这一男一女皆是衣冠不整,散乱的发丝遮掩住了他们的容貌,身上的衣裳沾满了早已凝固的血渍,那名男子双腿处的两块膝盖骨让人用某种残忍的手段剜了出来,而那名女子微隆的肚子就像一颗被阳光蒸发掉大量水分的干瘪葡萄,她的腿间沾染着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可饶恕

这四名壮汉将他们两人随意地抛在地上,然后,他们与之前的十二名大汉一同迅速退出前厅.

“啊!——”周桐看到如此惨象,口中发出一声怒吼,一双泛红的眼睛怒不可遏地仇视着主位上的严霸昊以及他身旁的严恒贺。

“别这么大火气嘛!起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死不了的。不过……出了这个门后,可就不敢打包票了!”严霸昊的整颗心脏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周桐的目光让他全身发寒,好似置身于冰窖一般。

“杂种!哼!你以为断了本少爷的‘命根’,我就拿这贱女人没辙了?到头来还不是被我玩虐了个遍?这怀孕的女人啊!啧啧……味道果然是没的说!你有本事就过来打我啊?谅你没这个本事!哈哈哈……”以一种张狂的姿势睡在躺椅上的严恒贺满脸yin亵地发出邪笑。

周桐的双掌紧紧握拳,指关节之间不断地发出骇人的爆响,清秀的脸庞鼓胀得红中透紫,脖子上的青筋像一条条丑陋的毒虫吸附在上面蠢蠢蠕动,正待在座的众人以为他忍不住即将出手的时候,可他却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强行压制住怒意的周桐不理会周围的想法,他猛然转过身,像一阵风似的朝着那对横躺在冰冷地面上的男女走了过去,随后,轻柔地半蹲在他们的跟前,伸出有些微微颤抖的右手轻轻地为他们拨开粘在脸上的散乱发丝,两张熟悉的脸庞旋即映入了他的视线中,再逐一摸了摸他们脖子上的大动脉,时有时无,极其微弱。这一刻,他心中的那一把犹如火山爆fā

一样的怒火再也无法克制。

当他在对这一男一女进行身份确认的时候,严霸昊一方也站起了一名黄发老头,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六包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麻袋跟前俯身观瞧,这时,站在一旁的一名仆役自觉地走过来将麻袋的封口解开,并翻卷起麻袋口子让里面的东西露出一部分。

黄发老头双掌结印,随即对着地面上的六具死尸施放出某种诡秘的旁门左道之术进行鉴定,然后,他扭头冲着坐在主位上的严霸昊点头示意。

严霸昊在黄发老头进行鉴定的过程中,一直留心观察着从麻袋里面露出来的人脸,这些人的长相果然是那日和这小子走在一起的那几个人,可是这些人之中却多了一个让他有些诧异的人,怎么是他呢?

在这六具死气沉沉的尸体中,严霸昊的目光有些疑惑地停留在玄明子的面容上,这个老头他认得,不就是前段时间被那些咬人的僵尸闹得他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个老头主动找上门来给他出了个主意,这才使得整个柳风镇的尸变灾情有所缓解。他暗忖道:怎么?想不到这老头还和这小子有点关系,嘿!这真是田里刨地瓜,一刨一大串。

正坐在主位之上的严霸昊轻扯起嘴角,眼中闪烁着恶毒之色,故作出一副宽宏大量模样,说道:“这人你也看过了,想救人就赶紧吧!只要你当场自行了断,而我们严家以人格保证,一定会派人将他们两夫妇抬出去救治!”

“嘿嘿……这就是你伤了本少爷的代价!别指望着能够逃出生天,在座的这些大师可都不是吃素的!咳咳咳……哈哈……”严恒贺兴奋得大声叫嚣道,过于激动的情绪牵动了体内的伤势引得他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周桐的脸庞因极度愤nù

而变得狰狞,由内到外散发着一股狂烈而阴狠的气势,转瞬之间,仿佛化身为那从冥界焚魂塔内第九十九重中爬出来的魔魂一般邪恶。

霎时,列坐在两旁座位之上的男女老少不约而同大喝出声,他们纷纷竖起各种奇形怪态的指诀吟唱咒语,一时之间,整个前厅犹如苍蝇聚餐似的发出嗡嗡之音。

“动手!”周桐咬牙切齿地沉声高喝道,说完,他马上飞身扑向躺在地上的那对夫妇,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护住他们。

随后,那些口中吟唱咒语的歪门邪道之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并非良心发xiàn

,而是咒语已成,紧接着,不约而同瞬发出自己的夺命绝招击向周桐三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雄浑而豪迈的笑声突然在整个前厅之中反复回荡,这笑声中饱含着强悍的丹元灵气,一圈圈由笑声激荡而起的音波涟漪顷刻间撞散了各式各样的夺命攻击。

“丑人贱格!你们这些人枉为人也!干脆去当禽兽算了,哦!不行,这样会侮辱了那些兽类,你们还不如它们呢!”玄明子不知何时已经傲立在前厅的中央,他的身旁只站着萧池煈一人,却不见其他人。

“你……你你……”刚才鉴定尸身的黄发老头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玄明子和萧池煈,接着又指向地上的那两具一模一样的死尸,吃惊得半天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这个缺德的老王八孙子才多大岁就口齿不清了?赶紧滚回老家耕种地瓜去吧!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积点阴德,小心将来渡天劫的时候,一道响雷就把你给吓死了!”玄明子的嘴巴就像一根喷火的冲天炮,妙语连珠的叫骂声让黄发老头简直无法招架,恶毒又阴损的语言将对方的一口怨气死死地梗在喉咙中无处发泄,使其干瘪的嘴角不断地抽搐着,脸色就像一盏七彩灯笼一般轮番变换着颜色,随后,气血上脑的黄发老头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两眼气得一翻,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周桐和萧池煈不禁叹为观止,周桐没想到师祖玄明子除了笑里藏刀是他的绝活以外,就连爆粗口也这么惊世骇俗。而萧池煈在心里无奈地连连苦笑,脾气火爆的师父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不过这骂人的功夫变得更加炉火纯青了,现在的境界已经能够把一个大活人给气得晕死过去,看来以后不能轻易挑起师父他老人家的肝火,不然自己恐怕被骂得连渣都没得剩了。

严霸昊一方的人马被眼前的情景骇得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黄发老头的能耐在他们的心里面是有谱的,可万万没想到这位放在他们这些人之中也不敢小觑的人物就这么被人连呛带骂地气晕了,这能不让他们感到震惊吗?

“道爷我很久不管世事了,偏偏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王八羔子将坏脑筋动到了我这些徒子徒孙的身上,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奶奶的!道爷我会让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歪门邪道诚心悔悟你们所做的一切!”玄明子倒竖着眉毛,指着严霸昊等人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通。

第二百一十五章 群殴

一名腰上插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小旗帜的红脸妖僧气得哇哇乱叫:“各位术士道友,我们千万不要让这个老泼皮给跑了,既然他骂得如此痛快,也该是付出一些代价的时候了,今晚你们一个也走不出这个大门!”说着,他龇着牙齿做出一副挑衅的模样.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外边的两名仆役飞快地将前厅的两扇门板给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二十几名装束各异的男女老少高度戒备地将周桐等人围困在一起,他们的重点攻击目标是玄明子,一个仅仅以笑声便能将他们这些人的夺命绝招一下子击得粉碎的敌手是不能用轻视的态度去面对的,除非他们自己有足够多的性命用于挥霍。

“周桐,用你的丹元灵气去护住他们夫妇的心脉,周围这些人一个不留,除了那个睡在躺椅上的废物。”脸色显得凝重的玄明子快速说道,他对周围这些不入流的邪门术士还不放在眼里,不过对方人数众多,要对付起来也得费上一番力qì



萧池煈与玄明子以背互依,一致对外,周桐立kè

伸出双臂托住许奂文夫妇的身体,将他们两人一起拖行至师祖和师叔的身际放下,他以双管齐下之势在许奂文夫妇的胸口上注入自己的丹元灵气,随着色彩斑斓的丹元灵气流入两颗极度虚弱的心脏,并帮zhù

它们促进体内的血液循环,两团祥气氤氲的彩光自然而然地从他们的体内散发而出。

红脸妖僧的性情异常暴烈,他那炸药桶似的火气早就被玄明子的出口成脏点燃炸开了,在其他同道妖人出手的前一刻,他抢先第一个甩出了挂在胸前的人眼佛珠。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玄明子飞起右脚由上往下倒踢而至,脚上所挟带的强横劲气与人眼佛珠磕碰一处,轰地一声闷响,人眼佛珠一霎间崩裂四散,漫天的粉末凌空飘落,紧接着,他将还未落地的右腿继xù

前伸,脚掌一挺,脚尖像一座小山丘似的朝着红脸妖僧那只还没来得及缩回的左掌疾速落下,就听见喀嚓一声,整只手掌骨头一下子断折了几截。

抱着断折的左掌疼得哇哇乱叫的红脸妖僧被玄明子的脚力后劲踢出包围圈,擦着地面滑出去老远。

化解红脸妖僧的攻势只不过是瞬息之间,站在其左边的两名青衣老妪同时将手里的木杖如同金蛇出洞一般朝着玄明子的脑门上砸来,而站在其右边的一名紫衣中年道人挥舞着手上的拂尘照着玄明子的两肋扫荡。

当玄明子将红脸妖僧一脚踹出去后,此三人合击也紧逼而至,他连忙身势一收,掉转身形将青芒笼罩的双臂猛然探出,两只手掌形成鹰爪状分别对准那木杖和拂尘用力抓去,接着以上半身为横轴,飞快地三百六十度旋转起来,借着离心力顺势一抽,将它们一把夺了过来。

与萧池煈缠斗在一起的是三女两男,他们手中所持之物全是一些抛击类的远击兵器,甩动起来呼呼作响,声势逼人。

这五种远击兵器大同小异,一根铁链的末端上绑着一些或尖或圆的攻击物,握在手里的那一端是一些可以控zhì

铁链伸缩的机关器械。

萧池煈的目光追随着这些铁链末端上的攻击物盯视,或蓝或绿的毫光在挥舞而出的残影中若隐若现,有剧毒!这些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心中的警惕骤然提升了几分,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三女两男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一同甩出手中的铁链,五根铁链尾端上的攻击物全部针对萧池煈身上的人体弱点进行重点攻击,刁钻而诡异的甩击轨迹令人捉摸不透,神出鬼没的攻击物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手举馗邪剑的萧池煈将剑式挥舞得滴水不漏,没有一丝破绽可寻,锵锵交击的金属之声连绵不断,爆射的火星围绕在他的周身闪烁,顿时,雪白的剑光四处飞梭,铁链之间的撞击声响成一片.

萧池煈将手中的馗邪剑往前一送一提,让其竖挡在面前,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住五根铁链的甩击轨迹变化。

当这五根铁链分别从不同方向迎面飞来之际,萧池煈将竖在眼前的馗邪剑飞快地挥出五剑,每一剑都正好砍在铁链末端的半米处,使它们因力度的惯性而自主缠上剑身。

这一招式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十分有效地克制住了铁链的灵活和刁钻,三女两男纷纷用蛮力拽动自个儿的铁链,可不论他们如何想尽办法扯动掌中的铁链,就是无法使它们顺利脱离馗邪剑的剑身。

萧池煈狡黠一笑,趁着他们在为铁链较劲的时候,迅速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摸出四五根用红布团密封住的竹筒,随即用力向他们抛去……

这些抛出去的竹筒就像被人拔掉引线的手榴弹一般爆fā

出声势惊人的爆zhà

声,或红或黄的浓烟从三女两男方才所立之地冉冉飘升,就不知dào

他们是死是伤。

这一连串爆zhà

令所有人惊恐万状地第一时间四散逃离,萧池煈得yì

地发出大笑,玄明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地喊道:“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你想把自己人也给一块陪葬啊?等我把他们解决之后再好好教xùn

你!”

萧池煈委屈地瘪着嘴,没好气地说道:“师父,我只不过是想速战速决而已,您老人家修为高深,这点轰天雷是伤不着您的。”

一旁的周桐不禁苦笑道:“师叔,你怎么能忘记这里还有两个身受重伤的人啊?要不是我反应够快,恐怕就真的得陪葬了!”

听到控诉的萧池煈不由得满脸尴尬,“不好意思!一时手痒就用了出来,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那些惊魂未定的邪门歪道之士没想到萧池煈的身上竟然会携带着如此威力浩大的暗器,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寒,直到萧池煈保证不会再次使用的时候,他们这才缓缓放下心中的大石。

就在这时,有十几个事先躲在角落里布置阵法的术士已经开始准bèi

发动阵法,脸上挂着恶毒笑意的他们仿佛已经看见玄明子等人葬身此地的凄惨景象。

躲在屋顶房梁之上的妖魂和蒲公英惬意地俯视着地上的打斗,妖魂一脸不满地叨念着已经说了三十七遍的话:“这具假尸的制作工艺真是太粗糙了!怎么能将风流倜傥的我弄得如此丑陋不堪呢?”

听得耳朵长茧的蒲公英翻着白眼说道:“妖魂,你别再唠叨了,行不行?不过是一具假尸而已,用得着这么计较么?该轮到我们下去帮忙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以少胜多

妖魂一脸随意地耸了耸肩,蒲公英抬起一只脚将他踹下房梁,随后,蒲公英施展身形轻飘飘地跳了下去.

被蒲公英踹下房梁的妖魂满腔不快,在下落的过程中,他故yì

将着陆点定在一名身穿金鳞甲褂袍的术士头顶上,以金鸡独立之势站立在上头,那模样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哎哟!这名发出喊叫的术士搞不明白自己的头顶上怎么让人狠狠踩了一脚,当他窝火地仰起头想要看一看这是哪个不要命的时候,妖魂用脚后跟在他的后脑勺处重重磕了一下,将自己肚子里的那股不快之意全部发泄在了这名倒霉术士的脑袋上。

这一脚的力道简直太狠了,将这名身穿金鳞甲褂袍的术士给踢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刚好是那十几名发动法阵当中的一员,妖魂把他踢蒙了之后,这发动到了一半的法阵顿时停息了下来,剩下的那些发动阵法的邪门歪道之士一时之间还没有弄清楚眼下的突发状况,就已经被那身法飘渺,速度超群的妖魂给一脚踢蒙了,直接步上了那名倒霉术士的后尘。

等到蒲公英落地之后,才发xiàn

自己已经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而妖魂正一脸犯馋地低下头扫视着那十几名躺倒在地上的邪门歪道之士,唰地一声,十根修长的手指上头冒出了十几厘米长的锋利指甲,两道超级强dà

的吸力从掌心中瞬发而出。

弹指一瞬间,十几团淡蓝色的荧光从躺在地上这些邪门歪道之士的身体内钻了出来,然后它们被妖魂所发出的这两道吸力笼罩在其中,随着吸力的牵引飘浮着来到了妖魂的双掌之上。

“妖魂,你这未免也太残忍了一些吧?把他们弄死也就算了,怎么连魂魄也不放过?”蒲公英一脸不认同地反对道。

妖魂也没理他,直接将自己的血盆大口一张,一股脑把手中的十几团荧光塞进了那堪比水盆的嘴里,接连打了几个响嗝之后,一边用指甲剔牙一边慢吞吞地说道:“残忍?这些人平日里尽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难得我善心大发做点好事,你却说我残忍?哼,这些懂得道法的家伙可不要小看他们,就算是死后离体的魂魄也能祸害一方的,我这是以绝后患!难不成要像周桐那样使事情扩大成这般田地?”

“你!……真是鬼话连篇!”蒲公英虽然知dào

他说的都是一些强词夺理的屁话,可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有力的说辞来反驳。

妖魂的这番说辞自然也传入了周桐的耳朵里,他那愤nù

的情绪里掺入了一些悔恨,忿然用拳头重重地锤打了一下地面,暗自下定决心吸取这次的惨痛教xùn

,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打呀!打呀!……给本少爷我狠狠地打死他们!笨死了!你们用力啊!唉呀!——你们的本事都上哪去了?蠢货!饭桶!……”原本睡在躺椅上打算看好戏的严恒贺愤nù

得手舞足蹈,眼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重伤在身,眼看玄明子等人将他们府上供奉的邪门歪道之士打得落花流水,一种怨恨与不甘,以及一丝正在不断壮大的惊惧杂糅在一起的复杂情绪占据了他的心灵。

主位之上的严霸昊早就失去了先前那一抹轻松看好戏的心情,那种极度恐惧而冰冷的氛围再度笼罩在他心头,他现在非常渴望能够逃离这个鬼地方,这几个人都是一些什么人呐?他们是打不死的神仙或者是妖怪么?现在后悔是不是太晚了?

被眼前败象环生的战况吓得肝胆俱裂的严霸昊慌慌张张地向两旁的四名奴仆小声招呼,四名奴仆赶紧跑过去抬起躺椅之上的严恒贺,跟在严霸昊的身后偷偷摸摸地朝着严府的暗藏地道跑去……

周桐冷笑一声,眼角的余光一直紧随着那对想要趁乱逃离的严氏父子,不快不慢地抬起右手朝着他们这伙人的背影弹指飞射,一缕彩色炫丽的光箭嗖地一声追了上去。

扑通一声响动,那对严氏父子终究没能逃离前厅。数秒之间就被周桐的彩色光箭给追上了行踪,这一缕彩色光箭眨眼间变化出上百多根,唰地一声,包围着严氏父子以及四名奴仆骤然落下,上百多根光箭牢牢地竖插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组成了一座犹如金城汤池的牢房。然而,严霸昊和四名抬着严恒贺的奴仆来不及刹住脚步,猛然撞上了彩色光箭组成的牢栏之上,睡在躺椅之上的严恒贺被过大的冲力甩飞了起来,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成了‘饿狗扑屎’。

看到严氏父子变得如此狼狈,周桐心中的怒火稍微得到了些许缓解,然而,他们眼下所吃到的这点苦头还不足以弥补他们所犯下的滔滔恶行,甚至是死上千遍万遍也不够!

既然不能杀掉严恒贺,但是让他生不如死还是能够办到的,而严霸昊教子无方,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先让他在死之前体会一下痛苦的极限。

周桐屈指分别对准严氏父子,两道如同绣花针一般的丹元灵气疾速弹射而出,无声无息地刺入他们身体上的痛穴。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周桐喜欢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籍,他对古代医学书籍中的人体穴位分布极为感兴趣,闲暇无事的时候,总会去练习记忆人体穴位的分布位置。对于寻找严氏父子身上的痛穴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被刺中痛穴的严氏父子顿时感觉到浑身上下痛苦不堪,体内四处流窜的这股痛楚极为怪异,因为引发这股痛楚的源头根本无处可寻。他们两父子痛呼着在地上拼命打滚,双手在身体上胡乱地刨抓着,一道道血红的指痕随着指尖有力地划过,短短几分钟后,不断渗出血丝的伤口触目惊心地遍布在严氏父子的体表之上,伤口的边缘往外翻卷着,露出了里边鲜血淋漓的肌肉组织,他们十根手指的指甲内塞满了自己的皮肉。

一刻钟后,玄明子和萧池煈将残余的那几名较为难缠的邪门歪道之士料理得服服帖帖,躲在一旁伺机而动的妖魂趁着玄明子和萧池煈一不留神的空当,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几名最为难缠的邪门歪道之士的魂魄吞噬得一干二净。

待到玄明子和萧池煈想要阻拦之际,已经来不及出手阻止妖魂那蓄意的举动了,回首放眼望去,二十几名邪门歪道之士全部被妖魂吞噬了其体内的魂魄,仅剩下一具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眉头微蹙的玄明子不满地看着妖魂一脸满足地轻拍着微微鼓起的肚皮,他身旁的萧池煈见状,赶紧笑嘻嘻地转移玄明子的注意力,“师父,现在就剩下严氏父子了,我们如何处置他们才比较合适?当然!最重yào

的是那个严恒贺,他的降生本身就背负了太多的血债。”

第二百一十七章 故技重施

周桐不解地追问道:“师叔,你不是说过严恒贺的阳寿未尽,因此不能杀掉他,可是我很不明白,他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这难不成与他的降生存zài

着某种联系么?”

玄明子瞥了一眼萧池煈后,看着周桐答道:“没错,他的降生与他人略有不同,严霸昊命犯孤绝煞星,严恒贺是在高人指点之下逆天诞下的严家后人.若是严霸昊在自己儿子诞生之后,懂得改邪归正,并好好教导儿子行善积德,总归还是会有一条活路的,也会不弄到今时今日这般田地。当初,严霸昊为了能够延续香灯,他将百名即将临盆的孕妇开肠破肚,为的就是里面的紫河车,他取走了这些紫河车之后,对那百名孕妇置之不理,最后,直接害死了那些没能成功诞生的婴孩以及他们的母亲。这些婴孩的阴灵还没诞生就被剥夺了性命,由于严恒贺的身体中拥有他们母体内紫河车的血气,所以这些婴孩的阴灵便凭着本能寄宿在他的躯体上一起同生共死,如果我们杀死了严恒贺,也就是同时杀死了这无辜的百名婴孩,此法有违天道。”

“严氏父子他们作恶多端,如果不杀掉他们,如何以慰那些无辜受害人的在天之灵?”周桐愤愤不平地说道。

玄明子略微思索了一番,缓缓地说道:“那个严霸昊你要杀便杀,至于严恒贺……”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不远处一阵大吵大闹打断了。

原来,那个被周桐用丹元灵气圈禁起来的严恒贺偷听到了玄明子、萧池煈和周桐三人的谈话,从这些谈话的内容里,他对自己的奇特身世感到又惊又疑,可能吗?这些人所说的话会是真的吗?当他向自己的亲生父亲小心求证之后,才不得不相信这些听起来极为荒诞的内容,畏惧死亡的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要求玄明子等人放了他们父子俩一条生路,于是,他立kè

放声大喊大叫起来。“喂!——快放了我们!你们不可以有违天道的,知dào

吗?难道你们想招天谴不成?”

周桐一听见他这么喊,顿时心中的那一把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哼!你得yì

什么?你猖狂什么?就算是有违天道,或者是招天谴什么的,我也丝毫不惧!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要是不把你这个祸害给灭了,我反倒害pà

招天谴呢!”

严恒贺看到周桐的态度如此强硬,他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被压制了下来,连忙谄笑道:“嘿嘿……您……您别生气,我哪敢得yì

或者猖狂啊?只要您放了我,我向天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再干一件坏事了!”过了好一会儿,他见对方不为所动,继xù

讨好地说道:“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这一切都是我爹的错,我都是让我爹给带坏的,您拿我爹去血债血偿吧!您看我已经真心悔悟了……”

啪!——忽然,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宽阔的前厅之内,“你这个不孝子!”严霸昊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求回来的儿子竟然连自己的老子都可以出卖,这真是造孽啊!他恨,恨不得将这个儿子活活打死在眼前,可是‘虎毒不食子’,若要他真的下手,可是又舍不得。也罢!也罢!……一个人死,也好过两个人一起死。“你们要杀要剐,就全冲我来吧!一切都与这个不孝子无关!”说完,他紧紧地闭上自己的眼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一脸诧异的严恒贺下意识捂住那半边被打疼的右脸,当他瞧见自己的父亲主动为自己顶罪的时候,脸上的诧异顿时转变成欣喜若狂的神情,他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连声附和道:“对!对!……全冲着他来!”随后,他突然觉得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转脸对严霸昊歉意地说道:“爹,我以后会给您多烧一些纸钱的,您就放心的上路吧!”

“你!……”严霸昊气得简直不知dào

骂些什么才好,自己还没死呢!这个不孝子已经开始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这还了得?

周桐看到严恒贺的反应,不禁为严霸昊感到悲哀,生出这样的儿子,还不如生一块叉烧肉,起码叉烧肉还可以吃呢!

玄明子对严恒贺呈现出来的丑恶嘴脸没有作出任何表态,反正他们两个都逃不出一个‘死’字,又何必Lang费口水去多说一些废话?他无动于衷地继xù

说道:“我只要施法将寄宿在严恒贺身上的百名婴孩的阴灵转移到其他宿体之内,到时候我们杀掉他就不算是有违天道了。”

周桐不由得喜上眉梢,“那太好了!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乃是时候未到!”

萧池煈见机赶紧吹嘘拍马,“果然还是师父有办法,徒儿怎么就想不到呢?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师父出马,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玄明子自然知dào

萧池煈是在奉承自己,为的就是之前投放轰天雷的事情,不过这一记马屁挺让他受用的,毕竟这也是事实嘛!

当严恒贺听见玄明子的解决之法后,当即就傻眼了,连谈判的唯一筹码都没有,这还不是死定了?原本胜券在握,可眼下却化为乌有,如此大起大落的变化,怎能教他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呢?

“不要啊!我会改的,你们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是最后一次,真的!真的!这是真的!……”精神上有些崩溃的严恒贺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并且不顾颜面地对着玄明子等人疯狂地磕头,一次比一次还响亮,额头上的鲜血大滴大滴地喷溅在大理石地面上。

周桐看到如此眼熟的景象,不禁想起当时救下那名妇人的时候,严恒贺使出的正是这招苦肉计,没想到现在还用这一招,他讽刺道:“你这招苦肉计恐怕都用烂了吧?当初一名身怀六甲的妇人跪在你的面前乞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她的时候,你放过她了么?那时候,你求我放你一条生路的时候,你也像这样痛哭流涕地哭喊着会改的,那你改了么?哼!省省吧!少在那里丢人显眼了,你好歹也是个爷们,就算是死了,也要拿出点骨气来,别让我把你看得更低,虽然……严格来说,你现在已经不算是一个爷们了。”他故yì

将不怀好意的目光移到严恒贺的裤裆处。

严恒贺哭丧着脸瘫坐在地上,站在他身边的严霸昊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对于这个没脸没皮的儿子,他已经彻底绝望了,看来严家的命运注定要终结在儿子这一代手中,天意啊!走在黄泉路上,两人相伴也许不会那么寂寞了。

这时,从前厅外边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原来是曹儒晖和他的小孙子,曹儒晖看着玄明子说道:“哎呀呀!我可找到那个人了!他就躲在南苑偏东的第二间厢房中养伤,而且我还找到了一些东西。”

第二百一十八章 金蝉脱壳

玄明子急忙问道:“是什么东西?”

“是五具僵尸王,还有一些制作僵尸的秘法邪术刻画在一间厢房的地面上,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动过!这间厢房与那人所居住的厢房相邻,两间厢房的地理方位皆藏得十分隐秘,费了我很多的功夫才发xiàn

的.”曹儒晖慢悠悠地答道。说完之后他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美酒解渴。

玄明子看到他眼中的醉意加深了几分,唯恐他醉眼朦胧看晃了眼,于是说道:“快带我上那间厢房去看看!那个人你把他怎么样了?”

曹儒晖奸诈地露齿一笑,“我本想‘趁他病,要他命’,别着急!我不过是在他的身上施放一个禁身咒,反正他已经有伤在身,不用担心人会逃走的。”

“以防事情有变,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一看吧!”玄明子回过头去对其他人吩咐道:“池煈,你留在此处照看这对夫妇,并且看牢这对严氏父子,等候我回来发落!其他的人立kè

跟着我走。”

轻轻颔首的萧池煈二话不说便走到那对夫妇的身边盘腿而坐,周桐、妖魂和蒲公英跟着玄明子,以及曹儒晖和小男孩一起离开前厅,一同前往严府内的南苑偏东第二间厢房。

一路上,他们看见严府中的所有奴仆纷纷收拾自己的金银细软,他们的肩上几乎扛着两、三个鼓囊囊的包袱惊慌失措地往府外逃去。

这严府之内所有值钱的器物和财物全部让这些奴仆收刮得干干净净,一个子儿也没留下,整个人影绰绰的场面顿时显得混乱不堪,各种扰人的噪音夹杂在一起,让人觉得脑袋里面有些犯疼。

那时,这些奴仆得知严氏父子被仇家上门寻仇,倒也见怪不怪,因为他们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善人,加上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头一回了,等到最后传来的消息说,他们主人的小命已经让对方给捏在手掌心里,严府要栽了!

这一下子,整座严府就像炸开了锅一般,人声鼎沸。一股莫名的恐慌就像一场突发的瘟疫一般迅速在所有奴仆之中传播,他们十分害pà

主人的仇家会将罪责牵连到自己的身上,于是乎!大家的想法凑到了一块儿——卷款私逃。

短短几分钟后,整间富丽堂皇的严府彻头彻尾变换成了另一番气象,萧条的院落里遍地铺满了残枝败叶,每一间藏宝的厢房皆是门庭大开,一扇扇门窗随着寒凉的夜风不时地发出阵阵孤寂的呻吟,这些厢房中一片杂乱不堪,一些不值钱的书本、画卷、衣物等等,全部让人随意胡乱地丢弃在地上,还有不少脏兮兮的脚印被人恶意地留在这些杂物的上头。

曲曲折折的回廊之间,垂挂着不少做工精美的红灯笼,可是,眼下却有几盏红灯笼凄凉地横躺在冰冷的过道上,从里面蹿高的炽热火苗一下子烧着了红灯笼表面的那层薄薄的宣纸,然后,黄色的火焰随着滚烫的蜡油缓缓流淌而出,慢慢地在地面上蔓延、扩张。

所谓树倒猢狲散,估计眼前这般凄凉而悲戚的情景足以让人深刻体会出这种无奈的悲哀。

玄明子等人被严府内四处奔逃的奴仆们阻碍了进程,于是,心急如焚的玄明子带头跃上回廊顶上的瓷檐,其他的人毫不犹豫地跟随其上,飞掠在这条不同寻常的道路上赶奔目的地。

哐当!——南苑偏东第二间厢房的门板让人以脚用力踹开,玄明子等人飞快地闯进房内,然而,房间里那张略有些凌乱的梨木床上并没有人,所有的陈设一目了然,这其中并没有摆放过多的杂物,很明显这是一间相当普通的客房,旋即,面带凝重之色的曹儒晖领着玄明子和小男孩跑到了相邻的另一间厢房中察看,周桐和蒲公英、妖魂则在当前的这间厢房中进行细致的搜寻工作,从那张凌乱的梨木床上可以看出对方走得十分匆忙,周桐知晓此地必定会有蛛丝马迹遗留下来,过了没多久,他便在床头的夹缝里面找到了一面腰牌,腰牌上面刻着一个十分奇怪的图案,妖魂和蒲公英在厢房的其他角落里并无收获。

周桐拿着手中的腰牌,领着蒲公英和妖魂赶到了玄明子他们所在的那间厢房,刚一进门,一股墨汁特有的臭气当即迎面扑来,他们被熏得连忙退出门去。

周桐惊疑地打量着这间厢房中那被黑漆漆的墨汁泼染的地面,试探性地冲着房内喊道:“师祖,前辈,你们在吗?”

很快,厢房内的玄明子发出了回应:“我们正站在屋内的墙角下,你们进来的时候别弄乱了屋内的东西,尤其是地上的墨汁。”

周桐往脚底释fàng

了一层薄薄的丹元灵气,屏住呼吸大步走了进去。蒲公英依样画葫芦地往自己的双脚上包裹了一层能量膜,妖魂则减轻身上的重量一派悠闲地悬空行走,脚底腾空离地面一厘米。

玄明子见他们三个就这么施施然地走了进来,正准bèi

大声喝斥的时候,目光潜意识地移到了他们的脚上,思绪忽然间茅塞顿开,亏这几个鬼灵精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既不会弄脏鞋子,又可以保留现场的原状,不错!不错!他将刚要脱口而出的怒骂赶紧吞回肚子,随即假咳了几声以此掩盖自己的难堪,故作平淡地问道:“你们在那边有什么发xiàn

么?”然而,站在他身边的曹儒晖和小男孩都留意到了玄明子那变戏法似的表情,赶紧抿紧嘴巴包住口中的笑意。

周桐注意到曹儒晖和小男孩那憋得有些痛苦的表情,虽然感觉到有些奇怪,但是他没有将此放在心上,恭敬地答道:“我们发xiàn

了一面腰牌,上面还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说完,将手里的腰牌呈给玄明子。

玄明子不动神色地偷偷在自己的脚下施加了一层丹元灵气,接过那面腰牌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紧蹙着眉头说道:“看来这个人的背后存zài

着一个强dà

组织,从之前那间厢房中残留的气息,我可以很肯定那个人就是昨晚与我们隔空斗法的对手,想来其他二十几名邪门歪道之士与其应该不是一路人马,不然也不会因为他们之间合zuò

上的生疏而让我们如此轻易地解决掉了。”接着,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墨汁,叹了一口气,“好狡猾的手段,对方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还记得在逃跑前将所有遗留下来的痕迹销毁,可见这个组织的严密性非同一般,好在找到了一面腰牌,只要有了这根线索,就不怕将来找不出这个强dà

的组织。”

周桐先是低头看着地上的墨汁,然后蹲下身子伸手蘸了一些地面上未干的墨汁在指尖轻捻,沉声说道:“这个人应该还没走远!”

第二百一十九章 秘术现形

妖魂变出一把折扇轻轻地摇动着,提醒道:“这座严府里面建造了四通八达的密道,对方既然能够摆脱曹儒晖的禁身咒,说明他与前厅那些不入流的货色不同,说不定早就让同伙接应离开了严府,不会等着我们去抓的.”

周桐没问他是如何得知严府中暗藏着密道系统,因为这一点他也能够做到,只需放出自己的神念往四周扫描一遍,一切即可了然于心,刚才他的思绪陷入了一点误区,因此忽略了这一环节。既然对方的背后有一个强dà

的组织,那么必然会有同伙接应,不然对方怎会如此进退神速呢?

玄明子不经意间看到妖魂表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便顺口问道。“你认识这面腰牌?”

谁知,妖魂点了点头,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对他进行询问,所有问题归总起来的大意是,妖魂在何时何地见过这样的腰牌或着是上面的图案。

妖魂偏着头略思索了一下,说道:“当时在鬼犯愁峡谷中,一批杀手布置下幻境,想将我们各个击破,当我将他们全部杀掉之后,有注意到碎尸的附近散落着类似这块腰牌的碎片,不过没太放在心上。”

玄明子疑惑地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一脸不在乎的妖魂冲着其他人摊了摊手,说道“也许吧!我想我应该还没有因为上千年的岁数而变得老眼昏花。”

蒲公英补充道:“当时我也在场,不过那时候因为担心身中邪术的周桐会出现危险,因此对于这些细节倒是没有在意。”

‘邪术’二字在玄明子的脑间一闪而过,连忙追问道:“什么样的邪术?”

蒲公英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什么邪术我不太清楚,我们进入幻境中的那家客栈,就跟你居住的那家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你的客栈倒比幻境中的那家干净多了,我们陷入对方的法阵之中,那时候周桐的命魂刚与本体归一,听那个臭道士说他体内有什么三根主脉堵塞造成丹元灵气无法驱用,周桐在无力自保的情况下吸入了一些木屑,于是就中了一种古怪的邪术。”

“木屑?”玄明子喃喃地重复道,他隐约记得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记载着一种透过楠木屑施放邪术的手法,凡是命中此法之人皆无药可医,唯有自求多福。可是周桐却好端端的活了下来,难道他猜错了?又或者是他有神灵庇佑?

此邪术始源于一个叫做藿仫巚的族群,这个族群里的族人皆擅长邪术,他们的邪术全部是透过花草木为媒介来施放,由于他们天性阴狠毒辣,所研创出来的邪术大多都没有开解之法,务求身中邪术之人必死无疑。藿仫巚族人的天性除了阴狠毒辣,还有一点就是睚眦必报,但凡惹上他们的人,全部都不得好死,所以,藿仫巚族人被大多数族群所排斥,最后因他们树敌太多,终究落得个灭族的下场。

难不成藿仫巚族有人存活下来了?又或是有人偶然得到了他们的邪术典籍?玄明子不得不重新评估对方背后的这个组织的势力,难道卧贤道观对这个神mì

的组织一点蛛丝马迹都捕捉不到么?

周桐看到玄明子陷入沉思而久久无法回神,有些担忧地唤道:“师祖,你想到了什么线索吗?”

曹儒晖嬉笑道:“你师祖八成是睡着了吧!”话音未落,他就觉得头顶上落下一股声势不小的劲风,身体本能地往后一缩,头猛地向下一低,恰好避开了这股劲风的偷袭。

“他奶奶的!你才睡着了呢!”玄明子笑骂道,他用右手托着下巴,两只眼睛专注地望着地上的墨汁,自言自语道:“想破脑袋还是没能想到有用的线索,唉!若是可以将墨汁底下的东西还原,那就好喽!”

曹儒晖成功躲开了玄明子的偷袭,心情一片大好,满脸笑意地说道:“常言道,‘覆水难收’,可是我却能够让这泼出去的水再收回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周桐忍不住抱怨道:“前辈,你怎么不早说?Lang费了这么多时间!”

“诶!那你也没问啊?怎能怪我没说呢?”曹儒晖瞪着眼睛反驳道,随即在胸前竖起指诀,嘴里叽里呱啦地念叨着咒语,心神合一,双掌相对,旋即翻掌顶天,下盘稳扎二字钳羊马,脚踏八卦阴阳步,而后双掌各并中食二指,以仙人指路之势对着地上的墨汁,大喊一声:“起!——”

这时,玄明子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地面的墨汁之上,几秒钟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曹儒晖顿然觉得奇怪,他将指尖用力上挑了几下,大声喊道:“起!——起啊!快点起来啊!……”

小男孩鄙夷地看着那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曹儒晖,调侃道:“爷爷,您老人家是不是喝酒太多,所以法术失灵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亏您刚刚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太丢人了!”

恼羞成怒的曹儒晖嗔骂道:“我呸!——你这个小王八蛋喜欢看爷爷的笑话是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好意思在那里说风凉话!”

周桐连忙劝说道:“前辈,别急,好好想一下哪个地方记错或者记漏了?这个法术您应该很久没用了吧?”

“确实好久没用了……嘁!就算我很久没用了,也不见得会犯这种错误的,算了,我还有另一种方法,不过只能让墨汁底下的东西显现一刻钟。”曹儒晖觉得自己的法术应该没有失灵,问题应该是出在这些墨汁上。

“废话不必多说,事成之后才随便你说个够!省得待会儿又说空话。”玄明子没好气地催促道。

曹儒晖对着玄明子冷哼了几声,神色顿时变得十分严肃,他暗暗的祈祷:祖师爷!这次一定要成功啊!不然我的这张老脸就没地方搁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摇晃了几下,一边低声念着咒语一边以右掌并起的中食二指隔空对着酒葫芦的表面描绘符咒,然后捧着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口中含着酒水的曹儒晖大致扫视了一遍地面,噗地一声,一口香醇的酒雾宛如春季里的一场滋润万物的毛毛细雨从空中飘洒而下,待到酒雾完全落地之后,地上的墨汁似乎未有变化,正当众人的心中升起一股失落的时候,墨汁开始逐渐浮现出一条条淡蓝色的纹理。

第二百二十章 稍有头绪

三十秒之后,地上这一大片黑漆漆的浓墨完整地显现出一个纹路繁复,精描细绘的阵法,经过玄明子的详细观察,这个阵法确实是操纵和制作僵尸的太古阵法,这种妖邪阵法至今失传已久,现在无端端的出现在这个小镇上,而且还攫夺了不少人的性命,由此可见对方的目的十分不简单,说不准还是一个大阴谋!

“你说的那五具僵尸王放哪呢?”将地面上的阵法抄录完毕的玄明子朝着曹儒晖问道.

曹儒晖的眼角稍微地往右下角的那处墙脚瞟了一眼,“喏!之前是放在那里的。”

“师祖,我看那五具僵尸王要么被带走了,要么就是销毁了,徒孙认为带走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周桐主动分析道。

“喂,我说你们几个别在这里Lang费时间了,以对方狡猾的手段是不太可能留下过多的线索给你们顺藤摸瓜的,只要他们继xù

行事,还怕找不着他们的老巢么?”妖魂一脸事不关己地悬空而坐,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对方又没有招惹到他的头上,而他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周桐不太喜欢妖魂现在的态度,如果能够扭转其心性,何尝不是一件难得的善举,他慢慢走近妖魂,仰视着轻声说道:“妖魂,我知dào

你是一个异类,你认为人间的事情其实与你无关,可是你拥有那么了不得的本事,为什么不尝试着找到他们?你想过没有?这些恶人若是不及早除去,他们迟早会欺压到你的头上,从他们的行事手段,不难看出这些人背后的组织是多么强dà

,谁敢保证他们将来不会打上你的主意?想必你也知dào

有些邪门歪道之士可以捕捉一些较为强dà

的异类来增强自己的修为或者修liàn

其他的法宝,也许说不定你的那件事情与这些人有关系……”

妖魂不悦地挑动了一下眉毛,打断了他的话,嘴角含笑着压低声音说道:“周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会说起这些,但是你要时刻记得你曾经答yīng

过我的事情,或许天真的你是想煽动我出手来从旁协助,至于那些人的组织在将来会不会打上我的主意,就不劳你操心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尽快解决我的事情,不然到时候这个世间可就真的血流成河了,至于眼前这些对我一点利害关系都没有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可别算上我!”

周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他的想法这么容易就被妖魂识穿了,看来想要让这只妖改邪归正,还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达成的,只能依靠日后的潜移默化了,只要降服了妖魂,他就能够增加一份强dà

的助力,起码也可以让世上少一个祸害吧!

“我看这间厢房已经不能找出有价值的线索了,不如现在去拷问那对严氏父子比较实jì

一些。”曹儒晖环视了一圈后,提议道。

于是,两分钟后,玄明子等人急匆匆地赶回前厅,当他们看到严氏父子依然被牢笼囚禁在内,而萧池煈正在细心地照料着那对昏迷的夫妇时,心中的那份忧虑才慢慢平息,幸好这里没有状况发生。

萧池煈看到他们回来了,问道:“怎么样?找到线索没有?人呢?”说着,他拔高了身子往门口处张望。

玄明子摇了摇头,周桐有些泄气地答道:“那人被同伙接应离开了,我们除了找到一面腰牌,还有一个邪术法阵,也就没有其他的收获了。”

“拿来我看看!”萧池煈朝着周桐伸出手去,周桐连忙从怀里掏出那面腰牌递到他的手上。

萧池煈一看到这面腰牌,顿时觉得一阵眼熟,似乎好像在哪里见过?“容我想想。”他屈起食指以指节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脑门,“噢!我想起来了!”说完,随后从自己的包袱里面找出一块巴掌大的木牌,拿着这面木牌与另一只手上的腰牌一比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之所以不说完全一样,那是因为这两面腰牌只有上头的图案是一样的,然而表面所涂染的颜色并不相同,一个为青,另一个为紫。

周桐极为意wài

地叫喊道:“师叔,这面腰牌你是怎么得到的?”

其他人听到周桐所说的话,呼啦一下子全部围着萧池煈手上的两面腰牌仔细打量。

萧池煈边回忆边说道:“我是在一处荒芜的山岭里偶然遇到了一队人马,他们当时在运送一批童男童女的精血和魂魄,我在吃晚饭的时候,他们便扔出来一袋金子,让我给他们烹调食物,哼!真是瞎了他妈的狗眼,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简直叫人看了不顺眼,后来,我给他们下了一点点七步软骨散,在我知dào

他们所秘密运送的那些东西之后,这批人马全部自行了断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他们所用的毒药十分烈性,完全没有救活的可能,这一面腰牌就是我从那个领头的身上搜出来的。”

妖魂冷笑道:“呵!可想而知这些人必定是同一个组织的,这两件事情也一定有关联。”

周桐接着问道:“那么问题是,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他们在进行某种见不得人的邪恶祭祀或者是某项大型的阴谋不成?”

玄明子捋了捋胡须,沉声说道:“现在我们手上所掌握的线索太少了,一切不能勿下判断,我们只能等着,等着更多的线索出现。我们现在就来拷问严氏父子!”

这时,萧池煈不经意间看到昏迷中的那名妇人的眼皮突然跳动了几下,他喊道:“快来,她好像要醒了!”

周桐赶紧催动体内的丹元灵气集于双掌之上,轻轻地印在妇人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引导丹元灵气滋养着她的经脉。

玄明子则蹲在一旁细心察看了一下那妇人的丈夫,把摸了一下脉搏之后,拿出一颗丹药送进他的嘴里,然后运气帮zhù

他服下丹药并加快药效的挥发。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妇人的一双美眸缓缓睁开,她的眼神中夹带着强烈的恐惧,全身拼了命似的挣扎着,口中还接连不断地呐喊道:“不要!不要,不要打我的肚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夫君,千万不要啊!……不要啊!……”

“夫人,夫人……不要害pà

!你现在安全了,真的已经安全了,你和你的丈夫已经被我们救了出来,不会有事了!”周桐急忙轻声劝慰道,双手牢牢地控zhì

住妇人的手脚,深怕她无意中伤害了自己。

许久,在妇人那惊恐而茫然的眼神中,所有的神采慢慢聚焦在一处,她看了看周桐,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敢相信自己已经真的脱离了危险。

第二百二十一章 生死相随

当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时,一抹浓郁的惊慌失措霎时浮现在脸上,她慌乱地大喊大叫起来:“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有了!呜呜……我的孩子真的没有了!呜呜呜……”一双盈盈美目开始变得恍惚无神,悲伤的情绪像一场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涌而出.

“夫人,请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好吗?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的,只要你与你的丈夫好好的活下去,你们还可以再拥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千万不要放qì

生存下来的勇气啊!”周桐的双手扶住妇人的肩膀轻轻地摇晃。

可是,妇人的神情并没有因为周桐的话语而有所好转,她不断地摇着头,喃喃说道:“不可能了,我……不可能再为我的夫君孕育我们的孩子了……”

周桐有些生气地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不愿意吗?何必要执着于过去?”

妇人泣然地望着周桐,哽咽着说道:“少侠,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不是我不想再替夫君生一个孩子,而是……我不能……也是没有能力去生了!你明不明白?我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说到最后,她发泄似的挥舞着双臂大喊起来。

玄明子立即来到妇人的身边替她把脉,随后,他轻轻地叹了一口长气,惋惜地低声说道:“她……被人以外力弄得小产,而且几乎成形的婴孩和紫河车被强行扯出体外,现在已经是元气大伤,真的没有了生育的可能,就算……就算要活下来也是……唉!——”

“你这个畜生!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周桐怒不可遏地想要冲到严恒贺的面前将其碎尸万段,他的脑间被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搞得理智全无,眼前只想着将这个没人性的家伙给五马分尸,以泄心头之恨!

“周桐,别冲动!千万别太冲动!为了这种人破坏了自身的修为划不来的,待会儿我师父会有办法的,不要急于一时啊!冷静一点!冷静!……”萧池煈奋力抱住一心一意想往前冲的周桐,处在盛怒之中的周桐让他有些吃不消,简直就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般难以控zhì



曹儒晖、小男孩和蒲公英的脸上纷纷出现了愤愤不平,除了妖魂以外。玄明子虽然脸上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怒意,却是多了一份令人压抑的肃然。

被困在牢笼里面的严恒贺一看到周桐表现出来的那副想要吃人的恐怖样子,顿时吓得拼命往严霸昊的身后躲藏,“不要杀我啊!不要啊!不要……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的事!与我无关的!别杀我!……”

周桐气得张牙舞爪地往严恒贺所在的方向拳打脚踢着,要不是萧池煈用手指掐住了他的气脉,他早就一挥掌甩出成千上万的光刃将严恒贺剁成肉泥了。“师叔,你别拦我!别拦我!让我整死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曹儒晖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我帮你!要杀这个挨千刀的家伙,就算上我一份!”说着,他就要飞冲上前。

玄明子见状,左脚立kè

使出一招高抬腿,踢出一道青色匹练拦在曹儒晖刚刚前踏出小半步的脚尖上,随即,曹儒晖就像一匹踩中绊马索的骏马一般被绊倒在地,而玄明子借机抛出一张困神网将其牢牢制住。

“喂!老不死的!快放开我!你干什么用一张破网困住我?”曹儒晖气得大喊大叫。

玄明子白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说道:“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着年轻人一起胡闹!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岁数,越活越回去了。给你孙子做个好榜样吧!”

“少侠,我……想请你帮个忙,请你一定要答yīng

我,可以吗?”妇人怨恨而愤nù

地瞪了严恒贺一眼后,一脸悲哀地向周桐乞求道。

周桐强压下怒火对上妇人那楚楚可怜的面容,和声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够做得到,一定义不容辞!”

妇人脸上的怨恨以及愤nù

转眼间通通散去,只有一种深深的眷恋与爱意停留在她的脸上,“希望你能够说服我的夫君好好的活下去,他将来应该能够遇到一个两厢情愿的女子共度余生,我和孩子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他们的。”她慢慢伸出一只有些无力,却很坚定的纤手紧紧地握住离她不远的许奂文的手掌。

“这……这个……”周桐看着他们这对惨遭不幸的夫妇,不禁感到悲从中来,他一时之间不知dào

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来安慰妇人。

“请答yīng

我!答yīng

我吧!……”妇人哀求地望着周桐,不断地催促道。

周桐终于下定了决心,艰难地回答道:“好……好吧!我答yīng

你!”

“谢谢!谢谢……谢谢你为我们夫妇所做的一切!”妇人由衷地感谢道,她的脸庞一时之间好像散发出一团柔和的光晕,将其衬托得十分神圣,一双看似早已干涸的眼睛刹那间流淌出了许许多多的泪水……

过了一会儿,她的脸上带着了无牵挂的笑意,呼吸渐渐微弱,表情十分安详,“咦?这个叔叔醒了,怎么阿姨又睡着了?”小男孩满脸奇怪地盯着许奂文夫妇他们,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不明白何谓生老病死,又何必强求他能够懂得眼前发生的这些事呢?

许奂文苏醒了,当他睁开一双眼睛的时候,两行男儿泪也随之潸然而下……

“呃……许大哥……”周桐刚要开口,可是许奂文没等他说完,就对他幽幽地说道:“我知dào

了,我都知dào

了……她刚刚所说的一切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不会独活的,她以为她死了,找少侠你来劝一劝我,而我就会心安理得的活下来么?她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呢?……”

周桐同情地看着许奂文,不忍心地劝说道:“这是她的一番心意,你不可以……”

“不要再劝说我了,我心意已决!少侠,多谢你的好意,我的妻子死了,而我的心也死了!你说一个连心都死掉的人还能活下来吗?”许奂文悲戚地反问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迁移宿体

这一回,周桐真的无话可说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许奂文夫妇双双以死殉情,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他发xiàn

这种无能为力的事情令他很是心灵受伤,他很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阻止这种悲剧的发生?以前岳柳姐的那件事情让他很后悔,这一次还是这样,可是,他真的不知dào

怎么去扭转这类事情的结局.

难道说他只要以后对待恶人心狠手辣一些,考lǜ

事情周全一些,就不会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悲剧了呢?如果老天爷能够告sù

他一声,那么,他就一定会去做!

周桐等人全部无声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许奂文夫妇,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再去多说一句劝慰的话。

许奂文吃力地翻过身体,两只伤痕累累的手臂卖力地支撑着整个身躯匍匐前进,然而,他身下那被人残忍地挖去膝盖骨的双腿无力地在冰冷的地面上拖行着……虚弱得随时可能会晕厥过去的神智里存zài

着某种强dà

的意念在鼓励着他,在支持着他努力地往自己的妻子身边靠近。

他们两夫妇之间只不过相隔了半米,许奂文却花掉了整整十分钟的时间才缩短了这段不算太长的距离,因为他每爬动一下,身上以及腿上成千上万被牵动的伤口所爆fā

出来的疼痛几乎能够摧垮他的毅力,他不得不在每挪动一点点就要停下来喘上几口粗气来缓解一下身体上的疼痛。

周桐本想上前帮他一把,可站在身边的玄明子马上抬手制止了周桐的动作。

终于,许奂文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充满深情地抚摸着她那秀丽的容颜,“你们已经帮zhù

我们夫妻俩很多很多了,够了,我只要能够让她一辈子不离开我就心满yì

足了!下辈子一定还要娶她,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周桐不愿意再继xù

看下去,于是紧闭上双眼将整个身体转向另一个方向,大约过了三十秒后,蒲公英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伤感地说道:“周桐,等我们办完了事情,就给他们夫妇找一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葬了吧!”

回头稍微看了一眼,周桐平静地点了点头,“把他们挪到一个安静一点的角落,这些事情等我们把问题解决了再去做。”说完,他的面目转眼间变得异常狰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如果这时候能够细心地观察他那只紧握的右手,可以从五条指缝中看到有五片长约四十几厘米的光爪镶嵌在其中,这些光爪的薄度都不超过零点一毫米,每一片光爪都在隐隐颤动着,发出一些寻常人没办法听出来的‘嗡嗡’之音,好似光爪在激动地叫嚣着,渴望得到鲜血和灵魂的洗礼。

接着,他就像一柄犀利无比的开封宝剑一样畅通无阻地杀到牢笼的跟前,左手快如闪电地对着躲藏在严霸昊身后的严恒贺隔空一抓,而严恒贺本人就随着这一个简单的举动被悬空吊了起来,可实jì

看来,周桐的左手并没真zhèng

挨到严恒贺的身上。

“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双脚无法着地的严恒贺惊恐地在空中胡乱地扑腾着,犹如一只刚被从河水里打捞出来的大王八一般划动着四肢。

“呵呵……大少爷,你真是视人命如草芥啊!我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然……说假话或者是回答不上来,我就要在你的身上削下几片薄薄的皮肉,放心!不会太痛苦的,也死不了人的!”面带冷笑的周桐故yì

将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他之所以不选择严霸昊是因为严恒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的生死都可以置之不顾,唯独比较看重自己这条贱命,然而严霸昊呢?他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独苗吃苦,只要严恒贺回答不出来,他就会主动代替自己的儿子回答这个问题,这可比直接去威胁严霸昊的效果要好得多了,这就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桐,我想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师祖,师祖并不是想阻拦你,我只不过是想在你拷问严氏父子之前,登个坛,做个法,好让寄宿在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身上的百名婴孩的阴灵转移一下宿体,顺便超度超度,到时候,你就是要杀要剐都随你的便!”玄明子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周桐将阴狠的目光放在玄明子的脸上扫描了几遍之后,左手一松,做出一副‘请便’的姿态,随后,他退让到一旁坐着,一双毒辣的眼神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严恒贺的一举一动。

严恒贺的脸一霎那间变成了一张白纸,他知dào

自己就快要失去唯一的‘保命符’了,一旦让这个糟老头登坛做法,那么……种种凄惨的下场令他毛骨悚然。“我不要!我不要做法!……你们离我远一点!……我不要!……滚开!——”

玄明子冷哼一声,说道:“由不得你说不!让这百名婴孩的阴灵寄宿在你的身体上,我还担心你这些伤天害理的所作所为会折了他们的寿,有因必有果!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说完,他转脸向萧池煈吩咐道:“池煈,赶紧替我设坛,我要施法了!”

萧池煈恭恭敬敬地答yīng

道:“是,师父!”话音一落,他从腰后扯下一个靛青色的布袋,这个布袋从表面看起来干瘪瘪的,里面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当他将左手伸进布袋里面的时候,却一下子拿出了四只绿莹莹的翡翠酒杯,飞快地将它们呈一字排列在地上,并一一斟上了美酒,随后,又从布袋里面拿出了四副碗筷,每个瓷碗里面已经盛好了‘坟头饭’,四副红筷子分别竖插在四碗坟头饭中,宛如坟头上面的招魂幡。

所谓的坟头饭,也就是将一碗白米饭倒扣在另个空瓷碗里面,整碗米饭的顶端看起来就像一座坟头一样,因此故得其名。

最后,萧池煈还从那个看起来什么都没有装的靛青色布袋里面拿出了一座长三十厘米,宽二十厘米,高十二厘米的青铜香炉摆放在地上,准bèi

好这一切后,他像一个听话的好徒弟一般垂手而立在一旁。

玄明子略微检查了一下,眉头突然一皱,喝道:“池煈,你怎么做事丢三落四的?为什么会少了三香两烛?”

萧池煈咧嘴一笑,说道:“师父,你以前好像都不用这些东西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玩死你!

玄明子两眼一瞪,气哄哄地说道:“才一百多年没跟在我这个师父身边,你就没有了当徒弟的自觉性了?”

“一百多年?哎呀!师父,你也说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么久远的事情谁还记得清楚,我又不是神仙能够未卜先知的,能记住你老人家以前的行事风格都不错了.”萧池煈哭笑不得地反驳道。

“真是的!怎么当我徒弟的?这点机灵劲都没有,还得劳累你师父我这把老骨头,难得我想省事一点都不行?”玄明子指着萧池煈嗔怪道。

这时,周桐从严恒贺的身上收回那两道阴沉的目光,对萧池煈冷声问道:“师叔,你帮他们解穴了?”

萧池煈撇着嘴说道:“我能不给他们父子俩解开吗?你没一直在这里就不知dào

这对父子叫得有多么凄惨,他们非常闹腾,师叔我就像深陷冥界关押鬼魂的刑房,我看还没等你们几个回来,他们父子就得自残而亡了,那就太便宜他们了。”

周桐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将满腔怒火波及到萧池煈的身上,他歉然地说道:“师叔,不好意思,我……我并不是想……”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要有点血性的人碰上这种事情都会火冒三丈的,我不介yì

,等问完话之后,这对人渣父子就交给你处置了。”萧池煈很快截断了周桐的道歉,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大家从现在开始要保持安静,我要登坛做法了,在此期间,切不可出声惊扰阴灵!”玄明子慎重其事地叮嘱道,他伸出三根手指在青铜香炉中的观音土里面插出了三个小洞,随着将他三根手指逐渐拉高,晃眼之间,三根手指粗的檀香霍然立在这三个小洞中,接着,将这三根沾染了观音土的手指互搓,让这些观音土播撒在青铜香炉的四周,让人惊奇的是,等到如烟如尘的观音土飘然落地之时,两根红通通的蜡烛便已经分立在三根檀香的两旁。“给我拿一个酒坛过来!”

萧池煈将整个前厅环视了一周,发xiàn

在这里没有酒坛子可供使用,于是他随手拿了一个流彩花瓶,并扯下旁边的一块纱帘封住瓶口后递给玄明子。

玄明子拿在手里翻弄一下,用一张黄符纸贴在瓶口之上,以食指在瓶底上面画了一个圆圈,用力拍打了几下,瓶底就按照方才所画的圆圈掉下来一块圆形碎片,他将胸前佩戴的一块墨色璞玉对准了这个圆形的洞口放置。“池煈,烧符纸引灵使!”

萧池煈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抽出身后的馗邪剑,拿出一叠黄色符纸往空中一抛,漫天飘舞的符纸呼啦呼啦地飘落,犹如灵蛇狂舞般的馗邪剑在空中的黄色符纸间快意穿梭,转瞬间,数十张符纸已经被馗邪剑拦腰穿过,噗地一声,这数十张符纸无火自焚起来,他张口吟唱道:“尘归尘,土归土,冥界之门为吾开,勾魂灵使随吾走,魂灵之体听吾命!”

这时,玄明子手上的墨色璞玉上面的至阳龙图发出了绯红色的亮光,很快的,这些绯红色的亮光像一股潮水一般填满了整个流彩花瓶,紧接着,他将墨色璞玉挪开,将圆形洞口对准了还在牢笼中疯狂大喊大叫的严恒贺。

严恒贺突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古怪的吸力吸住了身体,他顿时吓得哭喊起来:“爹,救我!快救我啊!……”刚伸出两只手想要抓住身边的严霸昊,可没等挨到严霸昊身上的任何一处时,他脚下快速奔跑的步伐却因强dà

的吸力而拖得迅速后退,最终撞上了牢栏,整个身体紧紧地贴在上头。

严霸昊见此情景,心中煞是大急,他赶紧叫上一起被囚禁在牢笼里面的四名奴仆将严恒贺扯离牢笼,然而,经过多番努力,他们五人使劲吃奶的力qì

都没办法让严恒贺的身体与牢笼分离开来。

在此期间,从严恒贺的身上不断地飞出大量的灰色荧光团,它们宛如百鸟入林一般朝着玄明子手中的流彩花瓶钻入,短短几秒钟,百团灰色荧光尽数收入流彩花瓶当中。

玄明子立即用两张黄色符纸交叉相叠将流彩花瓶底部的圆形洞口密封,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花瓶放到一边。

当玄明子封住花瓶之际,紧紧吸住严恒贺身体的那股强dà

的吸力眨眼间消失不见了,同时,严恒贺被严霸昊与四名奴仆一把拉扯得跌倒在地上,一时之间疼得他们哭爹喊娘。

“周桐,现在你可以随便对付他们两父子了,像他们这样的害群之马,死不足惜!”萧池煈斜睨了牢笼一眼。

周桐听出萧池煈的话里带着毫不在乎的意思,奇怪地问道:“师叔,我觉得挺奇怪的,按理来讲,修道之人不是主张慈悲为怀,教化恶人为重吗?怎么你……”

玄明子没等萧池煈搭话,就抢先替他回答了:“慈悲为怀是要看是什么人,不然用错了地方就是妇人之仁,就好比这次事情,如果不是你处理不当,也就不会使得这对夫妇惨遭不幸了,不过,你也别太难过,这说不定是天意,他们现在已经比翼化蝶,并且了无遗憾,勉强算得上善终了,说到教化恶人,这个嘛……恐怕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多,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旦有了取死之道的恶徒,就必须斩草除根!”

周桐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师祖教诲!徒孙受教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牢笼跟前,寒声喝问:“居住在你们严府南苑偏东的第二间厢房中的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他的来历背景是什么?老实交代,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严恒贺抓紧严霸昊的后背,战战兢兢地反问道:“告sù

你就能够放我离开这里吗?”

周桐面无表情地答道:“不会!但是我也许会考lǜ

让你们父子俩死得痛快一点!”

严恒贺气急败坏地叫骂道:“什么?!如果不放我们离开,我们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哼,说什么我们是走上取死之道的恶人?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们杀人如麻,我看你们少在那里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好人了,你们和我们父子俩有什么区别?他妈的!装什么狗屁大侠!”

周桐对此恶言恶语不为所动,他对着严恒贺挥甩了一下手臂,嗖地发出数缕细微的破空之声,五道薄薄的光刃在电光火石之间砍中了严恒贺的头顶,削掉了一大片厚约一毫米的皮肉,连着头发一齐落地。

第二百二十四章 地底藏尸

由于周桐的速度过快,还没等严恒贺的痛神经将头皮上的疼痛传达给神经中枢的时候,汩汩流淌的鲜血像地下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严恒贺只觉得自己的头上有些凉飕飕的,好像有很多液体覆盖在上面,并且有种倾泻而下的趋势,他的意识中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站在他面前的严霸昊脸上呈现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惊恐表情,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头顶,手掌上传来一种又黏又稠的感觉,放到眼前一看,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满手腥红的鲜血不断地漏出指缝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妖艳的梅花.“爹啊!——血啊!是血啊!——好多的血!我不要死啊!爹!——”

“儿子,你不会有事的!爹不会让你有事的!”处在震惊中的严霸昊被严恒贺那哭天喊地的嚎叫声拉回了现实,他满脸怨毒地对上周桐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别伤害我的儿子!”

周桐斜睨了一眼,并没有因对方脸上的怨毒有所动容,“只要让你的儿子闭上他那张臭嘴,我自然就少折腾他一点。”

严恒贺的头才刚刚被四名奴仆手忙脚乱地用自己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包扎完毕,他忍不住满腔的怨愤准bèi

破口大骂,立kè

被那四名经过严霸昊的眼神示意的奴仆用破碎的布条将其嘴巴堵上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不过我再重申一遍,不能说假话或者答不上来,不然你就要看着你儿子吃苦了!”周桐威吓性地扫了一眼。

严霸昊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平复一下难以平静的心情,这也难怪!任谁都没办法一下子接受这种天翻地覆的转变,前一刻他还是高高在上的柳风镇镇主,转眼间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这能怨谁呢?“若是我真的不知dào

问题的答案呢?你叫我如何回答?”

周桐微微挑起一边嘴角,说道:“这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根据我师祖的意思决定你是否跳过这个问题!”

一时之间好像苍老了十几岁的严霸昊无奈地点了点头,答道:“那间厢房居住的是老夫的大恩人,严家能够有延续香烟的后人多亏了臧问术士,十五年前,我因为府上的小妾又诞下一名死婴而心烦意乱,于是,我派了一批人数五百的奴仆四处寻找奇人异士,然而,他们请回来的那些人都是一群骗钱的饭桶,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臧问术士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来到府上,他让我的一名侍妾诞下了我唯一的儿子,之后,我为了答谢臧问术士,就请他久居在严府。”

周桐快速地在心中解析着这些话语里的真实性,又问道:“那么,这个臧问术士在你府上的日常作息都在干什么?”

严霸昊思忖了一番,答道:“他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厢房之内足不出户,至于他在厢房里面做些什么事情,没人知dào

。不过,有一段时间总有奴仆反映府上有些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反正是几条不值钱的人命而已!”

玄明子冷哼了几声,对严霸昊的做法感到不齿,周桐转脸对玄明子问道:“师祖,您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呢?”

“谅他也不敢说假话!我想他府上失踪的那些奴仆应该已经被那名臧问术士用来制作成僵尸或者是僵尸王了,周桐,你当时有注意到那间厢房的附近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石灰地吗?”玄明子严肃地问道。

周桐稍稍回忆了一下,答道:“我当时是有注意到那块地寸草不生,可是地上的那些泥土并不是石灰地,而是普通的黑土而已。”

玄明子淡淡地笑道:“外黑内白嘛!那层黑土只是作为掩饰而已,黑土底下的就是石灰地,不仅用于养尸,还防止尸体腐化。不信你可以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看看!”

周桐依言脱下左脚上的那只鞋子去翻看鞋底,果然不出玄明子所料,他的鞋底上除了沾上一些黑土,还有少许白色的石灰,同时,他还发xiàn

鞋底上还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扎在上面,小心地拔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些陶瓷碎片。“咦?师祖,这鞋底上还有一些细小的陶瓷碎片,这是怎么回事?”

玄明子神情凝重地拿过来一看,说道:“的确是有一些陶瓷碎片。”

周桐疑惑地追问道:“这些陶瓷碎片是用来做什么的?”

“陶瓷碎片是用来凝聚天地灵气的,制作僵尸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让僵尸吸收大量的天地灵气,这种方法就可以让僵尸拥有一魂一魄,在登坛做法的时候,就可以利用符咒控zhì

这一魂一魄来达到操纵僵尸的目的。”玄明子缓缓地弹掉指尖上的陶瓷碎片。

周桐点了点头,他有些丧气地说道:“本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线索,唉!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线索又断了,这些人真是太狡猾了。”

玄明子往前厅门外望了一眼,沉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整座严府的庭院里应该埋藏了上千具制作失败的尸体。”

除了妖魂以外,其他人全都大吃一惊地喊出声来。“不可能吧?”

“呵……难怪我觉得这里让我有种全身舒畅的感觉,原来这里有人刻意收集阴气,使得这座严府的气场是阴阳颠倒,寒阴之气聚而不散。”妖魂陶醉地享shòu

着空气中那充盈的阴气。

严霸昊不服气地反驳道:“不可能的!我身为严府的主人,怎么可能让人在府内埋藏了上千具尸体却一点都不知情?一具半具尚且好说,但是这上千具尸体足以让我整座严府变成了一片坟地。何况,我府上失踪的人数只不是数十人而已。”

蒲公英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严氏父子,提醒道:“那个臧问术士难道不懂得趁着深夜到府外抓一些落单的路人么?他总不能让你怀疑到他的头上!”

曹儒晖唾骂道:“哼!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周桐,他们父子俩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赶紧将他们杀掉好为柳风镇的百姓除害!”

严恒贺恰好将口中的碎布条吐出,怒骂道:“你们想知dào

事情,我爹已经原原本本的告知于你们,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萧池煈冷笑了几下,轻蔑地说道:“不近人情?用在你这种混蛋身上简直就是造孽!安心上路吧!周桐会让你们少受一些痛苦。”

周桐准bèi

动手的时候,牢笼里面的四名奴仆顿时哭声叫喊起来:“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饶命啊!我们是清白的啊!——放过小的一条命吧!”

“你们平日里有没有助纣为虐?”萧池煈质问道,他在问话的同时将手上的四张读心符疾速甩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分头行事

四张读心符全部命中四名奴仆的额头,一刹那,这四名奴仆的神情纷纷变成了一副呆板的模样,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们平日里听从老爷和少爷的吩咐去办事,全部跟府中的采办事务有关,有时候我们会偷点小懒,偶尔调戏一下府中的婢女.”

萧池煈朝着他们脸上的读心符微微一招手,这四张读心符便自行掀落,随即呼啦一声飞回他的掌上,并整整齐齐地叠合在一起。

“师祖,他们四个只有小过并无大错,我们放了他们吧?”周桐恭敬地向玄明子征求意见。

玄明子点了点头,答道:“一切由你看着办吧!”

周桐回过身,看到严霸昊和严恒贺在对那四名讨饶的奴仆拳打脚踢,这对严氏父子事到如今还是死不悔改,当真没得救了。

他慢慢扬起右掌,然后重重地挥了出去,两道刺眼的彩光霞刃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冲向正在施暴的严氏父子,一瞬间,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而下,带着鲜红的血迹在洁净的地面上滚出一段距离,待到停止之后,可以看到这两颗人头的表情依然保持着生前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痛苦以及恐惧。

那四名奴仆看着眼前这幅血腥的场面,顿时吓得尿湿了裤子,全身战栗不止。

曹儒晖嚷嚷起来:“喂!这样太便宜这两父子了吧?”他看得出来周桐之前有多么气愤,简直就恨不得抽筋剥皮。

周桐沉默了几分钟,才开口说道:“我想开了,如果我杀人之前还要把对方残忍地肆虐一番,那么,我和他们又有多大的差别?只有心理变态的人才做的出来,我不能让自己的心态往这种不健康的方向发展,如果我对他们父子采取虐杀的手段,我想对于日后的修行会有很大的影响,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堕入邪道!”

蒲公英接话道:“说得没错!所谓魔由心生,心境如果已经掺杂了一点邪念,随着这点邪念种子的生根发芽,不久之后便会走上歪道,要想使自身修为更上一层楼,恐怕……成仙是可不能了,成魔倒是有希望!”

妖魂露出一丝奸笑,怂恿道:“周桐,成魔不错啊!起码这条路走起来比较容易一些,还可以随心所欲,不必克制心底深处的欲望。”

玄明子的表情霎时变得十分阴沉,犹如乌云盖顶一般凝重,警告道:“妖孽,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引诱我的徒孙堕入魔道,不然我立kè

就让你人间蒸发!哼!”

周桐不以为然地说道:“呵呵……师祖,请您放心!我是不会让妖魂仅凭三言两语就蛊惑了的,我的本性就不适合做坏事,所以成魔并不适合我,与成仙相较而言,后者的修liàn

之路对我来说容易一些。”

妖魂淡淡一笑,他对自己眼下的形势看得比较清楚,自身实力的消退让他不敢在玄明子的面前过于坚持这种在正道之士的眼中极为大逆不道的观点。

“这里的事情总算告于段落了,师父!柳风镇中剩下来的烂摊子就由您老人家收拾了,我和周桐必须加快速度赶回道观向掌门汇报此处发生的事情。”萧池煈觉得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不能将时间继xù

Lang费在游山玩水之上,于是马上向玄明子告辞。

玄明子答道:“也好,这件事情必须及早向掌门汇报,不能再放任这个来历不明的组织继xù

扩大了。”

曹儒晖走上前来说道:“药罐子,既然你们有要事在身,并且急着赶回卧贤道观,虽然还没尝够你的手艺,但是我想我们爷俩也不能跟去打扰了,就此分别吧!日后有缘必会相见!”

萧池煈拍了拍他的肩膀,“酒缸头,后会有期!有机会你一定可以再尝到我的手艺。”

周桐走到许奂文夫妇的尸体跟前,默哀了一分钟后,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三个躬,转而来到玄明子的身边说道:“师祖,请您帮他们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山头埋葬吧!”

玄明子爽快地答yīng

道:“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还是会这么做的,记住!回去之后,你要潜心修道,更重yào

的还是要修心,万万不可坠入魔道,修为越是强dà

,落在你身上的责任也就越重!”

“师祖,请您也放心!我是不会坠入魔道的,一定听从您老人家的教诲,一定好好修心修道。”周桐一脸庄重地承诺道。

蒲公英周身金光一闪,幻化成一只外形可爱的幼兽,嗖地一声蹿上了周桐的肩膀,随后,妖魂施展化形术变成一片亮晶晶的光雾附在周桐的背上。

玄明子从天窗上仰望了一下天色,说道:“你们自己回到客栈收拾行囊,不用再回到这里辞行了,若是有事就以信函联系。”

萧池煈和周桐回到客栈之后,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将各自的私物收拾妥当,由于周桐的功力得以恢复,他们赶路的速度大幅度提升,日夜兼程从空路赶回了卧贤道观。

萧池煈说道:“周桐,你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你师父了,我要先去找掌门汇报柳风镇的情况,你就自己回去看看你师父吧!”

周桐有些犹豫地说道:“师叔,我看我还是跟你一起去见掌门吧!师父那里……过一会儿再去也可以。”

萧池煈笑着调侃道:“你不敢去见你师父,该不会是担心他还在责怪你吧?他那家伙虽然有时候喜欢小题大做,但也是关心你而已!他看到你回来一定高兴得什么都忘记了,哪里还舍得责骂你?”

“但愿如此吧!师父他老人家唠唠叨叨的,待会儿耳朵不长茧就怪了!”周桐有些无奈地说道。

嘿嘿偷笑了几声之后,萧池煈即刻御剑飞往清风掌门的书房,周桐目送他远去,轻轻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朝着观月道长的厢房前行。

整个卧贤道观占地广阔,加上周桐刻意放慢的步伐,当他来到观月道长所居厢房的门前时,天际已是日落黄昏。

要知dào

周桐和萧池煈回到卧贤道观的时辰是正午,现在已经是酉时一刻了。正待他准bèi

伸手敲门之际,眼前的房门刚好被人打开了,出来之人正是观月道长,他的脸上隐隐含带激动之意,嘴里却是平静地问道:“怎么?你不情愿看到为师?为师有那么可怕么?”

周桐面带尴尬地笑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对师父可是想念得紧呢!”

“哦?既然如此,你从外面走到这里怎么用了几个时辰?”观月道长故作不解地反问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天将降大任

周桐急中生智地说道:“毕竟我好久都没有回来了,自然得走慢一点,好欣赏一下道观里边的景致.师父,你不会连这都怪我吧?”

观月道长发出了几声不明意味的笑声,从头到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这次在外面遇到了不少困难吧?”

周桐在心里惨叫:完了,完了……果然要开始了!他干笑了几声,答道:“禀师父,徒儿是在外面遇到了不少困难,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观月道长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语气温和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怪师父没有交给你一些有用的本事?”

“呃……”周桐将声调拉得老长,他不想说谎话来讨师父的欢心,那样只会耽误了自己,却也不敢直言心里话,他担心师父会因此心存不满。

“你有话就直说,别站在那里吞吞吐吐的!”观月道长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清香的茶水。

周桐干脆豁出去了,“师父,我觉得你老人家根本没有尽到当师父的责任,而且在教导徒儿的时候,总是随性而起,并没有真zhèng

关心徒儿的修行如何!”

谁知,观月道长不怒反笑,“呵呵……说得好!做人嘛!本来就应该有什么说什么,总是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底,等着它发霉么?”

周桐被观月道长的反应弄得一愣,搞得他一时之间不知dào

如何回应。

“周桐,你不必担心为师会生你的气,其实,为师很后悔当初没有及时教导一些东西让你防身,幸好这次你能够平安归来,也就让为师没有留下不可挽救的遗憾。”观月解释道。

周桐很意wài

观月道长会这么说,“师父,您的意思难道是想……”

观月道长淡淡一笑,把头微微摇晃了一下,说道:“没错!最近,你不用再下山了,为师要尽lì

当一个称职的好师父,我观月唯一的入室弟子不能叫人看笑话!”

周桐顿时大喜,他连忙躬身道谢:“多谢师父!徒儿盼这天已经盼了很久。”转念一想,又说道:“师父,您……收到了师祖玄明子的书信?”

观月道长见周桐有此一问,疑惑地反问道:“难道师伯玄明子有书信给我吗?我没有收到啊?”

周桐‘哦’了一声,十分高兴自己的师父不是在旁人的提点之下才想到要好好栽培自己。“师祖说他有空会寄给师父你一封书信的,也许他现在还没有空闲吧!”随后,他从背上的行囊里面拿出两面腰牌放在观月道长身边的茶几上。“师父,您看到过这上面的图案吗?”

观月道长低头端详了一番,用手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答道:“没见过!”

于是,周桐将自己和萧池煈路经柳风镇所发生的事情,以及他们对这两面腰牌的推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师父,萧师叔已经将此事汇报给掌门师叔了,对了,那件童男童女的失踪事件……徒儿没能完成,还请师父责罚!”说完,他撩衣跪倒在观月道长的面前。

“这件事情的背后涉及到一个强dà

的组织,竟然连长老院都没有洞察到对方的底细,你没能完成也是情有可原,快起来吧!”观月道长伸出双手托起周桐的身躯。

周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师父,我怀疑童男童女的失踪事件可能与我们道观有关系……您觉得‘晶莹剔透的翡翠瑕疵’暗指哪里呢?那只赖蹼妖说他的主人来自这个所谓的‘晶莹剔透的翡翠瑕疵’,整座君悦峰从远处望去,不正像一块翡翠玉一般么?当时我在对方的巢穴里还看到了我们道观里面的一名弟子莫子谦,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

观月道长的眉头皱得极深,他站起身走了两步,说道:“这个叫莫子谦的弟子好像是淼云师弟的弟子,当时不知dào

为何他会故yì

将你推上擂台,还有那名叫何宇飞的弟子因欠了他一分人情,竟然答yīng

对你痛下杀手,真是太胡闹了!我让淼云师弟将他们两个关了禁闭,期限是一年,仔细算了一下,差不多就是最近这几天就可以放出来了。那个莫子谦肯定是私下逃走了,周桐,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走漏风声,明白吗?”

周桐点了点头,“师父,我日夜赶路有些累了,现在能不能回到厢房梳洗一下?”

看到周桐的神情确有疲惫之色,观月道长说道:“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还没等周桐迈出房门,就听见身后的观月道长问道:“周桐,你可还记得当初为师告sù

你的那几句卦言?”

“记得!我大概能够猜出前两句的意思,但是后两句不是很明白。师父,这四句卦言有什么特别的深意么?”周桐回头看着观月道长问道。

观月道长望了他一眼,来回走动了几步,答道:“这几句卦言与你将来必将承担的重责有关!卦言的意思是,丢失已久的和魂玉在某一天会失而复得,但是,当和魂玉出现的时候,也就是厄运降临的开始,拿着和魂玉出现的人就是上苍赋予使命来消除厄运的救世者,而我们这些正道之士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共度难关!”

周桐的神情就像是被一道闪电猛然劈中了一样,他久久无法回神,过了半晌,才强颜欢笑道:“呵呵……师父,您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知dào

是我不好,我令您老人家担忧是我不对,我才刚回来,您就不要跟我开这种荒唐的玩笑了,好不好啊?”

观月道长一本正经地反问道:“你看为师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

周桐仔细观察了一下观月道长的表情,的确很严肃,而且没有一丁点开玩笑的意思,但是他仍然不相信这些话是真的。“师父,我真的很累了,真的没空听您老人家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先回去了!”说完,他赶紧脚底抹油跑出书房,深怕又被观月道长给叫住。

整理好所有的行李之后,周桐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他躺在床上仰望着屋顶发呆,他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忘记跟师父交代妖魂的事情了,还是算了,明天再去考lǜ

这个问题吧!

躺在床上辗转反复了几遍,精神上有些疲惫的周桐终究没有如愿进入梦乡,脑海里始终不断地回想着观月道长的那番话,他知dào

师父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救世的重任让他感到心头一片沉重。

第二百二十七章 言语较量

整个晚上,周桐为了那四句卦言怎么都睡不好,他一大清早便起床梳洗,看到以前用于练习画符的一叠空白符纸放在桌子上,就拿起两张折了两只纸鹤,对着它们吹了一口气后,望着它们分别往吴佥和柳文言两人所居住的厢房方向飞去……

他看到窗外的天色尚早,转头的时候看见蒲公英卧在床尾蜷曲成一团还没睡醒,于是就坐在床上打坐调息,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打开房门离开了厢房,往观月道长的书房慢步行去.

当周桐来到书房的门前,没想到房门已经敞开了,走进去后看见观月道长正坐在椅子上品茶。

“你起得很早啊!难道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观月道长望着周桐眼睛下方的两片淡淡的黑眼圈发笑。

周桐死撑着说道:“哪有?师父你老人家眼花看错了!”他偷偷侧过脸去用手轻柔地按揉着眼眶的四周。

观月道长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道:“不跟你争辩了,你这么早来找为师,是想尽快知dào

为师会用什么方法提升你的修为么?”

周桐刚想鼓起勇气开口,却很快又闭上了,他一脸烦躁地来回走动,不知dào

应该用什么法子婉转地将那件事情全盘托出。

观月道长平静地看着周桐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打转,他悠哉游哉地捧着茶杯慢慢品着,一点也不心急知dào

周桐想要告sù

他的事情。

“师父,我今天这么早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告sù

您的。”周桐仔细留意着观月道长的神情。

观月道长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周桐吞了几下口水,支支吾吾地说道:“师父,你……还记得我以前无意中放跑的那只千年妖魂吗?”他看到观月道长点了点头后,继xù

说道:“妖魂他因为丢失了影子而造成实力损耗,所以……他希望能够待在我的身边,直到我帮zhù

他找回影子为止。”

观月道长一听这话,原本一脸的平静转眼间被一团阴沉之气所覆盖,他用力拍打了一下桌子,怒声说道:“他说了什么条件让你帮他?”

满脸惊叹的周桐对着他举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哇!——师父,您真是神机妙算!不过那个条件与好处无关啊!您可别误会,他说感应到有人在帮zhù

他的影子壮大实力,而作为本体的他却是日渐被消弱实力,若是不帮他找回影子,那么就会造成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观月道长冷哼了几声,说道:“既便如此,他也不能跟随在你的身边,这像什么话?他坏事做尽,报应!就算帮了他,难道就不生灵涂炭?不血流成河了?笑话!”

就在这时,从周桐身上飞出一片亮晶晶的光雾,这片光雾迅速在周桐的旁边凝聚成一道人形,三秒过后,这道形体飘忽的人形逐渐变得凝实,紧接着,在一片蓝光暴闪之后,媚艳夺魄的妖魂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小道士,多年不见了呀!”

观月道长被突然出现的妖魂给吓得一愣,面如土色地指着他结结巴巴地喊道:“你……你你怎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这里,是吗?”妖魂的两边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脸上的嘲讽意味甚浓。

妖魂的恶名给观月道长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那时候,即便是功力高深的师尊加上天星剑阵的配合也没有能力消灭的存zài

,最后也只是勉强封印在一口枯井里面,当时他只不过是一名功力低微的弟子,整个封印的过程他都亲眼目睹,此时此刻,这个强dà

的存zài

真实地站在他的面前,怎么能不让他震惊得呆立在原地?

脑袋空白的观月道长已经忘记了周桐在不久前告sù

过他的一个关键点,就是如今的妖魂实力已经被大幅度消弱了,而他对妖魂的认识仍然停留在几千年前。

周桐十分担忧地看着似乎被吓傻的观月道长,他忍不住用手在观月道长的眼前摇晃了几下,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妖魂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他惬意地摇着手中的折扇,幸灾乐祸地说道:“周桐,你可看见了啊!这不关我的事,我可没有对他动任何手脚。”

“你难道不能替我想一个办法让我师父变回正常?”周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妖魂一脸好笑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说道:“还真是关心则乱啊!你可以往他的脸上重重拍打几下,应该很快能够见效的。”

周桐一想也对,就扬起右掌重重地往观月道长的脸上落去……

当周桐的手掌快要挨到观月道长的脸颊之际,有一只手掌以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隔在观月道长的脸颊与周桐的右掌之间。

“你敢打自己的师父?”原来这只半路冲出的手掌的主人是观月道长,他在周桐的掌风扑面的时候,及时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周桐高兴地说道:“师父,您清醒啦?我还以为师父您打算就这么站一整天呢!幸好妖魂提醒了我一个办法,不过还没真zhèng

用上您就醒了。”

观月道长气得眼皮直跳,嗔骂道:“你蠢啊?你难道不懂得用其他的办法么?用这么大的力qì

是想把我嘴里的牙齿都给打掉,是吧?”

周桐低声嘟嚷道:“徒儿不敢!”明面上他一脸委屈之色,实jì

上他也有着恶作剧的成分。

观月道长在回神的第一时间记起了妖魂已经是虎落平阳,变成了一只纸老虎,思到此处,再仔细地探查其气息,果然实力已经不复当初,就算自己不能应付,起码还可以叫上其他的师弟一起联手围攻。

妖魂的眼珠一转,自然明白观月道长心中所打的算盘,他没有丝毫的慌张,反倒是气定神闲地用手吸过观月道长的茶杯啜了一口,感叹道:“好茶!”旋即,他故作惊慌之色,颤声问道:“小道士,你难道是想叫来其他的师兄师弟一起来欺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么?小生怕怕!小生实在怕怕啊!”

观月道长是一个老来精的货色,他当然不会那么愚蠢得相信妖魂浮现在脸上的惊慌是真实的,既然妖魂表现出有恃无恐的样子,显而易见,对方定然有所凭借,而且他已经猜出自己的想法,却没有立即落荒而逃,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有本事在他招唤其他师弟赶来之前安然身退?

第二百二十八章 种血契

“咦?难道是我误会了么?嗯,想想也是,万一抓不到我,而且又让我跑掉的话,很可能会跑回来报复整个卧贤道观呢!”妖魂自顾自地分析道.

观月道长听出了妖魂话里的弦外之音,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想威胁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妖魂脸上带着讶异高声叫喊起来:“我有威胁你吗?我现在有那个本事威胁别人吗?整个道观是你们的地方,我能怎么样?”

周桐满头大汗地看着他们两人针锋相对,就是不知dào

如何是好,不行!不能让他们继xù

吵下去了,这样下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停!——你们两个别吵了!”他特意站在观月道长和妖魂之间,阻断他们两人那越演越烈的口舌之争。

看着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周桐才说道:“你们两个吵够了没有?加起来都快上万岁了,还这么不分轻重!”

观月道长立即将火气扭转矛头,骂道:“你呀你!这个麻烦说到底还是你招惹出来的!孰轻孰重你分得清楚吗?要是你分得清楚,就不会将这个祸害领回来气你的师父!”

妖魂将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合,严肃地说道:“小道士,你别怪你的徒弟,因为你徒弟比你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有远见,平日里就听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嘴上挂着什么为天下苍生替天行道,我呸!现在我告sù

你,我让你徒弟帮的不仅仅是我,也是在帮你们嘴里常常念叨的天下苍生!想当年我妖魂给世间造成如何惊天动地的威势,想必你再清楚不过了?我的影子恐怕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徒弟只不过是好心跟你这个当师父的报备一声,当然!我留不留在他身边就轮不到你这个老家伙来决定!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走漏了风声,你的徒弟可就要遭殃了!哈哈哈……”

周桐可怜巴巴地望向观月道长,唤道:“师父。”

观月道长左右踌躇了一会儿,看着周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难道希望为师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你以为以你的本事能够控zhì

得住狡诈啊奸猾的妖魂吗?你告sù

为师应该怎么做?到时候他祸乱四方,这个责任何人来背负?”

周桐转过脸去注视着妖魂,他反复在心里追问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妖魂所说的话?这个责任我背负得起吗?

坐在椅子上饮茶的妖魂没有出言替自己说话,他相信周桐会做出决定,而且他有把握观月道长会为了周桐答yīng

隐瞒这件事情。

良久,周桐用一双坚定的眼睛看着观月道长,答道:“这个责任我来负!”

“周桐,多谢了!”妖魂笑着对周桐举了举手里的茶杯。

“哎!我还是不放心!你说责任你来负?负不负得起还是个问题,这个妖魂始终是个不安分的祸害,指不定哪一天就……”观月道长用手指着妖魂数落道,可还没等说完就被妖魂打断了。

妖魂斜睨了他一眼,慵懒地说道:“那么……观月道长是希望我做出什么样的承诺来稳住你的心呢?”

观月道长微微一笑,说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既然你主动提出,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的点到这个问题上了,你敢不敢让我在你的体内种下血契?”

“血契!”妖魂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竟然力道失控握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杯的碎片从掌中滑落,掉在地上叮啷作响。

周桐极为意wài

地瞄了妖魂一眼,对观月道长问道:“师父,他只有用和魂玉才能治得了,何况和魂玉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个什么血契管用吗?”

观月道长露出一丝得yì

的笑意,答道:“管用,只要他肯自愿种下血契,这种血契是灵界中自古相传的一种承诺契约,一旦违反了血契的内容,不论是何等法力高强的邪魔妖孽都无法抵挡血契力量的爆fā

,由于这种血契是种植在对方的心脏之内,并径自与其体内的法力产生水**融,爆fā

的时候会令体内的法力产生互斥振荡的状态,也就是等同于自己攻击自己,你说,是不是很管用啊?”接着,他扭头对上妖魂,挑衅地说道:“你只要答yīng

种血契,我就当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次,变成了妖魂拿不定主意了,他不断拧捏着拿在手中的折扇,一双妖媚的桃花眼中闪烁着犹豫不定的光芒。

观月道长看到妖魂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心中原本还有一丝不太确定的顾虑终于打消了,血契对妖魂来说,有没有束缚的效力,他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看来可以放心了。

周桐静静地看着观月道长与妖魂交换条件,他觉得师父的担忧十分合理,而他自己也有此忧虑,既然师父有办法约束妖魂日后的行为,他又何必犯傻去阻挠呢?

妖魂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了,抿得非常凝重的薄唇也放松了不少,他极为无可奈何地开口道:“好!我答yīng

你!”

观月道长略有些意wài

地打量着他,暗忖道,看来实力的削弱对他的打击很大啊!对力量的强烈渴望竟然促使他答yīng

了这种授人于柄的条件,嗯,这样也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握了妖魂生死大权。

妖魂任由观月道长打量着,心里打着小算盘,没想到吧!老家伙。血契固然对我有威胁性,但这并不是绝对的!

周桐松了一口气,笑道:“既然已经达成条件,我们以后就和平共处吧!”

观月道长抬手一挡,说道:“现在说个为时尚早,等到他种下血契以表诚意之后,再来谈和平共处还差不多!”

妖魂微露出怨愤不甘之色,冷笑道:“那是当然!我既然答yīng

了你的条件也就不会食言,不过——你也要守信才行啊!”

观月道长的双眼慢慢眯了起来,虚伪地笑道:“当然,当然!道士我向来就不是一个主动破坏约定之人。”

周桐很明显感受到从他们两人身上释fàng

出来的威迫气势,他若无其事地后退了几步,就是不想站在他们之间承shòu这两股气势碰撞所带来的冲击力。

血契是无法逃避的,可妖魂不愿意就这么容易被种下血契,他仍然要做出一些垂死的挣扎好让观月道长更加相信血契能够给自己带来无法抗拒的束缚力。

观月道长从妖魂此举中看出对方是在跟他立威,就陪他玩玩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旧事难忘

当观月道长与妖魂两人的气势上升到一种相当恐怖的高度之际,一刹那间却是无声无息地归于平静,整个书房中宁静如常.

过了一会儿,观月道长与妖魂相视而笑,两人的笑容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复杂,就像一颗外表包着糖衣的毒药。

观月道长让周桐拿来两张**摆在地上,并吩咐他将书房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柔和的天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在书房之中,氛围显得安宁与祥和。

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观月道长先行至其中一张**上盘腿而坐,随后,妖魂从椅子上起身,轻轻一纵身,当看清他的身影之时,已经是端坐在剩下的那一张**之上,笑道:“开始吧!”

观月道长温和地说道:“不急,不急,我们之间应该相互交换一下血契的内容,不然待会儿在种血契的时候起了争执就麻烦大了。”说完,他双掌齐出,不快不慢地推向妖魂……

妖魂立即也伸出双掌与观月道长击合一处,他们两人的掌心各执一色,观月道长的掌心隐泛蓝光,而妖魂的掌心却是红芒大绽。红蓝两色不断地在两对手掌间流转反复,对穿疾梭,煞是耀眼好kàn

!半柱香后,红蓝两色渐变渐融,一团亮丽的紫光充斥在他们的掌缝之内。

接着,观月道长对着妖魂轻轻点了一下头,妖魂心领神会地颔首示意,他们同时收回双掌,并以拇指的指甲在食指尖上用力刺入,挤出一颗血珠弹向对方。

两颗血珠在空中互融在一起,旋即,在高速旋转的过程中凝结成一颗红色的血丹。

妖魂双掌平收于腹间,观月道长用丹元灵气裹住空中旋转的血丹,以心魄立契,一刻之后,他将这颗立契成功的血丹拍入妖魂的心脏。

观月道长长舒了一口气,收功调息了一番后,笑道:“你果然信守承诺,当然我也会如之前所说的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了这句话,最开心的便是周桐,妖魂要求跟随在他身边的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就像一块磐石压在心头,如今这块心头大石能够顺利搬开,怎能不开心?

观月道长看到了周桐脸上的愉悦,说道:“你别开心的太早,为师从今天开始会对你严厉管教,想要后悔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周桐咧嘴嬉笑道:“徒儿求之不得呢!不论再怎么辛苦,我一定会扛下来的。”

妖魂慵懒地坐回椅子上,似困非困地说道:“周桐,我要你保证能够在道观里边找得到,那么我就不必像一颗牛皮糖似的黏着你,老实说,这样我也挺累的。”

“哈哈……我已经答yīng

了师父不会下山,所以你不用担心找不到我,你累我也累啊!”周桐笑容满面地说道。

“周桐,有些事情师父需yào

安排一下,所以顺便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与那两个毛头小子叙叙旧。”观月道长说道。

“师父,那么徒儿就先告退了!”周桐请示道。

观月道长冲着他摆了摆手,“走吧!走吧!为师就不留你了。”

周桐回到自己的厢房时,柳文言和吴佥两人已经等候在里面,他们两人看起来都多了一份成熟稳重。

柳文言和吴佥两人同时冲上来与周桐击掌撞膛,这种特殊的打招呼方式是周桐教给他们两个的,吴佥听周桐无意中说过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是从别的世界误打误撞之下来到了这里,于是便对周桐所属的那个世界十分感兴趣,只要周桐有空闲的时候,吴佥就拖着柳文言一起来听周桐讲述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他们两个对周桐口中讲述的人以及事物惊叹不已,同时也学习了不少周桐那个世界的一些流行用语,随着这两人对周桐家乡的向往和好奇,无形中拉近了周桐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减少了时代的隔阂感,同时,周桐与他们两人交谈的时候,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柳文言将手臂搭上了周桐的肩膀,问道:“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在外头让美女把魂儿给勾走了?”

吴佥把手臂挂上了周桐的另一边肩膀,说道:“那岂不是见色忘友?周桐啊!这真是不够哥们了!”

周桐苦笑着将他们的两条铁臂推下自己的双肩,哀叹道:“不是吧?我难得回来就被你们一唱一和的说我见色忘友,这不厚道吧?还好意思说是兄弟。”

吴佥的眼珠子瞄向柳文言,故叹道:“哦!——原来周大帅哥怕我们两人比他还要英俊潇洒,还要玉树临风,很可能会挖他的墙脚,所以不肯告sù

我们,啧啧……太伤我们哥俩的少男心了!”

柳文言不怀好意地笑道:“可不是?唉!有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枉我们当他是好兄弟,看来是一厢情愿喽!”

周桐正要高声反驳,这时,有一人幸灾乐祸地说道:“周桐,你看看你把他们教坏了,吃憋了吧?这叫自食其果!”

他们三人扭头往门处一看,原来说话之人是萧池煈。周桐三人纷纷行礼,说道:“师叔,周桐(柳文言/吴佥)有礼了!”

萧池煈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几个不必拘泥于礼节,随意就好!我就怕你们这些小辈把我给叫老了。”

柳文言和吴佥比周桐入门还早,他们两人自然认识萧池煈这位威名仅次观月道长的风云人物,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不由得在心中羡慕周桐的好运,真是没想到卧贤道观中的两大风云前辈竟然都对周桐青睐有加。

柳文言和吴佥不约而同用胳膊肘轻轻地顶了一下周桐的手臂,并对着他好一阵挤眉弄眼。

眼尖的萧池煈自然看到了三人之间的举止交流,点破道:“你们也别过于羡慕周桐,师叔我对每一位弟子的态度是众生平等,周桐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从我这里得到了什么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一切缘于他的人生际遇和勤学苦修而来。”

周桐自然看出来柳文言和吴佥都在羡慕自己,却鬼使神差地使他想起了那名比少女还要美丽的莫子谦以及曾经的好友欧扬,心中不禁颤抖了几下,好像有一根鱼刺梗在心里一般难受,他喃喃安慰自己道:“别想太多了!不是每个人都像莫子谦和欧扬那种卑鄙小人一样的。”

萧池煈留意到周桐有些恍惚,关切地问道:“周桐?周桐?你在想些什么?”

第二百三十章 麻烦找上门

周桐听到萧池煈的问话才惊醒过来,他强颜笑道:“我只是在想待会儿怎么和吴佥、柳文言一起庆祝一下,庆祝我们重新聚在一起.”

吴佥连忙点头附和道:“是应该庆祝一下的,我早就听说萧师叔的烹饪手法了得,不知dào

可不可以……”

柳文言一听这话,他的馋虫顿时钻了出来,帮衬道:“师叔,听人说您的手艺出神入化,我们真的很想见识一下!”

萧池煈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想见识还是你们肚子里的馋虫想见识啊?”

周桐大笑道:“那还用说?自然是他们肚子里的馋虫想见识一番,同时也想饱餐一顿。”

这天晚上,萧池煈与周桐、吴佥、柳文言一起躲到君悦山峰中的一处隐秘山洞内吃肉喝酒,好不快哉!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日月交替,很快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周桐起床之后,心满yì

足地伸了一个懒腰,他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件事,欧扬的背叛和莫子谦的报复让他对所谓的朋友之情产生了心结,他明明知dào

不能因这些事情就将其他人一概而论,可是他潜意识中总是忍不住将一些事情往这方面去想。

“唉,不知dào

师父有没有办法将我这个心结解开,今天去问问看吧!”周桐自言自语道。

由于蒲公英昨日嗜睡的缘故而错失了一场美食盛宴,因此,它今天刚察觉到周桐准bèi

下床,于是就飞快地蹦了起来,像一道闪电一般跃上周桐的肩上。

周桐抬手抚摸了几下蒲公英身上的茸毛,嘲笑道:“你担心我偷偷跑去吃美食?”

蒲公英嘟着嘴说道:“你那个萧师叔做出来的美食是我的心头好,你说我少吃了一顿,这不是跟要我的命一样么?我不管!剩下来的这两天我要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

“哇!你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夸张啊?随你便吧!”周桐做出一副拿它没辙的模样。

周桐拿起毛巾胡乱地抹了几下,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他不打算直接去找观月道长解心结。微眯眼睛感受着清凉的晨风,周桐突然兴起四处闲逛一番的想法。

周桐穿过一条条充满古老气息的回廊,迈着惬意的步伐,望着郁葱苍翠的密林,心境逐渐变得开阔不少,在闲逛的途中,他还看见有几名道童拿着扫帚慢慢地扫动着地上的枯黄落叶,沙沙的声音听在耳中十分动听。闲逛了大约一个时辰,正待他兴尽准bèi

离开的时候,有一个极为刺耳且煞风景的声音从他的身后方传来:“哟!我还以为这是谁呢?不就是那个叫什么……什么半吊子的?”

这时,有另一个极其惹人冒火的声音补充道:“那个半吊子的名字不就是叫周桐咯!当初不知dào

使用了什么旁门左道才夺得秋季比试的头彩,真是走了狗屎运呀!我们哥俩哪有人家这般手段啊?”

周桐转身一看,只见是两名容貌平常的弟子并肩站在一起,他们两人非常霸道地停驻在走廊的中央,从这两人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四个字‘来者不善’。

周桐没有因他们方才的无理态度而气恼,他面带笑容地打量着他们两人,客气地问道:“两位高姓大名呢?不知dào

我曾几何时无意中招惹到了两位,还请见谅!”

其中一名个头比较高的弟子昂着头,用鼻孔对着周桐轻蔑地说道:“哼,惺惺作态!我叫高天威,他叫裴元昕,怎么?想报复我们两个?”

裴元昕嚣张地叫嚷道:“你就算是想报复,我们也不怕你!你这个半吊子能有什么真本事?还不是依靠那些不知dào

从何处学来的旁门左道!真不知dào

你当初是使用了什么手段让观月师伯收你为徒的。”

周桐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情你们不知dào

实情就不要随便乱说,以讹传讹是乡间无知妇孺才会做的事,你们有空闲的话还不如用来修心悟道,何必在这里Lang费时间嚼舌根呢?”

“你!……”高天威被周桐的话语堵得哑口无言,气得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话来进行反驳。

裴元昕满面恶相地反驳道:“什么是实情?什么是虚情?你以为你自己所说的就一定就是实情?别把信口开河当作真情实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周桐冷哼了几声,“既然你们只相信你们自己凭空臆测出来的东西,我无话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完,他故yì

忽略他们的存zài

转身离开。

高天威恼羞成怒地喊道:“你想就这么走了?哼!果然心虚了!一个做贼心虚的人的确是畏首畏尾的。”

裴元昕恶声恶气地叫骂道:“滚吧!你快点滚!最好滚出卧贤道观,滚得越远越好!缩头乌龟!”

周桐猛地回过身来瞪视着他们,寒声说道:“我自认从没有与你们两人产生什么过节,而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恶言相向,如果不给你们一些教xùn

,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余音未落,他的身影好像一道破坏力强劲的龙卷风一般袭向高天威和裴元昕。

高天威和裴元昕二人并非庸才,他们几番挑衅就是为了激怒周桐主动出手,而他们早就做好时刻迎击的准bèi

,眼前的情况正中这两个有心人的下怀。

高天威飞快祭出一个伏魔钵对准周桐凌空罩下,裴元昕用力从腰上扯下一串千鳞玉趁着伏魔钵罩下的前一刻朝着周桐抛去。

越变越大的伏魔钵轰然罩在地上,而那串千鳞玉化作一缕蓝荧荧的光箭随着周桐一起被罩在伏魔钵中,随即,一连串声势骇人的炸响从伏魔钵中流溢而出。

裴元昕开心地大笑道:“让你这个半吊子尝一尝我用自己的丹元灵气孕育而出的千鳞玉,这下子有你苦头吃喽!”

高天威不甘于人后地说道:“哼,只要被我的伏魔钵罩在其中,就算是一只小小的蚊子也逃不出来!如果没有我的命令,你就得困在里面一辈子!”

他们两人得yì

地望着伏魔钵,兴高采烈地倾听着钵内那连绵不绝的爆zhà

声,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高天威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妥,“元昕,你有没有听到惨叫声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 怀恨在心

裴元昕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答道:“没……没有啊!”忽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你的意思是他没有困在伏魔钵内?”

高天威一脸戒备地四处张望,“很有可能,他怎么说也是个修道之人,不可能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是刚才明明亲眼看见周桐那半吊子被你的伏魔钵罩住,怎么可能呢?你太多疑了吧?”裴元昕摆明了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凡事小心为上!谨慎一点没有坏处的。”高天威在周围没有发xiàn

可疑的气息波动,于是将视线定格在两米高的伏魔钵上。

裴元昕小心翼翼地凑近伏魔钵,高天威也蹑手蹑脚地跟着他的模样照做。当他们二人距离伏魔钵约有半米的时候,赫然发xiàn

原本两米高的伏魔钵正在慢慢地变矮变小,“天威,你念动了咒语?”裴元昕扭头看向身边的高天威问道。

高天威局促不安地答道:“没有,我没有念咒语!”

裴元昕半信半疑地说道:“那伏魔钵怎么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高天威与裴元昕胡乱猜测的时候,伏魔钵的体积缩小至原来的一半之时,整体发出一阵阵低沉的轰鸣,“不好!快躲开!”高天威大惊失色地赶紧推开身旁的裴元昕。

看起来厚重结实的伏魔钵随着轰鸣之音逐渐攀高的时候,骤然发出一股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大大小小的金属碎片携带着锐利的破空之声以超强的穿透力向四面八方发射,很快的,回廊两旁的柱子表面上扎满了许许多多的伏魔钵碎片,无数的粉末被爆zhà

引发的冲击力吹向各个角落。

高天威和裴元昕狼狈不堪地俯卧在地上,他们用双臂紧紧捂住自个儿的脑袋,待到爆zhà

声过后,才敢扭回头望向之前伏魔钵所在的方向。

“唉,真叫**失所望!我还以为你们能拿得出手的招术绝不会是这等不入流的小伎俩,即便我在方才的对战中轻视了你们,可在战略上却是将你们看得过重了。”神情自若的周桐慢慢地拂扫着身上的灰尘,他的声音极为平静,但是细听之下就可以感受到这其中的酷寒。

高天威疾言厉色地说道:“你竟敢把我千辛万苦才从师父手上求来的伏魔钵给弄破了!你快赔我!”

“哼,真是天大的笑话!你用你的法器来对付我,现在我为了脱困而击破了它,你还好意思要我这个差点被你害死的人来赔偿?你这个草包的脸皮怎么比整块思过壁还要厚啊?你还是不是人?我看你别修道了,堕入魔道比较适合你!”周桐鄙夷地俯视着仍然趴在地上的高天威。

怒火中烧的裴元昕连忙爬起来,并跑过去将高天威扶了起来,他指着周桐的鼻子阴狠地恫吓道:“你有种!不过你别太得yì

,下次你就不会那么好运了!”

裴元昕搀扶着高天威经过周桐的身边之际,高天威冷笑道:“大师兄的仇,我高天威一定会替他讨回来的!”

“你的大师兄是谁?”周桐突然想起了两个人,他觉得高天威口中的大师兄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淡定地说道:“我不管你的大师兄是谁!总之在我的印象中根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若是你们胆敢再来骚扰我的话,我不介yì

让你们两个一起消失!”

“哦?是吗?口气不小啊!观月师兄教出来的徒弟真是本事了得,能够让我的两个徒弟一起消失,呵呵……我倒是想见识一下!”武始道长从一处不太起眼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摇摆着自己那壮硕的身躯慢悠悠地走到他们三人的近前。

周桐霎时一惊,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小半步,他镇定了一下心神,躬身施礼道:“武始师叔,周桐有礼了!”

“哼,我哪敢受你的大礼?”武始道长不领情地说道,他寒着脸扫视了高天威和裴元昕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周桐偷眼看了一下武始道长方才出现的地方,暗中猜测对方可能事先躲藏那个地方,然后再让高天威和裴元昕前来找自己的麻烦,又或者是被爆zhà

声吸引过来的,只是为了探查他们三人之间所发生事情,于是就躲藏起来偷听。

他连忙解释道:“武始师叔,我想您是不是误会了一些什么?”

武始道长浓眉冷横地说道:“你认为我能误会一些什么?不过,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和亲耳听到的。”

与裴元昕一起垂首站立一旁的高天威抢声说道:“师父,我和裴师弟一起路过这里,可是周桐主动对我们出言挑衅,然后还率先出手攻击我们,还将师父您赐给弟子的伏魔钵给损毁……”

“闭嘴!”武始道长没有让他继xù

说下去,他面色不善地对周桐沉声说道:“这笔帐我会找你的师父好好的谈一下!我要警告你一句,别以为仗着观月师兄的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再让我听到类似的恐xià

,休怪我把它当真了!”

周桐瞥了一眼恶人先告状的高天威,他强忍着满腔怒火答道:“谨记武始师叔的教诲!”他心晓武始道长向来喜欢针对自己,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武始道长经常与观月道长互相斗气时吃亏,于是便将怨愤转嫁在他的身上。他拧着眉头,说道:“武始师叔,我希望您能约束一下您的弟子,同时跟他们说清楚一件事情,就是他们的大师兄并不是我害死的,而是他在秋季比试上急于求成才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一切与我无关!”

武始道长没有回应周桐,他愤然挥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对高天威和裴元昕喝令道:“你们两个混账,还不赶紧跟为师回去!难道你们身内的鲜血太多不介yì

多流一些?”

高天威和裴元昕这才发觉背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扭头往各自的背部看去,上面扎满了或大或小的金属碎片,鲜红的血水像一条条小溪一样缓缓流淌而下。

周桐愉悦地挑起嘴角,这两人背上的伤口也算是给他们的一点教xùn

,若不是有武始道长这个护短的师叔在此,而他又无法把握力敌的境地之下只能暂避锋芒。他不想再理会这三名心胸狭隘的师徒,悠闲地转身向观月道长的书房进发。

高天威看着周桐离去的背影,心有不甘地说道:“师父,不能就这么算了!大师兄他……”

武始道长眯起眼睛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悄悄屈指一弹,一根细如蛛丝的紫色丝线像蛇一样贴地蜿蜒而行,寻着周桐的脚踝缠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古怪

看到牵魂丝无声无息地缠住了周桐的脚踝后,武始道长才答道:“为师自然不会让这个周桐如此好过,他虽然不是直接害死你们大师兄,但是他还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两个也真是,两个打一个还弄得受伤了,真是丢人现眼!”

裴元昕出声替高天威辩解道:“师父,您不能怪高师兄的,那个周桐古里古怪的,说不定他学会了一些旁门左道的妖术,因此我们才会栽在他的手上。”

高天威喃喃自语道:“别人都说伏魔钵是一件威力强横的法器,怎么被周桐三两下就给弄破了?难道我手上这件是次品?”

“你说什么?”武始道长将高天威的自言自语听得极其分明,他恼怒地呵斥道。

略有惊慌的高天威摆着手撇清道:“我……我没说什么。师父,我真的没说什么。”

武始道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伏魔钵是货真价实的宝物,为师送给你的东西能是次品吗?不过慢慢想起来,那个周桐破开伏魔钵的时候,全身包围着一团彩色炫丽的霞光,他的丹元灵气倒是有些奇异,怎么会这样呢?”

裴元昕一脸恍然大悟地叫道:“啊?我知dào

了,这一定是他修习了某种旁门左道才使得丹元灵气发生了异变!”

高天威开心地大笑道:“哈哈哈……太好了!这个半吊子还不是死定了,坠入歪门邪道,其罪当诛!”

“混账!”武始道长看着这两个不长进的徒弟简直就气不打一处来。

高天威和裴元昕满脸委屈地问道:“师父,您怎么骂我们啊?”

武始道长瞪大了眼睛怒骂道:“周桐的丹元灵气中带着浓郁的祥和之息,这能是修习了旁门左道而造成的吗?你们两个让为师怎么说你们才好?眼力劲儿这么差!”

高天威和裴元昕被武始道长斥骂得一肚子火,他们俩在心里给周桐添上了这笔无头帐,反正始终都要找对方的麻烦,多一笔和少一笔又有什么差别?

“是,师父骂得对!”高天威和裴元昕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在去书房的途中,周桐顿时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一股莫名而来的战栗蔓延全身,他嘀咕道:“难道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坐在桌前专心阅读的观月道长听到门上传来轻轻地叩门声,他抬起头看见周桐走了进来,“咦?周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给你三天时间……”

周桐开口说道:“师父,我有一个心结,它有时候会不知不觉的影响我对某些事情的判断,我希望您能够开导一下徒儿。”

观月道长有些好奇又疑惑地问道:“心结?你年纪轻轻的,哪里来的心结?怕是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吧?凡事莫要转牛角尖!”

“师父,我是说真的!”周桐一本正经地强调,脸上的肃然让人无法质疑其话中的真实性。

观月道长凝神注视着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若是你心里确有心结,的确不利于日后修行,是应该将你的心结说出来的”

周桐清了几下嗓子,说道:“我觉得……我的这个心结应该是从我来到卧贤道观才开始的,当然不是指在卧贤道观中种下的因,师父,您老人家精通五行八卦占卜之术,应该是知dào

我的来历,这个因是我昔日的一名好友给我种下的,那一日,他为了逃命竟然将我推倒在地,致使我被困山洞,从那以后,我开始对朋友之情产生了隐约的排斥心理,之后又有那名叫做莫子谦的弟子利用我的信任加害于我,使我心中的因慢慢生根发芽,如今已经让我没办法理智的去判断一些问题,您说,徒儿该怎么办?”

观月道长沉吟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问道:“如果那一日是你顺利逃出山洞,而换成你的好友被困山洞之中,那么你是不是就觉得心安理得一些?也不会那么怨愤难消了?”

“我……”周桐刚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紧皱着眉头进入了沉默的反思,是啊!如果事情真的变成了这样,我是不是就心安理得了?我是不是就不会怨愤难消?我会不会呢?……会不会?我是不是就……

观月道长静静地地望着他的反应,他所能做的就是为周桐打开一扇通往光明的大门,很多问题必须依靠周桐自己去想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周桐的心结只能由自己解开。

烦躁的周桐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种痴痴呆呆的自我反问,他痛苦地用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并且疯狂地来回走动,口中还不停地碎碎念着。

观月道长看见周桐就要走进‘死胡同’了,忍不住提醒道:“大多数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总是会无意识中偏向自己的,这是人之本性。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然而,有的人能够克制住这种本性,他就会做出一些舍己为人的事情,这两种人都不存zài

所谓的对错,关键在于我们会如何看待他们这两种人。”

蓬头乱发的周桐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师父,我想清楚了,如果……是我逃出山洞,而他被困其内,我不会感到心安理得,只会后悔为什么没有让他和自己一起逃出来,何况我的好友是独子,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如果他出了什么意wài

,养育他的母亲一定很痛苦,我不同,我的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代替我孝顺父母,如此想来,我的心情真的平静了许多。”说完,他的脸上不经意间泛起一抹哀伤和思念,以及少许的余愤。

“就算你想清楚了,但是短时间内也难以颠覆你心底早已认定的事实,只能由时间去抚平这种伤痛,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也累了!”观月道长看出周桐并没有完全释怀,也不对他强求一下子解开所有的心结,给一些时间让周桐自己想一想比较好。

周桐无力地点了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迈出了书房,在他迈出书房的那一刻,观月道长突然发xiàn

周桐的左脚踝骨处有一丝不起眼的紫色一闪而过,他的直觉认为自己没有眼花,为了进一步证实,他放下手中的书籍,闪身钻出了书房。

观月道长偷偷摸摸地尾随在周桐的身后,由于周桐的心情低落,步伐极其的缓慢,因此观月道长没有使用任何障眼法来掩藏身形,更加不担心会被周桐发xiàn

行踪。

第二百三十三章 心灵之眼

紫色的牵魂丝随着周桐每迈动一步便被拖行出一小段距离,牵魂丝紧紧缠绕在左脚踝骨之上,拖行在地面上的牵魂丝大约有二十几厘米长,看起来就是一节断线,若是道术不深或者是普通人能够看见它的话,只会以为是周桐不知在哪里不小心被缠住的.

当观月道长看清楚之前匆忙一瞥时的那抹紫色是牵魂丝时,他在心中暗骂,到底是哪个老王八蛋在捉弄我的徒弟?若是让我把对方揪出来,一定跟他没完!

“哎呀!”周桐原本正走得好好的,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脚像似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于是便重重摔倒在地上,他一脸疑惑地站起来往左脚上看去,咦?奇怪,什么都没有啊?一只手揉了揉身上摔疼的地方,另一只手拂了拂衣服上的灰尘,他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然后继xù

有力无气地走着……

然而,没等他走出去多远,又感觉自己的左脚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这一次,他为了避免再次摔倒,走路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此时,他努力将全身的重心使劲下沉,并集中在立于地面的右脚之上,这时,那只好似被人从后方拉扯的左脚缓缓抬高了起来,整个人的姿势从远处望去就像一只金鸡独立。

周桐并非想要摆出这种高难度的姿势,而是从他左脚踝骨处传来的拉扯力越来越大,只能无奈地随着这股莫名而来的拉扯力抬高了左脚,为了更好的保持平衡性,他慢慢地平举双手,并努力低下头将视线挪到左脚上面。

在他那超群的目力观察之下,很轻易便将左脚踝骨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视线中的左脚踝骨处出现了几道清晰可辨的勒痕,这几道勒痕很细,粗细与蚕丝或者蛛丝一类相近,然而,他却看不出来造成这些勒痕的源头是什么,只觉得随着脚上的拉扯力的不断加大,这几道勒痕也在不断加深,并且开始有一股刺疼蔓延开来。

嘭!——周桐的身体因失衡再次重重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他将双脚顺势一踢,借力坐起身来,仔细抱着自己的左脚研究起来,随后,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xiàn

附近有人,咦?不对,好熟悉的味道啊!“师父!是不是您在捉弄我?喂,是不是啊?”

为了躲避周桐的视线,观月道长将自己的身形拟化作回廊一旁的一小片绿地,他悄悄地靠近周桐,却保持在距离在周桐一米以外的地方。臭小子,我才没那个闲情去捉弄你呢!观月道长没好气地暗想。

周桐偷偷从腰间掏出鬼眼珠揣在怀中,转瞬之际,他只觉得眼前一晃,先是观望了一下四周,突然,他看到回廊一旁有一小片绿地的颜色极为不自然,总有一种像被微风吹皱的水面一样若有若无地晃动着,再将视线挪至自己的左脚,方才那股拉扯力从他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就自行消失了,但是脚上的那几道勒痕仍然清晰地留在上面,不过,他的眼中已经能够从这些勒痕之上发xiàn

了几缕紫色的流光在闪动。

于是,周桐立即盘腿而坐,抱心归一进入内镜外透的境界,快速合闭上肉眼,打开心灵之眼窥探四面八方,周身冒出像烈火一样旺盛的彩色霞光。

观月道长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明明发xiàn

情况不对劲,却还在那里闭目打坐,万一被人偷袭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他不知dào

自己的一举一动被周桐以心灵之眼看得清清楚楚,周桐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师父在捣鬼,看我怎么整你。

周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十指对准观月道长潜伏的地方弹射,十缕流光彩箭挟带着锐利的破空之声疾速飞去,若是中招,那般滋味儿必定不好受!

“臭小子!你连师父都敢下手?!”观月道长顾不得自身以往那赛仙人的形象在草地上来了几个‘驴打滚’,唰地一声遁入坚实的地底。

紧闭双目的周桐嘴角微微上扬,双掌兵分两路猛然一挥,在自己的身体周围同一时间击出数百道碗口粗的彩色光柱,当即,整条回廊中充满了流光溢彩,色彩斑斓的丹元灵气覆盖了长度约十五米的回廊,祥和气息充沛,彩光盈盈。

遁入地底的观月道长从周桐身后的五米处地下快速钻出,他飞快催动体内丹元灵气释fàng

在身际,这才避免了自己的形象变得更加狼狈。“周桐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有能耐?难不成他在外面遇到了高人指点?”

周桐‘看到’观月道长终于肯现身了,便快速收回覆盖在回廊之内的丹元灵气,他睁开眼睛笑着说道:“师父,捉弄徒儿是不是很有趣啊?”

道服略有凌乱的观月道长看到周桐挂在脸上的笑容,恼怒地嗔骂道:“捉弄?谁捉弄你了?为师无端端的怎么会捉弄你?”

周桐敛起笑容,一脸正色地说道:“那师父为什么偷偷摸摸的潜伏在那里?”他伸出食指准确地点出之前观月道长藏身的地方。

观月道长余愤难消地吼道:“我是注意到你的左脚上有古怪,所以才会跟在后面一瞧究竟的,你这个臭小子竟然认为……咦?等等,你怎么知dào

我躲在那里?你不要告sù

为师是你自己亲眼看见的。”

周桐从怀中掏出那颗鬼眼珠说道:“我是用它才勉强看到你躲在那里,后来我以抱心归一打开心灵之眼才能够确定那个人是师父您老人家的。”

观月道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轻轻摇着头说道:“怎么可能?抱心归一能够打开心灵之眼吗?为师潜心修liàn

了一千多年,也就是最近才能将心灵之眼勉强打开一条缝隙,可你……你竟然依靠心灵之眼看到了为师的所在,奇怪!奇怪啊!”他习惯性地捋了捋下巴花白的胡须。

“心灵之眼很难打开么?徒儿刚才冥冥之中觉得自己能够打开心灵之眼,便凭着感觉试了一下,然后就自然而然地打开了。既然不是师父在捉弄我,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周桐一头雾水地问道。

观月道长命令道:“你现在先别站起来!”他神色凝重地疾步走到周桐的跟前半蹲下来,双手放在周桐的左脚踝骨处仔细地摸了几遍。喃喃低语道:“牵魂丝?”转而抬起头看着周桐询问道:“你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人?”

周桐很快便想起自己在来时路上被高天威和裴元昕两人出言挑衅的事情,让他顿然警惕心大起之人便是行为可疑的武始道长,他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在路上遇到了武始师叔和他的两个徒弟。”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千刀刃的刀魂

观月道长怒气腾腾地说道:“这个武始师弟真是为老不尊,没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心里依然耿耿于怀,当初是他自己亲口说,各自的徒弟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能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哼!真是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

周桐一连两次摔倒在地上,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去,他愤愤不平地骂道:“太过分了,他徒弟的性命宝贵,那我的性命就不值钱了?护短护到这个份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观月道长转眼看向周桐温和地安抚道:“我观月的徒弟不会让人白白欺负的,为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师父,不需yào

您老人家亲自出马,这个公道我自认能够凭自己的双手讨回,我要向所有人证明秋季比试第一名并非Lang得虚名,虽然当初是有运气的成分在内,但此事皆因他们对我的修为没有心服口服,要想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我必须找机会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周桐信誓旦旦地说道。

观月道长沉吟了一会儿,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说道:“我想你不用费尽心思去寻找机会了,如果为师猜测得没错,武始师弟座下的弟子肯定会先来找你的麻烦,他们一定从你遇到的那两名弟子刻意透露的口风中得知你眼下的情况。”

周桐脸上透着一股阴寒,“他们想棒打落水狗?呵呵……没那么容易!就算我双拳难敌四手,也要在他们每个人身上恶狠狠地咬上一口。”

“周桐,为师送你一件兵器,你现在的修为应该可以灵活自如地控zhì

它,以方才你的应变能力以及体内丹元灵气的雄浑程度,只要小心应付兴许可以出奇制胜。”观月道长信任地凝视着他,随后伸手在腰带上摸了一下,一道微弱的毫光亮起几秒之后,他的手上便多了一把外形奇特的大铜刀,然后将其郑重地交到周桐的手中。“这一把大铜刀的名字叫做千刀刃,你在使用它的时候要千万小心!”

周桐拿着手里的千刀刃左右翻看,以丹元灵气去试探其刀体,却被藏在刀体之内的某种强横力量给反击了回来。“师父,我们道观里的弟子好像比较擅长用剑吧?您老人家突然之间让我改用刀的话,有些不太顺手。”

观月道长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抱怨,说道:“只要你学艺精,用什么兵器还不都是手到擒来?用几次就上手了。你可别小看这把千刀刃,刀体之内叠合了数千片刀魂,有了这些刀魂,可以取长补短,当你攻击的敌人站在离你千里之外的时候可以利用刀魂去斩杀对方,其中的妙处你日后慢慢体会,好了,你现在不妨试一试。”说完,他连续后退了几步。

周桐用手缓缓地擦拭了一下刀体,他将攻击的目标确定在一千多米远的一棵苍松古树顶上,一双锐利的眼睛刚刚定格在某一个点上,伴随着一丝轻柔的微风,手握着千刀刃对准了目标轻轻地挥出了一刀,可谓是眼到手至。

刀风过后,接踵而至的便是一阵树枝断裂时发出的声响传来,一千多米远的那棵苍松古树的顶端在周桐那略带诧异的眼中高高坠下……

周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这只不过是千刀刃本身的力量,并没有动用到自己一丝一毫的丹元灵气,他的目光沿着手中的千刀刃一直延伸向一千米远的那棵苍松古树身上,约有一千多片清晰可见的刀魂连接在刀体与苍松古树之间,这些刀魂之间首尾相连,它们看起来与刀身无异,每一片闪烁着寒光的刀魂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般虚幻无实,反而非常具有质感。方才那棵苍松古树的顶端就是被最后一片刀魂斩断的。随后,他将手中的千刀刃微微向上一提,一千多片刀魂转瞬间缩回刀体之中。

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千刀刃的刀身,周桐喜笑颜开地说道:“多谢师父,这把千刀刃真是太棒了,既具有长剑的灵动,又具有长鞭的转折圆活。”

观月道长见周桐喜欢千刀刃心里也感到高兴,当他的视线重新落到周桐左脚踝骨上的牵魂丝时,心情不禁变得糟糕起来,他从身上掏出一块碧绿通透的玉佩朝着那根缠绕在踝骨上的牵魂丝照了一遍,只见牵魂丝就像遇见太阳的冰块一般快速消融。“周桐,你脚上的牵魂丝已经除去了,剩下来的一天半你要自己小心!”

周桐满脸阴沉地点了点下巴,他收起手中的千刀刃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观月道长恭敬地拱手告辞。

观月道长神情和蔼地目送周桐远去之后,脸上那如同春天一般温暖的和蔼逐渐消退,他那细纹密布的嘴唇缓缓吐露道:“武始师弟,看来我隔了一段时间没有去找你的茬,你反倒过来找我徒弟的麻烦,嘿嘿……既然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借口,若不用岂不是Lang费了?”

周桐心情激愤地等待了一个下午,可是武始道长座下的弟子却没有群情汹涌地主动杀上门来,于是他决定利用明日一天的时间去找他们算账。原本打算跟在周桐身边享口福的蒲公英却不知何故躲在周桐的怀中沉睡了几乎一整天。

当周桐香甜地卧在床上梦周公的时候,却被吴佥那小子心急火燎地从被窝中一把揪起。

周桐好不容易从迷迷糊糊的睡意中脱离出来后,努力将涣散的目光聚焦在吴佥脸上,强忍住一腔起床气问道:“你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事?”他缓缓伸了一个懒腰,并打了几个大大的哈欠。

“什么事?他们都快要杀上门了!”吴佥面带焦虑地在周桐耳边吼道。

周桐赶紧伸手捂住自己那只惨遭蹂躏的耳朵,慢吞吞地问道:“他们?哪个他们啊?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饱了再说吧!”说完,就要倒回床上补觉。

吴佥一看周桐还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出于朋友的道义应该及早提醒他做好准bèi

的,该死的!周桐怎么会招惹上这么多人的?他急急忙忙地朝四周环视了一下,正好kàn

见一个盛满清水的铜盆放在旁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铜盆照着周桐的脑袋一下子倒下……

哗啦一声,微凉的清水让周桐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恶狠狠地抹掉脸上的清水,怒吼道:“吴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没有一个让我消气的理由,那么……你就死定了!我一定做到!”

吴佥翻了个白眼,说道:“武始师叔的弟子全都要来找你的麻烦!”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以逸待劳

周桐满腔的怒火随着吴佥的话眨眼间熄灭了,他略皱着眉头问道:“他们人呢?该不会全围在我的厢房门外边等着吧?不太可能啊?这也未免太安静了吧?”

吴佥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咦?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啊?而且语气中还含带着少许的期待,怎么?难道是你故yì

去招惹他们……?”

稍微运转体内的丹元灵气外放,周桐身上的水渍弹指间转化成一片白蒙蒙的水汽蒸发了,他气定神闲地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进行穿戴,“错,事情恰好相反!是他们故yì

来招惹我的,本来我还以为他们不会主动寻上门来找麻烦,现在倒好,省得我还得找个名目寻上门.”

“周桐,你的脑袋有没有不小心在哪里磕碰到了?一定是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吴佥同情地叹息道。

周桐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我呸!我的脑袋清醒得很!是你不晓得武始师叔座下的弟子根本都是一群疯子,他们一致认定当初在秋季比试上是我害死了他们的大师兄,我可是相当委屈的!昨天怪我倒霉遇上了武始师叔的两名弟子,一个叫高天威,另一个叫裴元昕,他们两人联起手来对付我,要不是我有点本事,哼!我看自己就得被他们两人玩死了,武始师叔这个护短之人,他不仅没有用一个长辈的身份去以正视听,竟然偷偷在我的脚上缠住牵魂丝,我想是那两名弟子故yì

将这件事透露给其他的师兄弟,今天是特地来棒打落水狗的。”

吴佥听了周桐那番饱含怒气的解释,他不免也跟着动怒,“这个武始师叔护短是出了名的,当初是他们的大师兄差一点害得你失去性命,现在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既然他们敢不要脸的来找你的麻烦,你的事情算我一份!待会儿,我们叫上柳文言一起去!”他用手拍了拍周桐的后背给予坚定不移的支持。

周桐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他的面上没有过多的表示,但是心中却泛起一抹感动,却又很快地平静了下来。

这时,又有一个人从房门外面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周桐和吴佥一看来人是柳文言,他们不由得相视而笑,看来这回人来齐了!

柳文言一头雾水地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笑得出来?”

吴佥笑道:“因为我们两个都猜得出来你的来意,不用多说了!是兄弟的就一起去帮周桐壮壮声势!”

柳文言微微一愣,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们一起去,他们那帮人真是欺人太甚!”他神情肃然地走到周桐的面前握住他的右掌,“周桐,我一定会支持你的!虽然我们加起来才三个人,但是我和吴佥都不是软柿子,一定能够帮你分担!”

吴佥走近了一步,他伸出双手有力地包住柳文言和周桐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掌,喊道:“三兄弟一条心!”

周桐心中方才平静的那抹感动此时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怎么都抑制不住它们汹涌的泛滥。

通过柳文言传递过来的一封挑zhàn

书,周桐才知dào

武始道长座下的那帮弟子在乱石流云山水涧上摆下擂台,现在对方已经在约定地点处准bèi

就绪,就等着自己去赴约了。

“呵呵……以逸待劳,的确有些心思,不知dào

上了擂台是不是还要采用车轮战术来对付我。”周桐没有因对手的有备而来而自乱阵脚。

柳文言与吴佥之间以目光交流了一番,紧随在周桐的身后走出了厢房。

周桐不动神色地喃喃低语道:“回去照看一下蒲公英,它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这一番话语并不是对柳文言或者吴佥说的,而是对附在他后背的妖魂。

妖魂的话语以心念的方式清晰地传入了周桐的心中:那只小神兽体内的能量最近出现比较强烈的波动,应该是体内的修为出现增长,所以才会变得嗜睡,不用太担心它!我在出门之前已经将整张木床布下结界,不会受到任何侵扰的。快走吧!我赶着看好戏呢!

周桐对妖魂的催促好一阵无语,没想到这个妖魂早就将周桐的顾虑解决了,还非要跟着一起去瞧热闹,他无奈地叹息道:“小心隐藏你的气息,别让他人察觉你的存zài

。”

“周桐,你刚才在说什么?”吴佥无意中听到周桐在低语,由于没有听清楚,于是便出声询问道。

周桐不慌不忙地搪塞道:“没有,是你听错了!我们加快速度吧!”说完,他展开一对宽阔的彩色羽翼率先飞上空中。

柳文言惊讶地说道:“凝气化形!天啊!周桐这次回来竟然修为上升到了这种境界。”

吴佥疑惑不解地说道:“他的丹元灵气怎么是彩色的?太奇怪了!难道他体内的丹元灵气发生了异变?”

柳文言若有所思地说道:“可能周桐与我们真的不是同一类人。”随后,他手捏指诀御剑跟随其上。

御剑而起的吴佥边追边对前方的柳文言叫喊道:“他与我们不是同一类人,难不成是仙人吗?”

周桐、柳文言与吴佥不分先后飞到乱石流云山水涧附近的上空,他们看到前方不远悬浮着一群人数众多的弟子,他们之中有的站立在各色造型独特的刀剑之上;有的骑着种类繁多的飞行灵兽;有的穿着可以飞天的华丽宝衣……他们以阶梯式分别错落有致地凌空悬浮在虚空之中,基本上围绕在乱石流云山水涧的四周分布。

周桐面带不悦地说道:“这些人难不成是来看戏的?”虽然他是希望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但是耳尖的他听到这些围观的弟子大多都是在打赌自己会一败涂地时,原本就不太轻松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糟糕。

被疾风吹得黑发乱舞的吴佥撇着嘴答道:“道观中的生活枯燥了一些,经常有许多弟子因为解不开的矛盾而设下擂台,其他的弟子便以此为调剂品,不过这次围观的人数是最为壮观的。”

柳文言露出他那爽朗的笑容安慰道:“周桐,不要理会这些看戏之人!拿出你的本事给他们一些教xùn

,以德、以理无法服人的时候,只能用你的实力去让他们心服口服!”

吴佥将双拳捏得劈啪作响,冷笑道:“我认为他们的人海战术未必奏效,我们三人联手一定要将他们打得连自己的娘亲都认不出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乱石流云山水涧

整个乱石流云山水涧中唯独周桐一人以丹元灵气拟化成羽翼在空中飞翔,加上羽翼的色彩绚丽,因此他吸引了在场所有弟子的大部分注意力,他们的眼神中大多充满了讶异、疑惑、揣摩的意味,而且不时地扭头与身边的友人窃窃私语几句.

周桐刻意忽略他们的反应,努力调整自己的心境,同时利用自身的丹元灵气去滋养配挂在腰间的那把千刀刃,与其刀魂进行亲密的心灵交流。

吴佥故yì

用凶狠的眼神扫视那些围观的弟子,并释fàng

自身的气势去威震四周,柳文言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没有特别的在意,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主要放在整个乱石流云山水涧的地形。

乱石流云山水涧的地形合乎其名,它位于君悦山峰的南面,整个乱石流云山水涧中凸起成千上百根石柱,它们之间的分布位置没有规律性可言,这些石柱的光滑表面由于乱石流云山水涧中天然湿冷气候的滋养,上面覆盖了一层碧绿色的苔藓和少数的矮小植被,这些绿油油的石柱不完全是垂直矗立的,放眼望去,有十几根石柱就像被某种强dà

的外力撞碎了下半端一样歪歪斜斜地倒靠在其他的石柱身上。

这里的白云与其他的地方不同,它们的形状不像以往看到的那种棉花状的云朵,而是像刚冲上沙滩的白色Lang花一样的云烟匹练,它们随着时缓时急的清风四处飘游,时不时地翻滚起一阵阵的云潮,令人不禁为之大发感慨。

柳文言飞近周桐的身边,低声说道:“你在道观的日子那么短暂,我看你一定没来过这里了。呐,我现在给你介shào

一下这里的地形特点,看到乱石流云山水涧中的石柱没有?上面长满了绿油油、滑溜溜的苔藓,我估计他们是打算以这些石柱作为擂台,待会儿你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掉进这些石柱的底部,因为石柱的下方有些什么,连我都不太清楚。以前曾经来过这里几次,我发xiàn

在这些石柱的下方,也就是那些云烟弥漫的区域底部有一股很强dà

的拉扯力,这股力量在石柱以下五十米处开始翻倍增长,相反就是五十米以上对我们来说是安全区,一旦超过了这部分安全区,你就跟死了差不多!我想那些人一定想找机会让你超出安全区。上一次,有两个弟子也在这个地方摆擂台,谁知dào

输掉的那个弟子刚好让对手打断了胸椎骨,使得体内的丹元灵气运行受阻,就这么眼睁睁的掉下去了,最后清风掌门还让我师父和其他的几名师叔下去搜寻了几天几夜,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找着。”

御剑飞行在他们两人身后的吴佥用劲气弹了一下柳文言的耳垂,骂道:“你这是在提醒他还是在吓唬他啊?你当我和你自己是死人吗?难道周桐陷入危难我们会见死不救?上次那个倒霉鬼是一个没人缘、性格超烂的大贱人,所以围观的弟子才会没有一个人出手相救,与他闹矛盾的对手更加不会那么好心出手相救啦!”

柳文言捂住犯疼的耳垂,不满地反驳道:“我只是想讲得详细一点,好让周桐不要那么轻心大意嘛!我哪有吓唬他啊?你不要冤枉好人了。”

周桐被吴佥与柳文言两人这么一闹,心情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你们两个正经一点吧!你们两个快抢走了我的风头,我会生气的。”

吴佥加快速度与他们两人并列飞行,围观的弟子当中不乏与周桐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在,通过这些见过周桐长相的弟子的口口相传,在场所有弟子基本上都知dào

了擂台的主角终于到来了。

这时,有一群气焰嚣张,只要不是傻瓜就可以一眼看出是来意不善的武始道长座下弟子纷纷围了上来,为首的二人正是昨日周桐遇见的高天威和裴元昕。

高天威踩在脚下的一把外形豪迈,雕纹古朴的宝刀,从刀体上流溢出来的刀威可以判断出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看来武始道长对这个高天威真是……不是,是对他座下的所有弟子都相当大方,啧啧……这些驾驭刀剑飞行的弟子脚下所踩的兵器比在场围观的一些弟子的刀剑还要高出一个层次。

眼高于顶的高天威哼声说道:“周桐,你挺有胆子的,怎么?就只带了这两只软脚虾来充场面?滚一边去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说什么啊?有种再说一次!你这个龟孙子!”吴佥说着就要扑上去将对方狠狠地揍上一顿,却被反应迅速的柳文言及时拽住了一条手臂。

“高天威,我们今天不是来听你耍嘴皮子的,有本事就在擂台上见真章!”柳文言偷偷捏了捏吴佥的手臂,暗示他不要意气用事。

周桐寒着脸低沉地说道:“你们想怎么比?是想一起上呢?还是一个轮一个?”

裴元昕大笑着讽刺道:“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未免太抬举你自己了吧?一起上?不自量力!你是想在向别人哭诉的时候,有个借口说我们以多欺少吗?不,我们不会给你这种机会。哈哈……”

站在他们两人身后的其他弟子们一哄而笑,他们满脸鄙夷地打量着周桐三人,其中有几个冲着他们做出挑衅的鬼脸。

高天威将右手猛然高抬,他身后那一大片刺耳而猖狂的笑声瞬间停止,他以眼角斜瞄着周桐,说道:“你好歹是观月师伯的唯一弟子,为了能够配得上你的身份,我们替你安排了一个很好的对手。”

吴佥甩开柳文言的双手之后,放开速度向前飞掠了半米,嘲讽道:“嘁!一群胆小鬼,我看你们昨天没本事占到便宜,所以今天就找高手来替你们打擂台是不是?唉哟!还有脸说我们是软脚虾?我看你们连软脚虾还不如吧?”

吴佥的言语气得面前的这些弟子恨不得冲上来将他的嘴撕成一块一块的,高天威强忍着怒火伸出双臂往两旁一拦,阻止了其他师兄弟的动作,他绷着脸咬牙切齿道:“你们给我住手!让他们先得yì

一时,一会儿打擂台的时候,再让他们几个吃些苦头!打得他们以后一见到我们就绕路走!”接着他指着周桐等人说道:“这场擂台就加上你的两个兄弟,哼!你们别后悔!”

就在双方即将进入乱石流云山水涧的时候,围观的弟子出现了骚动,有些人开始低声议论:“武始道长怎么来了?难不成是来助威的?看来这个周桐今天不太好过喽!”

过了一会儿,有人吃惊地叫喊道:“啊?观月道长也来了!难道他们各自邀请了自己的师父来作见证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斗气势

周桐见周围的弟子议论纷纷,心里也挺意wài

观月道长和武始道长会一前一后来到这里,方才他用余光偷瞄了高天威等弟子一眼,发xiàn

他们的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同时也有感到意wài

的成分在内,由此可见这两位道长的到来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师父好!”高天威等弟子一起拱手向武始道长行礼,他们一个个都在眼珠子滴溜乱转,暗自猜测是谁走漏的消息,今天摆擂台的事情本来是瞒着师父进行的,这下子铁定泡汤了!

武始道长虚应了一声,然后有意无意地瞟了观月道长一眼,便径自飘向一旁背手而立。

观月道长骑着秦龙直接飞向周桐等人,他轻捻着胡须笑道:“周桐,你的两个好兄弟也在这里啊!”

周桐、吴佥和柳文言满脸喜悦地施了一礼,周桐问道:“师父,你老人家还真是未卜先知啊!那些弟子的动作还真是难逃您的法眼。”

“那当然!你以为你的师父有那么差劲吗?今天一大早我就觉得右眼皮直跳,掐指这么一算才知dào

我这个小师弟想干什么了。”观月道长故yì

放大嗓门好让这些话能够顺利传进武始道长的耳朵。

周桐十分配合地说道:“这不就是人人口中常说的,撅什么屁股放什么屁咯!”

吴佥和柳文言被周桐的说法给逗乐了,可是武始道长距离他们不算太远,未免惹得武始道长心生不满,因此只能假装咳嗽几声将溢出嘴边的笑声一带而过。

武始道长冷哼一声,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真是什么人教什么徒弟,喂!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为师只是顺道过来遛弯的。”

观月道长动了动嘴皮子无声地重复着武始道长刚才所说的话,“嘁!我遛弯,你也跟着遛弯,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随后,他对周桐说道:“周桐,待会儿你自己小心一点,你们两位能帮的就帮一把,我先过去了。”说完,他驾驭着秦龙飞向武始道长。

吴佥和柳文言同时点了点头,周桐看见对面的高天威一副小人得志地朝着自己扬了一下脑袋,于是缓缓地扇动羽翼跟在高天威等弟子的后头飞入乱石流云山水涧,吴佥和柳文言二人对视了一眼,谨慎地追随了上去。

双方进入乱石流云山水涧之后,泾渭分明地各占一半,高天威等弟子每一个人各站立在一根石柱的顶端,而周桐三人亦是如此,不过与高天威等弟子的人数对比起来,气势的确是弱了‘一点点’。左面的三十几根石柱上都站着人,而右面的三根石柱上只站了可怜兮兮的三个人,不论怎么看都让围观的弟子觉得周桐那一方胜算不大,他们三人似乎斗志萎靡。

武始道长面带得yì

地暗讽道:“啧啧……师兄,你怎么不广收门徒呢?你看看,太可怜了!才三个……不对,是一个弟子,另外两个还是别人的弟子,真是……唉,都不知dào

怎么形容才好了。”

观月道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师弟,不是我这个做师兄的说你,所谓徒弟在精不在多嘛!收那么多的徒弟能有多大的好处?还不是草包一窝,好徒弟要一个就足够了。修道之人应该比凡夫俗子容易看透事情的本象的,像你这么肤浅,怎么教导徒弟啊?”

武始道长气得差点头顶冒烟,他愤然甩袖飘移了十几米,极力将自己与观月道长之间的距离有多远拉多远,省得待会儿被牙尖嘴利的观月道长气到口吐白沫。

周桐微微高抬了一点下巴,淡然地问道:“你们为我安排的那个对手呢?快叫他出来吧!”他那只摁在千刀刃上的手掌轻轻地叩打了几下。

高天威略微施展身形,飘悠悠地飞掠向面前的一根石柱,稳稳当当地停立在布满湿滑苔藓的石柱顶上,他双臂环胸地蔑视着周桐,“在叫他出来之前,我想先来算一算你毁掉我的法器伏魔钵的这笔帐。”

周桐懒得对此辩驳,没好气地问道:“你想怎么算这笔帐?”

脸上闪过一抹歹毒之色的裴元昕冷笑道:“自然是先与我们的高师兄一较高下,你赢了,就一笔勾销!若输了,就当作给你教xùn

咯!”

站在乱石流云山水涧外围旁观的观月道长利用传魔音对远处的武始道长装腔作势地说道:“师弟,你的徒弟都是属蛤蟆的吧?怎么一个个口气都这么大?也不怕被这口气给呛着了!”

脸色隐隐有些发青的武始道长默不作声地将脸扭向另一边假装没有听到观月道长的风凉话,并且还特意再次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观月道长见此情景,不由得心中暗爽,他将视线着重集中在周桐的这一方,自从昨天发xiàn

周桐的修为出现了大幅度的增长以及其体内的丹元灵气发生了异变之后,就一直很想深入地去观察如今的周桐到底达到了怎么样的程度,那么他为周桐安排的训liàn

计划才算得上是量身定做。

吴佥用手掌在自己鼻子底下用力扇了扇,大声叫嚷起来:“哎呀!文言兄,你有没有闻到有一股恶臭难挡的味道啊?”他故yì

将前后左右的几个方位嗅了一遍。

柳文言与吴佥相处久了,自然知dào

他在卖什么关子,他附和道:“咦!仔细闻一闻,好像真的有点臭哦!”

高天威等弟子看到他们两人若有其事地不断在左闻右嗅,于是高天威狐疑地问道:“你们在嗅什么呢?就你们这鼻子还不如狗呢!”

“哇!好臭啊!好臭啊!原来那股味道是从你们那边传过来的。”吴佥满脸厌恶地捂住鼻子,并将手掌作扇子卖力地去驱赶那些莫须有的臭气。

柳文言振振有词地说道:“一定是他们今天早上没有漱口!难怪会那么臭了!真的是很难闻啊!恶!——”

吴佥与柳文言完美的一搭一唱让高天威等弟子将信将疑地互相嗅闻对方的口气,想看看是不是真如他们两人所说的那般恶臭难挡。

等到周桐三人实在忍不住爆口大笑的时候,高天威等弟子才恍然明白他们被对方给戏弄了一番,这下子,武始道长座下的一众弟子更加怒火中烧,当他们不小心看到武始道长那张黑得像锅底的怒容时,一种又羞又恼的负面情绪直冲上这些弟子的心头,快速吞噬着原本就不算多的理智脸色气得像猪肝一样的高天威马上变出一柄坠星锤,口中发出类似野猪一般的嚎叫飞身扑向周桐等人,那柄夹带着一股沉闷的破空风声的坠星锤杀气逼人地对准了周桐的脑门砸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孔雀翎

周桐大喝一声:“我自己来!”瞬间抽出腰间的千刀刃迎向面目可憎的高天威.

高天威呼呼喝喝地挥舞着坠星锤,看着离眼前越来越近的千刀刃一点也不闪避,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恶毒的阴笑,心忖:用一把轻飘飘的破刀来抵挡我的重兵器坠星锤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正当千刀刃距离高天威的鼻尖约有两米之际,突然,其刀势猛然一变,紧接着一缕光怪陆离的彩光勾勒了整个刀身,唰唰唰……一大串寒芒大绽的刀魂从千刀刃中飞射而出,像一条白银狂龙似的缠向高天威。

高天威一看到周桐的招式临时突变,煞是吓了一跳,他连忙也改变了进攻的轨道以旁侧击,坠星锤的残影几乎溶入了透明的空气中,仅听到惊心骇魄的呼呼风声朝着由成千上百片刀魂组成的白银狂龙发出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

锵锵作响且频率密集的金属交击声在周桐与高天威两人之间接连不断地发出,细小的火花四处跳跃,高天威和周桐各自飞快地扭动着身躯闪躲着对方的攻击。

周桐立即使出一招凌空翻,双脚一蹬脚下的石柱,腾空的过程中身体迅速七百二十度转体,手执千刀刃以旋涡式将成千上百片串连在一起的刀魂翻转起来,恍惚之中好似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蟒蛇咬向高天威的喉咙。

高天威情急之下将手中的坠星锤强行收回来挡住刀魂的犀利攻势,一不留神自己的左手被坠星锤上的尖刺扎了个正着,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狂飙。

吴佥立即落井下石道:“扎到自个儿的手了,这算不算是自作孽呢?哈哈哈……”

柳文言以笑代答,他仔细观瞧了一番周桐应对高天威时的神态,简直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周桐趁着高天威被眼泪模糊视线的时候,照着他的胸口横腿侧踢了数十脚,令他身不由己地倒飞回自己的阵营,幸好被两名师兄弟一把接住,不然就得以跌落云潮之下收场。

裴元昕不服气地纵身一跳,越过了两根石柱,最后像老树盘根似的将两条腿夹在第三根石柱身上,他骤然把头一低,从后颈处发射出三缕夹带着刺目锐光的劲气突袭上周桐的门面。

周桐把眼睛微微一眯,将一股丹元灵气汇集在印堂穴处,紧接着蓄势喷薄而出。

三缕劲气与彩色的丹元灵气互撞一处时,爆fā

出震耳欲聋的炸响,气流激起的波纹往四面八方扩散,吹得乱石流云山水涧中的云烟荡起一圈圈磅礴且壮观的涟漪。

一波波云Lang经过强烈的起伏之后,很快重新归于平静,宛如一匹上好的雪白丝绸,而一些刚刚被起伏不定的云Lang吞没的石柱悄无声息地再次冒出头来。

就在方才风起云涌的短短几分钟内,周桐与裴元昕连续交手了不下数百招,待到风平云静的时候,周桐和裴元昕早已各自回到了原先所停立的那根石柱之上,仿佛他们都只出过一招而已。

过了半个时辰,周桐与裴元昕两人一直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其他的武始道长座下弟子一头雾水地盯着他们看,而吴佥和柳文言却是一派轻松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就在这时,忽然从裴元昕的身上传出嘶啦几声,转眼间他身上的衣袍就像炸开了一样,变成了十几块破破烂烂的布片往下滑落,恼羞成怒的裴元昕赶紧手忙脚乱地用双手捞住两块正在飘落中的布片,用来遮掩住身上的重yào

部位。

“哈哈哈……”漫天的笑声直冲云霄,阵阵回音不断地回放。

在旁围观的弟子们看到裴元昕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顿时哄然大笑,尤其吴佥笑得前俯后仰,好在他的下盘够稳,不然就得因失去重心而跌倒。柳文言的嘴角几乎咧到耳后根,满腔的笑意不时地溢出嘴边。

周桐大笑道:“怎么样?你应该觉得很凉快吧?可惜你的身材不够结实,腰间两侧的赘肉多了些,估计能榨出几两油来!”

他的这一番俏皮话,再次引发了周遭围观弟子的一阵爆笑。武始道长座下弟子当中也有人开始忍不住想要发笑,被其他的师兄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后,只能强行将这股笑意憋在嗓子眼处,偶尔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这些脸面无光的弟子阴沉着脸注视着周桐,一道道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恨不得将周桐切成一块块,好一解心头之恨!

裴元昕好不容易才稳住了窘迫的情绪,又气又急的他释fàng

出一团刺目的银光笼罩住全身,数秒之后,一套整洁而飘逸的道服便穿在了身上。

“哟!这么快就穿上衣服啦?可惜咯!时间太短没看够!”周桐故yì

作出唉声叹气的神态,他心里在偷偷发笑,其实用刀割破裴元昕的衣服是有目的存zài

的,为的就是想看清楚他身上的那件兵器是什么东西,刚才他终于看到了兵器的庐山真面目。

先前他与裴元昕过招的时候,就觉得对方身上的那件兵器十分刁钻,要不是师父观月道长昨天及时送了那把千刀刃来给他傍身,那么今天要想打得裴元昕这么狼狈就有些难度了。

裴元昕所使用的兵器名为孔雀翎,这种兵器亦可作为暗器,通常可以乘其不备,攻其不意。孔雀翎中暗藏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根翎箭,韧性超强的翎丝取自一种数量稀少,威力惊人的灵兽之尾翼,其锐不可当的翎箭头是用深海中的巨壑蚌提炼而成的某种物质,再加以三味真火的九九八十一天的煅烧才形成,由于翎箭头能够反射出青蓝紫三色,因此它在发射的时候真的犹如孔雀开屏一般壮丽。

通过仔细的观察,周桐发xiàn

这件兵器的制作真的非常玄妙,除了可以收放自如,还可以灵活得如臂指挥,方才在激战的过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鬓角微冒薄汗,若不是手中的这把千刀刃能够以线化面,将那一波接一波好似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严密地阻挡在外的话,那么他自己的这条小命堪忧了。

周桐一直忽略了裴元昕,每一次都是因为高天威的主动挑衅而夺去了他一大部分注意力,使得潜意识中认为高天威才是那块最难踢的铁板,导致他疏忽了其他人,进而犯了这种惯性思维的错误,好在他向来深知‘人不可貌相’,不然早就死掉上千次、上万次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包藏祸心

裴元昕的脸色十分阴沉,阴沉得就像一片即将降临一场倾盆大雨似的乌云,他有意无意地抚摸了一下身上的衣袍,眼神不善地盯着周桐说道:“刚才我还打算给你留下半条命,哼,既然你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那么我也就不再跟你客气了!”

吴佥用尾指撩开几缕贴在脸上的乱发,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从头到尾也没跟周桐客气一下,你现在说的这句话就像放屁一样臭不可闻,要打便打,说这些场面话有什么意思?”

周桐敛起笑容,正正经经地说道:“裴元昕,我和你,还有你的师兄弟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的大师兄是死于意wài

的,你们讲点道理好不好?大家都是同一个道观的弟子,有必要斗得你死我活的吗?我哪里招惹你们了?男**丈夫就应该胸襟广阔,不拘小节,擂台之上难免拳脚无眼,何况当时是我一直被你们的大师兄打,根本——就没有反击!”

吴佥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是你们的大师兄输不起!非要强行透支自身的体力,是他害死他自己的!”他还有些不解气,刚想要继xù

说上几句,却被柳文言偷偷以劲气狠狠地弹了一下屁股.

这时,围观的弟子们各自聚成一堆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所有人的看法几乎都赞同周桐等人的说法,当他们看向这些武始道长座下弟子时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转眼间,这些又愤又恨的弟子在所有围观弟子的眼中都扣上了一顶‘强词夺理,无事生非’的帽子。

这些武始道长座下的弟子之中有些人意识到自己这一方是有点理亏了,那场比试的确是大师兄占足了天时地利,可到头来还是拿不到秋季比试的头名只能说是‘命里无时莫强求’。然而,因为有了武始道长这种爱hù

短的师父,使得这些原本还算有些良知的弟子强行抹去了自己这一点点可怜的良知,他们用余光环视了一遍周遭那些围观的弟子,几乎同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自个儿的面子,眼下的情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如果自己这一方低头认错,岂不是日后在道观里都抬不起头来?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啧啧……多么正义凛然的理由啊!哼,现在你说什么都行了?既然拿到了秋季比试的头名,我倒要向你好好讨教一下,看看是不是我那个师弟真的技不如人?”

只见一名灰衣男子从一众武始道长座下弟子中飞跃而起,之后一派潇洒地悬空行走,他走路的姿态带着一股痞子的Lang味,其中夹带着一种放Lang不羁的味道,与吴佥身上的气质有几许相似。

他吊儿郎当地停住了脚步,故yì

用眼角瞟视着周桐,似在打量,又似在掂量。

所有的武始道长座下弟子恭恭敬敬地朝着他躬身施礼,满脸敬佩地唤道:“姜子龙大师兄好!”

周桐略感疑惑地传音向柳文言低声问道:“他们的大师兄不是那个胖子吗?怎么又多出了一个大师兄?”

柳文言神色凝重地传音回答道:“每当一名作为大师兄的弟子出师之后,就会有新的师弟顶替了大师兄之位,这个姜子龙是那个胖子的上一任大师兄。我看过姜子龙在秋季比试上的表现,你别光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实jì

上他是一个非常严谨细心之人,他出招的时候,就好像经过精打细算似的,每一招都刚好将对手的招路和退路给封死,而且他的招数环环相扣,贯穿快、准、狠的三字精髓,简直就是不把对手逼到死胡同里不罢手!恐怕他就是这些人口中请来对付你的高手了。你要小心啊!”

周桐听完柳文言的讲述之后,开始对姜子龙从头到脚仔细地观察起来,透过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势以及这身行头,基本上就能够判断出对方不是一根好啃的骨头,至于孰胜孰败现在还不能轻易下定论,这一战的难度真可谓是非常棘手了。

姜子龙左右摆动了一下脑袋,懒懒散散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后,平淡地说道:“为了避免其他人说我以大欺小,这样吧!只要你能够在三十招内不被我打趴下,这件事情就当作写在浮沙上的字,擦掉就算了!日后双方都不可以再提及此事或借故挑衅。你觉得如何?”

被周桐打得昏迷的高天威刚一清醒,就恰好听到了这一番话,他放声嚷嚷道:“不能这么便宜半吊子!一定要一命赔一命!”

“哼!说别人是半吊子?你打赢了吗?他是半吊子,那么你是什么?好好想清楚这个问题!”姜子龙毫不留情面地训斥道。

高天威的心脏因姜子龙的冷哼吓得微微一颤,他心有不甘地憋回了满肚子的火气,死去的大师兄待他有如亲兄弟一般,周桐这个半吊子是万万不可饶恕的。

突然,有人在他的耳边说道:“高师兄,你放心!周桐这小子一定会被姜子龙大师兄打得满地找牙,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准bèi

了一些好东西给那个半吊子。你等着看吧!”

高天威扭过头去寻找对他说这番话的那个人,一眼便对上了裴元昕投射过来的眼神,他以一抹奸笑示意对方。

周桐等人都在担心这一战是否能够顺利过关,他们之中无人留意到高天威和裴元昕私底下那充满阴暗的眼神交流。

周桐展开彩色的羽翼飞升上空,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为了避免波及其他人,我们上来打吧!”

悬浮在与周桐同等水平线附近的围观弟子连忙往远处避让,他们还不约而同将自己最得yì

的护身法宝握在掌中以备不时之需。

姜子龙的脸上展露出一个极为无赖的笑容,他好似拂尘一般轻轻地挥甩了一下两只衣袖,整个人的身形便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周桐的面前,他与周桐相隔数十米远远对望,“我出手了!”话音未落,他的人就在眨眼的半秒之间来到了周桐近前,一只蕴涵着阴柔劲力的手掌迎面拍来……

周桐顿时有些反应不及,所幸他没有被姜子龙那诡异的速度给吓得呆愣在原地,他猛地扇动背后的双翼,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强行扭转身躯避开这一险招。

可是,姜子龙的速度简直就是惊人的恐怖,周桐没能完全躲开这一掌,那股阴柔劲力擦着他的腰侧迅电流光一般穿过,就在当即的一刹那,一道喷劲十足的血泉从周桐的腰侧上喷溅了出来。

此时,周桐的感觉中,他只是看见眼前有一片鲜红的液体泼了出来,没有深刻的意识到这些红色的液体其实是自己身上的血液。

第二百四十章 制造优势

当周桐茫然中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腰侧上的伤口时,他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受伤了,猛地抬头看向姜子龙时,发xiàn

对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攻击前所处的位置.

姜子龙漫不经心地说道:“反应这么迟钝,如果刚才我想要取你的性命,你现在已经是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了。”

周桐忽然感到身体有些泛冷,他很后怕,姜子龙一针见血地点明了他的弱点,真的只是差一点就足以致命!

姜子龙不带任何情绪地凝视着周桐,他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特意腾出时间等待周桐处理身上的伤口,安静地等了几秒之后,发xiàn

周桐竟然没有动手疗伤的意思,还很奇怪对方在其好友准bèi

出手帮忙的时候拒绝了这些好意。“你想要让自己因鲜血流尽而亡吗?懦夫!”

周桐一脸认真地对上他的眼睛,十分理性地说道:“我不是!我只是在感受体内一股突如其来的变化,如果你希望接下来的过招变得有意思一点,就给我一些时间。”

下方传来一个兴奋且激愤的吼叫:“姜子龙大师兄,废了他!废了他!……”

随着这一波富有煽动意味的吼叫,在武始道长座下弟子所处的阵营中逐渐形成了一股声势浩大的声Lang,“废了他!废了他!废了他!……”

吴佥和柳文言皆愤nù

得握紧了拳头,抿紧了双唇,他们面带寒意地瞪视着站在对立面的那些武始道长座下弟子,随后,扬起头的吴佥用双手圈在嘴边对着上空大喊道:“周桐!别怕他!我们支持你!打败他!打败他!……”

柳文言也跟着用双手圈在嘴边附和道:“周桐!不要让我们失望!你一定可以打败他的!打败他!打败他!打败他!……”

姜子龙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下方的声势,他渐渐有些被底下的火热氛围感染了,他再次对上周桐的脸时,带着丝毫不介yì

的表情耸了耸双肩,“我喜欢有意思的挑zhàn

,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准bèi

,但是不能太久了,我的耐性还是有限的!”

周桐眯起了眼睛去倾听从下方传来的熟悉声音,那些激昂的鼓励话语让他的心里暖融融的,他睁开了双眼,努力催动体内的丹元灵气去修补腰侧上的伤口。

其实在他主动修补之前,腰侧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复原,待到体内丹元灵气运行之后,那处血淋淋的创伤在短短三秒钟之内便已经恢复如初。

姜子龙的瞳孔骤然紧缩了几分,他一直在观察着周桐,刚才发xiàn

那处伤势不算太轻的伤口竟然以常人所不及的百倍复原速度在恢复,那些喷溅出来的鲜血诡异地出现了逆流的现象。

在场所有弟子的眼力皆是不俗,因此在周桐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们也是看得一清二楚,观月道长又惊又喜地打量着周桐,神态中多出了些许意味深长的欣慰,反观武始道长脸上的神情,他的眉头微蹙成‘川’字,紧抿的双唇往两旁拉长了不少,眼中的光芒掺杂了一些道不明的思绪。

接下来的几分钟,姜子龙仅看见周桐的面部表情出现了几次极为短暂的痛苦神色,随后周桐整个人的气势完全内敛,从表面观察就跟一个普通人无异,造成这种情况的不外乎只有一种原因,就是当自身的修为提升至某种玄妙境界的时候,可以对身上的气势收放自如,并且体内的能量随着这种玄妙境界的特性而自行成长为聚而不散的状态,能量密度的高度集中促使攻击力翻倍的增长。

姜子龙开始觉得眼前的周桐拥有了成为对手的资格,虽然不清楚对方的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底产生了久违的热血沸腾。“你准bèi

得如何了?”

周桐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干脆地答道:“随时奉陪!”倏忽,他头上扎好的发髻散开了,黑顺的头发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随着乱石流云山水涧中的清风忽上忽下地飞扬,从他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气势很快形成一片大面积的气场,这片气场逐渐往四面八方扩大,而且以连锁效应影响着周遭的环境以及气流走向。

乱石流云山水涧中的云潮变得十分汹涌,翻腾而起的高度由原先的十几米至二十几米之间上升为百米至千米的波动范围,其气势相较原来更为磅礴而浩瀚,风速由轻风徐徐转变为狂风大作,一股充满压迫性的氛围笼罩而下,除了周桐本人以外,其他人的心中或多或少地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压抑。

这一次,姜子龙没有急着出手,好奇的他想看一看周桐与刚才有什么不同,双臂环胸,稍微前伸的右脚颇有节奏感地抖动着,连带着整个身躯都在微微地摇摆。

分布在四处的云烟在顷刻间围聚在周桐的身边,转眼之际,以他为中心的附近几百公顷全部被白茫茫的云海覆盖,完全看不到周桐的行踪处在什么样位置。

姜子龙似乎有些明白了周桐的意图,周桐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布置出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战场,在这片面积约有几百公顷的云烟中根本很难捕捉到他的身影,从而有效地克制住了姜子龙那难以捉摸的速度优势。

隐藏在云海之中的周桐一脸冷静地端详着姜子龙的反应,姜子龙的神态几乎没有太大的改变,不过,透过周桐那超群视力的细微观察,他从姜子龙的眼中看出其中多了一抹凝重之色。

姜子龙突然露出了一种轻松的笑意,他从怀中拿出一面做工精细的罗盘,竖起指诀在胸前,口中低声吟唱着咒语,然后捏着指诀对着手中的罗盘隔空悬画咒文,过了一会儿,这面罗盘泛起了柔和而神mì

的铜色光晕。

周桐看着姜子龙手中的罗盘并没有出现惊讶的情绪,这面罗盘是否能够发挥作用?又是否真的能够准确地找出他所在的方位?这还不一定呢!

姜子龙捧着罗盘在茫茫云海中行走,他移行的速度比较快,丝毫没有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视线一直追随着罗盘上的指针,这根指针时左时右,指向极为不稳定,紧接着,这根指针飞快地旋转起来。

周桐在云海中不断地改变停留的位置,当然,除了躲避之外,并非是什么都不做,罗盘上的指针之所以不停地胡乱旋转,就是受到了他故yì

泄露出来的少量丹元灵气的影响,借此来混淆姜子龙的判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心服口服

姜子龙看到罗盘上的指针失去了作用,索性将其收入怀中,就在他稍有转移注意力的时候,从周围白茫茫的云海之中飞射出数千片明晃晃的刀魂,这些刀魂的飞行路线有意交织成一个放射状的网罗,这些刀魂的速度不分先后,看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射出来的,可实jì

上这些刀魂的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彩色光膜,可以随时透过对丹元灵气的操纵来控zhì

这些刀魂的飞行路线.

在视觉上本来看着千刀齐发,可在飞行的过程中,这些刀魂已经渐渐改变了各自的速度。

姜子龙迅速放出一颗雕花笼包裹住全身,刮出一丝丝一缕缕白色气流的数千片明晃晃刀魂就像威力惊人的陨石一般蜂拥似的砸了上去,耀眼的金色火花围绕着暗铜色的雕花笼表面扑飞,密集的火花连接成一片,宛如在雕花笼的表面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金漆。

刀魂的狂猛攻击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姜子龙躲藏在雕花笼的内壁也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刀魂与雕花笼之间的摩擦开始冒出了浓浓的黑烟,在白茫茫的云海之中极为醒目。

姜子龙有些惊讶这些刀魂的锋利程度,他以丹元灵气淬炼了五百年的雕花笼慢慢的有些难以支撑了,好像随时会有碎裂的风险。目前被动的局势没有令他产生浮躁的心态,一个拥有多次战斗经验的人处在被动的地位时,他深知心浮气躁是大忌,此类负面情绪自然会竭力压制下来。

周桐体内的丹元灵气消耗很大,他握着千刀刃缓慢地挥出刀魂,每一片飞射而出的刀魂皆依附着一层彩色的丹元灵气,虽然攻击力大增,但也增加了他的负担,雕花笼的坚韧程度超出了他的预计,若是坚持到雕花笼碎裂,那么到时候他体内的丹元灵气就不足以抵挡姜子龙的反击,况且姜子龙的心思缜密,又不是一个心焦浮躁之徒,这场战斗恐怕是持久战。

千思万想之后,周桐当机立断地收回了刀魂,并且争分夺秒地恢复体内的丹元灵气,他估计姜子龙的雕花笼现在只剩下三成的防御力,也就可以肯定这个雕花笼不能再继xù

使用第二次了。

姜子龙左右张望确定四周的攻击停止之后,便收回了护身的雕花笼,他有些心疼地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擦了一下雕花笼那伤痕累累的表面,才将它放入怀中。“你就这点伎俩?呵……真叫人扫兴!”说完,他大喝一声,双臂如老鹰展翅,从两只宽大的袖口中吹出两股强dà

的劲风,随即,整个人像陀螺一样迅速原地旋转,狂烈的劲风很快吹开了眼前这些袅袅云烟,清扫出一片视觉清晰的净地。

周桐将体内的丹元灵气注入千刀刃,挥出一套连绵不绝的刀式,这些刀风一波接着一波叠加,当第一波刀风挥出之后,第二波刀风紧随其上,并沉重地撞击在第一波刀风之上,之后的一连串刀风互相撞击,伴随着每一次撞击的叠加,当第一波刀风接近姜子龙三米范围内的时候,其攻势已经犀利得难以想象,势不可挡。

咻咻咻……当所有的刀风穿过姜子龙的身影的那一刻,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红色鲜血,劲风逐级减弱,进而消失,姜子龙的身影也消失在原来的地方。

显而易见,当周桐的刀风穿过姜子龙的身影时,那道身影不知何时已被残影所顶替,要想避开这一连波看起来势不可挡的攻击,凭姜子龙的功力可以轻松做到。

就在这一刹那,周桐感到左半边身体一阵麻痹,他顺着感觉往胸膛的左边望去,只见两枚翠绿可人的玉叶明显地刺在两处穴位上,这两处穴位对人体的伤害不大,说明姜子龙特意避开了其他的要害穴位。

眼前的景象慢慢出现了分影,而且出现了模糊的状态,周桐忍不住用手捏了捏鼻梁骨,忽然,从他的右侧方吹来一股刚猛的气流,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力猛地一闪身,刚好避开了这一招突袭。

姜子牙一派惬意地站在周桐的背后,他故yì

发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声,引得周桐惊慌地转过身来。

“服输吧!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招了,你根本撑不过三十招的,给你自己留一些颜面,也要过去给我所有的师弟们认个错。”姜子龙得瑟地说道。

周桐稍微侧过身体,暗暗拔出那两枚薄薄的玉叶,不动神色地指挥丹元灵气去清除体内的麻毒素,他才懒得去听姜子龙在说些什么,蓦然,他将夹在指间的玉叶对准了满嘴喋喋不休的姜子龙发射了出去……

可是,他的左臂由于麻痹的感觉刚刚消退,一时之间难以掌握准度,这两枚玉叶在失准的情况射偏了,不过,无巧不成书,谁也没想到这两枚玉叶误打误撞之下弹入了姜子龙的口中,而且还卡在喉咙中的气管里。

没有防备的姜子龙因缺氧而用双手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四周的云海由于失去了周桐控zhì

,于是随着周遭的气流影响而散开了,这一幕恰好被下方和四周围观的弟子目睹得清清楚楚,他们都以为周桐不知dào

使用了什么招数使得姜子龙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高天威十分意wài

这场战局的结果,他气急败坏地喊叫道:“周桐!你对姜子龙大师兄做了什么?!”

随着这一声大喊,激起其他武始道长座下弟子的骚动,他们开始胡乱猜忌是不是周桐使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下三滥手段,吴佥和柳文言两人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担忧地仰望着上空中的周桐,但是神色上没有对周桐产生一丝质疑。

周桐淡淡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招!”他劈出一记手刀击打在姜子龙结实的胸膛上。

“咳咳咳……”挨了周桐一记手刀的姜子龙发出了一连阵激烈的咳嗽声,卡在气管中的那两枚玉叶过了不久就咳了出来,重新接触到新鲜空气的姜子龙贪婪地呼吸着,他一边喘息一边慢慢抬起头看着周桐,“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周桐面无表情的答道:“我只知dào

我接了你三十招后还没有输,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他俯身对着下方放声大喊道:“我没有输!”接着,振动身后的彩色羽翼朝着下方的两名好兄弟飞去。

姜子龙慢慢调匀了粗急的呼吸,他没有出言反驳周桐方才的话语,平静地看着离去的那道身影,他输得心服口服,对于那位死去的师弟,他只能认为这是命中注定。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可声张

周桐笑容满面地飞向柳文言和吴佥,能够顺利让这件事情告一段落真的让他心情轻松不少,毕竟与一名道长座下的所有弟子结怨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何况整件事情的条理清晰,干嘛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咻!——他突然听见从自己的斜后方传来一阵古怪的风声,握住千刀刃的右手条件反射地对着这道风声传来的方向迎击而上,锵锵数声响起,二十多片刀魂在电闪火石之间分裂了出来,并随着周桐的意念盘组成一面坚固的圆形盾牌.

谁知出人意料的是,就在这道风声撞上盾牌的前一秒,不知dào

被什么东西用力弹落了,等到周桐循着细微的动静往下望时,才看清楚偷袭自己的暗器是两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之后还看见姜子龙将一件不知名的东西往怀中揣放的动作。

正当周桐以为是姜子龙暗箭伤人想要对其质问之际,他发xiàn

对方的眼神似乎不着痕迹地往某一个方向瞪了一眼,那道眼神中饱含着警告与怒意,顺着这道目光的角度,他很快就找出了落入姜子龙视线的目标所在。

“裴元昕……”周桐以一种阴沉的声音低念着这个人的名字,他的直觉告sù

他裴元昕是一个心胸狭隘,容易记仇的小人,就在刚才还让对方出了一个大糗,出现这种偷袭的阴招自然不用觉得奇怪。

柳文言将手轻轻搭在周桐的肩膀上,关切地问道:“你有没有事?”转而,他向姜子龙投去不善的目光。

吴佥心直口快地骂了出来:“好卑鄙的手段!达不到目的就出黑手。”

周桐赶紧传音向他们两人解释:“你们弄错了,不是姜子龙干的。”

“那是谁干的?”吴佥一边追问一边横着眼睛去扫射那些武始道长座下的弟子。

围聚在四周观战的弟子纷纷无自觉地往后方倒退了几步,对武始道长座下弟子等人避如蛇蝎,也以行动表示自身的清白。

“是我做的!”姜子龙缓缓降下身形,说这句话时他的表情极为镇定,好似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承认?”周桐十分不解姜子龙主动揽罪上身的动机。

这到底演的是哪出戏?柳文言与吴佥两人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两人。

不仅是武始道长座下的弟子,还有周围观战的弟子皆是一脸惊诧,在这些人之中最为吃惊的就是裴元昕,他万万没想到姜子龙竟然将此事扛了下来。

在场唯有两个人显得比较冷静,观月道长和武始道长不发一言地观望着事情的发展,极为尽职地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

高天威御剑飞掠而起,他拍打着自个儿的胸脯说道:“姜子龙大师兄,你别替我顶罪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周桐,偷袭你的人是我!”

这时,裴元昕再也不忍继xù

隐瞒下去了,他高声喊道:“不对!他们两人都不是,我才是偷袭你的那个人!”

其他武始道长座下的弟子一看姜子龙、高天威和裴元昕三人争抢着承认偷袭了周桐的罪责,便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站出来,大声叫喊道:“是我!”

周桐看着眼前的这种情势,觉得要想继xù

追究这件事情的作俑者,恐怕其难度很大了,但是他认为有必要给裴元昕一个警告,以杜绝这种偷袭事件的发生。

他放眼扫视了一圈,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当中是谁偷袭我的,我只想告sù

那个偷袭者,既然你拥有这么多感情深厚的师兄弟,就不要再做出这种自毁德行的事情来辜负他们今天的这番好意,好自为之!”说完,装作不经意间将目光在裴元昕所悬立的方向停留了几秒。

裴元昕十分敏锐地感受到了周桐那道别有深意的眼神,可他不是很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准确,所谓做贼心虚,难保心里不会出现惊疑不定。

“我们走了!”周桐意味深长地瞟了姜子龙一眼后,转脸对吴佥和柳文言说道。

好戏散场,在四周围观的弟子很快便散开了,随后,武始道长座下的弟子也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乱石流云山水涧。

“看看,你看看,让你的那些徒弟好好的学习一下我的徒弟,拜托你不要那么护短了!不然……到头来吃亏的会是你教出来的徒弟。”观月道长看也不看武始道长一眼,便驾驭着秦龙慢悠悠地远去了。

周桐被观月道长单独叫到书房,在进门之前,他就被妖魂叫住,“怎么了?妖魂,你该不会是待不住了,想要四处走走?”

妖魂没有现出身形,仅发出声音来回答周桐的话。“你小子挺聪明的,放心!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先走了!”

还没等周桐回应,就已经感觉不到妖魂的气息了,他无声地笑了笑,缓缓地推开大门迈了进去,当他走进书房的时候,发xiàn

里面不止观月道长一个人,还有萧池煈也坐在房中。

“咦?师叔,没想到你也在啊!”周桐随口问道。

萧池煈挑了挑眉毛,打趣道:“怎么?我难道不能在这里了么?还是你与观月师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不想我在一旁听到啊?”

周桐笑道:“师叔,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就算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种赶人又得罪人的工作也轮不到我来做嘛!”

观月道长淡淡地提醒道:“你师叔也有事情找你,这些事情是不能让别人听见的,你先去把门关上吧!”

周桐回头望了一下大门,抬起左手随意一挥,敞开的大门便随着这个简单的动作吱呀一声关上了。

他随便给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一双眼睛在观月道长和萧池煈之间来回流转,“你们两位,谁先来?”

观月道长朝着萧池煈的方向递了一个眼神,答道:“就由你的师叔先来吧!”

“那我当仁不让了?”萧池煈用两只手掌互击了一下,继xù

说道:“周桐,和魂玉损毁的事情我没有对掌门如实禀告,这对整个卧贤道观来说,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我和你师父都觉得先将这件事情压下来比较好,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另作打算。”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以救天下为己任

周桐微蹙着眉头,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问道:“万一……掌门师叔让我将和魂玉拿出来以确保其完好,那我该怎么办?”

观月道长答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明天为师就马上安排你进行一项秘密修行,你可以有一个合理的借口避开这种可能,但是你要有一点心理准bèi

,这一段修行的时间不会太短.”

萧池煈嬉笑道:“有得你受了!哈哈哈……不过,你可以放心,到时候我会替你看牢妖魂和那只小神兽的。慢慢享shòu

修行的乐趣啊!”

观月道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周桐,为师有些事情感到不解,需yào

你来给个明确的说法。”

“师父,您突然间怎么这么客气?您想要知dào

的这件事情是不是很严重啊?”周桐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从你刚才的比擂过程中发xiàn

了问题,这些问题反映了你体内的修为出现了障碍,如果得不到解决就会使你日后的修为停滞不前,你说严不严重?”观月道长板着脸问道。

周桐支支吾吾了几声,嗫嚅道:“师父,您老人家真是目光如炬,我体内的丹元灵气确实运行得不是太……顺畅,您应该不会骂我的哦?生气伤身啊!”

观月道长的眼皮微抬,有气没劲地哼哼了几声,说道:“我生气?你怕我生气就打算一直瞒着?难道你忘记为师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了?”

“什么啊?”周桐一时之间没有想起观月道长所指的是什么。

萧池煈若有所思地扭过身体看向观月道长,问道:“你跟他说过了?”

“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呐!你的修行能够改变将来所发生的一些大事,不可以就这么轻率地对待。”观月道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一时忘记了向您讨教这件事情,没想到只是一场擂台比试就这么容易被您老人家给看出来了。”周桐由衷地赞叹道。

萧池煈好奇地询问道:“师弟,你准bèi

给周桐安排什么样的修行?你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见过他了,那些修行的内容适合他吗?”

“按照原来的计划,大部分的修行内容不需yào

变动,以他目前的情况,只要稍微调整某些环节就可以了。此次修行势在必行,不然等到有很多没办法预期的事情发生时,那一切都太晚了!”观月道长神色凝重地说道。

周桐不以为然地说道:“师父,您别过谦了,谁不知dào

您老人家精通占卜啊?随便占几支卦出来不就什么都知dào

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无法预期的事情?”

观月道长举起右掌微微一扬,就在周桐感到不解的时候,突然,一股猛劲从他的脑后方拍来,一时疏于防备之下,周桐被打个正着,随着这股猛劲的冲势,整个身体禁不住朝前俯冲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当一脸郁闷的周桐回头望向身后时,只见一把用白纸折叠而成的纸尺凌空悬浮在自己的脑后,这时才明白是师父观月道长下的‘狠手’,他无奈而认命地用手揉了揉脑后肿起的血包,“师父,被您这么用力一打,本来还有些小聪明的都被您打没了!”

“小聪明?我看你是自作聪明!昨天才跟你说的正经事,你却把它当作耳边风,你当为师跟你说笑呢?天下苍生的性命怎能作为儿戏?你是命中的救世主,是不可逃避的事实!为师希望你从今天开始必须正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必须让你清楚的明白,为师根本没有办法占卜出你的将来,一股无形的命运之力在不断阻挠着卦象的显现,每当出卦的时候,显示卦象的铜钱就会自爆。不管是天下苍生,还是你自己的将来都只掌握在你一个人的手中,一念之间可以决定成千上万生灵的生死!”观月道长不苟言笑地说道。

周桐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他暗自承认自己是在逃避这件事,解救天下人?那何人来解救他?他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有能力去成为改变天下苍生命运的救世主?观月道长的这番话如同一柄重锤轻松地敲碎了他千辛万苦才构建起来的自我麻醉世界,非要逼迫他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师父,或许你算错了呢?我何德何能担当这个救世大任?为什么不是别人?”他仍不死心地垂死挣扎,尝试着说服师父,也尝试着寻个理由说服自己。

观月道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并非让周桐问得哑口无言,而是他在想如何使周桐放下抵触的心态去接受这个救世大任,可是他不甚明白周桐为什么会抵触,为什么会质疑自身的能力?如果不能让周桐全心全意将其纳为己任,那么,借用外力的强迫驱使只会令事态的发展适得其反。

萧池煈见到氛围有些凝滞,于是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周桐,师叔了解你在担忧什么,你在怀疑自己的能力,你觉得解救苍生的责任太沉重了,害pà

承当不起后果,可是你想过没有?一切冥冥自有天定,同时也需yào

你去把握每一次救世的先机,才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事情的结果,救世大任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也是所有人的义务,你并不是孤军奋战,我们所有正道人士都会成为你坚实的后援军,师叔认为你只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抗争,最后的结果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完全可以不去理会,因为——你已经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问心无愧!是啊!事在人为,成事在天。我只要尽lì

了,何须担心结果呢?好一个问心无愧啊!周桐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热血沸腾,深深地被萧池煈的话触动了,既然回不去原来的世界,那么目前他所生存的这个世界就等同他的家,师父和师叔,还有他的好兄弟就是亲人,都是他最想要去保护的东西,如果不去救世,那么他心中最珍重的人或物就会遭到破坏,一切美好的东西皆会不复存zài



观月道长欣喜地发xiàn

周桐听了萧池煈的劝说后情绪发生了强烈的波动,这股波动令周桐由内而发,更教他吃惊的是,一蓬蓬吉瑞祥和的彩色霞气从其体内缓缓流泻而出,好似从高山上流淌直下的瀑布,如烟如雾,如云如尘,渐渐将周桐的整个身形重重叠叠地笼罩在其中。

不管萧池煈怎么瞪大了眼睛,又或是用尽了方法也无法透过这片彩色霞气看清周桐,一向沉着冷静的观月道长情不自禁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苍老的面容上闪动着激动的神采,似惊叹又似痴愣,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自身体内的丹元灵气对这片彩色霞气发出了欢跃的呼应,好似回归本源一般的血缘触动。

第二百四十四章 淌血的心

萧池煈急切地用手拍了拍观月道长的肩膀,叫嚷道:“观月,你徒弟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快救他呀!”

观月道长被这一推搡惊得回过神来,他瞄了一眼心急得快要上蹿下跳的萧池煈,“你不必为他担忧,该为他高兴才是……”

没等他说完这句话,萧池煈气得蹦跶了一下,“他是你徒弟!这你都不着急?如果不是我束手无策,哪里还用叫你?一句话,救还是不救?”

“他只不过是误打误撞进入了某种意识境界,不是人人都有这种机会的,他如果真的有事,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观月道长气恼地辩驳道.

一听周桐不仅没有走火入魔,反而还进入了一种不知名的超然境界,萧池煈情不自禁替周桐感到高兴,他知dào

修道之人最注重于境界,境界中的真谛往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要抓住机会从境界中领悟到一点点天道就可以受益匪浅,还有一定的几率创出属于自己的招式或是发掘全新的修liàn

领域。

不长不短的一刻钟令萧池煈感到难以煎熬,周桐注定成不了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因此他迫切想知dào

周桐能够得到什么样的天眷。“怎么这么久呢?”

观月道长心中也有些挂虑,不过他命令自己压下这种情绪,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细品,如果这时有人在旁边仔细观察他的眼角和捧着茶杯的双手一定可以看出其真实的心境,因为微微跳动的眼角以及轻轻颤抖的双手已经出卖了他。

或许是老天爷感受到萧池煈和观月道长那份焦虑的心情,于是不忍心让他们如此苦等。就在此时,缭绕在周桐身际的袅袅彩色霞气出现了变化,范围越变越小,待到可以隐约看到周桐的身形轮廓时,萧池煈和观月道长才发xiàn

这些彩色霞气竟是被周桐吸回体内。

分布范围约有几十平方米的彩色霞气仿佛时光倒流一般缩回了周桐的四肢百骸,彩色霞气完全没入之后,一圈温润的白光从他的身上缓缓发射而出,白光由深入浅,逐渐像一层皮肤似的覆盖在周桐的体表,境界的提升赋予他别样的气质,人还是那个人,但落入他人眼中的感觉已是说不出来的改变。

“周桐,快说一说你领悟到了什么招式,或者是什么样的修liàn

领域?”萧池煈迫不及待地凑到周桐的面前追问道。

周桐整个人显得十分平和,似乎不管面对任何事情皆可波澜不惊,他露出纯净的笑意,简短地答道:“都没有。”

“怎么可能!”萧池煈想也不想就否决道,他冲进脑海中的唯一念头就是周桐在说笑,“呵呵……别跟师叔说笑了,你刚刚总会有点收获吧?”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地注视着周桐那平静的脸庞,就怕错漏一丝细微的表情。

配合地思索了一秒之后,周桐用一根食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就只有这里得到了一点点收获,至于是什么样的收获……我只能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呵呵……”

听了这种敷衍的回答,萧池煈顿时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似的瘪了,他意兴阑珊地坐回椅子上,目光随意在周桐和观月道长之间来回扫视。

观月道长仍然在慢悠悠地品茶,不过他的神情变得轻松了许多,只是眉间的忧虑还未散去,“周桐,为师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情?”周桐一脸淡然地问道,由于决定放开胸怀接受救世主这个特殊的身份,因此心态也变得平稳了不少,并开始逐渐思考着如何让自己完成这项救世的重任。

“徒弟,不管你爱不爱听,为师都要告sù

你这件事情,就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与冥界公主相见了,这对你,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你们不会开花结果的。”观月道长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辞,他希望能够以一种婉转的说法令周桐好受一些。

然而,有些事情不管用怎么样婉转的说法来阐述依然会让当事人难以承shòu的。

周桐脸上的平和宛如潮水一般缓缓退去,神色变得有些极为僵硬,给人的感觉显得拒人于千里,他以略带寒意的目光扫向萧池煈,“师叔,你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你知不知dào

这属于我的个人隐私!”

萧池煈正要解释,观月道长抢先解释道:“你别怪你师叔了,他也是为了你,人鬼殊途,何况在她的宿命中你是她的大劫,你们不可能……”

“够了!”周桐生气地打断了他,他刻意避开了他们两人的视线,冷若冰霜地说道:“对不起师父!我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就算你们不提,我也决定不再见她。”说完,飞快地转身离开了这间书房。

观月道长与萧池煈两人以复杂的眼神深深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长叹了一声。

周桐一离开书房,整个僵硬的表情顿时松垮了下来,浓浓的哀伤布满了脸庞,一种孤寂、悲戚的氛围始终萦绕在他的身际,步履蹒跚地走着,身心疲惫的他扶着走廊一边的支柱慢慢地挪动着……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初恋的滋味有苦有甜,为什么他的苦却比甜多出了那么多倍?为什么?“啊!——”

心中无尽的苦楚不知dào

向何人诉说,又有谁够资格成为他的倾听者呢?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一张秀美的容颜在此时闯进了他痛苦的心间,眼中带着迷茫,薄唇喃喃地念道:“岳柳姐,如果你尚在人间就好了!”

背靠着一根支柱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面,周桐无力地敞开四肢半躺着,喉结不时地滚动着,好似想要将喉间的酸楚吞咽进腹中,他的神形相当颓废,很累,真的觉得很累!肉体上的疲累总能很快恢复过来,唯有精神上的疲惫只能用时间的冲刷来恢复元气。

如果他是个多情种,那该有多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呵呵……就连他也忍不住想嘲笑自己,为什么他偏偏是一个痴情种?为什么?——金红色的残阳好像周桐心中那处看不见的伤口,一点一滴地不停溅血,昏黄的余晖轻柔地覆盖在身上,却令他感到一阵透心寒,浓重的影子毫无生气地躺在一旁的地面上,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尸体。

第二百四十五章 故人重逢

周桐在走廊里躺了很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dào

具体躺了多长时间,等到天色完全漆黑之后,才想到要从地上爬起来,一路上就像酒鬼一样跌跌撞撞地跑回厢房.

他处在这种惘然若失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作为一个男人是不应该被儿女情长所束缚的,这段短暂的初恋经过今晚之后,就会永远埋藏在内心的深处。

一夜无话,当曙光重新降临世间的一刹那,躺在床上的周桐像是感知了似的睁开了眼睛,柔和的晨光透过窗上的缝隙投射了地面,犹如一颗颗亮晶晶的天然钻石一样纯净。

他缓慢地坐起身,扭头看了一下蜷缩在床角的蒲公英,看着它那香甜的睡相不禁感到轻松不少,脸上挂着笑意想伸出手去摸摸蒲公英身上的绒毛,却被一团金光猛地弹开了。

周桐感到不可思议地将手掌放在眼前,他没想到蒲公英的身上竟然覆盖了一层这么厉害的光膜,看样子经过这次修为提升之后,应该会出现质的飞跃。

“妖魂?”周桐转着头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景象,想要寻找出妖魂的身影。

妖魂很快便给出回应:“找我有什么事呢?”在说话的同时,他的身影缓慢地浮现了出来,正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看着周桐。

周桐以炯炯有神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要去修行了,我想了解一下你会如何安排这一段时间。”

“呵呵……”妖魂未答先笑,“你是担心我会在这段时间里不安分?你在怀疑我的诚意?”他问话的语气显得很轻松。

可是,听在周桐的耳朵里却觉得极为刺耳,他听出了妖魂的不满,也听出了话里的极度愤nù

。“我不希望你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想你腾出时间来照顾一下蒲公英,当然,我也担心你的安危,如今你的实力被消弱了很多,我不希望你有事,还希望你经过这件事情之后能够改邪归正,走上正途。”

妖魂竖起一根修长的食指,淡淡地说道:“第一件事我可以答yīng

你,至于……第二件事情就不需yào

你操心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先离开了,祝你修行愉快!”说完,他将身形逐渐消隐在透明的空气之中。

“但愿师父的血契能约束你吧!一意孤行对你没好处的。”周桐感受到妖魂真的离开之后才出声低喃。

这时,空气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周桐察觉的时候吓了一跳,他以为妖魂又回来了,只见一缕绿光轻飘飘的悬浮在眼前。

周桐疑惑地盯着这缕绿光直看,忽然,绿光大放光芒,色彩越来越晃眼,让他几乎无法直视,危机意识顿然一起,下意识中连连速退了十几步。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这团耀眼夺目的绿光乍然间熄灭了,当他放下遮挡在眼前的手臂后,立即发xiàn

自己的跟前站着一个人。

“乌毂木?!怎么是你?”周桐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生长在冥界的精怪——三寸老头。

三寸老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令人不禁觉得毛骨悚然。“嘿嘿嘿……好久不见了,公子!”

周桐惊疑地打量着着他,低声问道:“你……你不是不能离开冥界吗?怎么会……”

三寸老头不着急回答周桐的问话,他一蹦一跳地来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举目四望一番,才不慌不忙地答道:“老朽何时说过不能离开冥界?不能离开也是因为不识阳间路罢了!”

心中一沉,周桐不知dào

三寸老头来到阳间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今天就要开始修行了,万一不是一件好事,那岂不是糟糕?思到此处,他的鬓角开始隐隐作痛了。

三寸老头看到周桐用手揉了揉鬓角处的太阳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即恢复了原状。“公子,难得我们故人重逢,你似乎不太愿意看到老朽啊?”

周桐突然意识到不应该将真实的情绪表露在脸上,于是连忙换了一副表情,他笑道:“乌毂木前辈,别来无恙啊!其实我并无此意,只是感到有些意wài

而已,而且我有些倦怠,并非厌烦。昨日需yào

忙的事情多了些,多多包涵!”

三寸老头微微拱了拱手,说道:“公子有心了!不过公子的待客之道实在是……”

周桐立即听出了他的暗示,他东张西望了一下,找了一张正方形的白纸快速折叠了起来,纸张在那双灵巧如蛇般的手掌中快速成形,下一刻,一盏正在冒气的热茶便捧在了手中,将茶杯以虚浮之力递给三寸老头,随后他安然坐在床沿边上等待对方的下文。

“好茶!你的法术学得不错。”三寸老头喝完手中的茶水后称赞道。

“您过奖了!既然您老人家来到了阳间,那么有什么打算呢?总不会是特地来报复我当日的无心欺瞒吧?”

三寸老头一派惬意地品尝着茶水,不温不火地说道:“公子多虑了!当时老朽的确是有些许愤懑,不过……还不至于小心眼得要来报复,你应该知dào

老朽想要些什么的。”

周桐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沉吟了起来,他在用心揣测对方的真实目的,可是从其表面上又没有发xiàn

一丝可供参考的潜在信息,使得他无从应对,突然转念想到当初与三寸老头见面时情景,看来对方的目的肯定是那件事情了。“乌毂木前辈还是一心一意想修登仙界?”

“不错!公子真是好记性。”三寸老头放下手中的茶杯,摆出一副死赖不走的姿态看着周桐。

得到确认之后,周桐有些糊涂了,自己又不是神仙也不知dào

如何修仙,这个乌毂木来找他到底是图什么?他故yì

表现出此时心中的困惑,恭敬地询问道:“既然如此,乌毂木前辈来来找晚生那是为何?晚生可是不知dào

如何修仙一事啊!”

三寸老头低声笑了,说道:“老朽心知公子对此事不通,但是初到阳间也不知dào

该何去何从,老朽我一想呀!在这阳间就认得公子你一人,于是就打算先跟着公子你吧!可以不要拒绝老朽哦!”

周桐听出这番话中透着威逼的意思,如果答yīng

了他,这就跟在自己的身上绑了不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准哪一天就爆zhà

了,有了妖魂这个麻烦精已经够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乌毂木,这叫他怎么办?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全身而退

三寸老头见周桐半天都没有开口,满脸傲慢地问道:“怎么?这点小事就把公子你给难倒了?还是你做不了主呢?要不要征求一下你的师父观月道长,或是你的师叔呢?”

周桐霎时面色一沉,心中的惊骇差一点把他的理智给击溃了.乌毂木难道一直在跟踪他?!可是就连师父都没有发觉他的存zài

,难不成对方的修为超出师父一大截?坏了!“你从冥界一直跟踪我回到卧贤道观?”

“是啊!老朽就隐藏在你身边五米范围内,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要问的么?”三寸老头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微眯着眼睛暗中用余光观察周桐的反应。

周桐略思考了一下,深呼吸之后问道:“你适应了阳间的规则之后会想要做些什么?”

“呵呵呵……这个问题问得好!”三寸老头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他,继xù

说道:“老朽我还没想好,不如……公子替老朽考lǜ

一下?”

“咳咳咳……”周桐捂着嘴拼命地咳嗽,他被最后这句话给呛着了,难不成对方的去路需yào

他这个无名小卒来帮忙考lǜ

?这应该是乌毂木随口胡诌罢了。“你在说笑?如果我替你考lǜ

,我倒宁愿你回到冥界。”

三寸老头听了周桐的回答发出了一阵狂笑,嘎嘎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让人挠破头皮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他发笑。“公子,你很坦白!坦白得让老朽都不好意思拒绝这项提议。”

就在周桐想要趁热打铁之际,三寸老头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项提议老朽我是不会赞同的。”

“我认为你不能跟着我,但是我也不放心你就这么离开,如果你有那个胆量跟我去见一见师父观月道长,我觉得应该可以解决你目前的难处。只是……”周桐说到此处,故yì

停下来不再继xù

说了。

心性傲慢的三寸老头明白周桐意有所指,他轻蔑地嗤笑道:“这有何难?我乌毂木自从活到现在还没怕过谁,难道还怕你的师父把老朽吃了不成?”

周桐的心神定了定,只要这个三寸老头敢跟着自己一起去找师父,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yào

操心了,一切自有师父他老人家做主。

忽然,厢房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踹开,一道白色的身影疾速蹿了进来,就在周桐陷入短暂的惊讶之际,这道白色的身影犹如闪电一般已经跳跃着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周桐凭借着本能刚想出手招架,很快却发xiàn

这道白色身影的攻击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坐在一旁的三寸老头。

于是,周桐连忙跳出可能会波及的范围圈,并将睡在床角的蒲公英保护起来,避免它受到不要的惊扰。虽然白色身影攻击的目标不是他,但是出于小心谨慎还是得仔细留心对方的动向。

这道白色身影的移动速度极快,他攻击的招式飘忽出尘,看似轻柔无害,实则招招毙命,以周桐那双观察入微的目力,他一眼就看清了这位白衣入闯者的长相,心情转眼间变得轻松了不少。

能够让周桐的心情变得如此轻松之人能有几人?何况喜好白衣打扮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桐的师父观月道长。

观月道长之所以来得巧是因为他需yào

亲自带领着周桐去修行的地点,刚来到厢房门外时,他就察觉到周桐的厢房内有些不太对劲,因为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阴气的浓郁程度完全超乎想象,这些阴气的纯度很高,不带丝毫的杂质,这种情况在卧贤道观中几乎从未发生,整个君悦山峰充满了天地灵气,万邪难侵,然而造成如此大量阴气凝聚的原因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妖孽入侵。

三寸老头面对如此犀利的攻击,却没有产生丝毫的意wài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笑意,单手屈指成爪探向迎面而来的白色身影,啪啪作响的交掌之声连绵不绝,推挡、扣击、拦打……双手对单掌,你来我往,残影翻飞,眼花缭乱,蓝绿两色光芒穿梭不歇,整间厢房内的摆设如同处在地震之中一般震乱不停。

叮零当啷,乒乒乓乓……各种撞击在一起发出的响声夹杂在一块,其间有不少茶杯摔碎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响。

周桐不由得暗叹可惜,好好的茶杯就这么摔碎了,唉,这真是太Lang费。如果不阻止他们两人的话,是不是会打上一整天呢?那么他的修行岂不是白白Lang费了一天?他鼓足中气朝着正在打得热火朝天的观月道长和三寸老头放声大吼道:“你们两人不要打了!有事好商量!”

三寸老头起初交手得十分轻松,过了几分钟之后,他不得不以双掌过招,神色上的轻视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凝重之色愈加浓重,发出的招式由犀利主攻逐渐转为谨慎防守之势,每一招都留有余力,为的就是应对观月道长那些无迹可寻的夺命攻击。

他们两人打得热火朝天,几乎不分伯仲,不约而同将周桐的呼喊直接过滤出耳外,观月道长在攻击的过程中偷偷放出了示警的信号。

周桐透过屋顶上的气窗,看到了上升至空中瞬间绽放的花火,心中那抹因乌毂木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所产生的沉重顿时化为乌有,他清楚的明白这件事情不可以私下解决,瞒得越久对自己就越没好处,反正乌毂木跟他又没有什么交情可言,而自己对其而言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眼下有此良机,还不得赶紧将对方甩开?

示警的信号出现在卧贤道观上空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况且让危险入侵到道观之中实属一件值得高度警惕的大事,而每一位道长和每一个弟子皆有责任在第一时间赶到事发地点进行支援。

这枚示警信号花火的颜色是紫色,是观月道长专用的示警信号,能够让一名道长发出示警信号的危机级别足以让卧贤道观中的每一个人高度重视,何况发出示警信号的这个人还是整间道观的风云人物。

这下子可不得了,一时之间,人人戒备,草木皆兵。转瞬之间,就有十几名道长和上千名弟子腾空而起,或御剑,或驭兽,或凌空,或……然而有些不能飞天的道长或弟子也不甘落后地召唤出自己最擅长速度的御灵朝着目的地奔跑而去,在这一路上,前来支援的人数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增加,并且声势愈来愈浩浩荡荡,其场面之壮观简直足以骇破敌人的胆魄。

当他们聚集到周桐厢房上空的时候,铺天盖地的人影一片连接着一片,好像一片厚重的乌云一般,将一大片建筑群笼罩在灰暗的阴影之下。大风吹动这些道长和弟子身上的衣袍发出的猎猎声响汇聚成一波波震耳欲聋的声势。

周桐缓缓将仰望着的脑袋摆正,之前看着已经不见天日的天窗不由得暗自咋舌,只不过三四秒的时间就能达到现在的景象,不可不说卧贤道观的警惕性十分高。他不禁幻想如果是他自己被这么多人团团包围能否成功突围呢?其结果恐怕难以想象。“乌毂木,你现在没机会离开了,不如束手就擒还有得商量!”

说这句话时,周桐没有刻意放声大喊,然而三寸老头却听得一清二楚,就算不用亲自走到外面,他也知dào

现在厢房外面的情况,在其心里面那些阵势根本吓不了他,虽然他不敢正面交锋,只能选择暂避锋芒,但是要想全身而退又有何难?

三寸老头不屑地放声狂笑:“哈哈哈……想抓老朽?白日做梦!既然公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以后你就别想过上安稳的日子!”说话间,他双掌互叠,极力压缩掌中的至阴之气,不一会儿,一颗直径数十厘米的黑色晶球浑然出现在双掌之间,其速度之快就连观月道长也没来得及将这一举动拦截下来。

“快趴下!”观月道长瞪大了双目吼道,紧接着,他飞身扑向床边的周桐,同一时间,一枚结界玉牌被抛了出来,啪的一声碎响,玉牌自行爆裂,当即一个直径两米的半球形水蓝色结界将观月道长、周桐和沉睡中的蒲公英笼罩在内。

霍然,随着一阵能量波动的闪现,使得君悦山峰引发地动山摇的爆zhà

轰然爆fā

,整间宽敞的厢房刹那间倒塌而下,无数的木屑和尘土成放射状往四周弥漫,一股狂暴的气流直冲上九重云霄。

第二百四十七章 困斗

“众弟子听令!速速设下天罗地网,布阵!”威风凛凛的嫇炎道长沉声下令,明媚夺目的容颜布满了寒霜,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沉着冷静的气势轻而易举地镇住了整个场面.

在场所有道长和弟子同一时间不假思索地散开,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分列布阵,当即刮起一阵乱风,感觉只不过是眨眼之间,这些道长和弟子已经井然有序地站定在属于自己的阵位上,如此训liàn

有素的反应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形成。虽然此类事件少之又少,但是卧贤道观针对外来入侵的防御措施却不因此而懈怠,反而是着重抓住这一部分下足了很大的功夫来进行增强、完善,这才有了今日眼下这番立竿见影的效果。

“两仪、四象、八卦、十方,立幡!”嫇炎道长极为有条理地发布下一个指令,她那一双闪烁着睿智光芒的美眸快速扫视着发射示警信号的这一片区域,迅速分析着这里的环境,并思考哪一些防御方案比较有效。

随着这一声令下,所有道长和弟子纷纷利用法术变出了一面小旗帜,这些小旗帜的颜色主要有四色:黄色、红色、绿色、黑色,分布在东边的道长与弟子手持黄旗,而分列在西边的道长与弟子手持绿旗,身处南边的道长与弟子手持红旗,最后,位于北边的道长与弟子手持黑旗。

他们几乎同时拿着手中的小旗帜顺着左右两个方向各挥舞了一圈,左手立在自身胸前竖起立阵的手势,每张嘴一张一合,咒文一连串地不断冒出,连接成一大片浩瀚的声势。

嫇炎道长挥舞长袖,施展身法飞向那处被其他人特意空留出来的阵眼,她翻掌一握,一杆两米高的金黄大旗幡像变戏法似的出现在身前,两只纤纤玉手用力握住杆身,娇呵一声,这杆金黄大旗幡便随着呼呼的风声左右摆动。

随着这杆金黄大旗幡为首的主旗发起的号令,所有道长和弟子亦持着手中的旗帜随着主旗的摇摆频率一起舞动,俯瞰整个威风八面的阵型,隐隐之中透着万旗朝王之意,四色旗帜掀起了翻涌不息的滚滚巨Lang,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一般狂暴,庞大的气势奔腾四溢,正气逼人。

突然,处在阵眼之中的金黄大旗幡散发出一柱气息雄浑的金色光芒,紧接着,四色旗帜也散发出了属于自己色系的光芒,一缕缕,一丝丝的四色光流好似百鸟投林一般汇集于阵眼之中,斑驳的色彩围绕着金黄大旗幡快速旋转,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被那柱金色光芒同化了色彩,很快的,四色汇聚一起的斑驳彩色匹练逐渐转换成了耀眼的金色光华。

就在此时,一众道长和弟子口中喃喃低念的咒文戛然而止,嫇炎道长手中的那杆金黄大旗幡停止了摆动,直挺挺地竖立在她那交叠的双掌之间“结!”并起中食二指的右手朝前一指,一团小旋风随即从指尖喷薄而出。

这股小旋风越卷越大,顷刻之间,它将整杆金黄大旗幡包裹得密不透风,约摸过了三秒之后,众道长和弟子们同时沉声大喝:“结!”滔滔声Lang宛如被石子击碎平静的湖面似的泛起了重重涟漪,一圈一圈地往四周扩散开了。

蓦然,从金黄大旗幡之上散发出来的那柱金色光芒像一朵金灿灿的礼花一样升空盛开,以放射状之势往周遭回落,遮盖住了众人的头顶上空,将众人眼睛里的天空渲染成闪耀的金色。

当直径估摸为数万米的半球形金芒结界刚刚撑起来时,从厢房屋顶上爆fā

出来的响动恰好应声而起,冲天而起的木屑及尘土就像一只横冲直撞的野兽被金芒结界围困了下来。

厢房的坍塌之声就像受伤的野兽发出了死亡前夕的哀嚎,轰!轰!轰!——在这团分布面积极广的灰蒙蒙烟尘之中夹杂着一缕极为不引人注意的绿光,颜色十分黯淡,若是不仔细观察,基本上发觉不了它的存zài



这缕绿光随着灰蒙蒙的烟尘被金芒结界一起被阻挡了下来,它似乎显得有些慌乱,过了一会儿,便很快冷静了下来,并开始释fàng

出一团团墨绿色的光晕往四周扩散,转瞬之际,整团灰蒙蒙的烟尘完全受控于这缕绿光的力量。

嫇炎道长的美眸微微一眯,棱唇一抿,接着高声喝道:“封印!——一粒尘土也别给我放跑了!”双手紧握着金黄大旗幡飞快地摇动起来。

随着这声令下,一众道长和弟子同时做出反应,他们飞快地转换阵型,从远处观望,四色旗帜交叉穿流,片刻过后,一个巨型的八卦阵图跃入眼帘。

四色旗帜迎风飘扬,使得整个八卦阵图变得灵动起来,一股强dà

而具有威压的力量浑然而生,凝聚成一阵剧烈的旋风在结界之内袭卷,它移动的轨迹并非是漫无目的,追逐目标正是那团灰蒙蒙的烟尘。

这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在金芒结界之内,一阵银白色的旋风疯狂地追逐着一团灰蒙蒙的烟尘,然而,这团灰蒙蒙的烟尘异常狡猾,好几次就在银白色的旋风几乎追上的时候,却被其巧妙地闪躲开了。

一众道长和弟子对此却见怪不怪,对于他们这种修道之人,早已见多这类怪事,眼前这种现象只能说明一件事——必有妖孽!

嫇炎道长冷眼观瞧着金芒结界之内的情况,轻启薄唇喊道:“驱邪咒!——”

洪亮的念咒之音再次嗡嗡作响,只不过这次吟唱的咒语所产生的法力截然不同,结界之内流动的空气迅速凝滞,令人产生一种沉重而迟钝的感觉,仿佛深陷泥沼难以自拔。

隐藏在烟尘之中的那缕绿光意识到处境不妙,它不再只顾着躲避银白色旋风的追逐,反而加快速度朝着一众道长和弟子俯冲而下,其意图众目昭彰。

没错,阵法的构成是人,只要将阵型冲乱破坏其目前的平衡,甚至是杀掉几名道长或者弟子,就有机会逃出生天。然而,事情的发展真的会受到某些意念的影响吗?

那团灰蒙蒙的烟尘顿时幻化成了一颗狰狞的灰色骷髅头,张大了黑漆漆的巨口想要吞食列阵于东面的数百名弟子,凄厉的嘶吼声以及充满视觉冲击的骷髅头,无一不是能够骇破人胆的利器,只要是道行修为不深或者心智不坚定之人,便会当即呆若木鸡,失去反击能力。

第二百四十八章 意想不到

眼看着这数百名弟子就要丧命于那张黑漆漆的巨口之中,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股耀眼炫丽的金光强横地阻隔在这些弟子与灰色骷髅头之间,纵然灰色骷髅头疯狂地啃咬得嘎吱作响,也难以突pò

这一层薄薄的屏障.

“东位反击!”嫇炎道长手握金黄大旗幡挥舞着指向正在受袭的法阵东面,霍然,她的周身升起一团红色的火光,炙热灼人的火光顺着金黄大旗幡的杆身跳跃着飞射向那颗巨大而狰狞的灰色骷髅头。

红色的火光速度奇快,未等体积庞大的灰色骷髅头做出反应,红色的火光已经缠绕了上去,犹如一条发动攻击的蟒蛇一般用力勒紧整个灰色骷髅头,不稍一会儿,灰色骷髅头就被勒得完全变形。

就在嫇炎道长出手拖住灰色骷髅头行动的时候,位于东面阵位的道长领着弟子刚好将攻击法术完成,一条色泽柔和的白色光流在电闪火石之间汹涌地冲刷上了敌人。

不愧是卧贤道观教导出来的弟子,一个个临危不惧,面对如此面目狰狞且性情凶狠的灰色骷髅头的扑击仍然能够保持沉着冷静的意识,最多脸上闪过微不可察的讶异,真是难能可贵。

只见流光溢彩四处纵横,却道是无声无息。灰色骷髅头在双重攻击之下,实在是不堪一击,体积庞大的灰色骷髅头霍然炸开,散落成灰蒙蒙的烟尘,重新归拢于地面之上。

嫇炎道长没有就此放松,她反而集中注意力观察这些已经落地的尘埃。“不许松懈!严格戒备!”

一众道长和弟子无人质疑她的命令,整个阵法的阵型纹丝不动,始终保持着原状。每一位道长和弟子皆具耐心地等待着,无人发出窃窃私议,他们将手中的旗帜夹在双掌之间,并且立于胸前。

寂静,仿佛此地人烟绝无,有的只是风声,树叶飘动的沙沙声。金芒结界的光泽始终如一,未因持续的时间过长而褪色半分。

被房屋的残骸掩埋的观月道长和周桐早就从里边爬了出来,周桐小心翼翼为抱在怀中的蒲公英检查了一下,发xiàn

它没有受到丝毫损伤之后才缓缓放下心来。

他们二人不发一言地观看着眼前的战况,周桐的内心在疑惑:难道乌毂木真的那么容易就被毁灭了?观月道长用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地扫视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周桐,想要从他脸上的神情看出一点倪端,随后,便很快挪开了探询的视线,因为无法从其表参透其内心的准确想法。

观月道长和周桐只作旁观,并非他们不愿意出手,而是眼下的战况容不得他们半途介入。整个阵法浑然一体,若是贸然介入其中只会破坏阵法的平衡而使得敌人有机可趁,到头来只会是弄巧成拙了。

忽然,周桐的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弹出食指朝着某一个方向指点,叫喊道:“他就躲在那里!”

嫇炎道长寻声一望,顺着周桐食指的指向看去,紧接着将手中的金黄大旗幡猛然一挥,忽地一声,一团红通通的火云疾射而出,飞扑向地面上的一堆尘土。

嘭!——被轰击的尘土乍然冒出亮红色的光芒,转眼的瞬间,这堆厚度约为一毫米的尘土直接化作了一股浓烟融入了空气之中。

嫇炎道长沉默地盯着这一处被火云烧黑的地方看了一会儿,随即扭头冷然地望了周桐一眼,沉声命令道:“驱引天雷,天罚!——”

“是!”众人一同应声道,他们举起手中的旗帜,口中发出的咒语愈来愈甚,四色旗帜挥出了叠叠残影,看久了让人不禁觉得头晕眼乏。

转瞬间,结界的上空风卷云涌,雷声阵阵,闪电横空。万里晴空顿时变得乌云盖顶,频繁的雷电闪现凝聚成一股极度压抑的气势,带来一种无形的心慌之意。

“呀呵!——”嫇炎道长大喝一声,体内疾速调动丹元灵气,流入双臂之上,连带着整杆金黄大旗幡也渲染了一层浓郁的红色丹元灵气,猛然将双手中的金黄大旗幡挥舞了出去。

咔嚓一声雷鸣炸响,漫天耀眼的闪电好似海纳百川一般被吸引了过来,以灌顶之势汇入嫇炎道长双手中的那杆金黄大旗幡,片刻之间,被雷霆之威重重覆盖,她紧蹙着秀眉,抿着的嘴唇微微有些泛白,好似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挥动手中的这杆灌入雷电能量的金黄大旗幡,随着轻轻地左右摇摆,蕴含在旗幡之中的雷电能量呈扇形不遗余力地横空而出。

刺眼的闪电蓝芒以铺天盖地之势在金芒结界内部疯狂肆虐以及横扫各个角落,却丝毫没有伤及布阵的道长和弟子,此时他们借用了阵法的能量使自身与这些雷电能量拟化成了同种能量,因此消除了这方面的顾虑。

雷鸣轰隆,闪电纵横。周桐凝神仰望着眼前的景象,感觉到体内突如其来泛起一股冷颤,如果自己不小心被人发xiàn

了窝藏在身边的妖魂,那么他有把握破解得了这个恐怖的阵法吗?用力的摇晃了几下脑袋,使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这种可能性他只能尽量防止其发生。

呼!——骤然,一阵古怪的劲风平地跃起朝着周桐迎面扑来,风力刚劲,撩飞了他胸前散落的黑发,挤压得五官出现了短暂的扭曲。

观月道长心知不妙,当他出手拦截的时候,时机上已经是慢了半拍。而周桐大惊之下不经意间放松了对自身体内的祥和之气的抑制,只见一片气势犹如白Lang掀天一般的彩色雾气从他的体内喷薄而出,强dà

的冲击力与这阵怪风相撞一处,激起的层层气Lang差一点吹散了金芒结界中的雷电能量。

主持大阵的嫇炎道长万万没想到无坚不摧的雷霆之威在这两股力量相撞之后产生的能量外泄竟然能够排开雷鸣闪电的覆盖,这不能不让她感到万分震惊。

站在周桐身边的观月道长在猝不及防的情况被这一波波强劲的气Lang吹得倒飞而起,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落地之后,才发xiàn

自己在恍惚之间早已飘离出原地数十米远。

这阵古怪的劲风终于现出了原形,三寸老头被周桐释fàng

出来的祥和之气从劲风内冲撞了出来,摔落在地面上不停地打滚……

周桐瞪大了双眼看着滚落在地上的三寸老头,连连暗呼惊险,他满脸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自己,十分不解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不容自己多想的嫇炎道长立即再次挥出手中的金黄大旗幡,其余的道长和弟子眼明手快地跟着挥动手中的四色旗帜。

第二百四十九章 乌毂木带来的后遗症

这一次,四色旗帜在金黄大气幡的带领下,引发出一轮更为犀利的攻击.金芒结界之内的电闪雷鸣之威变化得愈加猛烈,闪电的蓝芒逐渐趋向于白色的光芒,此时,轰鸣的雷声犹如爆fā

死亡攻击前的野兽嘶吼,让人觉得危机四伏,潜藏在暗处的敌人蠢蠢欲动。

三寸老头被周桐身上迸发而出的祥和之气冲撞得头昏脑胀,其体内的阴气与入侵的祥和之气剧烈地绞杀在一起,仿佛天生的死敌不死不休。

他由阴气凝聚而生,其本体严格来说是一种从高浓度阴气中孕育出来的阴气核晶,正因如此,侵入体内的祥和之气虽然不多,但是二者就像热油与水的关系,一旦接触在一起,就会产生强烈的排斥。

意识处在似昏似醒之间的三寸老头凭借着本能调动自身体内的力量抵御来自祥和之气的强势入侵,当他处在内忧之际,外患亦随之而来。

白中带蓝的光芒交织成一张大网对准了三寸老头临头罩下,此时的三寸老头已经抽不出额外的力量来摆脱眼前受擒的处境,他的全身自行燃烧起一层淡淡的灰焰,紧接着,就被光网严密地笼罩在其中,光网的边缘好似活物一般快速收拢起来,卷成一团之后倒飞回嫇炎道长的手中,她将握住金黄大旗幡的左手微微一振,手里的旗幡立即消失无踪,中食二指用劲一并,一张蕴含着强dà

封印力量的符纸已是神鬼不知地夹在了指间,符纸被她用力地拍在由光网包裹而成的球体之上,咬破中指的指尖后,用鲜血加固符纸上的封印。

其他布阵的道长和弟子适时将手中正在挥舞的旗帜猛然停住动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四色旗帜仅在眨眼的瞬间就被收了起来,干净利爽的举动令旁观的周桐不由得生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感叹。

“全体到宗观大厅集合!”嫇炎道长瞟了一眼手中之物,淡淡地说道:“观月师兄,请你和你的徒弟一起过来。”说完,飘身远去。

“唉,我们走吧!小麻烦精。”观月道长苦着脸对周桐说道。

“啊?哦……!”周桐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突然会这么称呼他,在心里也随之深叹了一口长气,默默地跟上了观月道长的脚步。

宗观大厅众弟子全部分列两旁而立,所有能够出席的道长皆已到位,掌门清风道长自然已经落座在上头的主位,此时他的神情就与自己的道号一样充满清风的柔和。

从大厅门外不时地走进来一名或两名道长,除了他们以外,还涌进来不少年轻的弟子,虽然宗观大厅内响起的脚步声有些嘈杂,但是却没有人发出一丝聒噪。他们自动自发地归入两旁的队列之中,并无出现混乱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人数似乎都到齐了,站在门口两旁的道童立kè

将大门轻轻地关上。周桐跟着观月道长一起站在左边的队伍末端,他刚站定就听到一阵细微的怪声,呼噜,呼……呼噜,呼……这种声音听起来就像……

当周桐循声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师父观月道长时,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顿时涌上他的心头。原来,观月道长竟然打盹,看那模样睡得还挺香甜的,呼噜声一个接一个,从他口中呼出来的气息吹拂着脸上的花白胡须。趁着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方向,周桐赶紧用手去扯动观月道长的衣袖,想尽快将其惊醒,然而,观月道长就像是被人点中睡穴似的,不管周桐如何用尽方法都没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正当周桐隐隐意识到观月道长可能不对劲的时候,掌门清风道长开口道:“刚才在外面的动静不小啊!”说着,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四处转动,似乎在寻找些什么。接着话锋一转,他继xù

说道:“周桐,你所居住的那间厢房已经是第二次被毁坏了吧?”

周桐一脸尴尬地走出队伍,“掌门师叔,其实……我也不想的,常言道,世事难料。这只能怪……我自己太倒霉了!”

掌门清风道长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件事情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周桐,你能不能不要时常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引起我这位老人家的注意呢?我已经不再年轻了,经不起吓的。”

“呵呵……”周桐干笑着点了点头,他咬着牙低喃道:“掌门师叔,你以为我想啊?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咦?你师父呢?他站在哪里?我怎么看了半天都不见人影呢?”掌门清风道长询问道。

“我师父他……他……”周桐心中暗叫糟糕,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心虚地斜睨了一眼还在打呼的观月道长,死就死吧!抬起手指旁边一指,答道:“师父他就站在这里。”

“掌门,有何赐教呀?”一道白衣飘逸的身影从队伍里迈了出来,哈欠连天地回答道。

周桐顿时一愣,他不明白师父怎么突然醒得这么及时,难道他之前是在装睡?

“大师兄,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严重到需yào

发动四相旗阵?”掌门清风道长一本正经地正视着观月道长。

观月道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答道:“有一只本事不小的精怪误闯入了道观之内,刚好那么凑巧就潜入了我徒弟的房中,所以我就放出了示警信号。”

周桐担心牵扯出更多麻烦,于是连忙答道:“事情的经过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嫇炎师妹,你应该抓到那只精怪了吧?”清风道长将视线移向站在右边队伍的嫇炎道长。

嫇炎道长从腰间扯下一个鼓囊囊的黄色布袋,捧在双掌之上,恭敬地答道:“掌门,精怪已经被收入降妖袋内,这只来历不明的精怪修为实在不浅,方才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此时却是耽搁不得,必须赶紧送入净妖阁中炼化。”

清风掌门把双眼微微一闭,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睛里闪掠过一抹金光,锐利的眸光完全聚集在嫇炎道长手中的那个黄色降妖袋上。

周桐从直觉上感受到清风道长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同了,仿佛能够透视降妖袋里面的东西,甚至是能够剖析袋子里面的一丝一缕。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无缘无故地产生了些许紧张,实jì

上他自己也不清楚在紧张些什么,或许是在担心会被清风掌门发xiàn

这只精怪跟他有关,从而在某些问题上纠缠不清。

第二百五十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半晌过后,睡眼惺忪的观月道长毫不避忌地半掩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真是失礼了!掌门师弟,大师兄我有些困乏了,一会儿还得领着我那不长劲的徒弟前去修行之地,若是没有其他事……”说着便停顿了下来,他微抬起眼皮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清风道长,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清风掌门从降妖袋上收回目光,缓声说道:“大师兄,难道真的那么着急?就不能耽搁上一时半会儿?”说完,他朝着嫇炎道长微微摆了摆手。

嫇炎道长轻点螓首,将手中的降妖袋交给自己的大弟子柳文言之后,对他低声交代了几句。而柳文言捧着降妖袋一刻也不敢耽搁,便转身快步离开。

观月道长强打起精神,反问道:“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难道还要为了这么一只精怪小题大做?”

清风掌门觉得观月道长的态度有些反常,他对此仅感到不解,并未产生一丝不满,若是在平时,观月道长的这点要求他是不会回绝的,但是,就在方才他发觉降妖袋中的那只精怪有些不同寻常,按照观月道长的说法又有点于理不合,整件事情说什么也得弄清楚,同时他也担心观月道长出于护短的心理为自己的弟子蒙混过关,并私底下解决此事,万一处理不当,就有可能铸成大错。“大师兄,近期出现道消魔长的迹象,我们不可掉以轻心,此类事件在以往亦是屈指可数,不可不防。”

观月道长微微一笑,解释道:“掌门师弟言之有理,师兄我确实疏忽了,不过有些事情实在不宜放在事态还未明朗之前公开,然而,事实的大概经过就如同我方才所说,对在场的各位弟子也算是暂时有了一个交代。”

清风掌门听出了这番话里的玄机,他清了清嗓门,说道:“除了周桐以外的弟子速速离去,兹事体大,众弟子切不可声张外传。”

“是!掌门。”一众弟子无人敢有异议,同时朝着清风掌门躬身施礼,倒身而退,轻声缓步地离开宗观大厅。

“各位师兄弟们,请就坐!”清风掌门将双袖一展,请在场的每一位道长落座,然而,周桐身为辈分最低的弟子,这项待遇是他无法享shòu

到的,只可安安静静地垂手站立在观月道长的身后。

“大师兄,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包庇你的徒弟,正如掌门所言,目前道消魔长,任何一件事情都可能会影响将来的结果。”嫇炎道长垂首把玩着胸前的青丝,娇俏的姿态浑然而生,一点也看不出来原先的火爆性子,忽然,她抬起脸盯住周桐紧看,那一双饱含锐利眸光的杏目令人有种拔腿而逃的感觉。

周桐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出声问道:“嫇炎师叔,您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

嫇炎道长慢条斯理地答道:“你心虚了?”

“我没有心虚,我为什么要心虚?”周桐定了定心神,顶着强dà

的压力对上嫇炎道长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嫇炎道长轻笑着挪开眼神,对观月道长说道:“大师兄,你的徒弟胆色不错!先不论他在这件事中有没有过错,单是他敢于与我对视这一点,已经可以说明比很多人都强多了。当然,如果他自知有过,难免不会心虚,要想与我对视更是难上加难。”

“师妹,你想说什么?”观月道长略想了一下才开口道,他若有若无地望了周桐一眼,而后淡然地看着嫇炎道长。

嫇炎道长:“大师兄,你还记得当初卜出救世主降世之卦象时的情景么?”

观月道长不假思索地答道:“记得,那有什么问题?”

斜睨了一眼周桐之后,嫇炎道长说道:“那时候我们根据卦象做出了一项假设,当救世主降临之后,灭世主也相继出现。或许我们眼前的这位是……”

“绝对不可能!”观月道长十分肯定地否决了她的话,“师妹,你少说了一项假设,除了之前的那项假设之外,我们当时还提出了第二项假设,也就是无穷的灾难会伴随着救世主的出现而引发。不过,我曾经替周桐起过命盘,他的的确确是卦象上所预示的救世主,不会有错!”

周桐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二人,“师父,嫇炎师叔。你们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什么预言卦象难道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么?那些卦言是不是还没有完全参透出来?”

“肃静!”坐在主位上的清风掌门出声喝止,“一事归一事,卦象一事暂且放在一边,先来了结精怪入侵这件事。周桐,此事发生在你居住的厢房之中,就由你先开口解释。”

周桐顿时觉得一阵烦躁,他环顾了一圈在座的每一个人,正气凛然地澄清道:“这件事的实情我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但是,不论师父占卜出来的那副卦象说了些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我就是我,既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什么灭世主,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信命但不会认命。那只精怪的名字叫做乌毂木,来自冥界,是冥界传说中的至宝,他之所以能够来到阳间跟我有些间接关系,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他大约讲述了三十几分钟才把内情解释清楚。

所有道长听完周桐的解释之后,陷入了一段短暂的沉默,虽然观月道长已经事先知dào

了当中的一大部分,但是精怪乌毂木追着周桐来到阳间的原因使他不得不重视,这其中是不是有些命运使然的成分存zài

呢?

清风掌门随意环视了一下两旁,说道:“大家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有任何看法不妨说出来讨论一下。”

乾木道长捋了几下胡须,神情凝重地率先说道:“这件事情很明显是一场突发意wài

,不过……也有可能是与救世主的降世有关,这会不会是灾难的开始呢?我们是不是得开始加快筹备防御措施的进度?”

在座当中有一大部分道长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嫇炎道长提议道:“不管这是不是一个开始,我们都必须抓紧时间做好充足的准bèi

,既然周桐的身份已经由大师兄进行过确定,那么我们也是时候该竭尽全力激发他体内的潜力。”

观月道长满腔郁闷地说道:“我原本的计划已经被某些变数打乱了,今天本来就是打算带着周桐去修行的,谁知dào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现在可好,又耽误了不少时辰。”

第二百五十一章 冤家路窄

“大师兄,你不要动气,这件事情的发生不见得是坏事,它能够警醒我们很多曾经忽略的东西,关于周桐的修行,我认为需yào

重新计议,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修行的内容需yào

我们各位一起深入地磋商一番。”清风掌门缓声劝慰道。

观月道长略想了想,答yīng

道:“这么说也对,修行的内容确实得改变一下,周桐,你先出去等我,我先跟你的师叔们谈完事情再来找你。”

周桐有点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了宗观大厅。

嫇炎道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们一起商议就可以了,不用算上我的,先走了。”轻盈地迈动一双纤细的莲足走出了大门。

周桐还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回过头之后,有些惊讶地看着追上来的这个人,“嫇炎师叔,您叫我有什么事?”

“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如何?”嫇炎道长望着他说道。

“好,您带路吧!”周桐的心中有些忐忑难安,他真的不太想面对这个言语刁钻,脾气火爆的嫇炎师叔,可是他能有其他选择吗?

嫇炎道长挑选了一处较为宁静的凉亭里坐下,周桐缓缓坐定之后,却没打算先开口,他知dào

在这个时候不能说太多话,总之,少说少错,不说话准没错。

“怎么不说话?你很害pà

师叔我么?”嫇炎道长柔声问道,她环胸翘起二郎腿,放松身体仰靠在背后的栏杆上。

周桐稍微扬起一边眉毛,故作轻松地说道:“怎么会?师叔您又不是吃人的母老虎,对吧?”

嫇炎道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呵呵……周桐,你似乎很反感救世主的身份,为什么?你的师父已经否定了你将会成为灭世主的可能性,不是吗?”

“师叔,是你让我说,我才说的。我不喜欢被人摆布,也就是说我不喜欢被所谓的卦象预言摆布,善与恶只不过是人的一念之间,好人在特定的情况下会产生邪念,坏人也会拥有一丝善念,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同样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如果一切上天注定,那么人为的改变又有什么用呢?”周桐实在忍不住将压抑在内心里的想法发泄了出来,原本计划好的思绪完全被打乱,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隐藏自身想法的人,何况他需yào

身边的人了解他想要表达的东西。

嫇炎道长的神情没有因为周桐的出口不逊而出现负面的波动,她平和地反问道:“这就是你全部的想法?”

周桐答非所问地说道:“师叔,我觉得你有些不太一样。”

愣了一下后,嫇炎道长笑问道:“怎么不太一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不要借故岔开话题啊!”

下巴微点了两下,周桐十分烦躁地用右手撑住额头,将脸扭向一边吹着清风。“反正不该说都说了,也不怕多说一些,我听别人说师叔你脾气火爆,性情泼辣,简直就是人见人怕。但是……”

听到这里,嫇炎道长的呼吸开始变得不太平稳,胸脯的起伏逐渐增大,但是她还是耐着性子追问道:“但是什么?”

周桐浑然不惧地继xù

说道:“但是师叔你冰雪聪明,智勇双全,简直就是巾帼不让须眉!”

此时,嫇炎道长心中那把酝酿许久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一大半,噗哧一声,竟然展露出一张明媚的笑颜。“小鬼头,你真的很狡猾,这算是欲扬先抑吗?”

“如果师叔是这么想的话,就算是吧!”周桐很随意地说道,他的脸从刚才起就没有再对上嫇炎道长,而嫇炎道长方才那抹难得一见的笑颜自然没能有幸瞧见,不过那一阵短暂的清脆笑声倒是传入了他的耳中,引起了心底的那层痛苦的思念。

嫇炎道长的嘴角勾起一抹淡若清风般的笑意,转而,她板起脸说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跟我一个人说就可以了,而我过了今天之后就会马上忘记这些话,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既然上天赋予你这项责任,不管你喜不喜欢,都要扛下来,我能够看出来,你是一个胸怀正义之人,不太可能会忍心看着世间生灵涂炭,横尸遍野的。”

周桐发出了几声嘲笑,“师叔,您不怕自己看错人吗?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好了,恕弟子无礼,我已经没有什么话能跟师叔一起聊了。”说完,他立即站起身离开凉亭。

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地陷入思绪当中,周桐在回忆自己曾经的理想,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他的理想是考上一间名牌大学,然后成为一名高收入的社会精英。可惜天意弄人,偏偏还安排了这么一个遥不可及的救世主身份给他,害得他现在只能听从别人的安排,呵……解救苍生这种伟大的工作他恐怕做不来,但是良心上令他无法洒脱地抛下这烦心的一切不管,或许在某种契机之下,他会甘之如饴地接受这份使命吧!

“啧啧……你们快来看看,这不是我们道观中颇有名气的‘大灾星’嘛!——”

周桐很快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当他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时,一波难以控zhì

的惊诧涌上了心头,满腔的怒火伴随着惊诧的出现而燃烧,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掌早已紧紧握成拳头,身体因极度的愤nù

而颤抖……

一群路过的弟子冲着周桐指指点点,这些人当中有一名弟子的表情显得十分浮夸,他说话的声音特别响亮,摆明了是故yì

要说给周桐听见的,其他的弟子嘻嘻哈哈地附和着,但是令周桐出现反应的源头并不是他们,而是一名走在他们后面的弟子,说起来这名弟子和周桐是老熟人了。

“老朋友之间好不容易在这里见面,难道你就不打声招呼吗?”周桐瞪着一双寒意森然的眼睛直视着对方,恨不得将那人就地暴打一顿。

第二百五十二章 修行第一站

表情浮夸的那名弟子听到周桐的话立即嚷开了,“谁跟你是老朋友啊?我跟你很熟吗?别以为……”

从头到尾,周桐根本就懒得瞧他一眼,立即大步流星迎着这群弟子的方向飞快奔跑过来,望着他表现出来的激烈反应,这群弟子霎时愣住了,就连站在这群弟子身后的那个人也不例外.

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在周桐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那张因气愤过度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孔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震吓住了他们的心神。

起先,站在这群弟子身后的那名弟子不明所以地望向周桐,上一刻还看到周桐站在离他大约五米的地方,下一刻就已经发xiàn

对方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过快的变化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做出反应。“你……你要……要干什么?”

“怎么?装不认识啊?你的演技差得远了!”周桐努力压抑着怒火,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你……你说什么?我不……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这名弟子惊惶无措地说道,他一边摇头摆手,一边挪步后退。

“欧扬!我没耐性听你……”没等周桐说完,一只手掌从他的背后探了过来,然后用力搭着他的肩膀将其身形扭转向后。

关平的神情仍旧那么浮夸,他将那只搭在周桐肩上的手掌改为不断推搡周桐的胸膛,“你这个大灾星,好端端的干嘛欺负这位师弟?你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吗?啊?”

周桐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用手拨开关平的手掌,接着,伸出一根食指在关平的胸膛上狠狠点戳着,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知dào

什么?你凭什么在这里发放厥词?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为什么叫我大灾星?以除魔卫道为己任难道不是在你们进入道观的那一刻起就应该要有的认知吗?我承认有些事情跟我有关,你以为我想啊?但是你这么怕死的话,干脆滚下山去当一个凡夫俗子算了!”

“你……你你……”关平被周桐说得面红耳赤,半时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实jì

上他是被气得血气上脑,找不出有力的反驳理由。

“关平,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走吧!”站在关平身边的一名弟子低声劝说道。

或许他自知理亏,又或许他听进了这番劝说,总之,关平瞪着一双眼睛回敬了周桐之后,领着身后的一帮弟子气匆匆地走掉了。

周桐注意到离去的关平偷偷用手去揉按自己的胸膛,他知dào

刚才那几下一定把关平的胸膛给戳得内伤了。他收回视线转对上欧扬的脸,双手揪住对方的衣领用力一提,“欧扬,难道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别装蒜!你当初为什么这么对我!——”

“周桐,你这是做什么啊?快放开他啦!他就快被你弄得断气了!”刚好路过这里的吴佥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么暴力的一幕。

“吴佥,你不要管我!”周桐扭头对吴佥吼道,然后他继xù

对欧扬逼问:“告sù

我,你当初为什么这么对我?还说是好朋友,真是人心隔肚皮,日久见人心!当初我真是眼瞎了才认识你这种朋友!”

吴佥拼命拉住周桐的手臂,很担心周桐会失手将眼前这名弟子给杀死,虽然他很奇怪周桐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失控,但是当前要做的就是尽快让他冷静下来才行。

可是正陷入愤nù

中的周桐所使出的手劲太大了,吴佥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将他们两人拉开,一看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连忙从腰间拿出一张定身符贴在周桐的身上。“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快点走啊!”

被周桐弄得七荤八素的欧扬被吴佥的喊声唤回了一丝丝神智,当他看到周桐的动作停住时,也没来得及多想,看着一脸着急叫自己赶紧离开的吴佥,立即开始动手想将他的衣领从周桐的手上扯回来,过了一会儿,努力的结果就是徒劳无功,被定住身形的周桐将衣领揪得死紧,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强行脱掉衣服才得以脱身。

吴佥看着欧扬跑得不见踪影了才敢伸手将周桐身上的那张定身符撕下来,还未等他开口问明事情的前因后果,刚解开定身咒的周桐就张口骂道:“你为什么要拦住我?为什么不等我问出答案就来打扰我?”

“我只是不想你做错事。你刚才很失控,知dào

吗?”吴佥平静地说道,他的眼睛一直留意着周桐的情绪波动。

“哼,做错事!我怎么会做错事?做错事的人是他,不是我。”周桐很努力地平复心中的火气,他很明白不应该将怒火撒在吴佥的身上,毕竟吴佥也是为了他着想。

吴佥一脸认真地望着他,“周桐,照理来说我不应该主动干涉你的事情,但是看样子你因为个人情绪根本没办法去理智对待这件事,我很担心你这么继xù

下去会出问题。说出来吧!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周桐气不过刚想开口,可是抬眼看了吴佥一眼后,立马将张开到一半的嘴巴重新闭上。从他表现出闭口不谈的姿态,吴佥就知dào

自己无法问出结果了。“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逼你,解铃还需系铃人,你的事情也只能靠你自己解决了,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一时冲动。我走了,如果你决定说出来,可以来找我,或者是文言那小子,记住!我们是兄弟。”伸手轻拍了拍周桐的肩膀,然后走开了。

“对不起了。”周桐喃喃地说道,他看到吴佥的时候想起了欧扬对他的背叛,自从发生过那件事情之后,他的防备心转变得很强,他不再轻易相信朋友,或许他潜意识里也是不想失去吴佥和柳文言这两个好兄弟,很害pà

他们也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所谓患难见真情,他们三人之间的友情是真是假就由上天来考验吧!

没过多久,观月道长就找到了周桐,还把他带到了一间名为隐珍阁的建筑面前,说道:“周桐,你的第一个修行地点就在这里。进去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会读书不如吃书

“师父,进入之后要做什么?你总要交代一下吧!”周桐细心打量起隐珍阁的外观,他从这个名字可以猜测出里面应该是存放一些价值比较珍贵的东西,可是不太明白留在这里修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没问题,这间隐珍阁里面存放了很多典籍和秘籍,我应该早点让你来这里的,你也知dào

你自己在外面出了事情才耽搁了,你知dào

怎么做了吧?每天会有道童来给你送三餐,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通过道童来转告。”观月道长解说道。

周桐想了一下,问道:“我需yào

在这里面修行多久呢?”

“这个……嘛!我会视情况而定的,你就放心在这里好好修行,不要辜负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对你的期望,师父相信你会承担起要承担的责任。去吧!”

周桐点了点头,望着隐珍阁的大门缓缓走了进去。

隐珍阁总共有八层,周桐一进入里面就发xiàn

每一排书架上都放满了一摞摞书籍,他边走边看,缓缓在书架之间穿梭,其间还翻看了几本书籍。

“哇!藏书量真不小,这……这要看到何年何月啊?”周桐看着眼前的书本不断地咋舌。

略有泛黄的书籍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不过都被人保存得很好,每一本都干净整洁,基本上从表面看不出有破损的地方。在这里周桐嗅到了一种古老的味道,其中并没有夹杂着灰尘的气息,倒是令他感受到一缕缕若隐若现的灵气。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周桐逛了一圈之后,将这里的书籍大概分成了几大类:第一类,结界攻守;第二类,道术幻变;第三类,御灵驾驭;第四类,奇兵利器秘籍;第五类,奇异地域解读。之前粗略浏览过的那几本书的内容里包罗万象,一下子开拓了他脑中的思维,环视着满屋子的书籍,不难看出那群老头的用心良苦,然而,让他感到苦恼的是这里的书籍需yào

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全部解决掉。

虽然感到有些无奈,但是好在这些书籍还比较对周桐的胃口,他在不同的书架上各拿了几本书,然后走到桌子前坐下翻阅。这一桌一椅是事先摆在这里的,而且摆放的位置是光线最好的一处,可见观月道长办事挺细心的。

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时辰,天色也变得昏暗了起来。由于看书的时间过长,加上光线变得昏暗,周桐这才发觉自己的双眼变得又干又涩,抬手捏揉了几下眉心和太阳穴才得以缓解,他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随后屈指一弹将桌上的蜡烛点燃。

就在这时,门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叩门声,似乎还有人将一些东西放在门口。周桐打开门后没看到有人,倒是看到有一些饭菜摆在门口,他端起饭菜返回座位用餐。为了抓紧时间,周桐只能边吃边看了,“啧啧……这么多怎么看得完啊?看完还得花时间去消化,要是可以当饭吃就好喽!”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当饭吃?好像行得通吔!不过还是算了吧!”

就在方才他想起那次秋季比试的时候被妖魂强迫吃下那四本厚重的书籍,那种感觉至今记忆犹深,不过好处就是那些书上的内容令他无法遗忘,可惜纸张的味道不是那么美味。

直到抵挡不住强dà

的困意,周桐才不得不趴在桌子上睡觉。天光大亮之后,睡到自然醒的他又继xù

卖力研读,努力付出总会得到一定回报的,手中的书页越翻越少,看完手上这本书后,将它顺手放在右手边,用手拍了拍已经看完的这一叠书籍。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当周桐朝向那一大摞还没阅读过的书籍看去时,仍旧忍不住摇头叹息,或许他应该改变策略,不然还真不知dào

要看到猴年马月,不过,这些书籍都太珍贵了,就这么消化在他的胃囊里实在是可惜,得想个办法才行。

差不多到送饭的时间了,于是周桐赶紧起身走到门口处守株待兔,他要等的这只‘兔子’就是每天来送饭的道童。

送饭的那名道童跟往常一样,准时准点端着饭菜来到隐珍阁,不过,今天让他感到有些意wài

,因为以往大门紧闭的隐珍阁竟然敞开了,而且还有一个人正靠在门框上,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师兄,这是你的饭菜。”道童将手里的饭菜递给周桐,然后主动问道:“师兄,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道童的聪明伶俐让周桐不由得暗自称赞,“小师弟,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可以吗?”

“当然可以,师兄请说。”道童笑眯眯地一口答yīng

了。

“你先等一下啊!”说完,周桐连忙端着饭菜往屋里跑,过了一会儿,他又跑了出来,将手中的案板交给道童后,说道:“小师弟,明天来送饭菜的时候,麻烦你顺便帮我准bèi

十套文房四宝,并且每天带十万张宣纸过来,别忘记了。”

道童有些讶异,他倒不是奇怪周桐提出文房四宝这项要求,只是对文房四宝的数目感到有些不解,但是他没有询问周桐的用途,点过头之后,应声道:“师兄,我一定会准bèi

妥当,请放心!”

次日,周桐吃过午饭之后,就开始动手抄写书籍,如此庞大的工作量自然不是只靠他一个人来完成,通过召唤术的帮zhù

,他另外找来了九只低级灵体一起抄写。在他的认知里面,女孩子写出来的字体怎么都比男孩子好kàn

,所以招来的这九只灵体都是女性。她们虽然是灵体,但还是起到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效果,为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经过几天几夜的努力,在她们的协助之下,抄书的进度飞快见长,周桐看到抄写出来的成果已经有些数量了,于是又召唤出一只灵体来代替自己抄写,而他的工作就是吃书,狠命的吃,大吃特吃。

周桐发xiàn

吃书除了方便记忆,还可以填饱肚子,之后干脆通知那名送饭的道童取消饭菜,只需yào

送宣纸就可以了,他的决定令原本就心存疑问的道童更加丈二摸不着头脑。

第二百五十四章 周桐害喜

由于把握不定周桐的动机,又担心隐珍阁里面会出现差池,于是送饭的道童赶紧向观月道长上报.随后,观月道长将道童打发走了,虽然他也有些疑惑,但是没有对周桐产生丝毫的不信任,既然周桐需yào

这些东西,那就随他去吧!至于那些书籍,要想损坏它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排除这些因素之后,说到底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池翯山地底,晦驲坛。

穿过一扇高大的石门,走进了一个宽阔的石洞,从里面的摆设不难看出这是一处用于议事的书房,大部分摆设是以天然石料进行打造雕琢而成,一名从头黑到脚的男子端坐在石桌前,就连他的脸上也戴着一张富有金属质感的黑色面具,在他的对面坐着一名妙龄女子,她的身上穿着一套贴身的灰蓝色纱衣,突显出姣好的身段,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露在面具外面,无形中增添了一种神mì

的魅力。他们两人都默不作声,也没有交谈的意愿。两双眼睛目不转睛地对视着,他们的眼神都带有竞争的意味,除此之外,他们一动不动地坐在石椅上,仿佛两尊石像一般。

约莫半个时辰后,有一个人迈着四方步从后堂内走了出来,坐在桌前的这对男女立kè

起身恭敬行礼,那人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坐回座位。

黑衣男子开口道:“教主,最近卧贤道观有所行动,其他正道也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小动作,我们是不是应该……”

“不用着急,他们在明,而我们在暗,不管什么时候主动权都掌握在我们这一方手中,这些正道就让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忙活吧!他们找不到途径从中了解我们的真实情况,但是我们却将他们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所以不用着急着采取行动,当前,你只需yào

盯紧手下的那些人做事就行了,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从声音中不难判断出声音的主人已经有一定年纪了,这个被称为教主的中年男人与周桐在调查童男童女失踪事件中所遇到的那个人是同一个。

“教主英明!”这对男女异口同声称赞道。这次轮到那名妙龄女子开口了,“教主,现在那个周桐在修行,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搞一下破坏?”

“你有必要那么抬举周桐吗?你真当他是救世主啊?我手下随便派个人就能把他从这个世上抹杀掉。”黑衣男子的口气颇为不屑,他对这个周桐的资料了如指掌,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最多挂上了一个救世主的身份而已,还不足为惧。

那妙龄女子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以前还没发xiàn

你有这么蠢,若是将来哪一天你因轻敌而被对方干掉小命我也不会奇怪的。”

“这么牙尖嘴利呀?如果你办事的能力也有你牙尖嘴利的一半那就不用发愁喽!”黑衣男子丝毫不动气,反而还冷静地反驳回去。

“你……”妙龄女子伸出食指怒指着黑衣男子,她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在暗指些什么,前几次狙杀周桐的计划失败成为了她的心头大耻,让她时至今日仍然耿耿于怀,现在被对方掀开疮疤,怎能不恼羞成怒?

“闭嘴!吵什么吵?”教主见他们俩的争吵逐渐出现升级的迹象,便马上出声制止,“外面的那些正道还没找到我们的老巢,而你们却先在这里内讧,是不是想自取灭亡啊?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可以先赏赐给你们这种死亡的荣耀!”

妙龄女子和黑衣男子皆吓得不敢再作声,尤其教主的脸上蒙着一块黑纱,令他们看不清其表情。在无法察言观色的情况下,他们的心情变得七上八下。

“哼!”教主冷哼一声,“影风,去搞破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媚虞,你暂时接手影风原来的工作。别让我失望!”说完,他化作一团浓郁的黑雾消失了。

妙龄女子的眼中饱含愠怒,她恶狠狠地瞪了那名叫做影风的黑衣男子一眼,接着愤然转身离开。

“呵呵……教主已经对你感到失望了,还敢跟我斗?”影风的眼神中掠过得yì

之色,周桐是吗?我会用十二分精神好好招呼你的,让我影风出马,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卧贤道观的修行阁中……

“吴佥,你猜周桐在修行些什么?我听说周桐的修行内容是根据众多道长讨论之后才敲定的,哇!——想想看就知dào

与众不同了,喂,我们去偷偷看一下吧?”盘腿坐在**上的柳文言倾身询问坐在旁边的吴佥。

打坐中的吴佥一直闭着眼睛,他平淡地开口答道:“是啊!是啊!是与众不同,辛苦得与众不同倒是真的,我估计周桐那小子快被那群师叔师伯玩残了,别羡慕了!你羡慕不来的,这种关照要真是落到你身上,有得你叫了,是叫苦连天。”

“那你去不去啊?兄弟一场,去关心一下不行啊?”柳文言笑眯眯地用胳膊肘顶了顶吴佥的手臂。

“欸,怕了你!重yào

的是,别给周桐添麻烦。”吴佥率先起身推开大门,柳文言嬉皮笑脸地跟了上去。

“呕!——”周桐赶紧伸手捂住嘴巴,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害喜的孕妇老是想吐,强逼自己吃了一个月的纸张,今天已经是极限了,满嘴的墨汁味挥之不去,每当他看到面前堆积如山的纸张,就感到一阵反胃,“呕!——”才刚一想到‘纸张’‘书籍’诸如此类的词眼,他的肠胃立马就产生条件反射。

“喂,周桐。你在吐什么呢?是不是看太多美女吃不消了?”一道语气揶揄的声音从窗外飘了进来。

“咦?文言,吴佥。你们两个臭小子怎么有空过来?哦!——想看我出糗是吧?”周桐抬头一看,就瞧见他们两人趴在窗前正朝隐珍阁里面左右顾盼。

柳文言抬手勾住站在身旁的吴佥,嘿嘿笑道:“这也是我们的目的之一,顺便也来看看你小子的修行内容跟我们平时修行的有什么不同。”

第二百五十五章 鬼祟的阴影

“怎么样啊?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你们就这么偷偷摸摸跑过来找我,难道不怕被别人看到误会你们特地来偷师的吗?”周桐捧着微鼓的肚子倚靠在椅背上.

注意到周桐动作的吴佥指着他的肚子,偏着头问道:“你的肚子怎么了?”随后,他的眼睛瞄到桌子上有几页被撕碎的纸张,并且从上面还能看见留有几排清晰的牙印。柳文言同样看到了这几页令人起疑的纸张,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周桐,你可别告sù

我,现在你的肚子大得跟十月怀胎似的,原因就是吃纸吃撑的啊?”

周桐的心中多少有些心虚,所谓,相由心生。他的表情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连忙撇清道:“别乱说,谁吃纸吃撑了?你们两个看也看了,满yì

了吧?知足了吧?快走吧!待会儿若是被人瞧见,那倒霉的人可就是我了。”

“可疑,非常的可疑!周桐,你极力左右而言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们俩知dào

啊?”柳文言的嘴角噙着一抹狡黠之意,他的神情中充斥着强烈的好奇心,丝毫不掩饰心中想要对周桐努力掩藏的内情进行挖掘的意图。

吴佥的话语不多,他只说了三个字:“快交代。”简洁有力的回答清楚地表明了他的立场是与柳文言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双手轻缓地按摩着鼓胀的肚子,借此动作来促进肠胃的消化,周桐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他们这对无聊二人组,恐xià

道:“你们当真不怕被人发xiàn

?”

“怕什么?现在又没人,爽快一点,认了吧!欸,你是不是有吃纸的怪癖啊?”柳文言的笑容异常地灿烂,比那午时的太阳还要刺眼。

而吴佥一脸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周桐的答案,他虽然没有出言催促,但是仍能从表情上看出他心中的期待。

“喂!——快来人啦!隐珍阁遭小偷啦!……”周桐突如其来地高声呼喊,高亢的腔调一波强过一波。

柳文言和吴佥顿时被吓得一激灵,吴佥手忙脚乱地赶忙伸手去捂住周桐的嘴巴,将其余还未出口的话语严严实实地掩堵在他的口中。“周桐,你疯啦?想害死我们吗?”

柳文言继吴佥之后开口嗔骂道:“周桐,你这玩笑开大了啊!小心我翻脸不认你这个兄弟。”

“哈哈哈……哈哈……”周桐捧腹戏谑道:“怎么?你们吓到了?安啦!安啦!我刚才是用‘密音之法’喊出来的,虽然在你们两个听来,我的声音足以传遍整座君悦山峰,但实jì

上惟有你们两人听见我的喊话而已。”

“好你个周桐,我的心脏快被你吓得停止跳动了!真是卑鄙!”柳文言忿忿不平地说道。

“无耻!”吴佥毫不客气地给周桐贴上恶名标签。

周桐晓得他们二人不会真的跟自己计较,因此他乐得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忽然,他的表情瞬时一敛,出声提醒道:“快躲起来,有人来了!”

呵,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柳文言和吴佥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随后,他们极有默契地一同闪身隐匿身形,躲藏的地点不敢与隐珍阁过于靠近,唯恐来人道行高深而察觉他们的存zài



随即,周桐轻手轻脚地快速关上窗户,然后装作一副用功苦读的假象,不时地摇头晃脑,好似品出了书中内容的一番滋味。

可实jì

上,他集中注意力倾听着屋外的动静。这个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显得有些奇怪,嗒嗒的落地声带有一种神mì

的节奏感,与周遭环绕的风声、树叶飘动的沙沙声,昆虫唧唧的鸣叫声融为一体,如若不是周桐的耳力变得万分敏锐,这几乎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早就被他不经意间忽略了过去。

来人一定有古怪!难道对方是在打隐珍阁的主意?又或者是……上百种推测在周桐的脑中瞬间盘绕了一圈,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能够顺利潜行到这里的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此时以静制动方为上策,如果贸然打草惊蛇,导致纵虎归山只会造成后患无穷。

眼珠子骨碌一转,周桐将右手并起中食二指,口中低念了数句玄咒,朝着门口的方向轻轻一挑,只见一道白晃晃的光芒在门板上划过,一幅‘秋水望穿’图顿时在门板上展开。

所谓的‘望穿秋水’图乃是一种类似通天眼的道术,可以帮zhù

施法者看到心中所想要看到的地方,这等用途甚广的妙法是周桐在隐珍阁内的书籍中习得,在这个知识宝库里面吃了那么多天的纸张,总不会是为了虚度时光。

透过‘望穿秋水’图,屋外的所有景物在他的眼前一览无遗,但是,他竟然什么也没看到,这一点倒令其感到有些始料不及。

不对,并不是什么都瞧不见,就在方才不久,一团若有若无的阴影落入了‘望穿秋水’图的扫描范围,周桐把‘望穿秋水’图的范围重新覆盖在这团阴影之上。

阴影的所处方位仅仅停立在隐珍阁的门口,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像是一个人的轮廓,只不过出现了些许扭曲,它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往地上摆放一些东西,朦朦胧胧的影像让周桐产生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这时,分别躲藏在附近的柳文言和吴佥在心里犯嘀咕了,周桐这小子是不是在拿他们俩开涮啊?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看见有人来,基于对周桐的信任和小心为上的原则,他们两人都决定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

过了一会儿,这团行动鬼祟的阴影停止了动作,接着,它做出了类似高抬双手的举动,然后,身体部分的阴影开始像昂起上半身的蟒蛇一般左右舞动起来,紧接着,这团阴影身下的地面上发出呼啦一阵风声,燃烧起了一圈黑漆漆的火焰,眼前这种诡异的现象让周桐顿生出一股难以言明的警惕感。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进退两难

碰咚!碰咚!碰咚!……周桐有点紧张地往声音的来源张望,只见,面前的一排排书架不安分地前后左右摇晃起来,散发着灵气的书籍逐渐冒出了一丝丝妖异的紫晕,起先,从书籍上衍生而出的灵气还能奋力对抗着紫晕.可没过多久,灵气便败下阵来,随即,所有原本摆放整齐的书籍从书架上一一漂浮了起来,每一本书籍疯狂地翻开了所有的书页,哗啦哗啦的声响就像冤鬼缠身一般围绕在他的耳边,粗略地环视了一圈之后,他反而镇定了下来。

当周桐回想起之前的一连串经lì

,不禁揣测道:“难道这团阴影的目标是我?”思到此处,他刚想采取戒备,顿然觉得周身好一阵紧绷,低头一看,发xiàn

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一溜串实体文字捆绑了起来,细看这些文字拼凑在一起的内容,竟然与脑里记忆中的完全一样,原来,这些文字是从书籍里飞射而出的,结合了书中的灵气,威力煞是惊人。

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儿,还有一种快要虚脱的感觉,这便是周桐目前体会到的感受。难道是这些实体文字抽走了自己的精力?转眼瞬间,他温润的嘴唇开始泛白,并且出现了冰凉和脱皮的症状,喉咙间逐渐变得干渴,连忙张嘴呼救时,只听到口中发出一些零碎而沙哑单音,“文言,……救……救……命……啊!……吴……佥……”

屋内的景象宛如台风过境一般,纷纷扬扬的纸张到处飘洒,一排排书架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透过‘望穿秋水’图看向屋外,周桐发xiàn

潜藏在附近的柳文言和吴佥竟然对隐珍阁内的异状察觉不到,这时,站在门口处的那团阴影舞动得更加疯狂,而它身下的那一圈黑漆漆的火焰也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几乎被实体文字淹没的周桐无力调动体内的丹元灵气来进行脱困,窒息的感觉好难受啊!他现在是有口不能言,手脚不能自救,眼下的困局令他又气又急,救兵就在外面,可恨的是他无法将这里的信息传递出去。

沙沙沙……就在这时,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各有一堆灌木丛轻轻地摇晃起来,吴佥和柳文言不约而同地从藏身之处冒出头来,“周桐,你这个混小子,觉得生活枯燥,就拿我们哥俩个当调味剂是不是?”柳文言没好气地碎碎念道。

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挂掉的周桐从‘望穿秋水’图上看到站在门口处的那团阴影突然将那疯狂而怪异的舞姿停止了下来,然后,他还看到柳文言和吴佥两人纷纷挽起自个儿的衣袖,大有一番想要好好招呼自己的意思,看到他们这样走过来了,周桐他感到高兴得很呐!千万别误会!他可没有自虐的倾向和嗜好,之所以高兴是因为救星到了,只要自己再努力坚持一会儿,立马就从这里能获救。

门前的这团阴影因为吴佥和柳文言二人的莫名出现而有所顾忌,但是,它没有暂避一旁,而是留在原地等待他们二人的上前。此时正值半夜,柳文言和吴佥都没有注意到隐珍阁前会有一名不速之客在等待着他们。

周桐一边竭力抵抗着身上的实体文字,一边从‘望穿秋水’图中观察外面的情况,当他发xiàn

这团阴影的反常表现时,当即意识到大事不妙了,不安的直觉强烈地警示他,一旦柳文言和吴佥来到门前的时候,必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们两人走过来不仅不能救出自己,反而还会一起陪葬。

短短几分钟内,周桐的想法由希望柳文言和吴佥二人赶快过来转变为赶快发xiàn

隐珍阁的问题所在而去通风报信,他眼下能够做到的只能是默默的祈祷。每随着柳文言和吴佥二人往隐珍阁更靠近一点,周桐的心脏便忍不住紧缩一圈。

就在此时,异变出现了。捆绑住周桐的那一连串实体文字泛起了一层黑紫色的光线,紧接着,实体文字迅速拟化成七条凶猛的毒蛇,它们那约有数百米的身体上布满了斑斓的色彩,张开的血盆大口中发出瘆人的嘶嘶声,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息不断地往他的鼻子里涌去……

看着这么多湿冷的毒蛇盘绕在自己的身上,周桐的神经顿时绷得死紧,其中有两条毒蛇挑衅似地做出了几次冲锋撕咬的动作,嘶嘶的声响犹如死亡的丧钟不停地摧残着他的意志。

嘶!——猛然,一声尖锐的嘶叫声响起,这七条眼睛闪烁着幽冷寒光的毒蛇发起了攻击,它们从各个方向对准周桐的脸来进行疯狂袭击,“啊!——”周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叫。

七条由实体文字拟化而成的毒蛇趁机从周桐脸上的七孔里快速冲刺,先是头颅往里一探、随后滑进长长的蛇身,最后才轮到尾巴。当它们畅通无阻地钻进他的脑部时,周桐的五官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七孔内同时散发出斑斓的色彩,隆起的皮肤勾勒出了七条毒蛇的身形轮廓。

被胀大的头颅让周桐看起来就像一只畸形的巨头怪物,他隐隐觉得脑袋快要踏入爆zhà

的边缘了,轰!——果不其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zhà

声。

晕眩的感觉在同一时间迎头直上,周桐只觉得两眼一黑,知觉瞬间封闭。他脑中的记忆被打乱了原有的秩序,很多很多的东西一窝蜂似的强行加入了这些记忆的行列,最后重新整合到了一处,自发形成一种全新的秩序。

“周桐,醒一醒,快醒一醒!周桐……”

沉睡在梦中的周桐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的名字,他觉得很累很累,现在只想放纵地大睡一场,天大的事情也得等他睡饱了再说。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有人用手掌重重地拍打在周桐那处弹性十足的屁股上,也就在这好巧不巧的时候,噗地一声怪响,一个携带着某种奇妙旋律,兼散发出令人作呕气味的臭屁在继巴掌声之后洪亮地响起。

第二百五十七章 怎么搞掂?

周桐立即被这一连串极不寻常的动静惊醒了,他清醒过来时的第一个记忆画面就是自己被七条狰狞的毒蛇围攻的场景.人往往会对自己感到恐惧的东西留下深刻的印象,任谁处在周桐那种情况下,都无法保持完全冷静的头脑。“救命啊!——蛇,好大的蛇!——好多的蛇啊!——救……”

喊了没几声,周桐便很快认清了四周的环境,现在围聚在他身边的已经不是蛇了,而是一群身穿道服的老头。在这群老头当中,还有一个是他的师父——观月道长。

他们的表情都显得有些不太对劲,不过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脸色隐隐带着些许铁青,并且鬓角处还浮现出几条不时跳动的青筋。

“怎……怎么了?”周桐被这群老头瞪得心中泛寒,他现在简直就是一头雾水,还搞不清楚当前是什么样的状况。

“你自己看看!”观月道长用尽气力才蹦出了这几个字。

就在周桐战战兢兢地观察四周的时候,刚好kàn

见了站在这群老头身后的柳文言和吴佥两人,他们不仅毫发无损,还颇有闲情地冲着自己挤眉弄眼。那两人的神情看起来挺别扭的,似笑非笑,要说是在为他担忧嘛!却又不太像。反正这哥俩给周桐的感觉就是怪,而且还让他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

“吴佥,你说周桐看明白我们给出的暗示没有?”柳文言一边卖力地做着手势,一边悄声与身旁的吴佥进行私下交流。

吴佥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他应该看明白了,可惜一顿惩罚是避免不了了。”兄弟,你自个儿保重!他在心中为周桐默念道。

周围皆是一些东倒西歪的书架,遍地铺着数不清的碎纸片,地面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块烂木板,这地方像是经过了一场剧烈战斗的蹂躏。

周桐看得出来这地方就是隐珍阁,可是让他疑惑不解的就是……这地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明白了?赶紧跟为师说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观月道长用手指指点着四周沉声问道。

抓了抓后脑勺,周桐努力回想了一下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想着想着……忽然,一堆数目庞大而陌生的信息从他的记忆深处冒了出来,随即造成脑海中的意识出现了不小的紊乱。

在众人眼里,周桐的神情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种茫然,甚至可以说是呆滞的表情。并且他没有及时回答自己师父的疑问,还表现出不闻不问的态度,简直就是目无尊长。

柳文言和吴佥二人为周桐捏了一把冷汗,他们都不明白周桐在这种紧要关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应,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们当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周桐一个人昏睡在如此凌乱的隐珍阁内,这一切不是太奇怪了么?

观月道长故作若无其事地用余光朝左右两边瞟了几眼,知dào

其他道长都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而自己这唯一的徒弟也不知怎么搞的,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出状况,真是急死人了!他大喝一声:“放肆!……”

未等话音掷地,周桐的神智刚好恢复了正常,他愣了一会儿,随后,脸上挂上一抹诧异,赶忙开口嚷道:“师父!我已经将这件事情整理了一遍,现在可以向师父和各位师伯师叔禀告了!”

观月道长被周桐的临机应变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呃……恩,你就赶紧如实说来!”

只听周桐将话锋一转,满脸恭敬地请求道:“在弟子禀告之前,有几句话想要先行询问一下柳文言和吴佥两位师兄,不知可否?”

沉吟了一小会儿后,观月道长用手捋着胡须答道:“你问吧!”然后,他转过身去望了望柳文言和吴佥二人,其他的道长亦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

然而,柳文言和吴佥对这一点都很意wài

,心中悄悄地打起小鼓,难道这件事情跟我们有什么联系?

周桐将炯炯有神的目光聚集在他们二人的脸上,满脸认真地问道:“两位师兄,师弟我心里面有些困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柳文言和吴佥见周桐表现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他们也不敢怠慢,也许自己的回答能够帮zhù

周桐摆脱眼前的困局也说不定。

周桐微微颔首,“请问,两位师兄是第一批发xiàn

我昏睡在这里的人吗?”

吴佥给柳文言递了一个眼神,示意由他开口。“是的,当我们进门的时候,你已经是刚才的那个样子了。”

“隐珍阁的大门上有禁制,你们是如何进的门?还有,你们在进门前有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周桐继xù

问道。

柳文言和吴佥互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吴佥答道:“我当时没有留意到。”

柳文言:“我也没有留意到。”

周桐的眉头微蹙成一座小山,不死心地接着问道:“那么……你们有没有遭遇偷袭?想清楚一点再回答!”

柳文言与吴佥听到了周桐刻意加重的最后一句话,于是,他们以为周桐是在暗示着向他们俩求救。

柳文言立即装出一副用心回想的样子,“噢!——我想起来了,当时的确有人想偷袭……不对,是偷窥我们,但是却被我们两个发xiàn

了,最后,那个来历不明的偷窥者就逃脱了,想追也追不上,加上担心你会遭遇不测,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破门而入了,原来隐珍阁大门上的禁制不知何时被人破坏掉了,然后就看到你躺在里面了,而隐珍阁内的景象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周桐信以为真,还以为吴佥和柳文言同样发xiàn

了那团停留在大门前的阴影,他相信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之前怎么没听你们两人提起这件事呢?”。观月道长觉得柳文言的话里有些牵强,不足以采信。

吴佥用手扯了扯那松垮的衣领,慢条斯理地回答:“哦!刚才不小心忘记了,现在才慢慢回想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惩戒的尺度

“现在我可以确信自己的的确确经lì

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客观存zài

的,并不是我产生的幻觉.接下来我要讲述的事实听起来也许会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是荒谬无稽,但是我可以用自己的名誉发誓,以此证明它的真实性。”周桐严肃地说道。

“废话少说!快点说是怎么一回事?”观月道长怒声催促道。

周桐快速应答道:“是,师父。事情是这样的,昨晚……”随着他的娓娓道来,其他人终于了解了整件事的内情,有些时候,从嘴里说出来的实情不见得就能够完全取信于他人。当周桐讲述完之后,武始道长随便丢出来的一句话就令他话中的说服力大打折扣。“这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有何人证?物证又在哪里?我们大家听到的只是你一人的说辞,看到的却又是这般景象,事中曲折由不得你单方面说了算!”

“那么……您认为什么才是事情的真相?难道耳听为虚,眼看为实么?”周桐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任何的辩解都是多余的,这不仅帮不了自己洗脱嫌疑,还会让处处针对自己的人看作是狡辩脱罪的表现。

“你的武始师叔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从客观的角度去分析问题而已。”乾木道长见在场的气氛有些凝滞,于是赶紧出声圆场。

柳文言和吴佥都有心开口想替周桐说上几句好话,但是没有更好的理由令在场的所有师伯师叔将关注的视线从周桐身上转移开,若是贸然开口,只怕会越描越黑,随后,他们只能将满腔的无奈化作一声细微的长叹。

观月道长斜睨了一眼武始道长,不咸不淡地说道:“师弟,我徒弟所说虽然是一面之词,但是,也不能全盘否定。哪有人闯了祸还留在原地被人逮住的?你会吗?”

“也许你徒弟是例外,凡事不可皆用常理推断,或许你徒弟故yì

反其道而行之呢?”武始道长不着痕迹地将‘皮球’给踢了回去。

“是与不是,也由不得你一人说了算,既然周桐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要想做出公正的论判,我们在场的诸位还需yào

进一步探查一番,在此做再多的口舌之争只会是Lang费时间。”观月道长的这番话讲得相当得体,让人听了无法反驳其话中的不是。

“哼,这件事情就先让它暂摆在一边,不过,眼下隐珍阁内的宝书大多被损毁,这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怎么说,周桐都得承担上一部分责任。”武始道长又将责任绕回到了周桐的身上。

其他人隐隐约约察觉出武始道长是在刻意刁难周桐,这其中的原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加上这个理由十分名正言顺,也就没有人主动说破。

身为周桐的师父,观月道长自是不能眼巴巴地看着自个儿的徒弟被人如此刁难,更何况,这个刁难徒弟的人是自己一向看不惯的小师弟。“不错!是应该罚的。”

此话一出,武始道长感到有些讶异,与自己一向唱反调的大师兄怎么赞同起他的话来了?那个小子可是他唯一的徒弟啊!怎么就……

不仅武始道长有些出乎意料,就连其他道长和柳文言、吴佥都有些不明所以。唯独周桐不为所动,他在为铺在地上的这些碎纸片感到可惜,认为自己的确应该付上一定责任,但是,他已经替自己想好了补救的办法,就差让多数道长点头认同了。

武始道长略瞥了观月道长一眼,继xù

说道:“不知dào

各位师兄认为应当如何惩戒周桐才好?”他明白目前只能点到为止,若是连惩戒的方式都从自己的口中直接说出,那么,事情的火候就有些过了。他身为辈分最小的师弟,很清楚自己不能够去越俎代庖。

观月道长不急着去替周桐开脱罪名,他先是平静地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再琢磨着形势作出合理的决定,反正落在周桐身上的惩戒是逃脱不掉的了,至于,落在其身上的惩戒是什么才是重中之重。

在场辈分最大的是大师兄,身为掌门的清风道长不在当场,因此说话的分量最起作用的就是观月道长,而犯错的周桐是观月道长的唯一弟子,这惩戒的方式还真是不好定夺。要是说轻了,就怕难以服众,要是说重了,又怕会招来大师兄的记恨,真是让其他旁观的道长左右为难啊!

再看向武始道长时,他面色坦然地站在一旁,仿佛眼前的尴尬处境与其一概无关,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错觉。

柳文言和吴佥的眼珠子不时地滴溜乱转,他们面对眼前这一幕怪异的情景有些瞧不明白,本来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怎么搞得像很棘手似的?

周桐一看机会来了,于是假借咳嗽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弟子有罪,让各位师伯师叔为难了,弟子刚想出了一个较好的补救方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观月道长眼睛一亮,赶忙开口说道:“快点说出来听听,让你在场的师伯师叔评估一下可不可行。”

武始道长斜睨了周桐一眼,心想:哼,我看你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他也不出声反对,就等着待会儿看好戏。

乾木道长笑眯眯地提醒道:“周桐,你要明白凡事不能心存侥幸,得懂得吃一堑长一智。不要想着利用诡计来逃避惩罚,避免下次再犯错才是正道。”

周桐略带感激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各位师伯师叔,弟子若说自己已经将地上这些损毁的宝书中的内容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能够将它们一字一句完整地抄写出来,不知算不算是将功补过呢?”

“这……”乾木道长不禁沉吟起来,观月道长听了周桐的提议,心中的担忧瞬间减轻了不少,但是他耐住性子不准bèi

最先开口。

柳文言和吴佥不由得暗赞周桐这小子肚子里有点急才,其他的道长开始低声地交换意见来讨论这项提议的可行性。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日之期

武始道长不动声色地看着其他道长在热烈地讨论,而他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分寸,毕竟与自己不和的人是观月道长,犯不着将矛盾牵连到后辈的身上,更何况周桐非一般的普通弟子,能够利用的空间极为有限,不过,周桐这小子间接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徒弟,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各位师弟们,你们意下如何啊?”观月道长见这场讨论即将接近尾声了,才缓缓开口询问。

他们之间相互传递了几次眼神,有的点点头,有的却是摇摇头。周桐看到这些道长竟然分成了意见不同的两派,而且在人数上形成了平手,目前对他有利的形势还欠缺一点点火候,幸好观月道长还没有站队,不用猜都知dào

师父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还没等观月道长张开嘴表明意见,武始道长立即横插一杠,说道:“大师兄,周桐是你的徒弟,为表公正和避嫌,还请您在旁论判即可。”

观月道长面含愠怒地瞪视着武始道长,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因为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并且合情合理。

周桐对武始道长简直恨透了,如今又陷入了一种僵滞的境地。观月道长有意偏向对周桐有利的那一方,但是却缺乏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加上我们两个人,算得上两票了吧?”突然,吴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如果不能算两票的话,算一票也成!惩戒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弟子牢记教xùn

,诲人向上,既然有了可以弥补错误的方法,为什么要执意于惩戒呢?”柳文言也出声帮腔。

时机到了!观月道长不再留给武始道长开口的余地,满面欣慰地抢先说道:“不错!不错!各位师弟,你们看到了么?难得有弟子参透了惩戒的真意,要说我们这些当师父的,难道还会忘记道观制定戒律的最终意义么?好了,少数服从多数。周桐,为师命你将损毁的书籍全部抄写出来,不得有丝毫错漏,并且装订归位,不得有误!”

“必须在三日之期内完成这些工作。”武始道长见观月道长抢得先机,便针对完工期限上大做文章。

“这点时间怎么够……?”周桐忍不住争辩道,他在心里骂道:好你个老匹夫,我周桐向来不喜欢结怨,可你偏偏爱找老子的麻烦,这笔账我记下了!

“不够吗?在我看来可是绰绰有余了。你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将来如何担当大任啊?”武始道长嘴角上挂着一丝不屑。

握了握拳头,为了给自己争口气,周桐强咽下快要喷发的怒火,不卑不亢地答道:“好!三天就三天。哼,我还就不信邪了!”

其他道长都明眼瞧出武始道长在倚老卖老,而周桐表现出来的不敬在他们的眼中也就变得十分理所当然。

观月道长缓步走到周桐身后,用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大家也就散了吧!随后分头去进行查探这件事情的作俑者。”

柳文言和吴佥在离去前偷偷用心念传音给周桐,告知他说他们俩会找机会回来助其一臂之力。周桐微笑着颔首,目送他们离开隐珍阁。

整间隐珍阁内又剩下周桐独自一人,他望着满地狼藉,脑海中接连不断地回放起以前的一幕幕画面,一个个散乱而零碎的线索快速组合在一起,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似乎都指向一个目的,那就是只取他的性命。然而,在周桐的所有记忆中,他都不曾招惹到有权有势有背景的强dà

敌人,对方为什么一直紧咬住他不放呢?难道自己的存zài

妨碍到了这些人的某些利益?可是,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犹如沧海中的一粒沙子,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多了一个未来救世主的头衔,救世主?!该死的,难道对方真的是因为这个破烂头衔而要杀掉自己?我靠他祖宗十八代!这也太离谱了吧?

周桐忿忿不平地胡乱推测着,并迅速过滤可能会成为这一连串事件的幕后主使人选,若是寻常人一定会觉得武始道长的嫌疑最大,他不仅处处针对自己,还与师父观月道长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最重yào

的是他符合一项条件,就是来自君悦山峰的卧贤道观。但是,周桐却不这么认为,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人,看多了那些玩弄阴谋,尔虞我诈的电视剧,他知dào

真zhèng

的敌人不会以一种张扬的姿态曝露在显眼的地方,反而是尽量避免引起他人关注地潜藏在暗处操纵全局之人才会是最狡猾的敌人,相较之下,那些言语咄咄逼人且行为张扬的人只不过是小角色罢了!俗语有言:会叫的狗不一定会咬人,不会叫的狗就一定会咬人。

半晌过后,他仍然想不通在背地里搞鬼的敌人到底是谁,由于时间紧迫,逼得他不得不面对现实。那名负责他饮食起居的小道童为人机灵,办事相当利索,在周桐吩咐之后的十分钟里,他迅速将二十万张宣纸备妥,并将它们先后运送到隐珍阁。

遍地的碎纸被周桐用三味真火瞬间焚烧得一干二净,横七竖八地倒塌在地面上的书架也已驱用法术将它们摆回原位,眼下必须赶紧着手抄写的工作了,虽然那些已经损毁的书籍其内容都完好地存放在脑子里,但是事实也只能说明了抄写的内容得由他一个人来完成,就算想假手于人都无计可施。

唉,要是有千千万万个我就好喽!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快速寻找着脑海中可适用的咒术。

叩叩叩……突然,窗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叩打声。周桐弹指一挥,透过‘万穿秋水’图观察窗外之后,这才放心地伸手拉开窗户上的闩扣。

“咦?你们两个来的可真快呀!”周桐对柳文言和吴佥二人表现出来的兄弟义气感到温暖。

第二百六十章 撕魂裂魄手

柳文言略带不满地抱怨道:“瞧你说的什么话?这兄弟难道是作假的么?大家兄弟一场,你有困难,我们又怎么能袖手旁观?若是我们陷入困境,你难道就忍心弃我们于不顾?”

“当然不是……”周桐急忙替自己辩解.

吴佥用拳头轻锤了几下周桐的肩膀,嬉笑道:“早看出你不是了,若是的话,也只能怪我们哥俩瞎了眼睛,活该!”

“可别这么说,你们能来这里就已经表明了心意,我可是感动得紧呐!唉,可惜你们来了也帮不上忙,那些书籍中的内容只记在我一个人的脑袋瓜里,因此也就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了,可偏偏只有三天的时间,真是让我头疼不已啊!”周桐将双手放在头顶上乱抓一通。

柳文言听此话后,也不禁为他愁上心头,冥思苦想也寻不出个好法子来替自己的好兄弟来分忧。

吴佥反倒是一脸轻松自在的模样,蕴含着些许笑意的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了一遍,才慢悠悠地说道:“犯得着这么愁眉苦脸么?这点小问题有何难?虽然我们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只要你学会一招,这一切完全可以迎刃而解。”

周桐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问道:“哪一招?快说,快说!我可等不及了。”

吴佥咧嘴一笑,得yì

地说道:“这一招可是大有来头,它的名字就是撕魂裂魄手。你可别以为这是一招对付鬼魂的必杀技,它的作用是可以将人的三魂七魄当成一个整体分裂成很多个,每一个都拥有完整的三魂七魄,它们的思想、**、行为等等皆由本体的意愿进行分配,当然,分裂出来的数量和能力高低是与施招者本身的修为挂钩的。是不是很不错啊?”

“是挺不错的!不过,现在才开始学习有些来不及了吧?”转眼间,周桐脸上的忧虑又加深了几分。

“真是当局者迷啊!来不及学不要紧,我帮你不就成了?赶紧准bèi

,我要来了!”说着,吴佥猛然间伸出两只隐隐泛红的手掌,好似两块被火焰烧红的烙铁,将它们同时摁在周桐的脑门上,紧接着,嘶啦,嘶啦,嘶啦……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撕扯声响霍然响起。

待到周桐反应过来的时候,吴佥就已经停止了手头上的动作。如果你认为周桐的反应过于迟钝,那就大错特错了!“啊?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恍如身在梦中的周桐连忙询问道。

“你自己看吧!前一刻我已经对你使用了撕魂裂魄手。”吴佥伸手往旁边一指,将周桐的视线引向他的身后。

一排八个全身蓝莹莹的灵魂体整齐有序地站在周桐的身后,他们的容貌、体型和身高与周桐完全一致,唯独有些差异的是他们给人的感觉有些飘渺,并不是十分凝实。

周桐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摸了摸其中一个灵魂体的脸庞,望着那张与自己简直一模一样的面容,心中多出了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嘿嘿……怎么样?不错吧?”吴佥一脸眉飞色舞地追问道。

微微点了点下巴,周桐询问道:“吴佥,这些灵魂体怎么一直闭着眼睛?他们跟你所描述的似乎不太一样。”

柳文言解释道:“这还用说嘛?要想开启他们的灵智当然得由你这个本体亲自出马啦!这一点吴佥可是无法代替你来完成了。”

“你只要分出自己的一小部分意念和一点点阳气分别注入到他们的体内就可以了。”吴佥提示道。

周桐立即听言照做,小心谨慎地从体内抽离出八份意念和阳气,随后展开双臂朝前一挥,将它们一一送入这八个蓝莹莹的灵魂体内。果不其然,当这些东西刚刚没入灵魂体中,他们八个便立即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灵智,其中还多出了一些周桐特地分配给他们的一部分记忆,这些记忆皆与那些被毁掉的书籍内容有关。

“周桐,这个道术是有时间限制的,它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所以我将这张卷轴送给你了,记得抽空练习一下,这里我们是不能常来的,你要自己小心一点!”吴佥脸上浮起一抹慎重,他对周桐在白天时所诉说的那场遭遇仍然记忆犹新,对方既然能够潜入卧贤道观的重地刺杀周桐,可见其能力非同一般。虽然这次有惊无险,但是难保对方不会再有第二次行动。

“嗯。”面对吴佥诚挚的关心,周桐也是满怀感动,“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对方阴谋得逞的。”转而,他略顿了顿,问道:“你和文言当时真的在这附近发xiàn

了一个偷窥者?”

吴佥和柳文言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一阵沉默,没一会儿,柳文言一改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答道:“没有。”接着,他补充道:“但是我们相信你!”

挑了挑右眉,吴佥有些不服气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文言这小子当时说得跟真的似的,就连我都差一点相信自己跟着他一起看到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偷窥者。”

周桐嘴角微微一翘,笑答道:“文言话里早就露出了马脚,当时我没有听出来,后来回想起的时候,才感觉到那些话与我看到的事实有很大的出入。很感激你们俩为我所做的事情,这两颗兽结石是我在外面历练的时候偶然间得到的,它们就当作是我给你们的谢礼吧!”

“你这是把我们当成外人吗?你的谢礼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情谊不再单纯了。”吴佥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顿时沾染上了不少责备,整个人好似笼罩了一层千年寒冰。

“我没有,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两颗微不足道的兽结石而已,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吧?”周桐被吴佥的态度吓了一跳。其实,在他的潜意识中对友情这种情感依然保留着强烈的抗拒,但是这个意识却被他不知不觉地隐藏在内心深处,可他不知dào

的是这个暗藏在心灵深处的意识在一点一滴地影响着他的行为,甚至有时候会不经意间以各种形式流露出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咦?穿过了!

柳文言见气氛在逐渐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连忙圆场道:“给你东西难道还怕烫手么?你收下不就得了?不就是两颗普通的兽结石么?有必要……呃,哎哟喂!周桐,你这点心意可不轻啊!”柳文言说话的时候无意间看向周桐手上的那两颗兽结石,经过仔细观察之下,这才发xiàn

这两颗兽结石的确不简单,从它们的色泽、气息和能量的分析,便可以瞧出拥有这种兽结石的妖兽是何等的强悍.它们当中的随便一个都比吴佥手上的这张卷轴的价值还要远远高上许多。

“它们很贵重吗?”周桐一脸困惑地问道,他只是不想白拿吴佥的卷轴,才随手掏出兽结石来交换的,对其所含有的价值并不了解。

柳文言不断地咋舌道:“啧啧……周桐,我不得不说你不识货,这等宝贝若是放在同道面前,那可是能招人妒忌,甚至是惹来杀身之祸的。难怪吴佥会生气了!”

一时之间,周桐的脸上发讪,但是,他的神色中没有出现一丝后悔,反而坚持说道:“就算知dào

它们价值不菲,我仍然会将这两颗兽结石送给你们,因为有些东西比它们更加珍贵,即使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假如有一天这些东西发生了变质,那么,它们在我眼中也会被贬得一文不值。他在心中默默地在后面加上这句话。

吴佥沉吟了片刻,用略带颤音的声音说道:“周桐,你难道不想知dào

它们的价值所在?或许你再考lǜ

……”

“真的不需yào

!”周桐极为干脆地拒绝道,说话间,他将手中的两颗兽结石用丹元灵气包裹住,然后借着掌风将其分别送到吴佥和柳文言的手上,与此同时,他还将吴佥手上的那张卷轴给吸了过来。

他们二人见周桐执意如此,也只好将落在手中的兽结石揣进怀里。

周桐盯着他们收好了兽结石,才提醒道:“夜深了,你们快回去吧!”

柳文言伸手拍了拍放在胸口处的那颗兽结石,突然间想起有一丝不太寻常,可是这股念头闪过得太快,他没有将它把握住。

吴佥深深地凝视了周桐一眼,口中冒出一句:“我们永远都是兄弟!”然后径自转身离开。而柳文言转脸看了看周桐又扭头望了望远去的吴佥,随后向周桐挥手告别。

当周桐将窗户阖上之后,他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一会儿,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随即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窗户,这时才恍然大悟。这隐珍阁的四周都覆盖着一层禁制,他刚刚是怎么将那两颗兽结石送出去的?虽然原有的禁制因他而被破坏掉了,但是师父和一众道长在临走的时候,就已经联手将这层禁制给修补过了,并且还进行了大幅度的加强巩固。难不成这层禁锢对他无效?正想这里,他又将窗户给打开了,接着伸手往窗外摸去……随后,指尖便触碰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周桐一脸琢磨不透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难道刚才我梦游了?”他决定再试一次,这一回,伸出去的手掌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彩色丹元灵气,令他意wài

且惊喜的是自己的手掌竟然畅通无阻地穿过了这层透明无形的屏障,也就是所谓的禁制。“嘿,真是奇了!没想到这丹元灵气自从变异之后还多了这个好处。”

殊不知,周桐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了潜伏在三米开外树丛中的两个人眼中。这两人的身上都穿着一件式样相同和色彩深沉的暗色轻甲,就连身高体型都相差无几。

“守,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去抓那俩弟子?他们违反了道观的戒律,不是吗?”

“不该管。”

“可是他们从里面拿了东西。”

“鸡婆!”

“是啦!是啦!我们的职责就是一边躲在这里喂蚊子,一边保护隐珍阁里面的那位,其他的事情都不该管。”

“……”

“如此价值连城的兽结石怎么会落在他手上呢?守,你说会不会是偷来的?抢来的?”

“曲,闭嘴!”这声音的主人终于不耐烦地警告道。

时间,在周桐看来,简直变成了一种奢侈品。即使有八个灵魂体帮忙,他依然忙得头昏脑胀,手忙脚乱,就算加上极速符的增幅也还是觉得时间紧巴巴的,可怜他还得从这点时间里挤出学习撕魂裂魄手的空当,不然等时限一过,任务没办法按时完成,捉襟见肘的他就得面临脸面扫地的尴尬境地,就连师父观月道长的也一块儿丢到武始道长的脚底下,任其踩踏。

忙碌的时候,时间的流逝总让人觉得异常飞快。在这三天里,周桐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连歇口气的空闲都没有,但令人可喜的是,庞大的工作量在一天天地迅速减少,终于及时赶在第三天的子时完成了所有抄写工作,最后,心怀鬼胎的武始道长见找不出茬能够让他来发飙,只能是满腔郁气地离开了。

顺利应付了这一道难关之后,周桐终是体力不支地倒头大睡。说来也怪,累了三天三夜的他却只是休憩了一个时辰便精神抖擞地坐了起来,借着鲤鱼打挺之势站起身,缓步走向窗户将其打开,望着才微微露白的天色,陶醉地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满怀心事的忧愁似乎随着一丝丝凉风的吹拂而消散了不少。

享shòu

够了晨沐,周桐这才意犹未尽地转身步向一条通往第二层阁楼的楼梯,刚走近楼梯前,一股浓郁的灵气随之迎面扑来,就在这时,心底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让他注意到了自己的面前阻隔着三层极为牢固的禁制壁垒。这是为了防止自己擅自走上二楼吗?或是有意为之想考验他的能耐呢?不管如何,如今他拥有了这般无视禁制的能力,又怎么会入宝山而空手回呢?

周桐将自己包裹在一圈淡淡的彩色丹元灵气内,心中抱着些许激动和期盼,脚下一步一阶梯,缓缓登上那未知的神mì

二楼……

第二百六十二章 玉魂

整层二楼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生机勃勃的灵气四处飘荡,给与周桐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这是他处在底层时所无法体会到的.

这里的书架并非按照通常的那般横竖排列,而是以七星北斗塔形阵来摆置,阵中环阵,相生相克,生死循环。就连摆放在那书架上的书籍也用层层禁制严密防护着,它们不知在这儿历经了多少个岁月,度过了几个春夏秋冬,总之,这里的每一本书籍其年龄都很悠久。

他怀着一种崇敬的心境慢慢走近它们,地面上的木板随着脚步的起落漂浮起一层层淡淡的尘埃,双手终于抚摸到了距离自己面前最近的书架,厚实中却带着一点冰凉的触感瞬间渗入了心底,随后,一股勃勃生机亦随之流淌在其中……

仰望着这些高大的书籍,情不自禁地感慨自己的渺小,周桐的整颗心顿时变得火热起来。“虽说这些书籍读起来是有些辛苦,但是,学成之后的我能攀升到哪一种高度呢?”周桐如今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并像其他修行者那般将得道成仙当作自己的最终理想。

骤然,周遭飘荡的灵气正逐渐朝着周桐的双掌围聚过来,它们亲密地挨着那层贴附在手掌上的彩色丹元灵气,随即,他的呼吸声不知不觉地放大了不少,胸膛的起伏也是一点点地加强……尔后,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从心脏的位置飘溢而出。

眼下的巨变令周桐升起了惊涛骇Lang一般的惶恐,吓得他赶紧将双手从书架上缩了回来,可这种异象没有因为动作的改变而停止,反倒是愈加变本加厉了。他用力将胸前的衣服扯开,俯首望向心脏所在的左胸处,却是看不到上面有何异常,仅听见那一声声叹息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人藏身在附近唉声叹气。

强稳住慌乱的心神,周桐立kè

席地盘腿进入打坐的状态,驱使一缕神念悄悄潜入体内探查,当这缕神念一进入身体进行感知的时候,一股强悍的能量像海啸一般接连不断地冲击着它,给其增加了探查的难度。这缕细微的神念有好几次差一点就被这股力量冲散了,经过几番周旋,幸而得以留存了下来。

奋力朝着心脏的方向游动,这缕神念终于顶着越来越强的能量波动看清了引发骚乱的源头,隐隐约约只能看见有一圈银白色的光环镶嵌在心脏的中央。令人惊讶的是,这圈来历不明的光环已经衍生出了相当不低的灵智,那一阵阵类似叹息般的声响是由光环的间歇性振颤而产生的。

周桐思索了一下,开始尝试着透过这缕神念与光环进行交流,他温和地问道:“请问你是谁?我能够有幸知dào

你的名字吗?”

等了许久,那圈光环迟迟未给出回应。就时候在他快要放qì

的,光环释fàng

出一圈圈善意的音波,“主人无须太客气了,我是和魂玉。”

听了光环的回答,周桐喃喃念叨道:“和魂玉,和魂玉?……”他就觉得这个名字听着耳熟,但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对了,它刚刚称呼我什么来着?主人?刚想到这个关键点,他立马想起来了,“你是那块玉?!”

“是的,主人。正是我!”那圈银白色的光环顿时兴奋地闪烁了几下,随着它这一举动,周桐的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了几下。

面如土色的周桐战战兢兢地叮嘱道:“哎呀,知dào

了,知dào

了。你得顾着点我的心脏,可别把它撑爆了!”

光环极为听话地停止了闪烁,可是它却没有再说话,就连表面的光泽也黯淡了许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后等待处罚的孩童。

周桐不明所以,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我还有一些问题需yào

询问你。”

光环小心翼翼地说道:“只要主人不生气,想要问我什么事情都可以。”

“和魂玉,你当初不是被人捏成粉末了吗?又怎么会跑到我的心脏里面?”周桐对这个问题怎么都想不明白。

“在主人昏迷的时候,我透过鼻间的呼吸进入了您的身体,最后一直停留在心脏内修生养息。”光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周桐斟酌了一下,继xù

问道:“你就这么待在我的心脏里面会不会给我的身体带来一些负面影响?”这个问题十分重yào

,关系到他日后的修liàn

,万一会造成极大的后遗症,这就跟体内长了个恶性肿瘤,即使他日做了切除手术,那也难以完全康复。希望老天保佑喽!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

在等待光环回答的短短几秒钟里,他的整颗心快提到了嗓子眼,比被热油煎炸还要难受。

光环惊异地答道:“负面影响?怎么会呢?主人,您的身体在经过我的力量逐步改造之后,不知有多么健壮,而且还变得力大如牛,难道这一点您没发xiàn

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周桐不禁喜上眉梢,只要没有任何后遗症就好。难怪他从冥界归来以后就觉得自己的力量大得有些不同寻常,时常会不小心用力过度捏碎拿在手里的东西,后来总算适应了这种怪力。

在此之前,他厢房里的物品几乎都被自己的怪力摧残了一遍,隔三差五总要换一批新的,害得他被收拾房间的小道童当作拥有破坏嗜好的怪人看待,这事儿成为怪谈在一些小道童之间流传了好长一段时间,以讹传讹的后果就是,他所居住的那间厢房快变成了禁区,而居住在里面的自己就被谣传成一个性情凶狠易怒的怪物师兄。如今这事儿终于水落石出了!

“你打算在我体内住多久?”心情轻松的周桐颇有闲情地打趣道。

光环迟疑地说道:“主人,这个可不好说。我目前只剩下玉魂,失去了形体的庇护就会变得非常脆弱,所以要想重新凝聚出一副新的形体必须依赖主人的帮zhù

。”

第二百六十三章 妖魂的影子影妖

反正已经失去了选择的余地,周桐索性就听一下这忙到底怎么帮.“那么,我应该怎么帮zhù

你呢?”

“其实主人也不用担心这个忙会很繁琐,只是想暂借您的心脏给我继xù

修生养息,再者就是需yào

主人经常身处于灵气充沛的地方进行修liàn

,这一点非常重yào

。久而久之,不仅可以加快我的凝形速度,还能有助于主人的修liàn

。不过……期间会有一点阻碍。”光环的音波中夹带着些许犹豫。

一听见有阻碍,周桐的心情当即出现了一些不快,他不露声色地问道:“什么阻碍?”

光环直截了当地答道:“这个阻碍就是主人在运转丹元灵气的时候会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由于我的凝形会占用到一部分主人您的丹元灵气,可是,当面对性命攸关的危险时,我可以将自己的所有力量借由主人调配。时限是一个时辰!”

那岂不是相当于英雄气短了?思到此处,周桐心里好一阵抑郁,“没别的办法?”他希望能问出其他的替代之法,不然日后行事束手束脚,诸多不便。

“没有。”光环的回答直接敲碎了周桐的最后一丝希望。

“嗯哼,我真是倒霉透了!”周桐泄愤似地用拳头敲打了几下地面,既然事情已经明朗,他便将体内的那缕神念收了回来。转眼环顾了一圈,发觉周遭四处弥漫的灵气凝而不散,浓郁异常,这个地方恰好符合和魂玉所形容的修liàn

环境,看来他得尽量争取时间在隐珍阁内待久一些,不然类似这样的好地方可不好找。

这个地方真的非常寒冷,冷得无法抵御,并非其环境使然,之所以觉得寒冷,那是因为心底的一股寒意,若是有人能够决定你的生与死,即便你当时身处在熊熊火海之中也无法驱逐这股仿佛渗入五脏六腑的寒意。

这一日,池翯山的地底下让人犹如身在冰窖,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将自己的皮肤绷得死紧,严厉告诫自己最近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因为他们知dào

眼下这情况很不对劲,哪怕是不小心犯了一丁点鸡毛蒜皮的错误也会引来杀身之祸。

砰!——由掌心迸发而出的一股寸劲将一张重达几十斤的石桌一截截地拍碎在地,震骇人心的破碎之音响彻在宽阔的石室之内。“影风,你说我应该如何奖赏你才好?”阴森刺骨的语气与其话里的内容简直格格不入。

“属下不敢!”跪在地上的影风把头一直低垂着,他丝毫不敢对上教主的怒容,就算自己看不见那张隐藏在黑布之下的脸庞。任务的失败让他感到出乎意料,派出去执行任务的这名手下是他的得力干将,就算自己的内心确实有些轻视对手,但是行动上却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可到头来还是失策了。

“不敢?既然不敢那就受罚!”坐在高位上头的教主冷血无情地说道。

“属下领罚!多谢教主不杀之恩!”影风的脑袋又低垂下几分,他的下巴几乎快贴到了胸膛。

“哼,事情就到此为止,这个任务暂且搁置一旁,像这样的失误我不希望你们再犯!”教主沉声警告道。

从头至尾坐在一旁看戏的那名妙龄女子眼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幸灾乐祸,面具下的红唇微微往两边翘着,哼,栽了吧?让你也啃到硬骨头,好叫你这个狂妄自负的家伙知dào

那小子的厉害!她的眼睛略瞟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影风,笑盈盈地说道:“教主,您莫要生气,其实这件事情不见得是影风大护法的过错。”

“湄池,你想说什么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身为教主的他怎会不知自己的这两名属下之间不和?平日里他们二人就已经斗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眼下湄池又怎么会存好心替影风说好话呢?

而影风也是这般想法,但是他仍然保持着姿势不敢乱动,看似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实jì

上,一道凌厉的目光已经罩住了坐在旁边的那道玲珑有致的身影。

湄池若有察觉似地白了影魂一眼,而后说道:“属下有一妙计献上,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就放心大胆的说!”教主的声音中虽然仍带冰冷,但是让人觉得已经不那么具有压迫感了。

“教主,属下认为之所以我们两人连续失手,那是因为每次周桐身边总有人保护在旁,如果我们略施小计让卧贤道观将他逐出师门,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机可乘了。”湄池的眼中浮起一抹得yì

,她已经等不及要听到教主对她的赞扬了。

“禀……禀报教主!”

还没等来湄池所预期中的情景,教主的注意力立kè

就被一道慌忙而急促的通报声给吸引了过去“何事惊慌?”教主的声音里增添了一股威严。

只见一名蓝衣术士躬身半跪在门口,语气里多了一丝令人难以忽略的急切情绪。“禀教主,大事不妙了!影妖大人不见了!这里是他临走时的留言。”他用双手恭敬地捧高了一面普通的梨花铜镜,将它的镜面随意对准了一面光滑的石壁,随即,一片紫色的流光从镜面上一扫而过,两行文字便从镜面上浮现而出,然后嗖地一声照射在石壁之上。

妖道,既然你满足不了我的要求,那我就只好离开你这个又破又旧的鬼地方了!做事瞻前顾后不是我的风格,那件事情用不着你帮忙,我们的合zuò

到此为止!

“混账东西!”教主愤nù

地仰首大吼,双臂往两旁一挥,刚劲的拳风以及震耳欲聋的怒吼一并爆fā

,整间石室被震得簌簌发抖,没过多久,所有动静戛然而止,石室之内重新刮起一股刺骨的寒流,相较先前还要胜上几分。

这时,不管是跪在地上的影风还是坐在石椅上的湄池,都赶忙将歪倒在一旁的身子扶正,暗中调息着体内那翻江倒海的气血。

“呵呵呵……真是不好意思,让冥亲王您见笑了!”教主的声音再次变了,这一次他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种谦卑的意味。

第二百六十四章 横插一杠

当话音徐徐消散之后,石室正中央的空气出现了一阵轻微的波动,一道伟岸的身影由浅转深,由虚凝实地傲立在所有人面前,他的皮肤十分黝黑,一双如鹰隼般犀利的凤眼好似能够看穿诡谲多变的人心,身着华服更加突显了他由内而外的那种王者气势.“教主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不太方便见客啊!看来本亲王是挑错时间了。”

“哪里,哪里!冥亲王是我府上的贵宾,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哪有不方便之说呢?来,请上座!”教主微微起身,右脚眼看着就要迈下台阶……

“不必了,教主是主,而我是客。怎么能够喧宾夺主呢?”冥亲王看出教主并非真心让座,也就故作大方推辞了。俗话说,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就算他曾经是冥界的第二霸主也不能挑在这种时候摆架子,虽说这些会一点道法的凡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群蝼蚁,但是强龙也有斗不过地头蛇的时候。况且这些人还有利用的价值,即便眼前这个虚伪的教主对他有过所谓的救命之恩,说得难听一点,那也只是为了互相利用而已!

教主把刚抬没多高的臀部又落回了主位上,他伸出右手往旁边凌空一抓,一股轻重有度的吸力将一张石椅吸附过来,将其稳稳当当地摆在右手边的首位,这个位置最能体现客人的尊贵身份。

冥亲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就径自落落大方地坐在那张教主亲自摆放的石椅之上。

“不知冥亲王有何赐教啊?”教主一脸郑重其事地请教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本亲王想要加入你日后的全盘计划,不知可否?”话虽如此,可冥亲王的表情却写明了‘不容拒绝’四个字。

“哈哈哈……”教主未答先笑,实则内心暗骂:老狐狸!竟敢将手脚伸到老子的势力中,胃口倒是不小哇!

冥亲王也不催促,他等教主笑够了,才向对方投去耐人寻味的视线。

教主与其对视了半晌,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这样太委屈冥亲王了,在下这里只是一个势微人稀的三流组织,在人间的势力当中还排不上名号,如此一来未免有失您尊贵的身份。”

“呵呵呵……教主过谦了!”冥亲王自然知dào

教主在跟自己打马虎眼,但是偏偏不会让对方如意,这件事情他是势在必行。“在本亲王眼中,教主的势力虽然行事低调,但是,真zhèng

的实力却与表面上呈现出来的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这又怎么会委屈本亲王呢?”

放在两侧扶手上的双掌微微攥了攥拳,随后,教主又故作轻松地用手指敲击着扶手,笑容满面地说道:“既然冥亲王愿意纡尊降贵,那老夫自然是求之不得了!还望日后冥亲王能够多指点指点!”

“那本亲王就先谢过教主了,你先忙吧!”冥亲王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愿继xù

待在这里Lang费时间。

感知冥亲王确确实实走远之后,教主反掌一挥,在石室的周围布下一层预警禁制,要想阻止冥亲王的进入是不太可能,若是想要提前一刻掌握他的到来还是能够办得到的,毕竟任由一个不属于自己掌控的人悄无声息地在地盘上来去自如,不论是谁都心里不痛快。

仍然跪在地上的影风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教主,此举是不是会造成养虎为患呢?”

“养虎为患?本教主刚才能有选择的余地么?拼尽全部家底就能打败冥亲王么?那可是神!只要生命没有走到尽头的最后一刻,孰胜孰败,谁又能够判定最后的结局?”教主面无表情地说完后,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湄池轻声提醒道:“教主,那件事……”

“你这一计倒是不错!此事就由你全权负责。”教主微眯起眼睛吩咐道。

“谢教主!至于……名目用什么好呢?”湄池站起躬身请示道。

“周桐身上的和魂玉早就被我亲手给毁掉了,以那群正道之士的守旧和顽固,你觉得他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教主云淡风轻地点出可以借用的名目。

“教主英明!”湄池和影风同时高声呼喊道。

“哈哈哈哈哈……”教主的笑声猛然间停止,一片化不开的阴鸷笼罩住了他的面容。“将大批人马给我秘密派出去,一定要找到影妖的行踪!”

在那遥远的仙界边境……

“咦?衰神,你怎么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来啊?难道被帝尊发配到这里来代替天兵天将镇守边界么?”碰巧路过的虹茗仙子满脸好奇地打趣道。

苦着一张脸的衰神惨兮兮地抱怨道:“仙子姐姐,我都这样儿了,你还消遣人家,太残忍了点吧?”

虹茗仙子瞅着他那副故作凄惨的表情,不禁又展露一抹娇笑,“呵呵……明明是一个美男子,却偏偏要学那无事哀愁的深闺女子那般哀声叹气,给虹茗姐姐我说一说是怎么一回事?”

衰神,男性,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他的职责是负责散播一切厄运,就算不是刻意为之,但只要与其靠近超过五十米,也会沾染上霉气而变得诸事不顺,好在这种情况是有时间限制的,三天之后自动解除。

因此,虹茗仙子特意与他保持在五十米以外的距离。衰神望着他们之间的远距,脸上的哀怨随之又加深了几分,嘟着小嘴抱怨道:“虹茗姐姐,我们的距离离得有些远了吧?这样显得过于生疏了点!”

“呵呵……怎么会呢?不远,不远,快点说吧!”虹茗仙子干笑着催促道。

暗暗长叹了一口气,衰神没好气地说道:“是紫薇星上仙传来的帝尊谕旨,至于内容嘛!——我就不方便透露了。”

“吔?你这么说岂不是等同于白说了?”虹茗仙子登时不满地瞟了衰神一眼。

衰神脸上的哀怨转眼间变成了一本正经,“虹茗姐姐,这可不能嗔怪小弟呢!你也应该晓得什么是天意不可揣测,有些事情真的是不方便透露!”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以心孕玉

虹茗仙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跟姐姐我打官腔啊?嘁,想当初是谁偷偷炸裂了‘医圣’寉昀天人的炼药丹炉,在被我发xiàn

之后一脸惨兮兮地央求我保密的?又是谁……”

“别别别……,我的好姐姐,您别再说了!行不?小弟知错了,我的那点老底都快被您给抖露出来啦!”衰神的面上又冒出了浓郁的哀怨.

得yì

地勾起了两边的嘴角,虹茗仙子露出一副‘你还不被我吃定了’的表情,神情悠哉地说道:“早就应该乖乖听话讲出来了!”

“虹茗姐姐,别的事情小弟也许能答yīng

你,这件事能不能……”衰神仍不死心地劝说道,同时,他的脚步略带威胁性地朝着虹茗仙子多走了几步。

虹茗仙子先是微微一惊,刚想下意识往后退上几步,却又强忍住了这一股念头,她露出一抹柔和如清风般的笑容,暗含着警告问道:“你觉得你追得上我的速度吗?”

听闻此言,衰神连忙将方才多走的那几步给退了回去,赔笑道:“虹茗姐姐,小弟哪敢跟您比速度啊?那不是班门弄斧嘛?既然您想听,小弟我就讲一讲吧!但是,您可别四处乱说啊?不然……”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啊?跟个老头子似的。”虹茗仙子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说话。

“我说,我说。其实帝尊是派小弟我给凡间的一个邪恶势力散播厄运而已。”衰神不敢再消磨面前这位姑奶奶的耐性。

“咦?这不就是你的本职吗?为什么刚才吞吞吐吐的?而且还特地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散播啊?”虹茗仙子疑惑不解地询问道,她才不相信事情真有那么简单。

做了半天思想斗争之后,衰神一咬牙,才嗫嚅着说道:“帝尊之所以特殊交代是因为一个凡人,一旦我监视的这个邪恶势力对这名凡人有不利的举动,我就得马上对准他们散播厄运,令他们的行动胎死腹中。”

“变相保护?!”虹茗仙子赶紧捂住脱口而出的话语,这太让她吃惊了!帝尊为什么会如此看重一个凡人呢?看来这事儿真的不能继xù

探究下去了。然后,她果duàn

地抹掉了脸上的惊诧,又问道:“那个荣获帝尊重视的凡人是哪一个?你指给我看看!”

反正说都已经说了,指给她看一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衰神深谙虹茗仙子晓得分寸,才敢放心伸手往下方一指……

虹茗仙子顺着他手指头的指向往下俯瞰,穿过眼前飘飘袅袅的浮云直达下界的一座碧绿得宛若一块天然翡翠的山峰,深入山峰其中,掠过一排排整齐而庄严的建筑,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一座灵气逼人的阁楼之上,这座阁楼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横匾,只见‘隐珍阁’三个飘逸且苍劲的草书嵌在其上。

接着,她透过阁楼的外层窥视入内,一名清秀却极为普通的青年男子正盘坐在地面上看书,任由她怎么瞧都瞧不出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许是她修为尚浅,又或许是天意当真不可揣测吧!

收回视线之后,虹茗仙子微微一笑,说道:“你的表现还算良好,我今儿就不掀掉你的老底,如果下一回还不老实,那就别怪姐姐我不小心说漏嘴了。”

衰神忍不住哆嗦了一阵,下意识拈起长袖抹了抹额角那些实jì

不存zài

的冷汗,“呵呵呵……虹茗姐姐,小弟我哪敢呢?千万千万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啊!”他真是后悔认识了虹茗仙子,每当自己闯祸的时候,这姑奶奶总是恰巧经过,然后对方还满脸仗义地拍着胸脯主动替他保守秘密,可是总却利用这些秘密来要挟他去做一些违背意愿的事情,偏偏他得罪过的仙人用双手双脚都难以数清,这能怪谁呢?

满yì

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满足了好奇心的虹茗仙子挥一挥衣袖不带起半点云彩飘走了,临走时她还扔下一句话:“挂在酒仙腰间的那个酒葫芦跟原来的挺像,完全足够以假乱真了。呵呵呵……”

一连串清甜的娇笑声落入衰神的耳朵里就像一阵阵轰击在他心头的响雷,令他感到一股寒意蔓延至全身,一时之间被吓得只能呆呆地僵直在原地。

我的娘吔!——这也太可怕了!这位姑奶奶的能耐怎么那么大?简直就是无所不知!到底我是衰神还是她才是我的衰神啊?今天太倒霉了,得另外找一个看不顺眼的家伙捉弄一下。

此时,身处隐珍阁的周桐在打坐修liàn

结束之后,便抓起之前随手放在身旁的一本书籍埋头苦读。从他的身后放眼望去,仿佛真的是沉浸在书中,可换到另一个角度再看时,却见他左手捧书,右手执笔往一张摊开在大腿上的纸张迅速书写。写满一张纸后,就毫不犹豫地将纸张塞入口中快速咀嚼,和着口中的唾液吞咽下肚,然后又拿起另一张雪白的纸张放置在大腿上重复方才的动作。

周桐在这些天里过得十分充实,虽然生活有些单调,甚至是枯燥,但他仍然坚持了下来。

他伸出宽厚的右掌贴放在心脏的位置上,强劲而有力的心跳不断撞击着掌心,随着每一次修liàn

,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尤其是孕育在心脏之内的和魂玉魂变化更大。果然如同和魂玉魂所言,伴随着它的聚灵凝形,作为宿体的他所获得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量变是否能够达到质变,最终只能等到日后修行结束之后才可得知了。

和魂玉魂犹如一枚略具雏形的胚胎一般沉睡在心脏之内,纷纷袅袅的灵气烟雾透过周桐身体的主动吸收汇聚到它的魂体里面,经过周而复始的流转,慢慢地化为凝实的形态……

数几个时辰之前,影妖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池翯山,他疾步赶行了数百里路程之后,蓦然回首望向来时的方向,性感的薄唇邪魅地勾起一抹撼人心魄的笑纹,喃喃低语道:“给点好处就想利用我?你还不配!”随后,他扭头远望向即将要奔赴的方向,“妖魂,我的本体。你就乖乖地恭迎我的大驾吧!哈哈哈……”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亲情悲苦

周桐做完几次深呼吸,便收起了打坐的架势.如今阁楼第二层的灵气变得稀薄了许多,看来这里很快就会满足不了和魂玉魂的需求,同时,书架上所排列的书籍被他看了个七七八八,也是时候挪个地方了。

还真的有些舍不得这里,他以留恋的目光环视了一遍周围的景物,尤其是面前这些以七星北斗塔形阵来排列的书架,自己的修为之所以能够在短短一个月内突飞猛进,与这个阵型是脱离不了关系的。

想起一开始时,他自以为熟读了底层书架上所有关于阵法摆列与法门变幻奥妙的书籍就可以轻而易举破解七星北斗塔形阵,等到真zhèng

进入法阵之内时,他才发xiàn

自己的预估与现实的差距有多么的遥远。

七星北斗塔形阵中的每一瞬息变化周桐都了如指掌,然而,不管踏入任何一处法门的时候,一触即发的法势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诡谲多变的法势环环相扣,处处埋藏伏笔,令他尝遍了七情六欲引发的酸甜苦辣咸。

这些法门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制造幻象,幻象其实并不可怕,因为那毕竟是虚幻的,不是真实发生的存zài

,可就是这些虚假的幻象让他至今仍感到步步惊心而心有余悸!

法阵的幻象主要由金木水火土构成,通过相生相克的原理,进而周始循环地演变,每一幅触发的幻象必定透过视、触、嗅、听四觉来进行迷惑人心,幻象中的内容无不是能够勾动人心深处的欲望和情感,最后达到折磨精神世界的目的。

现在回想起来,他依旧觉得历历在目……

四周漆黑一片,却有柔和的气流缓缓地在身际流淌,“呜呜呜呜……呜呜……”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凄凉而悲痛的哭泣声,周桐起先听得不是很真切,所以也就没太在意,随着他不断挪动脚步,哭泣的声音也随之清晰。

在他进入七星北斗塔形阵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bèi

。陷阱、机关、幻象、暗杀等等,可能会出现的状况都在其脑海中演示了一遍,谁知进入法阵之后,预期中的状况并没有立kè

出现。默默地计算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在黑暗中行走了大约十五分钟,正在琢磨不透的时候才开始听到若有若无的哭声,越来越清晰的哭声逐渐增加了,从这些哭声当中可以听出有男有女,既有年轻的朝气,也有中年的沉稳。

这些声音好熟悉啊!耳中听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周桐的心底慢慢涌出了一股伤感,却又带着一丝丝惶惶不安,突然心中咯噔一下,顿悟的他才发xiàn

自己差一点中招,努力集中了一下精神,而后提高警惕寻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前进……

他小心谨慎地走着,目光一直密切留意着周遭的变化,只觉得眼前的黑暗缓缓出现了一片类似水纹一般的波动,突如其来的光明刹那间刺痛了双眼,心生警觉之下释fàng

出了一圈彩色丹元灵气罩住自身,来去如风的光明很快被一种灰暗的色调所取代,待到他赶忙低头检查自己的时候,竟然发xiàn

自身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团通透的荧光,而且周围尽是弥漫在一片哀戚的哭声里。

“爸?!妈?!还有小弟?!你们……”周桐反应过来之际,才发xiàn

自己身处在一间灵堂,不管是大门还是窗户上都挂满了黑白两色编织而成的花饰,两副苍白的花圈孤寂地摆放在两旁,充斥着冰冷气息的火光与烛光几乎晃瞎了他的眼睛,靠窗的左边墙壁上还有一块熟悉的‘污渍’,那是他以前随手乱画的涂鸦,看见这块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图案,才知dào

这间灵堂实jì

上是他的卧室。

而正跪在一张灵桌前烧纸的三个人是他最亲的家人,灵桌的中央架着一副相框,里面夹着一张周桐的黑白相片,相片中的自己笑得十分灿烂,与此时此景对比之下,有多么的格格不入。除了相框以外,灵桌上还摆放了三份祭品和一个插着数十根檀香的香炉。

像旁观者似的站在一边观望着眼前这一幕,就算周桐不断地告sù

自己,这一切是幻觉,都是假象!然而,他仍是不由自主地渐渐被面前的场景所牵引。

他太思念他们了,这三个人无一不是自己最亲密的家人,看着他们活生生地跪在面前怎么能够无动于衷呢?更何况他们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掏心挖肺,哭得令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慈祥的母亲满脸憔悴地哭诉着,一边往火盆里递送冥纸,一边用手捶打着自个儿的胸前。周桐默默流着眼泪,倾听母亲哭诉对自己的想念。

跪在母亲身旁的父亲和弟弟满脸悲痛地淌着泪水,哽咽的哭音不时地溢出唇边,却又故作坚强地憋了回去。

突然,方才还在哭诉的母亲猛然间爬起来,朝着墙角想用劲往上撞,周桐顿时一惊,下意识中奋不顾身冲上前去阻拦,以自己的身躯挡在母亲的面前,意料之中的撞击力瞬间传入他的脑海,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去扶着眼前那比以往还要消瘦不少的双肩,口中哀泣着唤道:“妈!你这又是何苦呢?”

怀中的母亲静静地抽泣着,仿佛所有的力qì

在刚才那一刻全部用尽。跪在地上的父亲连忙赶了过来,将周桐视作空气一般直接忽略,从他怀中揽过母亲的身躯抱头痛哭。尔后,弟弟的身影随后也扑了过来,与父母亲团抱在一起。

一种被人遗弃的感觉充斥在周桐的心间,父母亲和弟弟跟他就像隔着两个不同空间似的,他看得到他们,可他们却不知dào

自己的存zài

。现在,他似乎已经将先前的自我告诫抛诸脑后,整个人就这么消极地沉浸在这股悲痛的氛围当中……

七星北斗塔形阵之外的时间依循着正常的规律在流逝,法阵之内的光阴好似在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有意阻挠之下变成了一滩静止的死水,而身处幻境当中的周桐好似被迷惑了神智,深陷亲情悲苦当中而无法自拔。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该死的诱惑

不知不觉,周桐已经在七星北斗塔形阵中虚度了三天两夜,可他却犹然不觉外界的变化,或许在他心底并不愿意去戳破眼前的幻境,好不容易能够再次见到朝思暮想的家人,哪怕这一幕仅仅是假象,也不愿狠下心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眼睛里的泪水早就流干了,他不言不语地蹲坐在地上,一脸痴傻地凝望着面前的三个亲人,心脏已经痛得麻木,反倒获得了一片难得的平静,悲痛的哭声一直持续着,由始至终从未停歇,哀戚的氛围逐渐加深,不论是谁听到了这些悲切的哭声,也会勾起内心深处的伤心往事。

“爸,妈,小弟,你们可知dào

我在这里有多么想念你们吗?我想念爸爸你身上的烟草味,我想念妈妈你做的饭菜,我想念小弟你的淘气……”周桐望着他们喃喃低语,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眼前的亲人在诉说。接着话尾一转,“虽然你们并不是真zhèng

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还是为此感到欣喜,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温柔的话语刚一出口,眼见一片斑斓夺目的彩雾从周桐的身上弥漫而出,化作一团声势汹涌的龙卷风转眼间将他完全吞没,然后它沿着自西向东,由南至北的迂回走向迅速移动,祥和而万邪不侵的正气像温暖的阳光一般消融着周围一切异象,悲痛的哭声眨眼间消失了,周桐的父母亲和弟弟,还有所谓的灵堂、花圈等等都不复存zài

,四周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当中。

过了半晌,在彩雾消散之后,周桐的身形显露了出来,目前他还被困在七星北斗塔形阵中,刚刚只不过是破掉了其中一处法门,便被法阵自行传送到了另一处法门。

通过之前的幻境体验,他对亲情有些看破了,并非是寻常的看淡了某种情感,亦非达到情感承shòu极限时,转为淡漠的状态,反倒是获得了一种平常心,如同看透生老病死一般。只不过,周桐本身没有明显的感触,仅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误打误撞进入了一种特殊的人生观。

望着再度陷入黑暗的四周,他不禁感到有些伤感,有些不舍。这些情绪没有在其心中过久停留,转眼之际便一扫而光了。脚下迈动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周桐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往前走,走着走着……两旁的光线逐渐由暗转明,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了新的变化。

这里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厅堂,周围的摆设无不透着一股奢侈与糜烂,门板和窗叶表面都粘上了一层光芒耀眼的金箔,不论屋顶上那一幅幅用色大胆的彩画还是地面砖板上的绚丽花纹,其内容皆是人与人、人与兽或者人与妖,不分性别,不分种族地缠绵苟合的画面,勾勒细致,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活色生香地激情上演着……

厅堂的四处墙角下摆着一个做工细致,外形小巧的香炉,从那镂刻而成的牡丹花纹缝隙中连绵不绝地飘溢出一缕缕,一丝丝的袅袅香气,香气时浓时淡,若有若无,令人嗅之不由得心生一种陶醉沉沦之意。从房梁上垂挂而下的一片片绯红蚕纱无风自舞,徒添了一种雾里探花的缥缈梦幻之感。

周遭的环境让周桐觉得自己误入了一处夜夜笙歌的销金花楼,可是,他在这里却没有发xiàn

寻常该有的宾来客往,车水马龙的的喧嚣景象,反倒是一片寂静无声,犹如人去楼空之后剩下来的空壳。

这一幕幻境的考验到底是什么呢?经lì

了上一幕幻境之后,他也就明白了幻境中所要彰显的深意,难不成这是要考验他的忍耐意志力?毫无声息的厅堂仅有他一人在内游荡,偶有蚕纱轻拂在他的脸上,引得一阵痒意浮现在心底,若是此刻有一名或几名温柔似水,娇媚可人的女子相伴身侧饮酒作乐,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这个想法一冒头出来,周桐不经意间打了个激灵,他不明白自己的脑海中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虽说食色性也,但是他了解自身并不是一个喜欢身边围绕着一大堆美女的Lang荡之人,流连花丛更不是他的本性。可这股念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可见必有古怪!难道是飘散在空气中的香薰在作怪?

心中顿时一凌,他当机立断地屏住呼吸,改用内息来代替体外呼吸,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面八方的异动。

吱呀一声,金碧辉煌的大门霍然敞开了,只见一只莹白如同羊脂般娇小的玉足伸了进来,随后走进来一名婀娜多姿,顾盼生辉的娇媚女子,她的脸上绽开着盈盈媚笑,好似能够将男人的全身骨头都给笑酥了一地。紧接着,又有一道风姿绰约的窈窕身影紧随在她的身后迈了进来,伴随着她那轻盈的脚步,响起了一连串清脆悦耳的铃声。这时,从门外又跟进来第三个人,这个人还是一名女子。她与之前的两名女子相较起来有些不同,丰满的身形却无一丝赘肉,肌肤紧致,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半个小时内,从这扇金灿灿的大门外前前后后一共走进来十二名女子,环肥燕瘦,气质各异。她们自发自觉地分站两旁,以扇形之势进行排列,并将自己的娇颜面朝向周桐,脸上流露的表情无一相同,有的妖媚勾人,有的端庄温柔,有的活泼好奇,有的娇羞胆怯,有的寒霜冻人,有的……

这时,反观站在原地的周桐,他早已被眼前这一幕意想不到的场景惊得瞪目结舌,一时之间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

原本冷冷清清的厅堂内霎时变得艳光四射,盎然春意盈满堂。他的眼睛里倒映着一张张好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世容颜,只觉得自己体内血管贲张,血液流速加快,一股热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涌直向脑门,顿时鼻子一烫,一股暖呼呼的液体流淌滴落……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不解风情

好一会儿,周桐才察觉到鼻间的异样,抬手轻轻一擦,挪至眼前粗略地看了一下,起初还没回过神来,过了半秒方才意识到修长的手指上沾染了一些鲜红的鼻血,顿时,一片尴尬之色浮于白皙的面上,红霞迅速蔓延至耳后根.

作为一个在二十一世纪时已经看遍风采各异,姿态万千的各国美女的地球人,对美女这种能够引发争风吃醋的尤物多少也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可惜在事实上周桐仅限于隔着一台电视机与她们遥遥相望而已,这点功力哪里能抵挡得住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所带来的强烈冲击?

衣香弥漫,鬓影重重,他的眼中满是一片香肌玉体,白芒刺眼,耳里载满了一阵阵令人心醉的娇笑。

十二名各有千秋的绝色佳丽身上穿着轻薄而通透的丝绸,紧致且贴身的裁剪勾勒出了她们的曼妙身段,蜂腰翘臀,曲线凹凸有致,修长的秀腿在丝绸的笼罩下显得若隐若现,别有一番诱人的风情。她们胸前的饱满浑圆在经过腰带的收束后,变得更加翘拔。引人遐想的花园地带却是被衣料刻意隐藏起来,欲露还遮的霓裳完全摸准了男人喜欢神mì

的猎艳心态。

心性纯良的周桐一时之间被迷惑了心神,他有些痴迷地打量着这十二名不可多得的俏丽女子,急速的心跳好似纵缰奔跑的骏马所发出的蹄踏之声一样,咚咚咚……清晰地回响在他的耳际。

众女见他毫无反应地杵在原地,却不以为对方是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她们之间仅是含笑着互相传递眼神,其中一名妖媚惑人的女子双掌一击,一群手抱乐器的乐师应声而入,他们的步履轻快无声,整齐有序地走到厅堂的左侧或立或坐,温润如玉的丝竹之声与清脆撩人的琴筝之音相承相辅,营造出一份舒缓缠绵的暧昧情调。

各具特色的十二名佳人随着曲调的音律围绕在周桐的身边翩翩起舞,妖娆的舞姿令得众女愈加人比花娇,风姿尽展。

周桐的眼睛应接不暇,眸光追随着她们的舞动旋律不断流转。一双双羊脂般的藕臂像一株株随风摆动的藤蔓在他的身上轻轻撩拨,灵活变化的纤指犹如绽开的蔷薇攀附在其宽阔的腰背上,形成一波波难以抑制的热流在他的体内疯狂地嘶吼着,翻涌着,不断地蚕食鲸吞他那股万分薄弱的意志力。

一双双挑逗的目光在他的面前飞速轮换,一片片引人采撷的红唇噙着醉人的笑意轻轻漾入那颗已经开始心猿意马的心,垂放身侧的双拳缓缓放松,顺从心中奔涌的欲念朝着眼前的一众佳人逐渐伸了出去……

这一举动自然落入了众女眼中,她们心照不宣地将胸前的丰盈主动迎上,只待周桐的上前亲近。

就在周桐几乎沉醉其中难以自持,心中的原始欲念得以释fàng

之际,一张令其深情眷恋的容颜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填满了心猿意马的心房,瞬间平复了来势冲冲的血气上脑。“惜儿……我的惜儿……”

一双沉醉的眼神眨眼间变得清明起来,伸出去的双手及时收了回来,众女眼中的神色霎时一变,纷纷伸出自己的纤手要去抓住周桐那双还未完全收回的手掌,同一时间,他的双掌上覆满了一只只柔软细长的小手,惊愕之下也不知如何反应。

众女一看时机到来,一齐用力想将他的双掌往自己的胸前扯动,方向不同,用力相当,反倒使得这对双掌停滞原地。她们互看一眼之后,其他的佳人同心协力将自己掌下的手掌推向一名身材傲然的佳人胸前……

惊醒的周桐将双掌用力回扯,再而翻掌挣脱众女的束缚,连绵不绝的掌势推挡在这十二名绝色佳人的腰间,使得她们重心不稳一一瘫倒在地。

娇呼之声不约而同响起,哀怨之音此起彼落,含带嗔怪之意的盈盈眸光全都聚集在周桐一人的身上。美人的一颦一笑皆尽显风情,蹙眉嗔怪的怒颜不仅没有减损一丝娇媚,反而更添几分俏丽。

这一回,周桐仍然保持着清明没有被眼前的美色蛊惑心神,而是以凌厉的目光俯视着众女,面对周遭一言一语的声声抱怨丝毫不为所动,就见他扳起面容寒声喝道:“哪里来滚哪去!”

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话语霎时镇住了这十二名娇滴滴的佳人,她们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愕然,一双双美眸瞪得巨大,从未想过会有男人抵挡得了她们的魅力。

不再将视线停落在她们的身上,他径自转身走向厅堂的正位坐下,沉默不语地仰视屋顶,入眼的彩画令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刚要将眼睛挪至地面上,想想也不太好,却又不晓得该将目光摆在哪里才合适。

众女马上止住哀声抱怨,纷纷从地上缓身站起,她们的唇边又挂上了盈盈笑意,只是这暖如春花般的笑意中掺杂了一丝看不透的谋算,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听到这番奇怪的响动,周桐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将视线再次落回面前的十二名佳人身上,一口倒吸之气顿时从他嘴里发出,双目霎时撑大了几许。

众女扯开自己腰间上的绳结,用手滑落丝绸露出嫩白的香肩,再而撩开通透的罗裙伸出一条修长且光滑的长腿,一条条令人垂涎的美腿以脚尖点地并排一线,场面可谓是相当壮观,养眼之极!

片刻之后,这群姣丽蛊媚的女子再而宽衣解带,冰肌玉肤眼看着越露越多,观其情势,恐怕是打算给周桐下一剂猛药。

嘶啦一声传来,只见周桐用力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长形布条连忙蒙上一双眼睛。

她们料想不到周桐竟会果duàn

地自蒙双眼,以此来抵挡她们的诱惑,苦恼之色刹那间布满一张张娇容,当她们看到周桐从正位上站起身时,却瞧不出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第二百六十九章 钱财如浮云

“千娇百媚终迟暮,美人百年万骨枯.不管再怎么美丽的一副皮囊终究都会化作一捧黄土,何况画皮画形难画骨,包藏祸心实在是要不得!”周桐以听声辨位缓步逼近众女,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冷酷,紧抿的薄唇噙着一丝瘆人的笑意。

惶惶不安的预警不约而同在众女的心底不断叫嚣,一双双小巧凝白的玉足下意识地往后挪退,想要顺从内心的恐慌逃离未知的危险,面前这个相貌清俊的青年竟然令她们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再也生不起一丝蛊惑之心。

目不能视的周桐十分满yì

这些女子的反应,从周围传来的这些动静让他庆幸自己竟然用如此简单的法子解决了眼下的尴尬处境,他的步伐加快了许多,只要出了这一扇门,也许就可以闯出这一处法门幻境了。

又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传入耳内,边走边听的他在猜测这些女子应该是正在把褪下一半的衣裳重新穿戴整齐。咦?等等,这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像是在穿衣服,难不成是……刚想到这一层,火烧云般的红霞布满了他的脸庞,羞愤的情绪填满了整个胸腔,脚下迈动的步伐健步如飞,深怕迟了些就得被这群不着片褛的绝色佳人吃干抹净了。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十二名女子原本的退避之势快速地扭转成包抄之围,看来是想利用美人计外加‘赤诚相见’的肉搏来将周桐留下了。

周桐脸上强行堆砌起来的冷酷消减了不少,此时他面容上流露了些许慌乱,弥漫在四周的香气不知何时变得更加浓郁了,丝竹琴筝之声再次响起,音律的高低起伏扰乱了他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境,两片色彩浓郁的丹元灵气罩立即将双耳严密包裹,心中默念静心经,身形好似化作一阵疾风朝着近在眼前的大门奔去。

自以为已经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的周桐本想着夺门而出不过是半秒的时间,可是,在短短三秒过后,他的指尖却连门板都没有碰到半点。不对劲!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用手将眼睛上的布条扯下一条缝来窥视……

吓!——落入眼睛里的这一幕险些令他的心脏陷入永久的麻痹状态,只要是一个心理和生理都正常的男人看到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场景,恐怕都难以把持得住这种折磨人的视觉盛宴。

这一刻,周桐的脑海真的是一片空白,呆愣地望着一具具滑腻似酥,妖娆如柳的香肌玉体,纷飞的青丝发鬓在空中无风自舞,一只只妩媚纤弱的藕臂上缠绕着光华四溢的彩带,这些彩带的另一头犹如粘人的蜘蛛丝牢牢捆绑住了他的身躯。

两种截然相反的作用力使得这些层层叠叠覆盖在他身上的彩带迅速勒紧,逐渐增强的收缩力拼命挤压着胸腔,无力的虚弱感莫名地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就在这时,受到外界压迫的心脏奋起反抗,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环从其内释fàng

而出,一圈圈地往外扩散,往外膨胀。紧接着,灿烂绚丽的七色光环好似液体一样由内而外流泻,水ru交融,最后融合成一片温暖而柔和的白光渗透入那些交错复杂的血管经脉,尔后透体而出,刹那间覆盖周身。

周桐将四肢舒展用力一挣,所有的彩带猛然丝丝碎裂,化作一场漫天飘洒的彩雨。如梦似幻的景象营造出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感,然而,早在挣断彩带的前一秒,他就已经将扯下来的蒙眼布条重新归位,将一切可能扰乱神智的诱惑完全阻挡在黑暗之外。

一缕灵光闪掠而过,破阵的关键跃入脑间,他凝聚丹元灵气拟作四颗斑斓剔透的圆珠弹射向厅堂的四处墙角,准确无误地朝着袅袅飘烟的熏香炉砸去。

砰!砰!砰!砰!四道爆烈的炸响不分先后激起,一片片娇媚嘤嘤的惨叫此起彼落,奢靡华丽的屋顶、栩栩如生的雕梁画栋、活色生香的彩绘瓷砖,昂贵古香的物什摆设……处处匠心独运的厅堂顿时就像一盘散沙土崩瓦解,色彩尽褪,形状失真,灰色的尘土扑朔滑落,轻烟滚浮而起,缓缓消散进沉寂的黑暗之中。

一把扯下脸上的蒙眼布条,周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总算是闯过了这一处法门。未等他调息一番,周遭的景象又出现了一番新的变化,入眼的是漫天黄沙,金灿灿地遍地覆盖,色泽耀眼得几近刺目,然而,走上近前拈起一小撮儿细看,才发xiàn

这些并不是什么黄沙,却道是代表着财富象征的金沙。

周桐满怀困惑地朝着深处行去,低眼环视四周,随着他的逐渐深入,地上的金沙变得越来越少,渐渐被一颗颗圆润而华贵的珍珠所取代,幽暗、浅粉、银白、靛蓝四色相互穿插其间,顿是让人赏心悦目不已。珍珠海退去之后,便是璀璨夺目的玛瑙宝石像连绵起伏的高山,蜿蜒流淌的河川一般纵横四方。

攀山越岭过后,琳琅满目的翡翠美玉宛若一片翠绿的大草原一样呈现在他的面前,一路步行过来,周桐皆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着身处的环境,在他看来,身外物这种东西只要够用就好了,数量太多的话只会引来他人无谓的贪婪和觊觎。怀璧其罪,何其无辜?虽然落入眼里的这些东西一样比一样更加昂贵值钱,但是一下子看得多了反倒是一丁点感觉也没有。

这一处引发人心贪念的法门对周桐来说就像在玩过家家酒似的,毫无挑zhàn

性可言,顺着五行八卦的走势寻到了生门便轻而易举地走出了幻境。

之后又经lì

六处变换诡谲的幻境法门才来到了一排书架的面前,经lì

了这么多精神折磨之后,周桐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增长了不少,思维判断这一方面也成熟稳重了许多,少了一些年轻人该有的心浮气躁,多了一些年长者特有的沉稳。

第二百七十章 戏入帝王梦

过了一个半月,书架上摆放的书籍一一熟读之后,周桐又开始了新一轮精神世界旅程的考验,即便每经lì

一处法门几乎都要耗尽精力,但他仍旧不屈不挠地扛了下来.

半只脚刚一踏出书架附近的结界线,周桐敏锐地察觉到四面八方的法力波动出现了变化,刷地一晃眼,他就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端坐在了一张宽大的雕花金椅上,自个儿面前正跪拜着两排黑压压的人,放眼观察这些人身上的衣着服饰,左文官,右武将,整个气场分外庄严肃穆。再垂首打量自己,一袭威武不凡的明黄色龙袍披挂于身,张牙舞爪的九爪金龙栩栩如生地俯卧在胸前。此时的自己正傲然地接受着底下这些文武百官的朝拜,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睥睨天下之感霍然涌上心头,飘飘然然的志得yì

满灌满了脑海,权钱在握,一切皆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充实感是那么的真实,声如滔天巨Lang的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振荡在耳中久久不息……

此时此刻此景,周桐当真是蒙得一塌糊涂。每一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帝王梦,他的帝王梦却在幻境中实现了!

早朝在周桐半梦半醒之间就过去了,几乎记不得整个过程中到底做了些什么和说了些什么。当他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左拥右抱着两名娇滴滴的美人儿坐在膳桌之前,原来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有些意wài

地扫视着膳桌上的山珍海味,啧啧之声不自觉地从唇间溢了出来。

一百零八道珍馐佳肴无一重复,驼峰、羚羊、熊掌、鱼翅、鲍鱼,燕窝,猴脑等等皆在其列,九九八十一盘糕点甜食精致可口,大多数是周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珍品。

帝王饮食菜样之繁复是周桐事先就有所耳闻,当真zhèng

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那种叹为观止的感受简直是完全不同的,就在他不知dào

如何动筷的时候,站在右侧的太监总管毕恭毕敬地走近膳桌旁,由一名看似伶俐,手脚利索的小太监从每样膳食中夹出一点来摆放在一张瓷碟内给太监总管先行试菜,再而由太监总管为周桐细心布菜,最后将布菜的瓷盘呈上他的面前。

食欲大开的周桐正要推开依赖在身上的两名美人儿,准bèi

自个儿动手大剁特剁。哪知,他才刚有动作,靠在左臂弯里的那名美人儿却抢先一步端起布菜的瓷盘,纤手拿着玉筷夹起一小撮儿体贴地送到其嘴边。

周桐十分不习惯被人这般伺候着,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连忙张开了嘴巴等待食物被送进来。

美人儿嘴角含笑着将玉筷上的佳肴递进周桐的口中,待到他咀嚼得差不多时,另一名秀色可餐的美人儿以优美的姿态端起美酒适时地移至其唇边。

佳肴珍馐入口,温香软玉在怀。这可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啊!周桐如痴如醉地享shòu

着美人的殷勤,陶醉地欣赏着面前的歌舞。

舞姬的曼妙舞姿将伴舞曲调中的精髓演绎得淋漓尽致,随影摇曳的绸带和五光十色的吊珠围绕着舞姬的细腰翩翩旋转,众女之间富有默契的配合,组合成了一幅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启禀皇上,老臣有本上奏!”只见一名身穿紫色官服的白发老者从门口外面急匆匆地小跑进来,双手捧着一本黄皮奏折躬身跪伏在膳桌之前。

站立一旁侍候的太监总管立kè

以尖细的嗓音怒喝道:“大胆!胆敢惊扰皇上用膳,你可知dào

这是死罪?”

周桐斜睨了一眼自作主张的太监总管,看到他脸色泛白地后退了一步,才漫不经心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名已入花甲之年的紫色官服老者,淡淡地开口道:“启奏!”

“皇上,上个月黄河泛滥,两岸决堤,造成黎民死伤无数,许多百姓至今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前些日子从国库中已是调派了几批赈灾银款,眼下国库空虚,实在不宜大兴土木,恳请皇上收回修建避暑行宫的旨意!”紫色官服老者言辞恳切地谏言道。

“放肆!朕只不过是修建一座小小的行宫,难道也算得上是大兴土木么?以你的意思是想说朕不该挑选在这个时候劳民伤财了?”此话一出,周桐万万料想不到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刚要收回这几句昏庸至极的混账话,却是怎么也改不了口。好像有什么人扼住了他的喉咙一般,令其有口不能言,言而不由衷。

紫色官服老者顿时大失所望,他含着两行老泪,继xù

劝说道:“老臣拼死谏言,自当不会退缩半分,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以江山社稷为重啊!”说完,用头重重磕碰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一声沉过一声,坚定不移地保持着频率,点点血梅瞬间铺洒在洁净的地面上。

这一阵阵沉重的磕头之声宛如重锤狠狠地敲打在周桐的心尖,强烈的不忍像一根鱼刺般刺在他的喉间,熟悉的嗓音再次从口中吐出:“来人!将这个老匹夫给朕拉下去凌迟处死,省得在朕跟前碍眼。”

天啊!这个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人是自己么?!周桐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一幕是真的,难道说这是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另一面黑暗?不,不不……这是幻觉,不是真的,一定要阻止这种惨事发生,这些话根本就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不管他如何急得青筋冒起,双拳紧攥得流出血丝,可这张嘴就是不肯按照心中所想的那样开口阻拦。

在外人的眼里,周桐仿佛是被紫色官服老者的拼死谏言气得面色铁青,横眉竖眼地等着瞧好戏,很快的,跪伏在膳桌跟前不断磕头的紫色官服老者便顶着满头鲜红的血渍被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卫拖了下去……

见事已成定局,周桐好似透支了全身的力qì

瘫坐在金椅之上,怀里的两名美人儿顺势偎贴在他的胸前,并不时地用细嫩的指尖去撩拨那结实的腹肌。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怎么能够那么容易就入戏了呢?呵呵呵……真是险些沉陷入当中随波逐流而无法自拔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非一般的折腾

这就是身不由己么?接下来的发展,周桐无奈地扮演了两种不同的角色,既是当局者又是旁观者,截然不同的视角切换令他感触良多,对人生的感悟也有了更深刻的体悟.

一个月的时光,他以一个游走在暴君与明君界限之间的帝王身份经lì

了一场完全不同的‘人生’。

每一天,周桐过着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整日沉浸在酒池肉林,可是他不荒废朝政,虽说处理国事并非亲力亲为,但却懂得知人善用。对待贪官污吏的手段相当残忍与铁血,对待忠臣良将又不完全听信。为人处事全凭个人喜好行事,喜怒无常。

每当牢狱中行刑之时,周桐总会暗中前去观看,这种心态不正的嗜好并非他所愿,愿与不愿由不得自己选择。炮烙灼人,灌铅剥皮,千刀凌迟,斩肢为彘,五马分尸……

凄厉的鬼哭狼嚎,臭烘烘的鲜血淋漓,刑具叮叮当当交击一起发出的死亡召唤,催命黑白无常似的刑吏脸上的狰狞嘴脸,寒气森森的牢房,俨然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图。

周桐难以描述出这些日子里的感受,每一个命令,每一个举动,都不是他的真实想法,可偏偏这些言语命令皆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这些行为举止也都是由自己的身体表现出来。当局者的困惑和旁观者的明晰,两种不同的感受同时冲击着周桐的理智。

他觉得自己快要患上人格分裂症了,灵魂的深处在默默地哀泣,不管愿意还是不愿,事情依旧在上演,心依旧在煎熬。

与其一心反抗,不如敞开心扉顺其自然。周桐当机立断地封闭了自己的丰富情感,采取最理智的目光去看待事态的起起落落,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单纯地跳出所有的条条框框去欣赏这场如戏一般的人生。

无求无欲亦忘年,苦乐悲喜皆彻悟。这一处法门在机缘巧合下为周桐打开了一扇修仙的大门,指引了一条修liàn

的康庄道路,省去了误入歧途的风险。

至于将来如何,是由无数个现在来决定的,谁能说得准呢?脚下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可能改变将来的结果,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当他参悟到这一点后,脑海中的某一处好似被一股通透的力量突pò

了,整个人仿佛真的做到了无欲无求,淡然地旁观着世间百态,置身事外于红尘,并不随波逐流。

幻境不攻自破了。当一个人心境明朗之后,事情的真相是虚是实已是不那么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保留着属于自己的一份真实。

周桐仅是依靠着心境上的升华,便畅通无阻地走出了这处法门。思想有多远,就能够走多远。一处处幻境法门再不是天壑险阻,寻到书架上的书籍已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然而,有的幻境法门不只是折磨人的精神,还磨练人的体力。在这类幻境法门里,周桐有时候会被人莫名其妙地追杀三个月,没日没夜地追逐,无时不刻地暗杀;有时候他必须化身为捕快去抓捕那些虚幻出来的恶人,与其斗智斗勇,争斗不断;有时候他必须以人力去对抗天灾人祸,奔波逃命;有时候……

七星北斗塔形阵之玄妙让深有体会的周桐心服口服不已。其阵法以虚化实,五感齐集,真假难辨,变幻无常。

就好比那一次最让周桐心有余悸的幻境法门……

轰!——他刚一进入幻境,突如其来的震天爆zhà

声猛然间响起,此番动静令其措手不及,紧接着,脚底下传上来的响动亦是不小,剧烈的晃动令坚实的地面蜿蜒出大小不等,粗细不一的裂缝。哪知,周桐凝气化形出来的翅膀竟然无法带着他飞升,无形而强dà

的重力牢牢压制着他的翅膀扇动,如此情形还真是上天入地皆无路了。

赶紧收回翅膀之后,周桐猛然回首望向身后,只见那带着浓郁硫磺味的滚滚岩浆在朝着他这个方向迅速翻涌而来,犹如一只荒洪妖兽贪婪地吞噬着四分五裂的土地,热气腾腾,空气被炙热的岩浆灼烤得骚乱起来。

地面碎成这副模样,叫他如何逃生?大的裂缝好比沟壑,小的裂缝宛若蛛网,劈啪作响的灼烤之声紧紧追逼在身后方,一柱柱喷射而出的热气林立在地缝之间。

唉!——拼了!紧咬牙根,周桐决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毫不犹豫地拔起双腿飞快奔逃。脚下的土地不断地在沦陷,大片大片的泥土哗啦哗啦地坠入地缝,他不得不提起全部心神留意地面上的变化,奇高无比的热度在煨烫着脚底,就连稍作停歇也做不到。

嘶嘶——嘶——嘶嘶嘶——地底下总会出其不意地窜出热气,灰白的烟雾冉冉上升,刺鼻的气息伴随着热气的喷射流泻而出,周桐在顾及地面的同时,还得分出一部分精力留心着毫无规律的热气突袭。

高频率地起落在仍未塌陷的凸起之上,他敏捷而飘逸地闪掠在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上,令人心惊胆跳的爆zhà

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震颤不止的地面被无穷的自然之力狠狠地蹂躏着。

头顶的上空昏暗不明,妖异而诡谲的红芒隐藏在其间,久久才闪烁几下,令周桐无法遗忘它们的存zài

,阵阵闷雷隐隐地咆哮着,使得心中产生了焦躁不安,心绪不宁的情绪。

粘稠的岩浆紧紧追逐在他的背后,纵使用尽手段也无法将自己的距离与这摊怪异的岩浆远远拉开。乌黑的头发在滚滚热Lang中快速干枯萎缩,光润的皮肤被灼热烤得又干又燥,细细的褶皱转眼间便覆盖在上头,喉间的唾液早已干涸,火辣辣地疼痛。

体内的气力在大幅度地消耗,他不知dào

还要坚持多久,眼前的这一切还在没完没了地进行着,没有尽头,没有希望。

啪啪啪……水声?小腿上传来的湿润和清凉让周桐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踩踏在水里的真实感觉却让他宛如做梦一般。不知何时,脚下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竟然变得湿润起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脱胎换骨

周桐紧张地四处张望,沙哑着声音唾骂道:“我靠!是海啸!”后方有滔滔岩浆,前头有漫漫海啸,这……这当真是幻境么?

就在周桐迟疑的当会儿,翻腾至数百米高的海啸与热Lang冲天的岩浆几乎同时吞没了他整个渺小的身影.

炙热与湿寒两种不同的温度汹涌地搅混在一处,冷热交替之下,一个巨大的漩涡逐渐显现在交汇之间。

红蓝两色缓缓交融,不知名的气体连绵不绝的从液体表面上升腾起来,不安分的骚动疯狂地流窜在两种本质上相互排斥的液体中间。被淹没的周桐起先是被炙热的岩浆一下子烧化掉了躯壳上的肌肤,就连曝露而出的白骨上所布满的骨孔内也泛起了深邃的红光,淡淡的金光由内而外激射出来,唯独依靠着一团彩光维持着大致的身形原貌,就在这副躯壳要被一举化灰之际,裹带着湿冷气息的海啸顷刻间侵占了他的整副躯壳,骨孔之内的燥热红光立马被冰寒蓝光所取缔,消融的肌肤虽然没有瞬间再生,却是由大块大块的冰晶所覆盖,转眼之际,一个活生生的人便从灰飞烟灭的边缘拖了回来,变成了一尊晶莹剔透的冰雕。

周桐被吞没之后,就一直保持着盘腿打坐的姿势,仿佛成了一具毫无知觉的死尸。“生与死不过一念之间,一切化外法相皆虚无,生乃空空,死亦空空,生死轮转凭执念,万物众生皆平等,抛却一切外物,终可超脱于世……”

一句句艰涩难懂的经文从他那副生死不知的躯壳内悠悠飘了出来,蕴涵力量的言语转化成一缕微如萤光般的金芒将其不甚伟岸的身形紧密包围,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泥汁夹带着细小的渣滓从那尊人形冰雕中潺潺流淌直下,剧烈似镪水一般拼命地腐蚀着四周的一切。

汹涌的海啸熄灭了咆哮的岩浆,两败俱灭的结果似乎早已注定,四分五裂的土地被冷却的岩浆重重覆盖,基本上填补了满地的疮痍。

平静的局面并未维持多久,这片土地再次骚动起来,不过这次的动静倒是小上不少,只见渐渐冷却下来的岩浆不仅没有转为坚硬而凝实,反而是慢慢松软起来,充沛的水分滋润着整片大地,一两个时辰之后,广袤的土地就变成了水洼泥沼。

陷入深层参悟境界的周桐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被冻成冰雕的他就好像一颗化石一样被深埋在湿泞的水洼泥沼之内,不见天日。

这里的天气变得更加古怪异常了,粗大如巨蟒的闪电疯狂肆虐在这片处处充满陷阱的大地上,无穷无尽的暴躁力量尽情地轰击着水洼泥沼,蒸发着泥土中的水分,灼烧着毫无生气的黑土,使其散发出烧焦的阵阵恶臭……

风起云涌,历尽沧海桑田,万物生死缘灭,光阴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飞快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让人几乎想不起经过了多少个岁月。

这天,荒无人烟的大地上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变化,一股蠢蠢欲动,充满生机的祥和之力顶着巨大的外力在其夹缝中顽强生长,阴霾的天空开始扭转为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蔚蓝如海。贫瘠的土地上奇迹般地冒出了生命,一株株青翠碧绿的小草覆盖了整片宽广的地面,芬芳醉人的花朵一簇簇分布在绿草之间,从天而降的大小湖泊宛若蓝宝石般点缀在上面。冷冽而狂暴的疾风像是被人驯服了一般,化作了一缕缕柔和的清风。

一道缥缈无尘的身影时隐时现地徜徉在连绵起伏的青山之间,朝着这一头渐行渐近,轻缓有度的步履略带怜惜地行走在生机勃勃的绿地之上,引得所有生灵发出一波波摇摆摩挲的沙沙声Lang夹道相迎。

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蕴含着温暖柔和的韵味,薄唇边上微微挂着和煦的笑意,一派世外隐士的气质有内而发,眉眼之间的灵气敛而不露,却又让人无法忽略。此人不是别人,他正是周桐。

气质的转变,令他像是变作了另一个人,甚至不能将其形容成凡人,而是不食烟火的神仙。

随风而动的衣袂让周桐好似随时就能羽化成仙一般远离于喧嚣的尘世,意随心动,也没见他作何举动,四面八方的能量便随着这股意念的操控停止了固有的流势,真实的景象自然而然地显露了出来。

多年以后,周桐总会不时回想起在隐珍阁内经lì

过的那两处令他刻骨铭心的幻境法门……

当一个痴情种面临幻境考验的时候,最怕遇到的便是情关,最难度过的也是情关。

圆月当空,璀璨的繁星点缀着低调却华丽的夜色。一座清新雅致的绣阁坐落在周桐的面前,缥缈动听的歌声幽幽地随风飘了出来,牵引出了他心底的一丝柔软触动,双脚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扇雕刻别致的拱门走了过去,交叠的竹影有意无意地铺洒在那双不断挪动的脚面上。

缓缓地推开两片厚实的门板,他的步履轻盈无声,深怕自己的到来惊扰了这里的清幽宁静。

周桐环顾四周,却不见半点人影,倒是绣阁顶层那扇透着烛光的窗户上映照出一道娇弱而纤细的身影,好似手中拿着一柄木梳在轻缓地梳理着满头的青丝,慵懒的姿态隔着一扇窗户也能给人带来一番遐想翩翩。

不知怎么了,他竟然不请自入地登上了绣楼,顺着歌声中的淡淡邀约就这么恍恍惚惚地来到了门前。

挡在周桐面前的这扇门与往常的结构不同,格子木框的表面上黏贴着一张宽大的白纸,屋内的佳人与摆设皆透过烛光的照射将影子留在这片薄薄的门纸之上,引人多出了一份期盼,多了一份神mì



歌声潺潺如水,佳人姿态醉人,他终究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与莫名的期盼拉开了面前这扇轻薄的纸门……

瀑布般的青丝随着纸门开启的那一刻轻盈地飘舞了起来,在那头千丝万缕秀发的衬托下,一张出水芙蓉的娇颜慢慢地转向了周桐,落入了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第二百七十三章 绣阁相会

喜出望外的愉悦顿时在周桐的脸上一览无遗,“惜儿!”温柔的薄唇吐露出多情的字眼,他飞快地冲到她的面前将那具柔软的娇躯紧紧拥入怀中.

朱红色的桃木梳从那只葱白的指间徐徐滑落,一双柔情似水的柔荑反抱住了周桐,她将脸庞轻轻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带着满怀的陶醉与满足眯上了双眼。

轻柔如月光般的纱裙犹如一朵夜来香一般绽放在嫩翠色的竹席之上,依附着那层细润如脂的肌肤,若隐若现地透出了姣好的曲线,柔若无骨的双腿偎贴在他的腰间,若重若轻地摩挲着……

周桐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左手缓缓地抚摸着指间的柔顺青丝,好一会儿,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的身体,充满深情地凝望着那一双翦水秋瞳般的眼睛。“惜儿,我好想你,你怎么会……”

韵惜伸出两根细长的玉指轻抚上他的唇瓣,“嘘!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嗯?”清甜醉人的话音刚一落,她迅速翻身将周桐推倒在清凉的竹席上,而后放任整副娇躯叠附在他的身上,一双玉腿勾缠住另一双修长的腿间。

浑身顿时一绷,受宠若惊的周桐连忙压下内心的火热,鼻间的气息变得急促而紊乱,他强行支起上半身,开口道:“惜儿,我……”

怀里的韵惜抬起了娇颜,似嗔似怨地睨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地将自己下方这副结实的身躯摁回竹席上,紧接着,香甜诱人的红唇附上了周桐的双唇,辗转回旋,堵上了他满腔的疑惑,加深了两人之间的情思。

丁香小舌灵活地撬开了对方的齿间,动情地纠缠着,以缠绵之势不断地攻城掠地,不时地用滑腻的舌尖调情似的描画着唇形,浅吻深尝口中的甜美滋味,使美妙的情感像发酵后的香醇美酒一样令人无法满足于浅尝而止,直教人欲罢不能。

有些本能是与生俱来的,当处于某种特定的情境下,这种本能便会一触即发。修长的手掌疼惜地隔着丝衣爱抚掌下的诱人娇躯,略带薄茧的指尖细细地描绘着那一双粉光若腻的美腿,不紧不慢地掠过一马平川的腹部,缓缓地挪移向上端饱满的shuangfeng,细密的吻沿着精致的锁骨滑下,隐隐有着与双掌兵合一处的趋势。

周桐强忍住即将燎原的野火,翻身将媚眼如丝的韵惜反压身下,漆黑如墨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飘然地铺洒在竹席上,酥胸半掩之下,更添一股动人的媚意。此时,他的喉咙干渴难耐,吞吐的气息十分灼热,费尽全力才将自己的双眼从面前的美景上挪开,暗哑着声音艰难说道:“惜儿,我们……不能逾举,不然……你……的宿命之言就会成真!”

韵惜抬起藕臂勾下周桐的俊脸,边吻边说:“我不在乎,既然逃避不了,那不如曾经拥有就好。不要想太多,抛开所有的念头,只要跟着你心中的感觉好好的来爱我。”说完,吻的落势变得疯狂而窒息起来。

面对心上人的主动献吻,他变得yì

乱情迷,可内心始终残留着一丝疑虑,就像针扎一般令其无法全身心地投入甜蜜的爱河。

过了一会儿,周桐好不容易才从这场让人沉沦的吮吻中抽出神来,半信半疑地俯视着这张熟悉的娇颜,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是她!”

躺在身下的韵惜一脸受伤地仰望着他,幽怨地反问道:“你……不爱我了?”

“我爱!可你不是她。”周桐看着她的反应,只觉得身体上的那股火热快速消退了下去,理智重新占了上风,果然不是她!

她微蹙起秀气的眉头,撅起小嘴问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我不是我,难道还是别人不成?”出其不意地从他的嘴上偷了一枚香吻,尔后发出清脆悦耳的娇笑。

同样蹙着眉头的周桐板起脸从她的娇躯上毫不留恋地爬了起来,不发一言躲到角落里闭目养神,不肯再多瞧她一眼。

韵惜的神情上闪过一丝有趣,她重新拾起掉落在一旁的桃木梳,再次梳理起满头的柔顺青丝,被解开的领口处露出了点点暧昧的粉色印迹,仿佛一株经过雨露滋润的荷花一般风情万千。“周桐,你难道就这么讨厌我吗?我真的就这么面目可憎?让你都不愿意再看上半眼?”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别人用她的脸来诱惑我,何况你根本就不是人,只不过是法阵依照我的记忆幻化出来的罢了!”他淡淡地吐露心中的想法,这番话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她说。

明艳的笑颜又挂上了韵惜的脸庞,“有区别吗?不都是一样的么?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执著于此?既然你说我是依照你的记忆幻化出来的,那你又何不当成一场旖旎的春梦?春梦了无痕,还可以慰藉相思之苦,不是吗?”

周桐断然地否决道:“不一样。对我来说,即使是一个容貌完全相同,举手投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都不能够取代她,因为我们之间拥有共同的美好回忆。”

“如果连这些回忆也有呢?”她不死心地继xù

追问道,柔情似水的眼眸紧锁住周桐的表情。

面无表情的周桐坚定不移地说道:“无可替代!”

“呵呵呵……呵呵……”一阵阵饱含悲情的笑声从韵惜的唇间溢出,她手中的桃木梳啪地一声碎裂,落到草席上化作一堆灰蒙蒙的粉尘,贝齿轻咬下唇,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见她猛然间从竹席上站起,双臂一展,任由身上的丝衣飘落下来,卷起一股香风迎向角落里的周桐,一双皓如凝脂的藕臂攀上了他的胸膛,进而紧紧搂住。

一张温软可口的红唇急切地tian吮着周桐的耳垂,如兰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间,引得其身躯激起一阵颤栗。一抹得逞的笑意若有若无地勾起,唇舌上的动作变得更加火热烫人,纤纤素手大胆地滑入那片紧绷的胸膛,刚要进一步逗弄,却被一股刚劲的推力给弹离开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缺页的道观秘史

韵惜整个人被狠狠地甩落在地面,飞舞而起的满头青丝无力地覆盖在她那片雪白的腰背之上,再而慢慢地散落滑下,哀怨地回首凝望,却是一抹难以言喻的惊恐浮上娇颜……

双眼不染半点情思的周桐毫不迟疑地朝着她挥起长袖,一团色彩绚丽的霞光瞬间裹上了娇躯,瓦解掉她的人体形态,令其重归法阵之中.

欧扬的背叛在周桐的心底里留下了一颗心结,即便之前经过了观月道长的开导,也未能有效地解开,始终就像一根梗喉的鱼刺,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令人心生一股抑郁。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给周桐留下深刻印象的另一处幻境法门恰巧充当了这一剂良药,却只能当作以毒攻毒之法来使用,一旦熬不过去,心结转化而成的心病就会恶化,最后演变成一个不可磨灭的弱点来陪伴他这一生一世。

当周桐结束一处幻境法门的考验之后,过渡到另外一处幻境法门时,他的状态正处于玩命地逃跑当中。

这里的环境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距离身后很近的地方还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这段距离实jì

上已经超出了人身安全的界限范围,若是这个人身手不凡,并对他存有不轨的意图,那么,就在方才他反应过来的前一刻定然会被对方给干掉了。

被幻境法门训liàn

出来的警觉性以最快捷的速度将这一连串讯息传达入了他的神经中枢,何况他的直觉告sù

自己,背后的这个人对自己没有一丝杀机,而真zhèng

的危险看来就在他们的后方。

就在这时,周桐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略有微光的洞口,这个洞口正像他记忆中的那般快速地左右并拢,两旁的洞壁上唰唰地滑落下大片大片的碎石与尘土,整个山洞在摇晃,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随之而至的便是从左肩上传来的一股冲撞之力,凭他的一身修为竟然躲不开这一撞,就这么眼睁睁的跌倒在地上,然后,一道化成灰也能认出的身影就这么窜出了洞口。

这一幕一直是他深埋心底的梦魇,然而,这一切又像历史重演那样在自己面前上演,好友背叛所带来的悲愤从记忆层中勾动了起来,观月道长曾对他的开解之言在眼下已经是抛诸脑后,正待他心中的悲愤呈现出进一步加深之际,一阵急匆匆的跑步声又来向他的身后,一样的频率,一样的速度,一样的喘息声再一次传入他的脑海。

在他的眼前第二次出现一个略有微光的洞口,摇晃不停的山洞,噩梦一般的滑石落土之声,所有的一切重新登场。

周桐愤恨地咬紧牙关,这一回,他不等欧扬撞上自己,而是抢先伸出左手推开即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欧扬,然后,加快脚步窜出洞口。当他做完这一切后,想象中的报复快感并没有降临,反倒是浓浓的懊悔溢满了空洞的胸腔,他的心中平白无故地涌起一种特别的感触,好像那时逃出生天之后的欧扬也是这般的懊悔不已。

别人不仁,但我不能无义,不然我跟他有差别吗?既然我不屑与这种人为伍,就更不能成为这样的卑鄙小人。

不管怎样,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难道整件事情的角色对换过来后,我就能开心起来么?这种罪恶感会永远烙印在灵魂的深处,哪怕是用世上最纯净的泉水来洗涤也无法清洗干净!

脚步声第三次在周桐的背后响起,熟悉的场景同样第三次在眼前重复。洞口、碎石、尘土、人影、脚步声……他真的觉得累了!很累,很累!心中记恨着一个人,相当于在身上背负了一个沉重的累赘,自我折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这世间能有多少人能够主动选择放下身上的累赘呢?

步履蹒跚地走到一边,周桐背靠着摇晃的洞壁惆怅地滑坐下来,一双充满哀伤的眼睛紧紧地盯住那一道熟悉万分的身影,望着他一遍又一遍地从自己的面前跑过,每一遍的上演都会让他揪心的痛楚减轻掉一点,直到最后,他眼里不再出现波动,被人背叛的悲愤早已成为过去,释怀之后的轻松让他舒畅无比,不再纠结于过去,不再执着于那段不值得珍惜的友情,而是选择去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同样的一段场景在他的面前连续不断地演绎了上百遍之后,这处幻境法门便像是履行完自身的责任似的,自行无声无息地收回了幻境。

当他站在最后一排书架面前踮起脚跟,伸手抽出书架上的最后一本书籍时,其封面上的书名顿时让他感到有些意wài

,“道观秘史?”他一脸困惑地扬着声调将书名念了一遍。

奇怪,这本书怎么会跟其他书籍摆在一起啊?难道是有人刻意将它藏在这里的?就冲着‘秘史’二字,说什么也得打开看看。打定主意后,周桐将里面的内容快速地翻阅了头一遍,咦?这里怎么缺页了?这痕迹像似被人故yì

撕下来的,残缺的印迹有两道,看样子一共缺失了两页内容,正待他准bèi

仔细详读的时候,掌中的书籍嗖地一声往前飞走了。

周桐连忙紧随其后追了上去,没等追出多远,就见一名身穿暗色轻甲的男子背对着他站立着,而那本《道观秘史》就落在他的手上。

“你是什么人?”周桐一脸防备地打量着他。

这名男子慢悠悠地回过身来,他的表情很冷,一双眼睛如同鹰鹫的眼神那般凌厉,举起手中的那本书,沉声问道:“你看了多少?”

“你凭什么让我回答你?识相的就把书交还回来!”周桐朝着他迈了一步。

“我不管你看了多少,总之你必须发誓把里面的内容全部忘得一干二净。”这名男子极为强势地要求道。

周桐微挑着右眉,大胆地猜测道:“你……是隐珍阁里的人?”这名男子的话语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对方要求的是让他发誓将书里的内容忘掉,而不是直接出手将自己变成一个‘嘴巴最能保密’的死人。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戟月死士

男子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就是不准bèi

开口回应周桐的猜测.周桐也反过来瞪着他,想看看对方能够坚持多久,当然,前提得是防止别人从他的眼前逃离。

“你可曾听说过十二位戟月死士?”男子终于妥协了,最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周桐略思考了一下,“有些印象,不过不是很了解,这里是你们守护的地方?”

冷哼了一声,男子才轻蔑地说道:“你说呢?若不是有人默许,你认为你可以登上二楼么?”

“你们每个人都守护着一层楼阁?”周桐不禁为自己之前的疏忽大意而感到汗颜。

“不是!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一层,登上第三层了。”男子不带感情地提醒道。

听到这个否定的答案,他的心里好受了一点,如果早在第一层就有人藏身在里边,而自己又浑然不觉的话,那么他真是有够逊的!可是,目光依然没有离开那名男子手上的书籍。“为什么这本秘史会放在这些书中?而你却等到我看完第一遍后才出手阻拦?”

无意识地抿了抿唇,这名男子终究还是开口解释了:“我事先并不知晓。”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事先知晓这本秘史的存zài

,周桐绝对连书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很自然地冲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微笑着说道:“还给我吧!”温和的话语就像是在平常与一位朋友进行普通的对话那般。

男子的眉头骤然皱成‘川’字,捏着书籍的那只手掌的手背上浮起了青筋,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泛白。该死!他刚刚望着周桐那副如沐春风的模样便下意识地多了一股冲动,竟然忍不住想将手中的书籍交还到他的手上,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没等他将心中的怀疑完全抛出来,当即就察觉到原本拿捏在手里的那本秘史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周桐的手上,时间就在他有些分神的一刹那。

周桐一脸得yì

地朝着他扬了扬手里的那本书,咧嘴一笑,露出白灿灿的牙齿,看在那名男子的眼里要多可恨就有多可恨。

手掌狠狠地攥成拳头,男子的伟岸身形宛若一道犀利的闪电飚射而出,其气势就像一只发威的凶狠狮子,暴突的双目严密地锁定了周桐的身影。

之前是他大意才会让对方轻易得逞,这一次如果还留不住手上的这本秘史,那么自己在七星北斗塔形阵内所承shòu的痛苦就全都白费了。周桐的动作比他快一拍,他在男子扑向原来的位置时就已先抽身离开。

扑空的男子在心中燃烧的那团怒火变得更为炽烈了,如风一般的身法变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得到身影,简直就像消失在透明的空气里一般。

周桐的修行成果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男子那身距离超凡入圣仅存一线的速度在他的眼中就像一连串放慢的画面。既然对方故yì

隐匿行踪,那他何不就反其道而行,特意在逃跑的路线上留下一道道似真似假的残影扰乱其判断力。

半刻钟后,疲于追逐的男子突然瞧见有一个长方形的黑影迎面砸来,“快接住!”本以为是暗器刚想出手将之摧毁的他一听到周桐的声音,迟疑半秒之后,当机立断地顿住身形,将推出一半的掌势改为凌空擒拿手,探手将该物牢牢抓在手中,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本《道观秘史》。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周桐,很快,这抹诧异便如潮水一般快速退去,正握着秘史的那只手掌用力一紧。“你这是明知故犯!”

“看一遍和看两遍有差别么?反正都决定要发誓将这些内容忘得干干净净,给我多看一眼也没损失啊!”周桐满不在乎地说道。没错,在方才追逐的那段时间里,他将那本《道观秘史》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熟读了几遍,直到里面的内容刻入脑海内后,才肯放手让这本书重回男子的手上。

满面冰霜的男子粗着脖子怒视了半晌,从嘴里磨出三个寒意迫人的字眼。“你发誓!”

反正目的已经达成,周桐也就不再作出激怒男子的举动,他老老实实地用右手竖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地发誓道:“我发誓,日后若是将这本秘籍中的内容泄露出半句,违之天打雷劈,人神共愤!”说完,他移动眼睛瞄了对方一眼。

面上的愠怒缓了缓,男子以眼神警告了周桐一下,不再多说一句废话,随即一晃身,整个人便从眼前迅速退离了,没有留下丝毫气息。

刚要转身沿着楼梯登上第三层,周桐就听见从隐珍阁的外面远远传来一阵嘈杂,隐隐约约的人声听得不是很真切,仅是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对话,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好像是道观里出了什么大事。他本想不去理会,可刚才在那些对话里出现了几个让他在意的字眼,不由得浮起了一丝不安的情绪,还是出去瞧个究竟吧!

由于他知dào

了那名男子的存zài

,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在隐匿行踪的方面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先是利用障眼法做出了登上第三层的假象,然后才悄无声息地折回第二层,再而一溜烟儿地窜下底层夺门而去。

当周桐飞掠过一堆灌木丛时,暗藏在隐珍阁附近负责保护他人身安全的那两名暗色轻甲男子仅觉得身际有一阵疾风刮过,并未察觉到掀起这阵疾风的作俑者刚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的眼皮底下离开。

看不到不等于没异常,性情冷漠的那名暗色轻甲男子扭头看了几处正在风中摇曳的景致,淡然地说道:“你,留下!”给同伴抛下简短的讯息之后,他的身影已经追着方才的那一阵疾风扬长而去。

另一名暗色轻甲男子撇着嘴说道:“嘁!想去找地方小解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不就行了?干嘛装出一副‘有要事我走先’的冷酷模样?”

咕噜!咕噜!——他一听到肚里的五脏庙在抗议了,不禁在心底哀嚎道:“守,你快点回来吧!三天没吃饭,我好饿!~”

第二百七十六章 影妖上门讨人

周桐在出门的时候,立即就察觉到有人藏身在隐珍阁的附近,他刻意挑在他们藏匿的地方路过,就是想看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所幸从对方的服饰上,他认出了这两人的身份,因为他们身上的暗色轻甲与隐珍阁内那名男子的穿着无异。

“呵呵……好敏锐的观察力。”他微微偏过眼角瞄向身后,落入眼里的身影是刚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纵身一跃,鬼魅一般的身法更上一层,当即便将身后的跟屁虫远远甩落在后方。

道观里的弟子纷纷各显其能朝着同一个方向奔涌而去,周桐瞧见自己周围的弟子开始逐渐增多了起来,于是他寻机找了一处视觉盲点,神不知鬼不觉地融入了奔涌的人流当中。

望着眼前这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一道道交叠穿梭的身影,追踪而来的这名暗色轻甲男子只好放qì

了继xù

追查的念头,从腰间掏出一只竹蜻蜓放近嘴边嘀咕了几句话,随后双掌用力一搓动,望着竹蜻蜓飞远后,这才转身迅速原路返回。

该不会是隐珍阁里面的那个弟子吧?刚想起这个可能性,暗色轻甲男子马上加快速度朝着隐珍阁的方向飞掠而去……

周桐跟着人流一起来到山门前,在前头主事的是淼云道长,他从未有过机会好好地就近观察这位只闻其名,却未见其人的道长,或许因为对方是莫子谦的师父,所以才让他多了一丝好奇。

除了周桐以外,所有的弟子身上皆流露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如临大敌一般谨慎且戒备。淼云道长的面容上犹如平静无波的湖面,完全看不透其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的表现与周围的这些弟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反倒让旁人觉得这些弟子有些小题大做了。

纷纷赶奔而来的年轻弟子在无人指挥的情况,自发自觉地排列成数十列长长的队伍,分别以他们修行道法的类型进行分列。混在人流之中的周桐排在一列擅使刀剑的队伍里,严谨而肃然的气息弥漫在这数十列文风不动的队伍中,有如军队一般的钢铁纪律让周桐震撼不已,看来他对卧贤道观的了解真的是太薄弱了。哪怕他熟读过卧贤道观的青史与秘史,也未必能够窥其全貌。

身为队伍当中的一员,从他现在的视觉角度纵眼观望,只能够瞧见排站在他面前那一名弟子的背影,再往前就看不见了。即便是斜视两旁,人影成线的排列下,最多也只看得见离他身际左右两边最接近的弟子。

扫视着眼前这片整齐得几近过分的队伍,他对卧贤道观的认识有了新的转变,同时也因为自己对道观的所知甚少而感到惭愧。这是一种要不得的坏习惯,疏于观察是很容易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地的。

没过多久,引起这般隆重阵势来迎接的主角终于粉墨登场了。随后,又有五名德高望重的道长赶到了现场,他们的脸孔都十分面生,看样子是常年隐藏在幕后协助掌门执掌道观的长老。

队伍里的周桐骇住了!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敢闹出这番惊天动地的动静?他惊愕地望着漂浮在山门前方的身影,勾人魅惑的桃花眼,惊为天人般的绝世容颜,邪狞的笑意浮于嘴角,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戾气盘踞在其脸上,一头妖艳的火红色长发随着冷冽的山风在空中飘摇。

处在震惊之中的周桐突然发xiàn

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拥有着惊人相似容貌的人根本不是妖魂,妖魂的头发不是火红色的,何况这个人的气息比妖魂强上太多了,不可能是目前的妖魂所能达到的。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当初刚从封印之井内释fàng

出来的妖魂那般深不可测,不过,似乎又弱了那么一点点。

来人接下来的叫嚣证实了他的臆测,“你们这些臭道士,识相点把妖魂交出来!别以为你们人多就有恃无恐,这是第三天了,也是我给出的最后期限,如若不然,你们就等着接受日后的恐慌吧!”

淼云道长眼皮微抬,波澜不惊地注视着影妖,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对着后来的那五名道长拱手施礼,然后上前几步往他们靠拢过去,用右掌虚掩着嘴低声私语。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淼云道长的眼睛再次对上影妖,淡然地询问道:“你自个儿难道不是妖魂?”

“不是!跟你们这些臭道士讲话就是这么费口舌,不要给我诸多借口,快点交出妖魂!”影妖细细眯起一双桃花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你要的人我们这儿没有,但是呢?你也不用来回奔波了,就留在我们卧贤道观上做客吧!”淼云道长自然一早就瞧出了影妖不是一个善类,何况对方与妖魂如此相似,估计怎么着也是一丘之貉,将其一举擒拿方为上上之策。

影妖的脸彻彻底底地阴沉了下来,“想留下我?哼!就你们这点能耐还不够格,敬酒不吃吃罚酒!”话一出口,他迅速往后倒飞了数米,扬起双袖在虚空中做出使力推门的动作。

对方刚一表露出动手的迹象,淼云道长当即高声喝令:“五行万象伏魔阵!——”

所有弟子立kè

挺直了腰板,听从这一声喝令快速地行动起来,数十列长长的队伍分解成一条条蜿蜒的游龙,整齐一致地瞬移转换方位,仿佛曾经在一起演练了成千上百次那般带有默契。

周桐虽然是第一次加入布阵的队列,但由于本身对众多阵型的熟悉,加上他小心谨慎地紧密配合,整个列阵过程中倒也没有出现丝毫差池。

说时迟,那时快。影妖竟然凭着自身的能耐徒手打开了通往修罗界的虚空之门,汹涌澎湃的阴森之气瞬间喷薄而出,向着卧贤道观一干众人当头袭来,寒冻之意钻入了皮肤上的毛孔,渗入了四肢百骸,在体内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其势之威猛而难以抵挡。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来自修罗界的巨头怪物

指令一出,正在‘磨刀霍霍’的飞天灵兽旋即亮出两排雪白的尖牙利齿嘶吼着飞扑向悬浮空中的影妖.影妖的右边嘴角微微往上一提,对此一脸的不屑,他的桃花眼在一众道长和弟子当中溜达了一圈之后就定住在某一处。

周桐看到了影妖眼中的贪婪一闪而逝,以他对妖魂的了解,也就很快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喂!——大家小心呀!——”提醒的话语才冲出口,可还是太迟了。

影妖的手脚都用在开门的上头,照理来说不太可能抽得出空来,当然,这种常理若是套在常人身上估计还顶用,若是套在异类的身上也许就不太适用了。只见一条长长的红舌头从影妖的口中飞快地翻吐了出来,不断地延伸着长度,仿佛没有极限一般,如同一条凶猛异常的赤练蛇一样缠卷向一名紫色道袍长老,嗖地一声,便紧紧地勒住了目标的双臂以及腰身,然后用力地往回拉扯。

站在紫色道袍长老身边的青色道袍长老眼疾手快地并起中食二指夹住了长舌,湿滑的手感令其难以钳住长舌的‘七寸’,一不小心就挪开了原来的位置,等到换手再将长舌的‘七寸’重新夹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紧接着,这条长舌松开猎物利用自身的优势跐溜一声逃离了青色道袍道长的钳制,疾如风一般缩回了影妖的口中。

青色道袍长老的臂弯里抱着刚刚抢救回来的紫色道袍长老,就觉得那副身躯虚软无力而且非常冰冷,垂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急声唤道:“蓬缘师弟!蓬缘师弟!——”眼下的情况已不用多说,被称作蓬缘师弟的那名紫色道袍长老如今只剩下一具死气沉沉的空壳,三魂七魄在此之前就被影妖攫夺走了。

淼云道长和其他长老不约而同都拉长了一张老脸,影妖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了得!能够当着他们的面儿顺利掳走一名长老的魂魄并且全身而退,警钟同一时间在他们几位的脑海中嗡嗡作响。

这时,影妖挑衅地伸出舌头tian了tian嘴唇,赞叹道:“好味道!”接着脸色瞬间一凝,四肢同时运气使劲往两旁一推,“开!——”轰隆一声闷响,虚空之门还真就应声而开了。

猝然之际,整个山门前由于虚空之门的开启而腥风大作,飞沙走石,从门内刮出来的飓风当场击翻了首当其中的飞天灵兽,也化解了目前影妖的险境。所有弟子一看事态不妙,连忙转换出一连串的阵型,经过一番眼花缭乱的变阵之后,终于停止住了看似无止休的轮番移位。

被飓风撞翻在地上的飞天灵兽怒吼一声,挣扎着顶住风压重新站了起来,熊熊斗志在它的双瞳中燃烧,现在已经将影妖视为必杀的目标,因为对方已经践踏到它的灵兽尊严,点中了它的禁区,这样的对手就是万死也难消心头恨!

蓦然,一只大如山岳一般的巨手从门户大开的虚空之门内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更加庞大的身躯跟在巨手的后方一点一点地钻了出来,虬结的肌肉上覆盖着一层油腻腻,黏糊糊的不知名液体,狰狞的面孔被凌乱而肮脏的须发遮住了一大半,淌出嘴角的涎水浸湿了垂落在其眼前的发梢,因狞笑而暴露出来的牙齿隐约带着一片嗜血的寒芒。

这只从通往修罗界的虚空之门内闯出来的巨头怪物终于两只脚站在了山门之前,每踏动一步,地面就会震颤上好一阵子,石头遍地跳舞,树叶漫天飘零,这幅景象就跟六级地震爆fā

和十一级台风登陆所制造的效果有得一拼。

飞天灵兽站在巨头怪物的面前就立即降格成一只迷你小狗,威风凛凛的气势瞬间被压制得消失殆尽,反倒更加突显了巨头怪物身上那种让人从骨子里深深惊惧的威势。

这种反差很快便拨乱反正了,在所有弟子的阵法辅助下,飞天灵兽的体积在一片烈焰般的银光中开始迎风即长,不到一时半刻,飞天灵兽与巨头怪物的个头已经是并驾齐驱,不相上下。

影妖在巨头怪物钻出虚空之门以后便暂时把守住门户,倒不是他有多么好心,而是地域受限,实在不宜放出更多的修罗妖魔出来助阵,何况在他心里,这只巨头怪物的能力完全绰绰有余了。

飞天灵兽急不可耐地冲着巨头怪物的脖颈狠咬上去,只要彻头彻尾摆平了这只笨头笨脑的怪物,那么悬浮在对方背后的影妖更是不在话下。哪知,还没等它靠近对手的脖颈半米之内,一张遮天蔽日的巨掌马上掀起疾风扇飞了飞天灵兽。

在空中连续打了两个滚,卸去了刚猛的劲力之后,飞天灵兽方能落地站稳,瞬息间,两柱彩光从它的锐目中激射而出,饱含犀利之气朝着巨头怪物的双目疾冲上前,速度之快叫人以为只是一阵幻觉。

巨头怪物嘿嘿一笑过后,将两片眼皮紧紧一闭,却是停留在原地不闪不躲,浑然不惧地迎接着飞天灵兽的攻击。

此等怪象让淼云道长心觉不妥,右掌缩进衣袖内摸出三枚供奉数十年的铜钱,以令人难以察觉的手法将它们送入彩光当中。周桐担心彩光的威力不足,于是迅速凝炼出四根细如毫毛的丹元灵气针,与那三枚铜钱几乎不分先后将它们混入彩光。

“啊!——”巨头怪物满脸痛苦地用双手捂住双目暴跳如雷,从双目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激发了他暴躁与嗜血的本性,旋即,两只好比苍天古树的巨臂愤nù

地往四面八方胡乱横扫起来。

卧贤道观的一众人等纷纷远离动荡的地面,避至空中伺机而动。巨头怪物的双目上一片血肉模糊,不时地发出腐蚀性的冒泡声,鲜红而粘稠的血水像一条条小溪似的流淌下来,时而交汇,时而分岔,滴滴答答地沾染在那一块块充满力量的肌肉上头,进而积聚作一丝丝血线砸落到地面上,铺洒成一派狂野的血腥画面。

第二百七十九章 打前锋

坚硬且平整的石地在巨头怪物的拳头下转眼间变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到处石屑飞溅,许多棵抱臂粗细的树木恰巧耸立在它双臂所及之处,皆被一举拦腰劈断,有些就被连根拔起,并甩至一旁.

被弄瞎双目的巨头怪物恣意摧残着它周围数米之内的景物,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就连飞天灵兽也不敢冒着对方怒火飙升的时候上前挑zhàn

,它也明白此刻战机未到,贸然上前只会助长其气焰,却是得不偿失。

吼声阵阵,响彻整座君悦山峰。茂密的林丛好像被巨头怪物的暴怒给惊吓得簌簌发抖,频密的沙沙声连作一片片浩大的声Lang,连绵不息。

影妖猖狂地笑道:“我的‘见面礼’你们可是满yì

?若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让你们满yì

为止!我想要的……你们应该明白。”

“妖孽,你以为卧贤道观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任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哼!区区一道虚影就想在此兴风作Lang,比起妖魂来你还差得远,老道我看你是痴人说梦!”淼云道长疾言厉色地说道。

“好!好!好!你们到现在还敢嘴硬,既然被你看穿我的来历,我也不会有所顾忌,我是否不及妖魂,你们很快便知晓。”影妖那张怒极反笑的妖艳容颜在飞舞的残屑之中更显邪狞之态,修长的手掌对准巨头怪物随意一弹,尖锐的破空之声没入目标的后颈之处。

巨头怪物的庞大身躯倏忽一抖,漫无目标的破坏动作立即停歇了下来,它浑身上下凹凸起伏的肌肉赫然异变,原本就坚硬如磐石的质感正在快速过度成金属类的暗调光泽,暴躁的气息迅速收敛入体,愈加恐怖的气势若有若无地缭绕在它的身际,隐带着逐渐攀升之势。

“周桐!你做前锋,其他弟子在旁掩护!”淼云道长冲着组阵的众弟子高声喝令道。

“嘎?什……什么?我做前锋?!”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周桐有些始料不及,不过,这种事情也是迟早会落到他的头顶上,谁让他身上‘有’和魂玉呢?谁让他是天生的救世主呢?像他这种现成的先锋兵主动送上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不懂得物尽其用才叫作大傻瓜。既然是天命所归,他唯有顺从天命的安排了,手掌握紧千刀刃的刀柄,后背伸展出一对丰满的彩色羽翼朝着巨头怪物的方向义无反顾地飞掠而去。

‘命令高于一切’是卧贤道观所有弟子必须严格遵守的一项规定,不管每个人现在心中的想法如何,纵然他们当中存zài

着某些仇深似海的私怨,也必须立kè

暂时摆在一边,全力配合主事道长的所有命令,一旦有人因私忘公,所面临的处罚是非常严厉的,轻者废除一身修为,重者剥夺生存的权利。正是由于这一项铁规,才使得道观达到了目前这种万众一心的盛况,虽然其他弟子因淼云道长对周桐的重视而感到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依言去配合周桐的行动,在旁全力掩护。

擅使刀剑的弟子纷纷飞身上前,并紧随在周桐的左右,排列之势以他为主攻,而他们负责吸引巨头怪物的注意力。双手分别攥着一大把符纸的弟子们同时抽身远离战圈数米,围着整个宽广的战圈迅速铺出一个圆形的黄色符圈,再而整齐划一地席地而坐,并在胸前打出一连串繁复的指诀。修习御灵的一众弟子则根据周围的环境召唤出一些擅长在林间隐蔽和作战的娇小灵兽进行协助。

淼云道长和其余的四位长老皆面含怨愤地恶狠狠盯住了影妖的身影,仿佛想要在那副妖娆媚人的皮囊上烧出成千上百个窟窿,他们板着脸互相以目光交流了几眼,随即心领神会地一齐瞬移身形绕向影妖的身后方,意图将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周桐刚接近巨头怪物的身际约两米处,便挥起手中的千刀刃朝着目标的头颅砍去,金属摩擦的锵琅之声霍然响起,唰唰唰……一片片锋利无比的刀魂裹着一层炫丽的奇光异彩飞了出来,化作一条戾气腾腾的银龙转奔向目标头颅以下的脖颈。半路变招的好处就是大幅度降低了被对手拦截下来的可能性,可是,如果这一招声东击西的时机没有拿捏好的话,就会削弱招式的威力而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一串串首尾相连的刀魂在嗟叹之间紧紧绞上了巨头怪物的脖颈,反观巨头怪物却一动不动地任由刀魂顺利缠绕住了自个儿的脖子,似乎不打算奋起反抗,‘温驯’得叫人心中起毛。

他用力握紧了掌中的刀柄往后方猛然一退,跟着一连串的刀魂立即紧绷成一条亮晃晃的直线,勒在巨头怪物脖颈处的刀魂随着这一动作缓缓地蠕动着……附在刀魂之上的丹元灵气就像毒水一般剧烈地腐蚀着它的脖颈,哧哧作响的灼烫之声清晰且刺耳地充斥在每一个人的耳内,不断地折磨着人的神经。可巨头怪物对此却无动于衷,如同一团庞大的死物矗立在山门前方。

其余手使刀剑的弟子见机马上一窝蜂冲了上去,各式各样的凌厉招式一同往巨头怪物的要害上招呼着,绝对不会因为招呼不周而遗漏了某一处。

周桐的神色十分严谨,只要等他将千刀刃的刀魂完全收回来,那颗巨大的项上头颅便会像一个圆溜溜的皮球一般滚落地面。可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当一个实力不弱的对手表现出一副‘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脑袋双手奉上的时候,事实证明往往有诈!

围住战圈的黄色符圈泛起一片黄澄澄的光海,凭空造出一处虚拟空间将整场战斗局限在内,避免殃及整片山门以及连带引起附近山民一些不必要的恐慌。

就在千刀刃的刀魂仅差一线便绞下巨头怪物的头颅之际,看似坐以待毙的巨头怪物冷不防开始反击了,庞大的身形总会让人潜意识产生一种笨重的错觉,只见它骤然用肌肉纵横的双臂用力抓住了绞缠在脖颈处的刀魂,一对极度凶狠的血淋淋眼孔直勾勾地锁住周桐,让人心底发慌的残酷笑容无声地爬上了嘴角。

第二百八十章 恶战

“吼!——”震耳欲聋的超强声波毫无征兆地从巨头怪物那张丑陋的嘴巴中爆fā

而出,伴随着声波一起爆fā

的还有一波胜过一波的口臭,主攻的周桐被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神智发蒙,两只耳朵里好一阵嗡嗡作响,就连这股恶臭连连的气流几乎大部分是他在‘独享’,其他在旁掩护的弟子被声波与气流的夹攻冲击到四面八方,在撞到黄色符纸围成的边界之后又给弹了回来.

紧接着,巨头怪物将绞缠在脖颈上的刀魂使劲抡舞起来,紧紧握住刀柄的周桐当即透过刀魂上传导过来的力量悬浮而起,庆幸的是他在潜意识中还能命令自己紧握千刀刃,如若不然,早就随着这股强dà

的蛮力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冷冽的劲风不留余力地刮在他的周身,形成一股巨大的阻力不断地拦挡着,虽有丹元灵气的庇佑,但是要想轻易摆脱当前困局还需多费些周折,随着高速旋转时间的增长,脑间的晕眩感觉迅速浮涨,加上满腹汹涌难耐的恶心侵袭,情况对其愈加不利。

周桐等一众弟子对上巨头怪物的时候,淼云道长和四位长老凭着超绝的身法绕到影妖的身后准bèi

反攻。影妖有所察觉地回首探视,他咧开嘴角哂笑道:“何时满口光明磊落的臭道士们也变得喜欢以众欺寡和背后偷袭的把戏了?”话音掷地的同时,他的双掌往那虚无之门两旁无形的门框上反向扭转了一下,教人惊奇的是,虚无之门的敞开方向竟然因他的动作而完全转变,变成朝着淼云道长等人所处的方向大敞开着。

“我等向来恪守斩妖除魔为己任,行事光明磊落不等同于食古不化,你这个妖孽少在这里嚼舌根,受死吧!——”淼云道长冷声训斥之间,手持一根冲天锏奋勇冲身上前,其余四名长老也不约而同瞅准空隙飞身直上,手握兵器犀利出击。

薄唇邪魅一勾,影妖振起双掌将暂时把守起来的虚无之门重新开敞,旋即转身躲避一旁。而淼云道长等人的兵器未沾上对方半点,就被从虚无之门内吹出来的狂风击散各处,不到片刻,他们各自以自身深厚的修为抵挡住狂风的侵袭,纷纷强扭身势杀了个回马枪。

还没等他们杀到影妖的身前,三座高耸如山的黑影已经横阻在他们双方之间,凝神正视之下,这三座黑影原来是从修罗界里窜出来的修罗血妖。这三只修罗血妖的肤色分别为紫、青、赤三色,它们的后背上皆长有四对宽阔的肉翅,一层层舒展起来好似能够遮天蔽日一般,初到凡界之时,片刻之间难免会陷入短暂的迷惑,环顾四下,当前的局势让它们着实摸不着头脑,不过修罗界的妖物性喜好勇斗狠,眼下的争斗倒是挑起了它们对杀戮的兴致。

兴致勃勃的目光在影妖和淼云道长等人之间不时游移,最后它们三个交换了几下眼色,猛然间,一对对宽大的肉翅伸展开来,掀起一股飓风直冲云霄。而后,它们三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赤色修罗血妖用舌头tian舐了一下獠牙,说道:“你们全部一起上!”紫色修罗血妖和青色修罗血妖一起点头表达了自己相同的观点。

影妖扬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纹,满脸理所当然地问道:“你们不是应该帮我对付这些臭道士的吗?”

“哈哈哈哈哈……”三只修罗血妖同时放声大笑,紫色修罗血妖止住讥讽的笑声,轻蔑地说道:“帮你?我们哥儿几个向来没安好心,‘雪中送炭’这种玩意儿还从来没有尝试过,也没兴趣去尝试,所以你们所有人都是我们哥儿几个的目标。”

淼云道长不禁嘲笑道:“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呢?想找帮手反倒成了目标之一。”

影妖撇了撇嘴,斜睨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淼云道长,狡黠地说道:“既然你们几位想练练手,那就等到解决掉这些臭道士之后,我一定奉陪到底!”

“嚯,好大的口气!有意思,真有意思!就答yīng

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不然这严重的后果你承shòu不起。”青色修罗血妖沉声威胁道。

一看影妖与三只修罗血妖达成口头协议,淼云道长与其他四位长老再也按耐不住了。他们的身影同时一跃而起,靛蓝色道袍长老果duàn

出手撒出数十颗大小相同的圆润念珠,抢先拦截住三只修罗血妖即将发起的攻势,砰砰砰……这些念珠刚进入三只修罗血妖身际的三米范围,立kè

就被它们在电闪火石之间收入爪中,随即一阵阵剧烈的爆zhà

声连番响起。

刺心虐肺的痛楚从爪中蔓延开来,三只修罗血妖纷纷展开并拢的爪子仔细察看,只见爪心中覆满了一大片死肉,中央还明显透出一小块诡异的血印,这股痛楚就是从血印中不停渗透出来的。不知是痛楚难以忍受,还是靛蓝色道袍长老的攻击激怒了它们,不管是何种原因,这三只修罗血妖的狰狞脸孔都只会变得更加扭曲。

震天嘶嚎以激发战意,它们不约而同咧开充满血腥的邪笑,放开速度在空中各自散开,企图用合围之势将淼云道长和四位长老一起包围在内。

淼云道长与四位长老自是不会蠢得让自己落入包围圈中,他们凭着人数上的优势以及多年来的配合默契,趁着包围圈急速缩小的空当,敏捷地钻出了合围的范围,随后形成反包围圈将三只修罗血妖围困在其中。

淼云道长将早已准bèi

好的掌心雷朝着它们疯狂击出,急风骤雨一般的掌心雷落到了三只修罗血妖的身上,待他换息之际,土黄色道袍长老紧接着方才的频率对准锁定的目标罩下九星连珠必杀绝招,九颗色彩各异的光珠围绕着三只修罗血妖盘旋,一道道色彩鲜艳的光箭密不透风地狠狠刺下,这一招要是扎实了,其结果可想而知,若是变成三只箭猪那是痴心妄想,想不变筛子那是不可能的。正待青色道袍长老续接杀招时,却被土黄色道袍长老拦住了动作。

第二百八十一章 身首异处

这时,青色道袍长老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背升起一股莫名的凉意,心慌的感觉毫无预警地弥漫开来,而站在他身旁的黑色道袍长老立即伸手抓起他的右肩跳离原地,惊险地避过影妖的偷袭,那是二十几枚碎魂针,它们正醒目地扎在黑色道袍长老那只宽大的袖子上,闪烁着点点寒芒.

淼云道长隐忍的怒火快速攀升,他已经恨不得马上将影妖碎尸万段,闪身脱离包围圈对上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影妖,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没人治得了你!我淼云今天不把你打散成一堆骨灰,我就不当道士。”

“呵呵……你不当道士还能做什么?哈!难不成去当神棍啊?”影妖毫不客气地奚落道。

脸色顿时黑得就像锅底一样,淼云道长拿着冲天锏用力刺向影妖的左胸,却被对方侧身轻易躲过,他将手中的冲天锏绕了回来再狠狠刺向影妖的腰间。

怎知影妖的修为了得,他敏捷地把腰往后一缩,又躲开了这一波来势汹汹的攻击。而淼云道长并没有马上将冲天锏的去势给收回来,却是出其不意地将右腿抬起朝影妖的下盘狠命踢去……

影妖面上的轻蔑如潮水一般退去,眼中染上浓浓的戒备,不敢再掉以轻心地对待淼云道长的攻击,他反应敏捷地折腰往后连翻五个跟斗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同时也避开了这一险招。

未等他站定给予喘息的空间,淼云道长便携带着磅礴高山的气势急速逼近影妖的降落点,影妖紧咬牙根临空倒转身形,伸出左掌对准地面击出一掌,只见坚实的石地上有一处迅速下陷,现出一只清晰可辨的掌印,借着掌风回到空中悬浮而立。

见到影妖停稳身形,淼云道长却未有所动,凌厉的攻势丝毫未减,反倒愈加让人产生心惊胆跳。影妖没有正面迎击,而是步步后退以守势应对淼云道长那环环相扣的连绵攻势,转眼间,已是数百招过去了。

忽然,影妖反守为攻,屈起手爪印上淼云道长的双掌。这时,淼云道长明显感觉到一股从所未有的吸力从影妖的手爪上喷涌而来,更让他心悸的事情还在后头,没过一会儿,体内的魂魄竟然出现撼动的迹象,还有被剥离躯体的趋势存zài



淼云道长赶紧坚守心神,并起指诀默念咒文稳固自身的魂魄,努力想要甩开与影妖对峙的双掌,可惜手掌像是被万能胶黏住了一般,想甩都甩不掉。

影妖奸笑道:“怎么?想收手啊?太迟了吧?呵呵呵……你的魂魄一定很美味,刚刚那个长老的魂魄味道让我意犹未尽呢!”他催持着妖力增大手爪的吸力紧紧吸附住淼云道长的双掌。

他们二人之间的战势就这么胶着在一处,陷入了短暂僵持的局面。

再望向三只修罗血妖与四位长老那边的战局时,四位长老这一方好像处于劣势,隐隐被修罗血妖一方压住了半个势头,四位长老获得战果就是分别在三只修罗血妖的翅膀和身体上留下了二十多道可观的伤口,而修罗血妖也没有让四位长老太好过,它们抓折了土黄色道袍长老的右臂,差一点打断了黑色道袍长老的颈椎,青色道袍长老的伤势较轻,只是被修罗血妖挠伤了大腿,靛青色道袍长老的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痕,不过幸好没有切中大动脉。

周桐像是坐在云霄飞车上头一样被巨头怪物抡飞得忽上忽下,在林间辅助作战的灵兽投鼠忌器不敢上前阻挠目标的行动,手持刀剑的弟子几次尝试着靠近,却被巨头怪物利用周桐的血肉之躯给逼退了回来。

就在此进退两难之际,一道宛如从遥远天边传来的天籁突兀地响起,所有人细听之下,发xiàn

竟然是在吟诵道家的经文《清静经》,这道独特的嗓音好似无孔不入的流水,轻柔地冲击和洗涤众人的心灵深处,净化了一切世俗杂念,一种耳目清明,通体舒畅的感觉顿时在卧贤道观等人的身心上缓缓蔓延……

仿佛不可亵渎的庄严之感正从诵经声中若有若无地传达出来,让他们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冒犯之意,有的只是由心而发的尊崇与敬畏。如此特别的感受是他们人生中头一回体验,引起了刻骨铭心的感悟。

周桐满脑的晕眩在音律缥缈的诵经声中快速消弭,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停止利用海豚音诵经的打算,在五感通透的情况下,他对在场所有人的情况变得了如指掌,好似化作了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每一个人的所感所想在其面前无所遁形。

当然,他非常意wài

卧贤道观等人的潜力竟然在这片诵经声中逐渐被激发出来,胜利的天平开始往他们这一方大幅度倾斜……

“呀喝!——”周桐低吼一声,加大力度握紧了掌中的刀柄,整个人横身在半空中高速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有形的躯体竟然像一缕轻烟一样融入了透明的空气之中,千刀刃的一连串刀魂随着高速的旋转变作了一条细细的星河,锋锐的刀芒就像从夜空中散落下来的星星那般美丽而虚幻。

此时,巨头怪物在一瞬间感觉到缠绕在脖子上的刀魂急剧收紧,毫不迟滞地嵌入了它的脖颈,快速切割着它的血肉,死亡的气息已经团团笼罩在自个儿的头顶上。

噗咚!只见一颗圆溜溜的狰狞脑袋滚落在石地上,粘满了灰色的尘土和衰败的落叶,就在它落地之后,滚势久久未竭,让人看了着实显得诡谲异常。巨头怪物那具缺少头颅的庞大身体像一座巨塔一般矗立在原地。

卧贤道观的一众弟子并没有鲁莽地冲上前去棒打落水狗,他们十分冷静地观察着地上打转的头颅和那具死气沉沉的无头尸,成千上百个弟子就这么耐着性子牢牢盯住身首异处的残尸,这幅景观不可谓不怪异。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丹元灵气的异变

沉寂了许久,周桐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瞳孔猛然间一缩,同时,千刀刃的刀魂就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朝着那颗掉落在石地上滴溜乱转的头颅飞射了过去,而巨头怪物的头颅在弹跳起来的一刹那就被死死钉在了石地面上.

在头颅开始动弹的时候,巨头怪物的那具无头尸体也开始出现了动静,还没等无头尸进一步采取行动,周围负责掩护行动的其他弟子纷纷使出刀芒剑qì

将其四肢重重缠绕。擅长林间作战的灵兽适时地对准目标释fàng

出强劲的攻击。

当他们正面攻击巨头怪物无头尸的时候,方才深切体会到作为前锋的周桐身上所承shòu的压力,虽然手头上释fàng

的刀芒剑qì

严密限制住了这具无头尸四肢的行动,可是,却让他们都感到一阵吃力。

由于巨头怪物先前的出击方式过于出人意料,因此周桐在精神上与身体上遭受的强烈震荡在短时间内无法完全消退,仍留有轻微的后遗症。在他出手解决掉地上的头颅后,若有若无的晕眩感不时地影响着其判断力。

就在周桐的身体出现轻微的不规律摇晃之时,一只宽大的手掌无声无息地贴到了他的后背上,如此生变,惊得周桐刚要凝神反击,却有一道低沉的嗓音传入了他的耳内,“别紧张!我是姜子龙,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顿时,周桐身上紧绷的肌肉随着放松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不少。随即,一股充沛的丹元灵气流入到他的四肢百骸,理顺了体内略显紊乱的气息,恢复了脑间正常的清晰状态。他真没料到帮zhù

自己的人会是姜子龙,稍有讶异之后,低声说道:“多谢。”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同舟共济,不必谢我。”姜子龙从周桐的后背上收回了手掌,并拖着他远离无头尸可能会攻击的范围。

“行了,我没事了。”周桐说完之后,身形就随着未来得及消散的余音飘了出去,他举起手中的千刀刃轻轻一抖,一长串闪耀着锐气的刀魂不断伸展着长度冲着无头尸飞去。

经过这么多弟子和灵兽的合击,巨头怪物无头尸的躯体表面慢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可惜的是无法将其有效地一举摧毁掉,如此低迷的效率着实让他们多少有些泄气。

只见一片渲染着彩色霞光的刀魂灵巧地在一众弟子的重重身影当中迅速穿梭,最后,准确无误地切中了目标,以超越光速的刀势在无头尸上切割。在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表情前,体型庞大无比的无头尸在眨眼之间被肢解得面目全非,简直连最初的原貌一点都看不出来。

解决了巨头怪物之后,所有弟子将这一方战场转向了淼云道长等长老那一方,顿时减轻了淼云道长等长老的压力。擅长符咒的弟子纷纷从袖口内掏出一叠紫色的符纸在手中,引燃之后朝着三只修罗血妖集中扔去……

影妖没料到这群年纪轻轻的弟子竟然能够这么快消灭掉修罗界的巨头怪物,这多少会让他升起一点点危机感。正与淼云道长对峙的他将揣测的目光毫不迟疑地落到了周桐的身上,随着这群弟子的急速逼近,他还从周桐身上那股令自己厌恶而忌惮的气息中感受到一丝丝熟悉的味道。

这一点发xiàn

令他更加坚定了妖魂就藏在卧贤道观内的想法,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嘴角勾起一抹邪狞的笑纹,“臭道士,算你走运,不过,沦落到让弟子来救援的地步,啧啧……可真是丢人呐!”说完,他将掌中的吸力扭转为推力打破了当前的对峙局势。

淼云道长与影妖两人各自往后退开数十米,周桐等人以半包围的形势护卫着淼云道长等长老,三只修罗血妖避开符纸攻击之后,颇有默契地朝着影妖所在的那一个方向迅速退去。

淼云道长利用这一机会竭力暗中恢复自己的丹元灵气,他低声询问了一下其他长老的伤势,以及弟子当中的伤亡情况,有利的战果令他放心了不少。

“各位,你们的兴致是否得到满足了呢?这几个老家伙的实力还不赖吧?”影妖似笑非笑地问道。

“哼!马马虎虎。”赤色修罗血妖不冷不热地答道,青色修罗血妖与紫色修罗血妖之间交换了一下眼色,在他们看向影妖的那道目光里掺杂了一些防备与不屑。

“我劝你最好不要跟我们哥儿几个耍心机,没用的!想利用我们帮你达到目的?哼,对我们哥儿几个没好处的事情从来就不会去做。”说到这里,紫色修罗血妖对着其他两只修罗血妖发出离开的示意。

“你们一个都不许离开!”淼云道长高声怒吼道,他决不能放跑这三只修罗血妖和影妖,否则,这日后明枪好躲暗箭难防。简而言之,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嘁!你有本事将我们都留下来吗?就算加上你的这些弟子,连半成机会也不会有的!”青色修罗血妖极度轻蔑地斜睨了卧贤道观众人一眼。

敌我两方都十分精明地利用在口枪舌剑之战的时间积蓄实力,一众弟子相当机灵地将半包围快速转换为全包围,封锁住了影妖和三只修罗血妖的退路,一道道强dà

的气势层层套住了他们的身形,一双双凌厉的目光紧紧盯住了目标的一举一动。

三只修罗血妖不约而同哂笑出声,“怎么?这点气势就想压制住我们哥儿几个?别在那里痴人说梦了!”赤色修罗血妖对着卧贤道观等人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

周桐刻意释fàng

出身上的大量祥和气息,他知dào

自己那变异的丹元灵气对这些非我正道的邪魔妖孽存zài

强烈的克制作用,这项优势又怎么会不懂得利用呢?

所有弟子纷纷催动自己的丹元灵气释fàng

威压,紧接着,一幕令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奇景发生了,尤其是周桐最为震惊,原本一柱柱冲天而起的五颜六色丹元灵气竟然发生了异变,除了周桐以外的单色丹元灵气正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改变本身的颜色。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围困

好比在白纸上晕开的墨汁一般,那些单色丹元灵气逐渐被一丝丝彩色霞光迅速传染,传染的面积越来越大,它们的色彩和性质明显有着向周桐释fàng

出来的丹元灵气同化的趋势.

嗟叹之际,其他弟子身上的丹元灵气皆与周桐的无异,即便期间有些弟子尝试抵抗这些彩色霞光的入侵,仍旧无法改变最后的结果。祥和气息瞬间大盛,顿时轻而易举压制住了影妖和三只修罗血妖身上的妖邪之气,进而令他们产生强烈的不适和抗拒。然而,这些祥和气息却有益于卧贤道观等人这一方,加快了淼云道长等长老和一众弟子的恢复,并大幅度提升了他们体内的修为。

影妖和三只修罗血妖一眼就瞧出这等古怪是由周桐制造出来的,不由得对他产生了浓厚的戒心,时间已容不得他们再继xù

拖延,前一刻若说他们对这些臭道士还不放在眼里,可眼下这一刻的形势让他们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去对待这场即将爆fā

的战斗。

如此意wài

之喜虽然引起了卧贤道观等人的困惑,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不合时宜地发生骚动,而是十分理智地压下心头的疑问一致对敌。

淼云道长看到了周桐潜在发挥的作用,他利用传魔音对众弟子传令道:“所有人以周桐唯马首是瞻,其余弟子注意在旁小心辅攻!”余下的四位长老对此没有发出丝毫异议,淼云道长能够看到的,他们自然也能看到。

周桐对淼云道长这个决定有些无措仓皇,再次成为出头鸟的感觉真的令他体会不到威风八面,反而让他十分困扰,毕竟他在这些弟子中间没有建立起一定的威信,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配合就会变得失色不少。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起头皮再做开路先锋。“影妖,我想先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妖魂呢?”

“我为什么要告sù

你呢?除非……”影妖撇嘴一笑,继xù

说道:“你能把妖魂给我交出来,那么……也许我就会告sù

你。”

“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要清楚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赤色修罗血妖声含愠怒地喝斥道。

影妖低低笑道:“呵呵呵……你们着什么急?我既然能把你们弄过来,难道还怕找不着救兵么?别看当前的情势不利于我们,也不见得就一定会败给这些臭道士。何必急着在那里自乱阵脚?”

周桐放声冷笑道:“口气不小!难道你没听说过即使是强龙斗也斗不过地头蛇吗?何况是你们这个几个乌合之众。你不妨回身看看你背后的虚空之门是否还安在?”

影妖半信半疑地回首一望,焦虑难安的直觉随着眼前的事变油然而生。三只修罗血妖跟随着他的举动不约而同回视,这下子更加让他们几个怒火中烧,因为虚空之门的轮廓正在飞快消失,即使是影妖想要出手阻拦也不可能挽回了。

每一个空间界面总有属于自己的规律,无规矩不成方圆。影妖凭借着自身的妖力强行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界的大门,此举实属逆天,虚空之门的开启注定是不可能长时间持续的,加上周桐在旁从中作梗,只不过是利用自身的一点丹元灵气去协助这个空间界面的规律去纠正这种逆天的行为,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只见影妖的面色深沉如墨,怒声尖叫着挥动利爪扑向周桐,三只修罗血妖分别向着三处不同的方向进攻突围,它们翅膀上的伤势经过方才争分夺秒的恢复,已经好上了七八成,如今攻势之中的凌厉分毫未减,反而因心中燃烧的怒焰变得更加强势。

擅长御灵的弟子自觉地排站在擅使刀剑弟子的身后,他们收回先前的灵兽,重新召唤出巨力灵猿猴出来作战,站在周桐身际两旁擅使刀剑的弟子同时出手帮忙拦截影妖,淼云道长与四位长老分别穿插在众弟子当中构成掎角之势迎击三只修罗血妖。

周桐比其他弟子快一步劈出千刀刃,疾如闪电的刀魂挟带着锐不可当的刀芒冲准影妖的喉咙而去。出手相助的弟子握着手中的兵器想要截住影妖的手脚,意图令其首尾难顾,从而应接不暇。

影妖来势汹汹的攻势顿时被逼退了回去,刚后退了没几步,却故作撤tuì

之势又回攻了过来。他的气势不仅没有因为退避而削弱,反而威势更盛先前。

淼云道长和四位长老在众弟子的协助下亦将三只修罗血妖逼退回原地,令它们无法逃离包围圈。三只修罗血妖满脸忿忿不平地与再次被周桐等弟子逼退回来的影妖聚在一起。

虽然影妖与三只修罗血妖暂时被围困住了,但是并不代表他们这一方就能够一直占领着上风,唯有速战速决才算得上是明智。

在既惊又怒的情况下,影妖与这三只修罗血妖在各自突围时吃到了不少苦头,不过,他们很快意识到了症结所在,目前形势让他们重新选择了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影妖的身影瞬间变得飘渺起来,他带着嘴角那丝充满阴谋的笑意融入了空气,使得众人不禁觉得自己周围突然弥漫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三只修罗血妖则不再以硬碰硬,它们放qì

了从正面突围,反而采取迂回的战术在整个包围圈内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专门攻击那些修为薄弱的弟子,其企图已经是呼之欲出,就是为了引发混乱给影妖制造偷袭的机会。哪怕是将卧贤道观等人组成的包围圈破开一丁点缝隙,也足以达到它们的目的了。

周桐率先激发起体内的丹元灵气,并将其传导入千刀刃之内。其他的弟子纷纷效仿,由于所有人丹元灵气的同化,使得手中的兵器变得更加灵气逼人,锋芒尽露,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只修罗血妖也有些畏惧起来,它们隐隐感觉这些依附着彩光的兵器能够很容易伤害自己强dà

的身体,就连保住性命的信心也降低到了谷底。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三面修罗血妖

“大哥,你说怎么办啊?我现在心里有一种小命受到威胁的预感,这些道士手上的兵器看样子不是吃素的.”青色修罗血妖偏过头去与赤色修罗血妖低语。

赤色修罗血妖用爪子狠狠地扫了一下青色修罗血妖的后脑勺,“怎么?你被他们随便吓唬几下就怕啦?在修罗界的时候我怎么没发xiàn

你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脓包?”

紫色修罗血妖神色凝重地劝解道:“大哥,你不能责怪二哥会有这种消极的想法,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气息对我们造成了多么大的阻碍。”

“难道你们觉得我们哥儿几个应该要向他们认栽吗?”赤色修罗血妖的声调因极度愤nù

而变得上扬,一双阴狠的眼睛直瞪瞪地逼视着它们,好似只要从它们口中吐露出半个跟‘好’字沾边的字眼,就会马上冲上去撕碎它们的大嘴巴。

周桐等弟子自然不会傻站着等它们聊完天,要知dào

还有一个阴险狡诈的影妖隐藏在周围伺机伏击,既然这三只修罗血妖在发生内讧,这样的机会若是错过了,那可真是天理难容了。

为了让周桐等弟子没有后顾之忧,淼云道长等长老自然就主动肩负起防卫的工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周桐等弟子执起兵器朝着三只修罗血妖奋勇冲了上去,配合紧密的招式重重封锁住了它们的周身,兵器上头升腾起来的彩色丹元灵气像一场燃烧势头炽烈的火焰,汹涌不绝地笼罩上了修罗血妖。

三只修罗血妖虽然在争论,但是等到攻击真zhèng

来到它们近前的时候,注意力就立即从争论的话题中抽离了出来,反应快速地联手发出攻击去抵挡。

双方的攻击就这么直接剧烈地碰撞到了一起,如此反冲而起的气Lang劲头猛烈,吹乱了丝丝缕缕的须发,也险些吹乱了所有人的心神。三只修罗血妖在一层暗红色光膜的保护下飞快退避,仓促应对之下令它们三个都遭到了轻微的受创,一线血丝溢出它们的嘴角,染红了暴凸在口外的利齿。

“黔龙化Lang!——”周桐高声呼喊道,他挥起燃烧着绚丽彩焰的千刀刃,带着一片彩光熠熠的Lang头翻腾而起,站在他右边的那名弟子以自己手中的长剑牵引过这片Lang头,将剑上的丹元灵气汇入其中,闪电般翻飞出数十个剑花之后,再将这片壮大不少的光Lang往身旁的师兄或师弟传递过去,伴随着接连不断的传递,由众弟子组成的包围圈中便汹涌翻腾起一波波彩Lang,Lang高数百米,这份磅礴浩大的气势简直让三只修罗血妖觉得自己犹如沧海一粟,震撼得他们差点连反抗的战意都不敢有。

赤色修罗血妖伸出双爪扯住另外两只修罗血妖急速升空,以一线之差的间隙躲开了第一波光Lang的覆盖,忽然,升上空中的身影又以相同的速度降了下来……

警惕性非常高的周桐等弟子立即将包围圈的范围往外扩大,为的就是防止三只修罗血妖突发奇招。有退就有进,他们续接着第一波光Lang再起另一波,形成了生生不息的趋势。

这时,降下来的身影由一圈银灰色的光圈严密防护着,光圈在汹涌澎湃的光Lang中沉沉浮浮,看不清光圈中的三只修罗血妖到底情况怎么样。别人看不清,并不代表周桐也看不清,以他超群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了三只修罗血妖身上发生的变化。此时此刻的三只修罗血妖已经合并成一个整体,变成了实力惊人的三面修罗血妖。

周桐带头制止了攻击的继xù

,却没有完全收回攻势,他的反应以无声的形式告sù

了其他弟子一件事,他们现在最需yào

的是静观其变,而不是盲目Lang费大量的法力进行攻击。

没有了光Lang对视线的阻碍,所有人都非常清晰地看到了那三只修罗血妖的改变。赤、青、紫三色的修罗血妖如同一只三足鼎一般停立在空中,它们之间的整片后背完全黏合在一起,若说它们变成了一具连体婴也不为过,原本的三对翅膀如今仅剩下三片,其颜色分别为赤、青、紫,并从它们身躯贴合的缝隙中伸展出来。三只修罗血妖身下的双腿也各自紧密地黏合在一起,形成三足鼎立的姿态。

“你们变成现在这种奇形怪状的模样是想用来吓唬人啊?我跟你们说,别白费力qì

了!我们可都不是两三岁的奶娃娃了,胆色没有那么弱。”周桐想借着激将法去激怒它们,为的就是进一步去估测它们身上的能量波动。

“你们能够逼得我们连体,也算是了不起了!激怒我们三个对你们没有好处!”话语一脱口,三面修罗血妖立即像龙卷风一样旋转身形,三片宽大的翅膀转瞬间化形为钢刀似的,准bèi

贴着整个包围圈拦腰横斩。

如果周桐等弟子不小心中招的话,那后果可就损失惨重了。即便已经及时作出反应,仍有几名首当其冲的弟子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多了一些伤口,不用周桐开口提醒,这些弟子也知dào

要主动出手防御敌人的攻击。

一时之间,受袭的弟子纷纷拿出自己的得yì

法宝抗敌,而周桐领着其余没有受袭的弟子开始继xù

发动之前的攻势,让不断炽烈燃烧的光Lang再次汹涌澎湃起来……一波接着一波翻腾复涌,其威势真可谓是惊心动魄。

光Lang汹涌地朝着逆向冲刷着三面修罗血妖的转势,十分有效地令它们的转速飞快消减,如此一来,三面修罗血妖的招式威力便得以大幅度减弱,已经不能给周桐等弟子带来威胁了。

获得了一时的胜利并不代表什么,能够笑到最后才是真本事。正当周桐等弟子打算趁胜追击的时候,三面修罗血妖不知何时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了形迹。事态发生了意料之外的转变,所有弟子无一不是脑间警铃大作,注意力一下子提升上了最高点,四面八方皆成为了他们需yào

警惕的方向。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同心协力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掌中的兵器,护身法宝的光芒又亮了几许,将全身上下防护得滴水不漏,并努力扩张出自己的神识去扫描整个包围圈,一点死角也不放过。

众多而繁密的神识交织成一张恢恢罗网,可惜的是,他们捕捉不到三面修罗血妖的的踪迹。起初,周桐也搜寻不到半点踪迹,就在他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空气波动时,身后不期就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顿时惊散了一些高度凝聚的神识,放跑了好不容易才发xiàn

的线索。

影妖挑选周桐的背后来进行偷袭并不是巧合,为的就是要分散目标的注意力,因为三面修罗血妖在前一刻透过隐秘的方式传来求助的信号,让他赶紧向周桐下手,要不是自己无奈被困在结界之中,谁会愿意与这三只没用的蠢货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当他的手爪快要拍到周桐的后背之际,便让一层灿烂夺目的彩色霞光给反击了回来,一种几乎令影妖觉得生不如死的痛楚从双手爪上连续不断地涌出来,他小心隐藏的身形霍然间暴露,就连想要重新隐藏起来也做不到了。霞光里的祥和之气不断地烧灼着他的皮肉,还烧灼着他的灵魄。

影妖的身影刚刚暴露出来的一刹那,土黄色道袍长老眼疾手快地朝着他追了上去。而他瞥了一眼伤势不轻的创口,仍然强忍着剧痛招架住土黄色道袍长老的攻势。难得目标暴露了,剩下的淼云道长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良机,现在影妖被缠住行动,若是不一起冲上去将对方擒获那就是大傻瓜了。

一些弟子见到影妖有所行动,他们就开始有点紧张,这种迹象有很大几率说明三面修罗血妖也要出击了。周桐抓紧时间重新凝聚神识去找寻那缕潜藏的空气波动,炯炯有神的眼睛横扫着眼前的景象,一秒、两秒、三秒……大概过了五秒之后,他终于在这缕空气波动最强烈的那一刻及时搜索到了它的痕迹,欣喜之余,手中的千刀刃对准锁定的那个方向甩出一连串的刀魂,一片片彩芒大绽的刀魂突兀地反射入了众人的眼睛,少数思绪敏锐的弟子马上跟在周桐的后头采取了行动。

这时的三面修罗血妖早就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周桐竟然这么快又抓准了它们的行踪,真是不简单。如此大面积的攻击覆盖令它们想要找出逃生之道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就连这些弟子都有护身的法宝,身为修罗界还算有头有脸的上层强者,三面修罗血妖又怎么会没有属于自己的保命妖器呢?面临这种生死大劫,已经逼得它们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救命手段来自我保护了。

只见它们从自己的腹腔内拿出一颗类似肝脏的东西,然后用力将其一把捏碎,一道黑色的强光从里面放射而出,顽强地抵挡住了彩色霞光的冲势,两种极端的力量剧烈地排斥着,相互间迅速消磨着能量。

这颗类似肝脏的东西叫做血煞流金,它们在修罗界里整整杀掉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只妖物,然后花费了不少气力提取了这些妖物的五脏精血凝炼而成,并用自身的妖力温养了上千年才得以成形。该物不仅蕴含了被杀妖物的最深怨念,还充斥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之气,邪气异常。这等无限接近极峰的妖器足以破开绝大多数正道法力,甚至是吞噬这些与自身相斥的力量来自我壮大。

不知该说三面修罗血妖倒霉透顶,还是该说卧贤道观时来运转等来了和魂玉的命定之人,不然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即便是赢了,也只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啊!

体内可供周桐调动的丹元灵气几乎达到了和魂玉玉魂事先交代的限度,一旦超过了这个限度,最终所造成的后果说不定是他难以承shòu的。如果,因为自己的这点私心而没有尽到全力,连累了其他在旁掩护的弟子丧失性命,那么,日后他该如何自处?又教他情何以堪呢?思绪百转中,他毅然选择了一个自认无愧于心的答案。

与黑色强光对撞的彩色霞光随着周桐竭力注入丹元灵气,正逐渐变得更加璀璨夺目。实jì

上他过于低估了自己的能力,何况此时此刻并非他一人独自与三面修罗血妖对抗,所有弟子的丹元灵气被同化,虽与周桐的丹元灵气并非完全一致,但已足够力敌三面修罗血妖的保命妖器了。要知dào

这些变异的丹元灵气中可都或多或少带着一股万邪不侵的祥和之息,千万不容小觑。

修习符咒的弟子纷纷以右掌中食二指夹住一张降妖符,以丹元灵气点燃符纸甩向三面修罗血妖的所立之地。擅长御灵的弟子则命令巨力灵猿猴以自身的灵气固守四周结界,以免双方的争斗过激而毁坏整个结界。

三面修罗血妖本以为拿出血煞流金来对付着这群黄毛小道士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怎知,事情发生了它们从未考lǜ

过的意wài

,方才看起来还旗鼓相当的两股力量赫然出现了一面倒的趋势,黑色的强光好似多出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情绪,强硬的冲势转变成节节败退,并且出现仓皇躲避的迹象,就是不愿意再靠近彩色霞光半分。

周桐刚刚好用光丹元灵气的额度,但是他不能一直坚持着这种状态,“一鼓作气!杀!——”高亢的高吼声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所有弟子一起配合周桐的命令,竭尽全力往手上的兵器注入更多的丹元灵气,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将黑色的强光逼入圈套之中,用最快的速度去压缩它,败势一现就无法再留有挽回的余地了。

无尽的绝望在电闪火石之间涌上了三面修罗血妖的心灵深处,它们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种绝境的威胁,不管再怎么恐惧都已经解救不了性命了,剩下的时间仅够倒数死亡的秒数。半秒都不到,三双惊惧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痛苦中沸腾熔化。

第二百八十六章 训斥滔滔

所有人的眼中只剩下一片彩色霞光的炫目色彩,一声声凄惨的叫声接连不断从其中溢出,越来越强的声波振得彩色霞光微微摇摆,没过多久,惨叫声慢慢弱了下去……

当声音完全消弭的一瞬间,周桐刚好坚持到了极限,其他的弟子的情况亦相差无几,他们收回外放的丹元灵气就几乎虚脱了,只差没有立即倒地喘上几口粗气.

然而三面修罗血妖的下场比周桐等弟子预期之中的还要好上一点,此时的它们还拥有三颗带着痛楚表情的头颅遗下,顽强的生命力无法让它们重新复原,反而让生不如死的折磨仍旧延续着。

影妖留意到三面修罗血妖的落败,马上就知dào

大势已去了。他折腰横翻了两周半,紧接着,一片幽蓝色的光带随其手臂的甩势朝着围攻他的淼云道长等长老挥洒了过去。

淼云道长等长老被影妖的这一奇招逼退了半米之远,随即,只见这片幽蓝色的光带化作了袅袅氤氲的光雾,并散发出了淡淡的香气。使得刚想再冲上去的他们赶紧屏住呼吸,回身迅速飘离光雾的蔓延区域。

直到淼云道长用掌风排开光雾之后,他与其他四位长老才发xiàn

影妖借着障眼法拼了老命破开结界逃之夭夭,用黄色符纸围成的战圈有一小段被烈焰燃烧,损失了五只巨力灵猿猴,结界也由此被破坏。

黑色道袍长老没有沉浸在影妖逃走的失误当中,他从怀内拿出一面八卦照妖镜朝着仅剩头颅的三面修罗血妖照去,一道黄澄澄的柔光笼罩在目标上面,转眼间,它禁锢着头颅缩回了镜子的世界中。

“原地休整!”淼云道长与其他长老相互搀扶着席地而坐,周桐等弟子一脸放松地瘫坐地上休憩。一刻钟后,从远处御剑飞来一名十六七岁的弟子,大家以为他会给所有人带来什么消息,哪知,他向淼云道长等长老行过礼后便没了下文,而是直接来到周桐的面前做了一个‘凑近过来’的动作,等周桐乖乖凑近他后,这名弟子压低声音说道:“周师兄,你要倒大霉了!……”刚听到这句话,周桐的心立即咯噔一跳,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观月师伯找你有事,你自己小心保重!”说完后,这名弟子满脸促狭地挤眉弄眼。

周桐盯着他的脸慢慢瞪大了眼睛,疑信参半地小声问道:“你……该不是看到我好不容易闲下来,然后就跑过来消遣我吧?师弟,你是哪位师叔座下的弟子?我可以不辞辛劳亲自去找他老人家谈谈心。”

这名弟子挑了挑右眉,顿时变得一本正经说道:“周师兄,我很认真的提醒你吔!你也许不知dào

我其实很崇拜你,又怎么会消遣你咧?”

眼神略带威胁地瞄视着他,周桐学着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地问道:“这位崇拜我的师弟,你能不能告sù

我为什么会倒大霉咧?”

对方流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答道:“这个我就帮不上忙了,具体什么事情我真的不晓得,不过察颜观色还是还是会的。”

周桐忐忑不安地接着问道:“那我师父他老人家的脸色怎么样?真的很吓人哦?我先跟你讲清楚,千万不要夸大其词!”

十分无力地翻了翻白眼,这名弟子答道:“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观月师伯的脸阴沉成这样,从远处看去还以为他的脸上抹了一层锅底灰。”

“不会吧?有这么恐怖吗?我到底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周桐既苦恼又纳闷,他隐隐约约想到一个原因,但又不是很确定。“那个……我师父他人家在哪里等我?”

这名弟子故作回想了一下,说道:“观月师叔在后山崖等,他还说了必须在半分钟之内赶……”还没等他说完,突然就被一阵莫名的狂风刮得头晕脑胀,身形像陀螺一样飞速乱转。

“靠!这么折腾我,还好意思说是我的崇拜者,有没有搞错?这么重yào

的事情竟然拖到最后才讲……&%¥#@★”周桐一边卖力赶路一边不断地碎碎念,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的丹元灵气全部贡献在凝气化形而成的翅膀上。

当周桐气喘吁吁地赶到后山崖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精疲力尽了。他有些费力地扶着一棵树粗喘,抬眼瞧见一道白衣飘逸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站在山崖边上。

山间清风拂拂,带来一阵阵沁心的舒爽。此处的山林充满了不同层次的绿,分散在四处的奇形怪石好似上苍有意安排之下的杰作,清风以叶片弹奏出来的妙曲轻轻地回荡着,每一处皆流溢出浑然一体之感,若增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

观月道长仿佛不知有他人的到来,静静地临崖而立。他的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却坚定不移地伫立在原地,仿佛撑起了整个天与地。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身去望向周桐,苍老的脸上面无表情,沉默地审视着站在不远处的徒弟。

周桐略微胆怯地上前几步施礼,恭敬问道:“师父,您找弟子有何要事?”他的眼睛一直细心留意着观月道长的面部变化,他暗忖:还好,还好,脸色根本没有那小子说的那么恐怖,心脏弱一点都可能会被吓死。就在他以为观月道长会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霍然发xiàn

师父的表情骤然起变。

“周桐,你知不知dào

你在Lang费为师的心血?为什么要偷跑出隐珍阁?你难道要让那个无事生非的武始师叔揪住你的小辫子才舒坦是不是?适逢多事之秋,你不应该荒废半分光阴……”观月道长嘴巴就像决堤的坝口一样滔滔不绝地流个不停。

周桐一脸呆愣地望着眼前那张不断开开合合的嘴巴,这幅情景让他马上想起了一个人——师祖玄明子,当初玄明子的骂功已经让他大开眼界,并且大饱‘耳福’。如今观月道长的这番功力看起来跟师祖不相伯仲,甚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加让人叹为观止。

第二百八十七章 略有发现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人的嘴部肌肉竟然可以如此高频率地收缩,爆粗口还能够升华至如斯境界,言语中让人找不出半点脏字,却又让被骂的人油然生出一种无颜愧对天地到想要自行了断的冲动.周桐丝毫不怀疑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人站在观月道长的面前受教,这个人绝对撑不过五分钟就精神崩溃,这还是排除了连连骂声中所附带的惑音效果。

周桐从观月道长表现出来的小细节中察觉出了他的真实意图,嘿嘿……虽然师父他老人家的确是动了一些肝火,但还不至于像明面上的那般歇斯底里,说到底还是佯借训斥的名义对自己的修为进行‘摸底测试’,同时也是想挫一挫锐气,以免他过于骄傲自满而不自知。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刻钟,他硬扛着十分困倦的眼皮倾听着师父观月道长的‘谆谆教导’,虽然从开骂的那一刻开始,这些言语里连个重复的词儿都不带,但是总归于千篇一律,听久了就会腻,听多了就会烦,于是他索性封闭心灵之眼和五感静心修liàn



观月道长骂得相当带劲,要知dào

这种机会在平时可不是常常有的,为了保持他的形象,在道观里总是不得不装出一副绝代宗师的派头,话说的少了才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一字千金,这种靠骂人来宣泄的特殊快意对他来说可谓是阔别已久。好在道观里还有武始道长和萧池煈两人不时地跟他斗斗嘴,磨磨嘴皮子,不然这漫长的日子都不晓得怎么消磨下去。

当口水大Lang宣泄得差不多时,观月道长才慢慢意识到周桐安静的有些过分,心中略带赧然的他连忙赶紧将嘴巴闭上,双眼飞快地朝着周桐所在的方向瞟去。刚刚不小心骂得太爽了,他一时疏忽了周桐的心理承shòu能力,也不知dào

这个徒弟有没有昏厥过去。

孰知,他却看到周桐极为淡定地坐在原地上打坐修liàn

,这才了解自个儿根本就是在白操心,他简直就是小瞧了这个活宝徒弟的承shòu能力,不对,根本就是看走了眼。观月道长非常清楚自己的那番恶言恶语将会给人的精神世界带来怎样的负面冲击,而周桐的反应完全超出了预估,他认为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并且觉得周桐之所以能安之泰然地保持着打坐修liàn

的姿态,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周桐已经被逼灵魂出窍,以此逃避惑音效果的精神冲击;另一种就是周桐的精神世界遭到剧烈的创击,自动陷入了自我封闭的防御状态。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法避免会受伤的事实。

他不禁懊恼起自己的轻率,双掌运起浑厚的丹元灵气罩住周桐的太阳穴,小心谨慎地探入其脑海神识,还没等他进一步深入内部,就被一股祥和的能量轻柔地阻挡了回来,观月道长煞是一惊,他尝试着呼唤了周桐几声,可惜没有丝毫的反应。

“混小子!”观月道长万万没想到周桐完全封闭了五感,就连心灵之眼也一并封锁起来。目前外界的一切无法给周桐带来任何的影响,要想使他清醒,除非是他的自主意识愿意苏醒。

由于无法探知周桐的实jì

情况,观月道长立即放qì

选择让其自主苏醒的做法,正当他刚要抬着周桐去求救的时候,周桐那双紧闭的眼睛马上睁开了,眸光明朗有神,显得十分平和。

此时,观月道长有些没缓过神来,语气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周桐对着他咧开嘴角笑了笑,“师父,你终于舍得结束啦?我怎么会有事?我很好。不过……感觉上有些疲惫。”其实他的精神好得很,可就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来第二次。

观月道长听到他这么说,这才敢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但是,你可不能再从隐珍阁内跑出第二次。不然,你就给我滚到乱石流云山水涧底部去闭关。”

“好好好……师父,徒儿知错了!有件要紧的事情我需yào

征询一下您老人家的意见。”周桐摆出严谨态度说道,顺便利用问题转移观月道长的关注焦点。

“好吧!你问。问完之后,你自己交代一下偷跑出来的原因。”观月道长的眼神颇为重视地落在他的脸上,表现出耐心聆听的架势。

周桐默默在心中无奈地哀叹了几声,在酝酿好情绪之后才说道:“我在隐珍阁第二层的最后一排书架顶格角落内找到了一本书,是关于道观的一些秘史,书里面被人故yì

撕去了两页纸,因此里面的内容并不完整。当中详细记载了当初卧贤道观内变的整个过程,不过在描述反叛那一方的内容偏偏出现了缺页,我怀疑……道观里面还有余党残留在其中,说不定还跟我在外面遇到的那些怪事脱不了干系,我很好奇那两张被撕掉的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可惜的是,那本《道观秘史》被戟月十二死士当中的一名给没收了。至于从隐珍阁里偷跑出来的原因就是当时我听到窗外传来一些议论的只言片语跟妖魂有关。”

观月道长听完周桐的讲诉,两道花白的浓眉紧紧蹙在一起,肃然问道:“被撕掉的那两页纸的相邻分别写的是什么内容?”

挠着鬓角回想了一下,周桐开口答道:“左面的内容记录了当时反叛一方的秘密联络暗号,右面的内容描述了他们组织的一个教徽,却没有画出图样。啊?对了!图样?!可能缺少的那两张纸上画的是教徽图样。”

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周桐的推测,观月道长沉思了半晌,说道:“那两面腰牌你可带在身上?”

“我带了。”周桐赶紧从怀里掏出两面腰牌呈给观月道长,“师父,您是怀疑这两面腰牌……”

“为师先看看再说。”观月道长的双手各拿着一面腰牌不断地左右端详,过了许久都没有言语。

周桐急不可耐地询问道:“师父,您看出了些什么吗?”

第二百八十八章 空空如也

“你所说的那本秘史,为师不仅闻所未闻,亦见所未见,更不知dào

是何人所著,一切只待为师看到那本书后再做定论.”观月道长随意掂了掂掌中的两面腰牌。

“既然如此,那师父你快跟随我去隐珍阁找那个戟月死士拿书吧!”周桐迫不及待想要寻出结果。

观月道长答yīng

道:“好,我们去看看吧!”说完,他唤来秦龙骑了上去。而周桐舒展开双翅紧随其后,他们二人直奔着隐珍阁的方向飞去。

一路上,周桐发xiàn

整个道观里面变得警戒深严,有许许多多的弟子集结成队伍在四处来回巡逻,观月道长将略有些困惑的脸转向他,周桐当即心领神会地解答道:“之前妖魂的影子影妖来过,最后我们只抓住了三只修罗血妖,却把他给放跑了。”短短的几句话,足以简要明了地概括了整件事情的重点经过。

“能否从那三只修罗血妖的嘴里套出什么线索?”观月道长淡漠地问道。

周桐摇了摇头,有点失望地答道:“那三只修罗血妖是被影妖强行打开的虚空之门吸引过来的,根本没办法从它们的口中获得有用的消息。”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师父,我想问一下,那个精怪乌毂木现在怎么样了?”

“为什么要去关心那只精怪?你现在已经是缠上了一身的麻烦,不要再徒惹一身腥了。”观月道长骑着秦龙加快了速度。可周桐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他加快扇动翅膀的速度追了上去。

周桐替观月道长推开了隐珍阁的大门,请他先行迈入其内。他们一前一后登上了第二层阁楼,起先,周桐没看到里面有人,可是一晃眼之后,靠窗的地方便站着一个人,此人正是那名没收了《道观秘史》的戟月死士,没过一会儿,他的身旁又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的穿着打扮与戟月死士的一模一样,披挂着一身的暗色轻甲,不说也知dào

这个人必定也是戟月十二死士当中的一员。周桐看着第二个人的长相觉得有些眼熟,转念一想,记起了对方就是那名藏身在隐珍阁外面草丛里,而后又追在自己屁股后头跟着跑的戟月死士。

“卑职给观月道长见礼了!”两名戟月死士十分恭敬地向观月道长行半跪之礼,他们跪拜的动作一致,就连时间上也不分先后。

观月道长将双臂微微虚抬,“二位请起!”待到他们二人起身之后,眼睛便不着痕迹地移向身旁的周桐。周桐一收到师父的目光,立即朝着这两名戟月死士的其中之一努了努嘴,无声暗示出那名拿了《道观秘史》的戟月死士。

“星者,你现在手中是不是有一本《道观秘史》?”观月道长直截了当地问道,他以威严的目光直视着这名戟月死士。

这名被称作星者的戟月死士若有若无地将视线斜向周桐所站的地方,躬身作答道:“卑职的手上是曾有此书,不过现已呈上清风掌门了。”

“你是否看过书中的内容?”观月道长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语气里却不容反驳。

‘星’戟月死士斩钉截铁地答道:“卑职连半眼都没有看过。不过……”他将目光刻意落到周桐的身上。

观月道长平静地说道:“我徒弟的事情早就知晓了,没事了。”说完,他对周桐叮嘱道:“你给我好好的待在隐珍阁里修liàn

,再偷跑出去的话,小心我打折你的狗腿!”

周桐连忙扯住正要转身离开的观月道长说道:“师父,一有消息记得跟徒弟我说一声。”

“行了,为师知dào

的!”话音一落,观月道长的身影就像一阵疾风似的刮走了,掀起的气流顿时吹乱了落在周桐胸前的两撮头发。

周桐的嘴角微微一翘,嬉皮笑脸地说道:“嗨,二位,我们又见面了!”说完,他径自缓缓登上第三层,正当他快要走完阶梯之际,‘星’戟月死士极为冷漠地质问道:“你为何要违背誓言?难道当真不怕天打雷劈么?”

“我只是跟自己的师父提及了一下那本书,这并不算是违背誓言吧?”周桐低下身子透过楼栏说道,“如果真的会天打雷劈,我也认了!”说完,他的身影已经头也不回地没入了楼梯的尽头。

‘守’戟月死士从楼梯上收回目光,问道:“星,是什么事?”

‘星’戟月死士面带郁结地瞄了他一眼,冷声说道:“此事我不宜多说,但是我可以告sù

你,我与那小子八字不合!”接着,他拂袖而去。

听了他的话,‘守’戟月死士没有多说什么,他无声无息地走出隐珍阁,尽忠职守地回到草丛里面进行监视。

登上第三层阁楼之后,周桐环顾了一下眼前的环境,不禁面露惊愕。因为这里空荡荡的一片,除了四面墙壁以外什么都没有。“奇怪,真是奇怪,为什么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呢?”他纳闷地摸着下巴嘀咕道。

周桐迈着拖沓的步子四处徘徊,一边走动一边到处张望。他的速度很慢,跟龟爬有得一拼,不时地屈起食指在墙体和梁柱上敲敲打打,却没有发xiàn

丝毫异常。“人常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难道只有眼睛能够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么?呵呵……”他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那么,海市蜃楼又如何做解释呢?”最后,他施施而行至中央席地而坐,缓缓阖上双目,摒除一切心魔杂念开启心灵之眼扫视四周。

经过一阵细微的视觉波动之后,周桐身处的环境立马变成了另一番全新的景象。他现在终于可以一览无遗了。保持着双目紧闭慢慢站起身,他沿着墙边缓步行走……

灼热的气息浓郁地充斥在整层阁楼中,令人惊奇的是,在周桐之前席地而坐的那个位置出现了一池火岩泉。沸腾翻滚的泉水连绵不绝地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蒸气腾腾,白烟氤氲缭绕,圈放在泉边的鹅卵石时不时地嘶嘶作响。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这样也行?

周桐望着这些红得发烫的鹅卵石突然感觉有些饥饿,这时肚子恰巧又发出一连串的抗议,本来还不算太明显的饥饿感竟然变得难以忍耐起来.他从怀里摸出两张白纸,快速用手撕成一片片椭圆形的纸片,乍然一看,这些椭圆形的纸片其形状和大小与鸡蛋极为像似。撕好之后,他将这些像鸡蛋的椭圆形纸片拢在掌心里吹了一口气息,随后将掌中的纸片高高悬在一颗巴掌大的鹅卵石上逐渐一分为二,只见一颗又一颗裹着蛋清的蛋黄好似被连成一条直线那般接连落在鹅卵石上,升腾而起的蛋香一丝丝弥漫入炙热的空气当中。

每当煎好一个鸡蛋,双目紧闭的周桐便迅速而准确地将其铲到一旁事先铺好的白纸上,不到半刻钟,白纸上的煎蛋已有三十几个,煎完之后,周桐美滋滋地享用了一顿煎蛋大餐。

此时,守护在第三层阁楼的‘弓’戟月死士躲藏在暗处偷窥了许久,他对周桐的行径不禁感到汗颜。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会用火岩泉旁边的鹅卵石来煎鸡蛋吃,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想不佩服都不行了。

“哎哟,吃饱喽!吃饱喽!真是舒坦!”周桐抬起右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肚皮,他的眼睛一直围绕着火岩泉仔细观察,直到现在还不明白这池泉水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吃饱喝足了?你接下来该不会是打算睡个懒觉吧?”一道饱含揶揄的嗓音突兀地响起。

周桐没有睁开眼去望向声音的来处,撇嘴轻笑道:“你躲在旁边看了这么久,难道不觉得饿么?”

‘弓’戟月死士悠哉游哉地踱步到他的身畔俯视而下,低声笑道:“饿?倒是有点,若是再有一壶酒就好了。”

睁开眼睛滴溜一转,周桐以商量的口气说道:“我满足你的口腹之欲,那你告sù

我这池泉水是干嘛用的?如何?”

“啧啧啧……那你岂不是很占便宜?一点小恩小惠就想换取我嘴里的话,对于我来说,未免太吃亏了些。”‘弓’戟月死士边摇着头边咋舌。

“不知dào

你有没有尝过萧师叔的厨艺,我虽然不敢自诩能够将他的厨艺学得十成十,但是七八成火候还是有的,怎么样?有美酒,有肥鸡。当真不心动么?”周桐下足功夫诱惑道。

萧池煈的烹饪手艺在整个卧贤道观之内可谓是赫赫有名的,然而,能够有幸尝到他这项手艺的人只不过是寥寥数人,更不用说是有那个资格去学习。

周桐提出的条件使‘弓’戟月死士心动了,即便吃不到萧池煈本人的手艺,但是能够吃到他传人的手艺也算是不错了。可他不愿意将内心的想法轻易表露出来,故作毫不在意地答道:“七八成?终究还是比不上十成十的。”

“哦?这么说你是不稀罕了?那就拉倒吧!就算你不说,迟早我也能自己找出答案。”周桐并没有感到失望,不管‘弓’戟月死士的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决心,要找出这池泉水的秘密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不在乎急于一时。

这下轮到‘弓’戟月死士心急了,他努力想要把话给圆回来,“谁说的?其实你也不用妄自菲薄的,七八成虽然比不上十成十,但是也不会相差太多,成交了!”他语速快得就怕周桐会马上反悔。

得yì

地勾起嘴角,周桐也不戳破他的真实想法,顺水推舟地答道:“成交,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完,他托起一掌微微一抖,一把白玉雕花酒壶凭空出现在掌上,随手将酒壶摆放在一颗鹅卵石上烫煮,没过几分钟,一股醇香宜人的酒香从壶嘴中缓缓飘溢而出。

一嗅到酒香的‘弓’戟月死士立kè

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酒虫苏醒,望着正在往外冒烟的白玉雕花酒壶,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伸手过去拿了。

“别心急,有酒无菜难尽兴。”周桐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片,用手将其撕成一只母鸡的形状,而后把它搁在另外一颗鹅卵石上加热,随后,这张用黄纸撕成的母鸡就像充气一般迅速鼓胀了起来,转眼之际,一只肥美的全鸡霍然浮现在鹅卵石上。

手势快如闪电地抓起鹅卵石上的全鸡,他在手掌中释fàng

出一团薄薄的彩芒将其裹住,小心操控着高度悬在在火岩泉上烘烤,快速而均匀地旋转着,非比寻常的热度令全鸡在瞬息之间变得外酥里嫩,若不是周桐的目力超于常人,也难以把握其中的火候。

在旁人眼里,只觉得周桐不过是将全鸡往火岩泉的上头一进一出,这只全鸡就已经转变为另一番模样,他将其放在铺好的纸张上,以丹元灵气凝作一柄匕首疾速切开,在一片雪白的光影之下,一块块油香肉滑的鸡肉平铺在纸上,让人望之不由得垂涎三尺。

周桐翻转了一下左掌,两只小巧的白玉酒杯变戏法似地夹在其指间,摆在地上之后,拿起白玉雕花酒壶往酒杯里斟满。“请用!”

‘弓’戟月死士一听可以吃了,有些迫不及待拈起一块香喷喷的鸡肉,正要往嘴里放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急吃相会显得有失身份,转念之间,他的动作变得斯文不少,可是,那股在舌头上化开的美妙滋味再次令他破功。他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小口酌饮,好一阵大剁特剁之后,才心满yì

足地抹了抹嘴。

喝掉杯中的酒水后,周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怎么样?好吃吗?是否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捋了捋唇边两撇英气的胡须,‘弓’戟月死士才慢悠悠地答道:“放心!我绝不会食言。不过话说回来,你当真只学到其中的七八成?”

“这还有假?是不是好吃得赞不绝口呀?没让你失望吧?”周桐志得yì

满地问道,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比较自信的。

第二百九十章 高度相似的图案

‘弓’戟月死士十分坦白地答道:“是不错!尝过你的手艺之后,让我更加渴望萧道长的手艺了.我现在就告sù

你,这池是火岩泉,它的用途是用来泡澡的,当然,你可别想象得太舒服和太容易了,这等享shòu

可不是人人都有那个福分和能力去享的,言已至此,你自己看着掂量斤两吧!”他用手微扶着大了一圈的肚子抬脚走人。

周桐偏着头略想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吃饱了还能泡‘温泉’,这种修行还真是不赖。”他低眼瞧了瞧那池剧烈沸腾的火岩泉,不免有些担心自己就这么跳下去泡澡会不会被烫掉一层皮。

“幻境里的那场恐怖的自然灾害我都熬过来了,没道理会怕这池小小的‘温泉’。”不过,在真zhèng

下去泡澡之前,他还是先做个小试验探一探这火岩泉的热度,双眼朝四处找了一下,却找不到称手的东西。

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地上的鹅卵石,于是抓起一块巴掌大的鹅卵石抛进火岩泉中,“哇!不是吧?这池泉水的温度怎么这么高啊?比岩浆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哪是泡澡啊?根本就是在炖排骨汤。可是不泡又不行,唉!——死就死吧!”他屏住呼吸,用手捏住鼻子一鼓作气就往火岩泉里就跳,溅起大片的水花,落在泉边的鹅卵石上,穿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孔洞。

刚刚被他丢下去的那颗鹅卵石还没等沾到半点泉水就直接被汽化了,可想而知,这池泉水真的如同‘弓’戟月死士所说的那般,不是那么好享shòu

的!

周桐一跳进火岩泉中就马上没顶了,沸腾翻滚的泉面顿时变得更加汹涌万分,笼罩在泉面上的白烟浓郁得伸手不见五指。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又溅起了一大片的水花,一颗湿漉漉的头颅冲泉水里面冒了出来,“哇!爽啊!——真是九死一生太刺激了!”此时露出泉面的上半身坦荡荡,他身上的衣袍老早就被火岩泉的热度化为了灰烬,双臂缓缓地往两边划水靠近泉边,翻身仰躺着闭目养神。

始终守护着第三层阁楼的‘弓’戟月死士看到周桐安然无恙地从火岩泉中浮了上来,双眼中泛起了一丝淡淡的钦佩,随即不着痕迹地消退了。

为何会让周桐说是九死一生呢?就在方才他快要栽入泉水的时候,心灵之眼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闭合的趋势,眼下的火岩泉就像幻景一样时隐时现,一旦心灵之眼完全闭合,那么他势必会摔得头破血流。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他把心灵之眼及时撑开了,还与肉眼完美地合二为一,才使得他安然落入泉水里。

不过,当周桐整个人钻入火岩泉的时候,从泉水中给他带来的感觉颠覆了他的想象,又酸又麻又无力,至寒至热至辛辣,各种极端的感觉一拥而至,折磨得他四肢不听使唤,幸好后来适应了这些感觉带来的冲击,以自身的丹元灵气中和了它们的极端性,才令他得以这般惬意地泡在泉水里。

静心地感受着火岩泉中的巨大能量,仔细捕捉它们的流动规律,他巧借充沛的丹元灵气引导着这些灌入四肢百骸的能量在体内游走,自成乾坤,气走五行,破开奇经八脉。如此源源不绝的灌输,周桐本以为身体不到一时三刻就会满得装不下了,谁知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充盈的迹象。“咦?怎么全都往心脏那里流去了?”他脑中刚升起的疑惑立即有了答案,差点忘了自个儿的心脏里多了一个‘寄宿客’。

“你呀!你呀!千万别把这池火岩泉给吸干了,省着点吸啊!”周桐用手掌轻轻拍了拍左膛。

心脏在他的轻拍之下强烈地跳动了一下,好似在回应他的话,就连吸收的速度也放缓了不少。周桐一派自由自在地享shòu

着火岩泉的滋润,放开身心去接受泉中能量的彻底洗涤,简直就是快乐似神仙。

清雅别致的乘风品墨阁是清风道长的私人书房,此时观月道长正在这里做客。“掌门师弟,你应该看过那本《道观秘史》了吧?有什么看法?”

“这本书里的内容记录得十分详细,跟当时所发生的事件没有丝毫出入,唯独怎么被人撕去了两页纸?”清风掌门问道。

“那本书是何人所著?”观月道长未答先问。

“书上面没有注明是何人。”清风掌门顺着他的问题答道。

“经过我与徒弟周桐的推测,缺失的那两张很有可能是一枚教徽正反两面的图样,实jì

是否如此,也只能等到寻回被撕掉的那两张纸才能得以证实了。”观月道长不光说出他所得知的推论,还从怀中拿出那两面腰牌摆放在身边的茶几上。

未见清风掌门对那两面腰牌有所动作,它们却似有意识一般自动漂浮而起,乖乖地来到其掌中,他抬眼望向坐在一旁的观月道长。“这是……”

“这两面腰牌是周桐与萧师兄在外偶得,青色的那面腰牌出自一支运送童男童女精血魂魄的骑队身上,而紫色的那面腰牌是从一名为非作歹的术士的卧房内获得,掌门师弟,你对上头的图案可有了解?”观月道长三言两语交代了这两面腰牌的来历。

“这个图案似乎有些眼熟,不过跟我印象中的有些差异。”清风掌门若有所思地答道,他执起一支毛笔在白纸上快速描画着,画好之后,拿起那张白纸递向观月道长。“这张是我印象中的图样。”

观月对准那张轻飘飘的白纸凌空一抓,将其抓到手中细看,“嗯,果然有九分相似,难道说这一处是被人刻意更改了?”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清风掌门说道,如此高度相似的图样想不让人起疑都不可能了,照此看来,当初那些反叛应该还没有死绝,结合萧师兄曾经给他汇报过的情况,隐隐之中有着死灰复燃的迹象。

观月道长追问道:“掌门师弟,你在哪里看过这张图样?”

第二百九十一章 聚集精华,去除糟粕

“我似乎曾经在乱石流云山水涧底下的某处山壁上看到过,可是时间过得太久了,我现在记得不是很清楚.”清风掌门用手指点了点自个儿的脑门。

“那我现在就下去找找看。”观月道长正准bèi

动身,却看到清风掌门朝着他摆了摆手。

清风道长捻着胡须,说道:“师兄,你不用着急去寻找,何不将此事交托于周桐,顺便作为他修行的一部分。”

“除了修行,掌门师弟这么做是有何深意呢?”观月道长半信半疑地问道。

清风掌门从椅子上起身,缓缓绕过书桌走到观月道长的跟前,“救世者已经出现,是应该履行一些责任了,他是所有劫难的关键,也就需yào

由他出马去解决问题。”

“嗯,有理。”观月道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件事就交给我安排。”

不知不觉,周桐躺在火岩泉里泡了三天三夜,直到他的心率开始快得不太正常才被惊醒过来,用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努力深呼吸了几次,却发xiàn

这种情况无法得到缓解。

他赶紧从火岩泉中爬了上来,只见身上冒出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红斑,“我的妈呀!怎么身上会长出这些红斑啊?难道是过敏了?”

点点红斑的数量不断在增加,周桐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除此之外,他的腹部还传来一阵阵刺痛。“好痛啊!——肚子好痛啊!——”

腹中的疼痛好像把他的肠子都绞缠在了一块儿,他越想越不对劲,咬牙切齿地怒喊道:“喂……那个谁,你出来一下!快……点出来!痛死我了!”

转眼之间,‘弓’戟月死士的身影像鬼魂一般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挑了挑左眉,讶异地叫嚷道:“哇!你怎么搞的?叫我出来欣赏你的身体啊?算了吧!我对男人没兴趣。”

周桐又恼又怒地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难道没有看到我身上长的红斑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我的肚子会那么痛?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啊?——”

‘弓’戟月死士不慌不忙地答道:“隐瞒?你怎么能这么看低在下?要不是看在‘吃人嘴软’的份上,我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那……那你快说,我这种状况到底……是怎么了?这池泉水是不是……有问题啊?哎呀,好痛呀!——”周桐用力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问题倒是没有,不过,等你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对了,我附赠你一句,火岩泉的最大功效就是‘聚集精华,去除糟粕’,其中的好处你日后必能体会。”

“啊?熬一阵子?这一阵子到底是多久?哎呀!好痛啊!——”曾经吃过不少苦头的周桐竟会发出如此痛呼,由此可见,这番痛楚非同一般。

‘弓’戟月死士满脸轻视地瞧着他,“欸,你好歹也是个男子汉,这么大呼小叫的,像什么话?忍着点!”

周桐瞪大眼睛怒视着他,“你……你你这个躺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你懂什么?大喊大叫可以……达到一定舒缓疼痛的效果,故作……硬汉强忍痛只会让人内伤,你……知不知dào

?”

“好,你慢慢叫个够吧!恕不奉陪。”说完,‘弓’戟月死士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走掉了,至于他走去了哪里,又或是会不会还留在这一层阁楼的某一个角落就不得而知了。

喊叫了许久,周桐的嗓音变得又沙又哑,到了最后只能发出虚弱的哼哼呻吟,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给他感觉就像年月那般漫长,那一阵阵只强不弱的痛楚令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产生痉挛,四肢扭曲得缩成一团,随后,一丝丝灰暗色的脓液从皮肤上的细小毛孔中潺潺地流淌而出,半个时辰后,脓液在流动的空气中逐渐形成一层痂皮,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见了,还以为这是一具无名干尸。

一团薄薄的彩芒从类似干尸的周桐体内渗透而出,不到一会儿,这层灰暗色的痂皮重新化作液体淌在地上,而周桐再次恢复赤身**的模样。

双眼一睁,苏醒过来的周桐顿觉浑身轻松无比,孕养在心脏内的玉魂已经显出了模糊的轮廓,隐隐约约可以瞧出表面上的繁复花纹,光泽温润如烟。玉魂雀跃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脑中,“主人,托您的洪福,我的凝形进度有了较大的增进,相信距离成形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那就好,唉!我都不知dào

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怎么每一次都让我碰上这种死去活来的事情啊?真是老天作弄!惨哇!——”周桐有气无力地仰面哀叹,抬手摸了摸坦荡荡的胸膛,有些太习惯自己不穿衣服的样子,可惜自带的纸张已随着那身衣袍化成了灰烬,想要幻化出一套遮羞的衣物都无法做到。“幸好我会凝气化形,不然可就裸奔了!”虽然此处没有女子,但是基本的羞耻心他还是有的。

斑斓夺目的彩芒像一阵旋风似的席卷住周桐的身体,待到彩芒消散之后,一套淡雅净素的道袍便穿在了他的身上。正待他犹豫是否继xù

停留时候,‘弓’戟月死士适时地站到了他的面前,“怎么?你觉得举棋不定?想走就走,何必迟疑流连?小心过‘贪’变成‘贫’,福缘天定,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想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

周桐霍然醒悟,于是连忙恭恭敬敬地道谢:“多谢提点!”之后,他毫不迟疑地登上第四层阁楼,不知dào

上面这一层又有什么好东西在等待着他。

等他登上去后,发xiàn

这一层里只砌了一个泥沼池,池中的淤泥看起来并无特别,泥质不仅黏糊糊,并且湿巴巴。周桐蹲在在池边凝视了半晌,然而,却迟迟发xiàn

不了这淤泥底下的奥妙。“该不会又是想让我跳下去泡一泡吧?”

忽然之间,在他右后方的墙壁上发出了一道金色的亮光,连忙回身细看,只见两行金字浮于墙面,其内容是:立于淤泥,形如流水,排除万障,畅通无阻。

第二百九十二章 泥餂虫

转念细想,大概明白了这两行金字的含义,周桐提气一跃,小心翼翼地踩踏在淤泥表面,还未等他站定,便感觉脚下传来一股粘稠的下扯力,微惊之下,他慌忙将双脚连环交错,移离原地闪至一旁,脚底才刚刚贴上淤泥,之前的那股下扯力立即如影随形,仅是转眼瞬间,黑糊糊的淤泥已经覆盖到了双脚的脚面.

周桐微蹙起眉头观察着,双腿下陷的速度非常快,在短短的十几秒内,两节小腿完全没入淤泥当中,他试图挣扎了几下,却没有一点作用。正当他准bèi

释fàng

丹元灵气排开腿上的淤泥时,惊觉从自己面前的几个不同方向吹来数道劲风,身体本能地左闪右躲之后,方才看清突袭自己的不明物。

原来是五根布满倒钩的铁柱,它们无需借力就可以悬浮在半空中,这一**击落空之后,五根铁柱便马上来势汹汹地冲撞了回来。第二**击的角度取得非常巧妙,真可谓是面面俱到,令周桐想要再次避开已变得极其艰难。这时,池中的淤泥已经淹没到了他的腰部,自身的灵活性大幅度降低,如何寻求应对眼下困局的解决之法,着实让他大为头痛。

眼看这五根寒芒闪烁的铁柱就要贴上他的身体,于是他索性一不做二休放任自己往淤泥中下陷,不仅如此,他还主动加快了下陷的速度,使自身在眨眼瞬间便沉入淤泥当中,此等果duàn

行径,令他及时在最后一秒避开了五根铁柱的围击。这五根铁柱之间的飞行速度只是相隔一秒,当它们相互擦身错开之时,才没有发生互撞。

周桐落入淤泥后,立即将呼吸转为内息,他在周身布下一圈彩色霞光隔开淤泥与自身的接触,本以为避开了危险,却没想到这泥沼池中并不太平。他警觉到四周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在对自己虎视眈眈,成千上万对绿幽幽的眼睛密密麻麻地环绕在他的周围,从这些凶狠的瞳孔中放射出来的贪婪视线紧紧地追随着周桐的身影。

他以心灵之眼相结合的肉眼穿透黑暗看清了这些不速之客的庐山真面目,它们每一只的长相皆狰狞异常,肥大的头颅上长着一张奇大无比的嘴巴,上下交叠的尖牙曝露在唇外,五六对龙眼般大小的眼睛长在头颅顶上,两片鳃颚各自分列在脸部的两边微微地扇动着,不时有些细小的泡沫从其中跑出来,身形宛若鳝鱼那般光滑扁长,脊背上凸起数十个大小不等的硬甲疙瘩,体侧两旁生长出一排排类似蜈蚣那般丰密的剑翅,紧贴在身体两旁的皮肉之上,它们的身长大多数处在十米至二十米之间。

这些长相奇特的怪物即是泥餂虫,它们通常生活在湿地以及沼泽一带,是一种非常凶狠的猎食者。泥餂虫性喜群居,觅食的时候喜欢成群结队在一起围攻猎物,直到猎物至死方休。

周桐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晦气!”,连忙高度戒防着四周,唯恐稍不留神就给泥餂虫有机可乘了,双眼凌厉地从左至右扫视,脑中快速思考着应对之策,他隐约感觉到全身的汗毛在这些瘆人的打量眼光下乍然竖起。

美味当前,泥餂虫自然不会耐着贪婪的性子只看不吃,它们一看周桐坚持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再也按捺不住饥饿凶猛地冲锋上前。一时之间,跐溜跐溜的游移之声响作一片,从四面八方密集地涌向周桐……

“我的天呀!怎么那么多?”周桐用最快的速度在自己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经过浓缩的丹元灵气,澎湃的祥和之息自然流露而出,扩散在他身际的百米之内,进而逼退了从各个方向冲击过来的泥餂虫。

被祥和之息弹离的泥餂虫发出了尖厉的吱吱惨叫,它们簇拥作一团相互防卫,在看向周桐的贪婪视线中多出了一抹深深的恐慌。随后,泥餂虫之间唧唧咋咋地进行了激烈的交流,它们为此分成了两方,一方对周桐畏惧不前且采取观望的态度,另一方则仍不怕死地想要对他采取猛攻,坚决不肯放qì

这块即将到嘴里的肥肉。

察觉到泥餂虫群发生争执的周桐既喜且忧,喜的是泥餂虫群不再团结得像一块铁板,忧的是他体内的丹元灵气消耗飞快,自身的安危快要难以保障了。眼前的环境对他非常不利,一旦自己被拖住时间,那么葬身在泥餂虫腹中是迟早的事。

他努力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上比较困难,全身上下的压力以及阻力比他预估中的还要强上几倍,粘稠的淤泥随着他的动作被划开出一道道痕迹,随后又很快地消失,淤泥好似跗骨之蛆一般再次贴回周桐的身际。

一部分泥餂虫刚看到周桐出现挣扎的迹象,立马兴冲冲地游移了过来,一张张闪烁着寒芒利齿的血盆大口冲着他的头颅、脖子、腰身、手脚想要恶狠狠地咬下,它们在贪婪的驱使下,仿佛已经忘却了不久之前才受到的伤害。

周桐眼疾手快将千刀刃出鞘,一连串犀利刺骨的刀魂在电闪火石之间重重盘绕在他的身际,锐不可当的刀锋一致向外,静等敌人的主动出击。

成群结队的泥餂虫蜂拥而至,过快的速度相对会造成应变迟钝,当它们的眼中被一片雪白的刀芒夺去视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让它们做出躲避的举动,冲在最前方的泥餂虫被后方的同类推送得只能勇往直前,而后方的泥餂虫则是因被前方的同类遮挡住了目光,仅一味盲目地不断前进。

当一群黑压压的泥餂虫与一片雪白刺目的刀芒相撞一起时,腥臭而骇人的红色血水在顷刻间往四面八方飞溅开来,其中还夹杂着许许多多的泥餂虫残骸,不乏龙眼般大小的眼珠,被切成数块的巨口,以及一些碎成肉末的肢体等等,血水被淤泥快速吸收掉了,而那些零碎的残骸混杂在黏糊糊的淤泥内。

第二百九十三章 知其利害

泥餂虫群在短短几分钟内损失了将近一半的数量,能够剩存下来的那些泥餂虫便是主张静观其变的那一方,浓郁的血腥之气震慑住了它们的贪婪,然而,当它们注意到周桐的胸膛出现明显起伏的时候,刚刚才熄灭的贪婪之火片刻之间再次复燃,意欲伏击的念头在它们的脑海中蠢蠢欲动.

握住千刀刃的右手浮起了一条条交错互通的青筋,周桐感觉自己几乎快要握不住掌中的兵器了,只不过才发出一招攻击,体内的丹元灵气便去掉了二分之一有余,加上维持覆盖在身上的防护罩,能够节省下来的丹元灵气更是少之又少。

放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条生路,那就是跳出这个泥沼池去休憩一番,但愿在他摆脱这些淤泥之后,能够顺利避开上头的五根铁柱。他微微抬起头仰着脸望向池口,池口上方不时闪过一根根柱影,没有规律的轨迹,没有固定的方向,纵横斜势皆有冲劲强悍的铁柱穿梭而行,他一边寻找着池口上方那些不断穿梭的铁柱之间可供利用的空隙,一边分心用眼角余光去留意那些不怀好意的泥餂虫。

在这段时间内,周桐的丹元灵气又消耗了不少,所剩余的时间已经是刻不容缓,他故yì

泄露出大量的祥和气息吓退这群泥餂虫,紧接着,用最快的速度朝脚底下释fàng

出大量的丹元灵气作为反冲作用力。

倏忽之间,周桐犹如一支离弦之箭一样破开重重淤泥,当他的身体完全摆脱淤泥的束缚之后,巧妙地扭动身姿从那一根根犹如闪电般穿梭的重重柱影中穿行而过,即便是找着了柱影中的一处漏洞,但是,在他的身上还是被铁柱上的倒钩划出了一条条浅显的伤口。

砰!——周桐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手中的千刀刃黯淡地掉落一旁,他像一条被海Lang推上沙滩的鱼一般病怏怏地喘息着。他跃出泥面之时,体内的丹元灵气早已一片枯竭,因此,才导致身上增添了诸多伤口。

由于精神和肉体上的过度疲乏,他自然而然陷入了深度熟睡,潜意识中径自进入了自我恢复的状态。

端坐在高位上的黑衣教主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下属等待着汇报,他那双露在黑纱外面的眼睛无形中释fàng

出一股迫人的威压笼罩着对方。“给我详细汇报出影妖在到达卧贤道观之前的所有行程以及做了些什么事。”

“是!”这名属下洪亮地应答道:“影妖大人途中经过满瑞村、裕珑城、鹏河村、氷辞赤城……以及周边的一些小镇县。他在路经这些地方的时候,总共吞噬了六十三名童男童女的魂魄和精血,引起了一场鬼怪作乱的恐慌。由于影妖大人做事干净利落,因此没有人发xiàn

事实的真相,不过,曾有几名来路不明的人士追踪过影妖大人,最后还是被他顺利摆脱掉了。若不是我教的人手遍布广泛,恐怕也难以获知这些消息,想必教主应该发xiàn

了影妖大人的行程路线有些迂回周转,总是在一些地方上来回徘徊,属下斗胆猜测影妖大人也许……是路痴,因而分辨不清东西南北四向方位。”

教主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行了,你下去吧!”他扬了扬手让下属退离,待到无人之后,开口询问道:“冥亲王,您对此有何看法?是应该及早将影妖找回呢?还是放任他在外面?”

冥亲王像一道荡起的水纹一般凭空出现在教主的面前,他随意挑了一张座椅坐下,丝毫不在意自己坐的不是主位,“哈哈哈……找他?找他回来做什么?就让他在外面好了,给卧贤道观捣一捣乱也不错!只不过死了几名孩童而已,何必小题大做?”

“冥亲王,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阳间不比冥界,在冥界您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可如今在阳间却存zài

着诸多掣肘,行事方面当须小心谨慎,影妖虽然性情桀骜不驯,但也算得上是不可或缺的助力,当前他既然吸引了卧贤道观一方正道人士的注意,那么就有利于我们其他计划的施行,但是,我们也不能过于放纵他这匹野马,一不小心的话,很可能就会引火烧身,或许您不会忌惮阳间的正道之士,可是您也别忘了,若是让冥界的九五之尊冥王知晓您的行踪,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教主一针见血地点明其中的利害关系。

“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威胁本亲王?”冥亲王怒火中烧,当即忍不住拍案而起。

“我可没有那个胆量威胁冥亲王你,本教主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教主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一句‘陈述事实’!”冥亲王愤懑地冲着端坐在高位的黑衣教主挥甩衣袖,一道紫雾气刃嗖地一声攻到他的胸膛之上。

教主发出一声闷哼,紧随着,噗地一声血雾喷薄而出,渗透过那张戴在脸上的黑纱飞射而出……他冷笑道:“呵呵……杀了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哼,你别以为本亲王舍不得杀你!就算你救过本亲王,可一旦胆敢违逆本亲王的意思,就算是杀了你也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到时候再接手你所拥有的一切就可以了。”冥亲王不以为意地说道。

“本教主当然明白冥亲王不会有所顾忌,只是考lǜ

到目前冥亲王还用得着本教主,就这么白白死了未免有些替冥亲王有些可惜。”教主吞咽下口中的血腥,才缓缓开口说道。

冥亲王脸带嘲讽地说道:“说到底你还是怕死!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本亲王的确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若是少了你,要想接手那些事务和人手恐怕得费上不少功夫。可你别忘了,少不得你不代表离不开你,下次千万别试图挑衅本亲王的尊严,这后果你应该猜得到!”在离开时,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狠厉的笑意。

第二百九十四章 真是好险呐!

黑衣教主那张被黑纱遮掩下的面容浮起一股不甘之意.冥亲王,此伤之仇我定要向你讨回来的!

透过窗棂照射入隐珍阁的阳光轻柔地挪移到周桐的脸上,经过休息恢复精神的他自然苏醒了过来,抬起手遮了一下落在眼睛上的光线,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浮现在他的嘴角,利落地翻身坐起,转眼看向离身旁不远的沼泽池,过了一会儿,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看准空隙直接落入淤泥面上,这一回他在脚底隔了一层丹元灵气,进而抵消了大量的下扯力,虽然不敢说是行动自如,但也差距不大。

他小心翼翼地闪躲着从各个方向撞击过来的柱影,精神力逐渐提升至最佳状态,他的反应由最初的磕绊进入流畅,凭着敏锐的直觉迅捷地移动着脚下的步伐,面临一根根柱影的突袭时,总能恰好地与铁柱表面上的倒钩擦肩而过。

就在周桐以为自己征服了这个沼泽池之时,一条扁长的尾巴从他身后的淤泥底下翻卷而起,朝着周桐的头顶重重拍下,他刚避开这条尾巴的覆盖范围,却差一点被另外一条从脚底下探出来的尾巴给绊倒,突然出现了这些变故,顿时打乱了原本顺畅的感觉。

此番未曾结束,转眼间,数百条扁长的尾巴从淤泥底下刺出,并有力而粗暴地抽打向周桐的身体,双重夹击之下,已容不得他再待在沼泽池上继xù

强拼,于是瞅准时机抽身脱离出沼泽池。

“好险!好险!”周桐长出了一口气,不禁头疼该怎么攻克这项难关,当他跳离沼泽池的范围后,五根铁柱便立kè

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方才那片危机重重的淤泥也转为平静无波,仿佛那一幕仅不过是幻觉。

他基本上掌握了这一关的窍门,只不过还欠缺一定的火候,知dào

自己的速度不仅不够快,反应还不够敏捷,闪躲有余,反击却是不足,不过这些缺点都有待时间的磨练。

接下来的数十几日,周桐像着了魔一般疯狂进入沼泽池里进行训liàn

,每一次结束之后,他都隐约感觉到自身有所进步,量变进而质变,在历经努力刻苦的训liàn

之下,身法速度和反应能力变得更上一层。若是要寻个比较的话,当日的姜子龙已不能轻易在今日的周桐面前占到半点便宜。

终于在第五十六天的时候,他终于能够在重重柱影中游刃有余地挪移身形,而那些不断从淤泥底下蹿出来偷袭的泥餂虫在一次又一次的捕杀中迅速减少数量,当他杀掉最后一条泥餂虫时候,却意wài

发xiàn

沼泽池内重新冒出大量泥餂虫,简直就是杀之不尽,并且杀之不绝!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二十余天,即便泥沼池中的泥餂虫越杀越多,但已不足为患。周桐的身影想像一束闪动不定的流光在间不容发的柱影当中疾速游走,其间还留有余力去戏耍淤泥底下的泥餂虫,轻轻松松地玩弄于股掌之间,令它们疲于追逐在他的后尘进行攻击。

很快的,周桐就达到了墙上金字的要求,自认真真zhèng

正闯过了这一层阁楼的难关之后,他旋即马不停蹄地奔上通向第五层阁楼的楼梯。

当他站在第五层阁楼的地板上时,身后的楼梯口蓦然消弭于无形,此处已是最后一层阁楼,自然不会再出现下一层的入口,如今眼前进退不得,思维敏捷的周桐立马猜到这一层考验的关键所在。

“无中生有,有中变无,生无死路,死存生机。这里真是一处奇妙的地方呀!”周桐没有因走投无路而惊慌失措,一路劈荆斩棘走来,早就让他磨掉了年轻人难免会犯的急进躁动。在面对困境之时,他需yào

的不是胡蒙瞎猜,重yào

的是能够冷静下来细心观察。

整层阁楼就像一个封闭的密室,无无窗无门的四面墙壁环绕在他的四周,寂静无声的氛围让人觉得分外孤独与沉闷。周桐被困此处,无法得知外面的日夜黑白,根据粗略的计算,他已经困在这里度过了三天三夜,在这段时间里,他不断费尽心思去寻找此处的破绽,可惜至今仍无所获。

事情总不能继xù

这样毫无进展,周桐站起身来环望了一眼这四面不知已经看过数百遍的墙壁,不论他用尽何种办法,都无法有效改变现状,是否因为他的思维不知不觉被局限在某种条框之中才没能找到解决之法呢?

不知怎么,周桐突然间想起了冥界中的那件事,当时他看见韵惜从一面墙壁中破开而出,而那面遭到破坏的墙壁在短时间内自动修复成原状,这一启示令他顿时有了主意,只是不知dào

万一破开的墙壁无法自行复原,那么他会不会被罚得很重?

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周桐觉得这么耗下去也不会再有别的办法,干脆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他随意活动了一下手脚,往后退出了十几步后,突然加大步伐朝前卖力助跑,挑准一面墙就直接冲撞上去,加上他浑身的巨力,霍然响起轰隆一声爆zhà

,一个人形缺口转眼间出现在墙上。

监视在隐珍阁外面的‘曲’戟月死士望着扬起烟尘的第五层阁楼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哇!没搞错吧?!里面在搞什么鬼?”

“去看看!”‘守’戟月死士立即飞身御戟上前查看,挥起一掌煽起阵阵疾风吹散在空中不断弥漫的烟尘,待到遮挡在眼前的尘灰淡去之后,落入他眼内的第一个人便是飞在空中的周桐。“是你?”

周桐苦笑道:“很不恰巧,是我!”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完蛋了!完蛋了!看样子是恢复不成了,这一顿严惩恐怕是想逃都逃不掉咯!可叹呜呼哀哉!

就在他以为自己注定遭殃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声,紧接着一阵异动随之而起,只见漂浮在空气中的烟尘出现了逆流的迹象,嗖地一声瞬间回收,周桐猛然回首探视,这面墙上的人形缺口在片刻之间消失无痕,与他设想中的吻合。

第二百九十五章 送你一对熊猫眼

“你闹出来的动静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难道就不能拿捏好分寸再出手么?若不是这一层阁楼上头有特殊禁制,我看呐!你就要被罚去长生殿的列位先祖灵位面前长跪不起了!”随后追上来的‘曲’戟月死士没好气地说道.

满脸尴尬的周桐干笑道:“我也是半蒙半猜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也不想啊!谁知dào

破关的方法竟然这么变态。”

‘守’戟月死士无声叹息着摇了摇头,‘曲’戟月死士又叫嚷开了,“亏你从底层开始上去的,却到现在还没修liàn

到家,真是丢人现眼哦!”

周桐见他说话如此不客气,反击道:“嘁!你管得还真是宽,这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干嘛唧唧歪歪的像个三姑六婆!”

“什么?你说我像三姑六婆?!”当火大的‘曲’戟月死士听到站在旁边的‘守’戟月死士发出噗嗤窃笑的时候,他的理智完全被怒火吞没了。“好小子!你有种就跟我一较高低,看我不把你打趴下好降降火。”

兴致勃勃地掰着手指头,周桐将头随意摆动了几下后,一脸无所谓地呛声道:“奉陪到底!我闷了好久,巴不得有人主动送上来练练手。”说完,他立kè

摆出迎战的架势。

‘曲’戟月死士一见周桐如此不知死活,他的斗志顿时被挑了起来,饱含寒意的话语从牙缝里缓缓挤出,“好啊!你的回答很对我胃口,希望你的表现会让我刮目相看。”他故yì

将最后一个字音拖得老长,行动上却出其不意地插向周桐的双眼。

周桐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及时竖起右掌架在鼻梁上,“哎呀!你真是无毒不丈夫,这么阴损的招术都能厚着脸皮使出来,不得不让我大开眼界!嘿嘿……你聪明我也不笨。”

‘曲’戟月死士的一边嘴角往上微挑,冷笑道:“算你走运!我若是用两只手同时出击,看你还不中招?所以我还不够毒。”

“嘻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有计策,我也有对策,你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我的眼睛,放马过来吧!”周桐不屑地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头。

“好狂妄的口气!”‘曲’戟月死士没有出动脚下的长戟,仅是赤手空拳挥向周桐身体上的各个软肋。

周桐的双手悠闲地叉在腰间,仅靠着上半身的飞快摆动来躲避‘曲’戟月死士的连环攻击。而‘曲’戟月死士见周桐如此怠慢自己的攻击,也就不再手下留情,呼呼带风的双拳齐攻周桐的上三路,与此同时,下盘的双腿灵活地勾踢向他的下三路。

‘守’戟月死士从他们俩开打的那一刻起,便识趣地飞到一旁安然地观战。周桐拨空瞥了一眼主动退到不远处的‘守’戟月死士,心想这个戟月死士还挺有君子之风,虽然他不介yì

对方一起出手,但是更欣赏那些有风度的人。

对手的每一招每一式在周桐精准的计算之下完全落空,他防守了半天觉得有些累了,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之后,举起右拳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曲’戟月死士的左眼狠狠揍了过去……

“哎呀!——你干嘛打我的左眼?”‘曲’戟月死士气哄哄地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掌,露出了一片乌青的左眼。

故作一脸无辜状的周桐反问道:“我们之前有规定不能打你的左眼吗?何况你还想插瞎我的双眼,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打黑你的左眼?”

“哈哈哈……不好意思!你们继xù

。”经常挂着一张冰山脸的‘守’戟月死士竟然忍俊不禁地溢出笑声,可是,他的双眼里却没有一丝歉意。

‘曲’戟月死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以示警告,再转眼怒视着对面的周桐,咬牙切齿地说道:“混蛋!你敢打黑我的左眼,那我就打黑你的右眼来作陪!”

周桐盯住他的脸打量了一下,语气略带着可惜说道:“唉!~有一点不足就是不对称,我会帮你再补上一拳。”很快,他便说到做到了。

‘曲’戟月死士本以为自己只要提高警惕就不会再次中招的时候,却被周桐用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在他的脸上又补了一拳,这下子他的右眼上也多了一片乌青,一对热辣辣的熊猫眼登时‘新鲜出炉’。

“嘿嘿……对称的熊猫眼果然顺眼多了!”周桐赶紧收回方才用力挥出去的直勾拳。

“我去你祖宗十八代的!你该死的又打我的眼睛。”‘曲’戟月死士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第二次中拳,眼睛上的传来的阵痛让他只能蹲下来按摩双眼,一股难以控zhì

的湿意瞬间盈满了整个眼眶。

周桐一脸坏笑着问道:“还要不要继xù

切磋啊?我还可以附赠你一个酒糟鼻哦!”

‘曲’戟月死士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睛骂骂咧咧道:“还切磋什么啦!你这个王八蛋专出暗招偷袭,跟你打一点意思都没有!”

“喂喂……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哦!谁出暗招了?我可是光明正大地出拳,明明白白地落实到你的眼睛上,在那边看戏的戟月死士应该可以告sù

你我的话所言非虚。”周桐立即不满地反驳道。

满脸煞气地扭头望向一旁的‘守’戟月死士,‘曲’戟月死士对着他挑了挑眉毛,示意对方出声证明虚实。

怎知,‘守’戟月死士若有其事地清了几下嗓音后,却只是以点头来赞同周桐的话。‘曲’戟月死士心里不是滋味地嚷道:“你出拳的速度怎么可能比我快那么多?!你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吧?”

“你见过有人运气好到两次撞上死耗子的吗?”周桐不禁好笑地斜睇了他一眼,他觉得‘曲’戟月死士有些输不起。

此时,‘曲’戟月死士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小家子气,口气顿时变得不再那么强硬,“哼,取巧而已,不用那么得yì

吧!这轮切磋是我没上心,一旦我认真了,你就该倒霉了!嘁!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所以我不会跟你较真。”

第二百九十六章 师祖玄明子的来信

周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拳脚上已经占了上风,没必要为了口头上的便宜而再次挑起矛头.最重yào

的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吧!”‘守’戟月死士淡淡地说道,他御戟飞过去勾住了‘曲’戟月死士的肩膀,轻拍了拍其手臂,半拖半拉地带着自家的兄弟飘离远去,他们这一回没有再回到那堆草丛里。

没过多,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从远处朝着这里潇洒地走来,初看时,对方的速度并不快,悠闲得就像在饭后漫步,眨眼后再看时,那人已经来到了周桐的跟前。

“咦?师父,你怎么知dào

我这时候破关啊?您老人家卜卦了?”周桐一脸雾水地问道。

观月道长板起脸,“你这点破事为师我还用Lang费法力去卜什么卦?为师我自有渠道知dào

你的情况。对了,你萧师叔有事找你。”

周桐的目光马上越过观月道长的身影去寻找萧池煈,可是他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这位师叔的人影在哪里。“师父,你说师叔有事找我,怎么我只看到您老人家却看不到他的人影?”

“你的师叔待会儿才来,而为师有事需yào

给你交代一下。”说这句话时,观月道长的右眉尖儿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

这个小动作落入了周桐的眼中,顿时让他心颤不已。周桐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呢?那是因为以他对师父观月道长的了解,每当观月道长脸上出现这一个小动作的时候,也就说明自己就要霉运临头了,唉!~该来的终究逃不掉啊!

观月道长留意到他的样子有些萎靡,声音一下子低了几度,“周桐,你露出这个样子是什么德性?难道对为师的交代这么抵触吗?”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周桐立即打起精神否定道,事情反正已经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倒不如避免让师父逮到机会加重刁难的分量。

观月道长流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说道:“好了,言归正传。基于你的修行时间比为师预估的缩短了许多,期间的表现可圈可点,但是,你本身还存zài

着一些不该犯的错误,因此,为师为了加强对你的磨砺,特派你到乱石流云山水涧底下去延长你的修行,可有意见?”他特地加强了‘但是’二字。

周桐听了有些会不过意来,“师父,您老人家没弄错吧?之前您不是说过,如果我再从隐珍阁内偷跑出来才罚我到乱石流云山水涧底下,怎么延长修行的内容和惩罚的内容是一样的?”

“你这么说,是对为师的安排有意见了?”观月道长的声音不禁压低了几分,并且扬了扬眉,双目中透出一丝不善的眸光。

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周桐还能说什么呢?唯有老老实实接受师父的安排才是上策。千万不要试图跟师父观月道长对着干,否则,最后的结果只会更悲惨!

心领神会的周桐马上假装出一脸高兴和期待的神情,“怎么会?我半点意见都没有,您老人家绝对不会想到我有多么感兴趣,什么时候去?明天?还是现在?”

观月道长对周桐的妥协露出得yì

的笑纹,说道:“不用那么急,为师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你好不容易才出来,为师会给你这一天作为缓冲。明日卯时就在乱石流云山水涧边上等待,为师将要叮嘱你一些注意事项。”

“是的,师父。”周桐恭敬地答yīng

道,“对了,怎么还没看到萧师叔的人影在哪儿?”他翘首左右顾盼了许久,就是看不到这位有事找自己的萧池煈。

“你不用急着找他,这个老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在你忽略他的时候,他自己就会冒出来的。”观月道长气定神闲地说道。

“你在说谁神出鬼没的?”此时,从他的背后传来一个人的问话。“我不就是在说那个……”观月道长下意识地答道,他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极为耳熟,回头望向来人,果然是萧池煈。

周桐笑道:“嘿嘿嘿……说曹操,曹操到。”

萧池煈的脸上挂着几分讥讽的笑,挖苦道:“一大老远就听到你在小辈的面前说我的坏话,一把年纪了也不知dào

要敬老尊贤,你这个样子可别带坏了徒弟。”

观月道长白了他一眼,反击道:“这是坏话吗?我说的可是实情。敬老尊贤也要看人,而师兄你恐怕……啧啧……”他故yì

略掉剩下的话语,不断地咋舌摇头。

萧池煈最近忙得很,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抽空从炼丹炉出来是有事在身,故yì

转身背对着观月道长,对周桐说道:“周桐,这是师祖玄明子写给你的信。”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有些皱巴巴的信递了出来,等到周桐接过去后,又说道:“你自己小心一点,明天的修行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在那个地方,你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所说的话,记住了!”

观月道长对萧池煈的做法十分不满,他伸出食指用力去点着萧池煈的后背,“老混蛋,你知不知dào

你这么做很无礼?为什么这么喜欢越俎代庖去教导我的徒弟?这么喜欢教,怎么不自己去收一个徒弟?”

“别人没有你这个徒弟好哇!而且我就喜欢替你教徒弟,怎么?不服气啊?害pà

我教得比你好?哈哈哈……”萧池煈奚落道,话一说完,他立即施展身形瞬移离开。

“可恶!”观月道长满腔刚要宣泄的怒火因失去了攻击对象而郁结不已。

看到如此情形,周桐赶忙说道:“师父,若没事的话,徒弟先告退了!”趁着观月道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化作了一个小黑点。

会回到自己的厢房后,周桐立即拿出那封信展开阅读,师祖玄明子在信中讲诉了他们离开柳风镇之后的发xiàn

。在镇长严霸昊那座府邸中,师祖玄明子从府内的后花园挖掘出了八万四千七百三十二具尸体,男女老少无一不有,其死状惨不忍睹,全部都是僵尸半成品。师祖玄明子从这些半成品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从中残留的法术竟然看出与卧贤道观的同源。

第二百九十七章 净妖阁事变

所有线索的矛头都指向卧贤道观,这到底是一个刻意安排的阴谋还是事情的真相?周桐认为目前必须保持一个客观的立场去看待这些不充分的线索,妄下判断只会造成先入为主的观念,这样容易偏离寻找真相的正确道路.

这一天的时间,他可不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度过,经过萧池煈师叔的警告,他隐约觉得明天的修行之旅不会短期就能结束,得趁着这段空暇的时间解决掉一些牵挂在心的问题。

他得出去找到那位‘曾经’的好友谈谈心了,只是不知dào

怎么才能在道观里面找到那个人,看来去找那位拥有‘万事通’之名的柳文言比较实jì

一些。

“嘿!文言,原来你在这儿。”周桐利用十只纸鹤进行搜寻,才在练功房找到了柳文言。

“咦?你破关啦?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的?”柳文言的脸上挂起了明朗的笑容。

周桐答道:“我需yào

你的帮忙,这件事对你这位‘万事通’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哦?说来听听!”柳文言有些好奇周桐需yào

他帮忙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我需yào

在道观里找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欧扬,这是他的长相。”周桐将一幅画轴展开,以右掌在雪白洁净的画面上轻轻掠过,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便跃然纸上。

柳文言接过画轴细看,随口问道:“你找这个人做什么?很急么?”

周桐平静地答道:“今天之内得找到这个人,我有些私人恩怨需yào

做个了结。”

“哦!可是以前没听说你跟谁有过节。”柳文言收起手中的画轴以后,疑惑的眼神便落到周桐的身上。

周桐对此避而不答,“文言,希望你尽快在这天之内帮我找到他。”

柳文言见他不愿意回答,于是答道:“好,我会替你尽快找到。”

“谢了!”周桐十分感激柳文言没有继xù

追问下去,“还有就是你上次将那只精怪送入了净妖阁,能告sù

我具体的位置吗?”

神色微微一滞,柳文言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眼睛里透出一丝慎重。

“我……我只是好奇这只精怪被送入净妖阁后会怎么样?”周桐其实也搞不清楚自己问这个到底是为什么,估计自己也是一时兴起就脱口而出了,知dào

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好心去救对方出来吗?又不是脑袋烧坏了。

柳文言听了他的回答并没有放松,“周桐,你今天很奇怪。”仿佛像是在看陌生人那般打量起周桐。

周桐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奇怪?怎么会奇怪?我只不过是问了一些问题,难道这样就显得奇怪了吗?”

“你好像特别关心这只精怪的事情,周桐,你跟它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以兄弟的身份给你一个忠告,这只精怪的戾气很重,你还是不要跟他扯上什么关系的比较好!”柳文言正经八百地说道。

发xiàn

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沉闷,周桐连忙发出几声大笑转移话题焦点,他搭住柳文言的臂膀,说道:“我明白的,这个我心里自有分寸。”右手握拳轻轻捶打了一下心脏的位置。

“但愿如此!”柳文言有些不放心地追加了一句,转而,他又补充道:“当然,你若是只是看看他也未尝不可。”

周桐一脸喜出望外地答道:“能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柳文言从腰间掏出两样东西,拿在手里摆弄了几下之后,一只竹蜻蜓便出现在他的掌中,对着它小声嘀咕了几句,双手轻轻一搓动,这只竹蜻蜓便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他们二人立即动身往净妖阁徒步走去,当那座建筑风格相当宏伟的八棱净妖阁进入他们的视线范围之时,一队守阁者急匆匆地从净妖阁内冲了出来,他们迅速分成两列,第一列将净妖阁的整个大门严格把守住,第二列则步步登空往四面八方散开,并进行大面积覆盖式的俯瞰搜索。

出事了!周桐和柳文言纷纷使出凌空步赶到净妖阁大门面前的三米处,还没等他们进一步靠近,严守大门的领队守阁者立马跨前一步将他们二人阻拦下来。“立即止步!这里你们不能进去!”

周桐和柳文言互看了一眼,随后,柳文言十分恭敬地出声问道:“尊敬的守阁者,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名抬臂拦住他们的守阁者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你们最好乖乖返回自己的住处,至于净妖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前一切无可奉告,不过相信你们很快就会知dào

的。”

看来卧贤道观又要不太平了!鉴于这件事情的真相在目前还不明朗,就算想要在短时间内打听到初步的消息,恐怕也是难以寻径而入。毕竟,他们二人的手头上可没有什么神通广大的人脉。于是,周桐和柳文言临时决定去找吴佥打发时间。

然而,他们走到半道儿上的时候,关于欧扬的行踪刚好有了回讯。柳文言拿着那只飞回来的竹蜻蜓贴在耳边倾听了一会儿,凝望着周桐答道:“你找的那个人我已经知dào

在哪儿了,现在就去?还是……”

周桐的脸上随即闪掠过片刻的失神,坚定地点了点头,答道:“嗯!现在就去,有些事情拖得越久越不妥,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柳文言觉得周桐的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怪,尤其是后半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有些放心不下地提议道:“周桐,待会儿就让我全程陪同吧?”

沉默了半分钟后,周桐深呼吸了几次才缓缓开口:“好,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有作陪我应该更容易放下心中的执念。”

在这一路上,柳文言发xiàn

周桐的眉头始终紧皱着,前进的速度时而放缓,时而加急,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他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既矛盾又犹豫,满腹心事重重。如此反常的表现让他十分好奇这个名叫欧扬的人与周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过节。

第二百九十八章 抱歉,我没印象

不管怎么样,欧扬那道熟悉的身影终于还是出现在了周桐的眼前,他此时正背对着周桐在专心致志地打扫着石板地上的落叶,轻缓有度地挥动着手中的扫帚,将这些散落在各处的枯枝败叶仔细地归拢到一起,沙沙的声响不时地传来,偶然路过的阵阵清风淘气地搅乱了那一堆堆聚成小山丘状的落叶,和煦的阳光为这儿的人和景致镀上了一层闪耀的金光.

不知dào

是不是受到眼前这片情景的感染,周桐胸中那股上下起伏不断的心境慢慢地趋向了平和,他抛开了所有的矛盾和犹豫,十分平静地迈步靠近欧扬。

柳文言自觉地停留在原地,他可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是陪同,而不是上前去充当和事佬,他虽然有些担心周桐会搞不定,但是,心底更愿意去相信他能够做到。

正在扫地的欧扬略有察觉地回过身来,当他看到迎面走来的周桐竟然吓得魂不附体,啪地一声,抓在手里的扫帚掉落在地上,红润的面容顿时覆上一抹苍白。他慌慌张张地捡起地上的扫帚,将其横挡在身前试图阻止周桐的靠近。“你……你你不要过来!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的麻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周桐的神情瞬间一僵,立即停下了脚步,他冰冷地反问道:“你不认识我?那你认不认识欧扬?该不会连你自己都不想认了吧?”

欧扬缓缓收回那把挡在身前的扫帚,一脸茫然地询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的名字?你以前认得我吗?难道我们……”

“你不用再装蒜了!更别想在我面前装失忆,用得着花费那么大的心思吗?哼!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找你报复,我现在只是想来跟你这个卑鄙小人说完最后一句话,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割袍绝交!”周桐神情冷淡地撩起自身衣袍的下摆,右手并起中食二指聚气化刃,只听见嘶啦一声碎裂,被割断的衣袍下摆让他恶狠狠地甩落在欧扬的脚前,尔后,头也不回地走向站在不远处等待的柳文言。

“结束了?”柳文言一脸困惑地问道,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听到整件事情的原由,而周桐却已经快刀斩乱麻地将此事告一段落了,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周桐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不然你还想如何?难道让我跟他大动拳脚,然后由你上阵来好言相劝一番,最后才大团圆落幕。是不是?”

柳文言干笑道:“哈哈……周桐,你别逗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他的意图并不像周桐随口说出的那般,但实jì

上也算是动机不纯。那点心思说白了,他也就只是想八卦打听一下。“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而已。”

“哦?你想关心点什么?”周桐的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右眉梢微微挑高了几分。

“呃,若是不介yì

的话,给我讲一讲这事情的原委吧?”柳文言直接挑明了自己的好奇心。

周桐正要开口,却被一个有些迟疑不定的声音给截断了。“你……你能不能……告sù

我?这个‘割袍绝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我真的不记得了!真的,请相信我!也许我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患了那种失忆的病症。”

周桐满脸冷漠地回眸睨了一眼正在对自己说话的欧扬,仿佛真的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他往旁边挪退了几步,刻意与欧扬保持一定的距离,却是一言不发。

柳文言见到欧扬露出一脸焦急而畏怯的神情,便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他故作轻松地劝说道:“周桐,你别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就当这小子不存zài

,跟我说就行了。”

在一旁的欧扬连忙点了点头,他并不在乎柳文言说了些什么,只在乎能不能听到这件事情的原委,周桐缓步走到一棵松树下懒散地半躺着,柳文言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倚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既紧张又期待的欧扬也追了上去,他不敢太过靠近,仅是找了一处距离周桐一米远的地方蹲坐着,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

周桐朝着柳文言微微侧着身子,嘴边噙着一抹讽刺的笑纹说道:“我是怎么从自己的世界来到这个时空的,你应该曾经在宗观大厅中听我在众人面前细述过的,那个在面临危难之际陷我于不义的‘好友’就是欧扬。呵,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和这种人成为知己好友。在生死面前,我们的友谊脆弱得就好像一张薄薄的纸片,轻轻一推之下,立马让我认清了这个人的真实面目。我知dào

是人都怕死,可是没想过会被自己身边的好友直接推向死神的怀抱。很可笑!对不对?”

“不!不可能的!你……你在说谎!”欧扬一脸难以置信地摇晃着脑袋,他怎么也不肯相信周桐所讲述的那个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无耻小人,呆愣地抬起自己的双手痴痴地凝望着。

哂笑了几声,周桐冷冷地斜视着他,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说道:“我说谎?是我说谎了,还是你不肯面对事实的真相?恐怕你是为了逃避这样的自己,所以才选择性失忆吧!”

柳文言沉默了半晌,当他的目光再次移到欧扬身上的时候,视线中已经泛起了几分鄙夷,心中替周桐感到愤愤不平。

欧扬的思绪一时之间陷入混乱当中,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只不过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一些错误的举动,无意中将知己好友推至危地。即便是无心之失,可是,这个罪孽有多么沉重,他心里十分清楚明白!这……这叫他怎么能够甘愿承认是自己所为?好一会儿,他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语气中略带歉意地说道:“很抱歉!这件事情我现在真的没有丝毫印象,因此,我不能马上判断出你的言辞是否与事实一致,若是日后……”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召集

周桐流露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冲他伸出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摆动了几下,“你是否记起这件事情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yào

,你只要记住我们两人从今往后形同陌路就可以了.”

欧扬激愤得忍不住叫嚷起来:“你怎么可以单方面去决定这件事情的结果!如果我真的做了,在我想起这段记忆的第一时间,就会即刻找你负荆请罪!希望你先不要做出定论。”

“有差别么?你觉得我会为了不一样的过程而改变做法吗?”周桐以一种漠然的目光与他对视。

这时,有一名身材壮硕的弟子出现在他们几人前方的不远处,他朝着欧扬大声呼喊道:“喂!你扫完地了吗?别忘记你还有三缸水要挑呢!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和别人闲聊,不如勤快点将分内事早些做完。”

“知dào

了!”欧扬举着手中的扫帚大声地回应道,但没有立即行动。

“这位师弟!劳驾等一下!”柳文言突然放声对这名身材壮硕的弟子喊道,他使出凌空步一下子跃到对方的面前,相互施礼过后,却是凑头在一起窃窃私语。

半刻钟后,柳文言才飞掠回周桐的身边,他瞄了欧扬一眼以后,说道:“周桐,他真的失去以前的记忆了。”

周桐淡漠地答道:“那又如何?”他知dào

柳文言定是从那名身材壮硕的弟子口中证实了欧扬的失忆。

柳文言缓声劝说道:“或许他所说的话中有一句是对的,你的决定对失忆的他有失公平。”

“哦?你说的有失公平是指‘割袍绝交’,还是我对他的指责?”周桐不满地朝着柳文言扬了扬眉。

柳文言正要开口解释,却被欧扬抢先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为我保留一份自赎的权利,我不想连这份权利都被你单方面否决了,请你多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周桐细细咀嚼着他的话,随后又瞥了一眼态度诚恳的欧扬,让步道:“这是你的自由!”

“我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柳文言在旁附和道。

“我的事情算是办完了,还要去找吴佥那小子打发时间吗?”周桐问道。

柳文言想了想,说道:“我看是不用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这些弟子就要到宗观大厅去集合喽!”

周桐明白他所指的是净妖阁的那件事,不知怎么,他总是隐约觉得会跟乌毂木扯上关系,而自己恐怕也不可能置身世外。

咚!——咚咚!——正在这时,召集钟声恰好响起,柳文言一脸得yì

地冲着周桐抛了个眼色。

周桐回敬给他一个大白眼,说道:“少得yì

了!等你拥有我师父那未卜先知的一半功力再来跟我得瑟吧!”

被召集前来的弟子并非道观中的全部,能有此资格踏入宗观大厅内的只是那些已经出师或者是自个儿师父座下能力排号前三名的弟子,只要是满足这两项条件者,并且目前身在道观之中,就要在召集钟声之后的限时半刻钟内及时赶到目的地,非处于特殊原因下的违规者,必须自行寻找执戒者领取相应的处罚。

严门戒律之下,所有符合要求的弟子不管自己身在道观的哪一个角落,都陆陆续续赶在半刻钟内进入宗观大厅,一个个规规矩矩地分列两旁站立,整个过程皆保持在一种鸦雀无声的氛围中,绝没有哪一个弟子胆敢发出半点喧哗。

同一位道长座下的弟子必须排站在一起,由弟子人数的多寡进行排列,观月道长座下只收了周桐这一名弟子,因此他被排到了队伍的最末端。

从整个宗观大厅内一眼扫去,弟子人数约有数百来人,所有道长全部到齐,清风掌门端坐在高位。包括清风掌门在内的所有道长,他们的神色显露出一丝深沉,仿佛预示着接下来要议论的这件事情非常重大。

随后,周桐接收到站在前边的吴佥以视线偷偷投递过来的‘招呼’,他微笑着轻轻颔首回应。他们两人做完这一系列小动作后,迅速恢复成不苟言笑的模样站定。

清风道长一脸严肃地扫视了一圈站在下方的弟子,十分威严地说道:“今天,道观内发生了一件极度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的地点就在净妖阁。你们大家一定会很好奇这件事情会是什么,你们应该知dào

净妖阁中禁锢的都是一些强dà

而邪恶的厉鬼和妖魔,所以,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几乎都是非同小可的。就在之前不久,净妖阁中发生了从未有过的失窃,从中丢失了一只捕捉了没多久的精怪。能够深入道观中从净妖阁内顺利得手的这个人不太可能是外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道观中人。”说到这里时,他的目光没有在这些弟子当中刻意停留,也没有往某个人的身上投射出别有深意的眸光,只是很平常地在叙述一件事情。“现在召集大家过来是希望能够集思广益,共同商讨此事。”

观月道长接着话尾继xù

说道:“当你们没有各自师父发放的令牌时,是不可能进入净妖阁的,在此之前,在你们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或是看到一些行为不轨的人,若有就直接如实禀明。”

起初,所有弟子不约而同陷入了静谧的沉思,随后,他们压低声音跟自己周围的师兄弟们进行一些消息上的互通。周桐随意瞄了一眼乱糟糟的环境,独自开始思索,反正这附近也没有人会搭理自己。能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也就是他与柳文言提过想要去看看乌毂木的想法,而当时柳文言却表明可以带他进入净妖阁内,刚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到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被自己忽略掉了,进入?令牌?进入?令牌?……进入!令牌!!没有令牌就无法进入净妖阁,周桐现在可以肯定柳文言的手中握有一面净妖阁的通行令牌,如此一来,手中拥有令牌的柳文言就会成为最显眼的嫌疑对象。

第三百章 你是假的

正当他在为柳文言担心的时候,站在队伍前端的柳文言却主动从队伍中走出来,“掌门师叔,有一件事弟子需yào

禀告.周桐知dào

弟子手上有一面令牌,他……想让弟子带他进入净妖阁内看一看。”

听到这番话时,周桐彻底惊呆了!其他人的脸上或多或少流露出错愕的神色,只不过让这些道长或弟子吃惊的认知上有些差异罢了!柳文言不可能不知dào

这些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可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就像周桐仅仅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且神情上没有半点忐忑不安或是愧疚。

周桐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我又一次被人背叛了!他那双瞪大的眼睛一直离不开柳文言的身影,还第四次看到了他的左手习惯性地做出了一个捻捏的动作,不知dào

为什么他总会不经意间注意到柳文言这个小动作,好像以前的他就从来没有过这种……理智像闪电一样回到了周桐的身上,胀满脑中的怒火弹指间冷却熄灭。

眼中的惊怒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光芒渐渐取代,“他是冒充的!”周桐忍不住跨出队伍指着柳文言高声大喝。

宗观大厅里越来越放大的喧闹声突然被一股非常压抑的寂静所侵染,所有人将他们惊疑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周桐的身上。十分镇静的柳文言缓缓转过身去面对周桐,委屈地说道:“周桐,就算我将这件事情实说了出来,你也用不着恼羞成怒去污蔑我吧?难不成你认为好兄弟就应该互相包庇么?”

他的反应让周桐更加笃定自己的发xiàn

没有出错,“你想知dào

自己是怎么露出马脚的吗?”他对着柳文言做出一个捻捏的动作,“有没有觉得很熟悉?柳文言可不会有这个习惯。”

观月道长马上给清风掌门递了个眼神,待到清风掌门朝着他若有若无地点了点下巴后,才悄无声息地对着屋顶上的一处暗角做了一个极为隐晦的手势。

柳文言的左手不禁下意识间握了一下拳头,随即双手环胸摆出坦然的态度答道:“这个习惯我一直都有,只是你没发xiàn

而已。况且,这能够说明问题吗?”

看到对方环胸的这个动作,周桐不怒反笑,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关于根据身体语言透析心理的书籍,内容里面曾经描述过,当一个人感到惶恐不安的时候,便会无意识地摆出双手环胸的姿势,这个姿势透露出一种讯息,就是这个人的心理开始寻求安全感,双手环胸代表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哦?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污蔑你,那你敢不敢跟我做个试验?”他虽然有一定的信心,但是此举也有着赌博的成分存zài



周桐的提议一出,静谧压抑的氛围顿时被打破,吴佥沉默地观望着事态的发展,除了他以外的其他弟子嗡地一声发出一片哗然,清风掌门和其他道长的神情却没有太大的浮动,此次召集本来就是为了集思广益,能够引发争议和辩论的话题才算是真zhèng

达到该有的效果,最忌讳就是陷入一种毫无头绪的鸦雀无声,眼下的情况不仅未让在座的清风掌门和其他道长感到丝毫不悦,反倒成为了他们乐于见到的场景。

柳文言面上的坦然迅速退去,非常谨慎地盯着自信满满的周桐快速打量,双眼中的眸光出现了让人难以察觉的闪烁。他好声好气地说道:“周桐,你会生气我能理解,可我也是为了你好!与其等着别人查出,不如事先坦白相告,而且我的话刚才还没说完就被你给打断了。其实我们还没到净妖阁就已经出事了,这就是事实!掌门师叔会秉公处理,还我们两个清白的。”

如果不是因为方才的震惊令他发xiàn

这个人的习惯动作,说不定他真的会被对方声情并茂的表演给糊弄了过去,周桐不由得暗赞这个假冒柳文言的人实在是手段了得。

听了柳文言的解释,在场有不少弟子在私底下议论他的用心良苦,还有个别的还替他感到不值,并唾骂周桐的不识好人心。

周桐、柳文言和吴佥三人之间的兄弟情义在道观之中是众所周知的,眼前的变故倒是令这些弟子找不着头绪,他们辨别不清哪一个说的才是真话,虽然周桐的说辞听起来有些荒谬,毕竟有哪一方邪恶势力有那个胆色和能力混入卧贤道观内部并让人不察的呢?但他们没有马上断定这就是狡辩,而是对此事保留了一些看法。事无绝对,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得的。

啪啪啪……一连串清脆的拍掌声突兀地响起,不仅有效地制止了这些弟子的议论纷纷,还颇为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聚集了起来。

“说得可真动听!可是——,就算说得再怎么动听也没用,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来,终究是无法鱼目混珠的。”周桐步伐稳健地朝着柳文言步步逼近。

柳文言努力去控zhì

那股因莫名心虚而想要往后挪退双脚的冲动,他稍稍抬高下巴睨视着周桐,“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众目睽睽,别打算动什么手脚!”

周桐露出一张牲畜无害的笑脸,继xù

朝着他缓缓迈进,并刻意收敛气势降低对方的警戒心。“是啊!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做什么呢?那你又害pà

什么呢?我若是加害于你,那岂不是坐实了我的污蔑之举?何况我和文言还是好兄弟,不是么?”当他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在五十米范围内的时候,不断前行的脚步这才停止下来。

五十米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又不算远。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当中,这段距离属于安全范围,并不会引起一个人心理上的不安。

柳文言终于看到周桐停止向自己逼近,不由自主地安心了不少,盘算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想怎么试验?”心虚消失之后,开始恢复思考能力的他对周桐提出的试验表示了质疑。

第三百零一章 自毁容貌

“很简单,你只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可以了,现在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让我一试.”周桐特意勾起了两边嘴角,使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意图不轨的奸诈小人。

柳文言稍微定了定心神,暗自在心里嘀咕:这小子是真有把握还是在空手套白狼?不过,他对制造这张脸皮的人还是非常具有信心的,经过一番掂量以后,中气十足地答道:“好!就应你!既然你如此看轻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那么,待此事了后,我们各走各路!”

周桐不光使出了心理战术,还决心要在这一场试验中彻底揭露这个混蛋的真面目,唯独让他顾虑的就是,不知dào

真zhèng

的柳文言眼下处境如何。

柳文言在刚才说的那几句中同样打了心理战,他尝试利用周桐与那个柳文言之间的友谊去改变周桐的坚持。

听到‘各走各路’这几个字眼,周桐的心中当即咯噔了一下,这‘各走各路’是什么意思?路是什么路?该不会是黄泉路吧?难不成对方是以隐晦的暗语威胁他真zhèng

的柳文言会有生命之忧?他的眼睛里立kè

多出了一抹忧心忡忡,忍不住将求救的目光偷偷地挪向观月道长。怎知,观月道长的视线却恰好与他的目光叉开了道。

站在队伍里四下观察的吴佥注意到了周桐的异样,抵着下巴略微思考了几秒,只见他趁着身边的人一个不留神儿,悄无声息地退离了队伍,挑着他人容易忽视的暗角离开了宗观大厅。

清风掌门和其他道长老早就瞧见了吴佥偷偷摸摸的举动,却对此如若无睹,显然是有意放任他去这么做。

柳文言察觉到周桐的情绪上出现了一些波动,顿时以为自己的话语发挥了奏效,无形中触动了对方的软肋。“周桐,我能明白你这是一时之气,何必为此破坏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呢?只要我们两人各退一步,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看吧?”

现在整个宗观大厅内静悄悄的,仿佛只剩下周桐和柳文言两个人,柳文言的语气里带着打商量的意图,好似只要周桐肯息事宁人,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处于焦虑之中的周桐可没有丧失该有的理智,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可由不得他想改口就改口,加上这里有那多双眼睛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哪里还能有改口的余地?“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你呢?”

柳文言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没有感到太意wài

,也没有感到太愤nù

,本来一开始他就没有在这上头寄托太大的希望,关于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他在心底是有数的,老早就做好了豁出去的准bèi

,既然出现了被人发xiàn

身份的苗头,也就不指望事发之后还可以全身而退,如果拼着这条性命能够完成任务,他也就死而无悔了。他带着笑容坚定地望向周桐,“好,我接受你的试验。”

柳文言脸上的笑容落在众人眼中却读出了不同的意思,清风掌门与其他道长仍旧一言不发地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就连身为他们师父的观月道长和嫇炎道长都没有出声替自己的徒弟辩护些什么。排站在两旁的弟子经过短暂的交头接耳以后,再度陷入一种让人感到沉闷的寂然无声。

周桐没有因为他的笑就否定自己的推断,即便有些紧张,却不是因为当前的情况让他感觉到不利,而是对卸掉这个冒牌货的假面具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来了啊!”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近柳文言。

而柳文言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双腿站在原地,强装镇静等待着周桐的上前,虽然不知dào

怎么个试验法,但是心底却莫名升起一丝恐慌。

周桐将双手轻轻搭在柳文言的肩膀上,在刚触碰的那一刻,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掌下的双肩出现了一阵短促而细微的颤抖。这对别人来说可能不易察觉,可对周桐来说,这点异样再明显不过了,简直就是在摊开了告sù

他,站在面前的这个柳文言绝对有鬼!可惜这不能够作为拆穿他真实身份的有利证据,要不然就可以不用那么麻烦了。

“我要开始了。”他如此一说是为了向在场所有人提个醒,省得面前这个冒牌货待会儿耍花样,而自己搞不好又倒霉得被拖下水。

一层五光十色的丹元灵气冉冉从周桐的身上升起,接着,宛如涓涓溪水流向柳文言的双肩,他将这些祥和之息甚浓的丹元灵气往其头部急速汇聚,最后,全数凝结在那张脸庞上。

柳文言身上的肌肉开始不由自主地出现紧绷的现象,并且小心翼翼地有意识将握紧的双拳藏在宽大的衣袖内。

只见一团彩芒附在柳文言的脸上剧烈波动,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直到五分钟过去后,却是一点效果也没看到。这时,站在两旁的弟子开始发出嘈杂的异议,他们已经对周桐的说法和做法产生了不满,心底的那杆秤迅速偏移向了柳文言。

柳文言起初十分紧张,可现在却慢慢恢复自信起来。

“哎呀!快看呐!那张脸皮掀起来了!果然是冒充的!”突然有人诧异地叫嚷了起来,紧接着,从许多弟子的口中情不自禁地溢出内心的惊讶。

正在努力施法的周桐显得兴奋不已,他坚持了那么久才好不容易看到曙光,不由得庆幸自己押对了宝。

就在这个至关重yào

的关头,柳文言猛然抬起双手狠狠地抓向自己的那张脸……

情急之下的周桐赶忙将他的双手从其脸上一把拉开,然而,还是太迟了些。

那双被拉开的手掌上沾染了不少的鲜血,十指指尖上还粘着一些细小的皮肉,柳文言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的嘴里拼命发出让人于心不忍的痛呼。“周桐,你……你为什么……要毁……我容貌?”

周桐的整颗心顿时一悬,暗呼道:坏了,这家伙果然来阴的!

第三百零二章 平安归来

柳文言故yì

用那张因疼痛而略显扭曲的脸朝着周桐挤出了一丝诡谲的笑意,仿佛被微风吹皱的湖面,短暂且无痕迹.

如此突发事变,使得这些弟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论判,他们不约而同将目光集中到清风掌门和其他道长的身上,期望能够从这些阅历丰富的师长身上获得事实真相。

“回禀掌门师叔和各位师叔伯,弟子真的没有做过!”周桐扑通跪在地上,急声辩解道。

满脸鲜血的柳文言双膝一屈,也扑通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指着身旁的周桐,怨愤地说道:“掌门师叔,请您给弟子做主!本以为周桐只是在试验,却没成想是趁机毁去弟子的容貌,企图借此掩盖自己的谎言,险些令所有人都蒙蔽在鼓里,请各位师伯师叔明鉴,周桐他一开始就包藏祸心!”

周桐有些懊悔自己之前那番过于心急的举动,那样会让他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像真的出手对柳文言进行了毁容。他努力平息内心的焦虑,高声说道:“请大家自己仔细看一下,这张脸上除了被抓破的几道伤口以外,上面还有一些让人看起来不太自然的褶皱,他的下巴线上还翘起了少许的面具边缘。”他详细地将柳文言脸上的破绽一一点了出来,还伸出一根食指在自己的下巴上比划了几下。

惊惶失措的柳文言吓得赶紧伸手去捂住自己的那张脸,尤其是周桐刚刚说过的那几处地方,当他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又佯装去用手舒缓脸上的疼痛。

即便这个冒充柳文言的人刚一发xiàn

情况不对时,就立即做出了恰当的反应,可是,时间上的分毫之差在旁观的一些人眼里却是没有被忽略,他们可不是那些还未出过山门的弟子可比拟的。就算没有周桐的进一步解说,事实如何早已是清清楚楚落入在场的明人眼里,面前这个柳文言的‘真情流露’只不过是进一步不打自招而已。

清风掌门那张一直略显凝重的面容突然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的眼睛在周桐与柳文言之间看了一会儿,最后才停落在周桐的身上。“此事就先暂摆一旁,我们先来谈谈下一个问题。”

周桐和柳文言的脸上同时出现错愕的神情,他们没有想到清风掌门会在这个时候转移话题,一时之间猜测不出此举的意图是为了什么,过于激动的情绪因这句话的出现而渐渐冷却,他们二人都感觉到有些跟不上清风掌门的想法。

等待所有人将注意力聚集在自己身上以后,清风掌门才缓缓开口:“周桐,那块戴在你脖子上的和魂玉呢?”

心尖顿时一颤,一股紧张的情绪直接冲上周桐的脑门,他刚下意识想要抬头去看自己的师父观月道长,却立kè

惊觉到此举会给观月道长带来麻烦,于是,赶紧压制了内心的这份渴望。嗫嚅了半天,他才不情愿地说道:“我……”

就在这时,宗观大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有些刺眼的光线从敞开的大门外照射了进来,进而铺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除了正在背对着大门下跪的柳文言和周桐。

一道背对着光线的人影怀里抱着一个人从门外迈了进来,无人出声呵斥他的无理之举,待到他来到周桐的身际,才将怀中的人放在地上。

从头至尾,周桐与柳文言都不敢扭头去看向自己的身后,就算是那个刚从门外进来的人将怀里的东西放在跟他们同一条水平线上,也不轻易移动眼球往那个方向斜视。

站在两旁的弟子始终保持缄默,只是让自己的视线追随着这个人的身影来移动。而清风掌门和其他道长平静地注视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我把他安全找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嗓音说道。

周桐感觉到有人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这句话,整个身体瞬间一震,慢慢地转动自己的脑袋去俯视躺在身边的这个他,用手去探了探鼻息。“文言,幸好你没有事!”

跪在周桐旁边的那个冒牌货放佛听见丧钟一般,肩膀马上无力地垮了下来,他发出了几声零碎的笑音,脸上却没有出现失败后的颓然,很快的,便陷入一种沉寂的状态,犹如一座毫无声息的蜡像。

此时躺在身际的这个人与周桐身旁的柳文言拥有着相同的容貌,只不过他的脸上缺少了那十几道流血不止的抓痕。不一会儿,正处于昏睡的的柳文言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非常迅捷地屈起双腿往身下的地面用力一蹬,整个身形借着这股作用力贴地倒滑而退,在滑出半米之距后,腰腹一用力,以鲤鱼打挺之势站了起来,刚要推掌出拳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身处的环境并无危险,看清眼下的情况之后,立即按照礼数给在场的清风掌门和其他道长施礼。

眼下的情况证明了事情的的水落石出,这个身份不明的冒牌货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顺理成章变成了谎话连篇。站在两旁的弟子开始悄无声息地挪动脚步,隐隐形成包围之势将他们几人困在当中。

刚施完礼的柳文言马上察觉到周围的视觉焦点就在自己身旁不远,当他看到那名跪在周桐右侧的冒牌货时,心跳当即漏跳了半拍,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冒用自己的长相。“这……这是谁?”

“他化装成你的样子引我入局,我利用纸鹤找到的你就是个人假扮的。”周桐对他解释道。

柳文言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把我打昏并关在柴房的,就是这个王八蛋!”

“或许吧!不知dào

他有没有同伙,也不知dào

整间道观里还藏有多少个内鬼。”周桐看到柳文言能够平安归来,紧绷的心情立即放松了不少。

吴佥和柳文言满脸戒备地走过去将周桐迅速拖离那个冒牌货的身边,然后一起加入包围圈,与其他弟子共同围困敌人。

第三百零三章 阴谋论

就在这时,从大厅屋顶上的四角房梁上蹿出四名执戒者,他们飞身落入包围圈中,动作神速地制住这个冒牌货的手脚后,却安静地停留在原地等待清风掌门的进一步命令.

清风掌门朝着这四名执戒者微微摆了摆手,并没有出声严辞逼问,因为他一早就看出这名混进道观的不轨者暗中进入了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严密防守住自身的感官,此举显然是破釜沉舟之计,看样子对方已经成为了一枚无用的弃子。

其中一名执戒者伸手撕掉了这名冒牌货脸上的假面皮,并用力在上头抹了一把,之后与其他三名面无表情的执戒者一起将其拖行着离开了宗观大厅。

当他被人揭露出真zhèng

容貌的时候,大厅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放过这一机会,他们仔仔细细在对方脸上观察了一个遍,那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看上去大概三十有余,下巴上有剃过胡须的痕迹,长相极为普通,没有半点值得参考的价值线索。

“即日起,进一步加强道观内的防守,弟子之间必须互相监督,每日向自己的师父汇报行踪,并且近段时间不得外出。”清风掌门严声喝令道,顿了一会儿,他看向周桐说道:“把你身上戴的和魂玉拿出来让我瞧瞧。”

“为什么?”周桐忍不住用手去盖住自己那空荡荡的胸口,暗中迅速向孕育在心脏里的和魂玉魂发出求救的讯号,可惜是……它竟然没有回应。

清风掌门的眉头顿时一紧,“难道还得有个理由?”他的目光随即变得严厉起来。

观月道长见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寻思着清风掌门的问话是不是别有深意,于是问道:“掌门师弟,这是何意?”

“但愿那只是敌人放出来的迷雾,我之所以会这么问,那是因为在净妖阁丢失精怪的那一层墙壁上,有人留下一行字,‘魂玉已毁,何足畏惧?’,大师兄,这你该明白了吧?”清风掌门深深注视着他。

此话一出,宗观大厅当中立马爆fā

出一片哗然,其中还掺杂着不少恐慌情绪。和魂玉所代表的意义是众所周知的,如今出现和魂玉损毁的言论,这就意味将来的凡界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陷入无尽的黑暗,并被万恶的邪魔妖孽奴役或是控zhì



视线投向周桐,观月道长一言不发地思索着,他本以为这个消息能够压得更久一些,却没想到这么快被那些躲在暗地里的该死敌人利用了出来,这让他一点对策也没有,混账小子!你让师父我怎么帮你度过这一道难关?

周桐曝露在一道道各异的眼光之下接受洗礼,老实说,那种被人无声指责的感觉让他很难去忽视,即便这件事上他真的是情非得已。

站在周桐身旁的柳文言和吴佥不约而同伸出手掌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拍打了几下,以示自己的支持。

“你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老实交代一下吧!”清风掌门叹息着说道,见到周桐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周桐准bèi

争取坦白从宽的时候,他那只盖在胸口上的手掌无形中摸到了一样东西,圆形的冰凉触感顿时让他欣喜不已,经过短暂的恍然大悟之后,耀目的自信心一下子爬上了整张脸庞。他将这样东西从领口内拎了出来,高喊道:“和魂玉在此!”

注意到周桐面部表情变化的清风道长本不了解对方的自信从何而来,可当他看见那道难以直视的黄蓝光晕的一刹那,内心那股消沉的情绪立即一扫而空,并激动地离开座位站起来。

站在周桐四周的弟子纷纷抬起手臂去遮挡眼前这道有些刺眼的双色光晕,他们下意识退开几步,尽量与其保持着一臂之距。

清风掌门急步走下台阶,他从周桐手上接过和魂玉,不断地用大拇指的指腹去摩挲它,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掌中的和魂玉。他郑重其事地盯着周桐,告诫道:“和魂玉对于整个凡界的将来,意义非凡!如果没有了它,即便你是救世主,也无济于事。明白吗?”

周桐对此没有表态,也不愿意给出任何承诺。未来是一种充满未知数的历程,各种各样的变数皆可能出现,他的答案在这些东西面前单薄得如同一张纸,随便一阵风,甚至是一滴雨就可以使之七零八落。

见他没有回应,清风掌门也没有强求。和魂玉的展示没有完全消除众人内心的疑惑,反倒令在场的所有人生出了一些其他的想法,当中有许多人都在暗暗猜测此事是不是一场闹剧?策划这场闹剧的幕后主导又是何人?为什么这么做?

过了没多久,有个别头脑灵活的弟子开始将目光投射到周桐的身上,并私底下琢磨着当中的玄机。

“周桐,难道对方真的是在针对你?”吴佥结合自己的观察向周桐低声询问道,站在他身旁的柳文言一脸忧虑地等待着周桐的解答。

“不清楚,反正自从我有了和魂玉,这颗脑袋就等同于拴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摘走。”周桐有些苦恼和无奈地说道。

柳文言收起了以往的明朗笑容,慎之又慎地叮嘱道:“周桐,你以后要时刻提高警惕,有需yào

的话,我和吴佥两人可以轮流贴身保护,顺便给你壮壮胆。”

周桐撇嘴一笑,挤眉弄眼道:“不是吧?贴身保护?!难道我连上个茅房和沐浴更衣也要跟你们形影不离?”

“你不介yì

的话,我自然没有二话。做兄弟本就应该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誓死追随!这点小事儿算啥?”吴佥逗趣地说道,两只眼睛刻意在周桐的身材上仔细打量了一番。

“大家有何见解,不妨畅所欲言!”清风掌门高声放言聚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名身形粗犷的弟子抬起长腿迈出队列,“弟子认为……这是一个阴谋!很有可能是一个针对周师弟,甚至是针对整个卧贤道观的阴谋。”

第三百零四章 肃清行动

“嗯,有道理!继xù

!”清风掌门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藏头露尾的敌人能够深入道观当中,不得不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心惊肉跳,说明什么呢?大家应该是心知肚明的,说明我们的卧贤道观内有内鬼,这个内鬼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低,数量上也不是一个半个,这件事情暴露出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我们道观需yào

发起一场肃清行动!”他应清风掌门的要求,继xù

讲出自己的看法。

这话一出,瞬间造成一片不小的轰动,引起大多数弟子的激烈响应,就连清风掌门和其他道长对此都感到有些惊诧,这名弟子的提议使他们不得不陷入深思。

“周桐,你怎么看?”清风掌门从沉思中抽出神问道。

听到问话的周桐顿时一愣,略想了一下,答道:“这话不太好说,我的确觉得那些人有意针对我,至于他们是不是对卧贤道观有什么阴谋……我认为有待商榷。对于这个肃清行动,我认为有必要,但是不可大面积开展,毕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找不准目标,总不能盲目肃清一通。”说到这里,他的话音顿了顿,补充说道:“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想。”说完后,还向那名身形粗犷的弟子投去示好的目光。

对方朝他回以一笑,表示自己理解其用意。

清风掌门随意在整个宗观大厅内扫视了一眼,“你们还有何见解,一并说出来讨论。”

所有弟子经过一番交头接耳,最后推选出一名代表他们全体意见的弟子站了出来,“启禀掌门,经过我们所有弟子的讨论,一致认为狄师兄说的没错,周师弟说得更有道理,至于如何安排肃清行动,弟子等人不便参与。”

“嗯!除了周桐和柳文言、吴佥三人,其他弟子速速离开宗观大厅,不得逗留片刻。”清风掌门说道。

两片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关闭严实了,厅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不少,严肃的氛围变得又浓重了几分。周桐等三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大厅的中央,安静地等待着清风掌门或是其他道长的讯问。

此时的周桐在内心无声地感叹道:“怎么又是我?”几乎每一次,他都会被‘点名留堂’,不用猜测也可以知dào

自己绝对逃避不掉这种长辈的重视。

观月道长问道:“周桐,这件事情的经过如何,就由你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讲一遍。柳文言,你在旁进行补充。”

周桐毫不拖泥带水地答道:“那时,我为了找一个人,所以就用纸鹤替我找到了柳文言,谁知dào

他竟然是一个冒牌货。对方应该是半路劫下了我的纸鹤,于是顺水推舟替我找到了我要找的那个人……”

“他是谁?”观月道长问道。

抬眼望着观月道长,周桐有些不乐意地说道:“那是我的私事,可不可以……”

观月道长非常决断地拒绝道:“不可以!”

犹豫了一下,周桐才答道:“他叫欧扬,是我来到卧贤道观之前的一个朋友。”

“什么事情?”观月道长继xù

追问道。

周桐十分不解地盯着观月道长,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师父不维护徒弟?非要对这种无关的事情追根究底,但他还是开口了:“我只是去跟他断袍绝义,期间并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那么,你又是如何提出要去净妖阁去看一看的?”观月道长自然知晓周桐对自己的做法颇有怨言,但是,有些时候不是一味包庇就能够解决问题的,稍微处理不善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这个问题突然令周桐觉得难以启齿,毕竟这个念头只能算作心血来潮而已,或许他认为自己与乌毂木之间的相识好歹也是一种缘分,又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去看一眼,实jì

上并无他意。“我当时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是那个冒牌货有意诱导我去净妖阁的,很明显是个预谋!”

“你要是没有那份心思,他诱导得了你吗?”观月道长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辩解。

“我……我我……”周桐嗫嚅了半天,也无法提供有力的说辞,过了一会儿,他便放qì

了对这个问题的解释。

观月道长见周桐被问得哑口无言之后,便将视线落到了柳文言的身上。

被目光锁定的柳文言突然身不由己地打了几个冷颤,他瑟缩了一下脖子,有些战战兢兢地望着观月道长。

“你把自己失踪的前后仔细述说一遍。”观月道长适当地将声音放缓了少许。

柳文言缓了缓有点紧张的情绪,说道:“我按照我师父的吩咐去安排一些师弟们的琐事,好像在途经吟经楼的时候,我就遭人暗算而陷入昏迷,之后便什么也不知dào

了,直到吴佥将我救出,才在宗观大厅内清醒过来,至今仍对整件事的过程一知半解。”

“嫇炎师妹,你徒弟说的话是真的吗?”观月道长扭头向站在对面的嫇炎道长求证道。

嫇炎道长微微点头表示柳文言的话里属实。“对方的计策几乎安排得滴水不漏,唯独的漏洞就出在周桐身上,可惜的是……我们手头上抓住的这个人是一枚弃子。”

“师妹,你未免太悲观了。有些时候,弃子照样能够捡起来变成一枚好棋子,就看这下棋的人棋艺如何了得!”观月道长笑眯眯地说道。

“哦?”嫇炎道长感到有些意wài

,“大师兄,难道你有好的对策?”

“对策尚未成熟,现在还不能泄露天机。”观月道长的嘴角浮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嫇炎道长用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周桐,将来可别像你师父,整天天机不可泄露地挂嘴边,别人不知dào

的话还当你是一个大神棍呢!”

周桐小心翼翼地瞟了观月道长一眼,就是不敢张嘴应答。

可观月道长对此言却仿佛充耳不闻,似乎并不介yì

嫇炎道长拐着弯儿来嘲讽自己。

第三百零五章 严厉的惩罚

武始道长冷哼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大师兄,你徒弟与那只精怪的关系不清不楚的,难道就这么算了?要知dào

发生在你这徒弟身边的事儿可不少,而且每一件还都不是小事,若是不审问个明明白白,指不定哪一天还会发生更大的事端来.”

“哦?那武始师弟有何高见呐?”观月道长不冷不热地反问道,凌厉的目光注视着他,就等着瞧这位向来与自己不和的小师弟如何刁难。

武始道长坦然对之,直截了当地答道:“这高见嘛……我可不敢当,只是认为周桐即便是救世主,在触犯戒律时,也必须一视同仁,不可因其身份有些特殊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就会令道观中的其他弟子觉得我们这些师长辈们处事不公,有意偏颇周桐。”

观月道长一听这话,连眉毛都未挑一下,淡然地反问道:“武始师弟又怎知师兄我对周桐有心偏颇而助其躲避惩戒呢?”

“就是因为大师兄迟迟未提如何惩戒自己的徒弟,光是雷声大雨点小,便以观瞧出一二了,难道还要等着让人捅破那层纸吗?”武始道长理直气壮地答道,语气中含带咄咄逼人之势。

观月道长摆出一副不愿与其争执的姿态,转身面向清风掌门,朗声说道:“如何惩戒劣徒周桐,一切但凭掌门做主。”

对于观月道长使出的这一手,武始道长有些始料不及。主动将惩处的权力交到清风掌门的手上,此乃聪明之举。既堵上了悠悠众口,又将烫手的芋头甩给了公正严明的清风掌门去头疼,另外,他相信清风掌门必定会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去进行那项计划。

武始道长对观月道长的做法再也挑不出一根骨头,只能不甘心地生闷气。这时,淼云道长缓声说道:“其实,武始师弟的话虽然不太中听,但是也未尝没有道理,周桐与那只精怪的关系实在微妙,上一次他的说法听起来的确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这其中的细节想不引人好奇揣测都难。”

观月道长扭头对周桐声色俱厉地喝问道:“周桐,为师问你一句!你上一次所说的每一句话是否属实?可有丝毫的隐瞒不报?”

周桐当即挺起胸膛,中气十足地回答道:“弟子敢以性命担保,上次所说过的话,句句都是真话,别无虚假!全部已经据实禀报!”

凝视着无惧无畏的周桐好一会儿,观月道长才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他平静地环视着其他道长,说道:“话已至此,各位可还有质疑?”

过了片刻,大厅之中再无人提出异议。清风掌门适时地开口道:“周桐跪下听命!”

周桐跪得十分干脆,本来他就问心无愧,更何况注定要落到头顶上的处罚是想躲都躲不掉的,又何必去做些无谓的挣扎呢?

“周桐意图擅入净妖阁,违反道观戒律的第二百一十八条,明日正午必须堕入乱石流云山水涧中闭关思过。”清风掌门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见这项惩罚的众人中除了观月道长,都感觉到诧异不已。只不过令周桐诧异的原因与其他人的完全不一样,因为观月道长就是准bèi

明天送他进入乱石流云山水涧的底部去修行,难不成师父与掌门师叔两人早就‘狼狈为奸’?不不不……是事先私底下有协议?

斜着眼睛往旁边去瞄了一眼,看清了观月道长脸上的表情一点波动也没有,这就肯定了周桐自己心中的猜想。

此刻,就连始作俑者的武始道长也是非常惊讶。因为这项惩罚过于严厉了,毕竟乱石流云山水涧这个地方非同一般,当中不仅危机丛丛,还有一些未知且诡异的原住民,稍微一掉以轻心,便会陷入万劫不复。可是周桐的身份有些特殊,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遭到不测,那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这个观月大师兄真是阴险卑鄙。他一时之间拉不下面子,但是不开口又不行,再三权衡之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良心上的不安而开口:“掌门师兄,这……项惩罚是不是有些过于严厉了?过与罚不对等,这可是违反了祖师爷当年所定下的祖训。”

观月道长斜睨了他一眼,讽刺道:“小师弟,你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吗?说罚的人是你,现在又觉得罚太重了?你当这是儿戏不成?”

武始道长差点没被满腔的怒气给噎着,他咬牙切齿地努力平复心境,冷声反问道:“那不是你徒弟吗?还是你真的狠心想要周桐受重罚?如果真的要这么做,那么请大师兄继xù

保持沉默好了,我只不过是说一句公道话而已。”说完后,他暗自冷笑。

谁知,观月道长却无动于衷,他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将周桐交由掌门师弟处置,即便我是他的师父也不能插手。”

柳文言和吴佥刚想出声替周桐求情,却让周桐用眼神制止了。周桐极为平静地领命道:“弟子领罚!谢掌门师叔!”他不禁腹诽自己竟然说出这种可笑的话来,无缘无故让人惩罚了,还得高呼着向人道谢。

包括武始道长在内的其他道长都不明白为什么周桐答yīng

得如此爽快,难道说他不清楚乱石流云山水涧的恐怖吗?有两三名道长对此微微摇晃起了脑袋,他们的嘴巴不约而同刚一张开,就见清风掌门摆了摆手,说道:“事情已定,不容更改。诸位各自回去吧!”

在回厢房的路上,与周桐同行的柳文言和吴佥先后提出要陪着他一起堕入乱石流云山水涧一起受罚。周桐一脸好笑地望着他们俩,“你们不是吧?我是去受罚,又不是去郊游,你们用得着争先恐后地要跟着我走吗?你们的心意我懂,可是那么危险的地方,由我一个人进去就够了。”

吴佥一脸坚持地说道:“就是因为只有你一个,所以我们才要去。”

第三百零六章 神游

“说的对!周桐,你以为兄弟是白做的?不用负责任的?若你真的这么想,我们也只能认了你这个兄弟,总之我们二人可不会那么做,嘿嘿……因为那不是我和吴佥的作风.”柳文言嬉笑着说道。

周桐神色凝重地答道:“正因为大家是兄弟,我才更不应该把你们往火坑里带,此次我是去受罚,你们也别跟我提什么好兄弟应该两肋插刀,共同进退。我主意已定!”

柳文言仍一脸不放qì

地还想要劝说点什么,却看见吴佥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只能不情愿地叹息了一声。

柳文言好不容易等到周桐回到自己的厢房,唯独只剩下自己与吴佥结伴同行的时候,忍不住发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继xù

劝说他呢?说不定只要我坚持一下,他就会改变决定。”

吴佥的右眉微微挑高了几分,反问道:“难道你还不了解周桐的脾性?你以为他待人接物和和气气的模样就是好说话的人吗?与其花费口舌去劝说他,倒不如灵活一点,走另外一条途径。”

顿时一脸恍然大悟地望着勾起唇角的吴佥,柳文言不断地用食指点着他说道:“噢!——你真滑头,的确是个好主意!”说完,报以一抹心领神会的微笑。

夜晚在有些时候可以很漫长也可以很短暂,不管怎么样,黑夜终究还是要迎来白昼的。周桐一大清早就起床洗漱并做好了一些准bèi

,然后缓步走到书桌边上伸手抚了抚沉睡之中的蒲公英,他听妖魂提过,蒲公英只要没有完全融合并掌控住体内的力量,它就不会从沉睡当中苏醒过来。“蒲公英,你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呢?没有你在身边打转的日子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他用修长的五根手指轻缓地来回梳理着蒲公英背上的绒毛,滑腻的触感让人简直爱不释手。

“周桐,你真是让我为难。”从厢房角落里的一张木椅上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却看不到半个活人的影子。

周桐手上的动作没有片刻停滞,仿佛早有心理准bèi

一般。他漫不经心地答道:“你放心吧!我受罚的期限总不会是一辈子,以你的寿元绝对等得到我出来的那一日。”

“我不放心!乱石流云山水涧虽然我没去过,但是,经过我的观察和多年的经验,那里绝非一处善地,你要是进去了,肯定连根毛发都没得剩下。”这个不显身形的透明人非常愤懑地抱怨道。

周桐眉眼微抬地反问道:“不然你想要怎么样?”

“当然是跟着你一起……”透明人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转而又改口道:“一起……也不行了。真是的!你说你怎么总摊上这么个事儿呢?”

“你若是有胆量跟着我一起去,我自然没意见,前提是你得有本事不让那些道术精湛的道长们察觉到你的存zài

。”周桐的双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哼!”透明人不甘心地说道:“你这是故yì

刁难我!”

“哈哈哈……刁难?何出此言啊?只要你安安分分地等着我回来,这总不会太难为你吧?妖魂。”周桐说道。

隐匿身形的妖魂登时不言不语,周桐有些困惑地抬起头往那张木椅上瞧了一眼,随后又将视线落回蒲公英的绒毛之上。

过了半晌,妖魂才开口道:“好吧!我等。”这句简短的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怎么了?只不过是让你多等些时日,而我又不是去送死,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沉重么?这多不吉利?”周桐说道。

妖魂叹息一声,说道:“我是在担心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了。”

“为什么?”

“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无时不刻都处在妖力被不断削弱的惶恐之中。”

“最后会怎么样?”

“怎么样?好一点的下场就是妖力全无,妖不像妖,人不像人……”

“如果是最坏的下场呢?”

“那你认为最坏的下场是什么?”

“……但愿不是我猜想的那样。”

“唉!——现实往往喜欢朝着人最不愿意猜想的那个方向去发展。”

“我希望你的下场能够好一点。”

“可我希望自己的下场能够更好!”

周桐好似能够透过那张空空的木椅望着妖魂解释道:“我希望你的下场好一点只是单纯觉得这样的你既不能祸害生灵,又能留下一条性命,这种结果再好不过了。”

“呵呵呵……”妖魂悲凉地笑道:“这样窝囊地活下来有什么好处?与其这样,我倒宁愿与自己的影子同归于尽!死得其所!”

浓浓的惆怅布满了周桐的脸庞,“我也晓得不太可能,只是期盼着这种最理想的情况能够出现。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我现在连自己都快顾及不上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想着将来?”

周桐见时间离正午还长着,便盘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也不知dào

坐了多久,就莫名其妙的走了神,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出现了一种类似魂魄离体,却又存zài

着某种紧密联系的状态。

接着,他这股似神非神,似魂非魂的精神体晃晃悠悠地飘离了厢房。而坐在角落里的妖魂仅是察觉到周遭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还以为是自己能力衰退后产生的错觉。

周桐的精神体漫无目的地在道观之中飘荡,其实他也不知dào

自己到底要去哪儿,只是潜意识地被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在牵引着,不能抗拒,也不想去抗拒。

一晃眼,他就发xiàn

自己来到一处很偏远的山崖边上,有些清凉的山风吹拂在脸上,使得混沌的神智清晰了不少。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有人在低声交谈的声音,便下意识地找了一处死角躲藏了起来,并好奇地竖起耳朵窃听。

“我让你做的事情呢?”一道冰冷的女声问道。

“禀堂主,小人已经准bèi

妥当,只要对方进入乱石流云山水涧的范围内,保准他有进无出!”另一道经过刻意改变嗓音的男声阴狠地答道。

第三百零七章 各怀鬼胎

那道女声却是冷哼了一声,说道:“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跟我拍胸膛打包票的下属,别再像前几个蠢货那样给我带来失败的耻辱,到时候若是计划失败,你应该知dào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那道男声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属下明白!”接着又说:“堂主可还有何吩咐?”

这时,藏身起来的周桐探头探脑地往声源小心翼翼望去,突然,一张寒气逼人的俏脸跃入他的眼帘,两张脸近在咫尺,眉眼相对,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入周桐的眼中,冷不防令他浑身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堂主,发xiàn

了什么?”男声询问的话语中夹带着一丝惊慌和紧张。

那女声冷冷答道:“你放心吧!没有什么发xiàn

,只不过是方才从我心底升起一股被人偷窥的错觉。”

“兴许是您没……”再次开口的男声中不仅染上了一抹干涩,还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魂未定。

“你说什么?”女声的音调极度不满地上扬了不少,“听你的语气,是准bèi

想说本堂主实力不济,不足以判断么?”

顿时,吓得那道男声诚惶诚恐地应答道:“堂主,属下并……并无此意,请相信属下绝没有这个胆子!”

女声不屑地冷笑几声,“相信你?你倒是没那个胆子,却是有那个心!男人的话若是可以相信,除非母猪会上树。”

穿行过曲折迂回的走廊,进入一间整洁清静的厢房,盘坐在床上的周桐突然像似噩梦惊醒一般,眨眼间汗流浃背,脸色唰地一下子苍白了几分。他花费半分钟调匀了有点急促的呼吸,仔细环视了一下周遭的景色,仍旧有些不太确定之前的那一幕是不是幻觉。

“你这会儿怎么心神不宁的?”角落里的那张空椅上发出声响。

周桐轻轻摇晃了几下脑袋,说道:“我静思的时候不够心如止水,有些思绪混杂,心中难以保持平静,于是陷入了梦魇。”说着,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这么早就走?”空椅上再次发出疑问。

迈出门口的周桐出声答道:“为了早去早回嘛!记得替我照料一下蒲公英。”

这时,隐形坐在木椅上的妖魂就像一圈圈荡起的水纹一样渐显身形。“咦?不对啊?规定了正午的时辰受罚,难不成还能提前?干嘛急着去送死?”

由于周桐提前出门,以致后来上门找寻他的柳文言扑了一个空。于是,柳文言连忙赶去乱石流云山水涧,正好kàn

见吴佥正在与其交谈。“周桐,你真让我好找呀!”

周桐呵呵笑道:“没错!是挺好找的,果然一下子被你给找着了!”

“我真是悲哀!你这个做兄弟的,连半句体恤的话都不晓得说。”柳文言收敛起满面的阳光笑容,故作委屈地扁了扁嘴。

周桐相当没有诚意地安慰道:“还真是对不住了,真是难为了柳大爷您呐!小的以后上哪儿都会告知您老一声,不再让您这般好找了,您看这样如何?”

柳文言倒也不落下风,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答道:“这样最好,真是孺子可教也!”然后,他做作地抬手捋了捋下巴上那把莫须有的胡子。

“哈哈哈……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讨打!”说完,周桐追着柳文言好一阵打闹。

吴佥帮腔道:“确实应该让他长点记性,不然太不够兄弟了。”随后,他加入到这场追逐当中。

“哇呀呀——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可怜我孤立无助,惨!惨!惨!”柳文言气得哇哇大叫。

“呵呵呵……想不到文言的唱功如此了得,将来若是不想继xù

当道士,这谋生混口饭吃的一门手艺倒是有了。”

周桐笑道:“的确如此!”

他们三人就在这乱石流云山水涧的附近打打闹闹直至正午时分。时辰一到,负责来监刑的道长一共来了两位,一位是淼云道长,另一位就是萧池煈。

周桐见到萧池煈的到来倍感亲切,打趣着问道:“咦?萧师叔,您除了吃和炼药之外,不是就懒得理会其他事儿了吗?今天什么样的大风才能把您这尊大神给吹到这儿的?”

萧池煈佯怒道:“别跟长辈嬉皮笑脸,没上没下的!你已是戴罪之身,时到今日还想心存侥幸么?”

吴佥和柳文言与萧池煈相处的时日太短,不是很了解他这个人的脾性,还以为当真为了公事公办,就搬出长辈的臭架子,内心对其做法多少有些不予苟同。

可是,周桐对萧池煈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虽然说不上知之甚深,但也摸得清其中的一二来。“是、是、是,弟子不该如此!”他明白对方此举是做给一起同来监刑的淼云道长看的,定然还有下文没有出现。

接着,萧池煈将一只手掌搭在他的右肩上,周桐顿时觉得奇痒难忍,在呻吟出声的同时,他下意识抬起手去推开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

就在两只手掌刚一接触的瞬间,萧池煈立即将自己的手掌抽了回来,而周桐往痒处抓挠了几下后,埋怨似地瞪了对方一眼,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周桐飞快将握在掌心里的纸团塞入腰间,没有令他人察觉,除了一直在旁留意他举动的萧池煈。

就在他开始采取行动之际,萧池煈适时地开口了,“淼云,你认为有什么事情需yào

交代一下的?”

柳文言和吴佥纷纷扭头望向淼云道长,而淼云道长朝着萧池煈躬身答道:“回萧师兄的话,愚弟正好有些话需yào

交代一下周桐。”

萧池煈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示意允许。

淼云道长正气凛然地面向周桐说道:“你要谨记,清风掌门只是让你堕入乱石流云山水涧内受过一年,期满之后,你要按时返回最初的地点,自会有人将你接送归来。万万不可错过期限!”

“弟子谨记,多谢淼云道长!”周桐一脸肃然地答道,心里却想:办完事情自然就赶快离开了,谁会有事没事的赖在那里不走?连半点生存之道都不传授一下,这还不是送死嘛?

第三百零八章 步步危机

淼云道长略微打量了一下周桐,没再多说什么.而萧池煈只是催促道:“别耽搁了,快跳下去!”

“周桐你……”柳文言刚要冲上前说话,却被吴佥不动声色地拖住手臂,接着他继xù

说道:“……你要小心点。”

周桐对着他展露出一抹笑容,十分轻松地说道:“放心!我的这条命硬得很,想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话毕,还不忘了抛几个媚眼给这个关心自己的兄弟。随后,他转过身去拍了拍吴佥的肩膀,两边嘴角微微一翘,紧接着,像散步一般悠闲地踱步到山石的边缘,大胆展臂纵身一跳,当空翻转了数十个跟斗,才宛若一只断线的纸鸢坠入这片白茫茫的云山雾海之中。

柳文言有些愣神地眺望着周桐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道:“他……这么跳下去,难道不怕一不留神砸破脑袋么?”

吴佥走到他的身旁,将左臂往其肩膀上一放,慢条斯理地说道:“放心吧!以他的性子,绝不可能轻易做出如此轻率的举动,我敢笃定他是对下面的地形分布有几分把握才这么做的,不过,真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有显摆的一面。”

斜睨了一眼吴佥的柳文言,没好气地出声道:“谁没有个显摆的时候?站在我身边就有这么一个靠显摆起家的鼻祖,我们旁人只能是哪里凉快哪里待去,谁还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吴佥假装听不见柳文言的弦外之音,伸了个懒腰之后,叫嚷道:“送完了人,我们回去睡大觉喽!——”说完,他趁着两位道长不留神的空当朝柳文言递了个眼色。

柳文言心领神会地回以眼色,“二位师伯,我们先告退了!”说完,他便转身与吴佥一起要离开……

忽然,淼云道长开口留人道:“慢着!你们两个先别急着走。”

腰背顿时僵直的吴佥和柳文言同时心里暗叫糟糕,他们转身面向淼云道长躬身待命,异口同声问道:“不知师伯有何吩咐?”却私底下连连祈祷淼云道长只是随口问问,不要耽搁太长时间。

可惜天不从人愿,平日里难得受到师伯师叔们青睐的他们,今儿竟然破天荒地让淼云道长口头指导了足足有几个时辰。

等到淼云道长放行的时候,这天上的太阳也差不多快没入地平线。萧池煈在周桐离开后不久就走了,柳文言等淼云道长走得连影子都瞧不见后,才对吴佥问道:“你说他是不是知dào

了我们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呢?”吴佥似笑非笑地反问道:“难道你真把淼云道长当成了我们肚子里的蛔虫?”

柳文言两手一摊,说道:“天晓得,或许吧!”说完这话,他自个儿不禁觉得好笑。转而脸上的笑意被哀愁取代,“哎,吴佥。你说我们现在还追得上周桐吗?”

吴佥问道:“如果我说追不上,你是否会放qì

?”

“我当然不会放qì

!”柳文言当即脱口而出,“笨!我真是糊涂,结果还是没什么不同嘛!当然,我也是想试试你的决心罢了。”

“那你还等什么?”话音未落,吴佥的人影早就不在原地,话尾最后一个字的余音却从乱石流云山水涧这片被晚霞渲染得宛若一座熊熊火海的云烟深处荡漾而出。

柳文言赶紧连跑带跳,纵身跃入乱石流云山水涧,追着吴佥的脚后跟堕入滚滚云Lang之中。“喂!——等等我!——”

当周桐跳下来的时候,发xiàn

乱石流云山水涧底部的地形比他预估之中的还要复杂上几倍之多。他先是环顾四周,细细地观察了周围山石的分布与植被的种类,然后从腰带内抽出之前塞好的纸团,将其展开之后细看了几遍,才把这张纸再次揉成团状,五指稍稍用力一捏,掌中的纸团眨眼间化作一堆碎末,洒落在脚下的靛青色土壤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唉!——你们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天底下哪有这等美事?真是异想天开!”边说边摇着头,眼前他根本没有半点头绪,刚才的纸条上所提到的线索简直就是模棱两可,值得参考的价值几乎接近于零,这个地方对他来讲,完全是一处充满危机的陌生地,不管什么都要靠自己,一切都需yào

从头开始。

乱石流云山水涧的底部遍地是山刀石刃,棱角锐利的灰色斜切面隐隐闪烁着蓝绿色的荧光。这里的树木长得奇形怪状,树皮表面的纹理十分狰狞丑陋,并且还分布着很多又尖又硬的紫色长刺,它们的枝干皆是既细且长,长势一致向上拔高,几乎没有往两旁延伸的,犹如在争先恐后地争夺着头顶上同一片天空的阳光,贪婪地攫取着,吞噬着……

周桐突然有些惊慌地退开右脚,只见从脚底下蹿出一条类似四脚蛇的生物,它爬行的速度十分迅捷,若不是他的视力超于常人,也看不清这只生物的具体长相。幸好刚才他的右脚缩得够快,不然以那只四脚生物的凶猛和狡诈,定然能够让他这条完整无缺的长腿转眼间变成一条血肉模糊的瘸腿。

想想都觉得后怕,惊得他一时之间都快忘记自己是一个有道术傍身的人。“还真是步步危机,虽然这只是开始的第一步……”周桐的眉头不由得蹙紧了几分,无形的危险已经像跗骨之蛆一般追随而来,看来这里真的不是一处善地。

这个地方的空气污浊刺鼻,吸入肺中令人感到胸闷腹胀,实在不宜常人居住。周桐不断使用体内的丹元灵气过滤空气中的杂质来维持呼吸,因此环境的特殊性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麻烦。

林间茂密,绞缠的枝叶遮天蔽日在头顶上,一种阴郁而湿凉的感觉始终缭绕在身际,昏暗幽深的景色让周桐的整颗心七上八下,警钟不时地在他的耳边叮当作响,如此强烈的感觉他只在初入隐珍阁阵法内才出现过一次,眼下再次出现预警征兆,难道说……

第三百零九章 不做你们的肥料

现在瞎操心也是白费,只可见机行事,小心谨慎,再谨慎!周桐盯着脚下这片覆盖有紫苔的泥地好半晌,琢磨着将要落下的这一步安不安全呢?嘿,我一个大老爷们还这般瞻前顾后的,像话么?思忖到此处,他便大胆地迈开大步走路.

还没等走出多远,周桐在这段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就已经处于心惊肉跳的状态当中。不由得令其心中高呼一声,我的亲娘嘢!——要不是他事先有准bèi

,自己的这两片脚丫子铁定变成筛子了。原因何在?就在他的双脚不断前进的时候,这地下冷不防地陆续钻出一小堆带刺的麻毒藤,它们总是刚好在周桐脚步落下的前一秒便唰唰地出现在脚底下的地面之上,如此突发性的袭击着实能够让一般人防不胜防。

经过踩踏的麻毒藤瞬间被一团团彩色光焰燃烧得干干净净,它们在被燃烧的过程中不断地发出尖厉的嘶叫。直到周桐走出三里地,这一阵又一阵的嘶叫才很快消寂下来。

当耳边的这些杂声消失之后,周桐却反倒停下前进的步伐,虽然之前他在隐珍阁内进行过种种惊险的突发应变修行,但是眼前所遇到的情境是一个全新的未知环境,更何况这里每一步都充满了凶险,也就愈加要小心万分。

树林间垂挂着浓密的气根,丝丝缕缕就像女人披散开的一头青丝。幽暗的光线从树冠上的叶片缝隙中投射下来,寒冷的风在林丛中恣意流动,不时撩动着这些黑棕色的气根,徒添了数分阴森,诡秘的气氛。

接着,他试探性地迅速迈出三步后停下住。这回不再出现麻毒藤,却出现了另外一种奇特的生物,它们此时正利用数尺长的身体紧紧缠绕在周桐的双腿上面,两对阴冷的眼睛极具威慑性地发射出邪恶的眸光。

周桐饶有兴趣地垂眼打量着腿上这两只意图不轨的独目蛇虫,他也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自顾自地说道:“原来这里不光惊险刺激,还这么好玩。”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这两只独眼蛇虫准bèi

张大嘴巴往其小腿上狠咬下去……

未见周桐采取任何举动,好似有意放任这两只独眼蛇虫对他那只光滑白净的小腿垂涎三尺。随着它们那一颗颗锐利的尖齿一点一点地刺进皮肤,周桐的面色丝毫未改,却见色彩斑斓的能量从他的小腿内顺着独眼蛇虫的尖齿潺潺流入它们的体内。

到了眼下这等地步,周桐还是不慌不忙,反而眯起了眼睛去体验被吸食的感觉。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谁也不知dào

,难不成是寿仙上吊活腻了么?

说来也奇怪,这两只独眼蛇虫放佛不知饱足似地不停吸食着,身为‘食物’的周桐没有因能量的吸食而虚脱苍白,极为反常地精神奕奕。

转眼间,两只吸食了能量的独目蛇虫就像吃了生长激素一般,数尺长的身躯快速伸长、膨胀,并且周身大放异彩。看这势头,若是继xù

下去恐怕周桐准是要遭殃了。

嘭!——突如其然的剧烈爆zhà

霍然间响起,扬起一片片鲜血淋漓的肉末,在这场纷纷下落的血雨之中,周桐的身法敏捷得好像水蛇一样游离出血雨覆盖的范围,退避至三米之外站定。

那只被咬伤的小腿在前一秒就自行痊愈了,他没有Lang费精力去检查小腿上的具体情况,却对地上的一颗碎眼珠子瞧得津津有味,这是其中一只独目蛇虫的眼珠,而另外一只独目蛇虫的眼珠仍然保持着完好。

啪!周桐猛然间高抬起一只脚,对准那颗完好的独目蛇虫眼珠重重踩下,并且还不时用脚尖捻转那摊已经稀巴烂的眼珠碎末。紧接着,他又对另外那颗碎眼珠子补上几脚,同样以脚尖捻动了几下。

待他收脚而回之后,再细看这两摊夹杂着眼珠晶体碎片的汁液,却发xiàn

其中分别浸泡着十五、六条数目不等的独目蛇虫,大小仅有小指粗细。

原来这种独目蛇虫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情况下,是凭借眼球进行细胞分裂,进而快速孕育生长成虫,最终达到生命延续的目的。若是不及时且有效地采取消灭手段,就会被这些翻倍增加的独目蛇虫给淹没致死,它们会从猎物的体表钻入,疯狂地将其躯体中的内脏吃个精光,待到猎物只残留下一张皮囊之后,才舍得抛弃掉。

周桐继xù

迈步前进,这一次,他走出了七八里地都没有遭到任何攻击,看来这一带是这两只独目蛇虫的领地,这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两旁的植物逐渐开始转换,由另外一种新奇的植物所取代,走到这里时,已经是几乎照射不到阳光,令人感到困惑的问题便出现了,这种植物比前一种的长势更加茂盛,除非这类植物的生长不需yào

进行光合zuò

用,又或是它们需yào

其他的养料就能够存活。

周桐刚想到这里,耳边当即传来数百道刚劲的风声,眨眼之间,他的手脚已经被捆绑得死死的。他转头左右张望了一下,口中喃喃道:“哦!——我晓得是靠什么生长的了,可是我不想当你们的肥料。”话音一落,右手亮出千刀刃轻轻一挥,成千上万亮晃晃的刀魂往周围飞散四射,不稍一会儿,受制的手脚已经解困。

这些植物仿佛具有高智慧一样,它们的枝条才刚刚被周桐斩断,新抽出的枝条就已经汹涌地扑上来,有的柔软如鞭,有的刚如刀剑,攻势之中刚柔并济,结合了刚与柔的两种优点,好比狂风暴雨的犀利攻击根本不容人有片刻缓歇的余地。

略有些晃眼的刀光随着刀魂的来回穿梭在眼前摇曳不止,随之飞溅起了一片片碧绿的浆液,残碎的叶片以及断枝在身际狂舞飞旋,索命的风声久久未息。身处风旋中心的周桐仿佛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银绿色蚕蛹,耸立在这块充满诡异的土地上。

第三百一十章 不伦不类

咔嚓!咔嚓!两声过后,这个巨大的银绿色蚕蛹表面就多出了两道触目心惊的刀痕,随即这两道刀痕延伸出数不清的细小裂纹,一阵好似玻璃碎裂发出的声响传出后,银绿色蚕蛹马上四分五裂,数百块碎片先后飘落在地上.

周桐趁着满天乱飞的碎片落地之时,迅速从发髻里拔出数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夹在指缝当中飞快甩出……

每当一根银针插入一棵树的躯干时,这棵树便会全身剧烈摇摆,并发出凄厉的嘶叫声,相当骇人心弦。周桐知dào

身上携带的银针根本不够用,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纸,用力咬破食指指尖,以鲜血在黄纸上画下符咒,而后借着巧劲扔向其余正在张牙舞爪的树,一时之间,轰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硝烟漫天翻涌,重重遮挡住了眼前的视线。

过了数分钟后,恰巧刮过一阵疾风,这股浓浓的硝烟这才缓缓散去,这片树林依旧攻势凶猛,此时的它们却失去了攻击的目标,待到视线清明的时候,已经是看不见周桐的身影。

方才周桐顺水推舟利用这场弥漫起来的硝烟逃离险地,他的真zhèng

任务是来这里寻找线索而不是来斩妖除魔,况且他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可不会狂妄自大地认为自己可以变成孤胆英雄。这个地方的重心力比外头约摸多出三十几倍,根本无法御剑,即便是勉强御剑离地,那也只是徒劳无功,把自己带入更加危险的地步罢了。

凌空步成了眼前较为合适的逃命之法,周桐已经顺利逃离原先的地方到两公里以外,真是庆幸有了这种**,不然他还得花费上更多的功夫才能摆脱这些树怪的纠缠。

直到他感觉到自己应该远离那些树怪的领地之后,这才停止使用凌空步。他停下脚步回身望向身后,微微一笑,脚下十分轻松地往前跨了一步,当这一步跨出去之时,脚下当即感觉到地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波动,未等他及时作出反应,整个人便被脚底下的一股向上巨力给掀得腾空翻滚。

方圆百顷的地皮竟然像暴风雨中的大海剧烈地翻涌而起,整个厚实的地面呈现出不规则的起伏,有的地方在瞬间凸起数千米,甚至数万米,宛若一座座高耸的大山;有的地方却只拔高百米,形成一带连绵不断的丘陵奇景。周桐一时没有心理准bèi

,在无法控zhì

自身行动的情况下,他只能身不由己地在高低波动的地面之间滑动,彷如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无助地摇曳着。

顿时,闪念一过,周桐立kè

回想起自己曾经在隐珍阁中第四层的经lì

,他立起脚尖急跨两步,抢在地面凸起的前一刻滑向正在下陷的凹处。恰好是这两步令他夺回了主动权,稳稳当当地掌握住身体的平衡,并在连绵起伏的地面上随意滑行。

周桐巧妙地利用地面起起伏伏的动势,将这片发生异动的区域兜兜转转绕了几个遍,他不禁感慨如今的自己竟然可以在如此茂密的深林间轻松穿梭,两旁的景致飞速倒退,令人观之眼花缭乱。周围的景象好像一张放大数倍的油画一样,无数的色彩斑驳纷杂,可在周桐眼里却像放慢的镜头缓缓移动,然而他的行动却与身体的感知并不处在同一个速度平面上,如此一来,才可以在这等情况下游刃有余。

过了一会儿,地面波动的幅度逐渐减小,明显呈现出一种疲乏之态,片刻过后,躁动不安的地面重新归于平静。这场异动的消失并非因为拿周桐没辙才自动结束,而是地上不知何时布置好的法阵,这个法阵已经发挥了自身的效力,从而平息了大地的**,令其陷入香甜且永恒的梦境。

组成这个法阵的主体只不过是一些插在地上的树枝而已,这是周桐利用之前穿梭的过程中从这些树木的躯干上强行掰下来的,就地取材的好处就是不用随身携带造成包袱。

周桐不断搓动双手,好让手上的尘灰掉落在地上。“真是搞不懂道观里的这些老师父怎么会让一个这么危险的地方继xù

存zài

。”轻叹一声后,他继xù

朝前深入。

沙沙沙……西面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接着北面同样传来一阵沙沙声,随后南面也是,最后从四面八方都传来这种引人注意的沙沙声。周桐顺着声响移动的方位扭头察看,他留意到林间周围有些速度极快的黑影在闪掠,他们前进的方向似乎是冲着这里过来的,应该是发xiàn

了自己的踪迹。

转眼之间,这些黑影已经直挺挺地站立在周桐的跟前,光明正大地展露自己,与此同时,周围响作一片的沙沙声马上消失殆尽了。

周桐有些意wài

地打量着他们,对方的单刀直入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对方起码应该利用这里的环境故弄玄虚一番,制造出一点神mì

感,甚至是让他受些惊吓,毕竟这样的方式对这些人来说更加省心省力。

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十分古怪,可以简单总结成四个字‘不伦不类’。他们的头顶上胡乱扎着歪向一边的凌乱发髻,身上披挂着数片……呃……姑且称作‘一件道袍’的褴褛碎布,碎布上的八卦图案依稀能够辨认出来,只可惜已经不完整了,下摆是用一些面积较大的树叶缝制而成,皮肤白皙之中泛着一层青色,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脚表面沾染了一些污泥。这般另类而落魄的形象却一点也不影响从他们身上弥漫出来的凶煞之气。

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怪人亦盯着周桐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却不着急着大动干戈。周桐懒得与他们继xù

大眼瞪小眼,正待开口询问之时,对方抢先出声了。

有一个体格精瘦的汉子冷冷地问道:“你是卧贤道观的弟子?”

他一听这话,当即大吃一惊。怎么?这些人是什么来头?若说是这里的原住民,也不太可能将卧贤道观的大名记得如此清楚,难不成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同门?诸多的可能性令他无法准确判断对方的身份。周桐双手抱拳,客客气气地问道:“是的,那么各位是……?”

第三百一十二章 接引之法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名精瘦汉子竟然硬将自己那张犹如千年寒冰的脸庞挤出几分笑容来,说道:“我们都是,只不过我们是被放逐的弟子.现在——我们是来接引你的!”

“啊?什么接引我?”瞪大双眼的周桐一头雾水地弹出食指点着自己的鼻尖问道,这些人该不会挖了什么陷阱等着他自个儿傻傻的往下跳吧?他一脸尴尬地笑了笑,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询问道:“各位师兄,师弟我初来乍到,还是不太了解这个地方的一些规矩,所以……不太明白所谓的接引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我直说了吧!我们这些被道观放逐的弟子在这里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可实质上并没有背叛自己的师门,上头也大概知dào

我们这点事儿,他们默许了我们的做法,同样也是为了借用我们建立起来的势力来监视和管理这里。”精瘦的汉子像是盯住猎物一般注视着周桐。

周桐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继xù

发问道:“这好像跟接引我没什么关系吧?”

对方一脸古怪地望着他,说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要想发展一个势力就要以人为本,接引新人就是我们发展势力的其中一个重yào

条件。”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加入你们的势力。”周桐终于搞懂了这些怪人的意图。“我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精瘦汉子脸上那抹硬挤出来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沉声喝问:“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加入我们了?”

周桐一脸无所畏惧地挑了挑眉毛,淡然答道:“这倒没有,可是有什么理由让我去选择加入你们呢?”一双眼睛略带轻蔑似地扫了他们一眼。

除了这名精瘦的汉子以外,其他人就像木头人一样默不作声,对周桐所讲的话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反应。这一回还是由精瘦汉子出言作答,“呵呵呵……你想知dào

有什么好处,是吗?你很有野心!很好,不过……这点让人非常讨厌。”说到最后,可以听见他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正当他的反应让人以为就要对周桐施以颜色之际,却突然仰首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你不仅坦白,还非常有胆识。好,我就摊开了告sù

你,你别小看眼前这片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其中的妙处是你这个新来的师弟无法了解的,没有我们的接引,你就算想在这个地方安然无恙地生存上一段时日都是步履维艰的。”

“可惜喽!”周桐两手一摊,故作惋惜地答道:“我只是过来受罚一年,怕是没有这等福气加入你们的势力。”

精瘦汉子的嘴角流露出若有若无的狡黠笑意,说道:“这你倒是不用担心,第一,你可以选择不回去,上头也不会有半点意见;第二,就算你选择回去了,也不会对加入我们的势力造成任何阻碍。”

“哦?何解?”周桐有些讶异地追问道,这与他的猜想存zài

出入。

“我们这些被放逐的弟子没有叛出道观,换而言之,加入了我们的势力,你还是卧贤道观的好弟子,并不会受到我们的影响,你不仅不吃亏还有不少甜头吃,这么划算的买卖,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拒绝,除非……”精瘦汉子斜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该不会是一个大傻瓜吧?’周桐咧嘴一笑,“我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不过,对我来说是赚了,那么你又得到了什么好处?可不要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话来敷衍我。”

精瘦汉子的神情中透着一股神mì

,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这就不需yào

你操心了,好处自知!现在你的答案是什么,能够揭晓了吧?”

双眼直视着对方,周桐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回、答、是——成、交!”他的决定可不是真的图对方口中的甜头,而是为了方便在这个地方深入调查,有了这些地头蛇的势力,他做起事来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精瘦汉子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顿时放声大笑起来,周桐也跟着一齐放声大笑,只不过大家笑的理由不一样罢了!

“好!以后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有我们吃肉的时候,绝不会让你只喝汤的。”精瘦汉子相当痛快地抛出承诺。

周桐缓缓收住笑声,说道:“不知接引都有哪些步骤?在场的各位师兄又当如何称呼?”

就在这时,其他一声不吭站在原地的怪人以精瘦汉子所处之地为半径,迅速将周桐围困在内。

周桐困惑地环顾着周遭,放开嗓门叫嚷起来,“哎!哎!哎!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接引仪式现在开始!你只要敞开身心去诚心感受就可以了。”精瘦汉子淡然地答道。

周桐留了个心眼,虽然他依从对方的话敞开身心,却又偷偷凝聚了几股丹元灵气守护在五脏六腑以及脑部的四周,一旦稍有个风吹草动,他还来得及回力自救。

只见他们纷纷以右手执起中食二指,毫不犹豫地伸出左臂,用并起的中食二指往脉搏处用力一划,腥热刺目的红色血液像是一汪汪喷泉似的喷射而出,随后,利用丹元灵气将热气腾腾的鲜血徐徐引流向周桐的头顶上空。

精瘦汉子等人的脸色在当下显得更加惨白,皮肤中的青晕变得浓重了不少,瞪圆的眼睛里爆出了一条条血丝,他们身上的肌肉在转眼间便凹陷了几分,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血肉一般。

周桐看着他们身上出现的变化,不禁感到一阵胆颤心惊,如此邪恶又不利己的接引之法恐怕也不见得利于他人,他连忙催动事先分布在五脏六腑和脑部周围的丹元灵气,将体内重点保护的对象包裹得严严实实,深怕被汇聚在自个儿头顶上的血泉侵蚀得透透彻彻。

第三百一十三章 鲜血洗礼

红色的血水聚结在头顶上空,形成一团厚重的血云笼罩着地面,不断盘旋、压缩.随着血云缓缓压低,强烈的实体感重重压迫而下,周桐抬起头仰视着这片妖异的血云,心中不禁揣测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压扁的时候,却突然发xiàn

身体快速漂浮离地,即便努力扎稳马步想加大重心力,也无法摆脱头顶上的这股吸力。

他下意识高举双臂想要去阻挡,却听见那名精瘦汉子嘶哑着嗓子提醒道:“不要抗拒它的洗礼!”

周桐决定中断这场接引之法之时,这团古怪的血云彷如拥有看透别人心思的能力,它下降的速度瞬间加快,他最后看到的一幕就是满眼的血红,红色的极致就是黑色。

等到恢复意识的时候,周桐发xiàn

自己已经不是处在原先的那片树林了,身上还盖着一条绣功精细的锦被,继xù

保持着仰躺的姿势睡在床上,仅是依靠转动脑袋往四周察看。

屋顶是少见的圆拱型,表面还以凹凸浮动之雕法刻下了仙境奇景,上头的一花一草,一仙一兽,不管是近看还是远观皆是栩栩如生,巧夺天工之余还颇富神韵,转睛之间,这些浮画好似在下一秒就会破壁而出。不过,这画里的意境显得有些怪异,似乎透着一股子邪煞。

他用手摸了摸身下所躺的垫子,不仅光滑而有质感,还松软得可以透过触摸来感觉到床板上那一条条细浅的花纹。刚想支起上半身去掀开身下的垫子,却发xiàn

四肢无力,努力了几次却无半点作用,倒是急出了一身臭汗。“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睡姿不良,才会起不来的。”他努力静下心来自我安慰,调动体内的丹元灵气进行全身详细检查后,才真zhèng

松了一口气。

反正一时也起不来,他干脆躺在床上继xù

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正往这里靠近……

只见从门外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在周桐的脑海里有些印象。对方端着托盘送了一碗东西进来,随手摆在一旁的方桌上,然后瞄了一眼睁开双目躺在床上的周桐,“如果你还能喘气,就赶紧起床把它喝掉。”

“这碗是什么?”周桐没有听他的话从床上爬起来。

“你只管喝了它,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个人端起托盘上的那碗东西递到他的嘴边,“你有手有脚,总不会让我喂你吧?”

“当然不会。”周桐断然答道,他竭力握紧双拳,臂上的血脉顿时鼓起,纵横交错地浮现在皮肤表面,不一会儿,鼓起的血脉重新被抚平,握紧的双拳也缓缓松开了,刚才的那一幕犹如昙花一现。他伸出手去接过瓷碗,低眼看了一下,勉力支起身子毫不迟疑地灌进了肚子里,将碗伸给对方拿稳之后,就直接埋头就睡。

谁知,这个人并没有带着东西离开,而是开口说道:“五七三,大师兄吩咐了,只要你一醒来,就即刻随我去见他。”

“什么?你叫我什么?”周桐一下子掀开盖在头上的锦被。

“五七三。”对方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周桐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问道:“我有名有姓,干什么以数字称呼我?若说你不知晓我的姓名,我现在就可以告sù

你,我叫……”

“你叫什么不重yào

,我们这里只按照接引的先后顺序来称呼对方。”这个人不由分说就截断周桐的话尾。

周桐虽然心生不满,但是他更想去了解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将盖在身上的锦被一把掀落在旁边,借着深呼吸收腹坐起身,怪腔怪调地说道:“呆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带路?”

那个人不做任何反驳,手里捧着托盘往门外径自走去。

而他挪下床后,偷偷背过一只手去整理了一下身后的锦被,就在这一刹那,被覆盖下来的那一面锦被上明显多出了一片晕开的褐色水渍。

周桐步步紧跟在这个人的身后,“喂!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走在前面领路的这个人微微昂起了头,就是不乐意回答周桐的问话,还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呵呵……既然师兄不肯说,那么就让我来猜猜看!呃……叫阿三?三八的三?不对,不对,我想应该不是,以师兄你的年纪应该往后排一些,也许是王八的八才对吧?”

走在前头的这个人猛然间停下脚步,霍然回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周桐,粗声低吼道:“都不是!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应该称呼我为二百五师兄。”

“噗!——噗噗!哈哈哈……嘿嘿嘿……不好意思,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周桐真的没想到对方不愿意回答自己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在感受到炙热的怒火越烧越旺的时候,他赶紧忍住余下还未溢出口的笑声。

二百五师兄愤nù

地冷哼了几声,并故yì

加大步伐继xù

带路。

周桐才恢复行动能力不久,要想跟上他的速度多少还是有些困难。一路上,他的后背冒出了不少热汗,可以说是汗如雨下。

“嗱,快进去!别忘记擦干净你头上的臭汗,真是有失礼数的小子。”二百五师兄一脸鄙夷地瞄视着他。

毫不客气当着对方的面翻了一个白眼,周桐故yì

学着他的样子把话重复说了一遍,那般神态十足到位,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完,他不顾这位二百五师兄气得脸上青筋暴起,径自迈入了门口。

这间厅堂将奢华二字呈现得淋漓精致,兽皮铺地,金漆画柱,晶莹剔透的各色玉石几乎镶嵌满了墙壁的边边角角,闪耀夺目的光辉让人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不真实,甚至是浮夸得厉害。

周桐费劲地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去适应眼前这片晃眼的光芒,他强撑起双眼扫了一眼。嚯!这里真是坐着不少人,但是在这间厅堂内还是显得非常宽敞。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迎接晚宴

粗略一数,在场的人数就算没有五百也有四百,这些人都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右列末端还摆着一张空椅子,看样子是给他预留的.

这些人发xiàn

周桐进来之后,视线随意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收了回来。周桐大大方方地走到中央,自信地望着已经见过一次面的精瘦汉子。“嗨,大师兄。”

精瘦汉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他坐到那张空椅上,却没等其屁股真zhèng

坐上椅子便问道:“五七三师弟,你觉得这里的装潢如何?”

周桐应付性地瞟了几眼后,答道:“不错!很金碧辉煌。”

“只是这样?”精瘦汉子略嫌不满yì

地追问道。

“怎么?这么说还不够?我可没有那么丰富的形容词可以用。”周桐不解地扬了扬眉毛。

精瘦汉子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连我想问什么都不知dào

,我想了解的是你有没有透过这里看出加入我们的势力是一项非常正确的选择?”他将双臂一展,示意周桐将这里的环境好好kàn

个仔细。

嘴角微微一撇,周桐略带不屑地反问道:“我看得够仔细了,这些能够代表什么吗?”

“哦?这还不能代表什么,那你认为怎么样才能够代表?”精瘦汉子语气里已经夹带着几分不善。“还是你现在想反悔了?”

周桐清了清嗓子,意识到自己表露得过于不逊,这与他原本的意图相违背,不利于日后计划的开展,当前要做的是跟这些人打好关系,不可以再进一步闹僵,反正已经接受了那个什么接引之法,若是弄砸了可就得不偿失。“没有!既然选择了,就不会有反悔这一说。”

“那么你之前是什么意思?”精瘦汉子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神情。

周桐稍微想了想,才说道:“我的意思是,一个势力怎么通过这些俗物来代表它的强dà

呢?”

精瘦汉子提起了一丝兴趣,问道:“那么你认为怎么样才能突显势力的强dà

?如果你不能说得令我满yì

,哼哼呵呵……”说到最后,还发出了几声不怀好意的哼笑。

“啧啧啧……那我得说话小心一点了,直说了吧!一个势力要想证明它的强dà

,就要看它在自己地盘上的影响力。”

“你是在质疑我们势力的影响力?”精瘦汉子问道。

“不是质疑,只是想了解清楚而已,当中并不存zài

质疑的意思,可不要误解了。”周桐强调了误解二字。

精瘦汉子调整了一下坐姿,双眼直视着周桐继xù

发问:“你想怎么了解?”

“不用那么麻烦,现在人和财都看到了,只需yào

了解我们这个势力手下所掌管的地盘就可以了。我想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大师兄。”周桐傲然迎视着他的目光。

“好,这没什么问题,不过,不是现在。以后你有的是机会慢慢了解。”精瘦汉子抬了抬下巴,以示周桐赶紧落座。

这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又不能催促得太急,周桐只能有点无奈地挑了挑眉,安静地坐到椅子上。

精瘦汉子将所有人扫视了一遍,从椅子上站起身,高声说道:“为了欢迎新师弟的加入,我们准bèi

了一场迎接晚宴。在座的各位师弟待会儿要玩得尽兴一些,不必拘泥于俗礼,让我们放开身心的享乐吧!——”

周桐心里清楚,最后的一句话是说给他听的,这些被放逐的弟子的行事作风与卧贤道观主张的清心寡欲截然相反,刚才的那些话就可以看出他们提倡的是寻欢作乐,尽情放纵内心的欲念,这种背道而驰的做法与卧贤道观叛离只是迟早的事而已。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的一队乐师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些乐师竟然……都不是不是人。他们的形体散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这个特征与灵体十分相近,至于他们是不是灵体还需yào

进一步观察。

接着,在这队乐师进门之后,又走进来二百名奴仆,这些奴仆同样不是人,他们两个为一组搬着一张摆满酒肉瓜果的长桌走进厅堂,他们看起来训liàn

有素,只是经过两轮来回,就在所有人面前摆好了一张丰盛的长桌。

这些奴仆退出厅堂之后,二十几名舞女迈着妖娆的莲步飘进来,她们的舞步一起,那些乐师便叮叮咚咚地演奏起那销魂的乐曲,花样的容貌,可口的珍馐,动听的乐曲,可以说是相当五星级酒店的享shòu



周桐倒是不会死守清心寡欲的戒律,毕竟人是活的,要懂得入乡随俗的才能跟眼前这些人打成一片,所以呢!他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有得看就看,一派逍遥快活的模样别提有多自在了。

“嗯,这盘肉的味道不错,就是不知dào

是什么肉。”他一边嚼着肉,一边吧唧着嘴,吃的有滋有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美酒,哇!——人生何求呀?

突然,一道娇柔的黑影以敏捷的身手滑入了周桐怀中,而他照样不慌不忙地喝酒吃肉,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这可不是他粗心大意,是因为对方没有带杀气和具有危险性才能靠近他身边的。

原来是一名娇滴滴的舞女,身材真是凹凸玲珑,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馨香,简单一句话,就是好的没话说!只见她媚眼一抛,一双纤纤玉臂往周桐的脖子上一挂,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香气,嘟着棱唇嗲声说道:“公子!~~~你闷不闷呀?让奴家陪你一起喝喝酒吧?嗯?~~~”

就在周桐笑着要搭话的时候,呕!——呕呕!——呕!一声接着一声既扫兴又恶心的呕吐声从对面的座位传过来,他的注意力立kè

从怀中的美人身上转移到了对面的情况。

他目睹到一个坐在斜对面那张长桌前的孔武有力男人像抽风一样躺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吐出大量的白沫,这么强壮的一个男人说倒就倒,之前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说出来都没有人会相信,难不成是被女人压榨干了?更奇怪的还在后头呐!这个男人随后被八个奴仆举在头顶上迅速抬了出去,其他人就像遇到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司空见惯。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奇怪的规矩

这些人如此反常的态度使他产生了一丝好奇心,就连那个主事的大师兄仿佛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旧吃吃喝喝,其间还抽出空隙去逗弄怀里的妖娆舞女.

过了一会儿,有一名奴仆迈着显得匆忙的脚步急急走近大师兄的身边悄声低语了几句,就见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眉头深蹙的模样不禁令人揣测起这名仆人到底带来了什么样的负面消息。躺在他怀里的舞女似乎被他的表情给惊吓到了,柔若无骨的娇躯好像一根木头一般僵在那儿,直到这位大师兄发觉到异样的时候,才将脸上的心思给抹去,重新挂上一张平静的假面具去与舞女调笑,而那受惊的舞女马上扬起最美的笑颜来陪酒。

“公子!~~难道奴家真的比不上其他的姐姐们美吗?”听得人骨头泛酥的声音再次在周桐的耳边响起。

周桐缓缓低下头,右手轻轻勾起怀中舞女的下巴,温柔地凝视着她,答道:“不!你才是最美的,难道你不知dào

你自己是这群女人当中最美的一个吗?”

是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即便那是一堆假话。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一个男人这般称赞的,尤其是像周桐这样一个英挺的男人。这名舞女几乎快要软化在他的眼神里了,她用青葱般的玉手执起酒杯送到周桐的唇边,刻意将傲人的胸前压向他,“公子你的嘴巴真是令奴家陶醉不已!来,奴家敬公子一杯。”

周桐一口喝干酒杯里面的酒水,漫不经心地问道:“美人儿,你刚刚看到那个人倒地了,怎么没有把你这倾国倾城的小脸吓得花容失色呢?”

满脸娇笑的舞女伸出一根细长的食指不断地在他的胸膛上画圈圈,“你好坏呀!真想奴家被吓得花容失色吗?也难怪公子你不知晓了……”她别有深意地望着周桐,继xù

说道:“这种情况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现一次,至于其中的原由是什么,这个你可别问奴家,相信过些时日,公子自会明白的。呵呵呵……”

周桐露出浅浅的笑意,并没有据此对问题进一步追根究底。他在舞女的悉心服侍下吃得酒足饭饱,最后却委婉拒绝了她的侍寝暗示。晚宴过后,身旁有舞女服侍的人纷纷找地方享shòu

温柔乡去了,而被他冷落的那名舞女被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子给带离身际,对方将人从他面前带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句话:“师弟,这么美的女人都不懂得享shòu

,我很怀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哈哈哈……”

就连那个舞女也掩着红唇呵呵大笑,从眼角瞟向周桐的那道眸光里飞快闪掠过一缕若隐若现的幽怨。

周桐坏坏地勾起一边嘴角,轻启薄唇说道:“一个人捡了别人不要的残羹冷炙,竟然还有脸在那里洋洋得yì

,真是可笑!可笑!”

“你!——你有种!日后走着瞧。”这名瘦子愤nù

地甩开怀里的舞女,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被人侮辱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不懂得还以颜色,才真的是连男人都算不上。周桐见到对方被气得七窍生烟,不禁心中一片畅快。忽然,他发觉背后有些不妥,于是连忙转身一看,原来是那名舞女一脸不甘地望着自己,似乎是在怨愤刚才的言词。

“公子,你不用奴家侍寝也就罢了,为何要出口伤人呢?”舞女咬了一下唇瓣,忿忿不平地指责道。

周桐双手环胸地正视着她,“不用去服侍一个这么丑陋的男人岂不是很好吗?还是你已经下贱到只要是男人都任其予取予求的地步?那我真是抱歉了!抱歉不小心破坏了你的好事。”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便大步走出了厅堂。

在他背影消失的那一刻,舞女的面上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转而即逝。

走出厅堂的周桐突然记起还没有人告sù

自己的居室在哪儿,好在这里的走廊每隔一段距离皆有奴仆守立在旁,这路长在人嘴上,只要有会说话的路人,还怕找不着路么?一路远望过去,整条走廊简约笔直,深远悠长,却是不失光亮。这里的建筑构造虽然华丽奢侈,但亦别有一番恢弘的气势。既然决定深入此地,总不能连地形都摸不清楚。

他迈开脚步意欲往右边漫行,却被一只蓝荧荧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五七三主上,您的寝房往左走,到了门上有编号的房间,挨个儿数过去就是了,每位主上的寝房号与自己的排号相对应。”守立在一旁的奴仆尽职地解说道。

周桐被这段解说噎得差点岔了气,什么?什么?这些话听在他的脑海里仿佛组合成:囚犯五七三,你的囚室从这里往左走,按照囚室的编号挨个儿数过去,囚室房号与你的编号相同。他的身体不由得抽搐了几下,连忙甩了甩头找回理智,“嗯,知dào

了,但是我想先四处转转。”说完,他准bèi

再次迈步往右边长廊走去。

谁知,横阻在他身前的手臂仍旧未放下,摆放的位置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改变分毫。“请五七三主上回到寝房就寝。”奴仆躬身劝说道。

这一回,他真的不高兴了,到底自己是个被软禁的囚犯还是一个可以发号施令的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行动还得受到你的限制不成?”周桐横眉冷眼地质问道,对待这种态度强硬的奴仆万万不可采取怀柔手段,必须言辞色厉摆出一个主人应有的威严才能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

这名奴仆马上屈身跪倒在其面前,冷静地应答道:“还请五七三主上息怒!小人并非有意冲撞主上,只因为是这里的规矩,小人才不得不这么冒犯主上。”

这所谓的规矩令周桐感到疑惑不解,“怎么?难道这里规定什么时辰必须就寝?”

“回禀五七三主上,这条规矩并非如此,而是新来的主上必须安分的按照这里的要求待足三日,就可以随意在此地走动,不再受到任何约束。”奴仆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第三百一十六章 跟屁虫

“三日?为什么一定要三日?还有哪些狗屁的要求?”周桐愠怒地逼问道.

奴仆赶忙低头,有意逃避他的瞪视。“奴才该死!”

周桐一字一顿地说道:“快、点、说!”

“奴才该死!”奴仆低着头重复道。

周桐往左右各扫了一眼,只得愤然甩袖朝着左边长廊前往寝房,走过了一段路,他面上的愤nù

之色已是悄然退去。这三日到底有什么玄机呢?为什么三日之后才可以四处走动?如此享乐难道不担心会被酒色财气掏空自身修为么?

心里带着这些问题,周桐找着了那间高挂五七三房号木牌的寝房,推开眼前的两扇木门,房间里的烛火不点自燃,角落里还摆放了几颗巴掌大的夜明珠用于照明,他留意到这间寝房原是他睡过的那一间,床上的被褥已经替换过了,干净整洁的锦被叠放得整整齐齐在床上。这一变化顿时令他的眉头紧皱,心知自己吐掉药水的秘密一定曝露了,思来想去,唯有装疯卖傻这一途可行,只要没人当面问起就算,要是有人问了,那就依计行事。

翌日,大概破晓时分。五七三厢房的房门被人由轻叩转为以掌击门,直到周桐将大门霍然打开,这番扰人清梦的噪音才戛然而止。他的双眼中毫无睡意,瞥了一眼门外的婢女,然后视线落到她端在手上的药碗,直接伸手想将这碗药端过来。

就在周桐的手就要挨到碗边的时候,端着药碗的婢女突然跪立在门前。惊诧不已的周桐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碗药不是给我的吗?”

“请五七三主上让贱婢服侍喂药。”婢女莺声燕语地请示道。

“不用!我自己会喝的。”说完,他又要伸手过去拿药碗。

婢女避过周桐伸过来的手,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地上,双手放在身体两侧便连连叩首。“请主上不要令贱婢为难。”

周桐不想搭理她,右掌曲起五指释fàng

出一股吸力,摆放在地上的药碗一瞬间便来到了他的手上。

婢女一看,立即出手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将其用力横在自己那白皙而纤细的秀颈之上。“贱婢愿意退一步,只希望主上能够在贱婢面前饮下这碗药,并驻留一炷香的时辰,否则,贱婢只好以死相逼了。”

“我不信!”说着,周桐就转身想往房里走。

见此情景,她也不吱声,紧握匕首的右手刚一用力,手腕的部位当即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麻痛,匕首一下子从无力的指间快速滑落在地上,发出锵锵数声。用左手捂着受袭的右手,她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仰视着周桐。

周桐冷漠地垂眼看着她,“你可别误会!我不是怜惜你,你的性命连自己都不怜惜了,还指望我来怜惜吗?等我关上门了,你再开始。”说完,砰地一声就把大门给关上了,可过了一会儿,他将大门重新打开,并将一只空碗放在这名婢女的面前。

少许残渣在空碗内轻轻晃动,周桐双臂环胸倚着门框站立,不言不语地俯视着跪立站在地上的婢女,婢女眼神闪烁不定地盯住他,一张棱唇嗫嚅了几下,也吐露不出半个字。

周桐在她面前站足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径自入内转身关上房门,这一回没有再开启。而婢女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空碗,轻叹一声只好端起地上的空碗走开了。

一连三天,每天三碗药汤。那名婢女都按时送到周桐的门前,周桐每次默不作声喝完药汤之后,就靠在门框上站足一炷香。婢女经过两人第一次的较量,也就不敢再得寸进尺,毕竟有谁真的愿意对自个儿的性命轻贱呢?

三天过后,周桐试着在这周边附近瞎逛了一圈,站在两旁的奴仆果然不再出言阻拦,他们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犹如一具具形象逼真的人形蜡像。既然没有人跳出来阻挠自己的行动,他自然更不会去自找麻烦,于是,开始扩大游逛的范围。

他的步伐显得十分散漫和悠闲,简直让人瞧不出他的别有用心。至于那些寝房,他是不会去费心察看的。实jì

上,哪里偏僻他就往哪里钻,相反的,哪里有较多奴仆看守的地方也是他的兴趣所在。

“哎!你有当人跟屁虫的嗜好啊?”周桐慢悠悠地步向走廊边的栏槛,放松身体轻靠在金漆长柱上,扭头望向来时的方向。

过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或是什么动静出现,他撇了撇嘴,说道:“嘿,还真是沉得住气!被发xiàn

了竟然还厚着脸皮藏着掖着,少见,的确是少见。”说着,他在瞬间抽出千刀刃,挥出一长串锋锐逼人的刀魂,直接奔着自己感应到的地方斩去。

那一长串银晃晃的刀魂在周桐炉火纯青的操控力下,犹如一条成精的银蟒,灵活地在一根根长柱之间疾速蜿蜒,仅仅瞬息之际就来到了藏身在一根长柱背后的不速之客,对方未等刀魂进入身际两米范围,急忙折身闪避其锋芒,不得不现身在周桐的视线之内。

周桐的嘴角微翘,将手中的千刀刃轻轻一抖,扑空的刀魂立即转换方向冲着这名不速之客所在的方位削砍。对方一看,未来得及张开的嘴巴顿时闭紧了,双脚一蹬,折腰连续做了二十余个后空翻,才敢止住身势,怎知,他刚停下来还未喘上几口粗气,这来势汹汹的刀魂在下一秒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并寒气森森地架到了脖子上,而他连一点反击的空余都没有,如此恐怖的身手不禁让他汗如雨下……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周桐冷眼凝视着他。

“我……我没有恶意!”这名不速之客急忙出口解释。

“没有恶意?下一秒我可不敢肯定,但是在此之前,你居心不良的话,现在已经不可能站在这里说话了。”周桐冷哼了一声。

不速之客小心翼翼地垂眼看了一下架在脖子上的刀魂,这时,一滴汗珠从额头上快速滚落,顺着鼻梁滴落在脚下的地面,他艰难地咽了一大口口水,喉结滚动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撞上了刀魂的刀口,叫人惊奇的是,喉结立马顿了顿,然后往上提高了几分,那口刚想咽下的口水也就倒流回了嘴里,这下子一来,他的整张脸马上憋得通红,如此‘神通’的表演带来的后果就是,被狠狠地呛到了气管。

第三百一十七章 笼络人心

周桐看着他这般难受的模样,双手大幅度乱摆不说,还不敢轻易挪动脖子半分,深怕会使自己误会而枉死在刀魂之下.

他故yì

等到对方的脸憋成了猪肝色,才把架在这个不速之客脖子上的刀魂稍稍往后挪动了几分。

“咳咳咳……咳咳咳……”对方一见危机暂时解除,喉咙里的不适感立马引得一阵阵强烈的咳嗽声大作,好半天都缓解不过来。

见他咳得差不多了,周桐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是意欲何为呀?总不会是我的背影比那些美丽的女子还要有吸引力吧?”

对方抬起他那张青中带黄的脸盘,强忍住‘意犹未尽’的咳嗽声,艰难地答道:“好……奇!咳咳……”

“哦!——好奇?你不知dào

好奇是要付出代价的吗?”周桐将手里的千刀刃轻轻一抖,刚挪开对方脖子几分的刀魂唰地一声再次架回原位,甚至比原先更深入了一点。

不速之客的咳嗽声马上被吓得停顿了下来,布满汗水的额头上再一次分泌出更多细密的汗珠,双唇酝酿了半天才出声道:“你……你要……杀我?”

“杀你?也许会,也许不会。”周桐思考了一下,相当认真地回答道。

“啊?什么叫也许会,也许不会?”不速之客有些拿捏不准周桐的心思。

嘴角一撇,白眼一翻,周桐说道:“这取决于你如何让我改变主意,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提示,假如你能说出一个让我感兴趣的消息,或许你这条小命就能安然无恙。”

两个眼珠子滴溜一转,不速之客的脸上堆起假笑,答道:“这一路上你……不是已经都看过了嘛!一目了然!通透明了!我哪有什么消息能引起你的兴趣呐?”

周桐也不说话,直接用行动去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将手中的千刀刃一挑,抵住不速之客喉咙的刀魂噌地一声蜂鸣瞬间缩回,周桐瞅准时机伸出左手钳住最末那片刀魂的刀尖,使其弯曲成弦月状,边缘翘出一道道锐利的尖角。

本以为周桐就此放过自己的不速之客正要松掉一口气,可就在下一秒,以另外一种诡谲的方式抵遏制住刚刚才解放没多久的脖子。“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杀掉啊!没有价值的人何必要留着?”周桐回答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速之客难以置信地叫嚷道:“你到底是不是刚从上边下来的弟子呀?怎么行事手段和心肠这么阴狠毒辣呢?”转而,他收起脸上的诧异,似笑非笑地说道:“不玩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话音未落,他的双手火速推出,屈指弹出两股粉色的药末。

周桐连忙屏住呼吸,一边抽身急退,一边松开钳制住的刀魂,借着反弹而回的惯性,延伸出大量的刀魂去削卷在空气中迅速蔓延的药末。唰唰唰几声,连成一片的尘雾的药末立kè

遭到绞碎,那名不速之客在药末的掩护下已经逃之夭夭了。

一片片刀魂刹那间回归刀身,周桐将千刀刃缓缓插回刀鞘,唇瓣勾勒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纹。

既然有人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动机,那么就索性大大方方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游逛好了。只不过观察的地点需yào

变动一下,这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才能唬得住对方,同样也可以迷惑得了那些不怀好意的敌人。

于是,周桐开始改变方向去探访一下那些根本不在他计划范围内的寝房,就当作探听消息好了,况且自己来这里才没多久就已是不可避免地招惹了一些人,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潜在的,若是不能够顺利笼络一部分有实力的“潜在对手”,指不定什么时候运气不好触发了某条导火线,就倒霉得陷入隐然形成的群攻之地,这种处境是万万要不得的。

不知dào

这些人是不是每晚纵欲过度,以致到了今天这个时辰还没有人起床。周桐没有上前去一一叩门,扰人清梦这种事情可不见得招人喜欢,如果真这么做,那他可以马上找条白绫悬梁自尽得了。

他只要是房内没有动静的寝房,皆是过而不入,当脚步才刚刚落到编号一百一十一号寝房的门前时,它的两片门板应声而开,哐当一声撞上两旁,一道高大而健硕的人影从房内跨了出来,像一座黑塔一般耸立在眼前,背着光线投射而下的影子好似一团厚厚的乌云从头顶上笼罩下来一般。

周桐由下至上慢慢抬头仰视,摇手招呼道:“嗨!师兄,早起啦?”

对方像机械人一样缓缓地低下脑袋俯视着他,“小矮个儿,你一大清早在这附近瞎转悠什么?”

扬起的灿烂笑容像是突然遇到极地寒流一样,瞬间冻结在脸上,周桐僵硬着脸问道:“师……师兄,这话好像说的不对吧?应该是师兄您长得过高了,这才显得师弟我……矮。”万般不情愿地挤出最介yì

的字眼。

“哼!矮就矮,说那么借口就能将你垫高么?”这位一百一十号师兄轻蔑地讽刺道。

一瞅对方不善的态度,结交起来的难度太大,从这家伙的谈吐来看,完全就是一个莽夫,不仅利用价值不大,说不定还是一个麻烦精。

“不好意思,这位师兄,打扰了。”周桐不愿再与其纠缠,于是想着赶快脚底抹油。

一百一十号师兄说道:“想走?我偏不让你如意!”

周桐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让人给提领了起来。他被迫与这位一百一十号师兄大眼瞪小眼,如此近的距离进一步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

对方头顶上梳起的发鬓单薄而稀少,过于光秃的前额反射着金色的阳光,瞪圆的双眼,牛气哄哄的鼻子,两片厚厚的嘴唇咧出一抹邪狞的笑容,身上穿着一件超大号的烂道袍,全身的皮肤就像在海水中泡得发青的模样,一条胳膊比周桐的两条胳膊加起来的总和还要粗上几分。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下台阶

“你想怎么样?”周桐双眼阴沉地注视他.

“嘿嘿嘿……小矮个儿,你挺横的,待会儿就让你横不起来!”一百一十号师兄举起另外一只拳头带起呼呼风声朝着周桐的脸上砸去。

周桐提腿屈膝,快速对准了对方的气穴用力踹上了几脚,接着,踏在其胸口上借力使出一招鹞子翻身挣脱开控zhì



一百一十号师兄在始料不及的情况下,顿时被周桐的脚力踢退五步,身上的肌肉乱颤不止。待他回过神来时,熊熊怒火立马窜上了两只眼睛,嘴里哇哇乱叫着从后背拔出两只约成年狮头大小的坠星锤,双手疯狂舞动着挥向站在前头不远处的周桐。

周桐使出迅捷的身法往后闪退,只见平整的地面被这对沉重的坠星锤砸得烟尘四起,大大小小的石屑纷飞不断地往周围迸射,仅仅两锤落地,整条走廊上的石板都或多或少的添上了些许裂纹,密集的碎裂之音时起彼落,快速地往远处蔓延……

对方一见双锤落空,再次运气提起两只坠星锤以一先一后的攻势向周桐招呼了上去。两颗看似十分笨重的坠星锤在巧妙的操控之下配合得极其巧妙,第一锤对准周桐的头顶狠命敲下,接下来第二锤的意图不明,不过待会儿就知dào

了。

周桐眼看着坠星锤在面前快速放大,却是怎么也生不出躲避的念头,这太反常了。他慌忙集中起意念去调动力量改变自身的行动,幸好在千钧一发的那一刻躲开了第一锤,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震波给伤及了脑部神经。

眼前的景物顿时出现了虚影,脑中一片晕眩不止,随后,周桐马上感觉到胸口处遭到一连串重击,剧烈的疼痛感没有立即扩散,却反常地郁结在伤处。好一会儿,他才强行压制住身上的伤痛,勉强抽出千刀刃挥出一道威力不小的杀招逼退企图趁胜追击的一百一十号师兄。

哪知,这位一百一十号师兄外表粗犷,实则心思细密的一个人,他飞快旋转身形侧让开迎面而来的杀招,两只脚跟才稍稍落地稳住,就马上发力冲向步履蹒跚的周桐。对方那粗壮的身形与其速度完全不成正比,释fàng

出来的压迫感好比一座巍峨的高山,因奔跑速度过快而刮起的气流堪比飓风。

周桐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在面临这股强劲气流的冲击之下,变得更加步步维艰。对手的狡黠令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运气直上头顶三寸天灵,驱走了脑中的不适感,尔后,奋力催动体内丹元灵气引入掌中的千刀刃。

顷刻之间,充斥着丹元灵气的千刀刃简直如虎添翼,飞射出刀身的每一片刀魂都升腾着丝丝浓郁的祥和之气,刀魂蜿蜒的轨迹毫无规律可循,只可用“神出鬼没”来形容,它所攻击的每一个角度不得不说是刁钻得可怕。

一百一十号师兄的青黄面上隐约透着一抹畏惧,凶猛的攻势竟然一招比一招还要虚软无力,此时,他感觉到提在双手中的坠星锤越变越重,每挥舞一轮,身体便会更加吃力,由于体力上的大量消耗,促使得他浑身汗如雨下。“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矮个儿,到底对我使用了什么下三烂招数?”

“下三滥招数?!你在说什么鬼话?使用下三滥招数的是你才对!看招!——”周桐令千刀刃的刀魂像狂暴的龙卷风一样团团包围住对方。

胜似龙卷风的刀魂将一百一十号师兄彻底隔开,锋锐的刀口闪烁着耀眼的寒光冲着他飞快绞割而去,刀魂未到,刀风已然先至!

一百一十号师兄身上的肥肉被周围的刀风吹得一波接着一波高低浮动,甚至肥肉与肥肉之间相撞摩擦在一处,发出清晰的啪啪声。他的两片眼皮几乎无法撑开,于是索性闭上双眼,凭借自身的感知来对敌。他运气将双手上的坠星锤平举起来,猛然间,整个人像一颗高速转动的陀螺一样旋转,故yì

与刀魂刮起的刀风持相反方向。

因离心力漂浮而起的坠星锤与逼近身前的刀魂龙卷风激烈地碰撞在一起,摩擦出大量的星火,形成一片绚丽夺目的星火漩涡。

这会儿,周桐意识到这位一百一十号师兄是受到了刀魂上附带的丹元灵气的影响,才使得功力发挥失常,难怪对方会误以为自己使用了什么下三滥招数,真是可笑,可笑!这家伙不仅奸猾狡诈,即便是落了下风还不忘了倒打一耙。他刻意加大释fàng

丹元灵气的含量,令对方更加萎靡不振,之后,原本就连绵不绝的攻势中增添了不少犀利之意,招招中的。

短短一刻钟内,周桐从一开始的劣势转变成绝对的上风,直打得一百一十号师兄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击之力。刀魂形成的龙卷风化作一座牢笼困住了一百一十号师兄,疲于应对的他只能苦苦坚持,牙关紧咬着竭力抵抗,就是迟迟不肯开口言败。

周桐见他如此死要面子,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来打消对方的心防。“这位师兄,有话好商量嘛!我们无冤无仇犯不着斗得你死我活的,让别人笑话了不是?”

一听此话,神情有些消沉的一百一十号师兄马上来了精神,这话里似乎有些其他的含义,难不成对方是在给自己送个下台阶?他进一步试探道:“我本来只是在试探你罢了,怎知你竟然较真了起来。”

“呵呵呵……原来是一场误会,那么我们一起收手,怎么样?”周桐知dào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弦外之音。

一百一十号师兄直接呼啦一声收回了双手中的坠星锤,也不管周桐会不会一时不查而失手伤及他的性命,好似有意要考验其能耐。他十分冷静地站在原地,直瞪瞪地凝视着周桐。

好在这点小心思难不倒周桐,一直都有留意对方一举一动的他在一百一十号师兄收起的兵器的下一秒也将千刀刃回鞘,并顺手驱散了因刀魂刮起的龙卷风。“好气魄!小弟佩服!佩服!”

第三百一十九章 险中险

可实jì

上,这位被人口称佩服的一百一十号师兄的小腿肚子在暗暗抽筋呢!谁让周桐在收刀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在他那毛发稀疏的前额上轻轻刮上了几刀,使得愈加光可鉴人.他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因为谁让他的修为比不上周桐来着?

“客……客气!客气了!”一百一十号师兄不尴不尬地说道。

周桐在心里暗自好笑,挂上温和的笑容说道:“其实师弟我只是随意走走看看,引起了师兄的误会真是失礼了。呵呵呵……”

“好说,好说,是为兄太莽撞了些。”一百一十号师兄的态度变得和善了不少,他心里虽然不相信周桐的说辞,但是也不想当面挑破这层纸,只要对方不要把主意打到自个儿的身上,爱咋滴咋滴!不过,前提得是套出这小子有什么意图。“师弟你除了逛一逛这里以外,还想逛别处么?”

“哦?难道师兄你有好的介shào

?”周桐流露出一脸兴致勃勃的神色。

一百一十号师兄半真半假地想了一下,问道:“不知师弟对哪些地方有兴趣?说出来也好让师兄我好提个合适的建议。”

周桐觉得这话听起来十分得体,可万一回答得不好,自己的打算就有可能被有心人事先揣测出来,到头来就大大不妙了。“这可不大好说,师弟我只是漫无目的去闲逛,走到哪算哪儿,说不上对哪些地方有特别的偏好,不如由师兄你来做向导可好?只是不知师兄有没有空闲?”

好小子,真够狡猾的!一百一十号师兄可不想就这么放过挖掘周桐秘密的机会,他殷勤地应承道:“小事一桩!这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我领你先上宝库去看看吧!”

“上宝库?这……不大合适吧?”周桐不敢相信地问道,对方会不会是在企图诱导他?

一百一十号师兄豪放地大笑道:“师弟你多虑了!这里的宝库本来就是共享的,里面的东西虽然珍贵,但算不得什么世间的罕见之物。”

“原来如此!那宝库里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周桐忍不住问道。

对方神mì

一笑,答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追问过多,何必管其来源呢?还是师弟觉得可以从源头弄来更好的东西?”

周桐笑着摆了摆手,“哪里的话?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有些失言了。那咱们请吧?”

“这就走着!”一百一十号师兄转身在前头引路,高大而壮硕的身躯当即遮挡住了周桐身前的一大片阳光。

他们二人的步调放得相当缓慢,看起来颇有闲情逸致,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真的在闲逛,却不知这位一百一十号师兄领他走的这条道是去宝库的必经之路还是故yì

带着他绕远弯儿,整整走了三个时辰也没瞧见宝库的影子。

先是走过了一间间大同小异的厢房,再是穿过了一条条曲折迂回的长廊,就是等不到一百一十号师兄停下脚步。

“师兄,你说的宝库在何处?”周桐已经十有八九确定了对方有欺骗的成分存zài



“到了!到了!你还说自个儿不感兴趣,才这么一会儿就心急的不行了?”一百一十号师兄得yì

地调侃道。

周桐对这些话没有辩驳,淡淡的一笑而过。随后,他注意到前边不远处的一间厢房带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那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微乎其微的波动,森冷而邪恶的气息令他从心底产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

谁知,一百一十号师兄正好停留在这间古怪的厢房门前不走了,他回头朝着周桐招呼道:“你看!就是这儿,好东西都在这里面,咱们进去吧!”

“进去?这里面?”周桐不确定地出声问了一句。

只见一百一十号师兄边推开厢房的大门边答道:“那还用说嘛?”未等周桐回应,就往其后背上使劲送去一掌……

庆幸的是,周桐早有防备,身形一旋转,轻松避让开这一掌偷袭,却不料这个阴险的一百一十号师兄利用空间上的狭隘限制住了他行动上的便捷,在出掌偷袭过后,紧接着还有下招奉送,对方右脚像一束电光一样左右飞踢着踹了过来,目标对准了他那男人的‘弱点’,与那所谓的撩阴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反应机敏的周桐及时将双腿一夹,成功制止住了一百一十号师兄那只已经来到他双膝之间的右脚,随后不顾是否会破坏周遭的建筑物而引来不便,展臂震散了面前厢房的门户,夹着对方的右脚转身蹿入厢房之内。

一百一十号师兄料不到自己会被周桐拖着一起去趟浑水,吓得他忍不住哼哼唧唧的叫嚷起来。“不!不不……我不要进来!我不要!……赶紧的让我离开这里!——”

“师兄,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一起来看宝库的,怎么现在却临时变卦了?”周桐连连冷笑道,他更加用力夹住双腿去钳紧对方的右脚,加快速度往房内冲去。

紧接着,他在冲刺的过程中看到了房间内居然分布着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银丝,重重阻力随之施加在身体上,却感觉不到有半点伤害。

可让他惊异的是,一百一十号师兄仿佛置身在刀山剑海中一般,嘴里的惨叫声从进门的一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真实得令他不得不去相信。

两人之间的不同反差使周桐一头雾水,不过,答案在下一秒便立kè

显现了出来。一百一十号师兄此刻非人形地散落在地面上,他那具被切碎成烂肉的躯体正躺在地上时不时地抽搐……

周桐吓得慌忙用双手去检查自己的身体,他只来得及看见身体上那一丝丝被切割开的伤口在迅速愈合,甚至指尖还触碰到了伤口边缘上翘起的表皮层,顿时感到后怕不已!

要不是他的体质与众不同,这后果真的无法设想,开始只是发觉这间厢房有古怪,可没想到此处如此凶险异常。周桐的双眼往四周环视了几遍,虽然他没有看到,甚至察觉到这里有人,但是直觉就是在强烈的暗示自己房内绝不像眼中所看到的这般简单。

第三百二十章 以武服人

“快出来!我瞧见你了!”周桐突然诈喊道,眼睛悄悄四下观察周遭的变化.

“呵呵呵……哈哈哈……嘿嘿嘿……”一阵瘆人而猖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

即便周桐扭过身形望向身后,也没发xiàn

对方的身影藏在何处。我在明,敌在暗,情况可以说是非常不乐观。“咦?怎么畏首畏尾的,藏着没脸见人呀?”

“哼,擅闯我的地方,还敢大放厥词?真是活腻了!”深冷的声音再次从四周传来。

厢房内原本静止的细密银丝缓缓地弹动起来,起先弹动的幅度很微小,慢慢的,幅度逐级增加,一根根银丝在过快的弹跳运动中出现了多重残影,残影之间连成一片,远望过去,这些纵横交错的银丝好似形成了数面交叠砌成的墙壁矗立在那里。

忽然,这些银光闪闪的墙壁咻地一下子拆分开来,合围成困局之势将周桐圈禁在其中,缓缓朝着他挤压过来。“嘿嘿嘿……真是蠢蛋!竟然组成了三角形,难道不晓得三角形会存zài

空隙吗?”他气定神闲地环胸等着这些由银丝交织而成的墙壁撞过来……

“啧啧……原来你并不傻呀!”周桐脸上的轻视来得快,去得更快。

这几片银丝墙壁其实不同寻常,它们在交错之后却没有按照想象中的那般停滞下来,交错的部分居然像液体一样融合在一起,毫无阻碍地继xù

压挤向周桐,真实与虚幻的完美结合不禁教人叹为观止!

开始正视对方能力的周桐没有改变双手环胸的姿态,照旧一动不动地打量着来势汹汹的数片墙壁,似乎并不打算出手抵抗。

“傻的人可是你!既然你盲目狂傲自负,那你就得为自己的闯入付出代价吧!哈哈哈……”

周桐撇了撇嘴,决定继xù

保持当前的样子来探一探对方的深浅,他将体内的丹元灵气蕴而不发,制造出修为平平的假象,最起码不能让敌手先一步摸清自个儿的底细。

转眼瞬间,这几片墙壁好比以丝线切割年糕一样从周桐的血肉之躯穿行过,蓦然间,一条条细长且密集的伤口出现在皮肉之上,隐约中能够透过这些伤口看到了皮肉之下的内脏以及骨骼皆是布满了同样的痕迹,甚至是看到了他身后的门框纹理。

“嘿嘿嘿……哈哈哈……”一阵时断时续的冷笑声在厢房内乍然响起,“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原来不过尔尔!”

周桐身处于支离破碎的这段过程中可以说是很短暂,亦可以说是很漫长。方才,他相当真实的体验到那种被人活生生地分离成千千万万块碎片的感觉,起初的那一瞬间没有任何感觉,可半秒才刚过,剧烈的痛感瞬间回归到身体上,说不出这些如同惊涛骇Lang一般的疼痛具体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差一点击垮了他的意志力,却又带给了他别样的体悟。

“哎!怎么会是这样子?”躲在暗处的那道阴冷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叫嚷道,他从未见识过有人在毫不抵抗的情况下经过冰韧竹丝的切割还能保持着清楚的意识,更教他诧异万分的更在后头……

周桐不顾身体上的残破,尽情地舒展着四肢百骸,每一条怵目惊心的伤口随着身体的动作更进一步去扩大撕裂的痕迹,让人闻之心惊胆跳的撕裂之音不断爆响,就连他的对手都不禁在怀疑他是不是陷入了魔障,竟然连仅悬一线的小命也不顾了。

不一会儿,对方发xiàn

自己错了,不仅错得离谱,还简直就是大错特错。只见周桐体内一片霞光闪现,一束束强烈而闪耀的光线从其伤口上激射而出,渐渐地,这些光速逐渐收拢成细细的一线,直至消失于无形当中。

刚刚的那一束束霞光令周桐之前身上所遭受的伤害看起来就像一场幻觉,不仅如此,还使得一直隐身在旁的敌人被迫现形在明处。眼下对方还不知dào

自己的伪装已被除去,他仍然处在震惊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周桐强烈感觉到全身上下的伤口在迅速愈合,不论是骨骼还是皮肉,都在以一种蓬勃之势交融在一起,恢复成完整的一体状态。他满腔自信地注视着一脸目瞪口呆的消瘦男子,静静地等待着……

消瘦男子瞬间收起面容上的讶异,现出了戒备的神色,他狐疑地打量了几下周桐,霍然纵身往后一跃,远远退开几米远。他伸出双臂交叉在胸前,十指好似鸡爪一般弯曲起来,显得十分怪异而别扭,指尖上泛起黑色的光泽,其表面的皮角质顿时化作一层坚硬的甲壳,由内而外透出一层淡淡的紫芒。

两道英挺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周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对方那十根黑得发亮的手指,虽然他不惧冰韧竹丝,但不代表他能够肯定自己的这副肉体可以强悍到可以横着走的地步。万物相生相克,没有绝对的天下无dí

,处处充满着各种各样的限制,力量越强dà

,外界便会自行衍生出另一种同样强dà

的相克之力来达到一种平衡境地。

让他感到郁闷的是,这里的人怎么如此好杀斗狠?搞到现在连半个临时“盟友”都拉拢不到,是他的方式有问题还是这里的人有问题?可……他连话都还没说上多少句就开打上了,这难道不是在逼着他以武服人吗?

嗡地一阵劲风刮起,周桐赶忙摆起架势,却看见对方并没有冲着自己杀来,反倒是再一次远离开他半米之距,俯身弓背着观察自己。

消瘦男子仿佛把自己当做了一只四脚兽类,他的四肢皆落在地面上交错行走,一直围绕在周桐的四周来回打转,看样子并不着急着攻袭。

而周桐在面对一个不甚了解的对手时,也不轻易急功躁进,毕竟先下手为强不见得每次都能抢到先机,也可能造成丧失原有优势的局面。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战场地利

双方都在为自己寻找一个绝佳的机会,眼下比试的就是耐心,只要谁能扛得住内心那份蠢蠢欲动的煎熬,那便多占上一分胜算.相较于消瘦男子的来回试探,周桐则静立在原地细细捕捉对方的破绽。

时间不快不慢地在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消瘦男子最终放qì

去等待,他选择了先发制人,右足猛然间向后勾起发力,手脚并用在地上快速奔跑,其速度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天生擅长奔跑的四脚兽。

尖锐的破风之音与狂猛的劲风一时之间响成一片,神出鬼没的响动构建出一派四面皆兵的局势。漫天的爪影无处不在,好似一场狂风暴雨一般当头罩下。周桐仰望上去,不禁感觉到重重爪风刮得脸皮上生疼不已,刺得双眼几乎无法睁开,他赶紧开启心灵之眼外视,透过其观察到的景象与肉眼所看到的并无太大差异,最大的好处莫过于不易受到外界不良因素的影响。

闪身退离爪风的覆盖面,周桐手执千刀刃回身往上一削,利用上对方凶猛的俯冲之力结合自己的刀势增强了攻击的威力。这种借力打力的好战术他当然不会放过,不仅如此,四两拨千斤更是后续好戏。

消瘦男子料不到周桐这般机智,他连忙止住继xù

下冲的趋势,一运气奋力扭转身形,倏忽嗖地一声,一条银色的尾钩从其臀部后飞射而出,牢牢刺入身后方的梁柱之上,他的身体随着尾钩的后扯力倒飞往身后的梁柱,而后双腿用力夹紧柱身,并稳稳当当地停留在上头。“好小子,真有一手!”说完,他的身形霍然往后一缩,立马显出攻击之势。

“哎!这位师兄,我们之间的冲突是不是起得有些莫名其妙了?师弟我并无恶意,只是想结交一些谈得来的友人而已,方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周桐趁着这一空隙连忙出声道。

嘿嘿冷笑了几声后,消瘦男子才回应道:“想结交我?恐怕是找错了对象!”接着,他的话语顿了顿,转而又补充说道:“不过,也别说我这个人不近人情,只要你让我心服口服,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放低身段与你结交。”

起先周桐觉得消瘦男子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别扭,过了一会儿,他才突然间恍然大悟。对方把话说得如斯绕弯,原来是图给自己留条退路,省得待会儿实力不济落败了,也好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说辞。

哼,好一个‘进退皆备’!既然他的对手已经萌生了退意,那么他就彻彻底底的让对方心服口服。周桐打定主意后,出手也就不再注意这里头的分寸,更加不用担心会得罪了对方,嘿嘿嘿……有胆量放出话来,就要有心理准bèi

迎接最后的痛击。

消瘦男子感受到周桐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不由得有些纳闷:难道……这小子之前故yì

保留了实力?!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一连贯夺命攻势之下,看似修为和反应皆不如自己的对手怎么有把握隐藏得住呢?一定是他多心了。虽然这般安慰自己,但他却不敢掉以轻心,出手招式之毒辣更胜从前。

周桐反被动为主动飞身冲向消瘦男子,手中的千刀刃毫无节制地延伸出数不尽的刀魂,从刀魂之上反射而出的刀芒在整个房间内穿梭不息,晃得直教人眼花缭乱,心神不宁!

一片片首尾相连的刀魂挟带着凶猛的势头恶狠狠地扑向正要跳离梁柱的消瘦男子,锐利的刀锋粗暴地撕裂着空气,刺耳的嗡鸣极具穿透力,未等对方挨刀就已能扰乱其心智和判断力。

大惊之下,消瘦男子恨得直咬牙,不得不赶忙将身后那根抽离开梁柱不久的尾钩再次刺入其内,很可惜,这一次他却无法如愿稳住身形避开周桐的攻击,只听见几下始料不及的爆裂声响起,尾钩末端上的力度迅速减弱……

周桐幸灾乐祸地看着对方以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慢慢往地面上栽倒,他偷偷改变了一下游走的刀势,挥舞着手中的千刀刃仿佛甩鞭似地打在地面上,一时之间,一连串锋利的刀魂不断高低起伏地劈砍在地面上,被砍碎的泥砖地飞溅起一大片接连一大片的尘烟。

整个房间内瞬间升腾而起的灰色尘烟缭绕不止,汹涌澎湃一波波。重重砸在地上的消瘦男子好不容易才从晕眩的状态中恢复了六七分,就开始惊慌地发xiàn

周桐竟然失去了踪迹,一点存zài

感也捕捉不到。他努力去嗅闻空气中的气味,期盼能够透过这一途径挖掘出对手的藏身之处,过了数分钟,结果却是让他又惊又泄气,周围尽是浓厚的灰色尘烟,简直伸手不见五指。细小的烟尘颗粒刺激得人眼睛直流泪,严重引起视觉上的障碍,随后,这点问题被他释fàng

的结界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可依然无法帮zhù

他顺利发xiàn

周桐的身影。

在重重弥漫的浓烟外围,一片片首尾相继的刀魂寒芒暗敛地缠绕在犹然不知的消瘦男子四周,而周桐此时正藏身在房间的某一角落里操纵着刀魂无声无息地往对方趋近……

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终有落地的那一时,却不是当下的这一刻,眼前的环境被周桐利用得非常巧妙,自从他知dào

自身有能力人为地创造出一种战场上的地利条件后,就一直努力去往这一方向专研,今时今日才真zhèng

派上用场。

周围的一切安静得令消瘦男子不禁恐慌,他十分明显地感觉到每一处都是危机四伏,但是一双眼睛就是没有发xiàn

任何危险源头的痕迹。视觉和感觉上的相反冲撞几乎快让他崩溃不已,萦绕心头的莫名威胁感让他迫切想要采取武力上的宣泄。

随着时间上的延长,焦躁的情绪引发了他行动上的失控,不时地神经质扭头扫视四周,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沉闷的低吼,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内横冲直撞。

第三百二十二章 死要面子

不一会儿,到处都传出了木制桌椅倒地的乒乓声、碎裂的噼里啪啦声,还有夹杂着一些布帛被撕裂的嘶嘶声,时间上的不分先后犹如同一时间响起来的,可见消瘦男子的速度非一般了得.

等了一段时间,周桐一看时机差不多了,手中的那柄早已伺机而动的千刀刃突然出击……蜿蜒游走在对方身际不远的刀魂马上进行收网行动,用力朝其腰身迅速收拢。

恣意破坏打砸的消瘦男子感觉到身上被施加了一层束缚的外力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周桐设下的圈套,竭尽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反而被缠绕在身上的刀魂割伤了皮肉.一见自身脱困无望,他只好无奈地开口说道:“我认栽!快放开我吧!”

周桐一边微笑着,一边缓慢地抽回千刀刃上的刀魂。如此磨磨蹭蹭的做法似是有意折磨着消瘦男子,又似是在试探对方有多少的诚意。

果不其然,消瘦男子刚一察觉到身上的束缚显出松弛的迹象,立马顺势出手想要一举挣脱刀魂的控zhì

,同时口吐上百根毒针飞射向周桐。

之前见识过一百一十号师兄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速度,周桐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他的面上顿时流露出‘早就猜到你想玩花样儿’的想法,明松暗紧的刀魂重新蓄势缠身,其间的动作顺畅得没有半点阻滞,似乎这一切早在周桐的算计当中。

消瘦男子急忙探出双爪去招架缠上来的刀魂,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扛得住一时半会儿,可没想到……

在一片刺眼的寒芒下,十根黑漆漆的利爪啪嗒一声整齐掉落在地上,消瘦男子吓得慌忙将双手缩近眼前一看,只见每根指头上都清洁溜溜,修剪得儿十分整洁。“啊?我的爪子!”

“怎么样?我修剪指甲的技术不赖吧?这项服wù

是我白送给你的见面礼,请笑纳!”周桐轻轻地晃动了几下手中的千刀刃,一片片刀魂也跟着晃动起来。

“别动,别动……你的见面礼我收下了,你可不可以先……拿开这个?嘿嘿……”被捆得不敢动弹的消瘦男子冲着周桐扬起谄媚的笑容,勉强勾起一根手指头去指了指那段勒在脖子上的刀魂,周桐漫不经心地斜眼瞟了一下他脖子上那点微不足道的血迹,问道:“你现在心服口服了吗?”说着,反倒将手中的千刀刃往回带了几寸。

他这一举动立马让消瘦男子疼痛得哎呀呼喊起来,“哇呀呀……疼!我服了!心服口服了!”

“哼,我怎么知dào

你是真服还是假服?万一再来一次,我岂不是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蠢货?”周桐一脸不屑地鄙视道,拿着千刀刃的那只手就要有所动作。

“师弟,请…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回我当真是心服口服,连样子和声音都透着一个‘服’字,我现在就赌咒发誓,如果我再反水,就天诛地灭,生生世世不再为人!”消瘦男子吓得赶紧出声表明心迹,话虽如此,可是内心却是一阵发虚,深恐对方不再信任自己。

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周桐故yì

装作考lǜ

的样子想了几分钟后,慎重其事地答道:“嗯,好吧!看在你如此诚心悔过,那么我就再信你一次。”他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不见得当真给予一丝信任,孰真孰假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需yào

一个临时盟友,用手段收买来的人不太可能乖乖主动献出自己的忠诚,这样的人对于自己而言也没有多少值得看重的地方。

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消瘦男子在听到周桐给出的答案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xiàn

自个儿的后背不知何时已经汗湿了衣襟。很快的,他重整心态自嘲道:“师弟,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识,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从今往后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在这里别人还是得给上为兄几分薄面的。”

此等豪言一出,令周桐感到好一阵不适应,这么个人实在是不配口吐这番话语,颇有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他极度无言地斜视着对方,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在这种目光的打量下,纵使消瘦男子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夸口给自己挣脸面,于是尴尬地一笑而过。

周桐发xiàn

这个人十分好面子,这个看起来是一处弱点,只要有弱点的人就不可怕。他暗忖:既然你死要面子,那我就给你面子。“师兄,你这话说得真不错!我刚刚转念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有了你在这里的威信,小弟我也好沾沾光。”

消瘦男子一听,蓦然受宠若惊,一下子忘记了周桐先前表现出来的态度与其所说并不一致。“哎呀!难得师弟如此看得起愚兄,那……那当真是余有幸焉!”说到最后,多少有些语无伦次,简直已经忘记了对方不久前才将他的脸面狠狠踩在脚底下蹂躏了一个遍。

“同幸!同幸!不知师兄眼下有没有多余的空闲与小弟一起去其他师兄那里登门拜访一下呢?”周桐笑着邀约道。

消瘦男子这时才找回些许理智,爽快地应承道:“师兄我别的没有,就是时间过剩。”说完,他挺直腰背站直,亲热地揽着周桐的肩膀。

周桐暗中提防着他的举动,当他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之后,才不动声色地控zhì

自己放松绷紧的反射神经和全身的肌肉,当然,消瘦男子的手掌触碰到他肩膀上的时候,已是错过了最佳的洞察时间。

经过简短的交谈后,周桐了解到消瘦男子在这里排行一百零二号,而这里的排名除了有先来后到的意义在内,还随着在日后不断的比斗,进而达到排名与实力上的对应划分。

“想不到师弟你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修为,这排名怕是过不了多久得重新洗牌了。”消瘦男子说到这里时,多多少少心有不甘。

第三百二十三章 鼓惑

“嗨,这话说得说得小弟我万分惭愧呀!刚才是因为在那点地方限制了师兄你的实力发挥,要在外面可真说不准了.”周桐在话里有意无意透出一丝奉承。

消瘦男子听着这几句话十分顺耳,他其实心底清楚周桐是在拍自己的马屁,之前的那场比斗中他出了多少气力是再清楚不过了,不禁暗骂自己该死的还真吃这一套。“嘿嘿……也对,也对。这还真的不好说!”自然而然就顺着周桐的话附和道。

由于周桐加了一些适量的糖衣炮弹,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着实拉近了不少。消瘦男子也张口闭口的称兄道弟,别提有多么亲密,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同穿一条开裆裤的好兄弟。

对方将周桐领去拜访那些与自己交情不错的弟子那里,有几个听了消瘦男子的热心引荐,当场就勾肩搭背着套近乎上了,这正是周桐想要达到的目的。仍然有一两个非要和周桐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过后,才觉得他值得他们放下高贵的身段去结交。

过程是什么样的,周桐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在乎的是最终结果,如果有必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继xù

生存下去的必要,因为他们的身心早已在欲望之河中彻底沉沦。

还真别说,消瘦男子介shào

来的这些人还挺有几把刷子,光是人数上的优势怎么也能糊弄一下别人,看来爱面子的人在交际面上也是一把好手。周桐在扮演一个志同道合者的时候,极尽全力做得非常到位,花不了多长时间,便与这些人全都打成了一片,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透过言语上的旁敲侧击,周桐从这些人身上获得了不少有利的情报,未免他们产生怀疑,他没有涉及一些较为敏感的问题,只是初步了解了一些当地的情况,和一些算不得秘密的忌讳。而其他的信息只能靠他自己去暗中查探,至于能否发xiàn

到有价值的线索,这就要看运气怎么样了。

等到今日晚宴开始的时候,一些心细的人慢慢发xiàn

才加入进来不久的周桐竟然与一些人热络地打起招呼来,关系之间的变化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快得完全让人措手不及。这些人警觉之下不禁暗地里猜疑起来,不约而同认为周桐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与这么多人结识是一件非常不寻常的现象,都在好奇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

周桐在与人交谈的同时,也在偷眼观察周遭他人的反应,将一些人脸上出现的细微变化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出现眼前这种情况,他是早就心中有数的,反正纸终究包不住火,即便他们发觉其中的不对劲,也失去了合适的机会来阻挠自己的好事。

今天这场晚宴与前次的相比起来更加丰盛以及奢侈,精致可口的菜肴摆满了身前的长桌,每一盘菜色皆无材料重复,就连色香味上的造诣也不是一般的厨子能够比拟得了的。大厅中央不再似上一场晚宴那般表演歌舞,而是别出心裁地安排了群雄擂鼓的节目。

数百名精壮的大汉赤裸着上半身,额头上戴着小指粗细的青铜头饰,胸膛上以鲜艳的颜料涂抹出一幅吓人的彩绘,腰间围着黑色流苏编织成网状的短裙,手脚上戴着核桃大小的铜铃,一双双充满力量的手中分别握着一根拳头大的鼓槌,节奏感由慢及快,再由快及慢地在他们面前的大鼓上敲击起来,在敲鼓的过程中,随着他们敲击的鼓点,整个氛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好像所有人的情绪都在被这些简单却又不平淡的音律所左右,甚至连心跳的脉动都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声声带劲的敲击乐紧紧抓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让人迅速沉浸在这奇妙的旋律当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每一拨鼓声犹似都带着魔力一样挑动着人的听觉神经,强烈地影响着心境的转变,随着鼓律的高昂或低沉,周桐时而感到精力充沛,时而感到意志消沉,从头至尾都牵制着心神上的高低起伏。

待到鼓音落定,余音袅袅在偌大的宴厅里若有若无的时候,周桐经过多番努力才抽回自个儿的意识,此时才发xiàn

身上不知在什么时候惊出了一层冷汗,好比经lì

过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身心颇具疲惫无比,随即放眼环顾四周,其他人亦仿佛才刚刚从恍惚之中惊醒一般,一张张面容先后流露出萎靡之色。

好一场惊心动魄的表演!周桐心有余悸地伸手轻轻拍打胸口,借此缓解心间未平的余波。如果这是在战场,他一定死得非常彻底,连自救的一成机会也不会再有。这个念头一冒出,一阵后怕停留在他的心头久久未散,看来这个地方真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这将给日后的计划带来了不小的阻力,看来能够令他忌惮的人还真是不少。

过了一会儿,本已停歇的鼓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单人独鼓,鼓音不再像之前那样高亢激昂,也不再低沉压抑,音律处于一种轻快而适中的状态,奇妙的事紧接在后头,众人皆感到亏损的心神逐渐在恢复,空虚的精神在慢慢地饱满起来,半个时辰过后,已是感觉不到丝毫的不对劲,身心舒畅得可谓好得不能再好。

这等神乎其技的手段一露,周桐忍不住将视线聚集在击独鼓的那个人身上仔细观察。然而,出现这种举动的人仅限于他一人,其他人却趁着这段鼓音继xù

饮酒作乐。

等他将注意力从那人身上移开,重新转向他人之时,眼角余光扫见坐在对面第二排倒数十三桌的一个人显得非常怪异,饮酒的动作看起来哆哆嗦嗦的,仿佛有些控zhì

不了自己的行为,他先是努力用双手扶住酒杯往嘴边送,最后却是无能为力地看着酒杯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碎成大小不一的数片。

只见坐在主位上的大师兄向其身后随侍的仆人使了个眼色,那名仆人慌忙出手扶住就要摇摇欲坠的男人,连拖带扶着出了门口。直到五分钟后,那个男人凭着自己的双脚神采奕奕地走了回来,与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那名仆人则规规矩矩地跟在后头。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为什么要来?

周桐根据这一奇怪现象联想到一件似曾相识的事情,上一回有一个同样在晚宴上出现状况的男人,只不过对方没有如同这位一样顺利返回宴席,至今为止也没再看见其身影.

坐在主位上的大师兄看似在若无其事地饮酒,实jì

上他的情绪宛如凶潮暗涌,这一个个都怎么了?明明药丸已经按期发放,怎么会得不到控zhì

呢?思绪纷飞,就是苦寻不到合理的答案。

一双眼睛悄悄地往左右两旁滑动,口中有滋有味地嚼着肉荤,时不时地端起酒杯喝上几口,同样是饮酒作乐,可他周桐却怀着不一样的心情。这些人或许被某种药物控zhì

着,这种药物应该具有发作的时间限制,每隔一段时间必须服用一些暂缓性的解药,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样子是药效减弱或是失效了。相信这些人应该不是自愿服下的,起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

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值得琢磨的价值,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dào

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他没有怀疑错的话,这种药自己在前几天也服用过。想到这点,周桐的眉头忍不住皱在一起,心中担心的却不是药会不会给身体带来何种不良影响,而是在苦思这项做法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

不管什么样的阴谋,终究还是为了操纵这个势力来达成某些人的私欲。如此一来,又多生了一个谜团,管还是不管?都存zài

着不可避免的隐患问题,也就逼着他不得不去掺上一脚。

“五七三师弟,我们这里今天来了两名新人,说起来还是你的熟人。”放下酒杯的大师兄对周桐说道。

“哦?熟人?”周桐有点不确定地反问道,任是他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对方是谁,隐隐带着不安朝四周慢慢张望,又要按捺着急躁不被他人看笑话。

大师兄一脸神mì

地朝他笑看了一眼,“你自个儿找找看吧!待会儿好好叙叙旧。”说完,继xù

沉醉于杯中美酒和软玉温香当中。

过了许久,周桐才从自己所在的这一列酒桌中挖出了这两名“熟人”,看到他们正热情冲着自己挥手示意,不禁不感到喜出望外,反倒是蕴含怒气眯起了双眼,咬牙死活迸出一句话:“这两个混账的臭小子!”

这两个让周桐恨得直咬牙的熟人还能谁?不就是柳文言和吴佥。柳文言一边挥着手,一边凑近吴佥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觉不觉得周桐看到我们两个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呀?”

吴佥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嚼着答道:“要是我看到咱们俩也开心不起来。”

“咦?你这话说得怎么那么深奥?连我这个聪明人都听不懂,麻烦你说得简单点。”柳文言收回打招呼的右手,不紧不慢地喝了杯酒水。

“嘁!我说得已经很浅白了好不好?假如是你看到两个不在计划内的好兄弟突然出现在危险的地方,你说会不会抓狂?”吴佥一副了然于心地说道。

“你既然知dào

,为什么你们仍执意要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插入了他们的谈话。

他们二人同时转头望向正朝这儿走来的周桐,随后纷纷起身相迎。柳文言笑露出他那一口白牙,答道:“就许你下来,而不许我们跟来?是何道理呀?况且这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可以享shòu

,不来的话,岂不亏本了?”

“有道理,有道理。”吴佥一边附和,一边弯腰夹筷吃得不亦乐乎。

周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吴佥你这是怎么了?你平日里可是最有分寸的,怎么这会儿你却与这小子一起瞎胡闹?”他担心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好压低声音,并克制住熊熊燃烧的怒焰。

“我是下来受罚的,你们下来是干什么?”周桐气得差一点就要张牙舞爪了。

柳文言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噢!——噢!——”

“噢你个头呀!噢!噢什么噢?”周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盼这两人能及早认识到潜藏在此处的莫大危险。

“因为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下来是受罚的。”柳文言撇着嘴酸溜溜地说道。

“我怎么不是……”周桐刚要理直气壮地反驳,却是说着说着底气越来越不足,眼前这番纸醉金迷的景象确实看起来不太像是来受罪的,更像是特地下来享清福的。“不知dào

怎么跟你们解释,总之你们俩趁早回去,别待在这里妨碍我!”

吴佥狡黠一笑,气定神闲地答道:“只怕你现在赶我们回头有些难度,目前暂时已经回不去了。”

周桐因为这句话变得好像被寒霜打蔫儿的茄子,无病呻吟道:“这叫什么事儿呀!~”

“安啦!安啦!你忙你的,我们忙我们的,就当做我们不曾来过就好了。何必自寻烦恼呢?”吴佥满不在乎地劝说道。

“赞同!”柳文言一说完,便埋头加入到消灭桌上酒菜的战斗当中。

连忙收拾起沮丧的心情,周桐给自己转换了一下思路,自我安慰道:兴许有了他们两人的加入,自己办起事情来也多了两名帮手,只是不知dào

他们有没有服用那碗药。“晚宴结束后,你们两人到我的厢房一叙,编号五七三,此地隔墙有耳。”他传音完后,径自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柳文言和吴佥一点也不在意周桐的离开,甚至连停下筷子多说一句话的闲心都没有。在一些始终留意他们的旁人眼里,他们三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密切,仅停留在泛泛之交的层次,这让不少人不约而同放下了警惕之心。

夜深了,晚宴也逐渐散去,所有人陆陆续续返回自己的厢房。柳文言和吴佥虽然是后来,但也是刚好续接着周桐的编号,所以他们三人的厢房是并邻而居。夜半时分,两人如约潜入周桐的厢房,整个过程简直易如反掌。

“你们有没有喝过这里的药?”周桐直截了当地问道,眼睛紧盯着他们的脸,深怕听到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第三百二十五章 色&诱

“这里的人给我们各派了一名娇滴滴的美女来哄着喝药,而我们当然只是做做样子,没有傻得真去喝那些来历不明的药汁.”柳文言贼笑着说道。

吴佥懒得回应,仅是挑了挑右眉来支持柳文言的说法。随后,坐在椅子上的他抬起双腿架在一张板凳上,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问道:“周桐,你来这里是不是早有计划的?”

柳文言带着疑问看向周桐,静静等候接下来的答案。

周桐犹豫了一下,才颔首说道:“所以你们根本就不该跟下来趟这摊浑水,一旦道观里有人发xiàn

你们失踪了,后果难测!恐怕一顿揍是避免不了的。”

柳文言抢答道:“反正已经跟下来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如今都无法改变。可是呢?怎么将功补过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没错!文言,你说了这么多话,这句最中听!”吴佥毫不吝啬地赞赏道。

“喂喂喂……麻烦你以后称赞别人时不要掺杂一些多余的废话在里面好不好?”柳文言一脸郁闷。

吴佥:“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周桐,我们两个免费劳力任你差遣了!”柳文言大方地将事情揽上身。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两块顽石说不通。”周桐嘴上虽然这般说辞,但是也觉得这样未尝不好,肩膀上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少许,多了两个人来分担果然不一样。“这整件事情的原委就是连兄弟也不能说,不过……只限于当前,以后有机会我自然会说给你们知dào

,你们俩现在只能知dào

我的一部分计划,同意么?”

耸了耸双肩,吴佥漫不经心地答道:“这有什么可介yì

?又不是你的管家婆。”

柳文言眉开眼笑着说道:“男子汉怎能这样婆婆妈妈?这点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只要让我参与便成!下回轮到我有事的时候,记得舍命陪我这位翩翩君子就可以了。”

“你这小子算盘打得可真是噼里啪啦响,成交了!”周桐开始为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逐渐增加信任的砝码,然而,已经吃过一次大亏的他秉持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信条,始终留给未知的将来一片回旋的余地,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最后彻头彻尾成为一个孤独的可怜人。

“你打算从哪里入手?”柳文言迫不及待地开口。

“首先我们要熟悉地形,今天我已了解到了一部分,明天你们需yào

找机会去查探其他地方,务必把一些看守严密的房间给弄清楚,并画下详细的地图。没问题吧?”紧接着,他严肃地补充道:“前提是安全第一!”

“没问题。”柳文言和吴佥不分先后地答yīng

道。

“还有一点需yào

注意,在这里我们不能表现得太团结,最好方法便是有样学样。”周桐说道。

一个晚上,周桐三人就约定好了一些主线方案,柳文言与吴佥极为配合地听从他的计划,其过程中还提出了不少有益的建议作为参考。

翌日,他们三人在出门偶然碰面时,按照计划那般只是冷淡地点头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各自分头行事。

周桐主动上门拜访了这里的掌权人——大师兄,这位大师兄的私生活果然过得靡乱而滋润。随着他逐渐走近大师兄居住的地方,从厢房里面传来一阵阵销魂的娇吟越来越清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声声断断续续的哀求时起彼落,令站在门外的周桐面红耳赤不已,听着里面的yin声Lang语,有序的心律当即提速,犹如一匹撒蹄飞奔的野马一样难以掌控。

正感到尴尬的周桐犹豫着是不是该暂时回避一下的时候,房内的动静转而减弱,没过多久便传来几声女人欲求不满的哼吟,却是没听见半句不依不挠的埋怨。随后,他面前这两扇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一股交欢过后的特殊气息迎面扑来……

床帏前,半透明的轻纱在清风中微微飘动,纱帐内半躺半倚着两名娇躯妖娆的女子,她们交缠拥bào

在一起,竟然在对方的身上互相缓解着尚未消退的**,房间内始终弥留着放纵的味道,时时撩拨着人的意志力。

周桐将房内的情况大致扫过一眼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道:“大师兄,你现在方不方便与小弟一起到花园里酌酒畅谈一番?”

站在门口的大师兄简单披挂着一条丝质的墨蓝色单衣,坦然露出精瘦结实的胸膛,腰间的裤腰带松松垮垮地扎着一个绳结。他脸上并无让人撞见闺房秘事的困窘,而是勾起了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师弟,那样未免单调了些,何不如一齐入内啖以美色更加惬意。请!——”

听了对方的回答,周桐脸上的虚假笑容顿时僵硬在当下,他迅速在短时间内调整了心绪,强作平和地婉拒了这个非常诱惑人的邀请:“小弟近日过于放纵,恐怕不能应承大师兄的美意,既然现在大师兄有美人相伴,小弟我也不能不识趣来打扰,那就改在下一回吧!”

“好,那我就恕不相送了,改日再与师弟好好畅谈。”大师兄抬起大拇指抹了抹唇上的两撇胡须。

在周桐转身离开的同时,大师兄缓缓将两扇门板合上,映照在他面上的日光随之越来越少,最后只留下一脸的阴暗。突然,一双柔软的玉臂从背后爬上了他的胸膛,十根纤纤细指在其胸口上熟练地挑逗着……一枚鲜红欲滴的红唇灵活地含吐着耳垂处,拥能够勾心夺魄容貌的女人轻喃道:“非花大人,我们姐妹二人伺候得还让您满yì

么?”

这时,另一双肌肤滑腻的双手带有技巧地滑向男人的****,这一小手段能够有效地削弱思维方面的理性,一个极度魅惑的声音说道:“只要大人您可以顺利的完成那件事情,我们姐妹还有更多有趣的东西与您一起享shòu

!”一张美得让人险些窒息的脸从大师兄的腰侧冒出来,她伸出小巧的舌头沿着肌肉的纹理攀沿而上……

第三百二十六章 屋顶偷窥

大师兄满脸陶醉地开口道:“可惜有些难度.”

待到这两名绝色女子的娇颜上不约而同流露出讶异的时候,他得yì

地阴笑着继xù

说道:“但对于我而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在这个地盘上,我就是神!——”说完,他的双手寻着那两名女子娇躯上最有肉感的地方用力一握,使得她们情不自禁地发出两声销魂难耐的娇啼。

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无所谋必不道同。正走着路,周桐的脑海中蓦然闪过一双极度魅惑的眼睛,这双眼睛没有令他产生歪念,反倒是引起内心的一股莫名寒意,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总有预感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可又找不出能够解释这种预感的根据。

然而,他认为有些第六感不是无穴来风的错觉,也许是人在面临未知危险时的一种本能预警,只要保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就应该不会有多大害处。

转而,他想起先前大师兄的邀请,全身不禁升起一团燥热,只要是男人都会对这种刺激的邀请动心,他十分清楚自己是一个百分百的男人,但是,更清楚这种桃**惑的背后十有八九皆带着致命的陷阱。不管是与不是,命只有一次!

既然目前不方便从大师兄的口中套话,他只好另外去琢磨从哪一方面切入整件事比较好。错乱纷杂的事件就像一团乱糟糟的麻线团,他只要从中找到关键的线头就可以沿路追踪下去了。

咦?对了,我可以去偷听!本来毫无头绪的周桐突然想到一个极妙的点子,同为男人的他最了解男人,要说一个男人什么时候防范意识最薄弱,嘿嘿……他再了解不过了!

他左右张望观察了一下周围,幸好这一带没有没有那些让人眼见心烦的奴仆守着,为了小心起见,他缓缓走到一个拐弯处,拿出之前边走边偷偷折叠好的纸人,朝着它口吐一口人气后,猛地往地上一摔,轻烟薄雾之下一个新鲜出炉的‘周桐’便出现在面前,只见他径自转身继xù

沿着走廊前行。而周桐本人在下一秒便无声无息地爬上屋顶,小心翼翼地靠近大师兄的屋顶。

只不过巧借一处走廊拐角,周桐就达到了偷天换日的目的。他此时正趴在大师兄房间的屋顶上掀瓦偷窥,原来下方不光大战得如火如荼,并且还难解难分。剧烈摇晃不止的床帏之内春光无限好,加上逐级攀高的娇吟声配乐更是将销魂蚀骨的氛围营造至最顶点。

他人愈是畅快淋漓,反观周桐愈是燥热难熬,好不容易才等到房间内的三人停战熄火,他才得以在内心喘息获得一时的宁静,只盼这份辛苦能够换得有用的信息。

“教主把你们姐妹送给我真不愧是一份不错的大礼,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你们俩半分够味,真叫我不敢相信这是未经人事的女子能够做到的,你们的教主真是调教有方呀!”大师兄意犹未尽地打量着怀里的两名美人儿。

两名女子媚笑着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躺在她们中间的大师兄,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战意高昂的下半身,又恰到好处地令它持久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

楚楚动人的金诗诗灵活地扭动着水蛇腰姿去磨蹭大师兄的手臂,双手握住对方的大掌贴上自己的娇躯,缓缓地引领着他仔细感受掌下的美妙触感和曲线。而睡在大师兄身侧另一边的金妙妙却更为大胆而露骨,灵巧且充满神奇魔力的巧手直接掌握住那根灼热烫人的擎天柱,或轻或重地揉捏着,花样百出的技巧完全掌控住了大师兄的感官神经,忽低忽高的呻吟声表现出此时的他正在欲罢不能。

若说之前是大师兄在主动权上占了上风,但眼下却是这对姐妹花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让其沉溺于从肉体上获得的欢愉,此时此刻,哪怕是她们提出再怎么非分的要求,大师兄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口答yīng

下来。

金诗诗与金妙妙两人互换了一下眼色,由金诗诗问道:“非花大人,你驾驭人的手段为何如此高超呢?嗯?……”说着,还不忘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香气。

“呃……你为什么想……知dào

这个?……啊……”大师兄那点仅存的理智在下一刻,被金妙妙的唇舌瞬间吞没。

待到他急喘几声过后,金诗诗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大师兄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他顺着问题断断续续答道:“因为……因为我……用了一种手段……让…让他们……乖乖听话。”

金诗诗对这点答案非常不满yì

,她笑吟吟地暗暗伸出食指在金妙妙的背脊上勾画了一下。金妙妙立马明白了她的想法,看来只有出绝招才行,左手小指轻轻挑拨了一下发鬓,待从青丝间抽出时,略长的指甲内似乎夹带着少许的淡蓝色物质,随后将小指放入檀口中吮吻,媚眼如丝地再将它印在大师兄的胸口上描绘,淡淡的蓝色痕迹沿着她的小指不断地延伸……一道符蛊眼看着便会成形,而沉醉得几乎不能自拔的大师兄却犹然不知。

这对姐妹花的一举一动通通被周桐收入眼底,轻皱着眉头继xù

静观着下方的事态发展,因为他看出她们不是想要图谋对方的性命,而是为了套出一些秘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他确实没想到这两名娇滴滴的人间尤物竟然别有来历。

就在符蛊就要收笔的那一刻,却料想不到大师兄脖子上挂的一枚绣囊突然闪烁出微弱的红光,与此同时,他胸口上的蓝色符文就像酒精挥发一样不留痕迹,就连模糊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双眼警惕地扫视了几眼这对娇媚依旧的姐妹花,随后毫不犹豫地从美人怀中坐起身,冷淡地说道:“应该晌午了,你们先去用膳吧!”说完,他利落地穿上自己的衣服离开了厢房。

第三百二十七章 聚首商谈

当那枚看似平凡无奇的绣囊发生异变的时候,金诗诗和金妙妙就知dào

事情可能要失败.果不其然,方才还被她们俩的美色和床上功夫迷得团团转的男人竟然清醒了过来,功亏一篑的挫败感不禁令这对姐妹花暗中懊恼不已!

临门一脚的失败同样令屋顶上的周桐扼腕叹息,正当他以为没有必要继xù

停留在屋顶的时候,却发xiàn

屋内的两名女子接下来的谈话竟为他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姐姐,那个问题对我们的任务有什么价值?”金妙妙不解地问道,好歹费了很大功夫去套话的,可到头来没有成功得到答案,不禁让她感到万分不值。何况这让别人乖乖听命于自己的手段有得是一大把,随便挑出一个都能达到相同的目的,甚至效果更妙,干嘛非要多此一问呢?

金诗诗瞥了一眼性情比自己浮躁的妹妹,冷哼道:“如果没有价值,你以为我会舍得Lang费你的魅瞳之术吗?”紧接着,她左右顾盼了一下,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活了这么些岁数,难道还不懂得分个轻重缓急么?”

“姐姐教xùn

得是!”金妙妙低眉顺耳地恭听教诲,若是细看她的眉间,仍隐约带着一丝不服。

自家的妹妹心里有什么想法,金诗诗再清楚不过了,她说道:“妹妹,你只需知dào

一件事,我们是来做什么的,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余的事情,就由姐姐我来运筹。”

金妙妙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尾,“知dào

了,姐姐。”有一个能干的姐姐,哪里用得着她呢!反正横竖都没有自己的事儿,何必自寻烦恼?让能者多劳去吧!

周桐小心翼翼地将瓦片复原,他的直觉告sù

他,这两个女人一定不简单,或许跟着她们这条线索,可以作为他要查探的那件事情的突pò

口也说不定。

直到晚饭过后,柳文言等三人再次聚头在周桐的厢房内。“你们谁先说?”周桐望着他们神采飞扬的脸,知dào

他们二人必有收获。

柳文言与吴佥对望了一眼,见对方对着自己怒了努嘴,才开口说道:“由我开始吧!这是我画下来的地图。”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摊开在桌上,指着图纸上的路线继xù

说道:“我今早从这里开始搜索,发xiàn

这几个地方有疑点,第一个是药房,第二个是厨房,第三个是闭关室。首先是药房,里面有药并不奇怪,可让人奇怪的是里面的药物只有单独一种,药瓶上贴着‘聚神丸’的标签,打开塞子一闻,并不是寻常药物,所以我并不知dào

这些药有什么作用。”说着,他袖口内掏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药瓶。

周桐接过他递来的药瓶,打开布塞仔细嗅闻了一番,眉头微微一皱,忍不住又去吸了一口药瓶内的气味。

柳文言追问道:“闻出是什么药效了吗?”

“这是一种穿肠剧毒。”周桐神色严肃地答道,“只是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整间药房里会只有这种东西。”

“奇怪,真的很奇怪!算了,这个问题先摆一边,厨房是这里的第二怪……”柳文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佥给打断了。

“喂,你可别告sù

我,你在厨房发xiàn

了不少人肉食材。”吴佥十分紧张地问道,似乎还做好了抠喉催吐的准bèi



周桐听到吴佥有此疑问,不禁脑海中幻想起人肉血淋淋的样子,脸色立马一片惨白,喉间隐隐泛起了一股胃酸。

“是喔!”柳文言的话才一出口,就见周桐和吴佥准bèi

采取抠喉行动。他看着他们两人的白痴行径,毫不客气地赏给他们每人一个大白眼,“亏你们想得出来!要吐的话,我第一个先跑去吐了,怎么可能还有这等好气色?”

周桐和吴佥的拳头非常有默契地落到柳文言的后脑勺,直接将他的脑袋砸到坚硬的桌面上,令五官轮廓清晰地凿刻入其内。然后,他们异口同声说道:“少说废话!”

从桌子上费劲拔起脑袋的柳文言苦着脸活动了一下表情,哀怨地扫了周桐和吴佥一眼,接着讲诉:“人肉食材我是没看到,只是留意到里面竟然干净得一尘不染。哎哎哎……你们先别急着动手敲我的头,等我说完嘛!我说的干净可不是指厨房整理得干净,而是想说里面干净得油烟不沾,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是啊!的确很可疑。”周桐摩挲着光滑的下巴赞同道。

吴佥狐疑地反问道:“那么我们吃的饭菜是在哪里做出来的?难不成他们另有炉灶?这也太违反常理了。”

突然,周桐灵光一闪,吴佥的话给了他一点启示,说不定这里真的有第二间厨房,可是,存zài

这种现象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既然一时半会儿没有答案,于是又将这个疑问丢到一旁。

柳文言轻叹一口气,说道:“最后一个疑点就是闭关室,这里总共有三十三间闭关室,其中有一间闭关室十分古怪,墙壁间有一些夹层,地底下还有一层地下室,而其他的三十二间地下室就没有设置这些东西。”

“我看这间闭关室如此特殊,能够使用它的人应该在这里地位不俗。你怎么看?”吴佥向周桐递了个眼神。

“我心里对这个地位不俗的人已有人选。”周桐沉吟道。

吴佥斜眼一眯,说道:“我也觉得如果不出意wài

,应该是那个人。”

柳文言扶着额头笑道:“三个疑点,能有一个得出结果,真难得。”

“是不是正确的那个结果还不知dào

,我们需yào

继xù

收集更多的线索来验证。起码,我们可以先从这个人身上查起。”周桐表示不能太早下定论。“厨房的疑点很重yào

,我们要尽快弄清楚,不然我们的食物来源真的无法保障。药房和闭关室的疑点我们可以分头去查。”

“轮到我讲了。”吴佥接过话尾,“这是我准bèi

好的地图。”他拿出自己画好的地图与柳文言的地图续接在一起。“我费了不少功夫才摸清这里的每一间库房,想不到他们搜刮了不少油水。只是不知dào

被他们搜刮的对象是哪些人。难怪能供得了他们在此吃香喝辣。”

第三百二十八章 突发人命

“厉害!做的不错!”周桐伸出大拇指称赞道,他心知能探得这些资料,一定花费了他们不少心思和精力,心中的感动泛滥不止,不只是现在的这些事,单从他们毫无顾虑地从上面追寻下来,就已经令他不知dào

如何报答这份难得的情谊.

“小意思!不用太感激我,如果真要感激,你就让萧师叔多做点美食给我吃就成了。”吴佥极为自恋地挑了一下齐肩的长发。

“还有我呢!别把功劳都给抢了!”柳文言跳出来提醒道。

周桐笑了笑,打包票道:“只要我能叫得动师叔,绝不会推辞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反悔!”柳文言和吴佥同时指着他,不约而同地说道。

他们三人在周桐那间经过特殊隔音的厢房内密谈了一整晚,不断地讨论疑点和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然而,柳文言和吴佥非常自觉,没有去询问周桐查探到的消息。由于缺少了周桐所了解的那一部分信息,他们二人针对疑点而得出的推测时常出现不合理,即便如此,仍然根据现有的线索为周桐提供假设性的结论以便参考,过程中,有好几次周桐都忍不住想要拿出自己所得到的消息来共同探讨,可当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吴佥注意到周桐的异状,心知他在为难些什么。“你不用想太多,我们说我们的,你觉得有用的上,那就听!用不上的,只须一掠而过,犯不着为这种支根末节的小事上心。”

柳文言悠然地接着说道:“我可不想知dào

太多东西,了解太多秘密的人铁定活不长!”

“没有那么绝对吧?”周桐夸张地叫嚷道,“你这不是在诅咒我嘛!我现在知dào

的秘密虽说不多,但也不少。”

冲着他挤了挤眼,柳文言故作关切地问道:“那你辛不辛苦?要不要我帮你分担一点秘密?谁让咱们俩是好兄弟,谁让我为人这么仗义,对吧?”

“诶,免了吧!你为人仗义,我也不是个懦夫,这秘密还是我一人兜着吧!省得将来落下一个不好听的名声,说我祸害兄弟。”

吴佥和柳文言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直到次日天际破晓的时候,周桐等三人才各归各位。然而,却未等他们捂热床铺,一件涉及到人命的大事使得这个表面平静的地方激起了波澜。

“死人了!死人了!……快开门死人了!”两扇紧闭的门板被人从外面敲得一阵山响。

刚躺下不久的周桐听见门外的动静不禁神色一凛,下一秒装作睡眼惺忪的模样,然后慢腾腾地穿上鞋子,拖沓着脚步走到门前开门,在节奏与时机上他拿捏得非常到位。站在门外的这个人让他有些意wài

,“一百零二号师兄,怎么是你?有何贵干呐?……”

对方没有闲工夫等周桐拖完尾音,直接喊道:“五七三师弟,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好多人!”

周桐与刚从房门内出来的吴佥和柳文言分别对视了一眼,一脸凝重地问道:“师兄,先别激动,烦请你将事情的始末详细地讲一遍。”

兴许是一百零二号师兄在来之前看见的景象过于骇人,又或者是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致没有多余的心思留意到其它,因而,更加不会注意到他们三人之间不禁流露而出的熟稔以及默契。“大师兄、四师兄、十五师兄、二十七师兄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死状非常恐怖!”说到最后,他好似受不了刺激一般高声惊叫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周桐极为诧异地瞪大了眼珠,是他听错了还是对方说错了?这件事听起来太荒谬,太不符合常理!怎么可能呢?说谁死了,他都可能相信,这个唯一清楚所有内幕的掌权大师兄却是万万没有理由……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站在一旁的吴佥冷静地提醒道。

柳文言抢先迈步,招呼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死了,也要等瞧见了才能知dào

是什么状况。”

周桐定了定心神,催促道:“一百零二号师兄,麻烦你快点带路!”

一路上,周桐心里虽然装满了数不清的疑问,但是,也只能忍到亲眼见着尸体的那一刻才能下论判。他斜睨了一眼身侧的一百零二号师兄,不由得疑窦丛生,对方为什么会如此热心肠地将消息送到他的面前?难道是为了讨好自己么?

平日里缺乏人气的回廊中增添了不少行色匆匆的人影,他们神色各异,或是凝重,或是忧虑,或是冷淡,又或是恐慌……

随着走廊之上越来越拥挤,周桐知dào

他们离目的地快接近了。

“这条路是通往药房的。”吴佥低声提醒道。

周桐轻轻点了点下巴,“请让让!借光!借光!请往边上让一让!”他见走廊上已经没有空隙可钻,于是开始动手清理挡在他们几人面前的人流,巧妙地双掌聚气而发,一触即收,只是将一道道茫然不知所措的人影送出走廊的范围。

不一会儿,周桐等人所到之处便会出现一幕亮丽的奇景,回廊上不间断地有人影从两旁飞腾而出,然后扑通一声摔落在石板地上,倒有些反应灵敏的人避免了这等掉面子的着陆方式,待到他们想要去搜寻元凶之际,却又要忙着躲避那些同样跟自己一样被人扔出来的倒霉蛋。

方法非常奏效,却让领路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吓出一身冷汗,他不禁在心中呐喊:天呀!娘亲在上,这要得罪多少人呀?自己与他们站在一起岂不是要跟着遭殃了?

周桐站在药房的门前问道:“师兄,案发xiàn

场可是这里?”经过他的再三确认下,一百零二号师兄方才从恍惚的思绪当中回神过来。“是了!就是这里!”他拈起袖口擦了擦汗。

药房的大门敞开着,四具尸体竟然难得没有被人挪动过位置,在这些人之中,周桐只认得大师兄的长相,其他三人估计分别是四师兄、十五师兄和二十七师兄,他对他们印象不深,之前也不存zài

令人起疑的地方。

第三百二十九章 翻查尸身

他们几人没有急着进入药房,而是停足在门外往药房内探头观察.这时,一部分站在他们周遭附近的幸免之人开始有意无意地将他们围拢在中央,非善意的怨念刻意施加在他们几人身上,尤其周桐是他们重点‘照料’的对象。

就连性情阴险狠辣的一百零二号师兄身在此地此景之中也不由得瑟缩了数下,他挨近周桐的身畔,略有些埋怨地说道:“师弟,你先前的举动犯众怒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待会儿群情汹涌,可别怪师兄我将你弃之不顾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见怪呀!”

周桐扬起一抹淡然的笑纹,轻启嘴皮说道:“师弟我怎么可能去责怪拥有‘远见之明’的师兄呢?”

听了他另有深意的回答,一百零二号师兄脸部的肌肉顿时不自然地僵硬了几分,不过他的脸皮够厚,倒是没有被这点暗讽给刺激得面红耳赤,瞬息之间,他立即恢复了常态,笑纳了周桐赠予他的名褒暗贬。“师弟能够体谅师兄的难处再好不过了,还是那句话,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来找师兄我。”说完,他偷眼瞟了一下两旁,却是不急着脚底抹油,总要观清形势再做打算,否则,表露得太过明显只会让自己的头顶扣上贪生怕死之名,就算他真的是这种人,也不能叫他人一眼就瞧出端倪。

吴佥和柳文言没有被眼前的这场阵仗给吓唬到,他们二人不畏死地挺身而出,将周桐纳入自己的背后保护起来,同时将那些人的目光完全隔开,顶下来自四面八方的气势压迫。

周桐伸出双手同时在吴佥和柳文言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随后将身体挤入他们两人之间,傲然不惧地并肩平排在相同的一条水平线上,抿笑低声说道:“有难同当。”

他们二人则非常有默契地小声接道:“有福同享!”

其实,周桐在心里多少有些暗叹可惜,如此一来,他们三人之间铁打一般的交情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在台面上,将来必定招来更多人的设防,当真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只能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他并不想把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解决这些蠢材身上,“你们有多少把握能拦下所有人?”

“一刻钟,如果不把这位暂时还站在我们这一头的师兄计算在内的话,我和文言可以帮你争取到一刻钟的时间。”

站在他们身边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将这番话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可他一点也不在意,在这世上,很多东西对他而言都是有价的,唯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无价的东西。

几乎是同一时间,将他们半包围的一干众人开始动手行凶,周桐则一人跃入药房之内,并挥起长袖快速关门上闩。

闩扣落槽之后,周桐马上回身横眼扫视,当即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他故作轻松地问道:“诸位是何人?”

关上大门的药房内光线昏暗,重重阴影之下赫然站着几个人,他们一致注视着周桐,没有一照面就以武力相向,而是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揣度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等人就是故yì

不理会他的问话,保持着不管不顾的态度来对待。

周桐有些不悦地挑了挑眉,对方有意冷落自己,甚至是漠视自己的进入,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没有言语和行动上的潜在提示,着实令他难以推敲出他们的意图。

门外面的打斗声非常激烈,兵器之间的交击之声连绵不绝,不时传来的闷哼和惨叫仿佛在无时不刻地催促着周桐时间急迫,他出其不意施展开身法飞身扑向大师兄的尸身……

药房内的这几个人一发觉周桐采取行动,他们亦是争先恐后出手拦截。铮!——周桐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千刀刃,晃眼之际,漫天银光闪烁的刀魂化作一条数十米的长蟒,犹如闪电般游移着袭卷向敌人。

对方等人料想不到周桐手中的兵器竟然如此神妙,一时不察都着了道,他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被长蟒的鳞片留下了显著的伤痕。那一片片晶莹夺目的蛇鳞在微微翘起边缘的时候,当即变成了杀人见血的良兵利器,布帛被割裂的声响时起彼落,可观的战绩在节节攀升,弄得他们几人不仅狼狈不堪,还大感解身乏术。

周桐知dào

自己是占了兵器上的优势,但是妄想在限定的时间内解决掉这几个人还是不够现实,一旦等他们适应了千刀刃的攻击特点,到了那时就是他的不幸了。

他抓住时机释fàng

出丹元灵气注入刀身,彩光熠熠的霞光沿着刀魂凝聚而成的长蟒之身疾速盘绕而上,经过一声悠扬的长啸,长蟒一跃成龙,更添百丈威势。那几人本就招架得焦头烂额,可一见周桐的攻势愈加犀利,于是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他们已看出周桐在争取时间,可是一时间却腾不出手来阻挠,恼怒之下,意想不到地激发了他们的战意。

周桐一手掌控着千刀刃,一手飞快翻动着尸体身上的衣物,并在几具尸体之间来回穿梭。

等那几人齐心协力制住千刀刃,将其一举劈飞逆行之后,正蹲在某一具尸体旁做研究的周桐一伸手把方才脱手的兵器重新拿回手上,口中喊道:“时间刚刚好。”

这几个人被周桐乍起的喊声给吓了一大跳,他们不明白什么是时间刚刚好,为了避免周桐从中使诈,一齐慌忙抽身退离出半米之远,满脸戒备地小心防守着。

周桐朝着他们展颜一笑,笑容中极尽嘲讽。“哼,不知所谓!”

他们闻言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人恶狠狠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质问道:“你说什么不知所谓?有胆量就站在那里说个清楚明白!”

周桐假意扁起嘴,装腔作势地说道:“哇!——你的嗓门这么大,吓得我把本来想要告sù

你们的事情给忘了一干二净,你说怎么办?”说完,他露出一脸的无辜。

第三百三十章 推波助澜

“怎么办?我看是你这个臭小子存心找死!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怎么的?敢戏弄于我们!”性子急躁的这个人举起手中的银缨枪准bèi

冲身上前一挑一刺.

弹性十足的枪身在对方手中宛若一条出水蛟龙,灵活万变的枪头分出了数道真假难辨的残影,周桐急忙倒身而退,来到门边抓住两扇门板一用力,咔嚓几声便卸了下来,移至身前一挡,嘶啦一声爆裂,转瞬间,两片门板仿佛纸糊的一般,被银缨枪一下子绞成了碎片。

药房门外一直辛苦坚守的柳文言和吴佥一瞧门板被人从里面卸掉,心知里头情况有变,于是瞅准空隙躲入药房之内,眼角瞄到该情况的一百零二号师兄也连忙紧随在他们俩的后头蹿入里面。

紧接着,围攻他们三人的众人一窝蜂也追进了药房,各种各样的犀利攻击只管毫无顾忌地朝着在前方逃窜的三人狠砸。一时之间,药房中烟尘激扬,噼里啪啦的倒塌之声接连不断,翻箱倒柜的杂声也掺杂在其中,更是少不了一些拳拳到肉的闷响。

片刻之后,整间药房就被卸瓦拆墙,满地残骸,入目之处皆是残垣断壁,破碎的瓷片散落各角。房内人潮拥挤,混战作一团,周桐与吴佥等三人终于聚集到一处,共同抗敌。

周桐挥出一记‘游龙摆尾’的刀势,乘隙说道:“耶呵,真是奇哉怪也!没想到一百零二号师兄你还没走。”

一百零二号师兄正待开口说上几句场面话,却被嘴快的柳文言抢去了话头,“周桐,你可别把他想象得太伟大,他不是顾念道义而留下来,实则是因为他来不及逃之夭夭,所以只能跟我们大家一起共患难。”

吴佥很不给面子地直接放声大笑,直臊得一百零二号师兄的脸憋成了猪肝色,他将怒火转移向那些围攻他们的人,出手尽显狠辣,也由此可见他心中的愤懑有多么深重。

周桐只能闷笑在心里,他暗忖道:这样也好,即便对方不是自愿留下来与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但是眼前的情况正有利地将对方推向他们这一方,只要抓住机会去好好利用,这个一百零二号师兄倒是能够成为一股不小的助力。“我们不能跟他们缠斗太久,必须速战速决,现在你们只须掩护我的行动,我有办法突围!”

“嗯。”吴佥和柳文言毫不犹豫地答yīng

道,而一百零二号师兄却犹豫了一下才首肯。

周桐见他们协议一致,于是暂抛开一切顾虑去大开杀戒。他回身横斩出一刀,孔雀开屏一般的刀势顷刻间开辟出一条血道,猛然间抬眼望见先前的那几个人正杀气腾腾地盯着自己,便对着他们挑衅似地竖起了中指。

吴佥和柳文言看见周桐的动作,也一齐朝着这些人竖起中指,接着还奉送了几个滑稽可笑的鬼脸。

站在他们身旁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刚瞧见这一幕,不仅冷汗如雨,甚至手脚都先后出现了僵硬泛冷的迹象,他不敢同他们一样竖起中指,甚至是不敢去迎视那几个人如刀一样锋利的目光,更恨不得能找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藏起来。

“闪闪烁烁的干什么?快点跟我们一样做出手势。”吴佥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就亲自动手掰开他的中指,并拢上其它四根手指后,强迫性地抓住这条手臂硬是高举了起来。

一百零二号师兄整个人犹如受惊过度后突然痴傻一样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势,只差没有直接瘫软在地上昏厥过去,不过眼前也差不多了。

柳文言拨空用一只手臂拖住他正要缓缓下滑的身子,压低嗓子狠声告诫道:“你这个软骨头赶紧给我站直了,要倒也要等把事情解决了再倒,你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听了这一席话,一百零二号师兄瞬时一激灵,用力甩了甩头重新振作之后,坚定地挺直腰板站稳了脚跟,令他做出这一改变的原因并不是畏惧柳文言的恐xià

,主要是那几个人物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眼里完全充满了杀机,想必是已经将他归入周桐的帮手一列,哪一条是活路?哪一条是死路?这还用选吗?

周桐在劈开这条鲜血淋漓的出路之时,也同时架通了与这几个敌人之间的战场。不知周桐是有意还是未小心,在紧要关头竟然出现了这种纰漏,没等吴佥和柳文言深究其因,周桐立kè

飞身上前去迎敌……

此时此刻,吴佥等三人只能全心全意去相信周桐,尽lì

配合他的一切行动做好掩护工作。他们不紧不慢地分别跟随在周桐的左右以及身后三个方位,手中的兵器没有闲置,不时地在那些不知死活进犯者身上扎进扎出,没有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突pò

防线,哪怕是一滴血液沾到周桐的身上也没有半分机会。

高手过招间,一切繁杂的动作只不过是发生在眨眼之间,他们四人虽然第一次配合,但由于周桐三人的深厚默契大幅度削弱了一百零二号师兄加入进来的不协调,短短半分钟内便完成了原有的磨合。

主要的敌人共有五人,高矮胖瘦不一,光从他们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压迫感,就和周围的这些臭鸡蛋和软脚虾没法比。周桐一开始就没打算回避风头,还没开打就先拿自己的后背示人于弱才是最蠢的做法。

对方有五人,他们有四人,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周桐只好一人对付两个。半空中,双方激烈地交战到一处,柳文言等人与各自的对手小心试探,意图为周桐争取到更多有利的时间,然而,他们的对手却极力想要尽快找出他们的弱点一举攻破,双方人马抱着不同的目的性你来我往。

周桐与那两个敌手直接真刀真枪杠上了,他们之前交过手,对对方的实力都有几分了解,前几个回合不分高低,周桐似是心不在焉地对敌,大部分注意力却是集中在他们的鞋子上。

第三百三十一章 达成交易

这两名对手起先并没留意到周桐在暗中观察他们的鞋子,只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如何击败他的焦点上,可时间一长,他们发xiàn

了周桐的醉翁之意,心生出一种别扭之感,可又想不出对方把注意力放在自个儿鞋子上的理由,无形中令他们二人浮躁丛生,攻击的速度顿时加快几倍,有意借此来打断其目光的审视.

周桐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纹,他回旋千刀刃的刀势专攻他们的下三路,前势汹涌,后继有力的叠叠刀Lang一波接一波地扑向敌人,不留半点喘息的间隙,打算一路逼入死胡同。

迫于周桐的攻击,这两名敌人只好万般无奈地轮番跳动双脚来躲避。由于他所使的招术循环往复,令他们找不到恰当的机会来打乱这种诡异的节奏点。随即,这两名敌人趁着一次腾空跃起,闪电一般刺出自己手中的兵器,直奔周桐的门面而去。

周桐连忙后仰折腰躲避,只见两件兵器惊险地擦着他的鼻尖路过,经此险招,他仍未收回千刀刃自保,反倒将刀魂放长数尺,凭着直觉将这两人的鞋底神不知鬼不觉地削了下来,迅速将刀身轻轻一抖动,刀魂立kè

将四片轻飘飘的鞋底给托送了回去。

双脚刚一着地的两人透过脚底心传来的寒凉马上煞白了整张脸,他们惊诧得合不拢嘴,不自觉地连续倒退了两步,低头望着自己那两只露出鞋面的脚丫子,搓动了几下脚趾头,难以置信地眨巴着眼睛,依然不愿意去相信眼前的事实。

“千万别怀疑你们眼睛所看到的。”周桐得yì

地掂了掂手中的千刀刃,这两人的四片鞋底赫然摆在那柄刀的刀身中段。

四片普通无奇的的鞋底在周桐的两名敌人眼中变成了一种难以血洗的耻辱,旁观其他的师兄弟,与吴佥等人的对峙还未分出胜负,让他们俩想要寻找援手也无从找起。

周桐就像打量着走投无路的老鼠的一只猫,谅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咱们无瓜无葛的,这么起了冲突怕是有些莫名其妙了,别弄得两败俱伤了却捞不着半点好处,赔本的买卖相信你们应该是不乐意做的吧?”

他们互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俯视了一下残破的鞋子,异口同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应该是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周桐将问题抛给他们。

有些斗鸡眼的那个人开口说道:“谈买卖最好直来直去,拐弯抹角容易让我们会错意,再起冲突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道:“既然师兄如此爽快,师弟我再继xù

拐弯抹角就是不上道了,好!我想要的就是……案件重组!”

“什……什么?什么是案件重组?”两人一头雾水地皱起了眉头,这和他们要谈的买卖能扯得上什么关系?难道是这小子故布疑阵转移重点么?

“停手!停手!——不要再打啦!——”站在斗鸡眼身边的那个厚嘴唇的中年男子嚷叫道。

过了好一会儿,双方人马才彻底分开站到两边,敌人一方不知dào

自己人这一方到底为了什么原因喊停,皆纷纷扭头看着喊话的这个中年男子。

“你现在可以好好的给我们几个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案件重组了?还有!就是这其中我们可以得到什么好处,讲清楚了,我们就配合你。讲不清楚,哼哼……那即便是赔本的买卖我们也照样做!”中年男子的那张腊肠嘴噼里啪啦地摆明了条件。

周桐倒不生气,对方越是直白越是好办事。“我说的案件重组也就是分析药房内的惨案,还原事实的真相,至于这好处么……你们觉得地上的这几个人都死了,你们的好处还小么?”

斗鸡眼汉子呲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这还用得着你说?明人眼里都瞧见了。”

“啧啧啧……你们是瞧见了,可是有谁能够安稳的沾到这些好处?你们说?你可以吗?你呢?那么你呢?”周桐指着他们追问道。“瞧瞧,你们都没人敢吱声。”

脾气急躁的那名汉子不服气地嚷道:“我们没能耐,你能?我看你是逞能!有本事说出来听听,别在那里故弄玄虚的,我不吃你这一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如果不帮我办成这事,我还真就敢说你没这本事沾上半点好处!”周桐神气十足地斜睨着他,偏偏就是没被这人的暴脾气给震慑住。

“若你真有办法让我们得到好处,我可以替他们说一句,你只要愿打,我们就愿挨!其他的就别多说了。”一位面容刻板的男子冷冷地说道。

周桐胸有成竹地开口道:“解决我的问题就等于是解决你们的难题,如此划算的买卖,你们现在还没看出来吗?”

“好,我第一个答yīng

你的条件!”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小白脸答yīng

道。

“你明白了?!”敌方等人还有不少没有会过意来,他们齐刷刷地望向这名小白脸,大有对方一旦藏私就杀无赦之意。

小白脸揣度了一下局势,心中有些不情愿地答道:“前一任死得不明不白,下一任自然得肩负一些责任,这样才能得以服众,自然好处也就能够到手了。”

虽然他说明得含糊其辞,却倒也足够让其他人领悟到其中的关键所在了。紧接着,剩余的其他人纷纷表态,毫无例外都是赞同之词。

周桐环视了一下周遭的惨状,无动于衷地建议道:“咱们是不是应该清理一下场地?”

斗鸡眼扬手连击了几下手掌,从一面断墙外面陆续走进二十多名训liàn

有素的仆人,他们不用斗鸡眼多交代,自动自发地分散开来,小心而恭敬地弯腰去搀扶那些伤倒在地的主人,以最快的速度或抬或扛着将这些人给弄出了药房。

“住手!他们几个就别碰了!”周桐见有仆人要去抬那几具尸身,赶紧放声阻拦。

第三百三十二章 难缠的管事

待到一些闲杂人等离开药房之后,周桐一弹响指,撤掉罩在几具尸身外面的防护,说道:“我们大家可以开始进行案件重组了,当然!这件事情可不能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还需yào

你们的在旁协助,这样才有可能拼凑出一幅完整的事实真相.”

腊肠嘴男人的眼皮似抬非抬地问道:“怎么配合?我们可是什么都帮不上,你别耍花样就行了!”

吴佥和柳文言满脸讽刺地睨视着他们,没有出口还击对方的言语,只不过是从唇间溢出几声让人听了不大舒服的冷哼。

一百零二号师兄有些意wài

地静观着眼前的局势,他没想到周桐竟然可以营造出这种互惠互利的场面,不禁暗叹自己还是小瞧了他的能耐。

周桐缓步走到尸体的中间,背对着所有人缓声问道:“是谁最先发xiàn

这些尸体的?”

小白脸连忙答道:“是管事王传志发xiàn

的。”他的抢答马上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侧目。“看什么看?我有说错了吗?”

侧目的众人不约而同撇着嘴收回视线,等待周桐的下一步问话或者举动。

“这名管事现在在哪里?”周桐俯身蹲下来仔细检查尸身的体表,继xù

问道。

“他被我们叫仆人带下去软禁起来了。”这一次是面容刻板的男子抢到了说话权。

周桐回头看着他,严肃地说道:“把他带到这里来,我有些问题需yào

他来解答……”

脾气急躁的汉子未等他的话音掷地,将右手举起一扬,附近随即有一名腿脚利索的仆人蹭蹭地跑开了。

等过了一段时间,仆人将管事王传志带到药房。这名管事看起来比较像一名教书的先生,光泽有度的三缕胡须飘洒在胸前,气质卓尔不凡,与他们这群人是截然相反的一种感觉。

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眼后,周桐才开口说道:“这位怎么称呼?”他明知dào

对方的姓名却故yì

这么问,是为了先打破双方之间的隔膜,博得一些信任感才能深入下面的话题。

管事王传志不卑不亢地答道:“在下名叫王传志,五七三主人可以称呼在下为王管事。”

回答得十分有条理与得体,不愧为一名称职的管事,还能认得出他的人以及对应上他的编号,不得不说对方除了称职以外还能够评得上高水准。

周桐点了点头,“王管事,你任职多久了?”

“净问些废话!”脾气急躁的汉子骂骂咧咧道。

前一刻还笑意盈盈的周桐马上面露不善,他巧妙地控zhì

角度没让管事王传志瞧见,怒目横视了对方一眼,示意其警告之意。随后他重新恢复温和的表情面向王传志。

被警告的汉子本就性情暴躁,正待他想要发飙之际,却被其他人同时以眼色恫吓,无可奈何下只能强咽下这口闷气。

当然,周桐早算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地以这种隐晦而不逊的举动压制于他。

管事王传志镇定自若地回答:“在下自‘无’成立之日便开始任职了,我是第一任主事。”

“想必你应该对这里的每个人的习性和关系都非常熟悉了?”周桐试探性地发问。

管事王传志沉吟了一下,答道:“不敢说非常熟悉,但晓其中的一二而已。”

“那——不知可否方便告知一二呢?”周桐以不容否决的目光直视着王传志。

刚想出口回拒的管事王传志立kè

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他举棋不定地紧抿着嘴唇,嗫嚅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几个字。

“哼!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面容刻板的男子突然沉声喝道。

管事王传志正眼也不瞧一下他,答道:“嗯,这些人是死了没错,可是有些人却还活着,我怎么知dào

是不是在我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下一刻,就会变成他们当中的一员?”瘦长的食指有力地指向那几具躺在地上的尸身。

“我如果可以保你无事呢?”周桐漫不经心地问道。

对方听了一愣,转而放声大笑。“哈哈哈……保我无事?说的挺轻巧,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这条命可还有价值?少拿我当三岁孩童一般哄骗!”

周桐定定地看着王传志,重新衡量起这个人来,起初看起来像个知书达理的教书先生,可眼下讨价还价的时候却像足了满身铜臭的老道商人。看样子要想撬开这个人的嘴巴没有下够本钱是不成的。“你要如何才肯说?”他索性让对方直接开出价码。

管事王传志哂笑道:“我这人喜欢看什么人说什么话,我对您又不了解,如何权衡利弊?万一说多了,我就是吃亏,说少了,那便是对不住您!这……怕是不好拿捏,嗯,真的不大好拿捏。”说完,他偷眼去观察周桐的反应。

周桐有些摸不准这人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了,听那番话的意思像是对方想套出自己的底线,可又像是在拐弯抹角地敷衍自己。“恐怕你现在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乖乖合zuò

这一条路可以走。”

“哦——?这事儿您说了算?在下当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管事王传志左右走动了几步环视了一遍众人。

见众人当真默认他的反问之后,只能轻叹了一口长气,故作一脸失望地说道:“看样子是时不与我呀!可是我有个坏毛病,就是脾气倔,喜欢与人反着来干,不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说怎么办?就连我自己也控zhì

不住我这臭脾气。”双手一摊,表示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周桐没有料到这个王传志这么别扭,既不直截了当的开出条件也不愿屈服武力的压制来顺从自己,这家伙图的到底是什么呢?“你难道不想知dào

凶手是谁?虽然你现在不说,但是你对于凶手来说,始终都是一根心头刺,欲拔之而后快,这些你想过没有?”

这席话似乎触动了管事王传志,然而,他仍不死心地想要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东西。“你拿什么保证我的性命无忧?”

周桐听之不为所动地冷笑道:“很多东西皆是身外之物,你以为捞到手中的东西一定有命去享用么?做人不要太贪心!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三百三十三章 如你所愿

“即便如此!眼下我对于你们还是有价值的,这点不可否认.除了保障我的性命无忧,就是不管以后谁来掌管‘无’,我的地位绝不能动摇,再则,我要占总数利益的十分之一。记住!不管是什么,我都要占十分之一!”管事王传志着重强调。

“你他妈的放狗屁!”未等周桐出声,暴脾气一点就开炸的男子马上暴跳如雷,“你这个狗奴才凭什么占这十分之一?胃口倒不小,敢在老子面前分一杯羹?……”

周桐见其他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场面看样子就要失控谈不拢了,他赶忙高举双手喊停,“都给我闭嘴!——没有敲定的事情别给我先乱套了!”及时掐灭了他们二人刚燃起的苗头。

二人强压着怒火管住自己的嘴巴,没再吐露出半句恶言。眼看着躁动的气氛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场面重新回到原点。

维持住场面的过程中,周桐没有忽略掉旁人的表现,至于一些细微的地方,自会有人替他专门把关。

管事王传志冷笑几声,“看样子你没有决定权,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既然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对在下而言,结果都一样。可是,哪怕是死也不会乐意让别人太好过!”

无奈地两手一摊,周桐哀声叹气地抱怨道:“是呀!是呀!我这个没有决定权的人办起事情来真的非常束手束脚。”说着,两眼刻意扫过那些袖手旁观的‘闲人’。

斗鸡眼等人不约而同迟疑了一下,他们先是围成一堆低声争论了许久,之后,周桐注意到腊肠嘴男子冲着他招手示意,刚一移步走近就被拉进人堆里加入激烈的商讨。

柳文言和吴佥二人一先一后各朝人堆张望了一眼,便不再有丝毫兴趣。王传志表面故作镇静,实则内心忐忑不安,他担心的是事情到最后自己会落了个财命两空的地步。开始,他还能维持住冷静的外表,随着周桐等人争议的时间延长,他心中的顾虑就像在水中晕开的墨汁一般迅速扩散,双手无意识地握在一起摩擦,掌心内分泌出大量的汗液,焦虑慢慢爬上了他的眉眼,极力掩饰却又遮盖不住。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周桐等人散场,煎熬又焦灼的情绪终于得以解放,抽回心神的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上不知不觉中布满了粘稠的汗渍,心虚之下运起丹元灵气将身上的痕迹悄悄抹去,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私下偷偷检查起遗漏之处,深怕会让人瞧出藏在内心深处的弱点。他故yì

清了清嗓子,壮起胆子说道:“怎么?你们现在有结果了么?要知dào

黄花菜可早都凉透了。”

只见,周桐愁眉苦脸迎向他,说道:“为了使你相信我们的诚意,决定与你签订一张契约。不知你意下如何?”

“哦?契约?什么样的契约?”管事王传志大感兴趣地问道。

双眼凝视着对方,周桐慎重其事地答道:“我们之间订立的是魂契,如有一方违反或是欲起叛念,必遭魂飞魄散之刑!”

一听是魂契,王传志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想了想一咬牙,满口答yīng

道:“好!只要满足我方才提出的所有条件,在下自然无条件配合回答你们想要知dào

的东西。”

周桐毫不迟疑地伸出双手一把狠劲撕开自个儿的胸膛,不到一秒钟又将裂口给迅速复原,右手一翻掌,一团蓝荧荧的魂魄之火呈现在上面。他那张清俊的脸孔此时苍白不已,身体透出一股虚弱的气息。“你的呢?”

王传志被他的举动吓得一哆嗦,他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动作神速,对待自己下手也能够这般冷静,不禁使他对周桐产生出一种敬畏的心理。签订魂契的确是最有效的保障,可是,在抽取魂魄之火的过程中是最痛苦也是最危险的,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哪怕是痛苦再大,他也得咬紧牙关给顶住,一切都是值得的!非常值得!

他拿出一根粗大的毛笔用笔尖在自己的左臂手肘处轻轻一划拉开一道口子,右手五指使劲从裂口处抠了进去,却不见有半点血水溢出,随后看见这只右手使劲地往外拽着什么东西,接着一片蓝荧荧的魂魄一点点被蛮力抽了出来……

管事王传志的脸色变得忽青忽白,估摸过了半分钟,一团魂魄之火才落入到他的右掌当中,额头上的汗水彷如雨下,滴答滴答直落个不停,嘴里因难以负荷的痛苦折磨得粗喘连连。

他伸出有些颤抖的右手递出自己的魂魄之火,一抹即将到手的得yì

之色爬上了眼角,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桐的魂魄之火,毫不犹豫地拍了上去。

嘭!——两团蓝荧荧的灵魂之火碰撞在一起,爆fā

出刺眼的闪光以及尖锐的炸响,在众人下意识掩目侧首的片刻间,就完成了结缔契约的一系列手续。

喜形于色的王传志兴奋地催促道:“有什么问题干净给我问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清点属于自己的那份财富了。

周桐也不客气,既然对方收了好处,提供回报那是理所当然。“地上的这几人你把他们的所有人际关系网用纸笔详细列举给我,还有,我要知dào

这间药房为什么只有一种药物?”说完,他丢出早已准bèi

好的纸笔。

王传志二话不说接过纸笔埋头苦写,半个时辰才把写好的东西丢还给周桐。周桐马上将纸上的内容速读了一遍,而后将它折叠好收在胸前。

斗鸡眼不满地提醒道:“我们都还没有阅过目,你怎么就急着把东西给收起来了?”

“那些东西对你而言有何意义么?你和他们只需yào

关心即将到手的利益就可以了,还是你在担心一些事情会东窗事发?”周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混账的这张臭嘴可别胡说啊!别随手抓起屎尿盆子就往人的脑袋上扣!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斗鸡眼骂骂咧咧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怪症

正好,周桐的眼尾扫见几张为此惋惜不已的神情,他暗自庆幸这个斗鸡眼心直口快把话尾给堵上了,没让别人有机会插话进来.“这还差不多!懂什么叫等价交换么?这就是等价交换。既然想看这纸上的内容,怎么方才不主动献出自己的魂魄之火?想不劳而获?天底下还没有这般便宜划算的买卖!”之所以多此一举补上这句话是因为他发xiàn

仍有人贼心不死,才只好放言敲山震虎。

斗鸡眼等人的面色顿时阴沉了几分,但是,没有哪一个人肯为了这几张纸上所写的有待估价的东西去抛弃自个儿的脸面。起码眼下还看不到可以值得去冒险的必要。

管事王传志兴致缺缺地候着,待到所有人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这间药房为何如此,在下其实也并不清楚。”刚说完这句话,他立即尝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噬心之痛,体内的三魂七魄还出现了严重的散乱状态,分分合合,缥缈涣散的感觉围绕着全身上下。该死的,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么说也算犯忌么?

“哼,自作自受!”周桐冷冰冰地看着他,一派瞧好戏的模样。像王传志这样的人他可见过不少,心存侥幸心理的人即便是有条件约束着,还是会忍不住越界,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劣根性。

王传志的五官因勉力去抵抗体内的不适而扭曲成一团,却没有一个人产生多余的同情心去施舍于他,在众人眼中,这家伙纯粹就是拿了好处不老老实实地办事,栽了跟头也是活该。

冷眼看着对方忍受了一段时间的痛苦,周桐才缓缓开口:“尝够苦头了吗?还要不要继xù

?”

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颤巍巍地伸向周桐,王传志有气无力地乞求道:“救……救我!快救……一……救…我!我死……了,你们……什…么线索都得……不到了!”

啧啧啧……这人都陷入危难了,还不忘记利用手中的筹码来威胁别人,真是可悲又可恨。

偏偏王传志这个人,周桐还真不能让他就这么痛死过去,所以他只可就此作罢,让对方吃点苦头也算是达到了警醒的效果,他将左手搭在王传志的右肩上输入一些自己的丹元灵气,不一会儿,对方的不良症状得以缓解,冷汗满面的惨白脸庞慢慢恢复了常态。

“谢……谢谢!”好不容易缓过气的王传志不忘道谢,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目骤然瞪大了许多,指着周桐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会有办法……”说到这里,声音逐渐变得含糊不清,哪怕是在场的各位耳力高人一等也听不出下边的内容。

周桐心里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古怪,听不清楚的下半句引起了他少许的好奇与忐忑,“你想说什么?”他忍不住问道,有一个缥缈的声音似乎在不断劝说他不要追问,可还是违逆了这一屡琢磨不透的心念。

王传志勾起一边嘴角,反问道:“你当真要我说出来?”脸上流露出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得yì



周桐顿时迟疑一下,强硬地答道:“说不说由你!我倒是不怕你说出些什么来。”

见了他的态度,王传志反倒狐疑起来,最后却是拿捏不定之下选择不说,转而答道:“我对这间药房所知真的不多,并不是我不想说,哪想到魂契竟然严苛到了这个份上,倒叫你们误会了。”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你知dào

多少便说多少吧!这次可别再藏私,我救不了你第二回,也不会费力qì

去救。”周桐面无表情地催促道。

经过方才的特设体验,王传志自己也不想再去尝试,斟酌了一下才答道:“这间药房可以说神mì

,也可以说简单得一目了然,我们这里的人每隔六个月便会发作一次痉挛症,此症发作的时候,症状与中毒几乎无异,如果没有这里的药,我们撑不到现在,唉!——在下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以后如何是好?”

听了他的话,腊肠嘴等众人的脸色一下子暗沉了很多,他们一个个眉头深锁,并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想法无一不是如出一辙,都是在谴责自己被那些难以估计的利益蒙住了双眼,没想到竟然将这等要命的事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实在是不该!

“或许……你可以想出解救我们的办法。”管事王传志以期盼的目光投向周桐。

“荒谬!这怎么可能?我连你们是怎么患上这种怪病都不了解,哪里来的解救办法?”周桐果duàn

地拒绝道。开什么玩笑?真当他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吗?一件事情还没开始摆平,却又平白无故的冒出这么个事儿来,况且他又不是什么妙手回春的神医,有没有搞错啊?

小白脸对王传志的提议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你为什么让他想办法?难不成他医术过人么?”

其余的人纷纷扭头望向周桐,再转向王传志,期待他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觉得有可能,反正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死马当做活马医也要去试试看了。”管事王传志十分不负责地说道。

面容刻板得几近面瘫的男子开口道:“死马当做活马医?起码你也要靠谱一点,推荐一个会几手医术的人倒还可信,至于他么……?”

“这点我完全赞同!”周桐一点也不介yì

对方话语里透出的贬低,可以撇开一件事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斗鸡眼接话道:“反正多一个人,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有总比没有好。”说完,他对周桐抖了抖眉毛。

周桐深深望了他一眼,没有出言反对,这句话给了他很大的空间,跟自己的初衷没有相悖,只是不知dào

对方为什么要多说一句废话。“我们现在来谈一下你们身上的病症是如何而来?”

“如今不光是我们,以后你们也不能幸免,所以别想置身事外。现在帮我们也就等同于帮将来的你们。”王传志笃定地说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救命的毒药

吴佥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你为了让周桐帮你们,倒是无所不用其极呀!这种荒谬的谎话也好意思编排出口?”

“你不信?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不然你以为有谁愿意摊上这种病症?”小白脸一脸讽刺地笑道。

王传志不想继xù

Lang费时间,开门见山说道:“我们身上之所以出现这些古怪的症状,那是由于这里的环境,也可以说是水土不服引发的后遗症。此处穷山恶水,毒气横生,久而久之就使我们体内产生了一种不明毒素,起初,我们还能以自身的丹元灵气排出体外,可随着日积月累,这种方法却完全失效了。”

“那这些药呢?你怎么一句都没提?”周桐追问道。

露齿一笑,王传志有气无力地答道:“药么?那些是药没错!不过本质上却是毒,到了我们今时今日这种修为,一般的毒药对我们来说根本不起什么作用,有作用的毒药却是用来以毒攻毒,所以……药房里的毒药是用来救命的,却也是害命的东西。”

周桐想了想,问道:“那些毒药从什么地方来的?何人提供?透过什么途径?”

面容刻板的男子替王传志答道:“什么地方和什么途径就不得而知了,是大师兄提供的那些药,本来药房库存的剂量不多,加上先前的破坏,更是所剩无几。”

“这么棘手的事情,你凭什么认为我有天大的本事可以解决?”周桐严肃地反问道。

“我都说了,死马当做活马医,你没有办法,我们一样没有,只不过我们大家都要死,先后问题而已。但是,说不定有些人会把一些事情提前的。”说着,王传志的表情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眼角的余光还另有深意地扫向站在不远处的腊肠嘴等人。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想挑拨离间是不是?现在是我们叫你来问东西的,而不是让你来混淆视听的!别以为我们不知dào

你心里打什么小九九。”斗鸡眼恶狠狠地叫嚷道。

王传志把白眼一翻,接着说道:“鬼才晓得是不是呢!我又没有说你,你那么紧张干嘛?心虚啊?别人都没有怎么样?就你在那里气得跳脚,难道说你曾有过这个念头?”

斗鸡眼惊得错愕了一阵,而后骂道:“还敢说不是挑拨离间?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在挑拨离间吗?看我现在就要了你这条贱命!”说着,他推掌变爪……

周桐不为所动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怎知,王传志十分滑头地退到他的身后躲避。

斗鸡眼没有因此收招,照样卯足了狠劲直攻向王传志,简直就是将站在他面前的周桐当成透明的空气一样。

面无表情的周桐不惊不惧地看着对方杀气腾腾地迎面而来,身形却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地。斗鸡眼展露出来的疾速在他的眼中就像是在播放慢镜头,当那只弓成爪状的手掌越来越贴上周桐的胸膛的时候,躲在其背后的王传志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纹。

下一秒,不出众人的意料,一道身影如同预期中的那般,被一股刚柔并济的外力冲击得撞墙而出,并且直接飞出门外。待到那个身影轰然摔落在地,差一点变成‘咸鱼’的时候,大家才发xiàn

事情的结果还是跟他们的想法多少有些出入。因为对象稍微有些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呢?因为飞出的那个人不是周桐,而是那位把周桐当人肉盾牌的管事王传志。

就连施暴的当事者斗鸡眼也目瞪口呆地望着躺倒在地上痛呼喊叫的王传志,他本想一箭双雕,却没成想目的只达成了一半,周桐能在他的眼皮底下避开攻击是绝不可能的,这点他非常有把握。

一脸难以置信地重新打量着周桐,斗鸡眼明明瞧见周桐仍然站在原地,就连姿势都没有半分改变,两只脚像是钉在地面上一样纹丝不动。更让他不愿意去相信内心的猜想以及从手上传来的真实触感。

作为旁观者的每一个人都将之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周桐确确实实承shòu了斗鸡眼的那一招,而飞出去的竟然只有王传志一个人,令人不由得赞叹一句,“好功夫!”

周桐抖了抖胸前有些被拍皱的衣襟,竖起大拇指对斗鸡眼夸赞道:“厉害!只可惜力道和准度差了点火候。”

“哦……哦,我……知dào

了。”斗鸡眼的眼睛依旧没有舍得离开毫发无损的周桐,仿佛恨不得找出一点伤痕或是血迹才甘心。

“你到底在看什么?干嘛一直盯着我不放?”周桐一脸不解地询问道。

“他想看看你怎么没死?”小白脸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唰啦一声展开扇风,不咸不淡地说道。

“嘁!你这个小白脸有什么本事咒别人去死?你看看你自己,面无人色,骨瘦如柴,一看就是个短命鬼,要操心也留着给你自己操心吧!”吴佥毫不客气地加倍回击。

“呵呵……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小白脸不以为意地说道。

柳文言故yì

阴阳怪调地说道:“这位师兄,我的兄弟有些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而已,形容得过于贴切容易得罪人。你大人有大量别介怀呀!”

“别继xù

口舌之争了,快去看看人死了没有!他死了对我们可没有好处。”面容刻板的男子寒着脸提醒道。

王传志好不容易从地上自己爬起来,就听到这句刺耳难听的话,他费力地吐净口中的淤血没好气说道:“让……你们各位失望了,老子……还活着!”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残迹。

周桐见他站得摇摇晃晃,于是走过去伸手扶住他的一只臂膀,趁着对方将身体的力量落到自身的那一刻,低声凑近王传志的耳边说道:“做人不要太耍小聪明,否则日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用……日后了,现在我已……经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王传志气喘嘘嘘地答道。

第三百三十六章 意想不到的名单

低笑几声后,周桐搀扶着他走了回去,等到对方站稳才抽回自己的力道.

吴佥冷哼一声,说道:“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去以身犯禁,何必呢?”

王传志放声大笑道:“呵呵呵……不这么做?我怎知他有本事保我周全?这点代价我受得起。”

腊肠嘴将诧异而大张的嘴巴合拢上,忍不住好奇心急切问道:“你方才使的是什么招术?”

“是不是很玄妙啊?”周桐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对方顶起大拇指夸赞道:“何止玄妙?简直就是神乎其技呀!不知dào

能不能……嘿嘿!”

“你想让我教授于你?”周桐直言点明。

腊肠嘴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可能的,我明白这点,只是想知dào

你利用什么手法做到先前那一幕。”

周桐假意思考了一会儿,答道:“你可以自己揣摩,这样就不必从我嘴里知dào

了,岂不是更好?最多我给你点提示,告sù

你对或是不对。”

“不想说就不想说吧!何必拐弯抹角呢?”腊肠嘴甚为不满地说道,话虽如此,可他依然不放过机会静心沉思起来。

除了柳文言和吴佥,其他人不光对周桐表现出来的东西感到有兴趣,还为此心生出一股强烈的忌惮。

“今日的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喝那三日的汤药?那些汤药具体有什么作用?”周桐问道。

王传志期许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也就是说我可以马上拿到属于我的那一份?”

“不!还不行!我们先找出行凶者,你再来跟他们讨论利益上的分割。”周桐断然拒绝道。

“你言而无信!”感觉上当受骗的王传志愤nù

地低吼道。

周桐面无表情地答道:“没有!只是时间上会稍微让你觉得长了一点,是你的就会是你的。”

不知是周桐脸上的认真还是因为他看到其他人脸上的暗沉,王传志耐住性子压下怒火,“好!信你一次!别忘记你我之间有魂契的约束。”

“如果我们有心违约,何必大费周章与你订下魂契?当然,行凶者可不是光靠你提供的那些不值钱的线索就能够三两下揪出来的。用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换来一张破纸和几句话,我倒觉得我的兄弟做了赔本的买卖。”吴佥说道。

王传志恼羞成怒道:“放你他妈的狗屁!没我的这张破纸和那几句话,谅你的兄弟也找不出更有价值的线索。眼下不光我自己不能反悔,就连他也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柳文言将手轻轻搭在吴佥的肩上,“一些事情多说无益,老天爷自有安排。”

“我们上别的地方看看!”周桐说道。

面容刻板的男子皱起眉头说道:“你们打算就这么走了?”

“不然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周桐回头冲着他反问道。

面容刻板的男子环顾了一下整个地面,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总得告sù

我们怎么处理地上的这几具尸体吧?还有什么时候能够给出一个让我们大家都满yì

的答案?要记得我们耐心有限。”

“你们心急,我比你们更心急。放心!答案我会尽快交出来。地上的尸体你们就让他们躺着吧!这里的摆设继xù

让它维持原样,至于王传志,你就将他安排住在我的附近。”周桐与柳文言、吴佥一起离开了药房,似乎并不在意对方是否会按照他的话去行事。

如果对方真想日后少点麻烦,还就得照着他的话来做,如此一来,只要出了半点纰漏,不管什么样的黑锅都可以扔给他来背。

“周桐,我们先从这份名单上下手吧?”柳文言询问道。

“嗯,但是不急,我们先理顺他们之间的亲疏关系再深入调查。”周桐点出关键。

吴佥嘲笑道:“若是不去将他们认识一遍,又怎么晓得他们之间的亲疏关系呢?”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周桐一脸自嘲地说道:“瞧我!真是犯糊涂了,幸好有你们这两个好兄弟在身边,不然真是一团乱麻。”

柳文言与吴佥相视而笑,同时伸出一条手臂揽住周桐,异口同声道:“那还用你说?哈哈哈……”

“那我呢?”一百零二号师兄出声道。

周桐等三**惊之下连忙回首,他们完全将这位‘立场不定’的师兄给忽略了。

一百零二号师兄望着他们凶神恶煞的逼视,赶忙解释道:“我别无恶意,只是觉得跟着你们会比较有前途,不知dào

……嘿嘿嘿……小弟有没有那个荣幸为各位鞍前马后?”

三双眼睛骨碌碌地迅速传递了眼神,互通过意见之后,他们一口回绝道:“不必了!”

“为什么?我又不是一个毫无是处的窝囊废!”一百零二号师兄不甘心地叫嚷道。

“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我们之间走的道不同,终究走不到一块儿的。何况你这样的身手走到哪儿都必定抢手,何必跟着我们兄弟几人屈就呢?”周桐委婉拒绝道。

“屈不屈就由我自己说了算!总之我跟定你们了!”一百零二号师兄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桐实在搞不懂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不由得大感头痛。柳文言伸手分别勾住周桐和吴佥的脖颈,低声说道:“类似兵捉小偷的游戏你们应该都玩过吧?”说完,他扬了扬双眉。

吴佥和周桐两人顿时心领神会地勾起了嘴角。

趁着一百零二号师兄以为他们在重新考lǜ

时,出其不意地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飞快地跑开了,使得对方几乎没法在短时间内回过神来。“可恶!你们给我记住!”错失追踪良机的一百零二号师兄怒火难平地放声低吼。

周桐发xiàn

已经甩掉一百零二号师兄以后,赶忙从怀中掏出那张人名关系图细看,顺着一行行人名看下来,忽然,有一个非常眼熟的人名闯入了他的视线,“怎么会跟他扯上了关系?”真的没想到这个人在他以前所经lì

的那些事情当中都隐隐约约掺杂着对方的影子,因为这个人名叫作——莫子谦。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诈死?

过了一会儿,吴佥和柳文言先后到达了他们事先约定的地点.“你觉不觉得那个一百零二号师兄有些古怪?你说他那样的人怎么就突然跟我们套起近乎了?”柳文言向他们两人说出自己的困惑。

周桐接话道:“这个人是有些古里古怪的,说的理由也很牵强,只是我们遇到的问题太多了,对于他,我们只需小心防范。在这份名单上,我看到了一个熟人的名字。”

“给我看一下。”柳文言刚要伸手,却被吴佥抢先一步拿走了名单,而他只好凑过脑袋去一起看。

吴佥将手中的名单塞给柳文言,冷着脸说道:“是那个莫子谦。”

周桐点头答道:“没错!是这个人。”

“那个人不是已经坠崖身亡了吗?”柳文言随口说出了一件让周桐吃惊的事情。

“怎么回事?”周桐双眼里的讶异仍未退去,这个答案让他太意wài

了,然后,他将脸转向吴佥征询进一步的确认。

吴佥回答得十分肯定,“他说的没错,这个人确实是已经死了。”

周桐半信半疑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需yào

详细的经过。”

“秋季比试的那一次,他将你推上比武台的事情被掌门师叔以及一些师叔伯知晓了,却是没有对外公布惩处,而是私下命执戒者将他领去反思崖去面壁,为的就是小惩大诫。”柳文言解释道,停顿了一下,继xù

说道:“当晚,他就选择跳崖自尽了。”

仔细听完这段讲述,周桐有些迟疑地问道:“会不会是诈死?”

“执戒者从反思崖的半山腰处找回了他的尸首,全身的筋骨寸断,丹元灵气枯竭,不可能再有生还的余地。再经过医道院的长老进行验尸,所以不可能诈死。”

“那么,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流出的?”周桐想不透这一点,因为观月道长在他伤愈重回道观后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尤其是听他提起本已死亡的莫子谦对自己实施了虐待后也没有说出来,一点也没有。

“是吴佥曾告sù

过我的。”柳文言脱口而出。

周桐一脸认真地看向吴佥,眼中饱含着疑问。

吴佥平淡地回答道:“因为我是清风道长之子。”

“你是掌门之子?!”周桐吃惊之下声量提高了几分。

吴佥无奈地笑了笑,“什么掌门之子?我跟你们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别给我带上任何光环。”

“那为什么……”没等周桐说完就被打断了。

“为什么会甚少提及或是不说,对吗?”吴佥见周桐点了点头,才接着答道:“因为我的出身并不光彩,掌门之子的身份也从未在道观内获得认可,所以只有极少数人知dào

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头衔。你是我的好兄弟,这点自然不会刻意隐瞒,只是让你知晓得晚了些,可在心里,我就是我,其他外在的东西也就是个屁!”说到最后一个字眼时,几乎是用喊出来的,带着几分泄愤的意思。

“没错,你就是你!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地位如何?只要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就永远是我的好兄弟。”周桐真挚地说道。

柳文言笑露一口大白牙,答道:“行动代表我的真心!”

听完这句话,吴佥和周桐的脸色不分先后绿了起来,同时做出呕吐状,“恶心!肉麻!”

“你们……太不给面子了吧?”柳文言故yì

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受伤,却又放任脸上流露出恶作剧得逞的得yì



“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麻烦你下回换另外一种正常点的表达方式,一个大老爷们说这种话也不嫌瘆得慌。”吴佥掀起一只袖子,只见底下的手臂表面不时冒出一颗颗鸡皮疙瘩。

“言归正传,我认为这上头既然出现了莫子谦的名字,应该是存zài

某种原因的,这个人我们暂且假设他还活着,只是采用了我们不知dào

的手段诈死而已,因此,我们从今日起,要密切留意并收集这个人的一切踪迹。”周桐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你们分别负责调查这张纸上二分之一的人名,尽量越详细越好,而我就负责其他的部分。如果有疑难的地方现在可以提出来。”

吴佥和柳文言考lǜ

了片刻,纷纷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异议。而后,周桐把头一点,率先离开了。

周桐按照他们三人共同整理出来的地形图,偷偷摸摸地跑出了这座庞大而奢侈的石雕府邸。里面死了人,可他跑出外面是意欲何为呢?

只见,他没有走出太远,随意挑了一棵树摘下几片叶子放入嘴里快速咀嚼,过了一会儿,拧着眉头吐出嘴里残渣,过后,又低着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矮小植被,犹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气伸出一只手,从地上的青色植被上捻下一丁点,嗅了一下气味才放入舌尖上细品……数秒之后,喉间涌起一股又辣又涩的感觉,肚子内生出阵阵绞痛,浑身的肌肉不停使唤地痉挛起来。眼看着被压制在丹田深处的丹元灵气就要蠢蠢欲动,他努力调集体内的力qì

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十分辛苦地拔出布塞,从瓶中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将其一口吞入之后,连忙闭目养神。

红色药丸入口即化,凝结成一团紫色的雾气顺着喉管缓缓滑下,遇到腹中一些植物纤维就好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种物质在周桐体内展开了一场剧烈的争夺大战,代表药丸的紫气与代表植物纤维的绿颗粒之间极具引力地吸附在一起,互相侵蚀,互相吞噬。两种物质共同以一种非常简单且原始的方式在倾轧着对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在排斥的过程中渐渐融合,生成出一种新生物质。这些新生物质在最初没有产生半点征兆,仅过数秒,它们开始充满了**的因子,在周桐体内疯狂地扩散,等到均匀地遍布在各个角落,才重新恢复一片宁静。

第三百三十八章 监视与反监视

周桐利用心眼内窥了整个过程,他试探性地从丹田内慢慢释fàng

丹元灵气,甚至有意小心避开那些新生物质,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丹元灵气才刚刚从丹田内冒出头,陷入宁静的新生物质像是一群被惊动的蝗虫一样开始**起来,它们蜂拥而上,寻着丹元灵气直奔追来.

根本不由人多些反应时间,这些新生物质便从各个角落里迅速出动,迅速朝着丹田之处聚拢,简直就是密不透风地将整个丹田围了一圈,看起来比变异的肿瘤还要吓人。

“哎呀!这么厉害!”周桐决定狠心拼上一把,一下子放松了对丹元灵气的控zhì

,任其一泄千里,宛若山洪暴发一般汹涌,力求借用短时间的爆fā

力冲破新生物质的围困。

当周桐的彩色丹元灵气一碰上那些新生物质,好比烈火遇寒氺,一场争斗在所难免。正气祥和的丹元灵气一与新生物质交战,霎时反应激烈异常,二者经过一系列腐灼,丹元灵气在新生物质的负隅顽抗之下严重受挫,然而,作为对手的新生物质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它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被丹元灵气净化掉了,余下来的那部分全部被圈制在一个角落。

一头大汗的周桐满腹抱怨地哀叹道:“怎么那么快就用掉了六分之一呀!——我的娘哟喂!该死的,是哪个混球说六分之一的丹元灵气也够用的?”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心口,怎知,一时用力过度戳得有些发疼。“哇!疼疼疼……”

没办法了,周桐只好无奈又无语地盘腿原地打坐,他得花上三个时辰才能恢复常态,偏偏体内的问题还没善后,也就是说他实jì

需yào

更多的时间去达成相同的结果。

五个时辰过后,周桐睁开了眼睛,吁一声长出一口气,“幸好还有得救!”果然是长在这附近的植被出现了异常,兴许是有人做了些手脚。有谁会想象得到这么美丽的乱石流云山水涧底下竟会是一个如此丑陋而且邪恶的地方。

这里充满了种种神mì

,也出现了很多的问题,复杂的人,混乱的事件,等等的一切都需yào

仔细地去理顺,揪出最终的源头。眼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人生地不熟,只有两个好兄弟是在出人出力帮他的,可以调动的人力物力极其有限,什么都需yào

依靠自己亲力亲为。一年,看起来不算太短的时间对他而言完全不够,本来或许有些充裕,然而,冒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这些麻烦看起来还像是一串连锁反应,挖出了某一个关键,却还发xiàn

这不是单个的个体,下面还拖着长长一条让人想要进一步深度挖掘的引线。

周桐有些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整颗脑袋无力地垂在胸口上,无声无息地保持着双腿盘坐的姿态一动不动。

距离周桐斜后方一百米以外的树丛里隐藏着两道身影,精心的装扮让人无法透过体型和背影的观察来分辨出是男是女,他们的目光从一开始就集中在周桐的身上,从未离开过一刻。

其中一人向另一个人做出一组手势,大意是:我们为什么不就近监视?

那人随后做出另一组手势回应,不能!上头有特别交代,不得靠近目标百米以内。

于是,两人继xù

盯紧周桐。许久之后,耐性较弱的那个人再次忍不住以手势向同伴‘发问’,他到底要坐在那里到什么时候?

蠢货!我怎么会知dào

?像你这样的性格实在不适合来做这个。另一个人非常寡情地下结论道。

‘发问’的那个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触犯了禁忌,露在蒙布外边的双眼中掠过一丝惊慌,急忙做了一个道歉的手语后,老老实实地保持原姿势继xù

监视周桐的一举一动。

他们小心隐匿在浓密的树林中,专注而谨慎地观察着目标以及周围的一切动静,殊不知,任由他们再怎么小心,总会被有心人士提前发觉的,比如是被他们正在监视的对象察觉。

周桐远远地打量起这两名不速之客,就这样从背后望着别人监视自己,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亲身体验,乍然一想,这就出现了逻辑上的混乱,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别人的四目睽睽之下,躲在远处去打量偷窥自己的人呢?

若是其他人可不敢断言,但是周桐他自己就可以中气十足地拍打着胸膛说,这有何难?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他的初体验了,偏偏很巧的是,他无意识出现这种玄妙状态的时候,总要撞见一些人的不轨意图,真不知dào

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不管怎么样,姑且算得是一件好事吧!

周桐的感知现在完全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留在被人监视的躯壳内,另一部分则化作一缕虚无的气流游窜在这附近。

太阳落山,月亮升起。双方都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又过了半个时辰,两名偷窥者渐渐感觉到这种现象有些反常,经过手语的短暂交流,透过微弱的月光瞧见他们其中一人从袖口内掏出一节油亮的竹筒,拔出口上的布塞,将竹筒底部稍稍提高了几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东西从里头钻出来……

嗡!一阵翅膀振动发出的细微声响传来,一只不知名又不起眼的小昆虫飞快地窜出竹筒,左摇右晃地朝着端坐在地上的周桐靠近。当它快要进入周桐身际的半米范围内时,突然改变了直线飞行轨迹,转为不规则曲线侧袭。

随后,它瞅准时机猛然加速降落到周桐的身上,先是静止不动地停伏了一小会儿,才缓缓地在衣服上爬行,沿着长长的衣袖爬到领口又停了下来,试探性地伸出一对细小的前足轻轻搭在周桐的皮肤上,意识到目标一直没有出现抗拒的迹象才敢大胆地完全爬到脖子上停驻,接着,它又不紧不慢地爬到周桐鼻尖以下的人中部位,并利用头上的一对长须去撩拨鼻孔的敏感区,持续了一分多钟,周桐仍无半点反应。

第三百三十九章 偷窥者

它开始挪动三对足离开人中部位转移到一双眼皮的下方,巧妙地借用头顶上的一对触须分别顶开了左右眼皮,静静地查探着眼球表面的活动,估摸过了一刻钟,它嗡地一声振翅原路返回,极具灵性地自行钻入竹筒之内.

拿着竹筒的那名偷窥者十分宝贝似地盖上布塞,并认真地揣入袖口的暗兜中。他利用手语向另一个人汇报了探得的情报,匪夷所思的结果令他们无法完全信服。随后,他们二人在手语交谈的过程中起了争执,经久协调不下,其中一人不顾另一人的阻拦窜出了藏身之处,径自朝周桐所在的方向御风飞去。

那名擅自行动的偷窥者迅速伸手到周桐的鼻下探其鼻息,尔后,又将双手分别放置到左胸口和右手腕上来感受这副身体内的心率以及脉动。一致的结果不但没有让他放下心中的疑虑,反倒是加深了不少。

这会儿,一阵疾风突如其来,来势凶猛地撞上这名偷窥者的后背。唰!——就在他骤然回身的一瞬间,一片犀利的寒光出其不意削向身后,不带半点迟疑。待到他看清身后根本没有出现意料中的偷袭者时,大惊之下赶忙抽身而退,远离开周桐数米之外。

与此同时,闭目静坐的周桐立kè

睁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着这名偷窥者,快速抽出腰间的千刀刃探身逼近对方,直到刀锋架到脖子上的那一刻,偷窥者也没能回过神来。

“你……你…你……”偷窥者连说了几个你字,最后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说出你们的目的!”周桐一脸自信地问道,他的眼神除了盯住面前的偷窥者以外,眼角的余光还越过对方的身体凝视向背后。

另外一名偷窥者破开藏身的树冠飞身冲出,他手举长刀迎面攻来,气势冲天。

周桐掐住面前这名偷窥者的琵琶骨将其带离原地,另一名偷窥者的长刀在下一秒应声而至,铮!落地之处早在周桐的意料之中,却是对方同伴的想象之外。“你——这是做什么?”被周桐挟持的偷窥者大惊失色地质问道,由于被人掐住了琵琶骨而无力挣脱。

“这种觉悟你早该有的,落入敌人手中的下场,唯有死路一条!”话音一落,这名手持长刀的偷窥者凶相毕露,挥起的刀势变得愈加凌厉。

被周桐挟持的偷窥者当即犹如当头棒喝,接着,流露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当周桐一察觉手中的人质体温瞬间节节攀升时,果duàn

放开对怀中之人的挟制,快速逃离原地。

呼啦一阵风声,刚被松开的偷窥者周身马上升腾起一团熊熊烈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般在周桐的眼前自行剧烈焚烧,不到一分钟,倒地的人体被焚烧成了一堆黑糊糊的焦炭。

如此突变令周桐有些错愕不已,不是为别的,而是地上的这等惨状实在是不堪睹目。“你们的组织真没人性,亏了你们还死心塌地去卖命,值得吗?”

“我们每个人都是为了组织而活着,价值在此!”话音掷地,仅存的偷窥者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眨眼间砍到了周桐的面前。

周桐将千刀刃竖在身前,轻松招架住了对方的攻击,“这么说,你们已经不能当作人来看待了,只可看作是一堆杀人的工具。”

“那又如何?少废话,看刀!”偷窥者挥出一招一泄千里,走势大有一去不回头的趋向,完全是顾前不顾后的打法。

周桐自然不会以硬碰硬,片片刀魂连成一线,好似挥鞭一般扫向对手的双膝,刀走蛇路直取要害。

“好刀!”偷窥者索性两脚一蹬,随着手中长刀的冲势飞扑向周桐……

周桐无法抽刀回势,只好折腰后翻闪避,并做好出后招的准bèi

,待到他站定时,竟然只看到敌人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啊?没搞错吧?说话那么动听,原来只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反正也问不出什么东西,逼急了还会使对方自焚丧命,断掉了线索才是最大的损失,留下对方这一条性命就当作是为了日后引蛇出洞吧!

回到居住的厢房,周桐见到柳文言已经坐在里面,却没有吴佥的身影。“文言,吴佥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柳文言双手一摊,答道:“不知dào

,没见着他的人影,或许过一会儿就到。”

周桐坐到茶桌前坐下,翻起一个茶杯倒了茶水,喝了一口后,问道:“你的负责的那部分有什么进展吗?”随后,握起茶壶给柳文言面前的杯子满上茶水。

柳文言掏出怀中的名单摆在桌面上,这张名单的边缘有撕过的痕迹,必定是吴佥与柳文言将整张名单二一添作五分成两部分分开查探。

这部分名单上细心地做了一些标注,并将一些人名还做了详尽的归纳。柳文言指着几处人名答道:“韩斌、李成献、王瑞炳这三人在这里排行分别为:九、十一和十四,与死去的大师兄交往甚密,而大师兄也对这三人青睐有加,至于一些更深入的东西就无法进一步探知了,毕竟有些人和事不会随着你的努力便会顺藤挖出,其中牵扯着太多人的利益或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自然难度更上一层。”随后,他的食指移向另外几处人名,“庞逹、白辞凮、翟秦巍、王炳照、詹广河这几人虽然表面迎合大师兄,实则心生二意,似乎另有盘算。至于剩下来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墙头草,两头讨好,不管哪方都不得罪,可以暂放一旁不作考lǜ

。”

这时,房门突然一开一合,钻进来一道人影,只是模样有些狼狈,全身上下还不断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烧焦的气味顿时充斥在整间房内,他看见桌上摆放着一杯茶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茶杯就往嘴里猛灌,喝干杯中的茶水还不解渴,又端起茶壶直接嘴对嘴地牛饮起来。

第三百四十章 一言不合

柳文言捏着鼻子凑到对方的面前细细打量,“这位老兄,你哪位呀?”说话间,他习惯性地将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直到指腹上传过来的异样感才马上下意识地收回自己的那只手,而后将双掌不断搓动来去掉刚刚沾上的焦灰.

对方那张布满灰蒙蒙焦灰的脸霍然仰起,一双澄亮的眼睛咄咄逼人地与其对视。“有、胆、量——就再重复一次!”

周桐莞尔一笑,带着讶异问道:“吴佥,你怎么落魄成这副尊容?”

“别提了!我差点成了别人燃火自焚的陪葬品。”吴佥的双手不时在自己身上或拍或拂,不少粉状的焦灰从衣服上纷纷被弹落而下。

周桐伸手从他的衣服上捻起了一小抹焦灰,放近鼻下微微嗅闻,严肃地说道:“你这些不是普通的焦灰,而是人的骨灰。”

“什么?这些真是骨灰?”柳文言吃惊之下,也伸手从吴佥的衣服上捻起一小撮焦灰来细闻气味。接着,他用力击打双掌去掉手上的残灰。

“哎,你们俩在我身上闻够了没有?接下来要不要举办一场‘试吃大会’?”吴佥满腹抑郁地问道。

周桐不是很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

吴佥顿时来了精神,“这么说你也……遇到了?”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你遇到?他也遇到?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柳文言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我在回来之前,有两个来历不明的偷窥者在暗中查探,其中一人在我与他们当中另一人交涉的过程中自焚丧命。于是,我在猜想吴佥这种情况是不是跟我遇到的问题差不多,只是运道上相差了那么一点点。”周桐解释道。

吴佥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袍,说道:“差的可不是一点点,我遇上的是三个人,其中两个是一伙儿的,另一个就是一百零二号师兄。”

“怎么会是他?”柳文言比周桐快一步问出内心的诧异。

“这有何奇怪?他一出现就开始搅局,不知dào

是有心捣乱,还是真想帮忙。”吴佥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有气。

周桐问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吴佥的声音不禁拔高了几度,“你听我细说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数个时辰之前,我怀揣那份名单想要寻路暗访,没过多久就发觉身后尾随了两条眼线,你们也晓得我的脾气,有这么两条碍事的眼线自然是浑身不自在,所以我立kè

就挑明了他们的藏身之处,第一条眼线是两个全身装扮得分不清男女的蒙面人,至于另一条,不用我多说你们也可以猜得到,就是那个不知所谓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当时,他们并不是一齐现身的,而是那个讨人嫌又不自知的一百零二号师兄最先跳出来,只知dào

一味的讨好我,奉承我,甚至是想说服我来进一步说服你们,使他可以获得我们几人的接纳。不厌其烦之下,也为了逃避这等恼人的纠缠,我便直接挥剑逼得那两人不得不现身。争斗之间,一百零二号师兄亦是出手对他们连连相击,然而,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我的招式在他的配合间变得步步受阻,只是逼死了一个,却让另一个借机逃逸。你们说气不气人?”

“原来如此。”柳文言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周桐仍有疑问,“会不会是由于你们之间不存zài

并肩作战的默契才促使这个误会的产生?”

“周桐,你怎么现在还说是误会?”吴佥一脸不信地问道。

“吴佥,你也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误下判断,这个一百零二号师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呢?”周桐也拿捏不准对方意欲何为。

柳文言建议道:“先不管这个一百零二号师兄是真神还是假鬼,我们先稳住对方才是上策,省得到时候又跑出来搅局,说到底,他始终是一个不确定因素,我们之中得有一个人对他严密监视。”

“交给我!”吴佥伸手拍了拍胸膛,将此事大包大揽。

柳文言有些顾虑地说道:“这样的话,我们的人手更不够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希望是由柳文言去监视就好了。”周桐边思考边说道。

“为什么?”吴佥一听就急了,他想不通周桐会反对自己去做这件事。

周桐为难地望了吴佥一眼,解释道:“吴佥,我希望你不要产生多余的其他想法,只是……觉得最近的你变得有些心浮气躁,实在不适合去负责这件监视的任务。”

“你的意思是担心我沉不住气,然后搞砸任务,最后导致整件事情败露?”吴佥面无表情地沉声问道。

周桐皱着眉头连忙解释道:“吴佥,我其实不是这个意……”

“够了!我明白。”吴佥对着周桐竖起一根食指,插话道。

柳文言赶紧帮腔:“周桐只是说出一个比较合理的提议,并不是有意针对你什么。”

吴佥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哼,我们之间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要谈了!就这样吧!”说完,霍然起身,没有等待周桐和柳文言有所回应,径自从一旁的窗户蹿了出去。

而留在屋内的周桐和柳文言面面相觑,他们的神色除了忧心以外,还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想法,都觉得吴佥近来几日真的变了不少。

“周桐,你怎么看?”柳文言沉思了一下才问道。

周桐轻叹了口气,答道:“文言,既然他坚持,就麻烦你去跟他说,我同意由他去办这件事,只是嘱咐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柳文言一脸的不赞同,“我们都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那为什么你要改变初衷?”

“现在的情势只许我们顺水推舟,逆流而上只怕会激化不必要的矛盾,我们还是相信吴佥可以办好这件事,同时,也要时刻留意吴佥性情上的变化,防范于未然才是良策。”周桐颇为无奈地开口。

第三百四十二章 热闹的厨房

双眉霎时一横,周桐连忙释fàng

五彩霞光,本以为会一举奏效,谁知,蛇身美人一脸难过地蹙起娥眉,口中发出似难受又似销魂的呻吟,颤栗的娇躯虚软无力地趴在他的身上.“啊……嗯啊……呃……”

随着娇啼的高低起伏,蛇身美人痛苦地摇晃起了螓首,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随着摆幅摇曳,在朦胧的月华之下,更是美不胜收。只是这等丽人美景却教周桐怔愣不已,倒不是看傻了眼,而是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要是被人一不小心撞见了,还以为这位蛇身美人正被他肆意轻薄。

周桐用力一挣,脚下顺势配合一蹬,学着滑溜溜的泥鳅扭身一摆,快速逃离了蛇身美人的纠缠。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先前的那道人影追踪而去。

失去了周桐作为支撑物,蛇身美人啪地一声从屋檐上重重翻滚下来,“哎呀!——”娇呼过后,她非常狼狈地趴在地面上,有气无力地咬牙切齿道:“你给老娘记住!”

周桐一边寻着路上的痕迹一边四处张望,突然,他莫名打起了冷颤,“嘶——!怎么一下子那么冷?”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让他在距离厨房不远的一处院落内发xiàn

了两只脚印,他心中一喜,终于找到了。之所以这么肯定自己找对了目标,那是因为对方本身带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在一个的有限范围内,出现第二个跛脚的概率一定非常低。只是……这个人的踪迹到了这个地方就断了线索。

他随意踱步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厨房的位置。这时候,也刚好想起了与吴佥他们一起讨论过的几处可疑之地,药房、厨房和闭关室。既然来到了这里,就顺便好好观察一下厨房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此时夜深人静,周桐见四周无人便迅速闪身进入厨房的大门,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板,转身粗略地扫视了一遍,洁净的灶头上并未沾染上过多的油烟,虽然平台上摆放着许多新鲜的瓜果蔬菜,房梁上也悬挂着香喷喷的腊肉,但是切菜的砧板和菜刀上却干净如新,甚至不沾半点油花,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果然如同柳文言所说,这个厨房确实有古怪。周桐伸手贴到墙上,缓缓催动丹元灵气像水波一样扩散开去,整个墙体里面的结构如何马上便知dào

得一清二楚,根本不需yào

借用到任何机械的探测。遗憾的是,探得的结果却没有带给他半点惊喜。“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Lang费力qì

。”

他很好奇他们平日里的饮食到底是放在什么地方筹备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呢?不管真相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寒,还是不要混思乱想得好。

周桐刚一转身,衣服的下摆恰巧撩倒了一棵大白菜,放在平台边缘的饱满大白菜像一颗圆滚滚的藤球一样跑动起来,进而从上头掉落向坚硬的石地……他本可以伸手去接住,却突然生出一种等着看结果的想法。

只见,大白菜摔落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了沙沙清脆的声响,荡起一层层翠绿的碧波。“一棵蔬菜也如此大费周章?说不过去吧?”周桐随手抓起一颗西红柿毫不迟疑地用力往墙上抛去。

被扔出去的西红柿毫无悬念地被狠狠甩到洁净的墙面上,只是没有像预期之中那般流淌出淡红色的汁液并在白墙上留下印子,而是弹性十足得堪比足球,在几处墙面上弹跳了几下,才肯安分下来。

周桐将西红柿吸到手里正准bèi

研究一下,耳边却传入一阵轻微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他快速扫视了一圈,发xiàn

这个地方也就炉灶底下能容得下一个人藏身,眼下顾不得什么颜面,跐溜地钻入了进去。

他的人影刚一消失,对方在同一时间蹑手蹑脚打开大门窜了进来,紧接着,一阵翻腾的响声随后发出,也不知dào

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趴在炉灶内的周桐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外边的动静,对方到底是何人呢?会不会是他先前尾随的那个人?大约过了一刻钟,响动才停歇下来。“怎么什么都没有呢?”那个人嘟嘟囔囔地嘀咕道。

这个人的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周桐暗忖道,他发xiàn

对方竟然能够给自己带来一种熟悉感,不禁就来了精神,他小心翼翼将脑袋探出一点,却又马上缩了回来。原来对方的一双大脚出现在灶口处,迟迟不见挪步。“若是老子不拿出半点本身,还真教那几个小子看扁了!”

哦!——是他。周桐听到这里,已经猜出了来者的身份,只是,意想不到的是一百零二号师兄为了得到他们几人的认可,竟然偷跑到这里来寻找线索,真不知dào

应该称赞一句‘勇气可嘉’,或是提防对方的别有用心。能够察觉出厨房的异样,倒能看出一百零二号师兄的确不是一个草包,若不是对方的第一印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还真是很容易就忽略掉了这个人的本性。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棂的纸花投射而下,这时,周桐从前方的墙壁上瞧见了一条粗壮的长影闪电似地游过,确信若不是眼花,就是之前纠缠住他不放的蛇身美人追来了。

厨房内的一百零二号师兄也发xiàn

了这道长影,他矫健如狸猫一般移至一处可以看清整个厨房的墙角里站定,万分谨慎地留意着屋外的情况。在摸不清任何情况下,都代表着自身处在莫大的危机当中。

躲在炉灶内的周桐开始分析这条妖娆的蛇身美人会从什么地方和以什么方式进入到厨房中来,根据蛇爱钻洞的习性,如果不出意wài

的话,蛇身美人应该会从屋顶上的气窗上钻进来,再从房梁上攀沿而下,指不定还狡猾得先吐点迷烟或者毒气。

一百零二号师兄与周桐纷纷屏息静观,等了好一会儿,屋顶上才发出一点响动,之后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枚三角形的蛇首拖着长长的蛇身从气窗上缓缓垂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替罪羊

当它的三寸与气窗边缘保持一致的时候,便马上停止下降的趋势,十分谨慎地四处观望.

一百零二号师兄将精瘦的身形往背后的墙角用力一缩,奇妙的是,结实的肌肉竟然像一块被摊开的柔软面团一样紧贴在墙壁上,又恰巧处在光线的阴暗面,因此,若不是亲自靠近细瞧,甚至是用手去触摸感受,绝不会那么容易就发xiàn

这里隐藏着一个大活人。

藏身在炉灶内的周桐像旁观者一样观赏着双方的反应以及表现,不由得感慨这个世界的道术伟大。这条蛇身美人到底是何种来历呢?为什么之前在这个地方一直都没有发xiàn

对方的存zài

?经过一幕幕回忆的搜寻,让他记起了两双妖媚的眼睛,只要被这两双眼睛看上一眼,就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体内热血沸腾,截然不同的两种眼形皆能勾起雄性心底的熊熊**,实在不简单。然而,这两双眼睛此时却缓缓重合在一起,随后,眼睛主人的长相快速浮出水面。

是那对倾国倾城的姐妹花!周桐有些懊恼自己近日怎么会忽略掉了这两个女人,她们的绝世美貌绝对是最佳的伪装和杀人利器,现在又多出了两个嫌疑对象,事情的真相愈来愈错综复杂了。她们口中的教主是何人?会不会是那个藏身在幕后险些要了自己小命的教主?如果是肯定的答案,那么,他要调查的事件也就有了眉目,如果答案是否定,只有……唉,后续再说吧!

这条蛇没有发xiàn

任何威胁,仍然不敢轻易下来,嘴巴像是打呵欠一般慢慢张大,紧接着,一股暗青色的雾气从蛇喉的深处源源不绝地喷吐而出。雾气没有立即飘散在空气中,而是落向地面进行覆盖。

这种毒的特性怎么那么奇怪?周桐觉得这种做法既没速度,又没效果,实在违反常理。他瞧见墙角里的一百零二号师兄面露不屑之色,可见已萌生轻蔑的心态。

怎么酸酸麻麻的?咦?!手脚僵直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周桐猛然抬眼望向那片还在远处蔓延的雾气,不明这是什么原因。肉眼随即一闭,心灵之眼当下开启,投射往雾气的所在之处。原来如此,那团有颜色的雾气只是障眼法,实jì

上,他的整个人早就浸泡在一摊白浓浓的泡沫里面了。

移眼看向墙角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周桐看见对方往上方爬高了十几寸,而地面上的无形无色泡沫彷如可以发xiàn

目标的存zài

一般,吸附着墙体缓缓攀爬……透过仔细观察,一百零二号师兄也是浑身出现僵直的症状,似乎没有发xiàn

真zhèng

的原因,而凭借着对危险的本能往高处转移,肉眼看不见潜藏在身边的危险,是一大劣势。

周桐调动体内的丹元灵气冲击四肢百骸的关节点,等到身体可以稍作活动以后,快速将灶口给封锁得严严实实,不让泡沫再有机会趁隙而入。截断了源头,剩下来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反观贴壁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就不是那么走运了,受制于人的手脚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泡沫中所含带的毒性,整个人一下子从墙面上剥离开来……嘭!——沉重的闷响应声掷地。

“啧啧啧……怎能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儿?真是让奴家好找呢!——”长蛇摇身一扭腰,立马恢复成蛇身美人的常态。她不光姿态妖媚惑人,就连声音也能令人闻之酥软无力,心神俱醉。

不知何故,一百零二号师兄没有作声。蛇身美人摇摆着柔软无骨的细腰飘然而来,停步于直挺挺横躺在地上的一百零二号师兄跟前俯身细瞧。“你怎么不是他?”她拧眉质问道。

“那你想找的是何人?私会的情郎么?”一百零二号师兄仰视着她调笑道。

蛇身美人的态度起了变化,勾魂夺魄的眼眸内增添了三分寒意,“此处就你一人?”面带怀疑地往周围扫视。

“地方就这么点大,一目了然,你认为除了你我之外,还会有别人吗?听你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找错人了,快些将我放开,别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一百零二号师兄颇为郁结地说道。

美眸一瞥,似笑非笑的蛇身美人缓缓低下身段,伸出一根玉指挑起他的下巴,若有若无地撩拨着……“这位爷似乎对奴家心怀不满,这——怎生是好呢?”说到最后,勾起涂满红色蔻丹的指尖,刷地弹出长甲刺入下巴处的嫩肉里。

一动不能动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因剧痛而禁不住全身痉挛,却硬气地半声不哼。看得周桐都替他喊痛,却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句:好样的!

“厉害,厉害,这样都不叫出声,真教奴家倾心于爷哪!”蛇身美人口不对心说道。

怎知,一百零二号师兄抖着嘴唇说道:“不……不是我不想……叫,把其他人引……过来的话,那就……不大好了。”说着,眼角还应景地落下一滴泪水。

蛇身美人望之,噗哧一声忍不住轻笑出声,吹得蒙面的纱布高低舞动。指尖上施加的力道骤然放轻,只是长甲却没有从肉里抽出来。“这样你就不疼了吧?”

“如果……你的指甲能够收回去更好。”一百零二号师兄眼带祈求地答道。

“别想得寸进尺了,交代一下你来此的目的,不然,奴家不介yì

引些人来的。”蛇身美人笑着威胁道。

俯卧在炉灶内的周桐真的对一百零二号师兄彻底无语,本以为是一条硬汉,谁知是一只无骨虫。其实,他也很想知dào

这家伙跑来厨房的企图,目前有人代问,何乐而不为呢?

“我……我我睡到半夜,觉得有些肚子饿,所以就偷跑来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喽!这样也不行啊?”

蛇身美人狐疑地反问道:“当真?”

“真!——比珍珠都真!相信我,真的没有撒谎。”一百零二号师兄暗地里冷汗直流,希望这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可以取信于对方。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戏挑蛇美人

“嗯,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不过——”她面纱下的红唇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仔细想想,又不太合理了.”

这个时候,一百零二号师兄气得只想骂娘,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多心眼?再怎么样也不能说实话,更不能惹毛这个喜怒无常的臭女人,真想不到这么美丽的一个女人居然心狠手辣如斯。“啊……?怎么不合理?上厨房不找吃的,还能找什么?”

美眸一转,她慢条斯理地说道:“也许……你不是来找东西,做坏事也可以的,比如——下毒?”

“喂喂……你别信口雌黄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下毒了?下毒的人是另有其人。”一百零二号师兄哼声辩解道。

“哦?另有其人?你知dào

对方是谁?”蛇身美人咄咄逼问。

“我不知dào

!”一百零二号师兄飞快地回答,“是你曲解了我话里的意思。”

“满嘴胡言乱语!”蛇身美人嗔怒之下甩起长尾恶狠狠朝着他挥击而下……

一百零二号师兄其实也怕得要死,放声大叫出来的声音因为面临死亡的惊惶而产生了变调,“啊!~~~~~~啊!~~~~~~”高亢的声调不一会儿转为又尖又细,就像一只让人掐住脖子的鸭子。

“叫得真难听!闭嘴!不然割掉你的舌头。”一道低沉嘶哑的嗓音在他的耳边恫吓道。

双眼一睁,嘴巴一闭,一百零二号师兄怔愣地看向声音的来源。“你是……”

“你是谁?”蛇身美人神色谨慎地上下打量着,似乎完全不认得之前才交过手的周桐。

“你用不着我是谁。”周桐突然将托举的双手往身侧一放,一百零二号师兄就这么被他毫不客气地摔在冷硬的地面上。

“哇呀!你怎么搞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刚才吓得两腿发软,仍未恢复行动自如的情况下,无法灵敏地自救自个儿的屁股。

不光蛇身美人认不出来,就连一百零二号师兄这位多次与周桐打交道的人也认不出。原因在于周桐利用凝气化形的手法改变了自己的身形样貌,加上声线的模拟,要想让人认出真zhèng

的身份简直就是难上加难,何况他的脸上还蒙着一块大黑布。

“救你一条命,就要懂得知恩图报,不然……我不介yì

将你的小命送还给站在对面的大美人儿。”周桐眯着双眼凝视着蛇身美人,十分地称职去扮演一个好色之徒,一改他原本的形象,好像真的是在垂涎她的美色。

摆脱了死亡的威胁,一百零二号师兄很快找回了身体知觉,他斜着眼睛瞧了一下前方的地面,一道不太明显的擦痕依稀可以看清他屁股的形状大小。伸手到背后摸了几下屁股,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立即传来,他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突然回想到一点东西,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才反应过来是身上的酸麻感消失了。他若有所思地暗中观察周桐,私下盘算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思。

蛇身美人的一双美眸惊异不定地细看周桐,明明追着周桐的脚后跟跑到这里,却没见着人影,可是这个人又是谁?“解得了我的死僵毒,又喜欢多管闲事,到底意欲何为呢?莫不是图谋奴家的姿色么?”美眸眯成两条优美的弧度,仿佛笑睨着对方。

“啊哈,你祖宗的!小娘子的确是有点姿色,不过……还到不了这个份上。至于你的那个什么死僵毒,堪比孩童的家家酒,些许趣味性还是有的,就是有些上不了台面。”周桐一派粗野地答道。

一向自信于自身美貌的女子最不待见别人贬低自己的容貌,有能力的美女比此还要多出一条禁忌,就是小觑她最擅长的东西。而刚才周桐通通触碰到了对方的禁忌底线,其下场会好到何种地步呢?

蛇身美人的容颜骤然冷若冰霜,全身无形中释fàng

出一股胜似极地风暴的低气压,声音就像经过冰窖的速冻后再飘出来的一般,“既然奴家之前是在玩家家酒,那么,是应该拿出点货真价实的东西出来见客了。”蛇身一摇摆,再次恢复成长蛇的模样,以阴冷的蛇眼紧紧锁住周桐,似乎恨不得一口吞噬才能倾泄心中的怨愤。

一副大感头痛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埋怨道:“兄台,你难道不晓得什么人可以招惹?唯有不可理喻的女人不可以招惹吗?尤其是非常美丽的女人,她们的脾气往往与美貌是成正比的。”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已是纵身跳离原地,踩踏上身后的墙壁,飞快通过房梁屋顶奔向距离最近的逃生气窗。

周桐发出几声怪笑,却没有抽出背上的千刀刃,仅是拟化出两片长度约为二十几厘米的短臂刀和腿侧延展出相同长度的光刀,沿着横穿斜上的行走轨迹迎向对面的蛇身美人。

嘶!——让人毛骨悚然的蛇鸣霍然发出,已然近在咫尺的蛇身美人刷地一下子分列出三十多条蛇身,一张张口开一百三十度的蛇嘴凶猛无比地啃咬向周桐全身的各个部分。

“扇形阵?嘿嘿……看老子的。”周桐跃至半空中,横身环胸飞旋着冲向蛇头丛林。高速旋转的他化身成为一柄铰刀大胆投身入森森蛇口,一点儿也不担心会葬身蛇腹。

反观现下的蛇身美人更值得别人替她担忧,除了满口的尖牙利齿,全身上下皆暴露出致命的弱点。当然,她并非胸大无脑,自知胜场在何处,面临周桐的犀利还击,当须以自身最尖锐的地方应对。

锋芒四射的光刀与利齿一触即分,一分再触,分分合合,不断往返。铿锵的金属声随着双方的每一次激烈对抗而跌宕起伏……不断被冲撞弹开的蛇首周而复始地执着迎击,扑哧一声异响,一道暗黄的液体突如其然被喷向高空,借由下落袭向周桐,被闪电般的转势反射开后,再次落回一张蛇口内。紧接着,扑哧扑哧的异响由疏转密,像一门门高射炮瞄准了目标,高密度进行开火。浓稠而带有附着性的青黑色蛇毒渐渐黏上了周桐的身际。

第三百四十五章 冰释前嫌

因周桐转身带起的强劲气流阻隔了蛇毒的近身,层层毒Lang中顿时闪过一道耀眼的电光,一下子飞掠了出去,直朝大门口的方向跑窜.

“想走?没那么容易!”蛇身美人的数米长身骤然延展,凶猛无匹地飞身扑上前。

周桐绕着厨房内的房梁顶柱上蹿下跳,左移右闪。对方施展出金蛇缠身盘绕着一根根房梁顶柱追在他后头索命,一颗颗满口利齿的蛇头疯狂啃咬着,却是次次扑袭落空。

一百零二号师兄靠着周桐的掩护从气窗逃出了厨房,他偷偷伏在气窗边缘处往里面暗中观察,一双贼眉鼠眼随着下方的移动轨迹来回活动,虽然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但是他隐约感觉出对方是有意站出来解救自己。只是,不管怎么瞧都瞧不出来这位好心人是谁。

有一点值得肯定,他自己的为人自己清楚,有人会不怕死的跳出来救他一命,说给别人听都不会信,何况是他本人呢?

周桐在数十条蛇颈之间闪躲自如,行动上毫无阻滞,比滑不溜丢的泥鳅还要棘手,对于眼前的蛇身美人而言,就是如此。

“与其在上头乘凉看戏,不如下来一起玩?”周桐满口戏谑地询问道。

“不必了,兄台,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一百零二号师兄一说完,曝露在气窗口上的脑袋马上缩得不见踪影。

“有机会?没机会就不用报答啦!嘁!开空头支票,没信义的小人。”周桐身形一晃,使出一招闪身的假动作。

蛇身美人始料不及之下,轰然撞上了西面的一堵墙壁,引得整间厨房好一阵连环颤动,却不知墙体是什么构造,结实得不见片点尘灰落下,可是,闹出来的动静大得可以传出十里之外。

“哇!美人儿,虽然你很热情,但是黑夜短暂,呵!——好困呀!我得赶回去睡觉了,下次有缘再见!”周桐呵欠连天地说道,他那双露在蒙布在外边的眼睛微微一眯,一派得yì

地纵身撞破窗户逃生。

快要气炸肺的蛇身美人见对方轻而易举就逃出自己的掌控,不得不静下心去揣测对方的身份,紧接着,她扭身一缩,幻化成一条不足半米的小蛇,从门缝迅速钻了出去。

蛇身美人刚走,一道看不清长相的人影顺着一根麻绳从气窗口上倒挂而下,滑至绳子的中段,环目四望了一下,而后,顺着绳子飞速退回。

下一秒,厨房的大门让**力推开,一群人举着火把闯了进来,见到地上一片散乱,于是如狼似虎地将厨房的里里外外搜查了几遍,除了捡到几片蛇鳞,就再无其他了。

周桐逃回厢房以后,整理了一下思路,始终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蛇身美人身份可疑,意图嘛……自然不会是干好事。他抬头看见坐在茶桌前的柳文言和吴佥刚要起身暴击,连忙卸下伪装,笑道:“不会连我也不认识了吧?”

“很高兴你没有对我之前的态度耿耿于怀。”吴佥报以一笑,对着他举起了茶杯。

周桐跨坐到茶桌前,翻起茶杯给自己倒了茶水,“是兄弟呢……就没有隔夜仇,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都可以挂在心上,这就不是兄弟了。”他嬉笑着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柳文言笑看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既然你们都有共识,那还不赶快交待一下各自得到的情报,哦,差点忘了,周桐你不必说的。”

周桐前倾上半身,改用双手握住茶杯,“我发xiàn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顶呱呱!除了调查的原因不能说之外,我决定把我知dào

的说出来。”

“哎哎……可别让我说中啦!你不是一个人应付不了,而是为了避免下次我或者吴佥因误会而真的发生一些类似的事情。”柳文言半真半假地指着他说道。

“喂喂喂……没你想的那么多,我的想法真的很单纯,拜托你省点脑力想想怎么把事情串接起来吧!”周桐学着他的样子伸出食指向着他。

经过几个时辰的交流,他们三人互相交换了意见,发xiàn

四人之死仍没找出一个嫌疑人,只是发xiàn

厨房的异样和不知何处冒出一位身份不详的蛇身美人,外加发xiàn

某两个人的不良企图。线索有限,人员混杂,干扰的因素过多,都致使了整个案件进度缓慢。

“时日无多,手头上获得的情报又少得可怜,真是让人头痛不已。”周桐放下茶杯,抬起双手扶住额头。

“别太心急,俗话说:有一就有二,相信对方的计划一定不会止于这一步,会有新的转机。”吴佥笃定地说道。

周桐舒心一笑,“呵呵……当局者迷呀!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很好奇你那日的态度怎么差了那么多?”

吴佥故作神mì

地挑了挑眉,“想知dào

?你猜猜。”

“别玩了!猜什么猜?你还是直截了当一些吧!”周桐不卖给他面子。

“我也想知dào

,别卖关子了,那时候问你,你怎么都不肯说。”柳文言帮腔道。

“那天我是有苦衷的,因为当时有人跟踪我,即便厢房外面设置了隔音壁垒,但是为了迷惑对方,我假意与你闹不和,在那之后,就多了一个神mì

人跟我秘密接触,并出尽手段来拉拢我,这个人似乎知dào

你来这里的目的并非受过,而是身兼重任。本来我还想过些时候,等搜集到足够的相关情报再说给你听,既然你现在问起这件事,也就不瞒着你了。”吴佥一五一十地讲明原由。

柳文言用手肘顶了一下吴佥的腰部,假意威胁道:“臭小子,竟敢瞒着我们俩单干,不想活啦?”

“别怪他,事实证明了,他的做法非常有效。”周桐喜笑颜开地替他解围。

吴佥用自己的手肘顶回去,“听见没有?我的做法是正确的,要不这么着,还探听不到有用的线索呢!敢小瞧我?哼哼……”

柳文言双手高举,“好好好,小弟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小瞧吴道长你了。只是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要是你会怎么做?”吴佥反问道。

柳文言答道:“顺水推舟!”

周桐接道:“将计就计!”

“全中!”吴佥笑得像一只偷吃鸡的狐狸。

第三百四十六章 莫名的寻仇者

哗啦啦的水声回荡在空幽的山谷里,冷热适中的泉水最适合泡澡,现在就有两名绝色佳人一脸享shòu

地浸泡在里面,泉水边上开着许多娇艳的野花,芬芳怡人.

金妙妙翻身趴在泉边,伸手摘了一朵小花轻捻着。“姐姐,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金诗诗漫不经心地拿着丝绢轻缓地擦洗身体,可是擦洗的部位有意无意地围绕在伤处,就连视线也总在这些地带徘徊。

“姐姐,你……的伤口是怎么来的?”金妙妙问得有些迟疑,她知dào

姐姐向来不喜欢别人多话,可是又忍不住心底的好奇与疑问。

金诗诗擦得很仔细,一双美眸毫无焦距地望着泉水,“为什么要问?”

“我只是关心姐姐。”金妙妙问得一脸天真无邪,她很意wài

姐姐居然会失神,更加想了解这些伤口的来历。

“我身上的伤口皆是拜一个男人所赐,只要——能找出他是谁,就一定加、倍、奉、还!”金诗诗几乎是咬牙切齿将话说完的,一双藕臂用力拍打水面,溅起两片水花。此刻,一条颜色艳丽的硕大蛇尾从泉水中快速浮出水面,像长鞭一样挥甩几下后,伴随着一阵落雨再次缓缓潜入水底。

金妙妙抬起左手去遮挡不断降落的水珠,“姐姐,我们处心积虑才混进来,是不是不应该为了一些私人恩怨去Lang费时间?”

冷眼横视着她,金诗诗寒声问道:“单单是私人恩怨吗?这个人指不定会成为我们的拦路虎,灭掉他,可谓是一箭双雕。”

“好,姐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金妙妙有气无力地妥协道,“只是那个人死掉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待在这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人死如灯灭,再也撬不出什么东西了。”

“人是死了,不过你别忘记,只要他存zài

过一天,就一定会留下重yào

的东西。况且他的死——非我们所愿,相信教主不会怪罪于我们姐妹俩的。”金诗诗用五指代替梳子整理着湿漉漉的长发。

“姐姐,你说……会是谁弄死了那四个人呢?连累我们受罚的话,哼,定要此人死无全尸!”金妙妙的一张樱红小嘴吐露出吓死人不偿命的狠话。

“想太多无益,我们抓紧时间暗中寻找那件东西,现在有人出来插手管这件闲事,我们就坐观山虎斗,等着最后的结果自动奉送上门喽!”

金妙妙喜笑颜开地说道:“好计策!姐姐,你这招双管齐下真不错!”她兴奋地一把抱住金诗诗。

周桐吃过早饭,在刚迈出门之际,便收到一颗不知dào

从哪里丢出来的纸团,他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将其展开。纸上说,约他今晚半夜四更天到第四号闭关室见面,不准其他人陪同。“有没有搞错?当我是三岁孩童,要人陪呀?不让人跟着,也就是说有陷阱候着咯!”弹了一记响指,决定去约定的地点瞧一瞧对方是什么来头。

周桐准时来到纸团上提到的地点,本来他躲在暗处察看了一会儿,对方就是没出现,于是才站在显眼处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在他现身没多久,一个行踪好像鬼魂一样捉摸不定的男人在柱影下笔直站立,对方背对着自己,搞得一副神神mì

秘的模样。

“约我的人是你?”周桐怀疑自己再不出声,两人会傻傻的一直干看着到天亮,事实上是他看着对方,对方拿后背对着自己。

“你可还记得我吗?”对方一动不动地发问道。

周桐左探右看,答道:“你连正面也不肯转过来,叫我怎么记得你?”

“呵呵……嘿嘿……既然这样,那就没有记住的必要了。”对方在发出一连串古怪的笑声之后,一双粗臂仿佛破土而出的树苗伸展在身体两侧,显得极其格格不入,并像一头发狂的公牛一样撼动着土地向他凶猛地冲撞而来。

周桐早在他发出第一声怪笑就做好了防范的准bèi

,对方怪异的言行举止让他觉得太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惯性,什么理由也不说就发动攻袭,没道理。

与人结仇以后,在报复之时,大多情况下会十分大方地让自己的报复对象知dào

事情的始末,进而‘无憾’地死去,借以满足自己的报复心理。然而,对方显然一点也不希望让自己知dào

身份。

周桐往后跳了一大步,同时,右手从刀鞘内迅速抽出千刀刃,因甩势而曲起的每一片刀魂在黑夜中泛起低调的寒光,前一秒还刀势初起,下一秒,最前端的刀魂已然近在敌人眼前。

异形男子高高跃起,使出后空翻一步踏上延伸而至的刀魂,沿着片片相接的刀魂大步奔向周桐,数秒之后,他的步伐慌乱不断,上蹿下跳不止,就像踩在一根烧红的烙铁上。

“啊哈!腿软呐!让我帮你走得稳当一点。”周桐故yì

抖落起手中的千刀刃,使得刀魂像翻腾的海Lang一样高低起伏。

异形男子在刀魂上走得左摇右晃,危机四伏。周桐却玩心大起,更加不亦乐乎地卖力挥舞。

作为敌人的异形男子怎么也甩不开脚底下的刀魂,又黏又炙热的双重感受煎熬着他,很快的,他的脚底就冒出了一股刺鼻的烧焦味,还冒出少量的浓烟。

周桐自然晓得异形男子的痛苦,更是深谙‘趁有病要他命’这条至理名言,不断催动刀魂暗藏寸劲去击打对方的脚底心,令其吃尽灼烧的苦头。“还要继xù

装神弄鬼吗?”

“好你个五七三,上次你已经主动挑衅,这次你还敢出手还击?”异形男子忿忿不平地说道。

听了这几句话,周桐顿时忍俊不禁,“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抱着头任由你打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理当如此!”对方言之凿凿,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无理要求而感到羞愧。

周桐轻摇了摇头,“不知dào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的脑袋瓜进水,不过我更相信理由是后者。”

第三百四十七章 原来是你

“王八蛋!”异形男子忍住脚底肌肤上传来撕裂的剧痛,拼命用蛮力蹬开了紧黏住他不放的刀魂,狠心就地一滚,险险逃出了千刀刃的攻击范围.

周桐哪里肯放过对方,重新蓄力借着余势让千刀刃的刀魂紧追而上。“咦?怎么突然这么黑?伸手也不见五指?!”他张目四顾,当即察觉一切变得不正常,心想定是方才的敌人掌握了反击的先决权,又或是周围潜藏着另外的合伙同谋。

忽然间,他感受到左手背上的汗毛出现了强烈的压迫感,像狂风中的草原被吹得翻起了层层波Lang。凭着高超于常人的敏锐灵觉,他本能地将上半身往后稍稍一撤,下一秒,一记掌风就带着凌厉的攻势刮过其脸面。

惊得他背脊一阵发凉,心中连连大呼好险。随即,周桐当机立断开启心眼,破开浓得几乎化不开的黑暗,才勉强捕捉到了敌手的少许踪迹。险些将对方看成了脓包,料想不到竟然拥有此等了不得的手段,万念之间,他的行动飘忽不定地变换着着落点,对手总能赶在他离开的下一秒追击到他前一刻停留的地点。

不一会儿,敌人好像掌握了他的想法一般,一连数次抢先阻挡在他预想中的落脚点,害得他不得不中途改道,体内的丹元灵气也因此险些走岔了道儿。没工夫再这人耗费下去了,周桐将两根手指含入口中吹响了刺耳的哨音。

哨声一起,两道快若闪光的人影不知dào

从何处角落里窜了出来,他们联袂挥剑刺向追击周桐的敌人。一人主攻,另一人在旁辅助,二人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丛生。

异形男子浓眉倒竖,诈退了几步,等着柳文言和吴佥刚一变换剑势,又再次折返回去迫击周桐。周桐不禁忌惮起此人的心机与手段,丝毫不敢大意,他在闪躲避退的同时,不断地思考着打击敌手的策略,虽有好友二人的援助,但是异形男子并非等闲之辈,光看他能够在柳文言和吴佥的联手攻袭之下,还能游刃有余地向自己索命就可以知dào

了。

周桐骤然加快奔跑的速度,诱引异形男子追逼而上,待到对方的双手银轮即将挨到空门大开的后背那一瞬间,他右手挥刀倒插格挡,左手立即幻化出一把长达两米五的长枪杀出一记漂亮的回马枪。

哧!——一声入肉的喷血闷响,还未回过神的异形男子被锋锐的长枪正中胸口。

周桐不敢有所滞怠,右手将千刀刃以刀柄的方向回击,使劲扣打在枪尾的中心点,令左手的长枪更进一步刺入对方的体内,直至透体而出飞向远处。

柳文言和吴佥手中的长剑亦恰到好处地架到了异形男子的脖子上,森森寒芒无声地威逼着敌人的性命,“动一动,叫你的项上人头跟身体马上分家!”吴佥说道。

异形男子胸口上的伤处被周桐丹元灵气拟化出来的长枪上所携带的罡正祥和之气灼烧着,灼烧的不仅仅是肉身,还有潜藏在体内的魂魄。他不吭不响,并且一动不动地挺立在原地。

柳文言凑近对方,见其咬牙隐忍,硬是不肯放声痛哼示弱,双眼却是不知dào

望向哪里。他伸手捏住异性男子的双颊,强迫他看向自己,“说!交代你的企图。”抬脚踢跪对方。

周桐连忙唤道:“小心提防!”话语一出,他释fàng

出五条宛若彩色琉璃一般的锁链,严实捆绑住异形男子的四肢。

吴佥与柳文言纷纷与其保持到一定的安全距离,但是并不妨碍到他们对异形男子的钳制。

“居然是你?”周桐诧异地说道。

吴佥问道:“周桐,你认识他?”就连柳文言也对他投以注视来表示自己心底的疑问。

“他抢过我的舞姬,被我弄得好不难堪,因而解下了仇恨,那件事情我本来没有放在心上,没成想对方心胸狭隘,咽不下这口恶气,果然找我算账来了。”周桐一脸的无辜状。

他们二人带着暧昧且促狭的眼神打量着周桐,那种神情仿佛是在说,好家伙!以前怎么没瞧出你小子竟是这类货色,为了女人还会争风吃醋。

“我可不是为了争风吃醋啊!出发点极其正当和光明磊落。”周桐受不住他们二人的目光压迫,忍不住出声辩解道。

柳文言与吴佥相视一眼,不知所谓地噢了一声,继xù

用那恼人的目光打量着他。

倍感无言的周桐冷冷地赏了他们一枚瞪眼,不再与之纠缠这个问题。他将手里的千刀刃指着对方的腹部,说道:“别得yì

!以为我不知dào

你的死穴是在肚脐眼上吗?”

柳吴二人对此话的反应倒不大,反而是前一刻还一副油盐不进的异形男子在这一秒呈现出一脸的错愕,很快地,微张的嘴巴合了起来,眼中的慌乱已是不留痕迹,表露出自身又拧又倔的姿态。

“哟嘿!这家伙的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是块硬骨头。周桐,你有没有把握撬得开他那张嘴吗?”吴佥挤眉弄眼地问道。

“能不能撬得开嘛……我还不知dào

,只是知dào

待会儿定有不少好东西招待我们的这位‘贵客’。此地不宜久留,离开再说。”周桐提拎起异形男子的衣领飞掠离开,柳文言跟吴佥追去一看究竟。

三个时辰后,柳文言与吴佥哆哆嗦嗦地从周桐的厢房中颤巍巍地走出来,腿软无力地一屁股瘫坐在门口,他们没有忘记替周桐关上房门。“我觉得我们两个比较像是受刑的那个人吔!光看看就已经不行了,真佩服那个人怎么扛了那么久还不肯招供。”

他们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这回从里面走出来的是神色有些疲惫的周桐,他滑坐在他们旁边休息。

“拷问了半宿,他招了吗?”柳文言扭头向他问道。

周桐转眼看着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如果还不能让他服软,我早就跟他姓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行尸发威

吴佥与柳文言一听便来了精神,同时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快说说绝招是什么?”

有些丧气地叹了口气,他亮出一根五寸长的棺材钉和三枚细长的银针,说道:“看到没有?这才是关键所在.”

“有没有搞错?!”柳文言和吴佥摆明不相信周桐的说辞。

柳文言:“你施展出来的任何一种刑罚手段足以胜任卧贤道观里的执法者头目了,那块硬骨头居然会屈服在这种小儿科上,信你才有鬼咧!”尔后,他瞥了周桐一眼,感慨道:“以前还真看不出来你对这些虐人的玩意儿有如此高深的研究。”

吴佥有些肃然地询问道:“有些话我不知dào

当问不当问,不问我又忍不住。你以前是做何谋生的?”

“你们不要用一副见鬼的嘴脸来看我好不好?我从书上看来的,要想深悉此道,我还年岁尚浅,只是碰巧看过,借来用一用罢了!我才不至于心理变态去研究那种东西呢!”周桐皱着眉头,非常不快地解释道。

“这几根东西怎么没见你一早拿出来?”柳文言指着周桐手里的棺材钉和银针责怪道。

“你误会了,从头到尾我们都被人给狠狠耍弄了一番,那家伙早就成了一具行尸,所以才捱了那么久。”周桐将手里的物件分别抛到他们俩手里,好让他们看个清楚。

“不是吧?有没有搞错哇?Lang费了大半夜的时间,拷问的居然是一具毫无知觉的行尸,岂不是白费功夫?唉!——”柳文言忿忿不平地说道。

吴佥拧眉思索了片刻,提问道:“从行尸上能不能看出师承何人?用的是何种手段?”

周桐有些苦恼地摇摇头,“只是瞧出些许倪端,可是并不真切,头疼啊!”

“啧啧啧……周桐,你钻牛角尖了不是?又把我们哥俩当成摆设了,在你外出历练的那段日子,我与吴佥也没闲着生虫,你找不出来的东西,可不代表我和吴佥找不出来,你就等着坐收成果吧!”柳文言双手叉腰教xùn

道,他转脸朝吴佥命令道:“还傻坐着干嘛?让我请你不成?”说罢,径自转身走进厢房。

“哟,这小子还得瑟上了,周桐,我先进去了,别看他说得这般爽快,这事儿没我还真成不了!”说着,后脚也迈进厢房。

周桐答道:“我也该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厢房中,吴佥和柳文言立即着手对平躺在茶桌上的异形男子进行彻底的全身检查,不时聚首交换意见。

“你看,对方从他的头颅骨顶部入钉,手和脚都是挑中间的指头下针,这这种手法以前我隐约记得我师父讲过,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以坚冰做符咒的寒尸牵魂法。”吴佥边想边说道。

柳文言一脸不赞同地提出疑问,“这种手法我也有所耳闻,可是,这种手法有最明显的破绽,中符者面容僵硬,体表覆盖一层厚厚的寒霜,行动上不如常人那般自如。然而,你也看到了,我们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不光思路清晰,心机与手段比你我都强,出招毒辣狠绝,这些迹象跟寒尸牵魂法的症状简直就是完全相悖。”

“话虽如此,但是也不排除会加入一些其他的东西或者手法改变了原本的特性,以致变成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吴佥大胆推出另外的见解。

沉吟了片刻,柳文言撇着嘴答道:“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对方如何能够办到这几点?我们总要找出一些有力的依据来证明是可行的。否则,通通是扯淡!”

吴佥伸手微微托起异形男子的头颅,聚精会神去盯着颅骨顶部的洞窟察看了许久,接着又捧起行尸的手脚四肢细查了一会儿,说道:“指不定下符者先神不知鬼不晓地令此人进入半死状态,被降符者并无感觉到不妥,直到被周桐贯穿胸膛,才使得体内的坚冰符咒在拷问的过程中迅速融化,导致他成了一个真zhèng

的死人。或许符咒现在还没有触发,待会儿就不好说了。”

柳文言:“你是说……”视线缓缓移向异形男子的尸身。“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布下阵法,藏身在暗处的下符者法力深不可测,快!快快……”

未等他话音消散,平躺在茶桌上的行尸突然剧烈痉挛起来,随后,就连他身下的茶桌也跟着行尸的动作引起高频率的抖震,四只桌脚一下下地叩击在地面上,嘭嗒,嘭嗒,嘭嗒……一次比一次沉重地砸下来,好似不把地面砸穿不罢休一样。整具行尸开始迅速冒出大量的寒气,尸表上冒出的寒霜越来越厚……

行尸变化期间,柳文言以最快的速度掏出黄符封住所有门窗,同时铺开一张两米黄布盖在行尸身上,手握一根粗大的毛笔蘸上朱砂墨,龙飞凤舞地在黄布上书写咒文,口中低吟镇魂音。吴佥则从散乱的头发中抽出一根红绳,捻起红绳的一端朝跳动不止的行尸进行缠绕。

嗖嗖嗖……舞动的红绳像漩涡一样准确无误地勒捆住不安分的行尸,紧接着,吴佥从腰间掏出一瓶墨金,用拇指弹掉瓶口上的布塞,将里面的墨金均匀泼向行尸。

哧!——被被泼在行尸身上的墨金像强酸一样产生了激烈的沸腾,异形男子的尸身接连发出了痛苦而凄厉的嚎叫,并挣扎不断。捆绑在他身上的红绳绷得死紧,摩擦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覆盖其身上的黄布显露出一张痛苦五官的脸,代表双目鼻子嘴巴的四个陷坑就像随时准bèi

择人而噬一般。

“吴佥,快想点办法!”柳文言冲着他叫喊道。

吴佥回喊道:“不光是我,你也别一直干等着,把能用的法器全都搬出来镇住他,坚持到周桐回来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啪!啪!啪!……红绳终于坚持不住行尸的力量,绷断成了十几段,柳文言看着它软趴趴地掉落在地上,苦着脸说道:“要想坚持到他回来,我看很难!”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争取时间

吴佥哂道:“肚子里没点货的人哪敢像你那样大放厥词?别藏着掖着了,快拿出点真材实料,我不善此道,全靠你啦!”飞身一跳,双脚牢牢勾住房梁翻了上去.

柳文言被吴佥挑中了痛脚,只好在内心碎碎念几句,却没脸说出真zhèng

不善捉鬼之法的人是自己,暗骂吴佥不够兄弟,这种时候还有闲情来刁难他。

他见行尸仍未挣脱黄布上的符咒,于是硬起头皮拿出两枚泥人童子摆起‘泥足深陷’阵法,他以长剑作笔,连笔画出阵心符咒,再割破脉搏处撒出一些精血为引,最后从怀中掏出一支暗铜色的摇铃夹在双掌之间。

“天在上,地在下,冥界灵者挂魂灯,金灿灿,银晃晃,钱财开路,迎客到!——”柳文言抛高掌间的摇铃,再探出右手将其接住,并不住地拿在手里摇晃,叮叮叮叮!……清脆的铃声渺渺回荡,随后,摇铃定格在空中自行摇摆。

三枚茶杯摆成品字形,由上至下斟满茶水。他从背后化出一双红色竹筷呈‘人’字架在最顶上的茶杯口上,扩口处朝着两个泥人童子。左手翻转几下,三柱清香已然夹在指间,右掌对准檀香的顶部扇出一道疾风,袅袅烟气就此升起……

碰咚!行尸从茶桌上一下子弹跳起来,行动别扭地跳下茶桌,咚!沉重的脚步声落地而起。双脚才刚一着地,行尸的动作立马遭到限制,原本平实的地面此刻却像烂软无底的沼泽地,他的双腿在短短几秒内陷到大腿根部,剩留在沼泽地外面的上半身冲着柳文言发狂地隔空抓打。

“瞧瞧!我不赖吧?”柳文言一派得yì

地仰头看向房梁上的吴佥。

吴佥浑然不为所动,扬了扬下巴,好心提醒道:“小心点再说吧!”

扑哧,扑哧……沼泽内传来一阵异动。只见行尸不断下陷的趋势正逆转成上升的迹象,眨眼之间,仅余下整个脚面还滞留在沼泽泥中。

“平时没见你嘴巴有多灵验,偏偏现在就那么准。”柳文言怨声连连低咒道,说话间,他高高跃起,双脚用力蹬踩在行尸的头顶上,硬是将对方压陷下去半尺。

可却没成想,变作行尸的异形男子刚一下陷,泥沼下的双脚立马像是有弹簧顶起来一般,稍停顿片刻后,整个身形仿佛蓄势已久的弓箭骤然发射,一举冲向屋顶。

蹲守在房梁上的吴佥早就准bèi

好了一根拇指粗细的红绳,飞快做好一颗活绳扣,这时,行尸正好跳到与他相同的高度,手中的红绳应时抛了出去,犹如有了生命一样的绳圈精准地套住了行尸的脑袋。

“耶!吴佥,好样的!”柳文言兴奋地叫喊道。

吴佥用力抻着红绳,紧咬牙根说道:“他……好……重……呀!”

行尸被吊在半空中,要想上天入地都不能如愿,只能像刚被钓上来的大鱼那样生猛地扑腾着。

“坚持住,我这就来了!”柳文言急忙出声稳住他,三步并作两步顺着顶梁柱飞登上横梁,同样抛出一根系好活扣的红绳,罩住行尸的双腿,用力一扯,活绳扣嘶啦一声束紧,他开始将红绳用力收上来,与行尸的头颅保持在同一条水平线。

吴佥和柳文言将红绳牢牢绑在横梁上,看着行尸像一条蠕动的毛毛虫似的挣扎。“你觉得这次可以撑多久?”柳文言背着双手,扭头向吴佥询问道。

吴佥斜眼看着他,答道:“你说呢?能撑多久就算多久,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我们赶紧部署得严密一些。”

他才一说完,屋顶上的横梁就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柳吴二人同时在心里哀号道:不会这么倒霉吧?

柳文言飞身跨步,刺出手中的长剑。“哼,看老子不把你毁了……”

“慢着!”吴佥用自己的紫孟剑挑开了他的剑身,“我不许你把他给毁了!”

始料不及的情况下,柳文言被意想不到的对象挡住了攻势,用力过猛而险些来不及收招,慌忙间,剑走偏锋划出一道仓促的弧度才能止住。“干什么?干什么?不让我毁了他,就差点毁了我。”

吴佥不甘示弱地反驳道:“要是我不拦着你,你如何再找出新的线索跟周桐交代?”

柳文言愣了愣神,只能将满肚子的无奈化作一声长叹。“以后有机会,我得多多涉猎这方面的法术。”

“我也是!”吴佥不无赞同。

柳吴两人因争论而耽搁的这点时间里,狂性大发的行尸挣断红绳从横梁上坠落了下来,快要触及地面之时,一股怪风承托着他的身体,令其缓缓平稳着地。“吼!——”行尸以超越人类极限地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他们二人挑衅一般地吼叫,使得房中的门窗以及摆设物什产生剧烈的弹跳。一双被红色淹没瞳孔的眼睛正贪婪地打量着彷如猎物的柳文言和吴佥,伸展在胸前的绿色利爪似有似无地挥动着,其内心的蠢蠢欲动表露无遗。

吴佥向身旁的柳文言递了个眼色,柳文言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他们纷纷像脱弦的长箭朝着行尸扑了过去,双剑齐舞,剑qì

横生,两片寒光连成一片,像一张罗网一样罩向目标。

“臭行尸,看这边!”吴佥将行尸的注意力引向自身,手执紫孟剑直刺目标的双目。

柳文言一手拿着定身符,另一手握着双戒剑,主攻行尸门户疏防的后背。他拿着剑配合吴佥一起扰乱行尸的视线,暗中寻找机会将定身符贴到行尸的身上。“喂,兄弟。麻烦你帮帮忙,快加把劲吧!”

“你没发xiàn

我真的很卖力吗?有本事我跟你换。”话说归说,猛然间,吴佥将剑势变得更加凌厉逼人,寸步不让,坚守阵地。

柳文言知dào

他努力在配合自己,于是,不顾危险以移形换步绕到行尸的后防。

谁知,行尸的行动非常迅捷,他发xiàn

柳文言的意图之后,立即扭转身形反击。吴佥的紫孟剑当地一声劈在行尸的脊梁骨上,却无法更刺入半分。

第三百五十章 小心行尸

“糟了!”吴佥的腹部马上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凉意,惊得急退几步,左手往凉处一抹,放到眼前一看,带着血腥味的血水严重刺激着他的视觉.

“吴佥,你怎么样了?”柳文言一边抵挡行尸一边关切地询问道。

“放心,死不了的!”吴佥简单地催动丹元灵气止住鲜血,吃了这一次大亏,他再也不敢小觑这具行尸,更不会抱着戏耍的心态继xù

拖延目标的行动。异形男子变成的行尸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一般的手段对其失去了有效的制约,看样子只能从根本上的源头去解决问题了。“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行尸,躯体几乎是刀枪不入,我们只能从那张符咒上入手。”

“什么?那张冰符一进入到人体就化开了,哪里找得出来?除非是抽掉他体内的全部血液。”柳文言辛苦地招架着行动敏捷的行尸,双戒剑费劲地横架住尸毒欲滴的快爪,抬起重脚狠踢向目标的右膝。

只听喀嚓一声脆响,行尸的右腿仅仅弯出一种诡异的弧度便在下一秒弹性十足地恢复成原状,瞬间,右膝上反弹回来的力道正好形成借力打力的原理撞击至柳文言的脚底下。

心无防备之下,柳文言被这股力量弹退半米,并借助几步的缓冲来卸掉冲力。

吴佥赶忙上前分担柳文言的阻力,“说得可真轻巧,拿什么抽血?用嘴巴去啜么?”

柳文言使出一招‘声东击西’拍退行尸那张来势汹汹的血盆大口,一本正经地应和道:“这倒是一项不错的提议,辛苦你了,吴兄!”

“去你的!我对男人可没有那方面的兴趣,硬要如此的话,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眼下只剩这个办法可行,我知dào

你内心强dà

,容人之所不能容,忍人之所不能忍,由你去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吴佥将‘烫手的山芋’转扔回给他。

脑袋摇晃得跟拨Lang鼓一般的柳文言,婉拒道:“非也!非也!愚弟何德何能?”

两人之间不断口耍花腔,倒也不觉得时辰难熬,经过与行尸的连续交手,逐渐琢磨出了不少门道,就算制服不了残暴的行尸,却也不会再像最初的那样觉得头疼棘手。

“文言,你快看!他的嘴巴在动。”吴佥不经意间瞄到行尸的嘴巴一吹一鼓的,有种不安的感觉在警醒着他。

“小心点!……”柳文言的眼睛霍然瞪大几分,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一片怵目惊心的寒芒。说时迟,来时快。随着时间上的推进,他才看清这片寒芒的真面目,进而将危险信号传入大脑做出反应,千钧一发的那一刻,他使出后空翻身扑在地上。

与此同时,吴佥放任身体往后倒去,在与地面形成二十五度角的时候,双脚在地面上用力一蹬,瞬移后退避开危险,稍有迟疑耽搁,必定万劫不复。怎知,这些寒芒的射程极远,好似精密计算过的一样,在他倒滑出两米半后,仍是与自己保持在同一个垂直面上,滑行的身躯刚一停止,覆盖在他上方的寒芒居然像骤雨似地疾速落下。情况急转令他心惊万分,豁出去赌一把!当这片夺命寒芒来到距离他鼻尖仅有一线之隙的时候,他出人意料地缩着身体往左侧一滚,终于躲过了这轮几乎让人窒息的险情。

“啊呀!——”一声惨叫突然响起。

“文言!——”吴佥心尖一颤,马上循声望去。

“……我的屁股!——”躺在距离他不远处的柳文言痛得全身肌肉紧绷,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淌了下来,整个后背上赫然扎满了绿油油的毒针。

吴佥凝神细看,发xiàn

柳文言背上的毒针正在快速融化,已经融化成水的毒液猛烈侵蚀着他后背上的骨肉。心惊之余,吴佥不知dào

怎么帮他去掉后背上的毒液,只好争取有限的时间挥出紫孟剑削掉那些还未来得及融化掉的毒针,好制止柳文言的伤势进一步恶化。

行尸愤nù

地嚎叫了一声,振臂一挥,仰首呕吐出一摊浓稠的毒汁,疾若闪电地喷向柳吴二人,差不多是在吴佥刚为柳文言清除掉毒针的那一刹那,毒液亦恰到时机地泼洒而来。

吴佥急中生智伸手抓起柳文言的一条腿,并往地上狠狠摔下一只梨花木雕成的人形傀儡玩偶,用出远远超乎于平日里最快速度的百倍行动效率将躺身在地上的柳文言拖离险地。

被摩擦得泛疼的柳文言皱着脸向吴佥道谢:“大恩不言谢!日后有机会必当涌泉相报!当然我也不介yì

以身相许。”

“我介yì

!”吴佥非常果duàn

地否决掉他的提议,“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可见你伤得不算太严重。”

“你以为这是皮肉伤而已吗?我十分乐意把背上的毒液分你一些,这叫好兄弟有苦同当!”柳文言挣扎着缓缓站起来。

吴佥摆出一副“不用太客气”的表情,抬起一只手臂到他的面前让其借力,“不行就别勉强了,我一个人可以撑到周桐赶回来。”

行尸怒气冲天一举粗暴地撕裂人形傀儡玩偶,继xù

追着他们奔跑过来。伴随着每一次脚步的沉重落地,从地底下传递上来的一波接一波震动令吴佥和柳文言根本无法平稳立定,一次次从脚底心处流向四肢百骸的余震使得他们体内的丹元灵气出现断断续续的现象,无法贯通奇经八脉发挥出原有水平的百分之五十。

“声攻术数!?”柳吴二**惊失色,不约而同脱口而出。想不到这具行尸如此出人意表,不仅消除了一般行尸存zài

的根本缺陷,还比活人更懂得如何运用这般高深的招术,一系列不寻常的现象都说明了一件事,藏在暗处操纵行尸的人是一名天纵奇才,这得多大的能耐和机缘才能够炼制出这么一具胜似一支精锐战队的行尸呀?偏偏对方无恶不作,与所有正义之道为敌,必然成为日后潜藏性的祸害。

第三百五十一章 真人现身

啪嗒!屋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很细微,寻常人很容易就会忽略掉的动静,若不是此刻他们身陷险境,警惕性的提高令精神上的敏感度也获得了增强,指不定就会掉以轻心.眼下,柳文言和吴佥的心中不约而同高悬起来,彼此都在担心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屋顶上形迹可疑的来访客是敌是友?

叭!叭!叭!紧接着,屋顶上再次传出相同的脆响,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似乎有两个人在上面追逐。

时刻提防的他们无意中发xiàn

凶猛无比的行尸竟然老老实实地呆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栩栩如生的蜡像,只是眼里的凶光不知何时已经涣散,变成了一件存zài

瑕疵的艺术品。

从他们互相对视的眼神中都看出了对方的心思,没错!见机行事。现在不趁着行尸无法动弹的时候下手,那才叫一个蠢呢!下一刻,双剑齐出,一紫一青交相辉映,绚丽耀眼的双色芒暗藏杀机,毫不留情地冲刺了上去。

眼看着手中的长剑就要成功在即,怎知途中生变,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的行尸转瞬间恢复了行动力,非常沉静地抬起双臂一举抓住了同时刺来的两柄长剑。

柳文言与吴佥纷纷加大力qì

刺出手中的长剑,无奈手中的兵器居然没有办法更进一尺。

下一秒,行尸的双臂犹如闪电一般顺着双剑的剑身飞速缠绕袭来,以一股掺杂着磁性的怪力将两柄长剑瞬间拧成了螺旋状,进而像是跗骨之蛆一般沿着剑身蔓延至他们的手臂,使得握剑的手臂跟着已经变形的剑身一下子翻转成怪异的形状,剧痛之下让他们赶忙旋转整个身躯去顺着这股一时之间无法抵抗的怪力来卸力。

哗啦!屋顶上突然遭到大肆破坏,有人从上方骤然闯入,探出双臂拽住柳文言和吴佥两人的后背,巧借四两拨千斤的技巧让他们摆脱行尸的掌控。

吴佥努力稳住晕眩的意识,失焦的眼睛好不容易将眼前的人影重合在一起,满怀愉悦地笑问道:“你回来啦!”

“是的,让你久等了!”周桐的脸上余有庆幸,能够及时赶回来解除危机,不得不算是一件谢天谢地的事情,哪怕迟了一点点都会让他抱憾终身。“怎么会弄成这样?”

吴佥一脸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就是如同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轻叹了一口气,周桐接着问道:“这回我希望可以听到点好消息,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了吗?”

躺在一旁的柳文言痛苦得直哼哼,“办法当然有啦!只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赶紧替我想想办法治疗一下后背上的伤口,痛死我啦!”他刚想翻身,却扯动了患处,只好无奈地咬牙趴回原位。

周桐这才想起要去察看他的伤势,可是他们的正前方站着一具极度充满危险性的行尸,随时都可能会扑上来撕碎他们三人,实在不是一个妥善的疗伤地点。

吴佥使出一招鲤鱼打挺,立kè

从地面上站直了起来。“行尸之所以可以行动自如,不外乎就是被人利用了事先下在身体里面的符咒来达到操纵的目的,只要拿到这张符咒就可以搞定了。”

“没问题,小意思!”周桐一口应承下来。

“别太大意了,我跟他刚才就吃了不少苦头。”吴佥补充提醒道。

“对付僵尸行尸一类的事情我还是比较在行的,真的不用太为我担心。”说完,周桐边跑边从身后抽出千刀刃。

只见,好比猛龙出海的千刀刃刀魂时而左移,时而右蹿。突然,它像一条钻地龙似地潜入地底,再出其不意地从行尸的脚边冒出头来,不等行尸有时间做出反应,便以螺旋之势自下而上缠绕住他的全身。

任由行尸竭力挣扎,也无法撼动千刀刃刀魂半分,只好放声嘶吼以壮声势。

周桐故yì

利用丹元灵气煨烫着行尸的体表,眼睛就一直紧盯住其中的变化,迟迟没有进一步采取行动。

“你这样干看着是不行的,快想点法子把冰符给弄出来。”吴佥催促道,他不希望周桐错过眼前的大好时机。

“不急,就快要想到办法了。”周桐思考着说道,手中的千刀刃并没有丝毫松懈掉半点动作,刻意挑拨着行尸的情绪,不断去惹怒他,刺激他。

行尸的嚎叫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身上覆盖的寒霜被刀魂上的丹元灵气蒸发掉了一部分,逐渐显露出来的肌肤本来因为寒霜的保鲜仍留有弹性,可是现在却失去了原有的保护,在十几秒内,就出现了大量的尸斑,甚至是腐烂的迹象。

“有没有口小肚大的容器?”周桐偏着头向吴佥和柳文言问道。

“什么?”吴佥搞不懂周桐在玩什么把戏。

周桐十分认真地答道:“你没有听错我刚才的话?还不快点呀?”

吴佥扭头问柳文言:“我没有,那你有没有?”

柳文言口中哼哼叽叽叫个不停,“嗱!肚大口小的容器我没有,但是那里就有一个!”伸手往旁边一指,一个非常符合条件的花瓶就安放在墙角的书架上。

“等等,我去拿。”吴佥犹如轻燕追风一样奔向书架,单掌穿柳过隙直接抓住花瓶,嘭!——异响乍起,一股浓烟从瓶内蹿升了上来。

他一时不察吸进了少许的浓烟,于是赶忙屏住呼吸,一手挥起衣袖快速驱散浓烟,另一只手翻转着花瓶检查起来。

“你没事吧?”周桐被刚才的动静吓得猛然心弦紧绷。

吴佥响亮地答道:“没事了!”直到确认花瓶再无异常,才将它抛给周桐。

周桐抬手接过花瓶,入手时以丹元灵气将其包裹,他瞧了吴佥一眼,才将手里的千刀刃劈入身旁的顶柱之上,入木三分。一张黄符从怀内掏出,拍上花瓶的瓶身,口中急念禁魔咒,他刚一抬起瓶口对准被捆绑的行尸时,忽地响起一道风声,从屋顶上的破洞上跳下一个黑衣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等价交换

对方屈指成爪就要抢夺周桐手中的花瓶,反应快速的周桐将手中的花瓶往身后一藏,脚下立kè

往后头滑退出半米,从顶柱上猛然拔出千刀刃,毫不迟疑地横砍了过去.

吴佥像一头凶猛的豹子跳跃而起,忽然,在一声惨叫中,他毫无征兆地瘫倒在地,就连抬起一根手指头这样简单的动作也无法完成。之后,嘴里再也不能发出片点字眼。

黑衣人快步紧逼,两柄锋利的锥刺寻找着刁钻的角度交叉划出,看似只有一招,实则暗藏了多重让人看不清的陷阱。瞧出当中门道的周桐在闪避攻击的同时,利用在移形换步的过程中,引领着黑衣人走向他想要的轨迹。

周桐等着时机上差不多了,假意将右肩往后一侧,骗得黑衣人扎出右手上锥刺的当下,他马上探出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下折,顺势将其一带,抬脚狠踩在黑衣人的腿弯处。

“如果不希望你的两个兄弟跟下去陪葬,就得听从我们的指示。”一道森冷的嗓音从周桐的身后幽幽传来。

被点中姓名的周桐缓缓回转身形面向声音的出处,落入眼里的情况还好没有他脑海里预估的情况那么糟糕。踩在他脚底下的黑衣人不安分地扭动着,看起来像是身中奇毒的吴佥正被一名黑衣人用锥刺抵住颚喉,而他十分硬气地半声不吭,也没抬头看向周桐一眼。

柳文言则让另一名黑衣人用脚踩着被毒液侵蚀的背部,紧咬着的下唇已经渗出血丝,双目怒视着拿锥刺朝下对准他头顶天灵盖的敌人。

周桐非常冷静地从吴佥和柳文言的身上收回视线,“你们想要怎么样?”

“哈哈哈……既然你肯合zuò

,那一切都好办事了,快把行尸给我放了!”挟持吴佥的那名黑衣人嚣张又猖狂。

“怎么不把我也放了?”躺在周桐脚下的黑衣人心急地冲着同伙嚷嚷道。

“哼哼……”被问到的那名黑衣人只以几声冷哼代答。

周桐脚下的黑衣人有些愣神地问道:“什么意思?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激动之下,仰头向周桐寻求答案。

“这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只要行尸,不要你了。”周桐垂眼睨着他,凉声说道。

得到答案的黑衣人无力地垂下头,随后,一声声阴沉的笑音缓缓传出,“呵呵呵……明白了!”

刚一察觉到不对劲,周桐立马感受到那只踩着黑衣人的脚底下顶起一股巨力,为了化解突变,只能选择顺着脚底下的向上力往后翻了一个跟斗。

等他的视线再次投向那名前一秒还受制于他脚底的黑衣人的时候,情况又一次生变,这次变得更加的糟糕,因为……

晶莹透亮的冰霜颗粒像茂盛的青苔一样覆盖满躯体,左胸膛上多出了一根锋利的锥刺,鲜血已经凝固,流出伤口的血量并不多,失去生机的双眸透着死气沉沉的绿光,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吼鸣,几秒瞬间,第二具行尸便‘就地出炉’。

周桐眉间的疑虑浓得几乎化不开,余光扫到另外两名黑衣人的反应,没有惊讶,没有恐惧,仿佛早已习以为常。自愿献身,出卖灵魂,让自己变成没有知觉的行尸,拥有这种无所畏惧执念的黑衣人,不得不说——是一种可怕的人肉兵器。

柳文言和吴佥从震惊过渡到凝重,而负责控zhì

住他们的两名黑衣人下意识中绷紧了脸庞上的肌肉,不分先后暗咒道:白痴!

难怪掌门师叔和师父会派他下来调查,可疑与矛盾果然无处不在,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行尸制造厂’,亏得卧贤道观整日里派人到别处去斩妖降魔,殊不知最大的‘贼窝’就在卧贤道观自己的山底内部。

厢房里闹腾了这么久,都没有半个人靠近这里来探听消息,说不奇怪,那是糊弄傻子的。对方的确不是一般人,深知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周桐,现在又多了一个,你能行吗?”柳文言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行也得行,你看我现在还有选择吗?”周桐一脸苦相,他将手里的千刀刃一抖,转瞬间延展刀魂的长度捆向变成行尸的黑衣男子。

刀魂的行迹诡谲,趁着刚刚变成行尸的黑衣男子没有适应身体上的行动,一下子缠住了他的脚踝,一提一甩,将黑衣行尸扔趴在地面上。片片刀魂逆势翘起的刀尖像一条长满毒刺的荆棘一样绕住了黑衣行尸的周身,时机拿捏得刚刚好!

“喂!那具行尸我们也要了,现在就做交换吧!”负责交涉的那名黑衣人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仿佛这笔交yì

十分合理,双方都没有吃亏。

“呵,这么爽快啊?啧,亏了。这么特别的两具行尸就这么交换给你们,我怎么就多了一种让人割掉一大块肉的错觉?”周桐似笑非笑地说道。

对方沉声答道:“别妄想着坐地起价,对我们来说,没有公平二字,你只可惟命是从。”

手握锥刺威胁柳文言的那名黑衣人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屁股,示意他说些话来软化周桐。

“哼!”柳文言极为不屑地从鼻子里呛出一声冷哼,直截了当地表露自己的不配合。

黑衣人挥起拳头快速在柳文言的太阳穴上狠揍了一下,打偏了他的脑袋,黑衣人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闪烁着嘲弄。

周桐的瞳孔骤然放大,隐隐放射着怒火,放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攥紧,手背上的青筋犹如虬结的老树根。“我要求除了换回我的两个兄弟,还想知晓一些问题的答案。”

“答案?一个人知dào

得越多死得越快,这样的话,你还想知dào

么?”两名黑衣人同时神色敏感地微眯双眼。

“没错!不管我知不知dào

,总有些人看我不顺眼,无时不刻不想取我这条命,你的问题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意义。”周桐肯定地答道,他猛然扯动了手里的千刀刃,让它的刀魂在两具行尸上留下不少明显的痕迹。

两具行尸在刀魂的凌迟下发出瘆人的嘶叫,“慢着!你不想要你兄弟活命了?”负责交涉的黑衣人心急地大叫道。

此时,另一名黑衣人倒握着锥刺就要往柳文言的臀部划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没那么容易

“两具行尸。你们还想要吗?或者只要一具?”周桐寒声反问。

负责交涉的黑衣人在周桐开口的那一秒立即挥手制止了同伴的动作,锥刺的尖端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深陷柳文言的臀部,不论是哪一方出现进一步的举动,便会马上见血。“这话怎么讲?”

“行尸而已,总有复原的办法,可我的兄弟却不是铁打的身子,搞不好烙下点病根,怎么算也是我划不来,况且我这人认为一个男人最不能有的就是妇人之仁,眼前的情况是你们俩占了优势,我是单枪匹马。对吧?”周桐主动替他们分析双方的优劣势。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极为不满地挑起了眉尾,“好,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只可以互换手中的筹码,你的问题我们不想回答。”

“请便吧!”周桐爽快地答yīng

下来,目前实在不宜逼问对方那些问题,搞砸了就会一拍两散。

两名黑衣人伸出长臂将躺在地上的吴佥和柳文言粗暴地拉扯起身,做好了随时交换的准bèi

。“你能做交换了吗?”其中一人半扬着下巴问道。

柳文言的额头布满了冷汗,因剧痛而引起的肌肉抽搐不时闪现在脸上。吴佥的面容已经覆盖满浓郁的黑气,眼睛里的眸光已经涣散得差不多了,若有若无,好像随时随刻都会灭掉一样。

“好,现在换!”周桐毫不犹豫地答道,手中的千刀刃轻轻一扯动,被捆绑住的两具行尸直挺挺地从地上立了起来。“我数三声,大家一起交换。一、二、三!”他猛然用力拉动千刀刃的刀魂拽着行尸甩向那两个黑衣人……

两名黑衣人一先一后提拎着手里的人质推向周桐,他们将手里的锥刺小心翼翼隐藏在身后。

两具行尸最先与吴佥擦肩而过,柳文言则稍稍落后了一个身位。其中一个黑衣人抬腿往吴佥的后背重踢了一脚,加快了推向周桐的速度。周桐甩手赏了异形男子所化成的行尸一道暗掌,勾脚拦了一下黑衣行尸的行动,一举撤掉两具行尸身上的刀魂链。

在互换人质的十几秒中,双方使尽暗招,两名黑衣人在接手行尸之际,亮出手里蓄势已久的锥刺。

周桐瞬间放出刀魂同时卷起柳文言和吴佥护到身后,下一秒翻身双踢两柄锥刺,一轮交击即触即分,短暂得让人眼花缭乱,恍如错觉。

“算你有本事!”黑衣人当中的一人冷笑道,“我们走!”他招呼着同伙从屋顶上的破洞潇洒离去。

周桐确定他们走远之后,才将柳文言和吴佥轻缓地扶躺到地上,“文言,你先坚持一下。”

柳文言微微点了点头,合上双目趴在地上静心等待,紧抿的嘴唇已经泛白,眉间的皮肉皱得死紧。

丹元灵气凝聚中食二指,点上吴佥的正中眉心,周桐万分谨慎地调动体内的丹元灵气慢慢输入吴佥的身体里进行洗涤,这种毒与他在林子里发xiàn

的那种毒有许多的共同性,粘性十足之外,还具有少量的自主攻击性。一刻钟后,吴佥的情况才稳定下来,发青泛黑的脸色终于显现出淡淡的红润,周桐感觉到他体内的丹元灵气已经可以自行调理,这才安心撤出了自己的丹元灵气。

他呼了一口长气,再看向柳文言的后背,深呼吸过后,探出右掌抚上那片被尸毒液腐蚀的肌肤,用丹元灵气细心地滋养着创口。

彩光熠熠的丹元灵气像水波一样在柳文言的后背上流动,浓稠的毒液好似被烈阳蒸发的露水一样迅速消散,溃烂见骨的流血伤口立即见愈。

脸色苍白的周桐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被打捞上来一般,直到现在他才能够稍作休憩。

“周桐,你把他们放跑了,以后一定后患无穷。”柳文言一脸舒服地翻身仰躺着,可说出的话却有点丧气。

“不让他们跑,你认为我还能怎么做?难道让我牺牲你和他的性命来除魔卫道吗?”周桐一脸认真地看着柳文言,目光咄咄逼人。

“可以,干嘛不可以?可以用一条命来换取更多人的命,很划得来嘛!你应该这么做的。”柳文言展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灿烂得差点刺瞎周桐的眼睛。

“吴佥,你怎么看?”周桐把脸转向他,轻描淡写地问道。

“那么你呢?”吴佥有些虚弱地反问道,“我则看情况吧!”

周桐沉默了一下,随后厌烦地嚷道:“别说这个了,你们之前又不是没看到我有多忙,我一个人为了你们两个,差点连我自个儿也快顾不上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柳文言和吴佥颇为默契地笑了,没有笑出声,可又笑得一脸感动。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选择这样做。”柳文言补充道,“我很羡慕你可以成为救世主,兄弟!”

懒得看他一眼,周桐没好气地说道:“你要这头衔你拿去!你真以为那两人救走的两具行尸仍是完整无缺么?”

吴佥和柳文言一听,双目立kè

瞪大几分,同声同气惊喜追问:“此话怎讲?”

“哼哼……”周桐得yì

地摇头晃脑,并不着急作答。

浓云盖月,暗夜蔽目。两名黑衣人轻步跳跃在一座座屋顶之间,他们通过特殊的秘法控zhì

住了他们背上所负的行尸,来到一处隐秘之地,他们当中一人负责往四周望风,另一人伸手绕到一尊地神雕像后脑勺处摸了一下,被毒草遮掩的地面上马上露出一个仅容单人通行的入口,等到入口完全关闭时,那两名黑衣人也失去了踪迹。

“我们先别急着进去,先检查一下那两具行尸是否完好。”心性严谨的黑衣人有些不安地开口叫停同伴。此时,他们正站在一扇门前。

另一个黑衣人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这么说也对,如果出现问题也可以多点时间补救。”说着,他将背在肩上的行尸放在地上,快速扯开包裹在外面的一层黑油布,双手同时摆放在行尸的头部,从上到下开始仔细摸索,当他摸到膝盖骨的时候,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身旁的同伴,而对方也正一脸愕然地回望着他。

第三百五十四章 耍你没商量

同一时间。他们恼怒地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又畏又惧的神色占据了整张脸。完全不理解周桐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这样的一个人简直太可怕了!在他们组织里不时流传着一些关于这小子的言论,但是缺乏一定的可信度,所以他们俩都没有当真过,看样子那些流言也许是真的。

两具行尸的膝盖骨都出现了粉末状碎裂,碎片之间被一层古怪的彩光包裹着,这个部位中的尸气以一种缓慢而彻底的速度在不断削弱,切断了其他尸气重新入驻膝盖部位的可能性。换而言之,两具行尸的双腿算是废了,没有修复的希望。周桐狠狠地耍弄了他们,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在手的时候,让其从指缝中悄悄溜走。

五七三号厢房中充满了欢声窃笑,周桐把自己在行尸上动的手脚告sù

给他们,充分满足了这两个家伙的好奇心。

“周桐,看不出来你这么奸诈!一点也不像是救世主。”柳文言调笑道,不时用手往周桐的肩膀上轻重有度地拍打着。

“我也觉得自己不太像,可事实上偏偏就是,这个问题就连我都想不明白。哈哈哈……”周桐自嘲道。

吴佥不认同地说道:“谁规定救世主一定是大部分人脑子里想象的样子?你听说了?还是你?”双手一摊,续接道:“我相信没有人敢说出救世主应该是何等模样的,除非那个人向来只愿意活在自己的想法之中,那么我无话可说。”

“你这么说无法让我开心起来,这表示我永远也无法甩掉这顶重担。”周桐的两边嘴角无力地垂下来。

“桥到船头自然直啦!既然命运选择了你,你就乖乖两眼一闭,从了吧!呵呵呵……”说到最后,吴佥忍不住自己先笑出来。

“啧啧啧……你瞧,文言。这算哪门子的兄弟,说这话怎地那么……那么难听呢?不开导我也就算了,还忍心往我伤口上撒盐,像话么?”周桐边说边摇头。

“你作弄了他们,他们会善罢甘休吗?”柳文言有些顾虑地问道,双眼关切地凝视着周桐。

周桐咧嘴一笑,“如果不作弄,他们又能善罢甘休了吗?我认为当前的情况其实是对我们有利的,虽然出来搅局的人很多,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并不清楚,但是,只要陆续有事情发生,总会产生一个交汇点,到某个时候,我们就可以透过掌握的线索接近真相。”

吴佥挑高了右眉,“你觉得我们应该等着坐观山虎斗?”

“不是,我们已经成为整件事情当中的一环,不能够以旁观者的姿态等待机会上门,吴佥之前已经让人先一步试探过了,即便现在假意投诚,也很难再获得对方的信任。必须另做打算。”周桐边沉思边说道。

“如果我们换个人去投诚呢?比如柳文言?”吴佥提议道。

“不行,这么做的动机太过明显,很容易就让人看穿了意图,讨不到半点好处的。”周桐摇头否决道。

柳文言想了想,说道:“反正我们三人横竖都做不成反间派,倒不妨在小心防范的同时,私底下做好收集情报的工作,找准时机再出手。”

“这是一方面,我认为可以从行尸的来源作为突pò

口。你们怎么看?”周桐询问道。

“有来源,就要有藏尸地点,况且合适的藏尸地点一点也不好找,至阴至冷又要汇聚大量邪气,这样特殊的地理位置相信不会多,更不好找,范围马上就缩小了很多,抓住这一点,就可以很快追查到对方的贼窝。”吴佥说得头头是道。

“没错,吴佥所指出的方向很正确,我在这地方太引人注目,索性牺牲自己变成吸引别人目光的大磁石,而你们两个的任务就非常重大了。”周桐满脸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俩。

吴佥和柳文言不约而同哆嗦了一阵,只好在心中默默向天上的祖师祈祷,希望周桐可以手下留情。

哪怕昨晚的动静弄得再大,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也没有其他人上门来过问半句,周桐打开房门,就看见两名拿着修葺工具的仆人等候在门外。

“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周桐将他们的意图猜了个七八分,可是这些话仍是要问出口的。

“回禀五七三主人,我们守候在这里是要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仆人恭敬有礼地回答道。

周桐回身望了一眼屋顶上的破洞,点头笑答道:“正好,我屋里有些地方破损了,需yào

修葺一番,那就有劳你们二位了。”

两名奴仆有些诧异又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应答道:“这是小人们的职责所在,不敢言及辛劳二字。”

“哦,对了。是何人让你们来的?”周桐一时兴起问道。

年长的奴仆迟疑了一下,说道:“是管事王传志命我们二人来此的,如果五七三主人没有其他的吩咐,那我们便开始动工了。”

周桐往旁边侧身一让,留出门口让他们进入厢房,随后他想了想,决定去探访一下这位‘心细如尘’的管事。

来到王传志所居住的厢房门前,他不请自入,一点也不顾及应有的登门礼仪。对于一个窥探别人房内隐私的窃贼,实jì

上没有资格能获得别人对他的尊重,何况他只是没有敲门,比起对方而言,已经很客气了。

“哟,贵客到访!荣幸之至呀!”王传志端着茶杯,一脸恍然大悟地笑看着他。

周桐淡然地望了他一眼,径自坐到他的对面,“今天我才发xiàn

你真的不简单,真的不简单,并不是我一开始看低你了,而是……你比我预估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你来我这里只是想说明这个?”王传志挑高了一边的眉毛,满脸困惑地问道。

“不是,我只是想亲耳听你告sù

我一些你所知dào

的事情。”周桐的眼睛一直暗中观察他说话时的神情。

“你觉得我这么一个受制于人的管事能够知dào

什么事情?无非就是一些关于这里的家长里短,或者说你好打听某些人的闺房秘事和马上雄风?如果是这方面的,小人还是有些绵薄之力可以帮到五七三主人的。”

(本人的更新是一周一章,更新大部分在周日,少数在周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套取线索

“没时间跟你扯些有的没的。相互合zuò

,各取所需,你的小命是由我来保的,让你帮些小忙而已,这点不为过吧?何况你昨晚看了一场好戏,我还没跟你收戏费呢!”周桐似真似假地说道。

“哦?好戏?昨晚有戏看吗?如果说打砸叫嚷也算是好戏,那根本就不值回票价。”王传志轻蹙眉头不认可。“你这个样子……估计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周桐面无表情答道:“既然清楚我来的目的,何必兜那么大的圈子?不如抓紧时间给我提供点有用的东西。”

“好处呢?”王传志市侩地问道,眉眼间带着势利打量周桐。

“好处?你欠我的还没兑现,还有脸面跟我讨要好处?你信不信我马上放手不管你的死活?”周桐冷声威胁道。

王传志急声怒道:“你就不怕受到魂契反噬吗?”之后,他马上意识到周桐很可能是在耍激将法,板起脸狐疑地说道:“你不会!我知dào

你不会冒着风险去那么做,我不会被你骗到的。”

“这么说你是‘死要钱’了?真是死不悔改!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做人不懂得见好就收,小心哪天怎么死都不知dào

,所以我奉劝你合zuò

一点比较好。”周桐有意让他看清现实,省得对方仍活在自己计划好的幻想里。重yào

的是,加深对方对潜藏危机的恐惧,才能够加快达成他的目的,放任其一直这么有恃无恐,只会坏了他的大事。

王传志虽有些神色紧张,但是他仍坚持不肯松口,大有要钱不要命的架势。“随你怎么说,我可不怕你唬弄,有魂契的束缚,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周桐一看他冥顽不灵,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色,既然如此,那他就让对方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大难临头’。“哦?你现在那么硬气,不知dào

迟些时候还能不能保持作风一致。这里不欢迎我,也就不必久留了,有状况别忘记大声叫救命呀!”他刻意加重最后的几个字。

“什么意思?话里有话,到底有什么阴谋?”王传志在周桐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才开口问道。

“阴谋?这里到处都是阴谋,你觉得何人对你来说才是真zhèng

的阴谋?如果你到现在还看不清事实,我看,你根本就不值得我替你保命,就算魂契没有失效,那也是名存实亡,我不应该Lang费时间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周桐十分平静地慢步离开。

王传志的脸色一白,沉思了几秒,然后像突然惊醒一样追出门去。“等等,等等……”他见周桐只顾在前头走着,没有因为自己的叫喊而停留脚步,无奈之下,只好加快步伐伸手拦到周桐的面前。“我叫你等一等,难道你没听见吗?”

周桐微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半句回答,紧接着,抬腿又要继xù

走。

王传志硬是挺直手臂保持拦挡的姿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给我点时间听听我要说什么?摆谱么?”

“我摆谱?”周桐怒瞪眼睛质问道。

意识自己说错话的王传志立马放低姿态,“不……不是的,我想说愿意合zuò

,刚才的事情我们大家就当作写在沙子上的字,擦掉就算了。行不行?”

周桐斜视着他,面上带着怀疑追问道:“你说的?”实jì

上,他非常懂得见好就收,对方肯主动低头合zuò

,傻瓜才要继xù

摆谱,当然,不能太轻易就表现出来,不然这家伙又要故态萌生了。

“是,我说的。”王传志挺起胸膛肯定地保证。“大家现在已经站在同一条战线,而我自然得表个态,五七三主人若是眼下方便,不如随在下到寒室内一叙。意下如何呢?”

周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步伐调转回王传志的厢房,以行动的方式接受了他的邀约,直到落座到一张椅子上,才再次开口:“我洗耳恭听,别叫我失望了。”暗示对方机会只有一次。

王传志精神萎靡地将自己抛坐在茶桌前,酝酿了好一会儿,缓缓抬起脸凝视向周桐,“太多了,无从说起,但是我可以拣些你想知dào

来说。”

轻吐了几口长气,蓦然,半垂首的周桐翻起双眼盯住他,从王传志的角度看来,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压迫感。“你对这里的每一处都了解多少?”

“不敢说是了如指掌,仅是大部分而已。”王传志在调整坐姿的同时不假思索地答道。

周桐严肃地问道:“那么有哪些人掌握了这里的大小职权?”

想了一下,王传志慎重地答道:“如果按照从大到小的前十名排位,那就是何钦、庞逹、白辞凮、翟秦巍、我、卫宁、闻兴阳、黄驰瑞、程明、耿庭群。我们这十个人各归属各自的派系,分别以大师兄、四师兄、十五师兄、二十七师兄为首。现在他们都死了,可以说是真zhèng

的群龙无首,不晓得等到什么时候一些暗中伺机而动的有心人便会发动夺权斗争。”

“这么说,目前的情况是有一批不明人士事先计划好杀掉他们,以取代他们曾经的位置?甚至企图挑拨起一场浩大的夺权斗争,就为了除掉更多的绊脚石?”周桐根据他的解说进行推测道。

“我不知dào

!也许有这个可能。”王传志摇了摇头。

“嗯,的确需yào

更多东西来证实,现在妄下判断还不太合适。”周桐沉默了一会儿,“这几个人同时被谋害,有些离奇了。你能说说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吗?”

“呃……这个我还真不好说,你自己去判断吧!继xù

问些你想知dào

的事情。”王传志有些焦虑地答道,他似乎不想去思考太多东西。

“你认为谁有能力将他们四个人同时杀死在药房中?”周桐有些纳闷他突然出现的情绪波动。

王传志有点不自在地抬起右手抚上额头,“不知dào

!大师兄已经是我们当中的佼佼者,若说有人能够同时杀掉他们,又隐藏了实力,那么值得怀疑的对象范围太广了。”

“你怎么了?”周桐发xiàn

他越来越不对劲,好像不是装出来。

“头……有点痛,有点晕。你还想知dào

什么?快点问吧!我想……休息了。”王传志蹙着眉头,一脸的难受。

第三百五十六章 怪火焚尸

周桐有心走上前几步去察看,但是对方的言语制止了他的意图。

“我很难受,今天先到此为止吧!”王传志一手撑着前额,另一只手对着他有气无力地摆动着,虚弱地下逐客令。

“好,我这就走了。”周桐边走边回头,借着眼角余光留意着他的每一份变化,直到房门在他的面前缓缓关闭……

呼!——不知打哪窜出来的一股怪风,扑向王传志的门面,扎好的发髻莫名散乱飘飞,紧接着,从他身上升腾起一团火焰,势头凶猛,燃烧十分炽烈。而他依旧保持着单手撑额的姿势,浑然不觉得周围的环境起了什么变化。

碰咚!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周桐没想过再次进来会见到这样的场景,奋勇冲过去对准火焰释fàng

出大量的丹元灵气,试图扑灭这团怪异的火焰。不存zài

助燃的物体,也达不到自燃的环境条件,而火焰就像是以王传志为灯芯或是燃料一般热烈燃烧起来。

“你醒醒!快点给我醒过来!王传志醒过来!——”周桐一边救火一边呼喊王传志,想要令他从那种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喊了数声,也未能让王传志找回清醒的意识,一切不正常的表现使人觉得他似乎中了某种魔障,从而困在了其中,甚至无法透过从身体上传达的知觉来发xiàn

当下的不妙情况。

周桐一直在竭尽全力控zhì

火焰的燃烧,可是一块从王传志胸口上扩散开的不规则黑色印记使他冒出了不好的预感和焦虑。“不不……不,不要!给我多点时间,不要那么快!该死的!”他逼出最精纯的丹元灵气向那块黑色印记重重笼罩,并尝试着去改善,进而同化这股奇怪的负面能量。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虚弱入侵了他的四肢百骸,寒凉的感觉从骨头内的深处缓缓蔓延而出,耀眼的火光突然照亮了周桐的双眸,一刹那,王传志身上的火焰反扑到了他的身上,点燃了身上的衣袍。

虽然这场火的起因非常奇怪,但是他有信心不会被这些火焰伤及半分。他有预感,敌人已经开始按耐不住出手了。

周桐以王传志的身体为战场,与火焰展开了拉锯战,被当做战场的王传志因灼烧而表情变得痛苦扭曲,低沉的呻吟时高时低地溢出他的唇瓣,胸口处的黑色印记在彩色丹元灵气的压制下一会儿扩大,一会儿缩小。冷汗在火焰的蒸发下化作了一团氤氲的水蒸气,紧绷的皮肤被烈焰烧烤得一片枯槁,眼珠里的神采亦随之渐渐熄灭。

一看实在撑不住了,周桐果duàn

撤回了自身的丹元灵气,双掌在抽离开王传志胸口的过程中,手臂上燃烧的火焰慢慢自行熄灭。少了他的牵制,象征着死亡的黑色印记迅速扩大,火焰犹如挣脱束缚的野兽奔腾得愈加欢跃,仅仅瞬息之间,王传志就像一张轻薄的纸张一样被熊熊烈焰吞没。

周桐站在王传志所化成的那堆灰烬面前静心思考,线索又断了,对方总能在‘最及时’的时间处理掉对他们不利的线人,这说明了什么?很明显,敌人一直潜伏在他的身边,时刻关注着所有的一举一动。

在王传志身上燃烧的火焰居然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当他化作一堆无用的灰烬时,熊熊烈焰亦随之熄灭,只空余几缕呛鼻的浓烟。

“嗯?”灰烬中有东西吸引了周桐的注意力,双腿半蹲下来观察这些暗藏在骨灰中的东西,他伸手抓起一小撮拿在手里细看,另一只手用食指在其中轻轻拨动,灰烬里除了骨灰,还有一些暗金色的晶体状颗粒,他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物质,突然,他惊得赶紧收拢手里的东西,警惕地四处张望,双眼快速扫往四面八方,周遭现下一片平静,仿佛之前感受到的都是错觉。

唰!——他挥起长袖卷起地上的灰烬收纳入袖兜之内,马上闪身避至门边,却看见方才停留的位置凭空多了一块烧焦的痕迹,噼里啪啦……碎裂的声响随着裂纹的出现从烧焦痕迹处朝着周桐所在的方位迅速延伸。

它们移动的势头既张狂又肆无忌惮,由上方俯瞰,一幅张牙舞爪的经络图宛若拥有了生命力一般围圈住背靠在门板上的周桐。他低着头紧盯住裂纹的变化以及走向,看到某一个点时,手中伺机而动的千刀刃出其不意劈砍了出去,刀出必见血,一摊浓稠暗红的血液汩汩地从刀尖下流淌出来,不一会儿,一块巴掌大的死皮便显现出轮廓,渐渐化出实体。

周桐的视线紧随着某种轨迹移动,又过了一会儿,几滴血珠急急落下,砸在地面上绽放出鲜艳的色彩,血珠滴落的印迹拖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然后就失去了踪迹,而他的视线也正好停留在血滴印迹消失掉的那个地方。

当他看得出神的时候,门框上有一层无色无形的薄膜缓缓爬升而起,最后将整个门口给严密封闭,只是从表象让人看不出来而已。

周桐小心谨慎地迈动步子缓缓移向斜对角,走到墙角后,又接着贴墙往另一个墙角继xù

挪移……这番举动令人着实摸不准他的想法,眼神四处飘移,放耳倾听八方,手里的千刀刃时不时地往周遭虚划几道。

唰!短促的摩擦声霍然发出,前进的脚步突兀而止,一道晃眼的刀光以令人错愕不及的速度削向房梁,诡异的是,一条血线在刀魂入木之际,瞬间喷溅而起。

碰咚!两截残肢应声落地,一截上半身,另一截则是下半身。周桐立即瞪大了双目,十分警惕地扭头将两旁扫视了几遍,随后连连退开几大步,反常地没有上前去察看那上半身截肢的容貌,嘭!——就在这时,一团火光乍然升腾冲天,两截断肢在灿烂的火光中化成两块焦炭,啪嗒!焦炭变成了碎炭,碎炭再变成了炭沙,最后被风化得无影无踪。

确认再没有其他危险,周桐才用最快的速度退出了王传志的厢房,并细心地关闭上房门,若无其事地转身返回不远处的住处。

第三百五十七章 自己人的忠告

屋顶上的破洞已经修补完整,若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曾经损毁过的痕迹,那两名奴仆早已自行离去,屋内的摆设没有丝毫改变。

周桐静坐在凳子上,有些失神地想着事情,几次都遇到这类自燃事件,不禁让他好奇是不是与行凶者背后的组织有关联,如果是一种特性,是不是就能够成为一条新的引线,进而揪出背后主使人。吴佥与柳文言已经帮他出去寻找线索,他的目标太过明显,暗中一定有不少人在关注着他,想必就连之前发生的事情也瞒不住那些人的耳目,只不过,不知dào

他们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没有派人或者是亲自上门来过问,倒是相当的怪异。

他相信有一部分人会乐得将王传志之死扣到他的身上,从而解决了那四人之死的凶手问题,一石二鸟,那是迟早的事情。因此,必须想好对策来应对日后的含沙射影。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将周桐从沉思中唤醒,起身来到门口开门,“是你?”来人让他怎么也想不到,“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的?”

“先进去再说!”一百零二号师兄硬是挤进了房门,他不忘提醒道:“把门关上。”

周桐撇了撇嘴,依言合上大门。“有什么贵干呢?”

一百零二号师兄没有先回答他的问话,而是从怀里掏出四块枯骨,一脸虔诚地将它们一一摆放在房中的四角方位,每放上一块,他必定口中低声默念几句。

皱着眉头静静观察对方的举动,周桐不是很了解这种摆阵,但是可以肯定不属于攻击或是控zhì

、禁锢中的任一种类型。“如果不马上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现在就可以怀疑你的这些古怪举动是用来针对我的。”

转脸专注地看着他,一百零二号师兄正儿八经地答道:“相信我,没有半点恶意。”

周桐指着四个角落里的枯骨,问道:“那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见面礼吗?”

“我只是不希望有闲杂人等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这么做是为了保险起见。”一百零二号师兄有些变了,他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周桐不太肯定地问道:“你——想说什么?仍是那件事吗?”他意指对方前阵子想加入他们,并成为当中一员的事情。

“不了,我想说些别的。”一百零二号师兄抬头到处张望,似乎在确认某些东西。

“来者是客,请坐!”周桐示意他可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一百零二号师兄答道:“那我不客气了。”坐定后,他将右手摆在茶几上轻轻叩击,间隔时短时长,可见内心出现了不平静的波动。“你们的处境很危险,如果没必要,赶快撤离这个是非之地。”

周桐脸上没有半点触动,“我知dào

,但是未到时候。”过后,他突然意识到对方说的是撤离,而非逃离那两个字眼。

“未到时候?大祸临头才来跑吗?”一百零二号师兄黑着脸反对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不过,你怎么倒关心起我们来了?跟我们走太近,不怕受牵连么?你要知dào

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只多不少。”周桐摆明了对他背后动机的不信任。

他对周桐的直白产生了些许诧异,而后平静地说道:“戟月死卫的事情你知dào

多少?”

周桐顿时愣了一下,惊醒过后马上释fàng

出一层隔音结界作为第二道防线。“你从何得知?”脚下的步伐轻缓地朝着对方靠近,无形的杀机悄悄笼罩住面前之人。

“镇定点!咱们是自己人。”一百零二号师兄一感受到周桐流露出来的杀机,连忙劝阻道。

啪哧!就在这时,从周桐的身上传出一声短促的怪声,听起来就像正负电流接触后出现排斥的那种声响。他察觉到自身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如无其他,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周桐呈现在脸上的古怪表情看在一百零二号师兄的眼中,使得他也隐约明白了当中不寻常的地方。“有人给你下了套?”

抬眼瞧了他一下,周桐才叹着气答道:“估计是吧!幸好发xiàn

得早。”说完,由体内外放的一道炫丽霞光将其从头到脚扫描了数十遍才散去。

“以防万一,在一些绝密的事件上,我们还是统一口径点到即止比较妥当。”一百零二号师兄隐晦地暗示道。“只是观月师叔的弟子没道理会这么大意。”

周桐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没将话说完,立kè

将嘴巴抿紧了。

“我怎么知dào

?你认为一个真zhèng

被‘放逐’的弟子可能会即时得到上头传达的消息吗?”一百零二号师兄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那也不一定,指不定其中有什么我不知dào

的内情,这个地方除了我的两个兄弟,还有什么值得让我相信?”周桐凝视着他。

“不!你什么都不了解,你以为这个地方会与你所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那样真实么?没有真zhèng

的知情人告sù

你一切,只会不知不觉中深陷进去,好像中了幻象术一样,把虚假当现实。”

“你想说我现在身处幻境?”周桐轻蔑地反问道,自己经过各种幻境的严酷考验,对于本身幻境的辨别能力还是具有一定信心的。

一百零二号师兄摇摇头,“这么说简直就大错特错了,在真实的环境里塑造出真假难辨的人与事,才算是高招。看样子你还没接触到那些人,因此不晓得他们的手段厉害。”

周桐沉吟了好大一会儿,重新正视着他:“他们是谁?要让我对你的话产生信任,总要拿出些诚意。不能空口说白话的,不是吗?”

双目与他定定地对视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嘴唇轻吐道:“真zhèng

的朋友在暗中适时地给予你帮zhù

。”

周桐的心情随着这句话的出现变得霍然开朗,原有的防备一下子消去了七八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原来大家是自己人,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第三百五十八章 红衣女子不好惹

“你这份小心是应该的,不知者无罪!”一百零二号师兄笑得一脸真诚.

“不过说实话,这句暗号酸得掉牙,很佩服师兄能有这等勇气说出来。”周桐做出一副牙酸的表情。

一百零二号师兄颇为无奈地叹气道:“比这还酸得掉牙的暗号我也说过,习惯就好。这个地方真的不能逗留了,这不是建议,而是命令!”说到最后,语气变得严厉万分,不容有半点拒绝的余地。

虽然对方对上了萧师叔那张纸团上面给出的暗号,但是要他完全听命一个陌生人的话,着实有些教他为难。“你这样令我很难做,今天突然过来与我相认,又很突然的让我们离开,这么无厘头的行事作风真的太……那个,你懂的。”他的眉毛几乎纠结在一起。

起初,一百零二号师兄对‘无厘头’一词有些想不透,琢磨了一会儿,才领悟到大致的意思。“时间紧迫,我现在只来得及说,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就在周桐仍处于迟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连阵不容人忽视的动静。风声急促,气压低沉,一种诡秘而危险的氛围重重笼罩整个厢房,仿佛此刻屋外陷入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境地。

瞬时面如土色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喃喃道:“晚了……”

周桐迅速移到门边,稍稍打开一条细微的门缝,双眼敏锐地往外扫视,半分钟后,他轻手轻脚关紧了房门,凝重之色溢于言表。“你都知dào

些什么?”

“非常时刻,逃命重yào

,若是担心你的两个兄弟,放心好了!自会有人接应他们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好不容易镇定住慌乱的心神,便急声催促周桐。

“好,一起走!”周桐不敢再拖延有限的时间,于是赞同了对方的提议。“只是……没路怎么走?”

一百零二号师兄将周桐大步领到南面墙前,而并非门窗之类的地方,未等周桐发出疑问,只见他从左手袖口内找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到墙壁上,南面墙壁一下子从固体变成了一片波动不断的液体。“走!”一百零二号师兄抓起周桐的左臂拖着他跳进了墙体里,黄色符纸在他们二人离开之后,顿时无火自燃,烧得连灰烬也没得剩。

好似经过计划好的一般,周桐居住的厢房在下一秒被人粗暴地闯入,人数不多,仅有十人。从敞开的房门望出去,一排排整齐有序的人墙已经将这一片区域给团团包围。

十人当中的一人缓步走到每一扇窗户前将它们一一打开,这时,腊肠嘴男子心有不甘地咆哮道:“混账!竟然让他给跑了,到底是谁给他通风报信的?”

“迟早会知dào

的,能够发xiàn

一个心存异心的叛徒,还不算损失太大,何必那么大火气呢?”一个面容苍白蜡黄的男子阴险地笑道。

表情深沉的一名女子从进门的一开始,一双眼睛就在不断地环视周围,一张红艳艳的樱唇莺声说道:“现在,有谁自告奋勇去追人?”

房中无人出声应答,却见十人中自动自发走出五个人,他们自信满满地站到女子的面前,以简单直白的行动方式表达了自身的意愿。

女子掏出绢帕虚掩了一下樱唇,缓缓扭动婀娜多姿的腰身直接走向南面墙,浑圆而翘挺的臀部随着走动的频率摇摆出一波波惑人心弦的波Lang,烟雾缥缈的红色纱裙随风摇摆,引得房中的雄性纷纷忍不住向她那姣好的身段投射去炙热贪婪的目光,却又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来到南面墙近前停驻,那位置与周桐他们逃离的方位没有存zài

半分的误差,仿佛是她亲眼看着那一幕发生的一样。女子将绢帕往墙上甩动了一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半圆弧,若隐若现的馨香顿时在房内弥漫而开,就在下一秒,一张黄色的符纸就此莫名显现在墙壁上,若是周桐能够瞧见它,定会教他大吃一惊的,不为别的,因为这张符纸与之前化成灰烬的那张符纸根本就是同一张,随即,南面墙上破开出一条两米高的黑洞。

想不到这名女子除了拥有动人的姿色以外,竟然还能将已经毁灭掉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还原,更厉害的是精通追踪寻迹之术。

“你们可以行动了。”女子扭动袅娜的身姿准bèi

往回走。

“请留步!血棠,你难道不跟我们一道走吗?”作富家公子打扮的男子唤住她道。

“前方道路早已指明,何须小女子陪同拖累各位的脚程?”女子眼波流转轻瞥了他一眼,淡漠地答道。

“那只是眼前,后面还不好说。”斗鸡眼阴阳怪气地应答道。

“非去不可?”女子的盈盈眼波中闪过一抹寒光。

斗鸡眼被寒光扫过脸面,身躯禁不住打起了一阵冷颤,他惊疑不定地张望四周,最后目光落定在女子的身上,面上不自觉流露出恐惧的神态,脚下往后退了小半步,下意识想要远离某种危险。“啊!——嗯啊!——啊!啊——!”惨绝人寰的哀嚎声蓦然从他的口中发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团妖异的火焰嘭地一声从斗鸡眼的左臂上猛烈窜出,进而像一座小型火山一样喷发出炽烈的火焰,只是过去了半分钟,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一个寻常人做出自救的反应,哪怕是修为不浅的斗鸡眼也无法及时保住完整无缺的身体,一条的左臂就这么在火焰中眨眼间烧灼成了一堆灰烬。

在剧烈的疼痛面前,斗鸡眼的意识变得像陶瓷一样脆弱,溃散成了一团分不清色彩的黑暗。

其他人的视线不时徘徊在昏迷倒地的斗鸡眼与女子之间,不动声色的外表下思绪百转,深刻的忌惮是避免不了的。

犹如火焰化身的女子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冷冷地凝视其余的四个人,等着再有不长眼的人提出异议。

剩下来的四人马上畏如蛇蝎地躲避入南面墙上的黑洞中,之后,黑洞自行合并如初。红衣女子则摇动柳腰坐在一张椅子上,翘起修长白皙的二郎腿,垂眼欣赏着纤纤十指上的蔻丹红。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反水

“那娘们儿的手段真不是一般的狠辣,细心缜密得吓人,若是被她盯上,还不如自己了断来得爽快!”长着倒三角眼的闻兴阳咋舌道,“程明那家伙逞一时口快,栽跟头了不是?”

脾气向来暴躁的庞逹用鼻腔放出几声不知所谓的冷哼,满脸嘲讽地哂道:“一个活该,一个作死。迟早要有人收拾的,都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的货色。老子不发威,当我怕了她不成?”

另外三人不禁在暗地里对其这番大放厥词狠狠唾弃了一口。

一派富家公子模样打扮的白辞凮摇着一把白纸扇,摇头晃脑说道:“美则美矣,可惜可叹呐!Lang费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

“听你口气——似乎被那小娘们迷住了,小心哪一天被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韦红铭沉声告诫道。

“追人否?”几乎快要被人完全忽略掉的侯战宇出言提醒道。

“怕什么?人跑不了!”庞逹五指一握,自信满满地说道,一枚茶杯滑入左掌手中,随后在众人面前亮出。“只要是那小子的所用之物,不怕找不着人。”右掌并起中食二指竖在胸前,口中速念咒语。转而,他瞠大双目,狐疑不决地呢喃道:“怎么回事?不可能吧?”接着又试了几次,只能不甘心地长叹了口气。

“让我来吧!”白辞凮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片碎布,从那材质与绣工,不难看出是从锦被的被面上硬扯下来的,他得yì

地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像是在示威。手中的碎布让他捻揉在掌心里,一团蓝芒隐隐闪现,随后一只蓝莹莹的光鸟盘旋在头顶之上,却不知怎么也不见它在前头带路。

“还是我来吧!”闻兴阳见他们两人都碰了钉子,自然只敢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揽下这个烫手的芋头。半蹲下身来探视了一下地面,左掌作扫帚,右手则并拢做斗状,双手协作,将地面上的一些灰尘扫入手中,“嘘嘘……”口中发出一阵短促的低嘘声。

只见一只贼头贼脑的龅牙土毛鼠从闻兴阳的右手袖兜内机敏地顺着手臂跑出,它主动停留在右掌心中,对着掌上的尘灰左嗅右闻,然后,蹬蹬地蹿到地面上,即刻低头俯身循着某种气味向远处跑去,噗!一声悠远而绵长的屁响乍然从那毛茸茸且圆嘟嘟的屁股底下排出……

闻兴阳尴尬一笑,“臭屁不响,响屁不臭……呃……”未说完的话语突然消寂在嗓子眼处,难闻的臭味刚好飘至所有人的鼻间,差点气歪了其余三人的鼻子。

如若不是还用得上这只臭鼠,相信没有一个人是不想灭掉这一条微不足道的生命。

周桐紧随在一百零二号师兄的身后奔波逃命,熟门熟路的一百零二号师兄在众多分岔通道中准确选出逃生的道路,不难看出他在这里经营了多年,不然也难以架构成眼前的这等规模。

他从一开始就在观察他们经过的所有路径,同时也在暗中留意一百零二号师兄的动向,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自己人,也会碰上叛变的时候,人心难测呐!

急促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在这时戛然而止,亦步亦趋的周桐警觉地马上停下了脚步,“一百零二号师兄,怎么了?”

“我们到了!”一百零二号师兄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回过身面对周桐。

周桐偷偷做好了撤tuì

的准bèi

,“到了?到了哪里?”并极力按耐住想要摸向千刀刃的冲动。

“到了该送你上黄泉路的地方。”森然而带着杀意的声音仍未消散的时候,一长串寒光粼粼的刀魂以神鬼难测的速度破风而至,却没有等到应有的结果,可见未能一举斩杀目标,一团黑浓浓的障目烟尘瞬间代替了一百零二号师兄的所立之地。

刀魂一击落空,便及时收回一泄千里的去势。周桐手握刀柄抽换招式,刀魂迅捷重返来时的方向,待到他身前时,刀速未减慢半分,直接朝着自个儿的门面就这般毫不含糊地劈过来……

临近鼻尖的前三秒,周桐猛然低下上半身,避过刀魂的锐利刀锋让其飞过,就在下一刻,一阵风声乍起,迅速远离他十米开外。

片片刀魂闪电般缩入千刀刃中,周桐翻身回转,划刀横削,刀势连绵不绝,连天寒芒生生不息逼向这阵猖狂逃窜的风声,追迫到分岔口处,却失去了敌人的踪迹,紧接着,他好似有预感地抬头往上方一看,只来得及瞧清是一支反光度极低的细剑从头顶上刺下,诡谲的速度和刁钻的方位隐隐约约已经完全封锁住了周桐能够避退的各种后路。

周桐避无可避,只好手执千刀刃迎其锋芒抵挡,两者一磕碰,孰强孰弱当即明朗。主攻的一百零二号师兄料想不到周桐竟然还能抵挡得住他的偷袭,凶猛的攻势在突然受阻之下,引得脏腑内气机震荡,原本运行顺畅的丹元灵气也因此阻滞不前。

反观周桐,一得此空隙,就抓准机会反客为主,利落撂开对方手里的细剑,重新夺得先机杀出个回手刀。一百零二号师兄旋转身形意图跳出他的攻击范围,可惜的是,却错估形势漏算了周桐手中的兵器是一柄能伸能缩的宝刀,当他双脚触及地面,自以为可以卷土重来,刹那间,饮血无数的千刀刃早已伺机候此,未见它如何挨近一百零二号师兄的发肤,却仅有一条刺目的血线不知何时依附在他的脖子上,血迹缓缓渗出……

碰咚!了无生机的一具死尸轰然躺倒在地面上,细剑脱离了力量掌控,被抛落在尸身不远处。

定眼审视尸体的周桐将千刀刃准确无误地插入挂在腰间的刀鞘,缓步走到跟前半蹲下身,抬起手扳过死尸的脸,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他的右耳有意识地抖动了几下,眼珠子也往右边的方向一斜,与此同时,一张橙色符纸从衣袖内飘落到尸体的身上,刚一沾身,死尸与符纸一起失去了踪迹,而他也在下一秒晃身藏到了别处。

第三百六十章 后有追兵

那支古怪的细剑周桐并没有遗忘,他将其收起之后,却来不及仔细检查。

过了没多久,有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传荡而来,听这声响约摸着人数就在三至四人之间,在黑暗中逐渐显露身形的这几个人自然是跟着龅牙土毛鼠追踪至此的闻兴阳等人,那只机敏的龅牙土毛鼠围着死尸所在的方位刚转了小半圈,也不知dào

是吃错了什么药,像喝醉的酒鬼一样身形晃悠起来,苦撑了没多久,便浑身虚软倒地不起。

他们四人一见龅牙土毛鼠出现异样,纷纷察觉出事有蹊跷,闻兴阳连忙小跑过去拎起龅牙土毛鼠的长尾巴左右观瞧,毛茸茸的鼠身表面没有半点伤口,如此一来,也就推算不出任何苗头,龅牙土毛鼠无端端的猝死了,却瞧不出原因,实在是……,有些时候不知dào

原由比知dào

原由还要可怕!

“别靠近!”闻兴阳那双三角眼警惕地往两旁扫视,脚下的速度也不慢,腾身往后跳出了老远,再一口气跑到白辞等人身旁并肩而立。

“嘁!你瞧见什么了?看把你这身狗胆吓的!”庞怒目呵斥道,以他的修为,能够让他惧怕的人或物简直就是少之又少,闻兴阳的反应在他眼中,根本就是小题大做,杯弓蛇影。“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咋呼个什么劲儿?”

白辞将手中的白纸扇一收,出言道:“眼睛看不见的,不等于没有。行事谨慎些总是好的。我看事情变得有趣了,天天在庄上饮酒、作乐、玩女人,都快腻味了。你们怎么看?”

“同意。”侯战宇的眼中兴起一抹玩味的眸光,他并起中食二指对准面前的虚空竖划出一条直线,一道耀眼的蓝光闪现过后,伸手提着一把镂花锦面刀拔了出来,铮铮颤音严重刺激着众人的耳膜,仿佛宣告着它那不屈于人下的傲气。

“可别告sù

我,你会不惜一切毁了这里?”闻兴阳没有把握地询问道,侯战宇的刀法如何,他自是知晓,就怕这个好战狂哪根脑筋不对劲,还没等他安然逃离,就要被连累葬身这里了。

“怕死就给老子滚远点!”庞鄙夷地唾骂道。

被对方这般抢白,闻兴阳的面上顿时红白一阵,终是不敢顶撞半句话。缩着脖子躲到了不容易引入注意的角落里。

“侯兄如果不畏辛劳,不妨在前头替我们大家开路吧!”白辞露出一派乐得清闲的模样,言语中不禁含带催促之意。

“那有何难?瞧我的!”他随手挥出几招祭刀势,镂花锦面刀中的刀灵宛若一下子被激起磅礴斗意一般,连连发出低沉的嗡嗡振鸣,伴随着有些令人眼花的错影。层层叠叠的纷乱错影摄人心魂,着实让人防不胜防,稍有不慎,就会性命不保!

镂花锦面刀的刀背是镂空的花样,刀面两侧铸雕着粗犷繁复的纹理,交错互通,条条凹槽首尾相接,一旦刀锋入体,热气腾腾的鲜血必会循着这些轨迹流入刀柄,进而融入刀体,最后达到滋养刀灵的目的。

配合着侯战宇所使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镂花锦面刀舞起来虎虎生风,威力更是惊人,整副刀体却未覆上丹元灵气,哪怕如此,也不会让人对其生出小觑之心。

他时而抬步轻迈,时而迅移疾跑,行迹诡谲地在通道中展开搜索行动。

道术中有一种匿影术,类似于将自身与周围的环境同化作一体,换而言之,就像变色龙那样随着环境的色彩变化而不断改变,进而达到藏匿身形的最终目的。周桐由始至终都没有距离他们太远,他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眼下继xù

潜逃并非明智,人生路不熟的情况下,反倒容易被追兵伏击,更糟糕的是有可能迷陷在这里。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不会是他想要的。

缺乏目标的盲目攻击虽然覆盖面积广阔,但是,卖力越多,体力损耗的也就越快,恢复起来的时间自然就更长。

周桐知dào

对方攻势的弱点,同样也知dào

对方有恃无恐的原因是后有外援,当然就不会真的去等待侯战宇力竭的那一刻,借着光线昏暗的便利,他贴着通道壁在攻击波及到身边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晃到另一边。

“你这样乱砍一通是有什么用?漏洞百出的招式能够砍得到人吗?就算蚊子也没见半只。”白辞无力地翻起白眼。

侯战宇骤然停住刀势,将刀尖缓缓移向白辞的脸,“你可以试试!”

“不要人没抓到,就先起内讧,如果真想,我以后安排个好时辰让你们两个好好解决。”庞没有半点耐性地威吓道。

白辞与侯战宇颇为忌惮地瑟缩了一下,也就不敢再互相针锋相对,然后只敢以眼神来表达各自的敌意。

“喂!吊三角,有什么法子就尽快使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庞毫不客气地用手掌推了闻兴阳一把。

莫名其妙被点到外号的闻兴阳迫于无奈地朝前踉跄了几步,苦于无胆抗议对庞的命令,只好硬起头皮想办法,这办法他不是没有,擅长追踪寻迹的毒物他有的是,只不过要是他的利用价值被使用完后,让人从背后下黑手是保不定的了。

“磨磨蹭蹭干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脑袋开花?”庞粗声粗气地催促道。

“别急,这就来!”闻兴阳从后腰摸出一根竹筒,拔开布塞之后,用拇指指甲在食指尖上刺出一颗血珠,将其抹在竹筒口处,鲜红的血珠缓缓顺壁而下,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一阵令人闻之毛骨悚然的嘶鸣。

随后,他将竹筒倾斜在地上,将里面的东西缓缓倒出……一只不甚起眼的黑色甲虫慢腾腾地爬走在地上。抽出一张黄符夹在指间,闻兴阳口中默念咒语,符纸无火自燃,剩下来的灰烬被轻捻作粉末撒在甲虫的身上,散发出了短暂的紫芒。

第三百六十一章 兵不厌诈

被施法的甲虫马上像疾射的飞箭一样蹿了出去,仅看得见它身后拖出的一长串残影,沿着螺旋状的轨迹嗅味而去……

糟了,周桐看着甲虫直奔而来,就知dào

再不跑就躲不过了。我左闪,我右躲。面对甲虫的凶猛追击,他自知跑得再快,也会暴露形迹,果不其然,那四人一看甲虫改变了原先的螺旋轨迹,立马会意过来,各自拿出自己的兵器奔着他所在的方向全力围捕。

周桐边跑边往地上扔出一些钉刺,然后又往通道两旁各弹出两枚尾部系上银丝的细针,细针扎入石壁,形成第二道隐性防线。

四人只顾追击周桐,却无人来得及看清他的小动作,周桐瞅准的就是这一点,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故yì

放慢速度与他们保持在一步之隔,为的就是以防有人提前看穿他的意图而功亏一篑。

白辞等四人都一心想要抢先抓住周桐,果然没有人留意到,首先遭殃的是杀气腾腾的侯战宇,他的脚步迈得比其他**,还比别人快,所以……“啊!”一声惨叫也就出来得比其他人还要大声。他抱着被钉刺扎中的右脚又蹦又跳,紧接着,他的惨叫声再上一个高峰,这一回轮到他的左脚中招。

第二个被扎中脚底板的是白辞,他先是看见侯战宇不知何故刹住脚步,待到对方刚发出第一声惨叫的时候,一种揪心的麻痛随即从自己的左脚心上直窜心头,本能地也跟着发出了惨叫,然后迅速转化成几声闷哼,他忍痛往旁连跳了几步,才拨出空隙去察看疼痛的来源,看清脚底上扎的钉刺,分不清自己该怒还是该愣才好。

他们二人的异状给闻兴阳与庞提出了预警,“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献丑。”庞轻甩出手中的腐鳞长鞭毁掉地上钉刺,除去障碍后,立马欺身上前。胆小谨慎的闻兴阳则故yì

落后了几个身位,自知几人当中他的修为最是薄弱,侯战宇和白辞都被对方成功暗算了,就足以说明了一些问题。

庞自然已经注意到闻兴阳偷偷放慢速度,他不介yì

,反倒十分满yì

对方的做法,因为闻兴阳的举动恰恰迎合了他的心态,在其心底,还没有人有那个分量可以与自个儿并肩而立的,因此,侯战宇和白辞的先后失误更让他鄙视他们的不自量力。

不过是从这几个人的微表情中,周桐就能够将他们的危险程度迅速做出了比较,有勇无谋的莽夫并不可怕,有心计而又有一定伤害能力的小人才是必须加以防范的对象。

正当庞的一只脚就要触到第二条隐性防线之际,他的嘴角突然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好似洞悉了某件事情一样洋洋自得。他抬起一手朝着侯战宇等人摆了摆,示意他们原地待命,纵身一跃,轻轻松松跳过脚下的细线大步冲向周桐。

一手扶着墙壁,想要守株待兔的周桐不禁扬高了眉毛,不知是事出意wài

,还是因为他未留后手而有些心灰意冷,招架的反应程度上慢了半拍,眼看着庞占得先机,腐鳞长鞭的鞭尾眼看着就要贯穿周桐的喉咙。

侯战宇等人心有不甘,却只能意兴阑珊地等待着庞摘得硕果,可在下一秒,他们三人浑然一震,莫名而起的一股凉意从心底直冲上他们的脑门,这种兴久不曾出现过的感觉来得又快又急,庞刚刚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失去了踪迹,看起来就像是被脚底下的地面一口吞掉的一样,完全找不到任何原因,要说可疑的话,答案就在周桐的身上。

那家伙的脖子可真硬,周桐将扶墙的左手从上头收了回来,颇有怨气地揉捏着右手腕。

那三人随着周桐的动作把视线放到了墙上,赫然刺目的一张红色符纸映入他们的瞳孔深处,连带刺激着他们的脑部神经。“你……你将他送到了哪里?”闻兴阳问出了其他两人同样好奇的问题。

“不知dào

!他爱上哪就上哪,全凭这道符咒高兴。”周桐不以为意地答道,只不过他少说了一样,就是庞的人早已尸首分家,各走各路。

闻兴阳听了,内心的沉重也不见得减轻多少,反倒令他胡思乱想起来,这等阴险手段真是教他自叹不如,自诩聪明的庞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将这么一道符纸暗藏在手掌心下才着了道,虽然人数上他们占了优势,可在这小子面前,他们根本就什么好处都没沾上,反倒还折损了不少,他是不是该寻摸个机会逃离得远远的?

侯战宇看清楚了庞消失的原因,重拾起了满腔斗志,暗自庆幸好在没人知dào

他之前差点吓得尿裤子。“少了个竞争对手就是少了很多麻烦,小子,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花招好使。”他斜眼瞄了一下白辞,微微点了点头。

白辞会意一笑,把脸转向周桐的时候,却是满面寒霜。嗖!嗖!嗖!折扇猛然连环扇向周桐的上三路,脚下左右轮扫地面,小心翼翼试探地面可能会出现的陷阱。

侯战宇趁着白辞缠住周桐的这会儿工夫,手举着镂花锦面刀加快脚步蹬上墙壁,借助飞跃的冲势倒挂而下,奔着周桐此刻难以兼顾的头顶上方临头劈下。

闻兴阳一看有戏,盘算着也许可以浑水摸鱼捞点好处,有机会从周桐身上弄点好东西充实一下自己的小宝库,为什么要放过呢?他嘿嘿奸笑几声,从脚上的快靴内掏出一条九尾七彩蜈蚣放在地上。

九尾七彩蜈蚣一落地面,便缓缓爬动起来,头部领着上半段身体扭转向后,一口衔住自个儿的尾部,然后便一动不动地俯伏在原地。过了片刻,它的尾部分泌出一颗颗半胶状的白卵,让人诧异的是,从出生之后仅过去了一秒,这些白卵就孵化了,一条条与九尾七彩蜈蚣一个模样的小九尾七彩蜈蚣溜一下子从卵内钻了出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巧夺人头

孵化没多久的小九尾七彩蜈蚣极度活跃地破土钻入身下的地面,不知去向。

哪怕周桐再能打,面对这两人间不容发的轮番夹攻也会感到疲于应对。他仰仗着千刀刃的优势,利用刀魂将全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亮晃晃的刀光隔开了白辞与侯战宇的视线,使得他们行动上出现了短暂的迟滞。不论是扰乱注意力的白辞还是企图偷袭的侯战宇,一瞧见周桐被锋芒万丈的刀魂团团围护住,不得已只好途中变招,避免自己被它们刺成筛子。

最难以咽下这口怒气的是侯战宇,眼看着就要令周桐首尾难顾,怎料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一手,这叫他情何以堪?

“两位别急!等着瞧吧!”闻兴阳的三角眼迸射出一道邪光,阴险得能唤起人们内心的恐惧。

仿佛为了验证他所说的一般,与刺猬相仿的刀茧突然间剧烈地颤抖起来,“啊!啊啊!好痛!好痛……”一声惨过一声的嚎叫相继传出。

正当闻兴阳的得yì

快要浮出脸面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在半道上夭折了。原本振荡不断的刀茧诡异地停歇了下来,紧接着,它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着,随着速度越来越快,竟然有了离地腾飞的迹象,方才驻停之地仅余留下一摊黏糊糊的汁水碎末。

某种不太良好的预感在侯战宇等三人的内心中飞快滋生,等他们反应过来之际,眼中感觉到的只剩下刺眼的寒光,根本就辨别不出东西南北。

刀茧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从上空直直砸了下来,以压倒一切的气势,从他们三人身上缓缓滚碾了过去。

“滚蛋!你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白辞不顾形象地扭动身体,一脚踹开躺在他大腿上的闻兴阳,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他十分留意自己那只高举在头顶上的左手,因为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扳指,一片柔和的碧光从它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呈半球状罩住他们三人的周身,性命得以保留全凭的就是这枚法器。

侯战宇怒不可遏地叫嚣道:“岂有此理!老子要动真格了!”

“难道你从一开始都没在动真格?”眼珠子一时之间无法定格的闻兴阳难以置信地惊叫道。

恼羞成怒的侯战宇抬脚踢上闻兴阳的屁股,让他重新趴回到冰凉的地上。“不懂说话就不要乱说!惹火了老子,小心撕烂你这张臭嘴。”话才刚说完,他的双目顿时瞪得有铜铃那么大,“我的娘喂!”

不知何时,白辞让灵活自如的刀茧戏耍得捉衣见肘,他手中原本舞弄得十分凌厉的折扇也变得好似垂头丧气,褶皱横布的扇面上染满了尘土,左支右挡,没几下子就被撂趴在地上,模样相当狼狈不堪,就连大拇指上戴的扳指也分布满了数不清的大小裂纹。

摆平白辞,亮晃晃的硕大刀茧直奔侯战宇而来,气势睥睨,浑身刀锋寒光刺眼,滚动起来的动静沙沙作响,爽利无比。

侯战宇收起手中的镂花锦面刀,将其准确无误地插入背后的刀鞘,左手同时一抖,一根凝气坚挺的寒铁锁链像标枪一般滑出掌心,直到刺入刀茧,他才握紧链首加重力道。

他擅使双兵器,分别为一刀二锁,不论哪一样,皆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他卯足全身的蛮劲硬是顶住了刀茧的强势前进。

不过,有一件事情怕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费了老大的劲儿,侯战宇才感觉到对面的刀茧无法再近一步,刚想缓上一缓,马上就察觉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量从锁链的另一头冲撞了过来,不管是速度之快,还是力度之大,都不是他有余力能够阻止得了的。

躲在刀茧之中的周桐满心窃笑,想不到你爷爷我肚里有货吧?嘿嘿……他卯足了劲,卖力地在内部推滚整个刀茧的运动,使其更进一步压向侯战宇。

有来就有往,侯战宇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勉强扛住了手中的锁链,腾腾热气浮上了他的脸面,化作一层臭汗流出了体外。口中的粗气喘个不停,脸色胀成了一副难看的猪肝色,他那只握住锁链的五根手指头开始泛白,衣袖底下的双臂则是血管贲张,酸疼的感觉早已蹿遍四肢百骸,岌岌可危之意激发出了他的潜能,可是这些完全不够,根本不足以帮zhù

他抵挡住周桐的攻袭。“你……你你有种就……滚出来,别缩在里边当……当王八!”

周桐对于他的谩骂不做言语上的反驳,因为侯战宇在下一刻正为自己的莽撞而悔不当初。只见刀茧的锋芒大放异彩,而后弹跳高至半空当中,毫不留情地狠狠砸向神情慌乱的敌手。

到底不是街边横行的地痞流氓,周桐本以为自己这一下准能让侯战宇立kè

俯首称臣,怎知对方竟然像只打不倒的蟑螂,眼下,居然在胜利在望的时候,仍留有余力拔出镂花锦面刀狠劈在刀茧之上,竟是又扛住了些许时间。

懒得费劲再继xù

消磨,周桐令围裹在四周密不透风的刀魂松懈下来,制造出诱敌深入的虚假信号,他还真就不信已经被逼得狗急跳墙的侯战宇会忍得不上钩。

果不其然,侯战宇真就如同他所估测的那般,早就几乎接近了强弩之末,一发xiàn

自个儿的对手在防护上稍有松懈,当即窃喜若狂,只差没把内心的喜悦表露在整张脸上,暗呼道:老天大助我也!于是,索性豁了出去,放qì

了自身的守势,完全采取以伤搏命的打法。

周桐瞧见时机成熟,马上抓住机会借用刀魂的耀眼寒芒不间断地干扰侯战宇的视线,配合一连串有预谋的虚晃招式,折腾到他险些将手中的双兵器脱手落地的时候,却故yì

让如同疾风暴雨的攻势大幅度减缓下来。

正待侯战宇因久战疲乏,本能地放松心防的那一时刻起,周桐蓦然间使出一记声东击西,用手中灵巧如蛇的千刀刃将敌人的项上人头不费吹灰之力割了下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傀儡斗

失去再战之力的闻兴阳和白辞凮看见大势已去,立马变得面如死灰。最为惜命,同时也是最为不济事的闻兴阳竟然浑身哆嗦不止,彷如待宰的羔羊随时任人宰割一样。

周桐用脚尖轻松从地上挑起侯战宇的镂花锦面刀和寒铁锁链,旁若无人地拿在手里仔细把玩,丝毫不把他们二人放在眼里。

白辞凮趁着周桐的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瞅准了一处十分阴暗的角落,不动声色地偷偷挪动身形意欲潜逃。他先是很谨慎地移开了一点点位置,虽然不明显,但是周桐并没发觉这一小动作。霍然间,他的速度快得像一阵飘渺的轻风,毫无预警地刮了出去……

神色透着颓然的闻兴阳顿时怔愣不已,就算他已经深知这里的人把‘义气’二字视作粪土一样不值钱,但是被人当作保命诱饵,毫不留情地抛弃掉的感觉还是令他感到有些不好受。只不过,他的自哀自怜没能持续多久。

片刻后,因为对方的凄惨下场看在他眼里,竟有一种异样的快感充斥在内心之中。

周桐若无其事地甩动了几下手中的千刀刃,片片首尾相接的刀魂便唰唰地缩回了刀体当中。

没有逃离多远的白辞凮已经不成人形地散落在地上,热气氤氲的血水横流地面,切面整齐的残肢碎肉让人看一眼都会从骨子里冒出阵阵寒气,从头到脚颤栗不止。

周桐唉声叹气地小心收起了手中的千刀刃,“刀剑无眼,怎能这么不小心呢?”这可不能怪他,如果对方肯老老实实待在原地不动,也不至于会误中他埋设在看似‘逃生之路’的刀阵,不懂得安分守己的俘虏,留下来只会是自找麻烦。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我愿意为您效忠,真的!请务必要相信我!”面如土色的闻兴阳连连告饶。

斜眼将这名主动投诚的胆小鬼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分钟,直到对方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才收回审视的目光,等手中的千刀刃自动瞬间回鞘后,周桐双手往后一背,移开几步往旁边站定。“我向来不留废物在身边,你得证明自己的价值。”说完,他的眼睛放射出一道寒光刺入对方的心坎,进一步搅乱敌人的心神。

闻兴阳浑身一哆嗦,原本有些游移不定的目光立kè

涣散个精光。“我会证明自己。”说话的语调平板无波,犹如一具失魂的木偶人。

掌控了局势,接下来自然是要套取有用的线索。周桐用引导的方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闻兴阳。”闻兴阳简短地回答道。

“被驱逐多长时间了?”

闻兴阳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开口答道:“五年零七个月。”

“你来这里之前,知不知dào

这里修有这一条暗道?”

“不知dào

。”

周桐想了想,“你们四个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血棠发xiàn

的,然后施法找出了这条暗道。”回答这个问题时,闻兴阳出现短暂的皱眉迹象,这是由于其内心产生了自我本能保护的抗拒。

双手同时并起中食二指,口里默念咒语,周桐对准他的眉心一指,释fàng

了一道银光,没入眉心后,闻兴阳的整张脸一下子变得与面具无二。

就在他对闻兴阳进行盘问的这段时间里,留守在周桐厢房的血棠等人没有干坐苦等,他们拿着各式各样的奇怪法器在屋内到处探测,也不知dào

是想要找些什么,血棠手里虽然没有拿着法器跟风,但是,她也同其他人一样走遍厢房中的每一寸地面。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百般聊赖地停止了徘徊,拿着绢帕开始折折叠叠,一朵栩栩如生的粉色海棠在十根青葱玉指间慢慢绽放……而后,她将海棠花拿在指间不停地转动,右手优雅地从腰间抽出一张紫色的符纸,中食二指夹着符纸的一角,拇指与无名指、小指同时灵活地在符纸上快速划动,嘶啦几声,数十片细小的碎纸散落在地上,她利用指甲之便将紫色符纸快速裁剪成人形,屈指一弹,人形纸片像被线牵引着一样贴到了墙面上,左手上的粉色海棠紧随其后追了过去,撞上人形符纸的一刹那碎成数不清的花瓣,顿时芬芳四溢。

嗖嗖嗖……几道穿梭的风声刮过,待人定睛一看,才发xiàn

十几根红线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将贴在墙上的人形符纸严密捆扎,红线的另一部分则被血棠缠绕在指间。

一张鲜艳欲滴的红唇微微抿笑,勾魂摄魄的媚眼眯成一道足以令人痴迷的弧度,细腻白皙的十指灵巧地相互勾绕着红绳,速度由慢转快,一幅精美的海棠图在数秒钟内织成,一股红光从图上投射到纸人表面,使得它与某些遥远的东西紧密联系在一起。

周桐认真聆听着闻兴阳的讲诉,就在这时,凶光乍起,狰狞的脸孔眨眼间换上了闻兴阳呆板的神情,他即刻做出反应,双手以蟒蛇盘树之势缠住闻兴阳的两条手臂,被制住上半身行动的对手马上踢起一招撩阴腿攻敌救己。

神色一凝,周桐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他从怀中拿出一根檀香,夹在五指间翻转几下,檀香的顶端无火自燃,冒出一缕袅袅青烟,他眼疾手快把檀香的尾部插入闻兴阳的口内,对方恰巧咬住牙关,檀香便卡在门牙之间。

周桐动手掐住檀香的上半段一撸,香粉迅速落入掌中,左手急如闪电制住闻兴阳的行动,右手托着香粉灌入对方的口鼻,再移到喉部掐肉一提一放,硬是强行让闻兴阳将粉末吸入体内。

差不多同一时间,一片黄色香粉快速从人形符纸的身上猛然喷射,站在对面施法的血棠险些中招,她赶紧用后空翻避开这一突袭。银牙一咬,活动开十根纤细的手指头,未让人看清她是如何操控,先前编织好的海棠图瞬间散开,人形符纸的四肢根据血棠的意图活动起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深入危机

闻兴阳才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开始闹腾。他的两边嘴角不知何故莫名开裂,两道长长的豁口一直延伸到耳垂以下,满口白牙迅速演化成一颗颗尖锐的兽齿,骤然,脖子的尺度发生异变,像是注入了强力生长激素的豆芽一样拔长数倍。

本来已经制住这家伙手脚的周桐料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一出戏,没法子,谁让他的脖子比不上人家的长,就连牙齿也比不上人家的锋利,不得已之下只能放开钳制,以躲避闻兴阳的啃咬。

闻兴阳咬不到周桐,却啃了满嘴的沙石,噗!——吐掉口中的杂物,再次朝着周桐拉长脖子狠咬过来。

纵身一跳,轻松避开来自身侧的拙劣偷袭,周桐一手拔刀挥向闻兴阳的脖子。身为傀儡的闻兴阳居然会流露出惊恐的表情,然后再无其他激烈的表现,因为没有那个机会了。咻!——咚嗒,一颗脑袋应声坠地,骨碌碌滚落到远处,紧接着,一片不规则的黑影伸展着狰狞的触须从被斩掉头颅的尸身下体处倾泻而出……

“嘁!”周桐不屑地哼哼了几声,他返身跳开一小段距离,正要调动体内的丹元灵气一鼓作气解决掉微不足道的危机,“狗屎!我讨厌六分之一的限制。”原来,接二连三的胜利冲昏了他的头脑,体内能够催动的丹元灵气已经所剩无几,偏偏这个关机时刻,他才该死的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心里迅速权衡了一番,他打定主意这个时候不应该强出头,更不敢将残余不多的丹元灵气用在助跑上,失去了丹元灵气的护持,也就缺乏了生命的保障。不过,现下的情况并不是最危急的,全仗着观月道长赠了他一柄奇兵利器。

驱用千刀刃的刀魂不一定需yào

丹元灵气的注入,人刀合一,刀随心动即可做到。周桐释fàng

出一定数量的刀魂插入前方的顶部,双手握紧刀柄,将自己尽lì

甩了出去……

当他达到一定高度和距离之际,就马上抽回刀魂,然后再次甩出它,整个人未等落回地面,又重新蓄力荡到了更远处。如此反复,倒也暂时解决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冤魂不散!”眼前出现的突发状况让周桐不得不紧急刹住前进的趋势,又一具无头尸大刺刺地挡在他的去路上,另一片黑影毫无例外从这具无头尸的下体汹涌而出,与后方的那一大片黑影形成前后包抄之势拦截住了他的行动。

这种黑影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尘霭是它们的名字,由数量庞大的微生物组成,种类不同的微生物形成的尘霭会导致什么样程度的破坏根本就无法估计。

他抬头往上看,没想到这么快就连顶上也覆盖满了尘霭,没有了丹元灵气,要想应付眼前的麻烦,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和魂玉啊和魂玉,赶紧借我一点用用,不然我的小命就玩完了。”

“主人?”和魂玉恭敬地询问道,“有什么吩咐?”

“我要玩完了,你没感应到我即将危在旦夕吗?”周桐面对步步逼近的尘霭越来越紧张。

“没有,主人。我只感觉到您的生命力比一般人还要澎湃,并没有像您所言的那般夸大。”和魂玉顿了一下才答道。

周桐气得简直快说不出话来,“我的老天爷呀!那是现在而已,待会儿就属实了!别啰嗦,快借我丹元灵气。”

这一次,和魂玉整整静默了一分钟都没有给出回应,当他忍不住煎熬快要发飙的时候,一圈波动明显的气团迟缓地从体内喷薄而出,慢腾腾地向四面八方扩散。“这是……什么?”不满的情绪不带掩饰地挂上他那对英挺的眉毛。

只见,这圈近乎无形无色的气团晃悠悠地荡向前后两头的黑影,在他眼前的画面像是被某种外力定格住一样,居然静静停留在当下的这一秒,只有他自己仍然保持着原有的行动力。“怎么回事?”

“我的傻主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和魂玉的回答透出一股极度的虚弱。

周桐这时才返过神来,他凭借千刀刃的助力离开了尘霭的覆盖范围,两条岔路他选择了右边的那一条,当然,他可不认为这下子可以一劳永逸。

血棠心存不甘地轻咬了一下唇瓣,不一会儿,一抹淡笑浮上了嘴角。“你们难道只准bèi

旁观,不打算加入么?”杏眼一瞟,投以挑衅的目光。

一经发xiàn

这间厢房没有任何搜寻的价值后,其他人也就各自退让到旁边观看血棠施法。被盈盈美目扫中的人,无一不泛起一阵舒爽,哪怕美人儿的目光不善,也不会令人感到太不满,相反的,他们很乐意加入这场有趣的追逐游戏。

掺入一点点惑音**真是好处不小!血棠暗暗自得道,她深知自己的本钱不能光靠美色,更应该擅用女人的手段。

不知不觉中受到鼓动的其他人纷纷掏出自己的东西开坛做法,他们的做法各异,但也脱离不开替代傀儡、元宝蜡烛,供品,法坛四条必备条件。

血棠的做法他们早已看在眼里,小型的施术之法根本就对付不了周桐,既然如此,他们纷纷选择利用更加有效,更具威力的法术去消灭这名难缠的敌人。

不知dào

柳文言和吴佥现在怎么样了,周桐希望他们的处境比自己好一些,起码不要被人追杀。可恶的是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暂时失去了,必须抓紧时间找个安全的地方恢复他的丹元灵气。

柳文言认为这里的闭关室最值得深度挖掘,他朝准了个方向追查下去。刚一接近闭关室方圆百米,他马上察觉到有十几道阴沉的目光锁定了自己。心弦顿时一紧,不敢稍有放松脚上的速度,他知dào

短时间内要想摆脱这些跟屁虫是不现实的,单枪匹马的坏处就是无人接应。

既然已经暴露行踪,柳文言索性不再遮遮掩掩,这里的闭关室他只来过一次,那一次还是在外围走动而已,他接近这个地方,才发xiàn

这里的建筑格局是迂回风格的,每一间闭关室的外观完全一模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挂牌作为标识,身后的跟屁虫怎么没有追上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巧言夺取

不安的警觉感让柳文言急忙刹住脚步,刚一稳住身形,下一秒就听见从身后传来动静。他斜身单臂撑地,滑趴在地上,待到后方的破空风声即将临身之际,作为支撑的那只手臂霍然发力,推动整个身形逆向移动……

一只脚在下一秒横空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腰板一用力,翻身压倒了这只脚的主人,可是,却被另外一只脚狠狠踢进通往众多闭关室的主要入口。

被人踹中后,柳文言眼疾手快拽住了暗算自己的罪魁祸首,一手拖着对方,另一只手紧紧抱住另外一个人,身不由己地滚进了闭关室所在的区域。

右手撑着泛疼的脑袋,柳文言努力让晕眩的头脑重新运作,摔落在他身边的两个人刚一有所动作,双戒剑马上架到其中一人的脖子上,脚下同时出击,左脚准确无误狠踩在另一个人的胸口上。“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啊?”

“白痴!死到临头还敢嚣张。”一根金闪闪的龙节鞭神出鬼没抽打在柳文言的后背上。

“啊!——”背部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令柳文言好一阵气血郁结,胸闷难舒。他紧咬牙关才勉强提起精神,可手中的双戒剑却因此失去了原有的准度。

威胁性命的利器刚一挪开,前一刻的剑下俘虏便马上弯腰摆脱柳文言的挟持,手握龙节鞭的那名敌人不容柳文言得到片刻喘息的时间,在翻滚出他双腿所能够触及的距离后,蓄势重起的第二鞭再次袭来……

犀利的风声引起柳文言身体上的颤栗,方才不小心挨了对方一鞭,心中犹存阴影,他赶忙闪身往旁一扑,躲开了这二人的密集夹攻。有好几次,对方的兵器与他仅仅擦身而过,在他暂时脱离危险后,才发觉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包裹在鞋子里的双脚又湿又粘,十分难受。

这两人见柳文言避开了他们的连环攻击,竟然没有乘胜追击,反倒用看死人的目光冷视他。

手持龙节鞭的蒙面人奸笑道:“欢迎你来到东西南北颠倒宫!嘿嘿嘿……等同于一只脚跨入了鬼门关。谁让你好奇……”

原本两手空空的另一人唤出阴阳夺命环,接话道:“害死猫!”

“少得yì

!就算我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现在我有两个垫背,还怕黄泉路上会孤单么?”柳文言的话说得狂放,可心里面却不是这么想,骂人的‘三字经’早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这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双目不约而同微微眯起,“那你就——”

“等死吧——!”

短短一句话,他们二人各说一半,看不出来,这两人拥有少见的心有灵犀优势。换而言之,这两个人加起来比一般人还要难对付。

“哦?等死?我觉得我的死相应该会比你们这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好kàn

,不信?那就留下来验证一下喽!”柳文言冲着他们俩挑了挑眉。

“夺命,这小子实在是……”

“对,嘴硬!”名叫‘夺命’的那个人答道。

“我们过几天再来……”

“收尸!”

“哎呦呵!一唱一和的,准bèi

唱大戏呀?要留就留,不留趁早走人!不送!”柳文言的右脚不时轻跺着地面,双手环胸蔑视着他们。

“我们走!”

“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这两人一先一后抛下冷冰冰的狠话,柳文言的反应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死到临头不自知的可怜虫。

柳文言故yì

奚落道:“得yì

什么?我出不去,你们自然也走不掉。”他想从他们口中套出可以逃离这里的方法。

沙忍斜视着同伙询问:“夺命,你说怎么样?”

“告sù

他。”夺命一板一眼地答道。

“我们有令牌,当然可以安然无恙地走出这里,可是你呢?啧啧啧……难说喽!”沙忍得yì

洋洋地坦白道。

夺命则大方爽快地掏出一枚样式精致的令牌摆在柳文言的眼前。

柳文言一看见令牌,立马哭丧着脸,悲哀地叹息道:“看来我真的不认栽都不行了!”霍然间,他一脸惊讶地指着他们背后大声嚷道:“咦?你怎么也来啦?”

沙忍和夺命当下一愣,吃惊之余纷纷连忙回身防备,结果,后方没有半个人影,换一句话说,根本就什么也没有。

与此同时,夺命马上感觉到自己那只拿着令牌的手变得空无一物,等他与沙忍将脸再扭向柳文言的时候,已经是看不见对方的踪迹了。

他们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夺命猛然跳起扑向身边的沙忍,“快!把你的令牌给我!”

“不给,那是我的令牌!”沙忍奋起反抗,紧紧护住放在腰带内的令牌。“一个令牌只许一个人出去,别忘了,是你自己没有保管好。”

夺命一边争抢一边诱说道:“先借我,让我出去搬救兵,一定再回来解救你的。”

沙忍坚决不信,竭尽全力将身子左扭右转,努力甩开夺命的纠缠。“搬救兵?我也可以,干嘛非得你去?”

你争我抢,不知dào

这场拉锯抢夺战还要持续到几时才会结束。

柳文言拿着骗来的令牌并不急着逃出东西南北颠倒宫,反倒躲在不远处暗中偷窥这两个人,只要设法弄清楚这枚令牌的用法,以及怎么走出这里。还怕走不出这个鬼地方么?好不容易才进来,不逛一下岂不是Lang费如此天赐良机?

仅过去半刻钟,他们两人便已经冷静下来,夺命先做出了让步,不再争夺沙忍手中的令牌,沙忍也意识到继xù

下去只会让事情恶化,如果让上头的主管大人发xiàn

是他们失职放人闯进东西南北颠倒宫,令牌还被敌人巧言夺取了去,只怕不死也要被废去全身的修为。

当下应该想着如何弥补纰漏,别让事情提前走漏风声。沙忍夺命甚至动起了潜逃的心思,他们互相对望,“别指望把你的那点歪念头动到我身上,虽然是我弄丢了令牌,可别忘记这一处是由我们两人一起把关,我落难了,你也摆脱不了干系。”夺命抢先沉声恫吓道。

第三百六十六章 残言断句

沙忍不以为忤,“夺命兄过虑了,现在大家同坐一条船,怎么说也要向着自己人,不过嘛……于情于理,我的令牌自然得由着我自个儿保管。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小弟一定会领着人回来解救你的。”

达成一致的口头协议之后,沙忍马上揣着令牌离开了东西南北颠倒宫,失去通行令牌的夺命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周遭,他松开了手中的阴阳夺命环,令它们自行盘旋在身际,而他自己则盘坐在地面上养精蓄锐。

柳文言郁闷地暗骂了一句:“晦气!”五指紧了紧手中的令牌,恨不得将它给扔出去泄愤。要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光有令牌还不行,居然该死的还要有配套的通行口令,继xù

逗留在原地已经不具任何意义,不如趁着这家伙还没有闲心跑来追杀自己之前,争取有限的时间布置一些虚假线索来迷惑不久之后便会赶来的追兵。

他从袖兜内掏出一片纸包,三两下将其展开,非常仔细地将里面的粉末撒在地面上,口中喃喃默念了几句,最后才碾碎手里的纸片。

能够顺利踏入这个神mì

的东西南北颠倒宫——潜修道法的闭关室,柳文言根本就不抱有丝毫侥幸心理,更不会期待可以收获所有的事情真相。他甚至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bèi

,当然,前提是要有价值的牺牲。

随着他在缓步行走的过程里所看到的,不难发xiàn

眼前的建筑格局实jì

是一座巨型迷宫。不管他选择哪一个方向,都无法看清脚下的这条路通往哪里。这里的每一间闭关室入口都设有严密的禁制,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禁制皆令他束手无策,只不过稍费些手脚,比这一部分禁制难度更高的,不代表他没把握破除,缺少的只是充裕的时间。

他先是随意挑选了一间闭关室,经过一番细心琢磨后,找出了其中的关键点,然后伸出一根食指朝这间闭关室门前进行一系列连贯的左指右点,上下拨动的操作,等到他停下来的下一秒,门前的禁制突然一阵光波浮动,眼看着它毫无阻滞地迅速解除。

并不是所有的道法禁制非得依靠深厚的修为强行破解,柳文言接触的此类禁制好比周桐穿越过来之前的那个世界里的一种密码锁,只要透过掌握密码的组成规律,结合上一点点运气的成分,就有机会找出禁制开启的关键点。

可以透过此法解除禁制之人可谓是凤毛麟角,必须具备这方面的慧根,不是有本秘籍就一定能够学会的,哪怕学会了,也不见得灵活运用。他的师父嫇炎道长可不擅长此道,此法记载于周桐所学的《奇门遁甲异术》,可惜周桐没有慧根,无法掌握此法精髓,柳文言在一次闲谈中听见周桐偶然间提起,于是好奇之下追问了一番,就连吴佥也兴趣大起,流露出跃跃欲试的念头,周桐经过观月道长首肯之后,便将这种异术教授给了他们俩,吴佥的悟性向来不错,可惜也只懂了个皮毛,却无法探得个中精髓,唯有柳文言在这方面显露出了难得的天分,不仅一学就会,针对这方面的领悟还颇有心得。那时,周桐还打趣道:“幸好你代我学会了,不然师父日后定会责怪我,这么好的异术要是断送在我这一辈上,真是可惜了哇!”

被破除禁制的这间闭关室内摆设极其简单,仅仅一张石床而已。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潜修本身就是一件需yào

全神贯注投入的事情,又不是来避暑享清福的地方,哪里用得着多余的俗物来扰乱心神呢?

随意扫视了几眼,然后将视线移到脚底下的地面,他走几步,就用脚跺一跺地面,再走几步,又跺一跺地面,如此反复。跺得很仔细,耳朵也听得很仔细,好似深怕遗漏了什么。就连四面墙壁他也没放过,上面的每一块砖头他都敲遍了,也没有发xiàn



虽然有些泄气,但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柳文言离开这间闭关室后,开始撞运气。他随机性地排除掉一些选择,才挑选了下一间闭关室,可叹的是,这一回还是没有半点收获。接下来的一次次希望落空不断消磨着他的耐心。

当他有些精神疲惫地打开第十一间闭关室时,才在这里面找到了一点点蛛丝马迹。说来也凑巧,经过前面一路的多番折腾,是个人都会在整体状态方面呈现出一种懈怠的表现,他也不例外,哪怕是个意志坚定的修道者也会出现这类无法避免的问题。然而,各个方面的检查步骤他可不敢偷工减料,最后实在是累到不行了,他才不得不伸着懒腰仰躺上石床去休憩。

这段时间里,他的两只眼睛却没闲着,视线一直盯在闭关室的屋顶上,不时地看过来,瞧过去。偏偏就这么一个无聊的举动,就让他瞄见了这间闭关室主人留在上头的只字片语,这些散乱而简短的字句给他带来了少许有用的信息。

“这个奢侈**的地方隐藏了一个天大的阴谋。”

“我不要做一条被圈养的猎狗。”

“被人驱逐到这个鬼地方不可怕,可怕的是每个人的生死由不得自己。”

“僵尸、畸形怪、仙人、死而复生……”

……

从书写的字体以及言语表述上,无一不显露出这个人在写下这些字句的时候,他的精神世界简直是处于一片混乱,毫无逻辑可言。仿佛所有杂乱的念头一齐拥堵在一起,急于找到一个突pò

口宣泄出来。

如果这个人不是疯子,那么他遗留在屋顶上的字句背后是怎样一个震惊世人的事实呀?

三十三间闭关室,他几乎打开了这里面的三分之一,然而,那间有夹层的闭关室才是他最想打开的。有夹层就代表着有秘密,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不然有哪个人吃饱撑着,特地弄个夹层出来放东西?

第三百六十七章 胖女难挡

“怎么来的这么快?”柳文言万分懊恼,闭关室内根本没有地方可供藏身,他当机立断夺门而出,探头左右张望了几下,飞快转身将闭关室恢复如常,然后选择从左边的方向奔逃。

刚跑出一段路,看着横堵在眼前的那面墙,柳文言忍不住心中哀嚎:“为什么是死胡同!”

前脚刚走,追兵后脚就赶到。领头追捕的是一名全身肥肉乱打颤的胖女,其余全是男子,不仅各具特色,还具备一项共同点——俊男。这些人当中也唯有这名胖女的穿着打扮最显得招摇,衣裳的色彩相当艳俗。

她不仅从头到脚一身粉红装扮,就连发间珠钗、手臂钏镯,手脚戒指,脚踝雕饰无一不是黄灿灿的金饰,其‘艳光’简直可与日月争辉,这等视觉效果与她的身材给别人带来的震撼力真可谓是不相上下。

刻意扭动着腰胯,双手摆在丰厚的腰间,涂满粉色蔻丹的十指随着摇摆的幅度不时变换着位置,好似有意无意想将他人的视线集中到她的身上来。

华丽无匹的金饰令胖女仿若一座移动的光源,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尤其是陪同在她身旁两侧的随从男子,他们强忍着灿灿金光晃眼过后带来的昏暗感,不约而同偷偷小退半步跟在胖女的身后,这才避免了险些变成睁眼瞎子的下场。

胖女那双抹着浓重眼影的眼睛飘忽不定地左右飘飞,一副“猎物尽在我掌控中”的漫不经心模样。眼看着前方不远处有两处岔路,而她直接选择了左边的那一处,前方的拐角眼看着近在咫尺,她却突然停下袅娜的脚步,轻启彷如烈焰一般的红唇问道:“你们说说看,他跑不跑得掉呢?”

所有男子纷纷将头一低,脚下不约而同退后半步,躬身开口答道:“梅娘手段了得,对方哪里会是对手?”

被唤作梅娘的胖女媚眼一勾,“你们一个个口甜如蜜,想哄我也不是这么个哄法,呵呵呵……不过,听在耳内还是很受用的。我们还是别在这儿耗费时间,先前去看个究竟吧!”于是,一帮男子言听计从地跟在她身后浩浩荡荡前往已然择好的岔路。

走投无路的柳文言竖起耳朵听着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可谓乱作一团麻绳。然而,身在墙侧拐角另一头的媚娘则是昂首挺胸,迈着笃定的脚步款款逼近……

咻!——嘭!嘭嘭!——一片翠绿色的声光效果乍然覆盖上了方圆三米以内的区域,随即几秒,光影顿时消失得不见踪迹。

“哼,怎地这么不乖?坏男人!哈哈哈……可是,你不坏,我不爱!追!我倒要看看他给我准bèi

了什么惊喜。”媚娘似嗔似喜地提起长裙加快了速度。

她的一票俊男随从则继xù

缓步慢行,在速度上却是不慢,前后始终相隔两个个拳头之距,对梅娘的任何决定没有提出半点异议。

“咦?这是什么?难道要玩躲迷藏吗?”梅娘站在这片被绿色植物密密麻麻笼罩住的路段,感到有些傻眼了。

眼前这片不知打哪冒出来绿色植物除了遮掩住两旁的景物,还利用层层叠叠的排列结构扭曲视觉上的判断力。在她的印象之中,这里应该是一处死胡同,根本就没有路可走,可是,怎么现在却无端端多出了一条路?

她明明就瞧见这片绿色植物向着远方无尽地延伸,然而,脑海里过往的记忆却在不断地提醒她,这里根本没有路,现在所看的都是假象。

“讨厌!这死相怎能这样折腾人家呢?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女子,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嘟起丰满的红唇,梅娘任性地扭动着肥胖的身子,用力踩跺着脚下的地面,不顾形象地吵吵嚷嚷道。

俊男随从们熟若无睹地站着,他们的反应仅仅只是一致地往后退开了三步的距离,对于梅娘的不满不做任何言语上的回应。因为向来喜欢自问自答的梅娘不见得喜欢有男人主动向她谄媚,只有个别时候在她默许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尽职地当一群应声虫。

过了一会儿,梅娘自个儿平静了下来,身上晃动个不停的肥肉波Lang逐渐平息,修剪得非常细致的眉毛微微一挑,朝着自己那一票俊男随从嗲声嗲气地说道:“你们谁愿意为了我进去走一趟儿?”

约摸沉默了五秒,这群俊男随才开始有所动作,脚下的步伐先是一退一进,节奏先快而后慢,其中有一名长着娃娃脸的男子一时不小心在步调上跟慢了半拍,就这样被其他人“排众而出”。

就这样,负责进去探路的先锋被筛选了出来。原本可爱的娃娃脸一下子皱成了一张苦瓜脸,只得慢腾腾地挪动脚步往绿色植物丛里面走去……

从头到尾,梅娘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可她不在乎,只要有人被选中就好,至于采用的方法嘛……也就更加无所谓了。

娃娃脸有些无奈,倒也懂得慌则必乱的道理,沉着之下拔出自己的佩剑小心应对,他迈着四方步缓缓移动,每走几步,脑袋总要往四面八方扫过一遍才敢放心继xù

朝前走下去。

随着越走越远,绿色植物的阴影像一张黑色的蒙布将他的身影渐渐遮盖,直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再也等不到娃娃脸能够走入他们的视野中,仿佛一枚无不足道的小石头被人投入湖面一样,杳无音讯。

胖女梅娘见到是这样的结果,一改嘟起的厚唇,转为紧紧抿住。“哟!赌注下得这么大,也不怕赔光了全部身家。好!——老娘就亲自下海,试一试你的深浅!”她矫揉造作地扭动着一身的肥肉豪迈地奔向那片绿色长廊,俊男随从眼看着胖女如此勇猛直前,只好默默为自己那可怜又未知的命运唏嘘哀叹。

等他们全数进入绿色长廊内部后,周围一层不变的景色让他们产生出一种原地踏步的错觉,前面的路途无穷无尽,就连身后的退路也早已消失,除了他们,再也发xiàn

不了其他活物的影子。

第三百六十八章 骗你中计!

胖女犹似没有发觉到这里环境上的特殊之处,照样浑然不惧地步步疾行。俊男随从则沉默寡言地跟在身后,只要他们还能聚众在一处,就无须杞人忧天,何况,他们也不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都别走了!”梅娘扬起一只肥手,示意身后的一票俊男随从停下步伐,她邪笑几声,“也不过如此!”话音一落,一道火柱从她的口中呼地凶猛喷出,瞬间点燃了这些绿色植物,浓烟随即滚滚弥漫,眼前的视线完全被遮挡得一丝不透。

这些俊男随从亦纷纷催发丹元灵气凝聚火焰加入放火的行列,使得黑沉沉的烟雾很快便凝聚成一堆,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骤时,恣意纵火得畅快无比的胖女恍然间惊醒,“糟糕!中计了!!”她恶狠狠地望向四周,“都给老娘住手!”高亢的嗓门一下子传入一众俊男随从的耳中。

哪怕是立kè

停止了放火的行动,他们身际的浓烟也不可能瞬间消散。等到梅娘现在才意识到误中对方圈套,已是料中有很大可能错失了良机。她从抹胸内的傲人双ru间抽出一张冰蓝色的符纸,快速碾碎成粉后,放到唇边鼓腮吹气。

蓝色的碎末飘洒至空中,眨眼间转化成一股威力惊人的狂风,袭卷了这片浓烟弥漫的区域。灰色的浓烟在狂风的驱逐下,不快不慢地平移而开,仿佛一片屏障始终遮挡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区域。

双眼微微一眯,怀疑的眼神紧追着它移动,胖女高举起她一只粗壮的手臂隔空朝着这片浓烟分别从几个不同的方向虚划了一下,片刻后,浓烟眼看着就这样四分五裂,坠落成了数不清的碎片,烟不像烟,石不成石。过了几秒,这些碎片化作气体溶入进了空气中。

什么都没有?难道真的跑掉了?梅娘很不甘心去这么想,然而,现实却逼着她不得不那么认为。机会是稍纵即逝的,中了人家的圈套,还敢指望对方留在原地束手就擒么?

“你们有什么主意?”梅娘恼怒之余才记起自己的身后还站着一帮男人。

“我觉得……对方的数量应该不止一人,至少也得两人以上。虽然根据反馈回来的情报上说是一个人闯进这里,但是,东西南北颠倒宫向来把守森严,来人对这里的情况兴许没有了解到多少,如果没有内鬼,对方的那条小命现在已经是攥在梅娘的手掌中了,想搓圆就搓圆,想揉扁就揉扁,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嘛!”这名分析得头头是道的阴柔男子一向深得胖女的欢心,这番说辞恰好投其所好,听在梅娘的耳中自当十分顺耳。

“有道理!不枉我一直欣赏你,除了这一可能,我也不相信对方在我们紧紧追逼之下,还能有这等急智之才想出诱引我以火克木的方法来替他进行掩护,好一妙招——借力打力。”胖女说到此处,不禁对这名逃走的猎物生出了一丝兴趣。

“时间紧迫,我们要不要马上追击?不然,等对方跑远了……”阴柔男子尽责地提醒道。

“那还用说?马上给我追!”胖女彪悍地撩起裙角掖在腰带上,露出里面的两条粗腿,不用担心会瞧见什么稚童不宜的东西,好在她有穿内衬,不然,后果真的很难说,恐怕最先倒下的会是她背后那一票俊男随从。

柳文言盯着身旁这个将自己半拖半拽的女子已经有半盏茶的光景了,堂堂七尺男儿身被一个娇小玲珑,整整矮上他一个半头的女子挟持着逃命,形象上着实不太好kàn

。况且,他还得迁就对方的身高弯曲着两条腿,简直太为难他了!

“哎!姑娘,我说你到底是想干嘛?救我呢?还是要绑架我?”他的语气略带轻松,如果对方要是有恶意,犯不着费那么大的功夫来带他走了。

“别多话!跟着我就对了!”那名娇小的女子懒得客套,连最基本的解释都省掉了。

碰了颗硬钉子,他也拿对方根本没辙。两只眼睛漫无目的地乱扫,有意无意地记下他们这一路经过的地方。哪里该左转,哪里该右转,这名女子对东西南北颠倒宫的情况似乎十分了如指掌,不过,他的结论好像下得太早了点。

“我们干嘛停下来?这里又是哪里?”柳文言似笑非笑地望向她,眼神里带着不少疑问。

眼皮懒洋洋一翻,个头娇小的这名女子微微扬起下巴打量着他,“这个地方,你熟还是我熟?”

“呃……应该是你比我……熟悉一些。”柳文言的回答让人一听就知dào

是敷衍之词。

果不其然,娇小女子像是被人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尖叫开了,“嗯?——你是在讽刺我?还是敷衍我?”

“哈哈哈……姑娘你想太多了,我是真心实意的认为你比我还要熟悉这里,绝无半句假话。”柳文言特意加重了‘真心实意’四个字,说完之后,两只眼睛假装看向四周,滴溜转动了几圈,最后还是万般无奈地定格在了女子的脸上。“哇!眼睛瞪得跟牛铃那么大,怎么?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质疑我?你硬要坚持,我也没办法!”

娇小女子一脸鄙夷地奉送上两颗白眼球,“给你指两条明路,一条活路,一条死路……”

柳文言未等她讲下去就打断了话,“只要不是个白痴,都知dào

要如何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娇小女子轻轻一跺脚,柳文言当即感受到一阵地面下陷的响动,他们前方两步远的地方突然咔嚓一声炸裂,一个面积约为半米见方的地洞呈现在眼皮底下,热烘烘的褐色地气一股脑噌噌直往上冒……

“你开个洞干嘛?赶紧留点力qì

快逃命吧!小姑娘!”柳文言准bèi

拖着娇小女子的衣袖择路而逃。

娇小女子冷哼一声,反抓起他一臂,不顾升腾连连的地气跳了进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束手无策

仍在暗道中拼命逃亡的周桐看不到半点出路,隐隐约约间,四周产生的某种奇异波动在扰乱他的心神,这种心理暗示很微妙,只能意会而不可言传,大致可以弄明白的是,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乐观了。

他突然把头一偏,本能将身体往右边倚靠。

可就在下一秒,一只苍白溃烂的手臂突如其来从正左方向破土钻出,迅如闪电一样朝着周桐的头部奋力抓挠,乍然之下被这等恶心的东西偷袭,妄想不受到严重的惊吓都很难。唰唰唰……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动静,数之不尽的手臂犹似雨后春笋那样从道路两旁陆续钻出,分别从四面八方冲他挥舞,暗道本身就不够宽敞,两面夹击的情况下,可供周桐躲避的空隙不可不说是极为有限的。

抬眼一看,前方的道路几乎已经被堵死,脚下的地面堆积着不少被他斩落的断臂,现下彷如身在一处无人打理的乱葬岗。

“哇!搞什么?!怎么那么臭?——”周桐捏着鼻子低下头看向恶臭散发的源头。

一大片冉冉升起的绿色气体从地上的断臂表面接连渗透出来,短短几分钟内,这些气体就已经沉淀到了他膝盖部位的高度,很快汇聚成一条浩瀚的气河覆盖了这片目所能及的区域。

周桐一手捏着鼻子,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千刀刃收入刀鞘内,腾出另一只手卖力qì

地在鼻前不停扇风。“憋不住啦!——”前无出路,他只好折返回来。

当他跑到被人暗算的岔路口时,脚下却不知踢到什么东西,踉跄了几步才停稳身形。“我勒个去!是哪个讲不道德的混球把东西丢在这里碍路?真是妨碍别人跑路!”刚骂完,好像想起什么,竖起的中食二指间夹了一张黄符,轻轻一挥,黄符瞬间燃起一束火苗,五根手指巧妙地将这团被炙热火焰包裹住的黄符握进掌中细细捻动,一缕金沙顺着指缝落到地上,一具尸身马上显露全貌。

结果还真不值得一说,原来这个不讲道德的混球正是他自己,反正一百零二号师兄人都死僵了,不管不顾地扔在这里实属对死者大不敬,指不定有什么仇家瞧见了这具尸身,怒火攻心下对其大卸八块,此类可能性违反了他的做人准则。

“助你火化,比让你曝尸荒野要好得多,即便你生前想夺我性命,现在也不必谢我了!安息吧!”周桐虔诚地默念死别的祭奠词,几分钟之后,一场大火毫不留情地吞噬掉了一百零二号师兄的尸身。

不过,周桐在烧掉尸体之前,还做了一件稍稍亵渎死者的事情——搜身,就连胳肢窝也没放过,只要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一一‘涉猎’了。不枉他摒弃了一些常人眼里的拙见,终于从这个不得善终的家伙身上找到了一封残留火漆痕迹的书函。

抽出里面的信纸一览阅读后,他才知dào

有人早已预谋性地盯上了自己,而一百零二号师兄也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卧底,只可惜被别人收买叛变了。其实他一直都知dào

这个暗中针对自己的组织神通广大,尤其根据种种迹象,这个组织已经有一部分成员成功渗入了卧贤道观内,不得不说的是,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糟糕了。

“哇!——该死的倒霉运。”

整条暗道像人的肠子一样活跃地蠕动起来,就连脚底下传来的触感亦随之令他履步维艰,滑腻腻的走道使得走起路来摇摆不定,明明看着是坚实的地面,可走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道寒芒闪现,周桐挥起千刀刃用力劈斩在地面上,过程中差一点因打滑没砍中地方。他的眼睛快速打量过四周,哂,不用说啦!这一定是有人施道术在捣鬼。双目一闭,开启心灵之眼去透视周遭的一切。

双目紧闭的周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此时,五六双从右侧墙壁上分裂出来的手臂用上蛮力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嘎吱得令人牙齿泛酸的闷声不时响起,然而,如此粗暴的对待,周桐的脸上却是没有半分表情,仿佛失去了所有痛觉。

这些手臂开始硬拖着他压向墙壁,刺入地面的千刀刃拖出一条长长的刀痕,过快的摩擦迸出热烫的火星。

在心灵之眼的视觉世界里,这条暗道完全改变了外观,眼前的景象是扭曲不堪的一团色彩大杂烩,像被人打翻的调色盘,根本就辨别不清其他的东西。

周桐很头疼,很苦恼,已经严重到堆积上了眉头。你祖宗的,竟敢把我当成斗蛐蛐的了,这么多人斗我这么一只小蟋蟀,要脸皮么?他的丹元灵气一直没找着空去修liàn

补充,敌人现在连成统一战线折腾他一个,孤军奋战的胜算仅仅是九死一生,如何做到咸鱼翻生,现在根本就没有对策。

脑中思绪千回百转,随后,一团蓝黄双色的光团眨眼间包裹住了周桐全身,就在下一秒,他的整个人难以抗拒地被增加到数十双的手臂渐渐挤压入了厚实的墙壁中。

来源不同的法力触碰到一起的状态是极度不稳定的,一旦达到相互排斥的临界点或是有外界因素的粗暴介入,这种情况要么剧烈爆fā

,要么抵消于无形。

这是怎么回事?!相信这句话是所有正在设坛施法的众人心声,惊异不定的他们被莫名的恐慌占据了心神,六神无主之下胡乱猜测着自己是不是被某些平日里有过节的仇家暗算中招。倒是有些反应机敏的家伙察觉到了真实的原因,甚至是嗅到了一些阴谋的味道。

失去自保能力的他们好像一群让人拔掉毒牙的蛇一样丧失了威慑力,任何潜在的危机皆足以致命。不能在人前曝露自己目前的弱点,掩饰自身的虚弱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他们最迫切的希望是找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恢复实力。

“啊!——我突然想起来有件很重yào

的事情忘记做了,各位告辞了。”有个聪明的家伙最先说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不等他人发出回应,已经脚底抹油了。

第三百七十章 借刀杀人

这个人的做法惊醒了在场的梦中人,其他人纷纷获得了启发,争相效仿,各种奇思妙想在当下发挥得淋漓尽致。

“哎呀,哎呀呀呀……我肚子痛,对不住了各位!我先上个茅房。”

“待会儿要见客,约定的时辰要到了。”

“我炼制的丹药快起炉了!……”

……

花样百出的脱身借口先后冒出,众人争先恐后摆出自己的下台阶后,自然不敢继xù

耽搁片刻,一个个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血棠冷眼睨视着他们不经意流露的狼狈姿态,这些人内心的慌乱可谓是她有意一手促成的,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你们为何走得如此匆忙?留下来喝杯水酒不好吗?”

有的人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有的人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有的人刚挤到门口……不管是谁听没听见血棠的邀请,他们自动把与性命无关的人或事过滤掉了。

她不介yì

有没有人应邀,两只纤纤素手一翻,一只酒杯和一壶清酒凭空出现在手中,径自往酒杯里到了酒水,朝着门口随意往外一泼,化作一颗颗流星点点滴滴坠向这些人。

时间如果被人用法术预先截留出一段,那么身在这段时间中的人或者事情,是充满无数个未知可能性的,能够操纵这个最终结果的决定权就掌握在这名施术者的手里。

眼前的景物如同河川逆流,快速倒退着先前的每一个动作,夺门而出的众人身不由己地退回原位,哪怕是已经走远的一些人,也通通回到了厢房。

“咦?我这是在做梦吗?”

“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老子还真不信邪!”

“别乱开玩笑啊!否则别怪本人不给面子。”

……

不安、猜疑、愤nù

、惊讶、困惑……各种情绪在众人的纷纷攘攘中展露无遗。在场的各位都是人生经lì

丰富的成年人,想法之复杂不可言喻。经过短暂的时间去处理前因后果,很快便推敲出大致的敌人是何许人。

聪明人不少,可也不缺少一些愚钝的莽汉,他们仍是不死心地冲向大门,没一会儿,在时光倒流之下,再次身不由己地‘回到’厢房里来。

这是个优胜劣汰的地方,一味使用武力解决问题的粗人是无法存活至今的,因此,这些多做尝试的莽汉并未死心眼去执着结果,只是相较于其他人花了长一些时间去发xiàn

问题。

“血棠,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个中年汉子阴沉着脸故作强硬地质问道。

“何出此言呢?我能有什么意思?你多心了吧?”小嘴一嘟,她面露无辜。

“明人眼里还需yào

惺惺作态么?”另一人指着她叱责。

双眸霍然间凌厉地抬起,甜腻的嗓音立马下降了几十度“既然你和你,还有你们都这样认为了,如果我不顺应所有人的心中所想,岂不是太不识抬举?呵呵呵……哈哈哈……”笑到最后,竟然令人生出一丝无法抗拒的绝望,仿佛做任何事都无法扭转被人掌控生死的处境。

失去法力的众人不约而同聚拢到一起,后背纷纷向着大门,他们高度戒备着血棠这名看似娇滴滴的弱女子。

“血棠,别以为凭你一个人就想摆平我们这么多人,蚁多咬死象,想设下圈套陷害我们,哼!如意算盘打得未免太精明了吧?”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血棠一听,冰冷的五官变戏法似地融化成了三月的暖阳,朝着众人盈盈一笑,“是个问题,但……不是个难题。”拉长的语调与顾虑的态度令众人刚要开始放下心中大石,谁知,这话说到最后,却让他们一下子从最高处直接坠到了深渊。

“看来前阵子暗中流传出有人想要控zhì

我们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你就是被指派来用武力使我们屈服的人吧!”留着山羊须的青年男子试探性问道。

“招呼自然是要事先打好的,俗话说,先礼而后兵。不探探口风,怎么知dào

诸位的心意呢?”血棠从容地答道。

“少找借口!根本就是借题发难,你们根本就没有留给我们任何考lǜ

的空间,说得那么好听是给谁听?做了窑姐还想立牌坊?我呸!想得倒挺美!”一名三大五粗的男子面露鄙夷地嘲讽。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响起,血棠收回鼓掌的双手,正眼扫过他们每一张脸,定格的时间都不超过一秒。“一针见血!可是——你们现在能奈我何?”

众人的神情当即一僵,本能的危机感瞬间飙升至最顶点。

“大家先发制人!”有人赶忙振臂高呼。“啊!——”一声惨叫随后从此人口中发出。

犹如惊弓之鸟的其他人不约而同扭头望向惨叫的出处,只见,一具死相可怖的尸体以倒挂垂直的姿势被牢牢钉在斜上角的屋顶上,暗红色的血水从其七孔中源源不断流淌而下,在地面上快速凝聚成一幅诡异的图纹,它肆意延伸着花纹的面积,甚至扩张至所有人的脚底下……

除了面含冷笑的血棠以外,其他人惊恐万状地连连后退,深怕踩中之后,便会尸骨无存,连投胎转世的机会也连带被剥夺。

房门已然被居心不良的血棠封死,他们的局势落入了关门打狗的困境,如果不是暂时失去了法力的话,又何必惧怕一介女流之辈?

“血棠,大家怎么说也是同门一场,犯不着为了外人自相残杀,当你没有了可利用的价值,对方连你也不会放过的,目光要放长远些,千万不要为了蝇头小利断送了自己呀!”一名看似花甲之年,实则未老先衰的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眉眼一挑,不满之色顿时溢于言表,她轻启朱唇曼声讽刺道:“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肚子里买的什么药,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放过你们,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更别指望打着拖延时间的算盘了,还不如及早认命为好。”

第三百七十一章 武力打压

“别跟这心狠手辣的娘们Lang费口舌,她不仁,咱们也别让她好过,拼个鱼死网破来得痛快!”有人沉不住气地嚷嚷。

血棠掩嘴娇笑道:“你们这些幼稚的男人向来只懂得满口空话,以为用口舌之辩就可以分散我的心神?错了!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真是可笑又可怜!”捏起兰花指,一束豆大的火苗窜出指尖,轻轻一弹,划过一道弧线落入图纹的核心。

嘭!勾绘成图纹的血水仿佛一时间变成了易燃的火油,火焰一沾即燃,顺着从中心点朝着四面八方弯曲回折的花纹顺势燃烧……从高空俯视而下,这个图纹被欢腾燃烧的火焰点缀得鲜活起来,带着某种神mì

杀祭仪式的色彩,不一会儿,灿黄色的火焰逐渐转换成昏暗而迷炫的紫色,温度从高温炙热下降到不可思议常温。

“你这是要干什么?!”有人忍不住内心的恐慌尖叫道。

血棠露出一副‘好戏即将登场,你们耐心等待’的表情,柔若无骨的手臂轻轻挥动,带起一片薄纱衣袖,紫色火焰马上剧烈升腾窜高,点点绿光从中徐徐悬浮……

“跟你拼了!”

死亡恐惧的凌迟让某些内心承shòu能力薄弱的人几近崩溃,七个抱有相同打算的家伙按捺不住火气,宁死不屈主张先下手为强。

一张腥气熏天的百米罗网罩住了血棠头顶的上空,数十张金光闪闪的青符打着旋儿套向她的脖子,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地面重力嗟叹之间增长了数十倍,如果是一个身无修为的凡人,根本连半根脚趾头也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被凝固的空气压扁至死。

可她一点也不把这点危险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弹了弹指尖,斜着眼漫不经心瞟了一下子,随意拨弄了几下右耳上的吊坠,凝固的空气立马像刚疏通的淤积河道一样奔涌流动起来,成倍上涨的重力彷如受到了巨锤重击,顿时直线破表下滑。至于那数十张金光闪闪的青符,犹如秋天里枯黄的落叶毫无生气地飘落地面。

微微摇晃了一下皎洁如玉的脸庞,故yì

晃动脸颊边的耳坠,血棠边对着他们暗送秋波,边从发鬓上拔下一根兰金玉簪,诱惑性地勾起舌尖tian舐了一下,一朵令人心驰神往的笑颜。

这些发起攻击的男人们眨眼间被了吸引了全部心神,痴痴迷迷的模样一点也不理会外界发生什么事情。

吓得心惊胆跳的其他人赶紧联手出击,不管是带着强烈毒性的药粉,还是炼制多年的夺命密器,或是千奇百怪的杀人利器,直接照准了血棠的身上拼命招呼,恨不得三两下解决眼前这个可恨的蛇蝎女人。

“早就调查清楚你们有几斤几两,我一招就足够让你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爬到地上去。”依次张开左掌五指,涂抹着鲜艳蔻丹红的指甲一下子无限伸长,血棠挥动长长的指甲像五柄削铁如泥的长剑对着他们拦腰横斩,伸缩自如的指甲在对敌的过程中极为灵动万变,其间各自为战,一点也看不出是单人专控。

血棠微鼓腮帮吹出一口长气,来势汹涌的毒粉狂Lang乖乖掉头折返,殃及了对方不少人,一时之间,误中毒粉的倒霉蛋纷纷经受不住毒粉的侵害,大呼小叫的痛喊一声还比一声高,大有攀比的架势。

轻蔑之色布满了她的双眸,手持兵器利刃的其他人也在久战不殆的利甲攻势下失去了再战之力。“瞧瞧你们这副死相,刚才大言不惭的嚣张样子哪儿去了?哼,真是一帮酒囊饭袋,枉我之前还高看了你们。”

落败的一票大老爷们被一个女人当面唾骂讽刺,他们只能在暗地里咬牙切齿,埋首扼腕捶地板。

杨柳风姿细蛇腰,洋洋得yì

的血棠以尾指撩动了一下脸颊边的头发,俯视着他们,傲慢说道:“我突然间想起有一条生路挺适合你们,把全部绝学抄写出来,就可以走出这个门口了。”

“你当我们一个个都是蠢猪吗?抄出来还能有命在?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还痛快点!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的头脑!”一个胖得与草圈里的肥猪几乎相差无二的男人怒愤难平地吼道,一张一合的厚嘴唇,颤动不止的脸颊肉,怎么看都无法跟正义凛然挂钩,只会让人看了想发笑。

其他人相继斜眼瞄向他,我的老天爷呀!兄弟,你快别说了,别人说这个也就算了,就你这副尊容,还打这种比方,存心是嫌现在的气氛过于紧张,来搞笑的吧?

“啧啧啧……除了眼前的这一条生路,你们找得出更好的选择吗?我奉劝各位省点力qì

,耍花招是行不通的。我已事先禁锢你们的本源丹元灵气,因此,大家彼此之间有得是充裕的时间。”

哗啦啦……一叠白纸骤然浮于她的身后,随即像孔雀开屏那般华丽展开,“不必担心缺乏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我都细心替诸位备齐了。”

数秒之后,即将成为阶下囚的众人面前都多出了一套文房四宝,只是他们仍没有动笔的念头,一个个偷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肯最先下笔。照这样下去,估计耗个几天几夜也是不会有半点进展的。

血棠一瞧这情形,盈盈笑脸立kè

凝固了,“快给我下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谁最后下笔,我一定会令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之前还说有时间慢慢耗的某人此刻却撕破脸皮沉下脸色。

这个女人变脸好比翻书的功力他们在今天总算是见识了一个遍,女人心海底针,这个常识他们虽然早有认知,但是,今时今日才算是真zhèng

体会到。

迫于眼前这只母老虎的雌威,这些男人们吓得连忙奋笔疾书,深怕比别人慢半拍而遭殃,谁知dào

这个凶残成性的女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惨不人道的事情。

“你来啦?”血棠瞬间展露动人的笑颜。

惊得正在书写的众人抬头观瞧,又是什么人来了?人数多少?完蛋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武力打压

“别跟这心狠手辣的娘们Lang费口舌,她不仁,咱们也别让她好过,拼个鱼死网破来得痛快!”有人沉不住气地嚷嚷.

血棠掩嘴娇笑道:“你们这些幼稚的男人向来只懂得满口空话,以为用口舌之辩就可以分散我的心神?错了!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真是可笑又可怜!”捏起兰花指,一束豆大的火苗窜出指尖,轻轻一弹,划过一道弧线落入图纹的核心。

嘭!勾绘成图纹的血水仿佛一时间变成了易燃的火油,火焰一沾即燃,顺着从中心点朝着四面八方弯曲回折的花纹顺势燃烧……从高空俯视而下,这个图纹被欢腾燃烧的火焰点缀得鲜活起来,带着某种神mì

杀祭仪式的色彩,不一会儿,灿黄色的火焰逐渐转换成昏暗而迷炫的紫色,温度从高温炙热下降到不可思议常温。

“你这是要干什么?!”有人忍不住内心的恐慌尖叫道。

血棠露出一副‘好戏即将登场,你们耐心等待’的表情,柔若无骨的手臂轻轻挥动,带起一片薄纱衣袖,紫色火焰马上剧烈升腾窜高,点点绿光从中徐徐悬浮……

“跟你拼了!”

死亡恐惧的凌迟让某些内心承shòu能力薄弱的人几近崩溃,七个抱有相同打算的家伙按捺不住火气,宁死不屈主张先下手为强。

一张腥气熏天的百米罗网罩住了血棠头顶的上空,数十张金光闪闪的青符打着旋儿套向她的脖子,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地面重力嗟叹之间增长了数十倍,如果是一个身无修为的凡人,根本连半根脚趾头也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被凝固的空气压扁至死。

可她一点也不把这点危险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弹了弹指尖,斜着眼漫不经心瞟了一下子,随意拨弄了几下右耳上的吊坠,凝固的空气立马像刚疏通的淤积河道一样奔涌流动起来,成倍上涨的重力彷如受到了巨锤重击,顿时直线破表下滑。至于那数十张金光闪闪的青符,犹如秋天里枯黄的落叶毫无生气地飘落地面。

微微摇晃了一下皎洁如玉的脸庞,故yì

晃动脸颊边的耳坠,血棠边对着他们暗送秋波,边从发鬓上拔下一根兰金玉簪,诱惑性地勾起舌尖tian舐了一下,一朵令人心驰神往的笑颜。

这些发起攻击的男人们眨眼间被了吸引了全部心神,痴痴迷迷的模样一点也不理会外界发生什么事情。

吓得心惊胆跳的其他人赶紧联手出击,不管是带着强烈毒性的药粉,还是炼制多年的夺命密器,或是千奇百怪的杀人利器,直接照准了血棠的身上拼命招呼,恨不得三两下解决眼前这个可恨的蛇蝎女人。

“早就调查清楚你们有几斤几两,我一招就足够让你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爬到地上去。”依次张开左掌五指,涂抹着鲜艳蔻丹红的指甲一下子无限伸长,血棠挥动长长的指甲像五柄削铁如泥的长剑对着他们拦腰横斩,伸缩自如的指甲在对敌的过程中极为灵动万变,其间各自为战,一点也看不出是单人专控。

血棠微鼓腮帮吹出一口长气,来势汹涌的毒粉狂Lang乖乖掉头折返,殃及了对方不少人,一时之间,误中毒粉的倒霉蛋纷纷经受不住毒粉的侵害,大呼小叫的痛喊一声还比一声高,大有攀比的架势。

轻蔑之色布满了她的双眸,手持兵器利刃的其他人也在久战不殆的利甲攻势下失去了再战之力。“瞧瞧你们这副死相,刚才大言不惭的嚣张样子哪儿去了?哼,真是一帮酒囊饭袋,枉我之前还高看了你们。”

落败的一票大老爷们被一个女人当面唾骂讽刺,他们只能在暗地里咬牙切齿,埋首扼腕捶地板。

杨柳风姿细蛇腰,洋洋得yì

的血棠以尾指撩动了一下脸颊边的头发,俯视着他们,傲慢说道:“我突然间想起有一条生路挺适合你们,把全部绝学抄写出来,就可以走出这个门口了。”

“你当我们一个个都是蠢猪吗?抄出来还能有命在?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还痛快点!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的头脑!”一个胖得与草圈里的肥猪几乎相差无二的男人怒愤难平地吼道,一张一合的厚嘴唇,颤动不止的脸颊肉,怎么看都无法跟正义凛然挂钩,只会让人看了想发笑。

其他人相继斜眼瞄向他,我的老天爷呀!兄弟,你快别说了,别人说这个也就算了,就你这副尊容,还打这种比方,存心是嫌现在的气氛过于紧张,来搞笑的吧?

“啧啧啧……除了眼前的这一条生路,你们找得出更好的选择吗?我奉劝各位省点力qì

,耍花招是行不通的。我已事先禁锢你们的本源丹元灵气,因此,大家彼此之间有得是充裕的时间。”

哗啦啦……一叠白纸骤然浮于她的身后,随即像孔雀开屏那般华丽展开,“不必担心缺乏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我都细心替诸位备齐了。”

数秒之后,即将成为阶下囚的众人面前都多出了一套文房四宝,只是他们仍没有动笔的念头,一个个偷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肯最先下笔。照这样下去,估计耗个几天几夜也是不会有半点进展的。

血棠一瞧这情形,盈盈笑脸立kè

凝固了,“快给我下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谁最后下笔,我一定会令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之前还说有时间慢慢耗的某人此刻却撕破脸皮沉下脸色。

这个女人变脸好比翻书的功力他们在今天总算是见识了一个遍,女人心海底针,这个常识他们虽然早有认知,但是,今时今日才算是真zhèng

体会到。

迫于眼前这只母老虎的雌威,这些男人们吓得连忙奋笔疾书,深怕比别人慢半拍而遭殃,谁知dào

这个凶残成性的女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惨不人道的事情。

“你来啦?”血棠瞬间展露动人的笑颜。

惊得正在书写的众人抬头观瞧,又是什么人来了?人数多少?完蛋了!

第三百七十二 卖友求生

一缕蛛丝从她的腹部尾端霍然间喷射而出,吓得柳文言瞪大了双目,无能为力地望着它冲向自己,下一秒,他发xiàn

自己居然可以四肢活动了,万分惊惧之下,身体本能朝着较为安全的方向躲避,危险来得有多急,他的速度就有多快,而且是更快!

“跑得那么仓促,怕我吃了你不成?”血棠故作发嗲状娇嗔道,四只大眼睛娇媚十足地抛送了几枚眼色.

老子就是担心这一点!柳文言可不敢把这种‘心里话’摆明在脸上,“姑娘你多虑了,呵呵呵……”死活想不出办法的他只好以干笑掩饰内心的不安。

“不管是不是我多想了,总之你尽管把吊在嗓子眼儿的那颗心放回肚子里,为了把你们几个通通抓住,得全靠你这个香喷喷的大诱饵了。我放开对你行动上的限制不代表你就有机可乘,乖乖叫几声把你的好兄弟引到这儿来吧!”她说着,将柳文言的全身用蛛丝裹住,仅留一颗脑袋在外面吹西北风。

我的兄弟,你们俩要自求多福了!柳文言这时有再多的担忧,也只能放回到心底冷藏,但愿他有机会把这句话当面说出口吧!

“你想要我怎么配合?”柳文言冷静地问道。

血棠摆明了不信他的话,“不必了!只要告sù

我,你们之间靠什么方式来进行联络?”

“哇!——你这么直白的问我,真的很难回答,你这个问题摆明了是叫我出卖朋友咯!”柳文言壮着胆子戏谑道。

“那你卖不卖呢?”血棠不假辞色地反问道。

“唉,人都是自私的,兄弟是拿出来卖的,相信他们一定会谅解我的处境。好吧!我告sù

你.”柳文言万般无奈地回答。

正找地方四处躲藏的吴佥不经意间瞄到一只青色的纸鹤,他东张西望了一下,才慢慢靠近那只飞得似乎摇摇晃晃的纸鹤,伸出手想托出它时,砰地一声,突然散碎成了一堆烂纸片。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去还是不去呢?可是,太奇怪了!算了,要去也得先找到周桐。

也不知dào

是怎么了,这里的防守戒备严密了很多,似乎有大事发生,有人控zhì

了这里的局势和力量,又好像是在针对他们三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没有机会去探听情况,目前真的对他很不利。

周桐被拖进暗道墙壁之后,就处在半休眠状态,自我意识受到体内的玉魂庇护,肉体方面则是安然无恙,没有因为身陷墙体而存zài

死亡威胁。

“玉魂,还要等多久呀?我不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他们需yào

我。”

“主人,你继xù

抱怨没用的,如果再学不会节制,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很快,马上,也许下一秒就是轮到我们大家一起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你想拥有等待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你应该珍惜眼前,而不是着急火燎去送自己归西,要知dào

我可不想当垫背。”和魂玉玉魂竟然难得开起玩笑。

“唉,什么都不能做,也不知dào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摸不着底的感觉可真是受罪!”

“既然你急于关心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法嘛……不是没有。”

“快说,快说……”

“那种方法你尝试过的,只是你不记得了。”

“说——重——点——!”

“就是似睡非睡,你首先要放空自己,令意识游离在深度沉睡的边缘,这个需yào

你自己来掌控,寻找到那个神mì

点就可以了。”

“能不能说点普通人能听得懂的话?你说得那么深奥,算哪门子的提示?麻烦你帮帮忙,好心点把话说白了吧!不然只会Lang费更多时间。”

“悟道讲究慧根,济世救人更要讲究慧根,如果你缺乏耐性,哪怕有慧根也发挥不出来。”

“那……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顽强自救,未免太废柴了。”

意识的光晕开始从心脏部位漂流回脑部,它缓慢地绕着外围循环,进而小心翼翼地朝着核心渐进。曲折周转,好不容易才逐渐靠近目标区域,若近若离,时进时退,透出一种极度的犹豫不定,过了半晌,意识光晕一鼓作气冲入了一片脑部深层区域,骤然,前进的速度戛然而止,紧接着,一片蓝蒙蒙的迷光眨眼间罩住了整个大脑。

等到恢复意识感知之后,周桐发xiàn

自己重新回到了暗道,这时,耳边传来玉魂的叮咛:“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想去哪儿,就用你的意识去搜索,神随心至!”

当务之急并不是着急先离开这里,他先是花几分钟的时间弄清楚了暗道里的所有路线,再凭借着自身的便利离开了暗道。介于灵魂体与精神体之间的某种缥缈状态,周桐可以无视任何实物的阻挡,唯一的不足就是,他丧失了所有触感,也就是说,只能看不能做任何事情,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旁观者’,就算在遇到事发危机之际,而他也只可望而兴叹。

他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厢房,意wài

的是没想到柳文言居然被人绑架挟持,作为挟持一方的蜘蛛女他从未见过,据自己观察,柳文言暂无性命之忧。

“等了这么久都看不见半个人影,看样子你是跟我耍花招了?”耐心耗尽的血棠拉下脸来横眉冷对。

脸上流露恐惧之色的柳文言,将头摇晃得像一支拨Lang鼓,实则他故yì

把惧怕的情绪夸大了几分。“怎么会?我真的把我们的联络方式一五一十告sù

你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他吓得闭起眼睛,口中仍是拼命替自己争取活下来的机会。因为有一条细得几乎快看不见的蛛丝正依附在脖子上,一圈皮肉慢慢鼓起,凹陷的勒痕逐渐加深,乌青的痕迹仿佛随时会滴流出鲜血。

“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肯说实话?”血棠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半分钟都没有离开过,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把诱饵弄死了,要挖出另外两个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第三百七十三章 欲擒故纵还是欲纵故擒?

周桐十分冷静地站在蜘蛛女的附近观看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两人都没有发觉他的存zài

,真的被当作空气一样被完全忽略。缓缓走近柳文言,凝神注视他脖子上的痕迹,虽然凹痕已经恢复,但是仍旧遗留下明显的白色勒痕。

他没有轻率去触碰柳文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半点风险都不可以去冒的,解救的机会只有一次,周桐不在乎柳文言说过些什么,只在意这种机会什么时候会有,而他能不能够及时把握住机会才是关键。

“纸鹤你已经送出去了,至于人为什么没有赶来,这就不是我可以掌控的,或者他们都遇上了麻烦,根本就无法赶到这里。”柳文言如是说道,声音有些干涩,说话的语速一点也不连贯,可见刚才的武力威胁还没有让他完全舒缓过来。

房门这时突然被人打开,艾沁从外面进来,马上便谨慎地关上。“咦?你还没下手?我出去了这么久,你什么进展都没有?要知dào

其他人马的进度可不慢。”

“你来吧!温和的手段我可是再也找不出了,若是你再不回来,我也不晓得自己有没有把握留下他这条小命,交给你了!”说完,她散去真身,娇媚多情的模样依旧动人,眉宇间不再冰冷得令人避之不及,却多了一抹潺潺春水般的暖意,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亲近。

“怎么?还要出去觅食?你还没吃饱吗?”艾沁的声调提高了几分,双眼紧围绕着她的肚子打量。

血棠笑吟吟地答道:“那点东西怎么能填饱我贪婪的胃?放心,他们的记忆都装进我这里了,丢不掉的。”她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然后兴冲冲地离开厢房。

“少吃一点又死不了,真是的!”艾沁转眼抬头看向被蜘蛛丝裹成‘粽子’的柳文言,“蹲低一点,你不知dào

我的脖子一直抬着很酸吗?”

柳文言一脸为难地垂下眼睑望着她,可怜巴巴地说道:“不是吧?姑娘,你好歹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我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更别论下蹲这种高难度动作啦!你是不是在耍我呀?”

“哼,口齿伶俐,可见你在见识过血棠的毒辣手段之后,还不知dào

要怕?怎么?不要命了?”艾沁的整张脸凑到柳文言的面前,假笑道:“真是块硬骨头,不过……也是一只呆头鹅!”

“你凭什么批评我?”柳文言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一点儿也瞧不出愤nù

的情绪。“就因为我上了你一次当?”

“你不担心你的兄弟流落在外边遇上什么危险?”艾沁关切地询问道,仿佛站在他的角度在替他考lǜ

问题,其中的诚恳之意溢于言表,很容易打动别人去相信她的一片真心。

柳文言索性眯上眼睛不去理会她的影响,他的反应看在艾沁的眼中一点也不意wài

,一直在旁观察的周桐觉得这个娇小的女子的做法有些古怪,似乎在试探些什么东西。

“跟我走!”艾沁抓起柳文言身上的蛛丝带着他就往屋顶上的天窗飞升直窜,发xiàn

自己离地升空的柳文言当即睁开双目,狭小的气窗第一时间落入他的视野,未等他发出呼喊声,恍恍惚惚,浑身有种被拉直拖长的酸疼,心脏高悬的一刹那间,他就跟着她一起挤出了屋顶。

等落地之后,不满的柳文言低声嚷道:“你能从我肩上下来吗?”

艾沁用两根可爱白皙的脚趾头夹着柳文言肩上的蛛丝,以金鸡独立之姿稳站上头。“我觉得这上面的风景挺好,舍不得下来。”

“你是何居心?”柳文言无奈之下只得仰头问话。

看饱风景的她从肩膀上轻飘飘地一跃而下,“你想不想逃走?”

“你又想搞什么鬼?”一听这话,他的眉头立kè

拧起一个疙瘩。

神色自若,意识如常,这就是柳文言在她说出这番话后做出的基本判断,是意欲长线钓大鱼还是……她的脑袋哪里出现了问题?他宁愿相信前者的发生机率大于后者。

“你怀疑是假的?”她大胆替他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无动于衷瞧了艾沁一眼,并不出声回应她的猜测,柳文言根本就不打算再信她,不管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坚信现在不做决定就是最好的决定。

一声细微的脆鸣引起了他的警觉,心尖一颤,飞快扭头看向她。“你这么快就忍不住要下手了?”

艾沁右手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正面走向他,她走得很慢,好似在暗中留意柳文言的各方面反应。

而他从未感受过时间的流逝是如此煎熬,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上一个半头的娇小女子就要杀死自己了,是要受尽各种折磨方能死去呢?还是可以给他个痛快?对方应该有什么秘术可以攫夺别人的记忆,既然如此,他会在对方杀死自己之前先行毁掉记忆。变成疯子之后应该达到所向无惧的境界了,光是想想都觉得这样的人生结局可悲又可叹!

柳文言盘算的这会儿功夫里,缠绕住身体的蜘蛛丝一下子无力地散落到地上,他愣愣地抬头看向艾沁,犹如身在梦中似醒非醒的状态。

“别太感谢我哟!逃出去之后,千万不要忘记我这位救命恩人呐!呵呵呵……”艾沁朝他扔出一只锦囊。

本能去伸出手将锦囊抓入手里,柳文言没有心急把它打开来察看。“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又是什么东西?”

艾沁不耐烦地回道:“你的问题还真多吔!想死你就原地待着,想活下来就打开锦囊,我能做到的就这么多。”不等他再说话,径自转身破开一个地洞,纵身一跳,半点都不迟疑,被破开的地洞则自动复原。

就这么走了啦?柳文言到现在还没会过意来,多看了几眼手中的锦囊,“算了吧!这种东西我才用不上。”说完,他将它丢在地上,准bèi

迈步要走,还没走出几步,左右顾盼了一下,赶紧跑回去把锦囊捡了回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各自为战

周桐很想去跟踪那名个头娇小的女子,转而,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根本不够用,柳文言的安全现在已经不需yào

他去担心了,寻找吴佥则是他下一个目标。

吴佥逃了两个时辰,实jì

上,他从头到尾都没见过这个用念力锁定自己的人,莫名的恐惧急如潮水,强dà

的压迫感团团笼罩,危机意识不断拉扯脑袋里的所有神经。具体来说,对方是谁?何方神圣?是人是鬼还是是妖?他目前没有那个多余的时间去回头查探,搞不好当大家面对面的时候,死的人就是毫无准bèi

的自己了。

他真的不敢回头,后脑勺冒出的那股凉气越来越冷飕飕,好像冤鬼讨债一样让人心慌连连。不知dào

跑了有多远,他对经过的地方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周围的环境带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草木的布置,以及这里一些石雕的摆放都让人很不自在。

不过,真的没有太多时间给柳文言去细究这点无关紧要的细节,要知dào

他现在是被人追杀,每分每秒都是救命的。左看右瞧都觉得这里像个‘死胡同’,四面环林,却又看不出来这里有路可走,难道天注定他要长眠于此?

呸!我真蠢,会飞嘛!干嘛要用腿走呢?吴佥好不容易才记起自己会御剑,诡谲多变的杀气搞得他精神紧张,吓得快连自己的亲爹叫什么名儿都忘个精光,还能记得走路这档事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一跳上紫孟剑,马上回头望向身后,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呢?那么明显的感觉,不会有错的。一催力,刚绕出一个大转弯,下一秒,从四面八方数十个方向飞来气刃,缩胸,翘臀,闪身飘移,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在这种至关危急的情况下,他做起来一点都不困难,简直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吴佥对自身的反应程度惊叹不已,因为他没想到竟然可以如此走运。“好呀!既然上天留我一条命,那也就是说你、死、定、了!我……”话还没说完,又一波气刃争先恐后扑向他的人。

噼里啪啦……一片闪动跳跃的火花突然爆起,嘭!——灰色的浓烟在炸响的同时霍然出现,吴佥的人影很快被淹没在其中。

躲在暗中伺机而动的攻击者发xiàn

情况有异,本想探头出去看个仔细,下一秒,他被自己的理智及时拉了回来。可是,就在他方才身形移动的时候,摩擦到身边的树叶发出了轻微的动静。

借助烟幕战术,吴佥获得了短暂的喘息。这仅仅是暂时的,他要把握好眼前的时机,神情一怔,眼睛用最快速度投向声息发出的方向。嘿嘿……找到了,原来躲在那里!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距离对方这么近,这种情况是好是坏,还真是胜败各占一半,对方一时之间又找不到他,那就是说先机眼下就在他这边。

攻击者高度警惕加快搜索,多给目标猎物一点准bèi

的时间,等于死亡与他的小命拉近距离。怎么那么多叶子?从哪里来的?他紧张之下连忙转移藏身的位置。

情况没有好转,数之不尽的树叶依旧困住了他的行动,这些围绕在身际的树叶随着某种枯燥而固定的旋律波动飘舞,时间一长,他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好困,真的好困!眼皮忽然变得很重,攻击者很努力去撑开自己的眼皮,几番抗争,眼皮越变越无力,眼缝却是越睁越细,手脚四肢好像也陷入了倦意,终究扛不住强dà

的困意,扑通一声倒地呼呼大睡。又过了几分钟,这片诡异的树叶群才逐渐散去……

吴佥大模大样现身在显眼的地方,他站在不远处谨慎观察,是否睡成死猪光听鼾声就知dào

了,周桐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原来以前说的话并不是在吹牛。

他这一手还是从周桐那里学来的,周桐曾经提到过,在他出生的那个世界里有一种奇特的催眠术,能够引导人的意识被动进入深睡,这方面的手法有许多种,据他所知的仅有几种,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真是可惜了,周桐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不然,还真的是……唉,再叹息也是多余的。

挥起紫孟剑轻轻一划,一条人命就此到手。吴佥看了一眼剑刃上的血迹,轻轻一抖落,血迹一下子消失不留痕。

他背贴着树林加速疾行,腿脚在经过一座小型石雕的时候,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石雕的后脑勺。磕擦——地面上有一处草皮活动了起来,惊住了吴佥的脚步,小心翼翼靠近了一点,探头过去瞧了瞧,他犹豫了片刻,不知该不该冒险进去呢?机会可遇不可求,索性豁出去赌一把吧!游移的眼神一定,察看周围都没人,立马弓身像猎豹一样蹿进了活动草皮底下的入口。

周桐去了很多地方也找不到吴佥,为了节省出更多的时间,他一路上都是靠着意念来瞬移赶路,阴暗里的肮脏勾当顺路让他撞破了不少。现在他才明白这里的水很深,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无力搅动这里的势力乱流从而去改变什么。

“柏悦,你那边怎么样?”手中兵器上的鲜血仍未凝固。

“一切顺利!”从腰间传来的厚重感有力说明了今天的收获,各式各样的乾坤囊袋挂满了一圈。

“那些驯服的羊羔你安顿好了吗?”

“安顿妥当,亭主命我们尽快控zhì

局势,不能被其他亭主抢了风头和功劳。”

“那是当然!潜伏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今日动手之时。”

“我从别处听见了一个小道消息,上面的人似乎察觉到我们在下边的这次大举动,好像准bèi

派大批人马下来围剿肃清。”

“这么严重?消息可不可靠?”急促的追问中多了一丝焦虑。

“不确定,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毕竟组织近年来的大小动作太频繁了些,惹人注意是迟早的事,真是搞不懂!像原本那样低调行事就可以了,非要急于求成,得啦!到时候引起正道群起攻之,大家做好心理准bèi

一起到地府相会……”

“嘘!——嘘嘘……你不要命啦?这话也敢说出口?你根本就是杞人忧天,教主的做法不是你我这等庸俗之辈足以揣测的,如果不做好眼前亭主交代下来的任务,你的小命很快可以玩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苗头

“也对!不过做人总得为自己多着想一点,多条后路好保命嘛!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快点干活吧!”

掌门他们会采取行动?不太可能吧?具体的情报他还没来得及传回去,难道是临时起意?周桐‘光明正大’在旁偷听这两人的对话,这个小道消息让他产生了疑惑,对方怎么会放任这种对他们不利的小道消息四处流传呢?

“哎呀!哎呀呀……头好痛,眼好晕,糟了!应该是一炷香时间到了……”周桐感觉自己被一股几乎令人窒息的吸力给紧紧包裹住,随后,不知从哪儿吹来的狂风搅得他昏头转向,神志不清,耳边的声音离他越来越遥远,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有说不出的难受,等到他一切恢复自如的时候,已是回到了暗道墙壁内,神识上一片虚弱,“我回来啦?”

“是的,主人,你去了很久。”玉魂答道。

周桐:“很抱歉,让你挂心了,是你帮我回来的吧?唉,又不晓得自制了。”

玉魂郑重其事地告诫道:“这是最后一次,你要牢记!”

“嗯,知dào

。我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外面情势危急?”

“尚可,还没有到那个份上。”

“既然如此,又何必急着出去?”

周桐一下子急了,“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的,现在是不急,总不能等到真zhèng

火烧屁股的时候再来头疼吧?”

“现在就算让你从这里走出去,又可以做什么?”玉魂平淡无澜地问道。

“我……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他实在回答不出这问题,若是说的太牵强,自己那一关都过不去。

“虽然我没做过人,也不懂得太多人情世故,但是,一些基本的道理还是知晓的,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余力去搭把手?别添乱都不错了,你说呢?”玉魂说得理所当然。

周桐顿时有一阵上吐不出,下咽不入的憋屈感,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半晌,吞吞吐吐道:“你能不能告sù

我应该怎么做?”

“主人,你只是过于心浮气躁,问题的答案你一定可以自己想出来,我能帮到的就这么多。”

慌则必乱,心急意絮,正是周桐眼下的据实写照。纷杂牵肠挂肚的忧愁塞满了他的脑袋,诸事皆紧急,却找不到突pò

口着手。“不着急,不着急,冷静一点,千万不要着急!慢慢想一想先做什么。”自我安抚的言语有时用在自己身上也是可以发挥出一些定神作用的。

抛开所有身心负担,跳出世俗枷锁,周桐努力放空精神状态,旁眼冷观包括自身以及周遭的一切。内窥全身经脉,很容易发xiàn

肚脐处窝着一团彩色火种,淡淡的紫气拱卫周边,流转不息,却又似是压制着火苗的外延。

这是什么?他不明白自个儿体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才一段时间没有自检,身体情况竟然多了一番变化,在这种局势混乱的时候,不仅不会是好事,反倒还是一项累赘。修道之人不了解自身,无法准确规避利害,万万不可取,若说是正处闭关,才算得上是恰到时机。

时机他现在不是没有,而是根本不够。唉!——死马当活马医了!周桐静心潜悟,尝试驱散火种周围的紫气。紫气刚一受压制,好比绿豆般大小的火种立kè

跟进,紫气缩水多少,它便攻进多少。

直至紫气被压缩到极致之际,火种已然燎成熊熊大火,霞光万丈,瞬间透出体外去势未止,像一团光源驱赶了无尽的黑暗,取代了周围的阴影,在不见五指的墙壁中,显得愈加夺目逼人。

一声余韵悠远的呻吟飘荡在周桐的脑海中,仿佛是舒服得畅快淋漓的样子,“是你?还是我?”

“是我也是你。”玉魂的声音传了过来。

周桐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己身上的确有种轻松畅快的感觉,他现在像个移动光源,不论走到哪里,哪里就亮堂一片。看样子方圆百里都完全被覆盖住了,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玉魂,我体内的紫气怎么办?”

“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总不能让我一直压制着吧?有心无力呀!”

“没人让你Lang费力qì

,放轻松一点就可以了。”

“真是躺着说话不腰疼,说放轻松就放轻松,说的比做还容易,那哪能……咦?怎么会这样?”周桐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态。

“发xiàn

什么了?”

周桐一边打量着无需他出手压制便躲在角落里的紫气,一边下意识回答道:“我发xiàn

……”,立马改口道:“你是不是早就知dào

了?”

“你现在可以走出这里了。”玉魂答非所问。

周桐一时反应不过来,领悟不到这话里呼之欲出的意思。“走出这里?现在?”

玉魂疑惑地问道:“这是最佳状态,也是最佳良机,不然……”

“噢!明白!可是……我这个样子太高调了吧?”他对目前的情况有些为难,一旦走出去就是一面移动活靶子,还光芒大绽引来大批人马来围剿,岂不是目中无人讨打么?

数分钟后,他迟迟等不到玉魂的回应,仿佛对方已经陷入沉睡……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算了吧!求人不如求己,关键时刻不能光靠别人,霞光外放的经lì

他曾在冥界碰到过一次,不知dào

这回的情况是否相同。

周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毫无阻滞地钻出了暗道墙壁,本以为一出现就会落入狂风暴雨式的攻袭,可等来的却是一片风平Lang静。与预期中截然相反的情况未能令他松懈警惕,心中的戒备在高度的重视下更是大盛于前。

他不明白此时的反差为何如此之大,之前主导这场围困之战的人兴许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血棠,只是,对方放任自己顺利离开暗道的举动让他有些拿捏不准对方的下一步意图。

回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剔除一些无关紧要的讯息,他马上联想到这个势力内部遭到几股互有联系的人马暗中洗劫,有极少数人则是趁乱打劫,为自己谋取利益。看样子不只是他们三人受到算计,那几股人马才是整件阴谋的主导。

第三百七十六章 引人注意

一连串事件中存zài

关联点的占了多少,他手头上没有足够的线索准确判断,目前这里兵荒马乱,无人配合,敌我不分,可以利用的各种人力物力他都没有,看样子要变天了,原先的计划已经失败,是时候要求上边派人来增援。

上次死掉的那几个重yào

人物原来是个征兆——混乱的起源,一旦群龙无首,浑水摸鱼还不是手到擒来?他们三人却傻得当了出头鸟,以为只要查出凶手可以顺带获得更多有利的证据,唏……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个笑话!

陷入沉思的周桐顿时警醒,果然这么快就被发xiàn

,从远处传来的动静听在耳中,人数应该不算少。要么大部分局势已经被对方控zhì

在手上,要么就是自己运气真的太背碰上了大队人马。

“咦?怎么大白天的还有人还提着灯笼?走,跟我上去瞧瞧什么人这么怕黑。”梅娘惊奇万分说道。

“是!”众俊男随从应和道。

梅娘心念一动,脚下的丝锦幡布调转方向朝着光亮的地方加快降落,对方这般肆无忌惮,图的是什么?难道为了吸引有心人的注意?有意思!

周桐好整以暇停留在原地,躲又躲不开,跑也跑不掉,不如看看来者何人,再做进一步打算。

“哟,小哥,长得真俊呀!”梅娘惊奇地叫道,言语里不带掩饰地流露出挑逗。

周桐没想到自己等来的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进而视觉上大感震撼的‘重量级’肥女,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帮形形色色的男子,这些男子的外表无一例外都很出色,双重反差叫人一时之间很难适应。

他甚至有种错觉,隐约能够听见从肥女身上发出脂肪激荡的声音,装扮上不仅显得花里胡哨,从头挂到脚的金饰还透着庸俗。他听了笑而不答,眼睛不住地来回审视。

肥女媚眼一飞,努力撅起厚嘴唇作樱桃小口,“不搭腔?耍深沉?有个性,人家喜欢!”

听到这些,周桐差点当场翻起白眼,然后直接大呕特呕吐给他们欣赏。这样的‘艳福’真不是一般男人能够消受得起的。忍了又忍,反复几次才缓和了内心的反胃冲动。“多谢这位大姐抬爱!小弟对你可没兴趣。”

他的话刚一出口,站在肥女身后的一票俊男连忙步调一致后退开数步,刚注意到这一点的周桐不自觉将双目瞪大了几分,一阵凶猛的狂风在下一秒扑面而来,吹得眼睛几乎快要睁不开。

肥女脸色阴沉,眼神狠毒,凶神恶煞的模样跟方才判若两人。“你刚刚称呼我什么?”

“大姐呀!有什么不妥吗?”毫无察觉的周桐仍不怕死地重复道。

吹起的狂风立马加大了力度,“人家年芳二八,居然叫我大姐?你眼睛瞎啦?”胖女咬牙切齿挤出这几句话,杀气一下子喷薄而出,直指周桐一人。

“我还当是什么大问题,一个称谓而已,犯不着斤斤计较吧?”万丈杀气被全部隔离在周桐身际百米,波荡不定的气流将彩色霞光环身的周桐突显得极为不真实,似是咫尺之距,又似是千里之外。

修剪成细细柳叶状的眉毛不悦地挑起,“称谓?不是什么大问题?——”梅娘每说一句,脸颊上的肥肉便绷得更紧,神色狰狞得好像恨不能马上将周桐碎死万段,以消心头之恨。两只堪比壮汉一样的手臂缓缓平举,粗胖的食指像海水中飘动的水藻,诡异的节奏,弹动的指节,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周桐正色以对,手中的千刀刃从鞘内缓缓拔出,他想先动手,却注意到梅娘身后的一众俊男迅速站位,有效占领住了各个作战的要点,精妙的配合,紧凑一致的步调,他的心悬了起来,希望老天保佑吧!

一片片亮晃晃的刀魂排着长队游向梅娘,紧要关头,却临时变卦绕开了准bèi

接招的关键人物,直接朝阴柔男子砍了过去……

阴柔男子料之不及,仓促闪躲之下仍被割伤了左脸,梳理工整的发鬓也被锐利无匹的刀风刮秃了一半,成了一颗阴阳头。其余俊男的脑门上直冒冷汗,不敢再掉以轻心,兵器一一亮出,做好攻防准bèi

。梅娘见到自己人受伤,酝酿半晌的攻击立马雷霆出击。

十五根凿刻着符文的石柱带着轰声阵阵从平地底下拱起,它们被耀眼的电光重重笼罩,浓郁的古朴气息弥漫不绝,周桐眉头一拧,瞅准了两柱之间的空隙扑身冲刺,嘶!——啪啪啪!……电光仿佛被触怒了一般,顿时变得狂暴无比。

周桐其实并没有真zhèng

接触到电光,霞光与石柱上的电光就像水火不容,二者互相排斥,没等对峙上五秒,狂暴不止的电光犹如能源耗尽似地消失了,霞光的边缘部分变得淡薄了不少。

十五根符文石柱顿时失去了法力,宛若一堆无用的死物杵在原地,石柱上的符文并不完整,由此可见,石柱还有半截没来得及从地底下钻出来。

梅娘脸色一变,刻意抖动起全身上下的赘肉,亮闪闪的金饰亦随着激烈的摆动幅度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遭到破相的阴柔男子对周桐的‘赏赐’恨之入骨,梅娘一有所动作,他马上跟着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手锏,流血不止的伤口配上阴鸷的眼神,好像周桐就是他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梅娘之所以赏识他,不光是因为他的智谋,还有他引以为傲的容貌以及高超的床上功夫,现在他搞破了相,自己日后在梅娘眼中还有多少份量可言?这个小子敢坏了他的前途,不以性命偿还怎能报得了破相之仇?

晃动不停的金饰让周桐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停留在上面,晕眩的感觉时强时弱地影响着意识,他的理智却顽抗着这股力量,朦胧不清的眼睛蓦然瞧见一片梦幻的光云朝着自己飞来,清风拂面,好舒服……

主人别睡!突如其来的内心触动像重锤一样狠狠敲打在他的意识深处,“啊!——”周桐惊醒了过来,身际百米的霞光大放异彩,清澈的眼神里透射出危险的讯号。

第三百七十七章 极品五花肉

“他到哪儿去了?!”梅娘惊叫道,转脸过快使得脸上的肥肉抖动不停。

所有俊男随从一下子慌了手脚,周桐无声无息从他们眼里失去踪迹,从头至尾,眼睁睁地看着突发情况发生,连半分出手拦截的机会都没有,怎能不让人心悸?

气急败坏的阴柔男子最为气结,眼看着大仇得报,没成想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而他的杀手锏就此付诸东流。

一双毒眼闪移乱转的媚娘抓紧时间抛出丝锦幡布,只见两米长的布匹眨眼间拉扯成一块遮天巨布,长长的布匹灵性十足地开始疯狂盘绕,不论天上地下,还是四面八方,目光所及之处皆被丝锦幡布包围得密不透风。

俊男随从们找回了主心骨,骚动不安的心境很快冷静下来,对方不是个泛泛之辈,一块硬骨头实在不好啃。梅娘恼恨自己平日里过于注重这些随从的样貌,从而忽略了他们的整体素质,以致眼下成了一群战力不强的拖油瓶。

“欲海森罗!——”梅娘喝道,好在自己还不算太失败,有传授过一些配合阵法。

饱含迷惑之音的咒语从两片厚唇内吞吐而出,所有俊男随从在靡靡吟唱中变得媚眼如丝,面红耳赤,体内产生源源不绝的热气,陆续有人经不住这样的体温变化,开始粗暴地撕裂掉身上的衣物,低沉粗喘的呻吟断断续续从他们口中溢出,好似这么做才能舒缓体内说不出的渴望,此等不可多见的男子风情此刻一览无遗。

四周的气温急剧攀升,好似受到其中浓烈而缠绵春意的影响,空气里不知不觉中多了许多令人燥热干渴的因素。

波动如澜的丝锦幡布上兀然出现了两只浅浅的脚印,不一会儿,已经消去痕迹,等人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两只脚印再次现形,脚印没有停留多久又消失了。它们每次间隔的时间不同,出现的位置也没有任何规律。

梅娘盯着这对脚印,全身汗毛直竖,一惊一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咒语如同连珠炮弹,时间恐怕来不及了!我给他来点猛药!一连串高低吟哦的销魂叫声发自她口中,动情的吟叫能够挑引起所有生灵的原始欲念,迷失他们的心志。

失去了主观意识的对手,何足为惧?几乎脱个精光的俊男随从跟着自己的本能跳起了粗矿的舞蹈,他们神志不清地手舞足蹈,卖力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周桐开始觉得全身发热,脑袋变得有点浑浑沌沌,用手扶着发蒙冒冷汗的脑门,险些记不清下一步自己要做什么。他强撑起精神撕开一道黄符,分成两半塞入耳内。好了,终于搞定了!封住了听觉,隔绝了**音律,敌人的攻击手段等同失效。

千刀刃一亮相,自然该他大发神威了,不愧为最佳状态。现在周桐有如神助,从内到外多得是用不完的丹元灵气,数不清的刀魂犹似蚕虫吐丝那样大量喷吐,每一片暗藏寒芒的刀魂紧贴住丝锦幡布的表面诡异游动。

“破!”随着周桐一声口令,长长的丝锦幡布嘶啦几声一下子四分五裂,周桐满脸惊异地瞪着肥滋滋的梅娘以及她的俊男随从。梅娘的嘴巴大张得几近能够塞进两颗鸭蛋,发xiàn

自个儿衣冠不整的俊男随早已找回了神智,不过,因为发xiàn

上半身没有衣物遮拦,羞愧和难堪令他们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周桐一瞧见这种‘无边春色’,第一感觉就是巴不得赶紧去找些柚子叶泡水洗洗眼睛,就怕耽搁了一时半刻会长针眼。

哎呀呀……快没眼继xù

看下去了。他在内心由衷地佩服这些男人,这么油腻的一块‘大猪扒’,亏了他们竟然可以毫无顾忌啃得下肚,不愧是一群能伸能缩的大丈夫。

可惜,他殊不知梅娘根本就没有碰过这些俊男随从的一根手指头,换而言之,这些俊男随从与她根本无染,收藏美男子不过是她的兴趣癖好之一,同时,采阳补阴不一定非得这样那样的,方法又不是只有一种,再怎么千奇百怪也不稀奇。

“你……你你……”梅娘惶恐地指着周桐,顿时觉得身上的衣裳猛然滑落,慌忙用双手遮掩住胸口,片刻后,身上的金饰却莫名噼里啪啦地接连掉落在地上。

“我警告你别乱动,小心你连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没有喽!”周桐摇了摇食指,轻挑地恐xià

道。

怎知,梅娘竟是受不得他人威胁,反倒狠下心放开双手,任由身上的衣物滑落到地上。“想看就让你看个够!老娘也不会少块肉!有本事就来啊!来啊!”

沉闷的跌倒声以及高亢的作呕声阵阵入耳,有人昏倒,有人吐,心脏略微强健之人也是脸青唇白,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周桐料想不到梅娘泼辣如斯,一时不查,不小心瞧见了不该看的地方。“咦?——我的娘喂!原来是极品五花肉!”当他瞄见那些同样出现异状的俊男随从,心里不禁嘀咕:双方都赤裸相见多少回了,居然还这么‘见外’。

其实这些俊男随从通通是第一次见识到梅娘的玉体,额……姑且算是一坨形似五花肉的玉体吧!梅娘多年来利用他们进行采阳补阴之法,他们自然是心知肚明,此法可以说是别树一帜,借用秘法采集他们自渎过程中分泌出来的体液,再通过**将它们与她自身体内的阴气进行增益结合,最后达到采阳补阴的效果。

所以,这些俊男随从在这方面并不比周桐多拥有一分免疫力,如此主仆关系,想叫旁人认为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都不太可能。

嗖!——一道寒光迅疾奔向周桐的门面,叮当一声以更快的速度瞬间弹落到地上。梅娘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有些受惊的周桐发xiàn

自己与对方相距恰好百米,要不是有霞光替他拦截住了偷袭,后果难预料。

下一秒,周桐身法如风冲到对方面前,将刀魂轻轻松松架到梅娘那脂肪过剩的脖子上。“我还以为你现在这副模样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了,想不到你的花样挺多的。”

眉眼带钩看着周桐,梅娘冷笑道:“你们男人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别小瞧我们女人,不然你会非常后悔。”

“错!我从来不敢小看女人,别以为把利器藏在这种地方,我就瞧不出来门道,以你的身材想必藏了不止一把,乖乖交出来吧!你没有第二次机会的。”这个世界的人根本就想不到他出生在一个男女平等的地方,许许多多的女人比男人还要精明能干,能力出众得不比男人差。因此,周桐从来不会把女人当成弱者。

第三百七十八章 耍花招

梅娘注意到周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肚子的那几条深深的褶皱上,恍然醒悟,自个儿的伎俩一老早就让这小子看破了。“你想怎么样?”

周桐利用一些小技巧在自己眼睛上做了些手脚,梅娘的一些敏感部位在他眼中打上了马赛克,这种时候,他不得不庆幸自己知dào

这种东西的妙用,不然,这块极品五花肉非得逼着自己要自残双目才能够获得一丝身心上的宁静。“我想知dào

一些情报。我满yì

,你就能保住性命,否则,下场绝不好过。”

眼皮猛然一抬,犀利的目光投向梅娘的身后,周桐说道:“让你的男人们别轻举妄动,不然动一个我杀一个。”

“你放心,我在你手上,他们没胆量过来,这里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yào

,除非有人想我死……”

“你去死吧!”阴柔男子突然发难,三把小刀骤然甩手而出,执意不顾梅娘的安危攥在周桐的手上,哪怕小刀的准头无一不是对准了周桐。

惊怒交加的梅娘吼道:“你这个狗娘养的,还真想老娘死呀!——”说着,想挣扎开周桐的控zhì

去追打阴柔男子。

混乱之下,三把小刀竟是改奔着梅娘飞去,“啊!——”始料不及的梅娘拔尖了嗓子释fàng

她的恐惧,慌乱之下,双手下意识想揪住自己身旁的物体来进行遮挡。

一只大脚比她的动作快了一步,准确而有力,并且毫不迟疑地踹上了她的臀部,不带半点折扣的力度再加上丰盈得有些过分的臀部所富有的弹性,肥胖的梅娘就此以惊人的速度飞了出去,眼看着三把小刀与梅娘就要在空中‘相会’。

本来庆幸不已的周桐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霎时一变,坏事了!势如闪电的一长串刀魂争分夺秒追着被踹飞的梅娘蹿了出去……

眼看着刀魂在千钧一发之间卷起了梅娘的腰身,异变乍起,获救的梅娘却挥掌击开了刀魂缠绕,身轻如燕翻身躲开了三把小刀的近身,整个过程流畅得彷如经lì

了上千次的演练。

梅娘气定神闲地接过阴柔男子给她披在身上的衣袍,“没想到吧?相信这招声东击西我应该耍的还不赖。”下一秒,一声撕裂的响动毫无预兆地传出,原来是她在利用衣袍的两只长袖打结时,忽略了自个儿的身形,导致衣袍的后背绷裂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哈哈哈……精彩!真是精彩!”爆笑连连的周桐卖力地双手鼓掌,“本来我还担心你会丧命,却料不到是你安排的后招,看样子我的情报依旧有望。多说一句,你的样子挺滑稽,如果在这里混不下去,至少凭借你这一点在街头卖艺还是可以饿不死的。”

在梅娘的瞪视之下,阴柔男子慌忙从其他两名俊男随从身上扒下衣袍,然后面带谄媚地服侍她穿上。“亏你还笑得出来,没了谈判的筹码,我看你还有什么好嚣张!”

周桐一边尝试着收敛外放的霞光一边悠然地问道:“就你那点眼力劲儿,怎么可能看出我手头没有筹码?”

“哦?难道是我眼拙?既然如此,我倒要听一听了。”梅娘半信半疑,不过,说到底她压根一点不信。

“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周桐有点苦恼地反问道,为什么说真话又不信,一定要拿点证据才肯信,麻烦!“你硬要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也不想Lang费时间。”话音掷地,他的身影仿佛被清风吹皱的湖面出现了短暂的波动。

梅娘可不认为这是眼花,等她慌张回眸四下张望,“啊?——怎么搞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俊男随从不知何时被人四仰八叉晾挂在附近那些奇形怪状的高树上,他们人事不知,看不清是何方神圣下手为之。

“圈套!——这是个圈套!叫你的同伙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男人?”梅娘癫狂地叫嚷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可见她急于找出这个所谓的同伙人来抚慰心底的隐惧。

“搞不好是个女人呢?”周桐开玩笑道。

仿佛准bèi

择人而噬的梅娘怒气哄哄地吼道:“我管他男女老少,还是善恶美丑?你只管叫他滚出来就对了!”

“干嘛?你管饭?”周桐逗趣道,他开始觉得对手的实力不如自己,又或者说自身的修为出现了膨胀,更难得的是敌人自己吓自己,这种疑神疑鬼的氛围下岂不是老天爷助他的一臂之力?

梅娘跟不上他的思维跳跃,一时之间理解不了周桐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管什么饭?你可不要转移话题!”

“我想说,你要找的人也许根本没有,搞不好只有你面前的这一个而已,如果你管饭,哪怕没有同伙人,我也得想个法子给你找出十个八个来。”周桐似是而非地笑答道。

“啊!——”梅娘狂躁地挥舞着双臂大叫起来,“你这个满口胡言乱诌的男人,我要撕了你这张臭嘴!”

“这么没耐性?说翻脸就翻脸?好,那就大家一起来翻脸吧!”周桐抢先出手。

梅娘惊诧之下,狂躁的情绪消散得所剩无几,回过神后,数支别致的梅花镖在极快的手法下朝周桐连续发射。

周桐卯足了劲儿挥刀直上,却被梅花镖拦住了冲势,赶忙横刀于胸,叮当数声,硬是挡下了全部的梅花镖。疾行骤停带来的惯性一下子引起了气血上脑,头晕眼花的症状相继出现,他忍不住一闭眼,就在这会儿功夫,几声利器入肉的闷响随后传声入耳,一口鲜血涌出嘴角……

他的左胸、腹部、右腿同一时间中招,还有一支梅花镖落空——赫然被咬在唇齿之间,“我呸!啊?你还来?”刚吐掉口中的梅花镖,剧痛未消,却见又一轮五镖齐发接踵而至。

“我闪!我躲!嗨!嗨!嗨……”周桐强忍疼痛,一瘸一拐匆忙避让,半仰翻身,抽腰回旋,猛地一低头,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倒霉到姥姥家了,早知dào

就不那么快收起霞光,真他妈晦气!”

眼下他连拨空拔掉扎在肉中梅花镖的时间都没有,这不,刚能喘口气,咄咄逼人的梅花镖再次来袭……

“老娘真就不信你有这等好本事,看我怎么把你的同伙人逼出来!”梅娘冷眉倒竖,蓦然加快发射梅花镖的速度,浑然看不出先前的恐慌窘态。

第三百七十九章 挑拨

脚不能动了?!半边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好吧!老子不发威,你还以为可以当老虎是病猫.周桐将霞光一外放,外伤马上获得缓解,体内的毒素受到了明显的抑制,这女人果然小瞧不得!哪怕是一秒钟也不能懈怠,就算对方赤条条的站在你面前,也绝不能轻易相信是完全无公害的。

“你还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周桐浑然不惧,说话间,扎入肉内的梅花镖一一逼出,在空中甩舞成片的刀魂连绵作一朵光云,眼看着梅娘稍缓过劲,光云嗖地一声罩向对方。“胖人的肺活量向来短浅,你以为自己还能得yì

多久?”

“少说废话!手下败将也敢在老娘眼前放肆,纳命来吧!”梅娘伸手往头发上一抓,脱手之际,数缕金线乍然显现……

周桐淡笑而不语,抽身急退,飘离到十几米外……

轰隆隆……几声声惊天连环巨响,从周桐伫立之地突兀响起,血色烟云自平地喷涌,浩大的声势很快引起了各路人马的注意力,长出一口恶气的梅娘洋洋自得道:“看你还死不死!跟我梅娘斗?下辈子吧!”

“啧啧啧……我还当是谁闹出那么大动静呢?原来是梅娘你呀!哟!你这是怎么啦?这么狼狈,刚刚该不会是……?我呸!光天化日的,我拜托你避讳一点吧!”血棠扭动着迎风弱柳的小细腰走向她。

一听声音,梅娘得yì

的神色马上收敛,寒声回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少过界大家都好做!”

血棠一脸不认同:“见外了不是?大家熟人一场,犯不着如此划清界限吧?”棠花袖内的素手夹藏一颗紫红丹珠,里头色泽逐渐光亮,丝丝缕缕的血色烟云迅速氤氲凝聚。

“你!……”梅娘横眉怒瞪,肥腿一跺,地面震摇不定,一股股绿幽幽的毒气自地底破土而出,毒气弥漫之处皆围绕血棠收拢。

“不过,收你一条人气阳脉,干嘛撕破脸皮呢?”血棠掏出丝帕轻飘飘地挥舞了几下,就像是在驱赶几只苍蝇一样,凶猛而至的毒气立即逆行倒退。“何况你这人气阳脉还是赝品,现在送给我,我也不稀罕了。”

缭绕在紫红丹珠附近的血色烟云一反先前,转而大力排吐出来,直至半丝不剩。梅娘神色凛然,俗话说凤凰无宝不落,况且这只嗜血蜘蛛向来嘴巴刁得很,不是好东西就不肯张口,现在竟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夺食,想必这番话断然不会掺假。

好一招金蝉脱壳!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加倍奉还。哼,妄想逃到天边也是徒劳。“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以为我身虚力乏,意图趁虚而入?我奉劝你最好别打这个主意,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怨不得旁人了!”

血棠似笑非笑道:“何必疑神疑鬼呢?妹妹我只是关心姐姐的身体,兴许待会儿能有用得上妹妹的地方。既然梅姐姐不领情,我也不好再拿自个儿的一张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告辞!”说完,缓步转身袅娜慢行,柔若无骨的身段充满万种风情。

“这么客气呀?平日里大家安得什么心,理应心知肚明。别以为我能容忍你两三次就是忌惮你,小心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于非命了。”她根本不愿在这种时候与嗜血蜘蛛死作纠缠,那小子搞不好还没走远,现在又引来这个死瘟神,也不知dào

会不会跑来其他不对盘的人马。

“那就等着瞧吧!”血棠头也不回说道。

嗖!——一支梅花镖带着微弱的寒芒从后方突袭,攻击目标直指血棠的后背。下一秒,凝实的人影化作一片虚影,飞速惊人的梅花镖未沾上半点血腥。

“梅姐姐,你不客气,那就别怪妹妹失礼了!”轻声软语里隐带浓浓杀机,眼前的血棠已经不是一个纤细娇柔的女子,粗壮的八只长腿纵横向四面八方,庞大蛛身投下的影子覆盖了方圆十米的面积。

梅娘慌乱否认道:“不……不是我!你要搞清楚点,是有人嫁祸!”所剩不多的梅花镖在血棠那双渐变渐浓的质疑目光中高速发射,“既然不信,那么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娘的独门绝招!”

血棠发出几声不屑的冷哼,猛然间亮出两只长长的前腿横扫八方,顺带刮起的劲风一举吹歪了迎面飞来的上千支梅花镖,口吐大量白细绵软的蛛丝铺头盖面从空中罩下。

一看见这蛛丝,梅娘的脸色大为难看。血棠的蛛网不仅粘稠细密,还能像树根扎地一样深入人体,依附在所有经体脉络的表面进行攫夺。一旦临身,哪怕是全部斩断也唯恐无济于事。

梅娘大张红唇银牙,一团紫光从口内闪电飞出,一把巨大的金剪刀眨眼间被她拿在手上。唰唰唰……金剪刀开合数次,趁着蛛网还未呈现困局之势,连剪数十刀,破开一面出口趁隙钻出。

血棠的整个蛛身猛然一蹲,高高跃起到半空当中,对准急步倒退的梅娘迅速压下,八只蛛脚一致将最尖锐的地方向着她。

仰头张望,梅娘蹙着眉头举起金剪刀迎向头顶上头的杀人利器。

形势上占不到便宜,血棠连忙途中变招,放qì

骇人心魄的攻势,空中横移一翻身,轻飘飘改变了着落点,往不远一旁的高树靠近,重新续借新力飞旋冲向回救不及的梅娘。

梅娘抢先一步划破自己的手臂,令一道黄符沾染上鲜血,将其奋力抛向杀气腾腾的血棠。“看你还敢不敢穷追不舍!”

血棠不敢大意,为了暂避对方锋芒,只好择路退避,一路上巧借附近的高树曲折绕行,尽量避免梅娘抓住规律从而伏击自己。估摸着应该是时候了,她刚一回头察看,却料不及那道黄符竟如同怨鬼缠身步步紧逼,相隔之距始终不少于三寸。

逼急之下,一缕蛛丝自口中猛然喷射,准确无误黏住了黄符,却在抛势未成的时候,惊天爆zhà

声一触即发,其间夹带着密集的闷响,血棠到底轻视了这道黄符,双重炸响刮起的劲风冲撞到了她的身上,一摊暗绿血水涌出嘴角。

第三百八十章 震吓

八只蛛眼中无一不流露出又惊又惧的目光,想不到这个死肥婆如此手段了得!本以为她平日里只知与俊男随从寻欢作乐,教主看重她也不过是凭借着那点微薄的远亲血脉,可看样子她今天却是踢到铁板了。

“误会!一场误会!梅姐姐,我……”血棠见敌强己弱,觉得此刻犯不着无端树敌,以身犯险,这才决定出声缓和双方的关系。突然,她莫名感觉到迷沙入眼,待到眼睛可以完全睁开的时候,一支梅花镖已是悄然来到近前……

几乎是在同一秒,血棠的掌心亮起了红色的光芒,成千上百只手掌幻影在她身前集结飞织,红光赤芒瞬间化作一张精致巨网,千钧一发间,及时扭转将死之局,夺命梅花镖被困在血网中停滞不前。“你做到了这种份上,若是我不回敬点‘见面礼’实在说不过去。”之前的讨好之意已经化为乌有,剩下来的只有冻人心扉的寒冷。

梅娘刚听出血棠的话里透露出退让的意思,可没成想这么快又打破了她的美梦。又是梅花镖,她快要抓狂了!那样的保命符纸根本就没剩几张,偏偏那个不知dào

躲在哪里放冷箭的臭男人弄了多少支这样的梅花镖来嫁祸给她。“算了,再怎么解释都是多余的,先收拾掉你再去揪出那只黑手还来得及!”她现在已经完全放qì

掉了试图避免双方交恶的努力,但也不想陷入与对方死战不休的境地。

周桐十分满yì

自己所看到的场景,狗咬狗,满嘴毛,暂时解除了成为众矢之的危机,又可以看一场打斗好戏,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唯独他有些担心的是上边什么时候才能派人下来增援,在这种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他的力量就像萤火虫那样无法驱赶无边的黑暗,身份暴露,手中掌握到的线索杂乱无章,能在这段动荡期中能否保住性命都是个问题。

血棠本来就没吃饱,偏偏运气不佳碰上这个肥肉横飞的胖女人给脸不要脸,怎么说也要替自己争口气,不然,待到日后抬头相见自个儿岂不是要夹着尾巴避让?

打!快打!打死一个少一个,打死两个少一双!暗中观战的周桐忍不住无声催促,甚至有点冲动想再去浇点助燃油,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再点就引火烧身了。

“哟!——这儿可真是热闹!此时此地居然演上了窝里反的戏码,敢情你们有这般闲情逸致,我可是非常乐意把一些精力过剩的蠢材变成我手底下的摄魂侍奴,免得阳奉阴违叫人不省心。”说话的女子不知打哪儿钻出来的人物,高高在上凌视着梅娘与血棠,丝毫不不顾眼前的状况有多么糟糕。

原本正火热对峙的梅娘与血棠犹似惊弓之鸟一般不约而同将脸转向一个地方。“妙大人?!”下一秒,她们二女又几乎同时噤声。

金妙妙艳光四射,就连化出人形的血棠也无法夺其光芒,贱肉横生的梅娘顿时自惭形愧,暗恨自身同为女人却是有着云泥之差。盈盈美目顾盼生辉,却不加掩饰眼里的鄙夷,“我以为你们早就被怒火烧得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她那娇艳欲滴的棱唇轻吐讽刺,拖地罗裙底下蓦然翻滚出一条粗长的蛇尾,掀起一阵狂风横扫八方,地面连番爆起声势骇人的炸响,碎石尘土四散飞溅。

躲在近处的周桐急忙倒步急退,狂风的主力点主要针对他所在的方向,误差范围不超出半米,几乎是擦肩而过,有惊无险。

金妙妙曼妙转身,优美地屈指一弹,烟烟袅袅的桃色粉雾朝着周桐扑面扩散……

不知为何,周桐藏匿的身形一下子曝露在三女眼中,他再想重新施展匿踪术,却发xiàn

完全失效。“糟了,藏无可藏,现形了!——”

“现形?——跟个木头似地杵在那里,也就这两个人头猪脑的蠢货瞧不见,少拿她们跟我比!”金妙妙冷笑道。

周桐不敢大意,马上释fàng

出勉强收入体表的夺目霞光。“好吧!你跟她们不是一个档次,她们是猪脑,你的是人脑。”他瞥了一眼血棠和梅娘的反应,如是说道。

血棠和梅娘一声不吭聆听着他们的对话,让人如此当面不留情地辱骂成人头猪脑的废物,不管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恶气,可她们面上却不动声色,但是去不掉眉眼之间的煞气,怕是这两女想要隐忍着等待良机日后好算账。

金妙妙性子偏躁,周桐的绵中藏针刺激到了她的神经线,平时就有一个才貌双绝的姐姐强压着她,而她偏偏是那种好胜心强,样样要攀比的心性,若是有人抱着轻视小觑来藐视于她,那么,此人必当会后悔自个儿有眼无珠。

周桐才刚说完话,立马吓得落荒而逃。金妙妙的指甲瞬间伸长,恶狠狠地抓向他的后背。

“这话不受用,犯不着这么凶残吧?”周桐跑出三米半,猛然中途变向,折回到金妙妙的跟前。紧接着,霞光万丈蓦然罩住了瞠大双目的金妙妙,长长的红指甲来不及回攻自救,原本准bèi

就绪的后招更派不上用场。“呀!——”一声尖叫骤时冒出,惊得梅娘与血棠连忙退到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金妙妙的手段与能力她们二女虽然还达不到知根知底的地步,却也向来不敢轻易去忤逆对方。这个小子什么来头,刚一现身就让妙大人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最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梅娘,她没眼花吧?这……这是同一个人嘛?难不成是自己无意之中修为急剧攀升才能与此人对招上几个回合?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低声啐骂道:“做什么白日梦呢!”

霞光入体,刹那间显出周桐的全身,金妙妙神情萎靡地扑卧在地上,棱唇一张一翕,看样子是浑身虚软无力,连反击的余力也没有,好像被吸干了大部分元气一样。

血棠与梅娘脸色一变,煞白得不见人色。纷纷急退开几步,亮出自身的利器准bèi

迎敌。

周桐一只手搭在金妙妙的香肩上,一手握着千刀刃与她们二人对视。“你们在此为害作乱,难道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

第三百八十一章 斗智斗勇

血棠与梅娘互相对视一眼,“你少吓唬我们!光凭一句话就想动摇我们的心智未免天真了点。替你自个儿担着点心吧!”血棠咧嘴哂笑。

周桐提刀向前迈了半步,手掌却半点没敢离开金妙妙的肩膀。

见状不妙的二女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出招抵挡,而是慌忙飞身退避,她们紧盯着仍爬不起来的金妙妙,半点都不敢回应金妙妙向她们发出的无声求救。

“怎么?不想救人?”周桐斜睨了一眼掌下的金妙妙,手中一使劲,掐得金妙妙发出几声哭啼,身下的蛇尾硬是扑腾甩动了几下,依旧无法抬起来反击。

金妙妙怀恨在心地瞪了周桐一眼,转而将威逼的视线落在血棠与梅娘的身上,仿佛在说,你们两个再不想法子救我出去,等有机会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血棠和梅娘感到十分为难,其实她们大可一走了之,再领着援兵折回来寻周桐算账,然而,金妙妙的小命被捏在对方手中,不论是金妙妙的身份地位还是她的姐姐金诗诗,都让她们不得不投鼠忌器,丝毫不敢轻举乱动。对方明显是想拖延她们,防止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

“你想干什么就直说!”梅娘叉着腰叫嚣道。

“我要你们一个接一个慢点走过来,别妄动!”周桐将手从金妙妙的肩膀上移开,改为从后面掐住她的脖颈,根本没把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看在眼里。

她们二女稍微迟疑了一下,金妙妙马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吓得她们俩不敢再继xù

磨磨蹭蹭。梅娘最先走向周桐,血棠则是落在后方,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去让前面的梅娘挡住身影。

千刀刃锵啷一响,亮晃晃的刀魂匹练携着一股凌厉之风砍向挡在他面前的梅娘,梅娘吓得嚎声大叫,只差没手脚并用爬到地上。她身子一低,血棠的身影便显露了出来,一面八角玲珑的摄魂镜赫然出现在血棠的掌中,一道红光从镜面射出,与刀魂相击到一处,发出轰天的炸响。

弹回而至的刀魂眨眼间缩回刀体,隐约传出细微的颤音。周桐细查过手中的千刀刃,用手一抹,抚平了刀魂受到的反噬。

他冷眼瞧着血棠手里的摄魂镜,一言不发再次挥出千刀刃,刀体泛起绚烂的霞光,刀风威势一路急剧攀升……闪电般跳跃着奔向血棠。

“死肥婆!快点过来掩护我呀!——”这一次,血棠对自个儿手中的摄魂镜失去了信心,难以言喻的恐慌令她无从说起,尽管摄魂镜在先前占了上风,但是现在的她却不敢如此笃定。

梅娘正打算出手相助,一听见血棠如此称呼,顿时满腔怒火不打一处来,出于报复的心理,出手援助的速度上便刻意慢上了一拍。

血棠殊不知无意脱口而出的话语害惨了自己,她竭尽全力催动摄魂镜,疯狂射击出红光阻拦刀魂的来袭,就连修liàn

千年的珍贵内丹也拿来祭出。

嗡!首尾相继的刀魂在一片清脆的嗡鸣声中快速化整为零,成千上万片刀魂各自为战,严密防守住了血棠和梅娘。

环顾着在四面八方飞行的刀魂,面如土色的血棠举着摄魂镜都不知dào

该先挡哪儿。梅娘赶忙回招自救,一道紫色的防护壁垒以最快的速度罩住周身。

周桐自己也想不到能够收获到这样的效果,他感觉到千刀刃与自身多了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心念一起,刀魂马上便能照着他的想法形成或攻或防的队阵。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东西,又像是仍存迷惑。“你们只能有一种选择,我不会再给出第二次机会。”

血棠从未见过如此理性的男子,美色当前不带半点怜香惜玉,好似在对方眼中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娇艳佳人,恐怕连女人都不是,搞不好跟男人一样都没差别。

但是,她忍不住还要去尝试一下,转眼间,一双大眼睛盈满晶莹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气质弥漫而出。“放……放过我吧!我会很乖的,相信我,呜呜呜……真的,我决定洗心革面,弃暗投明……呜呜……”

哼,男人!梅娘在内心唾弃道,其实她更唾弃自己怎么不是一个能够让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人儿。

一片刀魂单独缓缓飞出,坚定不移抵住血棠的咽喉。周桐不带半点情感地说道:“放下你手里的东西,动一动要你命!”

梅娘诧异地回望向血棠,只见从血棠手里滚出一只造型精致的银锥,锥柄是中空镂花设计,最巧妙的是,锥柄中间镶嵌着一枚球状红石。

周桐并不知晓此物件有何用途,伸手一吸,准bèi

仔细研究一下。正横向飞来的银锥突如其来调转方向,以最锋利的锥尖对准了他的眉心,带着尖细的音爆冲刺而来。

把头一偏,千钧一发之际惊险避开了抽髓银锥的偷袭,少量的鲜血呲地一声从开裂的皮肤里喷溅出来,周桐的半边脸滴淌着血水,眼中寒光暴闪,漫天刀魂好像**的毒蜂一样被瞬间激怒。

梅娘愤nù

地嘶吼道:“混账!——”她带起防护壁垒飞身扑向血棠,将其纳入身际的保护圈后,眼疾手快抓起对方的腰带翻滚着跌撞出刀魂的包围圈。

惊魂未定的金妙妙趁乱就地一滚,身手敏捷地远离开最危险的中心地带。她快恨死这两个没用的女人,差点连她也一块害死了。

唰唰唰……几十片刀魂从空中坠落直下,准确无误将她钉在在中央。金妙妙欲伸手推倒它们,一片薄薄的彩芒马上大力弹开了她的双手,她看着焦灼的手掌疼得吱呀咧嘴。

梅娘猛然松开血棠的腰带,任由她摔在地上,一边双眼警惕地扫视周围,一边凶恶地骂道:“你这个没脑子的贱货!”

血棠冷笑着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迹,满不在乎答道:“没有冒险一搏,哪来的活命机会?”

“你这个疯婆子!”梅娘感到万分头疼,这下子铁定得罪了金妙妙。

“咦?怎么起雾了?”血棠警觉地发问道。

第三百八十二章 装神弄鬼

“走!”梅娘抢先决断,未等血棠会过意,她已经飞蹿了出去,笨重的身形一点也看不出是累赘,想必身怀逃命的秘技。叠叠重影拉出很长,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的背影就完全脱离了视野。

血棠自然不甘落后,卯足了全身的丹元灵气施展身法奔波逃命。一种奇异的哨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努力聚精会神透过眼前的迷雾想看清声响的来源。

雾气刚一产生波动,,她便身不由己被吹撞向远处,等到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不安地打量四周,竟是不敢再多走半步路。当下的氛围令她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尚未成精的那段时日,到处充满未知的危险,必须战战兢兢地想法子自保,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烟烟袅袅的白色迷雾无征无兆朝两旁渐渐飘移,一个体型庞大而肥胖的身影似幽魂一般显露了出来,具体的形容却让人看得不够真切。

凭着记忆中的熟悉感,血棠直接冲着对方唤道:“梅娘?你……怎么又回来呀?”她问得有些迟疑,带着深深的不解,更多的是一种试探性的防备。

对方一声不吭,反而向着她的方向多走了几步。反常的举止令血棠起了疑心,身形刚刚呈现出行动的趋势,这个肥胖的身影立kè

在眼中以某种看时慢实则快的的速度在不断放大,并且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压倒向自己。

“哎呀!”一声沉闷的惨叫戛然而止,血棠片刻间被活活压得昏死了过去。

周桐缓步从轻烟迷雾中走了出来,抬脚深入不省人事的梅娘身下将其不客气撂到一边,半蹲下身去试探血棠的鼻息。生命力挺顽强,没压死你算你命大,就是样子难看了点。他在心里补上这一评价。

他一手抱起两眼翻白连带舌头外露的血棠,另一只手捞起肥肉乱颤的梅娘,步履轻盈地前往金妙妙的所困之地。岂料,待他到了那里,地上空留下几片黑如焦炭的刀魂,无形之物能够烧灼成有形的炭灰,不得不说这破解之法有多么的惨无人道。

若不是这次的身体异变适应得还算一帆风顺,他也不能够有惊无险地站在这里。停留在这个地方看了半晌,才打算带着她们二女离开。

“想听秘密就跟我走!”一个黑衣**刺刺地挡在了周桐面前,眼角余光随意扫了梅娘与血棠一眼,多余的话没有多说。

周桐低头想了想,索性跟着这名彷如从地底下凭空钻出来的黑衣人身后去了。反正目前自己是个麻烦人物,走到哪里都不会有好事,一般人想躲他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找上他呢?就算真的找上他,指不定谁祸害谁呢?

他们双方一前一后相随着离开了这片面积庞大的奢华建筑群,一路上走走停停,居然没有遇上其他人,令人不禁有种身在空城的错觉。周桐心里对这名神mì

的黑衣人的身份背景有了初步的推断,其实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外面。

照时间计算,此时正值黄昏日落,虽说这里极难受到阳光普及,但也不至于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修道之人向来眼力俱佳,环境上的光线变化所造成的限制非常小,更何况这里正经lì

着势力侵吞、交替控zhì

的一个特殊阶段,所有的进出口应该是有人严密把守才算是正常,现在却是怪异得很。

黑衣人领着他走入了毒瘴弥漫的树林,也不过问他的意愿,便径自在前头行走。周桐扭头左右看了一下双手上的两颗‘肉粽’,反正这两个女人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这点毒气对于她们的能耐而言,够不了资格,上不得台面。

好在他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怎么都探不到底线,不然,真不知该拿这两个女人如何是好。地面的土质有些稀软,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并感觉到脚下越来越沉,无非是这里的地心引力问题在作怪。

双脚好像各绑着一百五十斤沙袋,这点重量可以忽略不计。过了十五分钟,脚上的重量是之前的五倍,周桐觉得还撑得住,只是他不可能任由黑衣人把自己往不知dào

的地方带,那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他停住脚步瞟了黑衣人一眼,直接调转方向朝着另一条路离开。

“站住!”

周桐充耳不闻继xù

埋头走他的路,根本不把焦急上火瞬移蹿到他前方不远的黑衣人当回事,甚至没诚意的买卖他不做,就这么简单。

黑衣人拧着眉头举臂拦截,“你这是干什么?”

“难道你看不出来?”周桐故yì

叹气给他看,“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Lang费,在这么下去只会让我对你口中的秘密失去兴趣。”

“很快就到了,再继xù

往里面走一点就是我的地方,答yīng

过的事最好不要反悔。”黑衣人暗含警告。

斜眼盯视原来的方向,他别有深意地讥讽道:“既然要请人上门去做客,总不能连大门都要半遮半掩的吧?”

黑衣人眉间的愠怒转眼间消散无痕,他心里明白了周桐一定是瞧出这里摆设的阵法,并察觉自己没有事先解除掉它们,从而怀疑他的诚意。“抱歉!是敝人失礼了。”说完,他从腰间摸出一枚墨绿色的玉牌,屈指微弹,叮咚音符之中带着短促的颤音,地面伴随着低沉的乐音隐隐震动。

周桐马上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腿像是从烂泥地里拔出来,再站到厚实地面上的一样。前后不同的明显对比,让他愈加的身法轻盈,扛在双肩上的梅娘和血棠轻若无物。“咱们走吧!”不管眼前对方有无恶意,他都只能看在这点‘诚意’上原路往前走。

黑衣人以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几遍,才缓缓转身带路,双方的间距不超过五步,他被周桐的率性而为给弄得有些拿捏不定,不敢再过于对自己的想法太自信,更不想因为一些个人看法而误了大事。

第三百八十三章 知情联络人

果然如同黑衣人所说,往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看到一座不大不小的土坡矗立在眼前,看起来像是个临时居所,这片地方也就是这个土坡最为显眼,如果不善加利用,怎么都不符合常理。

“你这段时间就藏身在这里?”周桐像扔货物那般将梅娘和血棠甩放在地上。

黑衣人听出周桐的话里有古怪,因为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熟捻,可又不确定他想套些什么,于是含糊虚应道:“嗯,这里比较安全。”

“那么,你上次是怎么做到在我眼皮底下装死的?”周桐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你说什么?什么装死?”黑衣人尽量保持情绪上的稳定,可声音上依然出现了细微的波动,这点细节出卖了他。

周桐慢条斯理地拿出两张黄符黏贴在梅娘和血棠的额头上,才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答道:“王、传、志。”

一听此话,黑衣人仿佛被人击中要害一样僵立在原地,眼里布满了浓浓的诧异。片刻后,他的神智恢复了冷静,今时今日,才算是对这个人刮目相看。他挥手发出一道雷光罩住梅娘与血棠,“现在是我们倾谈的时候了。”

“这么小心?不愧是被派下来作为监视负责人的高手。”周桐没有去检查那两个女人的状况,而是专心等待黑衣人的回答。

将脸上的蒙布除去,让周桐看了一下容貌,很快的,他又把它挂回到脸上。“没有两把刷子,我早就成一副烂枯骨了。”

周桐一脸认同地点头道:“确实如此,好吧!你如何以假乱真的手法我不方便探听,但是,其他的秘密我需yào

知dào

。”

王传志一边警惕地留意四周的情况,一边快速组织语言:“长话短说,你的两个兄弟有一个去了那个教派的地下作坊,另外一个在替你收集情报。这个地方作为道观的流放地本来就是一个错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早期被驱逐到这里的弟子死掉了一大半,而存活下来的少数人慢慢摸索出了这里的生存之道,加上后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混进这里,狼狈为奸,资助并壮大了这个新生势力,就形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庞然大物。你所享shòu

到的一切衣食住行皆从另外的秘密渠道从外面运送进来,此地的土著居民早就被他们驯化成了奴役来差遣。”

“是那些像似蓝荧灵体之人?!”周桐透过对方描述的特征进行确认。

“没错!你别以为他们的样子跟你现在看到的差不多,实jì

上相去甚远,当初的土著居民性情狡猾毒辣,发起猛来比毒蛇厉鬼还要可怕上千百倍,对付的时候,根本不敢心存半点仁慈之心,上至年老长者,下至幼齿孩童,全部都具有不可思议的杀伤力,最后好像是经过洗脑重塑才成为你如今看到的这副模样。相信你也不认为那些被驱逐的弟子拥有这样的大手笔,背后定是有人操纵使然。”王传志十分肯定。

“有你在此,为什么还让我下来?岂不是多此一举?派个外行人,反倒是搅和了你们多年以来的布置和计划。”周桐直言不讳问道,这是他深藏许久的困惑。

王传志听之闷声低笑,“嘿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年轻人,被道观安排入计划的弟子是不可能真zhèng

被告知内幕的,要么获得的提示信息极少,要么虚虚实实的被蒙骗在鼓里,等下来后,在适当的时候,会有一个受命而来的知情人告知真实情况。”

“你就是那个知情人?”周桐想不到自己被那群道观里的老不死开涮了,“派我下来的作用是什么?”他竭力按捺着火气问道。

眼中带着淡淡的幸灾乐祸,王传志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答道:“掩人耳目,转移所有人的视线焦点。只是我没想到竟然来了三个人,有两人是计划之外的变数,幸好跟原本目的是一致的。不过……他们两个要是还有命捡回去,一顿重罚是少不了的。”

周桐没好气地冷哼几声,“真没想到我是一只诱饵,可怜得很呐!”

“别太灰心,你就当作是下来历练的一部分,别太介怀即可。渗入到这个势力的那些教派人手已经决定将其全盘接手过来,而我的身份是时候该结束了。因此,‘管事王传志之死’是一场重头戏。”

“为什么要挑我作为目击者?”周桐很快明白了自己在这场重头戏中所扮演的角色。

王传志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他,“不是我挑上你,而是你自送上门,而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况且,你本身就是下来引人注意力的,再聚集多一些关注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喂!这话太难听了点,你的意思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吧?”周桐翻了个大白眼送给他。

“差不多!”王传志非常坦白。

周桐气结得用双手插入头发间乱抓一通,“现在呢?告sù

我这些,总不会是想让我知dào

自己有多笨吧?”

“当然不是,我想问你通知上头这里的情况变动了没有?”王传志一本正经问道。

“已经上报,可是我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周桐泄气地嘟囔道,眼神颇为埋怨地瞥了他一眼。

王传志不用听他那语气也能看出他那点心思,“你的功夫没有白费。”

“怎么可能呢?有你这位专业情报者在这儿,想必他们应该早就得到了消息。”周桐的每一句话里都透着一股子酸味儿,连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称谓都直接脱口而出。

“专业情报者?你指的是刺探?错了,我根本就来不及,只要现在有人将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就好。你说呢?”王传志言语中透着庆幸。

周桐愣了一下,才点头赞同。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好怄气的?自己不过是卧贤道观芸芸弟子当中的一个,站在那些人的角度,他们没做错,自己更没有错,就算自己是个待定的劳么子救世主,也不过如此。看来他仍旧是受了那副卦象的影响,无形之中把自个儿摆在了非常高的位置上。

第三百八十三章 知情联络人

果然如同黑衣人所说,往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看到一座不大不小的土坡矗立在眼前,看起来像是个临时居所,这片地方也就是这个土坡最为显眼,如果不善加利用,怎么都不符合常理。

“你这段时间就藏身在这里?”周桐像扔货物那般将梅娘和血棠甩放在地上。

黑衣人听出周桐的话里有古怪,因为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熟捻,可又不确定他想套些什么,于是含糊虚应道:“嗯,这里比较安全。”

“那么,你上次是怎么做到在我眼皮底下装死的?”周桐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你说什么?什么装死?”黑衣人尽量保持情绪上的稳定,可声音上依然出现了细微的波动,这点细节出卖了他。

周桐慢条斯理地拿出两张黄符黏贴在梅娘和血棠的额头上,才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答道:“王、传、志。”

一听此话,黑衣人仿佛被人击中要害一样僵立在原地,眼里布满了浓浓的诧异。片刻后,他的神智恢复了冷静,今时今日,才算是对这个人刮目相看。他挥手发出一道雷光罩住梅娘与血棠,“现在是我们倾谈的时候了。”

“这么小心?不愧是被派下来作为监视负责人的高手。”周桐没有去检查那两个女人的状况,而是专心等待黑衣人的回答。

将脸上的蒙布除去,让周桐看了一下容貌,很快的,他又把它挂回到脸上。“没有两把刷子,我早就成一副烂枯骨了。”

周桐一脸认同地点头道:“确实如此,好吧!你如何以假乱真的手法我不方便探听,但是,其他的秘密我需yào

知dào

。”

王传志一边警惕地留意四周的情况,一边快速组织语言:“长话短说,你的两个兄弟有一个去了那个教派的地下作坊,另外一个在替你收集情报。这个地方作为道观的流放地本来就是一个错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早期被驱逐到这里的弟子死掉了一大半,而存活下来的少数人慢慢摸索出了这里的生存之道,加上后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混进这里,狼狈为奸,资助并壮大了这个新生势力,就形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庞然大物。你所享shòu

到的一切衣食住行皆从另外的秘密渠道从外面运送进来,此地的土著居民早就被他们驯化成了奴役来差遣。”

“是那些像似蓝荧灵体之人?!”周桐透过对方描述的特征进行确认。

“没错!你别以为他们的样子跟你现在看到的差不多,实jì

上相去甚远,当初的土著居民性情狡猾毒辣,发起猛来比毒蛇厉鬼还要可怕上千百倍,对付的时候,根本不敢心存半点仁慈之心,上至年老长者,下至幼齿孩童,全部都具有不可思议的杀伤力,最后好像是经过洗脑重塑才成为你如今看到的这副模样。相信你也不认为那些被驱逐的弟子拥有这样的大手笔,背后定是有人操纵使然。”王传志十分肯定。

“有你在此,为什么还让我下来?岂不是多此一举?派个外行人,反倒是搅和了你们多年以来的布置和计划。”周桐直言不讳问道,这是他深藏许久的困惑。

王传志听之闷声低笑,“嘿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年轻人,被道观安排入计划的弟子是不可能真zhèng

被告知内幕的,要么获得的提示信息极少,要么虚虚实实的被蒙骗在鼓里,等下来后,在适当的时候,会有一个受命而来的知情人告知真实情况。”

“你就是那个知情人?”周桐想不到自己被那群道观里的老不死开涮了,“派我下来的作用是什么?”他竭力按捺着火气问道。

眼中带着淡淡的幸灾乐祸,王传志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答道:“掩人耳目,转移所有人的视线焦点。只是我没想到竟然来了三个人,有两人是计划之外的变数,幸好跟原本目的是一致的。不过……他们两个要是还有命捡回去,一顿重罚是少不了的。”

周桐没好气地冷哼几声,“真没想到我是一只诱饵,可怜得很呐!”

“别太灰心,你就当作是下来历练的一部分,别太介怀即可。渗入到这个势力的那些教派人手已经决定将其全盘接手过来,而我的身份是时候该结束了。因此,‘管事王传志之死’是一场重头戏。”

“为什么要挑我作为目击者?”周桐很快明白了自己在这场重头戏中所扮演的角色。

王传志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他,“不是我挑上你,而是你自送上门,而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况且,你本身就是下来引人注意力的,再聚集多一些关注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喂!这话太难听了点,你的意思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吧?”周桐翻了个大白眼送给他。

“差不多!”王传志非常坦白。

周桐气结得用双手插入头发间乱抓一通,“现在呢?告sù

我这些,总不会是想让我知dào

自己有多笨吧?”

“当然不是,我想问你通知上头这里的情况变动了没有?”王传志一本正经问道。

“已经上报,可是我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周桐泄气地嘟囔道,眼神颇为埋怨地瞥了他一眼。

王传志不用听他那语气也能看出他那点心思,“你的功夫没有白费。”

“怎么可能呢?有你这位专业情报者在这儿,想必他们应该早就得到了消息。”周桐的每一句话里都透着一股子酸味儿,连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称谓都直接脱口而出。

“专业情报者?你指的是刺探?错了,我根本就来不及,只要现在有人将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就好。你说呢?”王传志言语中透着庆幸。

周桐愣了一下,才点头赞同。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好怄气的?自己不过是卧贤道观芸芸弟子当中的一个,站在那些人的角度,他们没做错,自己更没有错,就算自己是个待定的劳么子救世主,也不过如此。看来他仍旧是受了那副卦象的影响,无形之中把自个儿摆在了非常高的位置上。

第三百八十四章 共商计策

周桐呀周桐,你并非是无所不能的。天大地大,能人众多,天外有天楼外楼,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不断地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一点都不喜欢按照别人安排好的路子走下去,他慢慢发xiàn

自己其实是个喜欢无拘无束,想选择走自己愿意走的路,不能不说是一种任性。

“师兄,你觉得我们现在如何进行下一步比较合适?”周桐认为目前的决定权应该交由王传志更为合适,刚愎自用是最愚蠢的做法。

王传志发觉周桐产生了想法上的积极转变,不禁流露出赞赏之意。“光靠我们两个人成不了大事,我跟其他人在这个腐烂又堕落的鬼地方待太久了,有的人在长年累月里被腐化,有的人跟我一样默默地等待着重新做回自己的机会,就连现在我也不知dào

哪些人变了,哪些人没变,只能按照联络方法挨个去试探。”

“如果打草惊蛇了,怎么办?”周桐点出不利的地方。

“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和消息,事态紧急,顾不得这么多了,指不定还可以顺带揪出包藏祸心的家伙。你就说你干不干吧?”王传志直接摊牌。

周桐考lǜ

了一下,“好吧!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听你的。这两个女人你认为如何处置?”

“她们是你捉来的,由你看着办。”王传志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们现在完全失去了抵抗力,我觉得封印起来比较好,届时再转交给道观里的长老们关起来禁闭。咦?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王传志收起像看怪人的眼神,“你有能耐封印她们?你可知dào

她们是谁?”

“是谁?不就是一只蜘蛛精和一个肥得流油的女人。”周桐对此满不在乎。

“也许你真的可以把她们封印起来吧!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对待造孽的人或者精怪,一劳永逸的做法只有就地正法。”王传志说得斩钉截铁,充满了强dà

的说服力。

周桐反问道:“那你何必推卸给我呢?”他该不会是想诱导我犯下杀孽吧?日后的道心岂不是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他独自推想。

王传志笑而不答,笑容里似乎掺杂着少许意味不明的意图,转而流逝,再也瞧不出半点异样。“那你就照着自己的想法办吧!”

对方居然如此好说话?一定有古怪。这下子,周桐变得有些举棋不定,思前想后,到头来还是觉得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比较稳妥。

啪呲!噼啪!雷光罩突然闪亮了一下,马上惊动了王传志与周桐。

“呵……你们醒了?偷听完后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好算盘!”周桐冷笑连连。

“你知dào

她们在装晕?”王传志那双露在蒙布外面的眼睛顿时瞪得非常大。

周桐平静如常地回答他:“刚知dào

,不过她们偷听不见什么,这点你可以完全放一百二十个心。”

“当真半句话都听不见?”眼中残留惊异不定的王传志半信半疑道。“不行,把她们杀了一了百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梅娘与血棠之所以会清醒过来,其实是周桐在背后捣鬼,他始终觉得这个‘死而复生’的王传志不可尽信,与其让这个家伙掌握主动权,不如将对方逼迫到一个易于控zhì

的明面儿上。“慢着!我认为没有那么严重吧?现在不是应该急着要去找人吗?”

王传志的声音沉到了谷底,“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要你帮我牵制住她们的行动。”

“什么?你说话怎么出尔反尔?”周桐很反感别人命令他。

梅娘和血棠开始用身体去撞击困住她们的雷光罩,歇斯底里的梅娘又吼又叫,血棠显露出蜘蛛身只图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够脱困。

“嗯?怎么变成手无缚鸡之力了?”王传志望着她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走近几步聚精会神观察,上半身稍微往后,随时做好以防不测的状况发生。

周桐自信地来到他身边,“这下子你放心了吧?不用太紧张,小题大做了不是?”

或许是眼前的景象说服了他,又或许是顾及周桐的情绪,不管哪一种,反正王传志不再坚持杀人封口的决定。

“看样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失敬了,周师弟。”王传志拱手施礼,犹如他们之间初次见面一样。

周桐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回礼道:“谬赞,谬赞。”他隐约感受到对方服帖了不少。

“就照周师弟说的办吧!为了小心起见,恳请师弟再添一层禁锢以备万全。”王传志的神情相较先前简直判若两人,若是有旁人在场看见他这副恭敬有加的态度,搞不好会误会周桐是他的长辈。

颔首表同之后,周桐单手击出一道霞光,汇入蓝光爆闪的雷光罩中,丝毫不见任何排斥,胜似同根本源的丹元灵气一般。

王传志简直大开眼界,他看着被困在其中的梅娘与血棠两女渐渐昏昏欲睡,原本因撞击而震荡不止的雷光罩立马得到有效的平息。他下定决心以周桐马首是瞻,不敢再轻视怠慢,那略微有耳闻的救世主名头在胸中基本上坐实了下来。“不知周师弟认为眼下可否方便动身前去联络他们?”说话间,他的眼睛不时地往雷光罩的方向瞟去。

“怎么了?”周桐十分不解地追寻他的目光看向源头。

吞吞吐吐之下,王传志厚着脸皮忍不住问道:“你的丹元灵气是什么属性?怎么与我的雷属性一点都不排斥?”

“什么属性我不清楚,有点特别吧!跟其他师兄弟们的也不排斥,我觉得挺好,没必要去纠结是哪种属性,连我师父都搞不明白的事情,我也就更加懒得理会了。对了,你知dào

哪里有隐秘的地方可以藏人?”

不愧是在这个地方做了多年的情报工作,在王传志的指引下,他们很快找到了一条不起眼的地缝,临走前几番逼问无果,无奈下只能将她们暂时封印。

第三百八十五章 分歧

周桐:“你是透过什么方法与其他人进行联系?”

“这话说起来一言难尽,周师弟跟着我去就行了。千万要记着,不能在这儿御器飞行。”王传志边说边赶路,脚下的速度并未放慢。

“晓得,我有个提议,能不能留个紧急简讯让他们尽快赶到目的地来会合?”周桐不时左右偏着头小心避开身旁的乱枝杂叶,眼睛时时刻刻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刚才不久前,就被他瞧见一只约有手臂粗壮的六足斑斓爬行怪让一株不起眼的植物凶猛扑倒在地,任由它奋力扑腾挣扎,仍是抵抗不过植物的纠缠,最后变成了捕手的胃中餐。

此地处处危机四伏,密密丛丛的怪树异草一望无边,的确不适合施展身法飞行赶路,要是一个不小心招引来众多不知名的动植物的好奇,啧,归根结底真是自作孽了。

王传志突然停下来,眼中闪烁出明亮的眸光。“你的打算是……”

周桐勾起嘴角补充道:“让他们没时间想太多,以致忙中生乱。”

他们两人赶到一处环形峡谷才停下来,“这里是哪里?”周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形。

“峡谷是我们之间的紧急联络地点,你在一边等着。”王传志径自朝着峡谷深处御戟飞去。

周桐放慢速度跟在他身后,双眼震撼地仰望着这片高耸的环形峡谷,“真是太奇妙了。”他认为自己几乎可以猜出对方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这个地方,为的便是借助这里的特殊地势。

这附近的植物很稀少,差不多三三两两一小丛成一堆。植物带的分布呈现出放射状,裸露出来的地面比其他地方的颜色要更深,一种接近黑色的靛蓝色。他第一感觉这种现象很怪异,好像是某种放射性力量造成这片区域形成眼前的特殊地形。

“喂!别走那么快,你的联络方法会不会惊动敌人?”周桐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我不确定,也许一些灵觉敏锐的敌人会发xiàn

吧!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停留在空中的王传志坚定地凝视着周桐。“到了现在,周师弟难道怕死要打退堂鼓?”

周桐回答得非常干脆,“不!我只是希望将不定因素方面的风险降低到最小。所以才要再三肯定每一个步骤,我虽然不像你们那样为了一些理念上的执着可以牺牲自我,但是,我很明白要想做好事前也要先保全自己。”

“哼,不知所谓,自私!”王传志重新挂上了轻蔑的神色,他嘲笑自己前一刻居然认可了这个家伙。“我没时间像你那样瞻前顾后。”他用最快的速度飞到环形峡谷的中央,两团蓝芒在其掌心隐隐闪光。

周桐知dào

说服不了对方,只好转身投入树林里,他没有离开太远,仅是停留在边缘地带远距离观察王传志的一举一动。

揣揣难安的感觉不间断地困扰着他的心神,不知怎么回事,自从他来到环形峡谷,一时半刻都没觉得安生过,极度敏感的神经在撩拨着本能上的警觉性,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引来他强烈的恐慌。

一层淡淡的霞光在体表上上下下来回扫动,周桐的心态逐渐趋向平稳,始终觉得这个环形峡谷就像一个半包围的天然陷阱,即使他清楚此次行程是临时起意,被人事先获知的可能性几近等于零,可是——他就是知dào

……

王传志沿着整个环形峡谷的地形摆放了很多被打磨得十分细腻的菱形玉石,然后飞升到半空中打出一连串灵诀,一束束笔直的蓝光同一时间激射到高空中,他的心念化作一圈圈白色的光晕扩散到四面八方,渐飞渐远,直至望不到尽头。

山势好似阶梯逐级排列的峡谷轻轻荡起了阵阵无形的微音,周桐凝神静听,随即有感而发将双手立起指诀,忽近忽远的道文吟唱伴随着满腔感悟和谐地融入空气当中,悠扬绵长的韵味酝酿滋生,从他身上飘升出来的绚丽霞光褪去美丽的色彩化作无色无味的清风蜿蜒着吹向环形峡谷。

张扬的蓝光在缕缕清风的推送之下,犹如山涧中潺潺流动的泉水往八方均匀分流。王传志蓦然睁大了双目,不明白怎么会出现如此不同寻常的现象,他想中断灵诀以防万一,却料想不到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心焦如焚地任由事态发展,他连呼喊的能力也在这一刻完全丧失,急火攻心之下竟是逼出了一身冷汗,跟一只刚从河水里打捞出来的野雉无异。

距离环形峡谷二十里外埋伏着一群人,“什么时候动手?”有人耐不住枯燥传音询问。

“大家静心等候金诗诗大人的号令。”另一人赶紧传音提醒。

之后,这群人再无半点异议,伏在原地一动不动耐心听候命令。

悬浮在枝杈上假寐的金诗诗慵懒地翻转身姿,看似没有发觉手下人之间的传音议论,只顾享shòu

林间的凉风轻拂,一点儿也不在乎其他的一切。

几乎是在蓝光出现的同一时刻,金妙妙睁开了双眼,指尖亮起了一丝紫色毫光弹射到有人埋伏的地点。

沙沙沙……微乎其微的动静悄悄响起,及膝的毒草快速摇摆,勾划出一条条断断续续的曲线压痕,转眼间,声一静,地无痕。

蓝光在扩散出三里以外便淡入空气之中,形成某种低频音律继xù

朝着远处进发,十分钟后,四道人影从各个不同方向赶去环形峡谷,从头至尾,他们互无交集。

忽然,以包围之势朝环形峡谷靠拢的人马当中有一人发出了一声细微的闷哼,没等痛吟出口,立马被人硬堵在嗓子眼儿里。其他同伙人不约而同心中暗骂这家伙一句:蠢货!并恶狠狠地投以鄙视和警告。

自知犯忌的那个人脸色煞白,要不是有遮脸布挡着,定然一览无遗。嗓子眼儿里的难受以及满腹无处发泄的火气逼得他恨不能马上找个‘软柿子’来发泄,眼前只能在内心暗叹自己不知撞了什么霉运,不然怎么会脚笨得踢中石头。

第三百八十八章 琴乱剑阵

王传志瞪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切,狂风险些吹掉了脸上的黑布,他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及时去阻止了曝光身份的危机,慌张之下赶忙躲到环形峡谷的背风面,只敢探出半张脸去偷窥。

他对周桐展现出来的能耐感到不可思议,完全不理解对方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据他了解,身为后辈师弟,哪怕再怎么天质聪颖,也不可能修liàn

到如今这种境界,委实匪夷所思。那二十几个人也就罢了,凭着自身的修为也足以做到不落下风,可是要去应对那个未现身的高手,他只能自认无能为力。

这个高手一定是这群人的主脑,眼前仍未现身不知是打着哪门子的盘算。王传志现在不用照镜子也知dào

自己的脸被狂烈的气流吹皱成了一团,两只眼睛只能眯成一条细缝。

“剑……击……”声嘶力竭的呼喊被绞碎成断断续续的碎音,若是功力不够,还真接收不到这里边的讯息。

二十五柄长剑顶着狂风努力组成剑阵,配合上不俗的身法在林间借力反攻,他们途中相互击掌续力增速,眼看着周桐近在咫尺。

蓦然,琴声又变,两股不同方向的风力巧妙地利用一处交汇点成功进行轮换。本就结构不稳的剑阵一下子被冲成一盘散沙,他们连手中的长剑也快要拿不住了,一个个紧咬着牙关,努力坚守着阵脚。

咚!——周桐重勾琴弦,气流似被重锤敲击打实一样瞬间被凝固,二十五个人如同蜡像让人固定在虚空中,动一动小手指都是奢望。

此时,琴声在双手快速轮推之中,急里带缓。这二十五人被迫随声移动起来,他们的眼睛乱动个不停,一个个都急于脱困,全身泛起本源丹元灵气意图暴力破开禁锢。

“啊?”周桐无征兆地清醒过来,行云流水的琴声戛然而止,余音未散,双手仍停留在琴弦上,无意识下按压住琴弦,袅袅余音刹那间停息。

“哎哟,唉哟……哎哟哟……”一时之间,二十五个人扑通扑通相继坠地。而金诗诗浑身无力地挂在树杈上,要不是蛇尾早已缠绕在树干上,她的下场也会这般丢脸丢到地上。

周桐转身回望,对于先前的整个经过他只觉得朦朦胧胧,跟做梦差不多,知dào

的也并不完整。待到瞄见树上的金诗诗,不禁喜笑颜开:“不错,意wài

的收获。咦?怎么是你呀?”

一脸惨白的金诗诗恶狠狠地回道:“你怎么知dào

是我?你认识我吗?少跟我套交情!”

“啧啧……个性真差劲!能够拥有这样一双勾魂夺魄眼睛的女子实在不多,我已经遇见一个,你是第二个。妖、蛇、姐、妹、花!”周桐直接叫出对方的名号。

“什么?!妖蛇姐妹花?妖界中吸食男人精气,魅惑人心的两条有名蛇妖。”王传志喃喃自语道。

“哼,看样子你知dào

的不少。”金诗诗的脸色在说话间变回常色,瞬间显出蛇身本体,张着满口黏液的血盆蛇口扑咬向周桐。

周桐卸掉维持琴弦凝形的力量,抽出千刀刃卷向对方的蛇头,彩色的丹元灵气浅浅地附着上头,这是他发掘出来的绝招。经过多番试验,他发xiàn

这些与正道对立的家伙最怕自己的丹元灵气,目前为止是百试百灵。

金诗诗被迎面而来的一股祥和气息熏得用更快的速度反弹回去,半点抵抗的念头都来不及生出就本能地退回到更远的地方。惊怒布满了她的容颜,“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法器?”

“哦?你说它呀?来,猜猜看!”周桐为了误导她的认知,故作神mì

地让其猜测。

娇颜一冷,金诗诗挥甩出一片扇形紫光,被罩住的这二十五人一下子异状全消,蛾眉间的虚弱随后加深了少许,右手以兰花指拈起左袖半遮粉面,随后缓缓放下,只见娇颜再次容光焕发,更叫人奇怪的是,她居然挂起了纯真无邪的笑容。

周桐不禁为此慢慢吸引,逐渐流露出着迷的神情,他突然感觉对方身上有一种让自己忍不住想要去亲近的感觉。

王传志似有预感地提前一步低下脑袋,竖起中食二指狠心往自己的眼睛戳去,一口接一口冷气不断地从口中进进出出,剧痛从眼部不断迅速扩散,通红的两眼里泛出了晶莹的男儿泪。他将脸上的蒙布托到眼部,隔绝掉自个儿的视线,毫不犹豫地握着长戟飞扑了上去。

一只手抓住周桐的肩膀,大力将他往后方推开,王传志举起长戟猛然挥臂刺向金诗诗的咽喉,蓝色电光啪嘶一声即时缠上。

金诗诗笑意未减,扳回一城对她来说,是一种自信的回归。狂暴的电光倒映在她的眼瞳内显得异常美丽,月牙弯弯的眉眼不带丝毫恐惧,甚至好奇地伸出纤纤食指去触碰电光。

蒙住双目的王传志瞧不见这诡异的一幕,不然定会不明所以,进而有可能生出迟疑之意。蓝色的电光与嫩白的指尖最先相触,下一秒,一束紫芒不声不响融入到电光里面,像病毒感染那样将迅速改变了电光的性质,一片刺眼的白光瞬间出现,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景象。

等到白光消散可以看清事物的时候,周桐发xiàn

王传志半跪在地上,他手里的长戟已经完全变形,一滴滴鲜血从黑色的蒙布内不断滴落在地面上,身子微微发颤,呈现出体力不支的迹象。

周桐对金诗诗的魅惑之大感到心悸,若不是王传志出手,真是生死难定论。不待金诗诗稍有喘息,他立即斩出分段刀魂朝着目标人物的四肢飞削。

重拾信心的金诗诗欲进先退,诈作畏战不前的假象。周桐不假思索挥刀紧逼,舞作长龙的千刀刃刀魂游追向人首蛇身的金诗诗。

左右忽闪,飘移不定的行踪令周桐数次扑空,刀魂一次次砍在地面上,激起千重碎石雨。

金诗诗在落石纷飞的空间里蹿行得灵活自如,她专挑树丛繁密的地方绕转,善加借用障碍物进行掩护,具有策略性地一点点消磨掉周桐的犀利攻势。

第三百八十九章 会合

刀魂所向之处无一不是石开土裂,树折叶落,威力着实惊天动地.半刻钟后,金诗诗见周桐依然游刃有余,不仅未显神疲力乏之态,反倒是生龙活虎,追逐自己的劲头愈来愈大,由不得大吃一惊,暗疑是否失算?

别看周桐势头威猛,其实他的负担并不轻松,为了等待召集而来的人手,几乎是拼尽全力去拖延时间,为了王传志,也为了他自己。

时间,是一种要命的东西。周桐巴不得可以掌控时间的流逝,想快便快,要慢便慢。他忽将手送出的刀势转向一收,另一只手拽住金诗诗的一束秀发扯带着她旋入自己怀里,两人无形之中的对招竟像在跳双人舞,如果可以忽略掉周桐那柄再次神出鬼没出现的千刀刃的话。

“欸,别妄动哦!小心点,我手中的刀子可不长眼。”周桐自己也想不到怎么会让对手进入到一个这么危险的距离范围,后背上其实早就凉飕飕湿透了。

金诗诗根本就动弹不得,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对方身上有种让她痛恨到极度畏惧的气息波动,万念急转,下一秒她浑身软趴趴地滑坐下来,甚至有往周桐怀里凑近的倾向。

周桐被人首蛇身的金诗诗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体内的丹元灵气瞬间遍布全身,在体表凝出一层防护,浓郁的祥和之气顿时外放弥漫……

成功利用蜕皮**金蛇脱壳的金诗诗未能达成预期中的全身而退,她浑身鲜血淋漓地躺倒在地上,彷如刚刚降生的婴孩。她彻底显露出蛇形原身,一双虚弱无神的蛇目底下隐藏着无尽的懊恼,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瞧!假戏成真了。

金诗诗以自己阅男无数的经验辨别出周桐在男女之事方面是个地地道道的雏儿,本着以为用亲近的手段去戏弄他,使得对方心慌意乱的时候可以掌握住主动权,哪成想这小子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一股奇怪的劲力迎头打得她措手不及,连基本人形都保不住。“你还是不是男人?懂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

周桐挂上一张臭脸,无动于衷地睨视眼前这条口吐人言的巨蛇,面对这些破口大骂以及言之凿凿的指责,他不知dào

该笑出声,还是该板着脸提醒她冷静点面对现实。“你难道不觉得以你的立场不该提出如此任性至极的要求么?怎么说你只是一条蛇,不是一个女人,更加不需yào

男人的怜香惜玉。”

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告sù

他蛇也会惊愕过度导致下颚合不拢嘴,他一定会当这是笑话来听。一张仿佛被定格住的血盆大口不时溢出腥臭的恶气,这幅景象不管横看竖看都不见得能养眼到哪儿去。

在周桐手里的千刀刃准bèi

斩出去的前一刻,一只长戟从他背后横空出击,毫不留手刺穿巨蛇的七寸,一摊碧绿色的蛇血随着长戟的旋拧喷溅一地,挂在长戟上的巨蛇嘶叫着剧烈挣扎,“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永远不会!我咒你们不得好死!!”王传志紧咬牙关维持着上挑的姿势,一代妖蛇姐妹花转眼灭掉其一。

周桐注意到一抹虚影飘出蛇体,快速结出净妖雷朝准目标一放,翻掌推击,使王传志迅速摆脱险境,他自己则是被爆zhà

的气流反弹落地,擦着地面滚向远处……

“你这是干什么?”王传志爬起来恼怒地质问道,蒙面的黑布不知去向。他没有瞧见周桐所看到的虚影,自然无法理解对方的做法,在他心里对周桐的印象再添上行事毛躁一笔。

周桐刚要解释:“我……”

“大人!”一名个头娇小的女子朝着他们轻步奔跑过来。

比她慢一步赶到的三个人在看到这里的景象时,自发抽出自己的兵器迅速控zhì

这里的局面,躺在地上的二十五个人没有失去意识,却失去了行动能力,全身的经脉被琴音切割成数段,从表面完全看不出痕迹,而他们自己只觉得是与体内的丹元灵气失去了联络,还以为只是寻常的限制。

他们感受不到自己的穴位在静悄悄的流血,被削弱之后,五官灵觉大幅度降低,直到与凡夫俗子无异。

负责看守的三人发xiàn

了这一情况,因为血腥气的浓度偏高了点。“他们……流血了。”

“流血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血!”王传志没好气地吼道,他的眼睛顺着其中一人的手指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人。

“你们怎么不给他们止血?傻站着干什么?”周桐赶紧跑过去给他们止血。

躺在地上的二十五个人这才知dào

自己血流不停,强烈的恐慌占据了他们的内心,有心替自己止血,却感到无能为力,全身的骨头好像拆卸掉后再重新组装过的一般,组装的手艺很糟糕。

“救我!……救我!——”

“也救我!……快救我!……”

……

二十五个人开始拼了命的争先恐后叫嚷起来,没有人会嘲笑他们,是人都怕死,尤其是自私自利的人更怕死。

三人瞧见周桐的举动,纷纷加入救助的行列。他们倒不是好心,而是这些人还有拷问价值。艾沁望了他们一眼,向王传志询问道:“这人以前没见过,他是……”

王传志知dào

她在问谁,“计划里派来的人,一个冲动的毛头小子。”

艾沁:“贺喜大人修为见长,杀掉妖蛇姐妹花的姐姐金诗诗是件大功劳,相信回去之后定能受到重用。”

“嗯。”王传志默许了她的说辞,他没有主动解释实情。“其他人呢?来不了?”

“就剩我们了。”艾沁肯定地答道。

“也够用了。”他斜眼瞄了一下身后,冷声下令:“杀掉他们,无须Lang费力qì

去救助这些废物。”

“慢着!停止你的做法。”周桐连忙扎好一个人的伤口,大步迎向王传志。

王传志不满地挑眉,“你不了解这里的生存准则,我的做法才是最适合的。”

第三百九十章 一箭双雕

周桐用食指直指着他,振振有词道:“你的做法与他们有什么区别?你告sù

我!”

深吸一口气,王传志垂眼扫了一下躺在地上痛吟的这些人,才耐心解说道:“敌众我寡,杀一个就少一个,你要明白目前的局势不利于我们。”

“勿造杀孽,否则,再深厚的修为也无法填补。”周桐语气放软,但是他依然坚持原先的观点。

“我不想与你继xù

争辩。”王传志将视线稍稍越过他,与其身后的那三个人打了个照面。

他们微微点头示意,手头上的包扎工作没有出现任何停顿,仍旧快速而有效率。艾沁正好瞧见了他们四人之间的眼神传递,她看了周桐一眼,没有出声提醒。“人到齐了,我们来谈谈计划。”

周桐诧异道:“就你们几个?”

“不然呢?”艾沁反问道。

刘展南怅然接话道:“你应该庆幸还有我们。你好师弟,我是刘展南。”

“我是贺鹏。”

“王瑞。”

“小女子艾沁。”

周桐与他们一一见礼,落落大方地做了简短的自我介shào



“时间不多,封住这些人的听觉,把他们囚禁起来。”王传志发号施令,表露出领头人的姿态。

刘展南与贺鹏二话不说分头合zuò

,两分钟后,二十五人直挺挺横躺在地上,口不能言,两只耳朵变成摆设,只剩两只眼珠子不安地滴溜乱转。

“艾沁,你向来收集消息在行,如何制定计划你有什么建议?”王传志把视线放在艾沁的身上。

“上头知不知dào

这里的情况?”艾沁问道。

周桐刚张开嘴:“我……”

“哦,已经通知上去了。”王传志快言快语,一点都不留给他说话的余地。

艾沁以余光瞄了周桐一眼,不动声色答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需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刘展南接过话头:“我们不可能没有动作,要回去总要带点伴手大礼才脸面有光的。”

“这礼大归大,还要有足够的代价才拿得下来吧?”王瑞认为刘展南的建议有些冒险。

贺鹏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仅是摆摆手表示无看法。

周桐敏锐察觉到王传志有意忽略自己,也就不再Lang费口水提出看法,有事高个儿顶,他倒是不介yì

谁做主。悄悄移到艾沁身边,低声说了句:“谢谢!”他也不管对方听得明不明白,然后动作神速悄悄挪回原位。

艾沁别有深意睨了他一眼,神色间多了一丝困惑,她没有进一步发问。“大人,请做定夺。”

王传志点点头,“大家说的各有道理,展南的建议更加不错!我们大家好歹也在这个破地方待了这么长时间,这份大礼怎么说也有能力送得出手。”

“好!”刘展南见到自己的建议被采纳,顿时神气不已,冲着其他人连连扬高眉。

周桐不明白这小子在得yì

什么,他更倾向于选择稳妥的做法,自己与这些人不同,他们的名利之心太重,图的是回归时能换取更高的职权,而他只期盼能够顺利带着两个兄弟活着回去。

现在,王传志的重点不是放在辨别忠奸上,而是打算集结所有力量替自己争取资本。周桐发xiàn

这群人跟自己根本就是不同道,他们一点也不想了解真相,而是只要立战功就好,管它的谁是谁非,熟黑熟白根本就不重yào



即便如此,周桐也不会真笨得与他们马上拆伙单干,怎么说也要先看看对方的计划是否与自己的盘算有冲突的地方。况且这些人的做法与他预想中想要的结果差不多吻合,更是没有理由去拒绝了。

整个行动方案经他们商量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在势力‘无’的老巢附近设下一座大型的困阵。既能达到一网打尽,又能满足拖延时间的初衷,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取得一份天大的礼物,何乐而不为呢?这份一箭双雕的绝佳行动方案根本没有周桐什么事,但是该出人出力的时候却没忘记算上他一份,看样子他们并不想把功劳与他平分,只是当作打手来差使。

不介yì

,不介yì

,该死的!他多少还是很介yì

,有血有肉的热血男儿被人忽视到这份上,没有半点负面情绪那都不是个爷们儿。

周桐闷不吭声地接受了安排,为了兄弟,他可以忍;为了大局,他也可以忍。于是,一众人等在无人有异议的情况下迅速进行了工作分配。

半个小时后,周桐出现在一片错综复杂的石林内,轻轻拨开左臂上的衣袖,察看了一下上面的符文,随后,四处穿行力求短时间内熟悉此处的地理形势。手臂上的符文叫做‘心心相印’,是王传志主张让他们每个人都画上这道符文,目的是想让大家互相了解双方之间的大略动向,是死是活都能透过符文来进行感应,换而言之,如果有人想从中捣鬼,‘心心相印’的异常可以变相提醒其他人。

这道符文他早就知dào

了,是卧贤道观的基础符咒,优点是感应距离辽阔,简单易操作,缺点是结构不稳定,一个不小心就会瓦解掉,可以从中获得的感应信息十分单一。这是王传志玩的一个小手段,不算太过分,亦无伤大雅,别人想拒绝都无从说起,甚至不会引起他人太大的敌意以及反感。

周桐按照事先约定好的细节,挑准一处合适的地点,用法器架构出一个阵点,随后,他从贴身内衬里小心翼翼拈出两根头发,快速打出几个法诀将它们溶入阵点中心,这是额外添加的步骤,有了这两根头发,柳文言与吴佥便会随着感觉找到这里。

三香两烛以大地为香炉,黄符铺路,他手执一枝绿油油的柳枝叶儿绕着阵眼行踏迎神步,走三步轻跃两步,长袖挥舞,吟诵道文,碧绿怡人的柳枝叶儿随着翩翩步伐上下摇曳,淡淡的绿光从柳枝叶儿内渐渐泛起,点点犹如萤火虫的光点犹似落花随风飘出,勃勃生机令柳枝叶儿二次舒展生长,进而吸引到周遭远处的怪树延伸出大量的气根,企图争夺这点生机灵气。

第三百九十一章 抽取记忆

“叱!轰吗哩吗哩轰!”周桐射出一道火符,飞向其中一片茂盛异常的气根丛,大火瞬间炽烈燃烧,火势顺着这片气根往两旁熊熊蔓延,噼里啪啦的脆响密集传出,好在他身在石林而不是密林。

周桐骂道:“去你的!还不死心!”双手互掐指诀,借用体内丹元灵气中的祥和之息注入大火,火光闪闪气势再起,所有气根很快被烧得干干净净,那些怪树显得萎靡不振,枯槁了不少。方才的火势将祥和之息熏入树体,两两相克才有效地控zhì

住了它们继xù

作乱。

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让周桐费了不少手脚,不一会儿,从遥远的东南方向感应到一丝隐隐约约的空气震荡,随后从其他几个方向也接连传来了同样的震荡感,看样子是其他人已经完成了阵点设置。

他将柳枝叶儿缓缓来回甩动,阵点中央的法器镇海螺散发出浅浅的白光,在光芒的衬托下,整体变得通透而晶莹,地上刻画的阵法以及符咒开始急速运转,躁动的气流开始围住阵法环绕,急速旋舞着攀升上天。

王传志手捧着一只平凡无奇的蛐蛐儿,倾耳细听了一会儿,脸上浮起了畅快的笑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忤逆我的决定。”

在一处隐秘的山坳里,有二十五具尸体从今以后长眠于地,山坳边上遍布大面积酒红色的食尸花,它们好似嗅到了最美味的香气,瞬间从沉睡中复苏了过来,丝丝缕缕的花蕊加快生长速度,以肉眼可见的爬行状态朝着那些尸体疯狂攀附,十几秒后,娇媚绽放的食尸花完全埋葬掉了全部的尸体,整个山坳也被侵占得半点不剩。

整片天地的光线渐渐变得昏暗,整座占地面积广阔的建筑群被无形的力量所限制,看似没有任何变化,实则里面的一切活物皆失去了最宝贵的自由。

周桐不由得庆幸自己在阵法这方面下过苦功夫,不然真不知dào

如何在这种全方位困阵中预留一条生路,他对王传志的为人虽然不能看透,但也能瞧出个五六分,这个人刚愎自用,心术有点不正,气量狭隘,眼尾上挑的眼形多数属于阴险腹黑之辈,又比较热衷于名利之事,综合以上几点,这样的人怎么都不会正派到哪儿去。

“大人,有人在外面布阵,是困阵。”

一名黑衣人像狂风一样刮到另外一名脸带面具的男子身边,紫色的立体面具像第二张脸一样贴附在脸皮上,水纹一样的光泽不时滑过。

“不管那些跳梁小丑,手底下的人进行的怎么样了?”紫色面具男子的声音冷静如常,根本不在乎会成为笼中鸟。

“基本没问题,不服从的人已经派人斩杀,归顺投降的那批人已经集中把他们关在地牢里。梅堂主、艾大人与血大人等几十人失去联系,目前不知下落,待会儿属下会向大人禀报外围的情况。”黑衣人的回答侧重yào

点,具体全面。

紫色面具男子微点头颅,若是不留神注意,简直会让人怀疑他根本就没动过。

黑衣人自知是时候退下去筹备各项事宜,以及着手调查外部发生的敌情。要不是靠着性情严谨和多年的察言观色,他一点都没把握能够在这位大人手下受职,对方的心思和情绪从来不表露在脸上,哪怕是声音上的波动都很少有,很多事情他只可算无遗漏,而不能出现半点纰漏。就是大人嘴上不提的事情,也是需yào

考lǜ

进去的。

一具具刚断气的尸体刚刚倒地,即刻被下杀手之人快速拖行到一间密室堆放。这间密室里有一名糟老头穿梭在尸体间忙忙碌碌,只见他时而拿着银针去刺激尸身上的头颅穴位,时而往他们脸上涂抹一些颜色怪异的药液,一头乱蓬蓬的白发,一身像咸菜一样皱巴巴的酸臭衣服,加上皱纹满面的容颜怎么都不会让人联想到悬壶济世的大夫身上,实jì

上他也不是什么大夫,而是藿仫巚族的药术师。

他现在所做的就是从这些死去的尸体身上抽取脑中的记忆,手头上的动作流畅飞快地进行着,一团团白色的光团从尸体身上纷纷脱离而出,等它们出现的下一秒,一只只闪现的手影将记忆体抓住塞入透明的白晶瓶内。

很快的,药术师身边的一块托盘中便摆满了十八支泛着光晕的白晶瓶。每一个将尸体拖来的黑衣人都不敢在此逗留太久,可见他们多少都听说了藿仫巚族的天性,深怕给自己不小心招惹到这样可怕的仇家。

“我渴了。”从药术师口中发出的声音一点儿也不显得苍老,光听声音还以为是三十而立的壮年。

吩咐一出口,这时就有人推门直入,手上抓着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妙龄少女走到药术师的跟前。少女惊慌不安地打量着药术师与周围的一切,一脸哭意时隐时现。

未等妙龄少女的娇容上呈现出更大的恐惧之前,药术师将她一把抓到面前,猛然间侧头咬上白皙的脖子放肆去吸食起来。

仿佛意识到死亡的少女剧烈挣扎起来,可惜事前她已经被人制住双手,现在更是随着大量失血而无力动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黯然失色,黝黑的瞳孔瞬间变化成浑浊的灰色,充满活力的年轻躯体一下子历经枯萎衰老。

反观那名苍老的药术师,此人现在跟苍老完全不搭杠,紧致结实的肌肤遍布全身,全身的皱纹犹如被熨平过的一样,炯炯有神的双目放射着慑人的光芒,白色的须发焕然重生,恢复成正常的黑色,与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司空见惯的冷血黑衣人默不作声将手上的这副枯骨提拎着离开密室。药术师犹似不满地斜睨了一眼黑衣人的背影,双手浸入充满药草香的热水里仔细地清洗,要不是能够帮zhù

他重建藿仫巚族,鬼才愿意屈于人下,凭人差遣。

第三百九十二章 功亏一篑

一路上躲躲藏藏,同一个地方柳文言绝不敢停留太久,一群黑衣人的屠杀恶行被他看在眼里.对于这里的人,他一点都没有好感,因此才不会出手解救这些烂渣,以恶制恶即便不是什么好方法,但也不算是太坏的结果。

柳文言略有感知地瞭望向别处,咦?到底是谁出去了?自己一直在寻找机会离开此处,附近又有数目众多的敌人来往穿行,想钻个空子都快抓破头皮了。怎么办呢?

周桐一边维持着法阵运转,一边思考着那个正动手接管‘无’势力的幕后主使的如意算盘是什么,反倒是忽略掉了应该先去考lǜ

吴佥与柳文言当前的处境是否顺利。

真是的,逃出去了也不晓得要给兄弟一下障碍,太不细心了!柳文言无奈地心想,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努力在脑里搜索可用的法术。身在敌营,他除了要想办法找地方藏身,还要寻找出路,不得不说是压力巨大。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负责清场的黑衣人不再步履匆忙,他们开始有秩序地集结成队伍展开巡逻任务,可见势力接掌,权力交替的工作几近到了尾声。柳文言眼前一亮,“搞不好是我的机会来了!”

左右移动的眼睛好不容易捕捉到了一处空隙,柳文言用最快的速度掏出一张化形符贴在额头上,趁着两列巡逻队伍相互完全擦身而过的时候,一下子闪蹿了出去……

沙沙的细微动静仍是引起了个别黑衣人的注意,嗖!一把横空出现的长刀在眨眼间便分毫无差地竖插在异动的地点上,入土三分,一道黑光冲天直上,持续几秒钟后才慢慢消散。

两列巡逻队伍中迅速分出四名黑衣人跑去察看长刀刺中的目标,待到近前一看,长刀依旧直立在那里,只是以它为中心的周围半米出现了深度五尺的凹坑,强烈的热气喷涌而出,接触到空气的凹坑泥土表层隐约呈现出明亮的红光。

四名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返身朝着四个方向扩散范围沿途搜寻,一分钟后,他们重新归队,将获得的讯息反馈回各自的领队。

“消失了?”左队的领队头子耐人寻味地将情报的结果重复了一遍。

“说是消失了,可是以李头儿的修为,这个结果与死字也没什么差别吧?是什么原因让你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右队的领队头子不咸不淡地答道。

左队领队头子冷哼了一声,“犯不着你来多心,我们走!”

右队领队头子望着走远的队伍,十分不屑地朝地上啐了口痰。“呸,我们也走!”

一只潜藏在不远夹缝里的甲虫目睹了这一切,等到连续更换了几波巡逻队伍,它才小心翼翼地朝着预定的方向快速爬行。

化形符他只有一张,刚刚那张是召唤符,只是一只替死的羔羊而已,要想不引起半点动静是不现实的想法,然而,人们在排除掉预料之中的敌情之后,难以避免的懈怠之心便会无形中滋生,不可忽视的是这些黑衣人个个是精英,声东击西的策略能不能奏效是个未知数,成功率也就大概超出五成一点点。

变作甲虫的柳文言一开始也想变成一只擅长速度的妖兽,总归是目标太明显了,庆幸的是他赌对了,虽然变成了短手短脚的甲虫类避过追杀的命运,但是却受限于速度上的劣势。

化形符有六个时辰的功效,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内,他必须以甲虫的形态来逃生,危险系数直接上升到了最大值。柳文言一点也不敢对这六个时辰抱有侥幸心理,为了防止灵气外泄,他选择的是最普通的甲虫形态,根本没办法借用到自身的修为,这是最糟糕的一点。

逃亡路上,柳文言的运气出奇顺利,兴许是他做对了选择,甲虫形态即便限制了修为上的发挥,自保能力接近虚无,但是,伪装成越普通的简单事物,越能安然存活在于人们的视觉盲点当中。其间,他也遇到了不少修为精湛的高手,但是这些人匆匆而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存zài

。当然,有谁会闲得无聊去留意一只普通的‘虫子’呢?

艾沁留下的那个锦囊他早就拆开看过了,里面就放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的内容不多,就一个字——‘逃’。不用说,一张被视为废话的字条自然是把它当做废纸一样撕掉了。没想到这个叫艾沁的女子居然真的放走他,对方到底安得什么心?

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还剩下一刻钟的时候,终于进入外围建筑群,距离围墙还有一万五千多尺。走到这里完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毅力,即便他是一只带翅膀的小甲虫,但是要让他再来第二回一定会马上疯掉,眼看着胜利在望,柳文言自然是信心倍增,他加快了爬行的速度,没人的时候就飞上一小段路程,一点一点朝着自由的外墙前进,时间差不多的话,逃出升天之时亦是他恢复人形之日。

一团巨大的黑影突然笼罩在柳文言的身上,起先,他还以为是自己跑进了植物的阴影中,等他抬头慢慢往上看,一张拥有着和煦笑容的男子正兴致昂扬地垂头打量着他。

忽然,一股由内而外的寒意充斥在柳文言的体内,对方的笑容落在他眼中就像是死亡在冲他招手。一名红衣女子与另一名肥肉乱颤的胖女分别恭敬地站立在这名男子的身畔,柳文言明明感觉到大事不妙,却莫名觉得自己无力抗拒,逃了也是白逃,这样消极的念头不晓得是从何而来。

“这只甲虫我看着有点意思,跟我走吧!”他拿出一只竹筒,低声默念了几句,一股吸力自竹筒内吹出。

柳文言也不反抗,竟然听话地待在原地等着吸力圈住自己,眼看着像黑洞一样的竹筒将自个儿装了进去。找回自身想法的时候,已经是身在竹筒内,再次变成了别人的俘虏。

第三百九十三章 角逐

“天呀!——有没有搞错?这还有天理吗?”这是柳文言困在竹筒中的无声哀鸣。

“你们两个没用的废物快跟我走!领我去瞧瞧那个不容小觑的小子。”男子在说话间加固了竹筒上封印,好似暖阳一样的笑容实jì

上跟极地寒冬没两样,被无形气势凌迟下的血棠与梅娘浑身瑟瑟发抖,衣服不断出现一条条被利刃割裂的痕迹,鲜血就这样渗流了出来,不一会儿,她们身上的衣服就成了一团褴褛的破布挂在身上。

无情地瞥了她们一眼,“我讨厌血腥味。”男子淡淡地开口道。

听见这句话的梅娘与血棠面如土色,慌忙运功替自己止血,在强dà

的妖力基础下,身上的伤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复原,衣服同样焕然如新。

脸色苍白的血棠赶紧拿出一朵海棠花,从上面扯下几片花瓣,口中喃喃急念咒语,“咄!——”花瓣疾飞向前,准确朝着周桐负责的方位进行指引。

骤然,盘腿在地上坐镇的周桐觉得有点心惊肉跳,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当成猎物盯上的错觉。他站起身眺望远处,静静感受了一下内心的波动,从后腰间掏出一捆浸过朱砂水的红线,掂量了几下,十指灵活地绕住红线,好像是在玩翻花绳一样勾绕红线,霍然间,一道草体符咒由红绳编织在地上。

他燃起一把檀香,分别朝着八方四象的卦位投去三柱,每投出三柱清香,口中必定默念一句最重yào

的咒偈。

经过一连贯的紧密布置,周桐的心境才稍微平和了一点。自他修道以来,六感灵觉敏锐得异于常人,因此,从未大意忽略掉身心上带来的预警。虽然还不知dào

对方是何方神圣,但是,他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bèi

,不管即将到来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周桐的脸上突然闪过短暂的诧异,他明明没发xiàn

有人迎面走来,却有三条人影先后出现在视线范围中,出现的时机非常古怪,也非常的诡异。能够走到这里的对象绝非善类。

脸上的诧异进一步扩大,原来她们都被人救出来了!周桐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她们中间的那名男子身上,明明长相如此出众不凡,却透出一股平凡到不行的气质,让人一点也不想对其生出半点起疑的心思,可是,他偏偏就注意到对方了。如果不是这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或许他真的会忽略掉吧?

那男子一见面便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呵呵……周桐,久仰你的大名了!”

“久仰?呿,我都不知dào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名气,你倒是说一下从哪里听见我的大名?”周桐可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就摆明立场。

“池翯山。”双眼直视着周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们那里的人对你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还有,我们是第四次见面。”

周桐质疑地挑高一边眉尾,“什么时候?是你暗中偷窥的时候吗?”

“曾经面对面的,你可以慢慢猜猜看。”男子平和地提醒道,周桐的态度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算了,我对你的来历没有兴趣知dào

,快点说出你的企图才最重yào

。”周桐根本就懒得去做这种猜谜游戏,这种人往往喜欢借着说话来观察对手,并从中挖掘弱点所在。

“似乎被你发觉到了。”他伸手一扯身上的衣服,露出一套银绣紫衫,将脱下的衣服扔到梅娘的肩上,顺便递了一个眼神给身边的血棠。

心领神会的血棠从侧方斜向来回奔跑,范围限制在周桐的身周四方,几缕闪光的蛛丝在纤纤指尖上吞吐不止,“嘿!——”好似白面一样的丝团在周围的树木上瞬间结网,当她准bèi

绕到周桐背后封锁退路的时候,脚下却刚好触发了陷阱。

这时,周桐笑眯眯地对她说道:“走路不看路就是你这个下场。”

血棠面朝大地背朝天的栽倒在周桐跟前,双手死命地抓挠着泥土,好几次双臂撑地努力想要站起来,却没能成功。她的身体完全被地面上的符咒束缚在原地,就像被人用力按压在地面上。

妖怪也是需yào

空气才能得以生存的,在真空环境下,最多比其他生物坚持得长久一点而已。一只脚突然狠踩到血棠的后脑勺上不停地碾动……直到本来就几乎窒息的血棠再无力动弹。

瞧见这一幕,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呵,这点倒是跟我听说的有点出入。”

周桐邪笑着加重脚下碾动的力道,“你是指这样吗?难道你天真的认为我应该心慈手软?”

“真是叫人意wài

的发xiàn

啊!我发xiàn

你体内有着令我感兴趣的特质,加入我们吧?怎样?”

周桐呲之以鼻道:“你看错人了!我只对善类仁慈,把仁慈用在你们这些包藏祸心的家伙身上根本就是Lang费。在我眼里,不分公母,只分善恶。”

“好,够坦白!不分公母,只分善恶。这就是你的论调?那我便看看你能做到怎样一个份上。”男子自换衫之后,浑身上下升腾着强dà

的妖气,换衫前后的差别除了气质上的变化,似乎连脾性上也截然不同,好似转换到了另外一种人格。

男子的身体在话音掷地的当下,全身肌肉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虬结的肌理充满了力量感,银绣紫衫被撑得紧绷万分,稍不注意就要爆裂一般。

周桐第一次遇上这样手法诡异的敌人,这样直观的强壮体型,真不敢轻视对方的力量与防御,只可智取而不能强攻。为了维持困阵,他不能抢攻,只好等着男子主动出击。

梅娘连忙避让到边上角落里观战,根本不敢踏入十米之地,甚至,她还慎之又慎地拿出法器在身际摆置防御法阵。

留意到这点细节的周桐更不敢大意,双脚微微后撤,双手背到身后暗中准bèi

。反观那名男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用猫看老鼠一样的眼神,仿佛将要进行的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趣味角逐。

第三百九十四章 卑鄙的雾探花

“你有什么能耐尽管拿出来,让我满yì

的话,说不准会掉头反过来帮你一把。”男子认真地说道。

“啊?雾探花大人你说笑的吧?——”梅娘诧异得脱口而出,额角上的汗水淌个不停。

“哼,有何不可?我连自己的魂魄都可以拿来买卖,有什么不敢?”雾探花漫不经心地反问。

“可……可是你怎么跟教主他交代?”梅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雾探花不屑地挑了挑眉,“我做事最讨厌别人碍手碍脚。”

他左手随意挥拂,待在结界内的梅娘突然无力瘫倒,脸色煞白如纸,双手紧紧揪着胸口,只顾着拼命喘气,想再继xù

发声都极为困难。

“好了,没有碍手碍脚的女人,真是耳根子清净多了。我有点想赌一把,喂!你应该不会拒绝吧?”雾探花从腰上拿出一节竹筒,“赌博要有彩头才过瘾,喏!”

周桐斜眼睨了一下梅娘,然后回望着男子答道:“你从一开始就自说自话到现在,想干什么?”

这名风雅而张扬的雾探花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身上的衣裳,用两根手指分别夹住竹筒的两端,这时,竹筒内亮起绿色的光芒,里面透出一只不断来回爬动的甲虫,隐隐约约显现出一道人影形象。

“怎么是文言?!你——,是不是跟你赌一场就能把你手上的竹筒交给我?”周桐寒声追问。

“哦?现在愿意赌上一场了?仔细想想看,我又不是很想赌了呢!”雾探花绽放出一抹令人憎恨的邪笑。

周桐收紧了双拳,过了一会儿,他想通了些事情,神情立马放松下来。“呿!不赌就拉倒吧。”

雾探花听后,反而面上显得浮躁。“你小子果然不是个善茬,好了,说赌便赌,反悔之人就是不得好死。你的彩头是什么?”

周桐快言快语道:“好!那你规则是什么?”有赌便有规则,不然以什么标准判定输赢?

也许是雾探花失去了吊人胃口的兴致,“算了,我替你定下你的彩头,输了就把命交给我吧!规则是保持双方现在所站的距离,然后……吃掉对方的气。”

眉头一紧,周桐头一次听见这样古怪的赌法,这不是拿命来赌么?“喂喂喂……你这是赌命吧?”

雾探花:“对我而言,不是。”

“少自信过头变自负,是马是骡拉出来遛遛才知dào

。待会儿牛皮吹破了,面子上可是不好kàn

。”周桐见对方如此傲气,自然在气势上不落下风。

“有意思!”一片雾气从雾探花身后喷涌而出,几乎是一眨眼,眼前的视线完全让浓重的雾气重重遮掩。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招,玩这一手太儿科了。”周桐抽出千刀刃,将一片从刀柄的另一头唤出,双手快速旋动刀柄,制造出强劲的旋风,重点朝着对手方才停留的那片区域吹去。

呃?怎么会?他居然吹不动这些雾气?!周桐连忙收起千刀刃,同时开启了自己的心眼,一道朦胧的人影在大雾里飞快地变换站位,停留的地点并非只停留在地面,树杈和石头皆是他的临时落脚点。

既然如此,他不如来装傻好了。砰!一只脚猛然隔空踹在周桐的胸口上,冲劲大得令其连翻出是几个大跟头。

混蛋!痛死人了!周桐弓着身子使劲按揉着胸口,还没等他郁结的气散开,一股剧痛在下一刻从腹部向全身迅速蔓延……

这一回,他的反应就不存zài

任何演戏的成分了,突如其来的痛感险些让他陷入昏迷,身体呈现出轻微的痉挛现象。

第三次攻击直冲周桐的脸面,恐怖的杀机喷薄而发,“再回还手,你的小命就由我接收了。”阴森的告诫刺入他的脑海。

咻!——白色的寒光一闪而逝,紧追不舍的杀机马上远离身际五米之外,当然,仅仅是五米而已。周桐捱着剧痛连续挥出千刀刃,最后一刀出其不意释fàng

出大量的刀魂逼退雾探花的进攻。

雾探花在后退的过程中,身形时隐时现,脸上的笑容透出挑衅。“这样斗起来才有趣,你刚才的样子很像一条死狗。”

周桐很清楚敌人并没有突pò

自己面前的困阵防线,而是利用了一种特殊的手法来进行隔空攻击。他也能做到,现在的优势在于对方不知晓这一点。自由穿行在结界内外的招术可不是街边上的萝卜白菜随处可见,然而敌人的隔空连环击却是存zài

致命弱点。

竹筒被雾探花不断地抛上抛下,有几次故yì

手滑抛到远处,制造出来不及接住的假象,周桐被对方的危险举动撩拨得忐忑不安。雾探花则利用他分心的时候踢中了两处要害。

手捂着伤口艰难地退到远处,周桐因为伤及要害,行动上难免出现迟缓。

雾探花得yì

地站在困阵的边缘上,“你、上、当、了!呃……?”他那只刚刚伸到结界外的手掌不知何时被一条红绳系住了手腕,红绳的另一头让周桐拽在手里。

意wài

之下,其余的手脚接二连三都有红绳准确无误地缠上身,雾探花扫了几眼这些红绳,满不在乎地说:“这么细的绳子靠不住吧?”四肢一抻,意欲断绳脱困。

周桐咬破指尖,将鲜血往红绳上一抹,口中快速念动咒语。单手扯动红绳去牵制雾探花的行动。

雾探花蓦然腾空飞跃,双腿相互交错,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利落地剪掉了脚腕上的红绳。

咬紧牙关忍着伤痛后退到二十几米处,周桐双手揪着系住雾探花双手的红绳,在中段处打上了一个绳结,彩色的丹元灵气沿着红绳瞬间缠绕向对方的周身。

砰!——莫名的炸响吓了周桐一跳,这样的情况超出了他的预计,充满祥和的丹元灵气根本不具备爆zhà

的特性,怎么会……?

正当他有些愣神的时候,脖子上泛起一阵凉意,本能伸手去摸,粘稠的血水落入眼中,下一秒,身形闪电般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地面上激射出一股土尘,然后就多出了一条深深的圆弧痕迹。

第三百九十五章 被暂扣的求援信

喝!——好快的的速度,好诡异的身法.

周桐双眼谨慎小心地注意着附近的异状,明知对手在结界里面暂时应该出不来,可是却有种被敌人全方位控zhì

动向的错觉,也许这并非是错觉吧!

沙沙沙沙……周桐将八颗植物种子依照顺序抛入土地,坚硬如石的土质一点也妨碍不了这些种子的扎根,下一秒,八株奇怪的植物破土而出,以超快的速度拱地拔起,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周桐的身影完全被淹没在层层叠叠的繁枝密叶当中。

雾探花停止了闪烁不定的身法,盯着眼前这片不断生长并蠕动的植物林,昂扬的兴奋浮现在嘴角,轻轻一眨眼,植物的顶端嘭地冒起黑烟,烈焰在其间炽烈升腾,噼里啪啦的脆响不时从火焰内传出,霞光瞬间万丈绽放,每株植物皆弥漫着浓烈的祥和之气,伸长的枝叶疯狂活动起来,扭动着柔韧的枝条猛然席卷向雾探花。

虽然很想就这样被缠绕起来等待接下来的结果,但是,这股祥和之气却让他不敢大意去冒这样的险。因为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矛盾的是,游走在未知危险中间是他的乐趣之一。

双脚一发力,整个身形高高跃起,滑如泥鳅一般在交错纠缠的枝条间穿梭行走,随着植物的枝条越聚越多,能够让雾探花利用的缝隙空间相对也压缩到极致。

这时,雾探花找到一处难得的缝隙,来不及多想,他纵身钻了进去……

周桐等对方落入枝叶编织成笼的牢房之后,终于大方现身。他挥起朱砂笔,催发丹元灵气注入笔尖,两道暗含净邪朱光的墨迹挥洒上前,一道接一道封印道文被行云流水地书写在枝叶的表面,在最后即将收笔之际,一条枝蔓挤入‘牢笼’再重新钻出来的时候,已经卷着一节竹筒迅速抽出。

他接过枝条送过来的竹筒,反复确认几遍才拔开布塞,小心翼翼抖落出里面的甲虫。“喂喂喂……你是文言吧?听见给点反应。”周桐忽然觉得对着一只甲虫说话,有种很傻的感觉。

试着叫了几声,甲虫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周桐用两只手指头轻捏起甲虫不住地摇晃,嘴里嘟嘟囔囔着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

还差五分钟才能解咒的柳文言心里郁闷不已,努力说话想替自己解释,听在周桐耳中却是一阵难以识别的嘶鸣。

“算了!先放入怀里再说吧!”周桐将甲虫仔细收好,铮地亮出千刀刃,举臂一挥,成千上万的刀魂刹那间飞离刀体,严密拱卫在他的身畔,仿佛海底里相会追逐的鱼群。

树枝编织成的草笼呈现出膨胀的迹象,好像有一股强dà

的力量有里往外硬撑,朱砂字迹连连发出耀眼的橙光,不断加强封印压制里面的反抗。

乱石流云山水涧上方的卧贤道观到底有没有接收到周桐传来的救援讯息呢?答案是,算是有吧!怎么会得到这么奇怪的答案呢?原因就出在这位收信人的身上,如果这个人不是武始道长的话,救援之事便不会出现不可预测的未知性。

武始道长展开字条,双眼快速阅读里面的内容,随后,略有波动的眼睛微微眯起。“看样子真的挺急,但是,还不够十万火急。”

他将手中的字条往旁边的人递去,语气里不含丝毫重视。“子龙,隔**再找个合适的时辰把这个送过去,到时候应该不算晚。”

姜子龙接过字条,盯着上面的内容应答道:“是的,师父!”

与此同时,草笼的缝隙越撑越大,周桐飞身上前准bèi

加强封印,突如其来的炸裂爆响在他最接近的时候一触即发。八株植物立kè

被炸得粉身碎骨,碎枝烂叶四散飞射,雾探花从繁多碎末中滚落而出,他踉踉跄跄竭力站稳身形,浑身上下犹如一摊似融非融的冰块,骨骼肉身仅剩五分之三,其余的五分之二有可能就是他脚下那摊灰白色的脓液之物。

现下的雾探花三分像人七分似鬼,发丝凌乱不堪,双目通红如血,腥臭的血水从牙缝间接连流溢。“周桐,在下从一开始小心万分,没成想仍是着了你的道。”

一阵疾风狂扫过境,眼前顿时一片清明。很快,周桐挺拔而立的身形出现在雾探花的眼前,雾探花一点也不感到意wài

,区区这点爆zhà

还奈何不了周桐的。

“因此,你还不够更小心。”周桐右手一握拳,环体护卫的千万刀魂蜂拥而动,一下子飞扑上前,寒光刺眼,可见威力惊人。刀魂过尽,哪怕是庞然大物,也要瞬间削成丝丝缕缕。

雾探花脸色顿然一变,此等攻势让他压力倍增,双掌各自并起中食二指,挥指如剑,催引丹元灵气汇入指尖,再抹于眼皮表面。睁眼一看,更叫他震惊万分,本以为互有间隙的刀魂尚算有机可乘,可实jì

上却由丹元灵气连接着末梢,这才是隐藏在背后的杀招。

等所有刀魂与其交的叉而过以后,雾探花身上的衣物差不多尽数毁去,纵横交错地密布在躯体上的线状伤口让人看了触目惊心,鲜血很快覆盖满了他的全身,奇怪的是,雾探花的神色却没有半点痛苦之色,眼中冒出嗜血的强盛光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由低沉变得高昂,疯狂而放肆的因子充盈在空气里,下一秒,雾探花的眼神霍然间冷到了骨里。

周桐敏锐地跃到远地,手里的千刀刃刀魂则是反其道而行,好似光电般奔向仰首狂笑的雾探花。

它好像在河水里的踏脚石上跳跃一般曲折前行,一路经过的地面分裂出宛若花纹的龟裂,裂纹的面积不断扩大,突pò

困阵大举入侵。

雾探花想不到周桐出招竟然处处矛盾,又招招出人意料,还具有迷惑敌人的特性。他拖行着伤腿连连躲避,半点行动不便也让人看不出来。暗恨周桐步步紧逼的同时,他不知何时摸出了一张白符,上面用蓝色的墨汁写了一些潦草难辨的符咒,一团无烟自燃的火焰由小化大,慢慢吞灭了整张白符,随即,一股特殊的气流自雾探花脚下席卷而出……

第三百九十六章 生死一线

困阵的结界被古怪的气流全方位冲击,吹得摇晃不定,就像一戳即破的肥皂泡泡那般脆弱,结界内形成的规则开始出现漏洞,周桐根本不认识那种白符,因此不晓得会引起怎样的危害,但是他可不敢小瞧,不时朝着八方东张西望,分散在各处乱飞的刀魂纷纷连接成线环绕在身际。

脚下的影子不再是人形,像发酵的面团那样松软起来,变形后的影子赫然形成一个幽幽黑洞取而代之在周桐的脚下。

不一会儿,他察觉脚下出现明显的下坠感,连身体的重量也无缘无故增加到了数百倍,一时没留意的情况下,大半截身体已经落入黑洞里面,要不是及时凝气化形托住了身体,搞不好一开始就完全落入了陷阱,半点自救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刚想借用千刀刃自救,当他刚发xiàn

体内的丹元灵气因消耗过快而导致严重不足,背后的彩翼很快虚幻起来,为了一时间的自保,只好集中精力维持双翼的形态。

顶着强dà

的压力摸索出那节竹筒,“文言,赶紧逃吧!”说完,用力扔出黑洞的外围。

身在竹筒内的柳文言对外界的具体情况毫不知情,除去经lì

了几场颠簸的动静,就是数着手指头等待脱咒的时辰。

这时,被抛到半空中的竹筒发出了细微的裂响,耀眼的闪光从竹筒裂缝中喷射而出。

啊?丹元灵气没了!周桐背上的双翼在几秒内迅速消失于无形,就在他以为穷途末路的时候,一只手捕捉到了他的手掌,抬头一看,惊喜叫道:“文言!”

“别……光顾着说……话,快点……加把劲爬上来呀!”柳文言感觉到不光是丹元灵气消耗得很快,体内的气力也跟着时间的流逝加快消失,说一句话也要吃力万分,几乎是咬着牙关挤出的。

正在全力施法的雾探花露出不以为意的奸笑,开口低声默念更厉害的死咒。

周桐注意到柳文言的脸色以及额头上的冷汗,运起所剩不多的丹元灵气注入千刀刃,快点!快点!拜托快点!平日里得心应手的兵器在这种关键时刻变得有些力不从心,千刀刃缓缓亮起彩芒。

像花纹一样出现在地面上的龟裂咕咚咕咚冒出了红色的腐水,一眨眼就溢出地表流向黑洞。

“哇?——这么阴毒?”周桐看着越流越近的腐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别管我!赶快离开这里。”

柳文言斜眼瞄到了地上的腐水,可是依然坚持握紧周桐的手。“别分心,快上来。”

心急如焚的周桐不知dào

该怎么扭转柳文言的想法,为了出生入死的兄弟只好铆劲拼上一把。黑色的瞳孔染上了淡淡的彩芒,七彩霞光慢慢覆盖满了刀身,眼看着仅剩下一点点刀尖。

雾探花决不允许他们有机会逃出生天,因为他发xiàn

周桐的修为不在他的可控范围内,机智方面不低于他的狡猾之下,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明白自己实jì

上是畏惧对方的。

周桐发xiàn

胸前的黑洞在继xù

扩大,一惊一急,手中的千刀刃正好灌通了彩色的丹元灵气,“嗨!”一声沉喝,千刀刃的刀魂凶势再起,宛若盘龙升天蹿出黑洞,射出百里之外缠绕住一棵硕大无比的魔臻树。

震怒中的雾探花咬牙切齿看着周桐和柳文言飞出黑洞,他真恨不得让黑洞产生吸力将他们扯回去。直到现在,他仍想不明白有人在不了解黑洞的情况下,居然可以全身而退。

他们站稳后,周桐扭身再挥出长长的刀魂劈中地上的黑洞,利用丹元灵气毁去黑洞的核心力量令其消失。“好在有惊无险。”

柳文言悄声说道:“你别小看这个男人,很不简单。”

“他再怎么不简单都好,我们是两个人,还怕他一个?”周桐低声答着,掏出一支红色瓷瓶倒入口中,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四肢百骸生出一股潺潺暖意,脱力的感觉才减轻到了最低。

“你看——”柳文言指着远处的雾探花诧异道,他搞不懂为什么对方会Lang费丹元灵气在修复形体上,这样只会让自己更虚弱不是吗?

雾探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重新塑形,之前失去的五分之二如同时光逆流一样重回到了原位,周桐发觉对方的气息削弱了不少,但也不能不防,示敌以弱是最难防范的贱招,只要对方还有清醒的意识,就不可掉以轻心接近。

“你我要小心!我先,你后。”说完,周桐抢先飞身直跃,长刀开路在前,左掌暗藏身后,以待时机。

柳文言紧随其后,手执双戒剑攻向雾探花面前的地面。七道宽半米,深五米的沟壑被犀利的剑qì

犁翻出来,汹涌飞溅着蔓延向目标人物。

周桐撤掉了困阵的结界,却保留着一层假象,为的是不让其他人太快发觉这里的漏洞从而吸引过来。

雾探花双掌一举,红色流光吞吐不止,瞬间喷击到地面,与柳文言的剑qì

碰撞在一起,激起另一波更汹涌的沙尘土Lang。随后,它们横阻在周桐的眼前,代替雾探花承shòu来自千刀刃的伤害。

唰唰几刀,什么也没有砍中。周桐准bèi

撤刀,数根血淋淋的条状物钻出浓尘土雾绕住了他的脖子,柳文言同样不能幸免,现在已经被勒得说不出话来,手脚完全受制。

“波若波罗密!断!”周桐大喝一声,一手拽住继xù

纠缠不休的条状物,另一手挥刀斩断脖子上的血色条状物,脱身之后,再扑过去帮zhù

柳文言摆脱纠缠。

柳文言的手脚一获得自由,立kè

挥刀断开脖子上的捆绑,再翻转刀势,削开重重土Lang破开迷障。

周桐反倒避开双戒剑风破开的豁口,从其他处突入尘雾后方。紧接着,金属交击之声传出,宛若疾风骤雨,又似惊雷连响。

用血在左掌心上快速画出一枚阴阳八卦,柳文言一手舞剑开道,另一手使出掌心雷炸掉一切可能阻挡的障碍物。

第三百九十七章 黑吃黑

一时之间,碎石与木屑、草渣等等让人分辨不清的东西在空中纷飞乱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而阴郁的死亡气息。柳文言的视线努力透过飘飞在身际的沙尘乱流缝隙里寻找到周桐或是雾探花的身影,不管是哪一个都好。

身处险地,最希望的就是外援到来。周桐小心提防着四周,隔着眼前纷乱的障碍与雾探花对招,他意识到上面迟迟未有动静,想必是生出变数了,最坏的真相搞不好就是他送出去的消息被内鬼拦截留。

想到这里,周桐伸长刀魂与敌人缠斗,他凭着敏锐的观察力与心眼寻找到了柳文言,一手摁在对方即将发作的右臂上,长话短说道:“文言,是我。你快回到上面搬救兵,我送出的求援书兴许是被人扣下了,这张符纸是我师父交给我的后路,你用它可以直接回去。”说完,他也不等柳文言多做回答,挥袖推掌将其送出大老远。

柳文言神色焦虑地频频眺望着那头,无奈之下只好叹息一声返身逃跑,心知多说无益,当务之急应该上去叫救命。

周桐知dào

很快便会有更多敌人赶往这里,这里的风声隐隐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骚乱,好像有什么在驱赶着它们,压迫着它们。“恭喜你,终于撑到有人过来给你收尸了。”

雾探花脸面一黑,横眉怒骂道:“少得yì

!我一定赶在别人领功之前摆平你的。”

忽然,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冰雹从天而降,害得周桐以为有人从高处扔石头下来,咦?居然是深蓝色的。他好奇地勾起脚尖挑起一颗鸡蛋大小的冰雹,一把握到掌心里把玩。

当下,周桐立马感觉到正在拿冰雹的手掌呈现出麻痹以及僵硬,整条手臂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短短几秒间,薄薄的冰霜将手臂冻成厚厚的冰凌。他后退一大步,随便找了一棵树,举臂往树干用力一撞,可手臂上的冰凌没有依照所想的那样粉碎成片。这时,那些落在地上的冰雹爬上了他的脚面,将两只脚牢牢固定在原地。

“不要白费心机了。”雾探花驱散尘土,傲立当前。“现在就趁你病要你命!”双掌幻化出日月双轮甩飞向周桐。

“果然是卑鄙无耻,一等下流小人!”周桐连忙折腰避让,使得日月双轮交错擦空。

各并起双指摁压在两边的太阳穴上,雾探花双目怒睁,翻掌变诀操纵日月双轮再次飞回,一上一下两方夹攻。

瘆人的嗡鸣如同跗骨之虫,周桐利用丹元灵气扩展身体的伸展性,轻而易举使出各种柔术避开日月双轮的偷袭。

雾探花简直大开眼界,他头一回见识到这种奇异的招式,怎么会有人想到如何把身体拉扯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样子,而且还好巧不巧的把他的攻击都给化解掉了,可恨!可气!

距离他们激战之地附近有几处空间产生波纹振荡,百数来人马上现身于人前。周桐眼角微瞟,不急不躁地开口道:“看样子你没有机会了。”

“哼,我有没有机会没有关系,倒是你,当真没有机会了!”雾探花因久战而微有乏力,气息不再平稳深沉,而是稍带急喘。

难道周桐一副有把握的样子是因为留有后手的缘故吗?没有,他只是在咬牙死撑而已,目前唯有寄望于“你之前这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那又如何?只要看着你遭难,我就乐得其所。”雾探花满不在乎地答道,话虽如此,手下杀招花样百出,接下来,他暗骂自己气昏了头脑,干嘛要将所有攻击重点集中在对方的上半身?日月双轮调转矛头直冲周桐被固定住的双腿。

百数来人缓缓行进,他们中间有人扬声高喝:“怎么那么糗呀?一个毛头小子还对付不了?人家已经站在原地像木头一样给你打了,怎么还打不中?笨死了!”

青筋浮现的雾探花双目紧盯着日月双轮飞滚向周桐的双腿,他的目光则是好像已经抢先一步切割中了目标。

周桐匆忙扔下千刀刃,费尽全身力qì

用双手去拔拉腿脚,完全忽视掉危险在即的日月双轮。

雾探花守得两眼通红,转眼瞬间,竟让他觉得熬尽心血,心神憔悴。双拳紧攥,牙关紧咬,渴望嗅到血腥气息的滋润。

铮!——磨人的切割之声传入耳中,雾探花那双瞪大的眼睛进一步又睁大了数分,口中喷出满腔的怒火:“好你个周桐!”

周桐缓缓放下凝化出臂刀的右臂,关键时刻,日月双轮被他反击而归,并故yì

朝着雾探花用力还击,将所有攻击原封不动全数奉还。“如此大礼不敢受,你自己留着吧!”

轰!一团焰火突然闪现,正待化解日月双轮的雾探花被这始料不及的响动炸散了心神,来不及完全化解之下,满头乌发被削断发髻,无暇面容被划出一条丑陋扭曲的豁口。

蓦然,雾探花的怒容定格在当下,放任一条迎面飞射过来的刺藤畅通无阻地经过他的身际而无动于衷,慢慢低下脸去审视胸口,另一条神出鬼没的刺藤深深刺入了他的体内。“啊……啊啊……”断断续续的痛吟若有若无。“你们的心太贪了。”随着刺藤一寸寸被逼出体外,阴森暗沉的嗓音吐露的话语充满了浓浓杀机,只是听在那些人耳中却像是一个笑话。

他们当中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又怎么会惧怕已经连续身受重创的雾探花所说出来的恫吓。

“雾探花,素闻你擅长控水,云、雾、雨皆为你手中利器,偏偏他人不知你还会用毒。”说话的是一名须发暗红的中年男子,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跟他站在一起的那些人一听到雾探花会使毒,纷纷吓得退离三尺。

“下毒不见得要近身,但是要想死得快一点,不妨可以走过来。”雾探花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抹掉涌出嘴角的血水。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可低估的敌人

一名站在不起眼位置的清冷女子将两条长袖轻拖在地面上,其他人有意无意遮掩着她的身影。

站在最前方的胖子满头虬发,长满横肉的面容透出一股煞气,让人感到好奇的是他手里的兵器。一个孔武有力的七尺大汉,却喜欢用两片像小铲一样的轻兵器。

“我呸!你这条落水狗有什么好威风?等你有本事将冥界的牢房底部坐穿再说吧!”形貌如同十五六岁童子的圆脸男子口飙狂言。

雾探花状似痛苦地捂住了嘴巴,闷声怒吼:“哼,说那么多废话,想拿我的命就快一点,老子没有耐性陪你们耗下去!”

虬发大汉不断用力敲击着套在掌心内的两片小铲,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让人生出越来越强烈的烦躁感,一圈圈清晰可见的音波荡向不远处的雾探花。

“有大鱼不抓,却来惹我这个麻烦,只能说你们一个个蠢到极点!”雾探花的眼底泛起一抹寒意,下一秒,他的左眼微微眯起,身体的直觉在咆哮着告sù

他,宿敌就在这里不远的地方。

虬发大汉发出嗡嗡嘶吼作为回应,他那两条粗如树桩的壮腿扬着靛蓝色的泥土,撒丫子奔跑向雾探花,手里的两片小铲一直没停下激烈的敲击。

这时,一株奇怪小苗从土里钻了出来,它先是左右转动了一下,然后尽情地舒展开自己的身体,一片片墨绿色的叶子随着越长越大,色泽逐渐被渲染成妖艳的血红色,忽然,一丝丝,一缕缕,细如发丝的绯色树蕊飘扬而起,一个被牢牢捆绑住手脚的人影显露在丛丛树蕊中间。

周桐尝试用劲挣扎着手脚,被勒住的嘴巴根本无法出声。千刀刃不知dào

让他遗失到了哪里,若不是多年的祭炼令刀体内的刀魂沾染上了他的气息,他还真维持不了与千刀刃的一丝微弱联系,不然就找不回来了。

这时,他惊愕地望着那群人里面的一名女子,她似乎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淡得几乎无痕的笑容,又或者对方只是刚好勾了一下嘴角。接下来,他的眼睛被一抹快得几乎难以捕捉的银光扫中,在它闪电般消失的那一刻,认出了那就是他的千刀刃。随后,他与它之间的那点薄弱的维系完全断开了。

雾探花十分满yì

地瞧见周桐被抓了,这帮人还想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唏!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面临虬须大汉的强势冲刺,他的面色丝毫不改,蔑视两片幽光闪烁的小铲刮近他的鼻尖。

一块块巨大高耸的土碑拱地而出,替他无畏地阻挡在虎虎生风的小铲当前,层层递增的寸劲过关斩将,一举突pò

重重坚硬如钢的土碑。

咔嚓,咔嚓,咔嚓……一块块土碑在暴力的削斩下拦腰折断,断口平整如镜,双铲势如破竹,步步追逼。

他发xiàn

立碑的速度赶不上对方破碑的速度,立马改变对策将双手插入地底,居然掀起一大块地皮像抖毛毯一样加快抖落起来……跌宕起伏的地皮彷如惊涛骇Lang席卷向虬须大汉。

只见虬须大汉的攻势依旧勇猛无匹,浑然不惧即将拍打上自个儿的巨大阴影。两片小铲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争相竞逐,在遮天地皮的笼罩下显得更为渺小,几乎是幻闪幻灭。

没入地皮的两片小铲好像令翻腾的地皮凝固了一秒,正当旁观的周桐怀疑是否石沉大海的时候,两点光亮一闪即逝,轰隆数声,虬须大汉自重重叠叠的地皮层内爆破闯出,只是看不到雾探花的人影在哪儿。

猛然回头左右张望,虬须大汉愣是没找着人,他视线投向后方的那群人,实jì

上落在那名长袖女子的身上。

就在女子感受到目光的那一刻,她的身上冒出无形的气场,周桐居然有种很真实的感觉,似乎这片能够看得到的地方皆以这名女子的喜怒哀乐来主宰。他认为很不妙,挣扎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卖力,凝固的空气不断从周围挤压过来,空间充满了强烈的狭窄感。

霍然间,地面鼓起狰狞的‘青筋’,一条条纵横分岔的地脉躁动不安,像一场可怕的瘟疫那样迅速朝着远处蔓延。过了没多久,仿佛在收索猎物的地脉集中到了某一处,紧接着,像数不清的麻绳似地凝聚成一大捆,直挺挺地矗立在众人眼前。

形貌似稚童的那名男子快步跃出,清晰的脚印深深嵌入地面,一路紧随着来到地脉凝聚的地点。他刚一稳住身法,捆拧成柱的地脉中段慢慢推挤出一张人脸,不用怀疑,逃跑未遂的雾探花就这般狼狈地让人抓了回来。

叭!叭!叭!……数道鞭影不带半点折扣地甩打在雾探花那张昏迷的脸上,以残酷的方式唤醒了对方的神智。南稚梧桐笑露森白的牙齿,将原有的无邪天真破坏得一干二净。“别仗着有几分本事就打算横着走,忘了自个儿的斤两可是要栽跟头的。”

雾探花冷酷着一张脸死盯着南稚梧桐,恶毒到极致的眼神好像可以生吞掉对方一样。“小人得志,你把别人想得太简单,将自己看得太高竿……”

叭!叭!叭!甩打得又狠又响亮的鞭子再次在雾探花脸上留下血痕,同时也打掉了他的傲慢。南稚梧桐洋洋得yì

准bèi

大放狠话,当他看到对方突然从嘴里吐出一枚奇怪的光卵时,脸部肌肉当即僵硬在得yì

与惊吓之间。

脸色煞白的长袖女子惊声提醒道:“快躲开!”说话的同时,双袖在电闪火石间缩回,身形散作一阵虚渺的烟云飘向远方。

围绕在她身际的所有人第一时间作鸟兽散,还不等女子说完想说的话,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跟着长袖女子一齐闪避他处。

南稚梧桐下意识察觉出其中的凶险,身形没等做出行动上的反应,便身陷一股阴冷的黑暗,力qì

正以某种诡异的速度不断流失,光泽而青春的躯体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快速干瘪如柴,周遭的环境也受到了同样可怕的诅咒,原本充满生气的怪树异草犹似遇到火烤一样萎缩成烬,就连它们生长的土地都无法避免株连,在蒸腾直上的灰色水汽中,地面因干涸而快速龟裂,靛蓝色的土壤成了粗糙的黑色沙石。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不明来路

虬须大汉高高一跃,退到长袖女子的身前,护卫姿态显露无遗。南稚梧桐是救不回来了,反正也没必要花力qì

去救,他只是往对方所在的方向递去一个平淡的眼神。

咔擦几声,变成人干的南稚梧桐碎成了遍地碳渣。众人望着这些碳渣沉默了一秒,一名貌似灵媒打扮的中年老妪背着双手缓步走出,一步步悠闲地踱向那片死气沉沉的土地,不顾地面上连连升腾的黑烟灰雾,就像是在自家的菜园里散步一样。

很快,周桐便发xiàn

那些意欲飘向灵媒老妪的黑烟被什么东西弹开了,然而,从头黑到脚,唯独目闪红光的雾探花屈起一条腿的坐在地上等待,是借机喘息,还是佯装颓势?那就不得而知了。

眼睛微眯,周桐一边不放qì

挣扎,一边聚精会神观察灵媒老妪的举动。“呃?”他看见了,黑压压的憧憧鬼影簇拥在灵媒老妪的身际,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大批的鬼魂烟消云散,起初,周桐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当一圈光影出现在那些鬼魂消失的边缘位置时,他恍然明白了。

一抹冷笑浮上了周桐的嘴角,什么嘛!控zhì

鬼魂来抵消死气的冲击,真是没人性。他可不认为人世间会有那么多流连在外的恶鬼厉魂等着让人驱使,别看这些鬼魂一个个面目狰狞,要想令他们凶性大发,有的是千八百种办法。

“灵媒从什么时候决定一改装神弄鬼的作风出来实打实战?管些自己分内以外的事情会死得很快。你不怕?”雾探花用威吓的口吻试探道。

灵媒老妪笑得十分古怪,走路的速度一点都没有改变,一边走还一边往地上撒米,鬼魂一见地上有白米,蜂拥而上去争抢进食。紧接着,两团昏暗不明的蓝光在她掌心内吞吐不定。

不一会儿,地上的米粒全被鬼魂瓜分得干干净净,贪婪的它们却没有得到满足,蝗虫一样的食欲就像失控的马车根本刹不住,没有得到满足的强烈食欲令它们将猎食的目标瞄准了自己的同类,接下来,便是一场极为惨烈的自相残杀。

最后,一团刚刚成形的巨大鬼魂站立到灵媒老妪的身后,也没瞧见她做了些什么,身后所立的鬼魂厉吼着扑向雾探花的方位。

四条粗长的锁链同一时间哐啷从地底下钻了出来,伴随着惊人冲势的破空之声,巨大鬼魂当即寸步难进,四条锁链将其勒得深陷入体,好似下一秒随时就要魂飞魄散一般。

灵媒老妪施法操纵鬼魂竭力挣脱锁链的缠绕,长袖女子抿紧嘴唇,低声对站在身边的一人说了几句话,这名身形近似涣散成风的人在下一刻失去了踪迹,直到周桐捕捉到他身影时,对方已是神不知鬼不觉站到了雾探花的身后,此时,雾探花略有所察,可他回过头后,却似乎瞧不见那人正肆无忌惮地停留在自己空门大露的后方。

旁观的周桐看见这一幕,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的乖乖,竟然有人做到让攻击目标瞧不见自己,未免太可怕了!这岂不是由着别人恣意宰割?

前有危机逼近,后方又没发xiàn

丝毫敌情。因此,雾探花并未将太多注意力花在后防。看到‘实况直播’的周桐不禁为仍不知情的雾探花忧心不已,其实,令他担忧的还有另一个原因,如果雾探花太容易栽倒在这个灵媒老妪手里的话,不知隶属何方势力的这伙人接下来要对付的目标必定轮到他。

王传志在困阵失衡的那一刻便领着其他人赶到了这附近,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纷纷潜伏在附近伺机而动,周桐的受制于人早在意料之中,敌众我寡的形势令他们只能一再静观其变。苦于形势混乱又找不着机会。

正当周桐以为巨大鬼魂没那么容易击垮之际,却见它哗啦一下子喷散作一片灰黑色的鬼雾,谁知不仅没有一散即溃,还重振雄风呼啸着凄惨绝伦的声势勇扑雾探花。

面对化整为零的战术,雾探花逆行疾退,拖出一串虚虚实实的残影。说时迟,那时快。那名风一样的男子霍然亮出两柄血器宝刃交叉于胸前,安然等待雾探花浑然不觉地自动撞上他这条死路。

周桐利用那只被迫压制在背后的右手努力并起中食二指,指间一片小巧精致的透明气刃悄然成形,双眼小心扫瞄四周,左手故作无事地打着节拍,脸上故作心系战局,右手偷偷卖力去切割捆绑在身上的树蕊。

铮鸣一声,使得瞪目结舌的周桐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他是什么时候发xiàn

的?不对,雾探花眼里的光彩根本没有聚焦点,似乎凭着从对方身上泄露的杀气才找到的方位。此时,他越到对方身后准bèi

还击。还没等指尖上的毒药发挥作用,攻击目标的杀气悄然隐去,顿时,雾探花在风影男子面前变成了一个睁眼瞎。

就在他失神的半晌,如涛如洪的鬼雾撞上了来不及回身自救的后背上,下一秒,啊一声惨叫,摔滚出数十米以外……

比豺狼更要凶狠百倍千倍的鬼雾则趁机紧追上前去撕咬,没有半点畏惧与戒备之心,完全不怕会遭到暗算。

眼下,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惨烈的撕咬战中,周桐手上的速度赶忙加快,怎奈这些树蕊居然坚韧无比,所获成效低微到将近忽略不计。

战场上再次生变,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好似碰上镪水的鬼魂连惨叫都来不及嚷出口,便迅速化成了一滩滩浓稠酸腥的臭水。

风影男子急忙抽身后撤,长袖女子正往地上所摆的一个与真**小尺寸差不多的稻草人身上扎针,刚扎完稻草人头顶上的天灵穴,紧接着,快如闪电的一只玉手又从发鬓上拔下一根约长三十几厘米的定魂针准bèi

扎到天突穴,此穴位于人体锁骨的中央此乃要害穴位之一,亦可封住咽喉,使人口不能言。

第四百章 扭转优势

不知赶巧还是长袖女子料事如神,雾探花见此情形刚打算开口向周桐透点口风,却发xiàn

不能发出半点声音了。他那惊恐的目光在强烈的第六感带领下,精准无误地寻到了长袖女子的身影。“花、弄、影!”每一个字几乎是用牙齿恶狠狠磨出来的。

周桐在‘割绳子’之余,仍不忘关注那头的情况。原来是这对男女之间存zài

结怨,怪不得会打起来了。怎么那小子的眼角余光总是有意无意飘向这里?难不成有斜视的毛病?想来也不大可能,估计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吧!只可惜他现在没空听就对了。

雾探花相当心急如焚,料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着以为此次任务仅是来抓一个自恃清高的毛头小子,到头来却是阴沟里翻船遇上宿敌,不得不说——讽刺得很呐!

这个女人拉拢了这么多的强援,看样子是铁了心让自己永无咸鱼翻身的机会。这伙人出现的时机拿捏得如此之好,定然是费了不少心思去谋划的。他真是大意了,哼!想取他的人头,说什么也要留下足够的代价。混至今时今日,要说没有拿得出手的绝技傍身,那是万万不足以让人采信。

周身噌地一下子冒出蓝紫色的火焰,雾探花的身体马上恢复了动弹的力qì

,瞬间发挥出巨大的爆fā

力,一枚竹黄色的东西自他手上射向周桐的方向,与此同时,一股怪风乍起,夹带着淡淡的异香掀尘而起。

“快屏住呼吸!”长袖女子好似自顾不暇地施法逃离,深恐来不及自救,哪里还有闲情顾得上顺手解救自己身旁的盟友?就算有了她的及时提醒,那些未对雾探花知根知底的人最终仍是倒了血霉,不管是机敏如狐,还是身手迅捷之辈,通通比洞察先机的长袖女子慢了半拍。

等那长袖女子逃离险地,才敢放心回身察看身后情势。这一时间,耳边的风声也立即停息下来,入目的惨景虽然已在意料之中,但是,依旧令她心悸连连,面上没有为此动容,而是平静地俏立当前审时度势。

她带来的百数来人仅剩十几余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少数意志坚强者强撑起精神努力恢复伤势。其他人则是身首异处,分家的头颅被搭成了一座鲜血淋漓的人头骨塔,神情面貌维持着活时的模样,他们的躯体残破不堪地散落在各处。

周桐一脸呆滞地傻看着不知从什么时候欺近他身前的长袖女子,事发突然,吓得他忘了继xù

割动树蕊。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居然不顾容颜的美丽做到狰狞如斯,好端端的一张樱桃小口刹那间咧成巨鳄嘴,眼看着就要将他一口吞食入腹,泛黄的利齿已经在眼前大放其光,紫红色的舌头飞快卷来……

什么都来不及想,什么也来不及说,周桐吓得将两眼一闭,只好一切听天由命。一、二、三!默数三秒后,双眼睁开,哈!平安无事。先来说说为什么要默数三秒,以这名长袖女子身上的那股猛劲,三秒之内足够对方取他性命,若是超出三秒还保有清醒的意识,十有八九便是小命得救了。

果然,等他睁开眼睛一看,那狰狞可怖的长袖女子正躺在地上打滚,盘坐在眼前不远处的雾探花身际吹着一阵阵旋风,无穷无尽的风刀好似疾风骤雨一样随着旋风产生的离心力斩向长袖女子。

“臭娘们,别以为将老子的弱点泄露给一帮酒囊饭袋就可以胜券在握,饭桶就是饭桶,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可以上得了台面。喂!那个叫周桐的小子,竹管里边有好东西,拿上它回去够你获得重用。”说完,雾探花阴毒地往风刀里面加入毒虫。

这时,躲在草丛里的王传志朝周桐那个方向做了一个带有力量感的手势,其余四人分工合zuò

,各自拿出自己制造幻境的拿手灵器开始进行布置。

昏暗不明的天色变得深沉了一些,四周的景色呈现出轻微晃动的震颤。在周桐的视线中,王传志等人就像是现场在眼皮底下搭建布景一样,利用巧妙的手法结合道术的运用,使得另一幅景象遮盖住原有的真实场景,从他们的布局来看,应该是一种可控型的幻境。

雾探花由于身受重伤,严重削弱了自身的修为,虽然他不像周桐那么得天独厚拥有一双奇眼,在瞧不见八方变化的情况下,但是,他身上的汗毛却因为周遭的气流变化竖立起来,从而察觉到其中的一丝微妙。可惜,他现在分身乏术,而且是单枪匹马一个人,血棠那只蜘蛛精跟那个一无是处的肥婆根本就产生不了半点作用。一旦稍有停歇,保不齐他的宿敌就会逮到机会进行反攻。

想归想,逐渐加重的伤情令他的风刀越来越虚软无力,须发凌乱的模样非常狼狈,一边努力应对,一边绞尽脑汁想法子保存实力。

雾探花的衰弱正中花弄影的下怀,这次的损失与失败超出了她的预估,目前有外敌入侵,即便双方是水火不容的宿敌,可是,他们之间也是互相最为了解的人,虽说良机难觅,但不能为了短暂的胜利而忽略掉更大的威胁。“今日不是决战的好时机,就算不合zuò

,也不要鹤蚌相争,让他人得了便宜。”

听见花弄影的传音,雾探花不动神色地眯了一下右眼。花弄影心领神会,然后朝着周桐那头努了努嘴。

一团形似手掌的雾气飘飘荡荡抓向掖在周桐胸口上的竹管,周桐紧盯住这团雾气,绷着脸放任它接近自己。

雾探花以为竹管就此轻易到手之际,一道电光啪呲一声击散了雾气,然后顺带半途拐走了那只竹管,没等它掉头绕向周桐,便已经失去了目标对象的身影,最后扑了一个空。良机已逝,这道电光不敢多作停留,眨眼间闪缩了回去。

本以为是花弄影出手,他愤nù

回身,才发xiàn

让树蕊捆绑的周桐被掳到花弄影的身际,那半道杀出来的电光从相反方向撤离,实情不言而喻。

第四百零一章 无影破魔箭

花弄影捕捉到他眼里残留的愤nù

,仅是一声冷笑。

意图掩盖的雾探花讪讪的转开脸去搜寻那只竹管的去向。

周桐内心大发感慨,这世间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惟有暂时的利益可以化敌为友。

雾探花暗自庆幸终于可以保存下实力,操控需yào

丹元灵气饲养的毒虫是一种非常过分消耗的驱虫术,他忍着肉痛鬼鬼祟祟吞下一颗聚灵丹,然后小心提防着身边的一切。

花弄影突然升空轻飘飘移到远处,与雾探花保持到一定的安全距离,那棵长着树蕊的怪树带着周桐贴身跟随。

一条紫色布带嗖地越过周桐的头顶,紧紧缠住了树蕊的根部,只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蛮力拉扯,身不由己的周桐只能跟从这股蛮力朝向雾探花飞撞。

花弄影往雾探花那一方投去恶狠狠的睨视,尤其是他那副洋洋得yì

的模样,使得她满腔喷涌的怒火化作拳头攥紧时发出的脆响。

混蛋,这个变态居然在布带上涂毒,他的头发被滴落的毒液腐蚀掉了不少,散乱的头发披在身上像个落魄的流Lang汉。周桐不断在内心咒骂雾探花,体内的丹元灵气又不够用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储电能力极度槽糕的蓄电池,总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找时间充电。

在雾探花与花弄影较劲的这点时间里,幻境已成。王传志连忙机警地退入幻境之中,占据有利的环境优势。

“怎么样?要不要联手?”花弄影再次发出邀请,女人不必像男人那样死要面子,而且,她知dào

雾探花这次一定会答yīng



“只有一次。”雾探花抢攻在前,浑然不惧花弄影是否会在背后暗算。

对普通人来说,王传志等人的幻境是无疆**的,很可惜,面对雾探花的时候,还不如一张宣纸来得结实。

花弄影舞起双袖,制造出挽袖飞舞的重叠幻象,幻象凝实,成千上万条黑纱冲天而起,上升至半空后掉头坠下,黑纱形成的结界罩在幻境之内,圈出一方安全之地。

她略移妙目看住周桐,“我知dào

你的身份尊贵,可是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周桐用尽全力咬断勒住嘴巴的树蕊,才答道:“好消息,我这人喜欢先苦后甜。”

“好消息是教主觉得你是个人才,准bèi

收编重用,不知意下如何呢?”花弄影摆出一副‘好事便宜你’的表情。

“哦!——那等我听完坏消息再来做决定吧!”周桐嘴角高挂不屑。

花弄影慢悠悠地接着说道:“坏消息嘛……就是有个不是我们的人把你送出去的求援信拦截下来了,所以,你的救兵会晚点到。”

“什么?!晚点?干嘛不干脆说不来好了?他妈的!搞什么飞机!”周桐乍然怒目圆瞪,“你告sù

我这个人是谁,等老子回去了好让他知dào

延误时机的后果!”

“想知dào

?先让我听听你的答案。”花弄影成心吊他的胃口。

周桐硬声硬气地答道:“我不用靠你也照样能查出这个人是谁。”

“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花弄影的不满马上溢于言表。

“喂!——周桐,我带大批人马赶来救你啦!”这时,有**喊的声音从幻境外面传了进来。

“文言,你当真从上面带来了一大批人马?”形势的突发转变令周桐处在云里雾里,语气里依旧带着不确定。

容颜失色的花弄影不禁抿紧了嘴唇,紧张而犹疑地望向声音的来处,她一边暗忖当中的疏漏,一边严加看紧周桐的举动。

此时,整个幻境在雾探花凶猛如虎的连番攻击下摇摇欲坠,四周的景象如同被振荡的水面一样波动不断,虚实交替,流光四溅。

“哈哈哈……好兄弟!你看,胜利站在我们这边,你如果心有悔改,我倒是可以替你说情哦!”周桐洋洋得yì

地得瑟。

“哼,你在我手上,他们怎么说也得投鼠忌器,别高兴太早。”花弄影没有半点妥协。

周桐故yì

扁了扁嘴,忽然又笑开了。“我好怕怕哦!最经不起吓了。”说话间,捆绑在他身上的树蕊立马枯萎。

花弄影情急之下伸手去抓,结果只捞到一把烂枯草。“可恶!”短时间内,她根本找不到周桐刻意躲开的身影。

整个幻境根本来不及发挥作用,在几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中,虚幻的景象迅速瓦解消散,蓦然回首的花弄影看见雾探花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毫无心理准bèi

下落入视野里的人直教她心脏遽停,就连呼吸也一并在这一刻屏住了。

王传志等五人站在一边,领着一帮紫衣蒙面人的柳文言正与周桐相互愉快拥bào

。“我在半道上遇上了刚好赶过来的援兵,这下子得救了!”

周桐开怀笑道:“我还以为要翘辫子了。”

“不用怕!现在要翘辫子的人是他们,不是我们。嘿嘿嘿……”柳文言故yì

发出几声奸笑。

“嗯”周桐应了声,转脸对王传志说道:“请把那只竹管交给我。”

王传志不认同道:“干什么?”

“干什么?人家摆明了是给我的,当然由我上交。”周桐诧异道。

“上交?哦,那东西谁上交不是一样?师弟你总不能看不到我们这些人的苦劳吧?”王传志示意他望向身后的刘展南等人。

周桐有些为难地答道:“这么说也未尝不是,既然你们付出的汗水比我多,挣的汗马功劳当然少不了,那请便吧!”

对谈判结果深感满yì

的王传志不再有任何异议,他最希望的是等待事情结束后获得重用的时刻到来。

扑通一声闷响,一名紫衣蒙面人出其不意倒地而亡,所有人瞧见他的后背上赫然插着一支无影破魔箭,纷纷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有更多紫衣蒙面人在不设防的情况下死在一场无影破魔箭的偷袭中。

周桐等人凭借过人的机警与修为在箭雨中敏捷闪躲,那些还算机灵的紫衣蒙面人本想跟着逃命,脚上却被一条符文绳索缠住了,一个个像折翅的飞鹰猛然砸到地上。

第四百零二章 打假

周桐与柳文言见此情景,连忙提防自个儿的脚下。最后,他们发xiàn

这些速度奇快的符文绳索的纠缠目标并包括他们在内,两张困惑绵绵的脸在面面相觑过后,同一时间将视线横扫四周。

现在,除了王传志等五人,也就剩他们俩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地上。一群从天缓缓而降的白衣人将他们锁在包围圈内,他们手中紧紧拽着符文绳索的另一头,雾探花与花弄影则让一线黄色光膜以背贴背的姿势黏合在一起,他们那紧挨的背部轮廓逐渐模糊,似乎有点融合的趋势。

周桐等人纷纷亮出兵器严阵以待,之所以都没有采取抢攻,那是由于对方所用之物,以及行事手段让他们有些捉摸不定,势必弄清楚敌友关系后才敢暴起攻击。

周桐与柳文言没有选择去跟王传志等人并肩作战,把一群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轻易当作出生入死的同盟者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当然,他们从来不做蠢事。

这些白衣人中有一人从容迈出半步,“别担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

周桐刚想发问,谁知,雾探花与花弄影身上的符文绳索发生断裂,五名白衣人见状马上抛甩出手中的板符。

符文熠熠发光的板符奔着雾探花与花弄影当头压砸而下,关键时刻,反应默契的花弄影拖着雾探花施展身法闪避到别处,只因碍于白衣人的围困,才没办法一举逃离到安全的地方。

集中精力控符的五名白衣人紧掐指诀继xù

追杀雾探花与花弄影,那名负责安抚以及解说工作的白衣人再次微笑开口:“放心,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没事的!”

周桐等人顿时倍感汗颜,尤其是周桐,他觉得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靠谱,明明没有完全的把握,却喜欢在嘴上不断作出强调。

半盏茶后,主事白衣人见五名白衣人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摆平雾探花与花弄影,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他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檀香铜炉,并起中食二指点燃了里边的檀香,袅袅青烟自动自发飘向了符文绳索构成的结界当中,潺潺注入板符上头。

几张板符经过檀烟香薰顿时有如神助,追击的速度已经迅捷到融入进空气里面。面对看不见的板符,雾探花与花弄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泛青。

空气的密度转眼加大,粘稠成块根本就让人动弹不了。瞬间,雾探花与花弄影无奈被定格在拼命逃跑的狼狈姿势上,他们的眼珠勉强还可以移动,当然,目前也就剩下这点能耐了。

白衣人激动不已地大声强调:“看!各位都瞧见了吧?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在来之前我们都做好了万全的准bèi

,不会让周师弟你失望的。先自我介shào

一下,敝人宋泰笙。这群人是假冒的,柳师弟被蒙骗了。”

周桐僵着脸笑道:“你好,宋师兄。感谢你的及时救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们彻底制服后,以最快的速度来控zhì

住整个局势呢?”

“别担心,这次不光是我们这些人下来,还有另一批人马从别的地方兵分两路,他们已经赶去平定叛乱了。不要用这种的目光质疑我们的真实身份,绝对没人可以仿制这些无影破魔箭的。”宋泰笙自信满满地拍打了几下胸脯。

周桐等人无一不是暗自庆幸还有别人负责挑大梁,要让这个宋泰笙负责整个救援行动,他们得怀疑最后的结果会不会功败垂成。

宋泰笙扬手招呼道:“收阵!”

负责布阵的所有白衣人同时循着各自的路数绕动手中的符文绳索,憧憧人影交错互换,条条符文绳索在他们的互动配合下,交织成一朵傲然绽放的独头菊。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雾探花与花弄影被包裹得密不透风,随后,两张金墨黄符分别粘到他们二人的身上,接受在场众人的观瞻。

“安排几个人将他们送上去严加审查,其他人则速速随我与张师哥进行会合。”宋泰笙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补充道:“对了,你们五个也先回到上面去向掌门汇报。”交代完毕,他召唤出自己的坐骑藤竹虫加鞭赶路。

其他白衣人也先后唤出自己的坐骑紧追其后,周桐与柳文言很关心吴佥的处境,不知dào

局势控zhì

得怎么样了,柳文言赶忙扶起周桐御剑赶路。

“周桐,你撑不撑得住?”柳文言一边御剑一边关切问道。

“我没事,现在最担心的是吴佥的安危,王传志那几个人我也很不放心,发生这么多事我一个人也操心不来,只求吴佥能像我们一样平安无事。”周桐说时有些沮丧,有些不甘。

等他们到达了会合地点,满目都是来来往往的白衣人,他们抓紧时间进行梳理式扫荡与排查,尤其将重心放在一些隐秘的暗室与藏宝室、地窖诸如此类容易发xiàn

秘密的地方。

不时有一些行色匆匆的白衣人向一名貌似主事的白衣人进行简短汇报,收起坐骑的宋泰笙一脸喜色迎上去打招呼道:“嘿,张师哥!你看我把人都救回来了。”

那名被唤作张师哥的主事白衣人从繁杂的情况汇报中分出神来瞧了他们一眼,然后对着正向他汇报的白衣人交代了几句,才正视宋泰笙等人。“吴师弟呢?”

宋泰笙一见张师哥的第一句话不问别的,张口便是向他讨人。“吴……吴师弟?我没瞧见呀?我只救回了周师弟与柳师兄,吴师弟当时没与他们在一块儿。”

周桐顿时着急了,“怎么回事?你们还没找到吴佥吗?”

“周桐,别着急!听听他们怎么说。”柳文言赶忙在旁安抚。

张师哥神色严肃地分析道:“这样的话就比较麻烦了,请你们抓紧时间去搜救一下,我目前仍走不开,等一腾出时间我就会去找你们的。大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们先走。”周桐不假思索一口应承下来,强打起精神拖起柳文言转身就走。

第四百零三章 失去联络

宋泰笙有些措手不及地说道:“张师哥我……”

“少废话!快点去!”张师哥不容分说催促道.

虽然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但是宋泰笙一点也不敢耽搁,他赶紧召集人手尾随而去。

“周师弟,柳师兄,等等!”

柳文言用力拉扯住周桐过于匆忙的脚步,等待宋泰笙等人赶上来。“我们等一下他们。”

“好吧!”周桐无奈只好停下步伐。

宋泰笙问道:“你们知dào

上哪找起吗?”

“我们手里有吴佥的头发,只要利用同心符,就不愁找不着人。”周桐慎之又慎地掏出几根头发。

宋泰笙面上生出顾虑,“这么做怕是不妥吧?万一他正在危险的地方藏身,或是他所处之地超出了同心符的效力范围,那岂不是糟糕?”

“有什么好糟糕?找不到人才真糟糕。费大点劲儿挨着一个地方接一个地方找,我们还真就不信找不着人了!”柳文言一听宋泰笙说的这话根本不中听,马上不客气反驳道。

周桐一本正经说道:“别拖了,要救人就趁早,时间一长,保不齐就出岔子了。”说着,他开始加速奔跑起来,其间,将右手里的发丝仔细塞入左手内已叠成圆锥状的同心符纸中紧紧裹住,然后毫不犹豫一把将它吞咽入喉。

柳文言时刻留意着周桐的一举一动,见他立诀起咒,赶忙贴身护法在其身侧,有意将宋泰笙等人拦挡在身后一线之隔。毕竟,不久之前才经lì

过一场教人心悸后怕的偷天换日,不能不设防。

此时,宋泰笙暗生闷气,心想:这两个人这么不服从安排,到时候怎么进一步合zuò

?真是关心则乱。

周桐眼前一晃,投射到脑海中的景象不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而是几团微微摇曳的火光,聚神细看,原来是墙上的几支火把。他一边谨慎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一边寻找遮掩体藏身。

柳文言看到周桐像在梦游一样在走廊里瞎转悠,便知dào

他一定是与吴佥的感知搭连到了一起,于是抬手示意宋泰笙等人留地观察。

宋泰笙利用手势无声调派人手分布在附近进行望风,自己则是近身看护周桐与柳文言的安全。

吴佥:是周桐?还是文言?

周桐:“是我,周桐。你这是在哪儿呢?”

吴佥:“我在一处地道里,它暗藏在东郊乱石……哎唷!……”

周桐:“吴佥,吴佥……吴佥你快回答我呀?你怎么了?”

柳文言见到周桐不知怎么突然火烧火燎地大喊大叫,连忙扶住他的双肩将其摇醒。“你看到什么了?”

周桐猛然睁开双眼,喃喃道:“地图……““什么地图?”柳文言追问道。

“刚才吴佥发给我一幅路线图,顺着这幅图一定可以找到他,他好像出事了!”周桐将视线焦点聚集到柳文言脸上。

柳文言瞪大眼睛,“什么?!这是真的吗?你到底瞧见了什么?”

“我没看见,只是听见吴佥的惨叫,然后……我便与他断去了联系。”周桐的脸色吓得有些泛白,许多不好的猜想一股脑的冲击着脑袋。

看见周桐的反应,柳文言知dào

事态当真是严重了,估计是吴佥撞见了别人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然后被发xiàn

了藏身之处。“坏了!坏了!我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救人去呐!”

“等我把脑里的路线图每人传一份再行动。”周桐双手各并起中食二指点着两边的太阳穴,利用丹元灵气凝画出数十份路线图,经过所有人点头许可,才将它们汇入这些人的脑海意识里。

柳文言问道:“这路线图怎么有些模糊?看起来似乎不太完整呀?”

周桐的脸绷得死紧,“因为路线图是吴佥在传给我的时候断去的联系,有了这些应该够找着吴佥了。”

“可是我们对这个地方不熟,估摸找起来还得费点劲儿。”宋泰笙分外担忧,他觉得即便有这幅路线图在手,针对搜救时间这一问题上仍旧不利。

“那倒不会,吴佥出事前有说他在一个叫东郊乱石的地方,东郊应该是方位,兴许说的应该是东位的一处郊野,那里的地理环境大概会符合乱石密布的特征,照着线索去找,搜寻范围就缩小了很多,只要有一个符合这几种特点的地方,应该赶得及救人。”周桐快速分析道。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行动!”柳文言领先一步飞掠出去,直奔东方远处。

十五秒后,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以及争分夺秒的配合下,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非常符合条件的地方,这里就是吴佥发xiàn

密道的地方。

“周桐,你有什么看法?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却不得其门而入,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束手无策吧?”柳文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询问道。

周桐放眼扫视了几遍地上的石像,心想:原来根本不是什么东郊乱石,而是东郊乱石雕。怎么会有那么多古里古怪的石雕散落在这里?是故作玄虚还是有意为之?“宋师兄,请你让其他师兄弟们仔细检查一下地上的那些石雕,尤其是去留意触碰上面的一些纹理。”

宋泰笙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周师弟请放心!包在我们身上!”扭头吩咐道:“把地上的石雕给我认认真真的检查一下,可别粗心大意遗漏掉半点。”

“是!”众人纷纷应和,手脚麻利开始着手检查石雕表面的异常。

幸好他们人多,人多力量的优势很快体现了出来。很快的,有一名白衣弟子叫喊道:“宋师兄,这里有情况!”说话间,空地中央有一块草皮移动起来,显露出底下的方形入口。

周桐欣喜道:“果然有古怪!”

“周桐,我们现在要下去救人吗?”柳文言低头打量着地上黑漆漆的入口征询道。

宋泰笙从入口处收回目光,“你们有什么打算需yào

我们配合?”

“我希望宋师兄带上几个师兄弟随我一起下去救人,文言与其他人则留在上面随时进行支援。”周桐以眼神询问宋泰笙的意见。

柳文言有点意wài

地瞧了周桐一眼,周桐回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柳文言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口表达自己没有异议。

众人决定一致,以周桐为首的一队人马立马抓紧时间探身顺着阶梯走下地道。

地道的光线有些昏暗,但是前方透着微弱的光亮。周桐弹动指头想燃起一束火焰来照明,啪啪啪……光听见声响却看不见半点火星。

第四百零四章 画中腹

“你在做什么?”宋泰笙深感奇怪地问道.

“我想弄点火照明,只是怎么也点不着。”周桐放qì

继xù

尝试,他用心去感受周围的灵气,发xiàn

的确有些古怪。

宋泰笙说道:“别弄了,小心打草惊蛇。”

“也对,是我疏忽了。但是,却让我发xiàn

了一个重大的问题,这里的灵气很稀薄,波动的频率挺奇怪的。”周桐答道。

宋泰笙等人纷纷试验了一下,果然如同周桐所说。

宋泰笙压低声音提醒道:“我们大家尽量小心一点,谨慎一些没坏处,陌生的环境大幅度削减了我们的实力,赶紧多准bèi

符纸与法器,到时候是拼谁的家底厚了。明白吗?”

情况的不利让众人心情沉重了几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搜罗自己身上尽可能用得上的物品。几分钟后,他们才重新上路,周桐本来打算走前面探路,却让宋泰笙制止了,由他挑出两名白衣人肩负探路的危险重任,原因是周桐缺少关于这方面的丰富经验。

在能人面前,周桐自然不会太爱出风头去逞强,交给‘专业人士’才是最佳选择。

领头的两名白衣人每走一步便提前用脚尖点地试探,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放心落脚。他们身际始终缭绕着一股薄薄的气流,顺着脚底沿着地面往前延伸,等脚尖触地的时候,已经算是上了二次保险了。

周桐暗自咋舌,这活儿干的真有技术含量,要真推给他干还真干不来,目光刚准bèi

从他们脚底下抽回来,却突然发xiàn

气流呈现出反向逆流的迹象。“当心脚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名白衣人有预感地及时收回已经迈出一半的脚步。

下一秒,两旁流淌出潺潺水声,清风徐徐,墙壁上迅速勾画出一片巍峨的连绵山水,这时,画面上放佛被人不小心洒上了墨滴,数十个墨点渐变渐大,极度不规则的边缘好像一圈锯齿。

众人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连忙暂时撤tuì

,跑了没多远,他们发xiàn

此举作用不大,也就没有选择离开地道。

两旁墙壁上的墨点晕满了墙面,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黑暗完全吞没。

“怎么办?我们现在如何脱困?”宋泰笙无奈地摊开双手发问道。

“我们不能松懈,你们没发xiàn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这里可是腹中。”周桐斩钉截铁地说道。

“浮……浮肿?”柳文言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很明白。

周桐纠正道:“不是浮肿,是腹中。我们正待在某种生物的肚子里面,如果不尽快想点辙儿逃出去,到时候只有被消化的命了。”

话音一落,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蠕动起来,滑腻不溜秋地使脚底打滑。有几个白衣人一时不适应跌倒在地上,其他人竭力站稳脚跟才没有步入后尘。周桐适应得最快,这完全是托福于曾经的一场试炼,类似的场地难不倒他。“谁有绳子?最好是四五米长的。”

“我有!”一个身形消瘦的白衣人开始手脚麻利地从身上解开腰带。

周桐等人目瞪口呆看着他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腰带扒拉下来,真是没人想过一个这么排骨的人为什么要用一根这么长的绳子系腰带呢?太不可思议了。

宋泰笙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额……这个……李师弟呀,你为什么会……绑那么长的裤腰带?”

“哦!我是发xiàn

自己肚子上的肉不够结实,担心……咳,王师妹介yì

,所以我就……”李姓白衣人察觉到周桐等人的眼神不太对劲,脸上略显尴尬。

“多谢李兄!”周桐连忙接过他的腰带顺便化解对方的困窘。“我们都抓紧这根腰带,你们负责施法借力,由我来想法子突围。假如你们可以信任我的话。”

宋泰笙稍微思考了一下,最先做出表态。“好吧!就这么办。”

其他白衣人则是窃窃私语了一番,很快做出一致的决定,目前多数人都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既然周桐比他们更快看清事情的本质,应该比他们提前想出了对策。重yào

的是,时间已经不够宽裕了。

在等待众人作出回应的期间,周桐将腰带的两头打了一个死结,大家万众一心将自己的双手紧紧抓在腰带上,各色丹元灵气在他们身上升腾燃烧,不一会儿,凭借这根腰带的维系,周桐成功将所有人的丹元灵气转化成一体。

之前的那场对峙实在让他消耗过大,哪怕是有心保留实力等待援助,也不足以令他面对接下来的未知危险,这么多人力不使用岂不是呆头鹅?

周桐意沉丹田,一举指挥所有丹元灵气凝炼成一柄巨剑,接下来,巨剑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漫天巨剑好似流星群过境,随后,万剑归宗,集成剑盘聚在他的背后。“乾坤借法,万剑除妖!”

一段口诀发出,剑盘好似东升旭日亮起最耀眼的光芒,万剑齐发的场面何等壮观!它们携带着最凌厉的剑qì

朝着四面八方的黑暗全速飞刺。

霍然间,成千上万个窟窿中投射下一束束光线,脚下的地面剧烈翻滚起来。众人几乎是在预料不到的情况下纷纷一屁股墩跌坐在地上,所幸他们在这时感觉到自个儿屁股底下的黏滑感逐渐消失,另一种干燥粗糙的触觉取代了先前的感观。

面面相觑的当下,有一人忍不住出声问道:“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周桐马上抬手示意他闭口静观其变,其他人不约而同瞪大眼睛张望向四周,大家都不敢贸然确认是否已经脱险,只能等待接下来的结果。

看着窟窿的面积缓缓扩大,众人的心开始悬挂了起来,如果敌人事先有准bèi

,断然不会就此简单结束。

忽然,窟窿的扩展速度停滞住了,之后一直维持在千疮百孔的现状。周桐等人终于是等不下去了。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何况还有一个人等着我们去救。”周桐眼中浮起一抹烦躁。

第四百零五章 全靠你了!

宋泰笙等人无一不认为的确是时间紧迫,有人提议道:“我们费了那么多丹元灵气才将这里戳出几个窟窿,不如尝试利用符咒摆出个大阵一举突pò

。”

宋泰笙沉吟了一下,答道:“未尝不可,为今之计能试的办法都要尽可能去试上一试。”

“是!”毫不迟疑的应和声即时响起。

周桐的眼里包含着深切的感激,仔仔细细将在场的所有人扫视了一圈。

宋泰笙最先感受到周桐用眼神间接传达的意思,笑答道:“师弟,别太爱感动了,职责所在而已。”他非常难得开了一次玩笑。

其他人默契一笑,同时答道:“职责所在!”

周桐则明白,这份职责的含金量完全足够十成十了。

宋泰笙下令道:“诸位师弟,我们大家卯足劲儿跟这破地方斗上一斗!”

“小心!”注意到险情的周桐刚发出示警,所有人就已经不分先后坠入黑臭粘稠的液体里,扑腾着不断上浮下沉。

众人身上黏满了湿哒哒的臭水,倍感笨重,仿佛是泡在泥浆地里。

“哎,我怎么觉得有些疲倦,好像体内的力qì

正在消失,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小腿上很疼?”脸上开始泛青的白衣人惊异不定地向其他人询问道。

周桐的神色变得十分凝重,下一秒便埋头潜入臭水底下。

宋泰笙等人马上也意识到情况不妙,翻身潜到臭水底下一探究竟。

那名说自己身体疲乏的白衣人在臭水里面发xiàn

一块黑影紧紧吸附在他的小腿上,怎么甩都甩不掉,疼痛正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

“注意避开那些黑影!”宋泰笙连忙用意念提醒大家,他十分艰难才躲避开险些与自己撞个正着的黑影。“咦?”突然,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周桐身形矫捷地在重重黑影间来回自如,穿梭无碍。他见别人皆受环境所限,于是赶忙游上去四处救人。想当然,他只有一个人,怎么做才能救助所有人呢?

他一边救人一边在短时间内想出了良策,每救一个人,都将他们丢进一圈用丹元灵气做成的光膜里面,好好地保护起来。

“周师弟,这是……?”宋泰笙小心翼翼地扶着光壁,深怕一不留神将其弄破,双眼则是忙着到处打转。

“只不过是用我体内丹元灵气做成的保护圈。”周桐说得云淡风轻。

“怎么可能呢?”有一名白衣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去试那圈光膜。

“喂!别乱戳呀!你想被外头那些东西给吸干吗?当咸鱼也要挑对地方的。”宋泰笙连忙喊停。

那名白衣人吓得马上缩回手指头,外头可怕的黑影也重回到他的危机感中。

“周师弟,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宋泰笙根本没辙了,从一开始到现在,所面对的每一样状况,都想不出半点应对的好办法。于是,索性将担子放到周桐的身上。

周桐也知dào

没人可以帮上忙,只好认命自己出力,张大眼睛看遍四周,那些犹如水蛭的黑影还在妄想继xù

攻击他们。

他才刚收回体表上的丹元灵气,那些黑影立马像嗅到血腥味的吸血鬼一样循迹而至,简直可以说是蜂拥扑来。

宋泰笙等人看到这一幕,整张脸都吓白了。

“喂!——周师弟,别做傻事呀!——”

“不要做傻事啊!——”

不晓得周桐听没听到,反正最后他还是被数不清的黑影重重包围。任由宋泰笙等人喊哑了嗓门仍是无济于事。

时间过去了三分钟,宋泰笙等人都觉得在这段时间里估计连骨髓都吸干了,周桐根本就没有活路的机会,正当他们内心默哀之际,那些黑影居然没有活蹦乱跳,却瞬间颜色转灰,进而解体成渣。

完好无损站在宋泰笙等人眼前的周桐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我们得救了!”

他们的眼珠子几乎鼓了出来,黑影的厉害他们每一个人都切身领教过,周桐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真让他们好奇不已,不愧是观月道长的首席弟子,那么棘手的东西居然轻描淡写的解决掉了。

“时间不多了,我们准bèi

再做突围。”周桐向他们交代了一下,随后竖指立诀召回先前四散的剑qì

,聚气凝形,一柄威力无匹的巨剑重新现形。

未等宋泰笙等人看清周桐的下一步动作,巨剑已是化作一片刺眼的彩光铺射出去。

“喂,师弟,你快点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宋泰笙发xiàn

自己能够看清事物的时候,他们全部人已经回到了地道。

“宋师兄,不如你也掐我一把吧!”站在宋泰笙身边的一名白衣人迷迷瞪瞪地呢喃道。

“干什么呀?我让你掐我,你却让我掐你?你以为我逗你玩呢?嘁!”宋泰笙没好气道。

“我们出来了,大家对下一步有什么看法?”周桐讲话的时候不由得透出一股虚弱。

“呃……”宋泰笙等人互相对视一眼,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没人知dào

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周桐叹了好大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听我说,然后一切听我指挥。这样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宋泰笙等人这次回答得非常爽快,他们在这个地方简直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身上所携带的法器根本派不上用场,现在还得依靠周桐一个人来解围,凭良心讲,说不沮丧是假的。

周桐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的丹元灵气异于他人,早就跟宋泰笙等人一样深陷水墨幻境,最后葬身黑影腹中了。眼下也就剩他具备战斗力,其他人是空有一身修为却迫于使不出来。

“我现在很虚弱,需yào

有一部分人不留余力地给我输入丹元灵气,其他人掏出身上的所有法器,快!”周桐有气无力地催促道。

“快快快……”宋泰笙帮忙督促分配人手,随后不忘提醒周桐,“你要小心一些,纳入不属于自身的丹元灵气始终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做法,实在不行就先撤tuì

,回去跟张师哥商量一下,我们再……”

第四百零六章 没完没了

“不用劝说我了,我心中有数.”周桐正色答道,“事不宜迟,准bèi

好了就来吧!”

四名白衣人动作一致地双臂伸出,一字排开之后,将手臂搭在前一个人的肩膀上,排在最前的那个人将双掌轻放在周桐背上。“我们开始了。”

周桐点了点头,“开始吧!”

宋泰笙等他们双方做好准bèi

,马上拿出事先准bèi

好的符纸分与其他师弟,让他们围住周桐等五人迅速布阵,之后将剩余的符咒分别黏贴在他们自己的额头以及双肩上。

众人的行动尚算配合默契,周桐体内的丹元灵气第一时间获得补充,宋泰笙主持的法阵即刻运转,周桐抓紧时间凝化出一张地毯那么大的光毯,“快跳上去!”

其他人等周桐一招呼,纷纷眼疾脚快跃上光毯。周桐自然不会落后于人,一同乘上光毯之后,为他续力的那几人仍然不敢心存丝毫松懈,哪怕是鬓角早已挂满了细密的汗珠。

周桐领头开路,宋泰笙负责后方压阵。众人在光毯的护持下,一路冲势惊人,地道两旁的阵法还来不及全面触发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安然无恙地闯了过去。

一名白衣人左看右瞧询问道:“宋师兄,我们是不是没事了?”

“我哪知dào

呀?”宋泰笙有些吃力地咬牙回道。

“这个地方使我们消耗过大,能不说话就不要说了。”周桐顶着一口气提醒道。

所有人马上敛神留意四面八方的情况,周桐突然心弦一紧,一丝不安无征无兆萦绕上来,行随心动,整个光毯突然改变飞行的轨迹,飞跃飘移高速前行,速度上可谓是加快到极限。

不知周桐心绪变化的其他人被颠簸得前俯后仰,险些破坏了当前的平衡。幸好,众人的修为底蕴都不浅,应对如此突发情况时,硬是稳住了身形,没有晃散开他们之间的法阵。

“周师弟,我虽不想说还是要说了,你这是怎么了?”宋泰笙问得非常客气却又略带少少的不满,他心想周桐也许是洞察了什么险情。

周桐目不斜视答道:“我感觉有危险,大家要保持高度的警惕,不得松懈半分。”

一听此话,宋泰笙等人紧张得直冒冷汗,双眼密切关注两旁的异状。光毯外边光怪陆离,能够勉强辨认清楚的,也就剩眼前那条一望无际的通道。

大家的心情全都七上八下,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白光自斜上方无声无息坠落,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惊吓出声,光毯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他们身不由己被抛落向四处。

周桐早有防备,虽然他也一样摔了出去,但是身处半空当中便已轻巧掌控住重心,顺带挥出两袖暗劲帮zhù

附近不远的几个人稳住身形。

双脚刚一沾地,他立马发xiàn

险情乍起,“快往我这边过来!——”将腰间千刀刃出鞘,漫天刀魂盘卷成一条长长的甬道迎向宋泰笙等人。

在宋泰笙等人晕乎乎的时候,周桐的话让他们一时之间无所适从,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地朝着刀魂构成的甬道奔跑过来……

失去了他人的助力,周桐立马感到又累又乏,可又不能撒手不管,手里的千刀刃不敢有半点停歇,刀势继xù

勉力维持,宋泰笙等人经过少许时间的恢复,神智上清醒不少,他们奔跑的速度从而飞快提升。

他们一个个先后跑到周桐的身边,七嘴八舌向周桐争问情况。

“走!没时间多说了。”周桐强撑起精神收回千刀刃,抓住宋泰笙的臂膀拉着就跑,其他人则紧随其后。霍然间,两旁墙壁在震耳欲聋的连续爆破声中剧烈坍塌,激起伸手不见五指的尘霭。

“哇呀!现在又是什么状况?痛死我了!”宋泰笙捂着头上的包撒腿快跑,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丹元灵气用来治愈那处淤血,只好跑快一点避免被砸到更多包。

周桐等人没有修练过铁头功,也没有多余的丹元灵气用来疗伤,心里想的自然跟宋泰笙一样,他们在尘土碎片四溅的甬道中疲于逃命,碰上有人体力稍差的,都会伸手帮携一把。

他们一路跌跌撞撞搀扶着抱头逃窜,噼里啪啦的爆破仍在继xù

,喷溅的石渣仿佛永无止境地在空气中弥漫。

咳咳咳……一阵阵咳嗽声时起彼落,周桐的眼睛根本就睁不开,他一直在用心眼在看路,其他人没有机缘得以开启心眼,跑的时候全凭直觉,横冲直撞全无章法,要不是周桐带头领路,少说不得死伤过半。

有三名白衣人忍不住出手运功摁到周桐的后背,催动体内丹元灵气借助手臂输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周师弟,麻烦你快想想办法吧!——”他们忍受着身上的疼痛感苦苦哀求周桐。

获得充沛丹元灵气补充的周桐立马两眼放光,思路茅塞顿开,整个人焕发出璀璨的容光,双臂犹似飞鸟展翅,简短的咒语默念出口,两面彩色光壁随着双臂划出的轨迹瞬间出现,严密防护着所有人快速前进。这一招的运用完全是借用了盾牌原理,他将光壁做成圆弧状的,为的就是缓冲爆破的冲击力。

“周师弟,我们这么做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其中一个白衣人气喘如牛问道。

“我……我也知dào

呀!可是……现在腾不出手。”即便周桐有人在身后做储蓄后盾,还是觉得非常辛苦,这些人向来只注重修liàn

道法,忽略体能上的锻炼,帮不上忙姑且不说,还这么多要求,他想起来就觉得有气,气起来牙根直痒痒。

着急上火的宋泰笙很想替他分担一下,刨尽脑汁之后,才让他想到有一个压箱底的法宝可以抵挡上一阵。“周师弟,我有办法撑一下,那你应该有办法搞定这里的问题吧?”

“快想办法呀!我们快撑不住啦!——”负责给周桐做‘蓄电池’的三名白衣人苦着脸嚷嚷。

第四百零七章 集体昏迷

“呃……应该可以.”周桐眨了眨眼睛答道。

获得他的首肯之后,宋泰笙在身上东掏掏,西找找,好不容易从鞋底的夹层内拿出一枚铜片。

“宋师兄,你好了没有呀?”不少白衣人心急催促道。

“快了,快了……”宋泰笙一边嘴里虚应着他们,一边双手合十将铜片夹在掌心里面,转眼间,一团耀眼夺目的银光从掌缝中强势透出,沉喝声一脱口,铜片在银光里越变越大,也不见他有多余的举动,铜片便嗖地一声化作一枚球甲,自动包裹着他们飞速前进。

周桐万万没想到宋泰笙从鞋底抠出来的铜片居然如此了得,暂时获得片刻喘息,他自然不会白白Lang费这等机会,下一秒,有一只手掌贴到了他的后背,潺潺细流的丹元灵气充入他的四肢百骸。

双目一闭,心眼开启,周桐终于可以排除杂念静观周遭的一切,他发xiàn

爆破的频率呈现出上升的趋势,每一处爆破点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火!——”双掌推出,一团火龙翻腾出世。

宋泰笙等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出火招有什么用?用错方法了吧?

只见蜿蜒万里的火龙四处点火,燃火点却没有大面积蔓延,奇怪的是仅仅触燃两旁十几处地方,而且颇有间隔。

“嗱!——我就说啦!这根本就是白……”宋泰笙忍不住唉声叹气。

周桐没有心情理会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喝道:“走!”

宋泰笙半张着嘴巴愣了半秒,在他被周桐扯动身形的前一刻,下意识伸出手随便抓住身边的一个人,这个人又下意识拉住另外的一个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所有人连成一串互相牵扯着施展身法迅速奔走。

周桐领着他们左突右闯,根据眼前的地形快速分析出行进的路线,宋泰笙等人晕头转向跟了他一路,无怨无言,全凭一腔信任由着周桐做开路前锋。

突然,周桐一声不吭刹住脚步,来不及提醒宋泰笙等人的结果就是‘追尾’了。砰砰砰……一声声碰撞的闷响在他们的胸膛间先后传出,一个个揉着胸口龇牙咧嘴。

宋泰笙一边按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一边刚要出口责怪,当他的视线扫到前头的时候,却喊道:“喂!你是谁?站在那里干什么?”

周桐扭头接话道:“他好像是……呃?……怎么有点头晕呢?”说话间,他已经无力地倒在地上。

“你!……”

紧接着,宋泰笙等人身形摇晃,神色迷迷糊糊,不一会儿,所有人全都趴到了地上。

眼里的景象由模糊到清晰,周桐发xiàn

自己醒来时,已经躺在草地上,一群白衣人正俯身打量着他。

“张师哥!他醒过来了!”这时,有人朝别处喊道。

周桐昏昏沉沉地从地上坐起身,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一名神情肃然的白衣青年快步靠近,是与周桐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师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周桐摇了摇头,忐忑问道:“其他人呢?”

张师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们跟你一样都没事,只不过没有你醒得快。”

“哦!”周桐满怀心事应了一声,接着又仿佛想起些什么。“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张师哥十分奇怪问道:“你难道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我们找到这个地方后,就看见你们躺在这里了。”

“文言呢?他们又在哪儿?”周桐一副难以置信地追问道,不忘转头朝四周努力寻找。

张师哥察觉有异,于是连忙答道:“他们跟你们一样毫发无伤,都是晕倒在洞口外边。”

“洞口?是不是地底下有通道的那个?你们进去看过了?”周桐显得有些心急。

张师哥:“我们去看过了……”

“周桐,原来你在这,知不知dào

是谁干的?那家伙现在在哪里?”宋泰笙一过来就问了一堆问题。

“我正在问张师哥情况,当时我昏倒在你们之前,话说应该是你们比我有机会看到那个作俑者。连你都没看到人,我就更不可能了。”周桐说的时候很是无奈。

“张师哥,你们赶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宋泰笙马上转移问话的对象。

“我忙完了事情,于是带齐两队人手追着宋师弟留下的记号找到这个地方,刚来就发xiàn

你们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吓得我以为你们已经遭遇不测了。”张师哥说起来仍觉得心有余悸。

从张师哥的口中得不到有用的讯息,周桐便决定去探望一下柳文言。“我先去看看文言醒了没有。”

在一名白衣人主动指引下,他很快找到了柳文言等人休息的地方。

不远处的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枯草,许多昏睡未醒的人都躺在上头,柳文言也在其中。周桐加紧脚步来到柳文言的身边,趁着他还在昏睡,一只手按在其胸口上。

过了半盏茶的时辰,周桐才将手掌收回。沉吟了半晌,他又陆续检查了其他人的身体,才确定了他们昏迷的原因,也是他自己昏迷的原因。

由此看来,对方那边有一个深谙草木功效的高手,居然在不知不觉中令他们中招,真是防不胜防。

周桐默念了一句咒语,使了点小法术凝聚出一片水雾,里面还掺入了丹元灵气。一些负责在附近站哨的白衣人留意到周桐的举动,刚有人想出声喝阻,这点周桐已经预料到的,他加快动作将水雾泼了出去。

原想拦阻的白衣人半张着嘴巴愣在当下,陷入昏迷中的柳文言等人在吸入大量的水雾之后,立马被呛醒过来。不久以前,张师哥有尝试过各种办法试图令这些人提早苏醒,可是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没想到周桐随随便便朝这些人洒了少许的水雾,便颇见成效。不少白衣人见状百思不得其解,洒水救人他们不是没想过,相同的点子用在同一批人身上却产生了不同的效果。

第四百零八章 两头蒙

闻风而至的张师哥环顾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有什么变化在他眼中完全一目了然.当然,什么话能问什么话不能问,他心中还是有数的。

“多亏了你周师弟,观月师叔的弟子果然了不得!”张师哥随便挑了几个人进行全身探查,他们的体内果然没有异样。

“张师哥你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你们在地道里到底有没有发xiàn

什么蛛丝马迹?”周桐随即转入正题。

“地道里早就是人走楼空,有些重yào

的东西估摸着应该是转移走了,没有杀人灭口的理由也许是为了拖延时间,并不是出于仁慈。”张师哥答道,忽然,他转念想起一件事。“有个重yào

的事儿差点忘记提了,就是你们吴师弟已经回来了。”

“什么?吴……吴师弟?哪个吴师弟?我们没有……”周桐被弄得一头雾水。

张师哥知dào

他想说些什么,不待他说完便截去话尾。“是吴佥,他第一个醒来,思绪清晰,说话条理清楚。”

周桐听出他话里有话,赶紧将张师哥拖到一处略微偏僻的角落,张师哥顺从地跟着,还不忘摆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跟上来。

“吴佥是怎么回来的?”周桐十分严肃地问道,饱含质疑的眼神仿佛要吞了面前的张师哥。

“他说是自己跑出来的,然后途中看到你们倒在地下通道里,于是费劲千辛万苦才将你们一个个扛出来,最后他自己体力不支也倒在外边。”张师哥平静地讲诉道。

周桐听完之后,顿时感觉疑窦万千。“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能不能透露点你们……呃?行事计划什么的。”

张师哥沉默了一下,笑得很神mì

。“师弟呀!你认为我有义务跟你透露这个嘛?”

周桐尴尬地裂开嘴笑,“大家都是自己人,透露一点也不成吗?”两眼带着期盼盯住对方。

“师弟你别为难我了,我只对长老院负责,自己人嘛……咳…目前还谈不上。”

“这么说是太不把我当兄弟了!”周桐黑下脸指着他说。

张师哥毫不在意道:“师弟你少吓唬我,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难处,大家各凭本事吧!”说完,他转身便走。

周桐满脸郁闷地皱起眉头,他很想随便揍点什么来撒气,可是又不能这么做,说真的,自从下来,他就经lì

着剪不断理还乱的一连串诡异事件,想找个明白人来给解说一下也找不出来,靠……这算这么玩意儿?

等周桐重新回到原来那个地方,柳文言已经在对吴佥问长问短,吴佥则应对如流地回答柳文言的每一个问题,不带一丝厌烦,时刻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很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虽然他发觉了不对劲,可就是找不出那个令心里起疙瘩的点。周桐用手拍了拍额头,索性不着急去询问吴佥,而是双手抱胸看着他们俩聊着。

张师哥扶起刚刚苏醒的宋泰笙,一边照顾他喝水,一边偷眼注意柳文言与吴佥的谈话内容。

“咳咳咳……张师哥,我……呛着了。”宋泰笙边咳边推开张师哥那只不断给自己喂水的手。

张师哥连忙收回杯子,又继xù

给宋泰笙拍背顺气,他那点注意力还没舍得从另一边抽回来。

被他体贴‘伺候’的宋泰笙简直受宠若惊,他不明白张师哥怎么突然转性了,忍不住好奇刚要张口发问,一只手掌愣是抢先捂住了他的嘴巴。

两眼睛也没瞧着宋泰笙,张师哥好似他肚里的蛔虫一样知dào

他要干什么,未等他的声音泄露,便立马出手搞定。

直到柳文言与吴佥之间谈完了,张师哥的手掌这才慢慢放开宋泰笙的嘴巴,这一手,张师哥做的很隐蔽。重新接触到空气后,宋泰笙觉得自个儿大脑缺氧得厉害,后背隐隐作痛,即便如此,他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对方是拿自己打掩护。

吴佥的视线最先落在周桐身上,似乎等着他发问。谁知,周桐不慌不忙地笑了一下,说道:“很高兴看到你没事。”

吴佥的表情呈现出诧异,下一秒便一闪而逝,有些不自在地挑了挑眉。“谢了。”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周桐调侃道。

“我一向不是这样么?谈何生疏?才没见多长时间,你就说生疏了?”吴佥没好气哂道。

“这是我们之间谈好的暗语,当初我们可不是这么对的。”周桐惊疑道,“你怎么不记得了?”

“是……是吗?我怎么……哦!我刚逃离险地,脑袋迷糊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总不能怪我吧?”吴佥皱着眉头,一副拿捏不定的样子。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茬儿,那你重新回答一遍吧!”周桐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笑容里带着歉意。

“算了吧!我直接告sù

你得了,你让我留意的东西……”

“先别说!先别说!”周桐急忙拦住吴佥刚起的话头。

张师哥出声打岔道:“师弟,我说周师弟,你这样可不厚道啊!吴师弟有话你就让他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别又拦又拽的,可不好kàn

!”

周桐见他故yì

套话,心中不愿让他得逞。“张师兄,你不要忘记你曾经说过,我有我的立场,你有你的难处。再者,吴师弟所言涉及一些不可对他人言语的私隐,你总不会那么不厚道去探听别人的私隐吧?”

“这……还真是不好探听,不过——若是有意隐瞒这里的情况,周师弟你可要做好向长老院交代的准bèi

。”张师哥话里意有所指。

周桐不以为意地答道:“这就不劳张师哥操心了。”反正这种对外解释的工作通通丢给师父就好,而他只要能带回有用的调查成果就没什么问题了。

张师哥见周桐如此不识抬举,也不再继xù

纠缠,暗中盘算着回去后一定要向长老们参他一本。

柳文言靠近周桐附耳提醒道:“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第四百零九章 古怪症状

似有似无地点点头,周桐明白柳文言是想让他别跟他们对着干,多少卖上几分薄面,能够不伤和气是好的。一经这么提醒,他的口气顿时缓和了不少。“当然了,张师哥。我们大家都是为了卧贤道观办事,也不用分什么为谁负责,有线索自然得共享。我先说吧!自打来到这里,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连疏通人脉的物质也……算了,转入正题吧!我发xiàn

这里的人都让人用药物控zhì

着,需yào

定时续药才能活命,待了一段时间,反倒越来越糊涂,看不清谁是幕后主使,谁是下黑手搅混水的人,发xiàn

了很多密道,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就这么多。”

张师哥微微瞄了柳文言一眼,然后说道:“我想听吴师弟谈谈他在地道里发生的事情。”

周桐背对着张师哥给了吴佥一个眼色,吴佥清了清嗓门,才说道:“我无意中闯入地道,发xiàn

不对劲的时候,我就昏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张石床上,没等我看清周围的环境,又接着睡过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已经跟张师哥你讲过的。”

吴佥的回答让周桐十分满yì

,却使张师哥暗中讽刺,啧,真不愧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神鬼不知就当着他的面儿串通在一起编词儿糊弄他们这些人了,嘴里说得多动听,可是做起来变成了另外一回事。

“吴师弟的描述为何如此含糊?怕是有些东西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吧?”张师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吴佥,利用凌厉的眼神施加压力。

“呵,要想的起来也不至于这般含糊了。”吴佥笑着轻松就坡下驴。

“不错,不错,要说得清楚才叫不合理,大家同门师兄弟一场,别把自己人当叛徒一样审问,对吧?”柳文言在旁打圆场。

“算了,为今之计大家理当同舟共济,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张师哥同样不想与他们起冲突,他仅需yào

据实上报,其他的自然交由长老院定夺,反正坏人又不用他来当。

“啊!——心脏……跳得……好快,我好难受呀!好难受呀!——”一名站在西北角站哨的白衣人无预警地抓着胸口瘫倒在地,全身卷缩成一团,四肢痉挛,五指揪成爪状,肌肉颤抖不止。

周桐等人纷纷跑向出事的白衣人,还未等他们五个人来到对方的身边,一声声挖心掏肺的凄惨叫声接二连三从四面八方传出,这下子,所有人都感觉乱套了。

经过眼神上的短暂交流,他们五人转身分头行事,各自选择不同的方向去检查患者。怎知,柳文言在途中一步踉跄栽倒在地,然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比其他人要严重得多。

周桐来不及检查别人,立马赶回柳文言的身边蹲下来替他细查,忧心忡忡的表情又添了不少的忧愁,什么话都来不及交代,他扶起柳文言,努力助其摆好坐姿,并点开双肩上的穴道。

柳文言虽双目紧闭,但他还能对外界的言语有所反应,周桐说什么,他便尽最大努力去配合。周桐不顾体内的丹元灵气濒临枯竭,再继xù

强行调动可能会有伤身的危险,执意朝着柳文言体内不断输送自己的丹元灵气去化解其身上的异状。

张师哥等人也正在用各自的方法为患者疗伤治病,半个时辰过后,周桐汗流如洗,嘴唇泛白脱皮,脸色透青如鬼,两眼一翻顿时晕厥了过去,恰巧倒在柳文言的身上。

其他施救人员的脸色都不好kàn

,但是没有一个人像周桐这般虚弱到昏迷的地步。

柳文言无力地睁开双眼,全身的肌肉已经松弛成常态,扭曲的脸孔上五官得以舒展。他缓缓垂眼望向怀里的周桐,然后努力向身边的人呼喊道:“救……救人呐!——救……人呐!……”

真是命苦,好不容易才摆脱莫名的痛楚,一醒来就看见自己家的好兄弟用这副吓人的容貌来面对他,要想不短命几年都难。柳文言好不容易才把某个神色焦虑的白衣人的注意力给唤过来。

对方见他说话困难,俯身将耳朵贴近。

“快!快点摆设聚灵阵。迟些……就来不及了!”气喘如牛的柳文言好不容易才表达清楚想要说的话。

“什么什么?你要我设聚灵阵?你没看见大家都在忙着救人吗?”白衣人十分不耐烦地回答他,目光却不是望着另一处,显然比较关心那一方的情况。

“师兄!请……听我一言,他现在缺少灵气滋润,不需yào

多大的聚灵阵,你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我求求你!求……”

心不在焉的白衣人不经意回眸扫了他一眼,欣喜之色瞬间溢于言表。“喂!柳师弟已经醒过来了!——有救了!——大家快来呀!——”

一听有救,张师哥等人马上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近前。

“到底怎么了?”张师哥见柳文言已经清醒,周桐却又倒下了,因此,他才有此困惑。

“他……”柳文言刚要解释,却突然气喘言止,好半天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禀张师哥,刚刚柳师弟一心求我摆个聚灵阵,只是没有来得及道清缘由。”白衣人适时开口替柳文言解说。

在旁听见的柳文言一边喘气,一边连连点头。“快……点!快……”

张师哥探头看了一眼,沉声唤道:“阿瑞,你立kè

安排两个人摆设一个中型聚灵阵,要多快有多快!”

被唤作阿瑞的白衣人动作迅速跑去找人,没等半盏茶的时辰,白衣人阿瑞便重返归来。“张师哥,一切准bèi

妥当了。”

“快把周师弟和柳师弟抬到聚灵阵旁。”张师哥的态度表明了事情的刻不容缓。

“张师哥,此事万万不可!”恰逢此时,有人抛出异议。

眼色凌厉与反对者对视,张师哥沉声质问道:“有何不可?事态紧急,你有话就直说!”

“众多师兄弟无一不是承shòu着病痛之苦,可是为什么却以周柳二人为重?是否过于偏颇了?时间有限,还不如争取及早送走他们。”异议者浑然不惧张师哥那迫人的气势。

第四百一十章 反悔

深呼吸了几口长气,张师哥耐下性子回答道:“你没看出来此举是舍近求远么?拉远水救近火实属不智,就醒周师弟不就等同于就醒其他人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猖狂不羁的笑声不知从何方乍然响起.

惊得张师哥等人立马围聚在一起四处戒备,众目纷纷扫视周遭,恨不能一下子挖出这个来意不善的男人。

张师哥将一只手悄悄背到身后指挥几个人将周桐与柳文言暗中转移。

“嘿嘿嘿……别白忙活儿了,想要救人求我好了。”话音一落,动静便从他们的身后方传出。

几乎是同一时刻,所有攻击的火力点都锁定在动静传出的那一刹那。

“啧啧啧……火气何必这么大呢?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们,千万不要拜错了菩萨求错了神呐!”一道伟岸的身影傲立于人前,只是脸上的五官像蒙尘一样朦胧不清,哪怕是在场的各位瞪得眼睛再大,也看不穿那层薄薄的迷雾。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师哥皱眉审视,一点儿也不意wài

对方做了那么多事的背后会没有企图。

“不想怎么样,只要你交出周桐,或者——”对方有意吊胃口。

“或者如何?”张师哥口气强硬地追问。

“将周桐当场格杀了吧!”对方说这句话时,表现得好像在讨论寻常人家里如何宰杀牲口一般理所当然,越是如此才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威胁我?好大的狗胆!”张师哥高声喝道,面上横眉倒竖,一点好脸色也不肯给。

“这叫明人不说暗话,你答不答yīng

点个头就可以了。”对方又补上一句:“侍奉长老院之人向来不是以大局为重吗?”

“呃……”张师哥沉吟着回首瞧了周桐一眼。

“仅仅用一条命去换那么多条人命,怎么说都是以大局为重,长老院不会怪罪于你的。”

宋泰笙满脸焦虑扯着张师哥低声规劝道:“张师哥,你万万不要下错决定呀!”

“眼下大势所趋,还由得我怎么选?干脆你来告sù

我怎么选好了!”张师哥的低吼显得颇为心力交瘁。

宋泰笙同样感到左右为难,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面对这道选择题,他……唉,只好化作一腔愁叹。

“把……我交……出去……”

张师哥一激灵,回身扶起神靡气虚的周桐,连忙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他说把他交出去。”宋泰笙凑近他的耳边帮忙回答道。

“我不是让你说,而是让他亲口说,你捣什么乱?”张师哥像挥赶苍蝇一样驱走宋泰笙,而后,他将耳朵贴近周桐的嘴巴细听。

周桐努力将方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张师哥等他说完后,神色上略显轻松,这点不合时宜的情绪他控zhì

得很好,足以让他确保无人发觉。

“周师弟肯舍生取义,在下在此先行谢过,放心!我们日后一定替你报仇雪恨。”张师哥的脸上挂着情恳意切,言语上却已经表明支持周桐的做法,不再推拒。

这时,柳文言出手死死拽住周桐的衣袖摇了摇头,周桐一边以眼神示意他放开,一边使劲去扯动衣服上的那只手。

张师哥一看如此纠缠下去不是个办法,连忙上前利用巧劲分开他们俩,然后半拖半扶着周桐来到双方之间的中央。

柳文言见拦不住他们,一双眼睛急寻吴佥的身影,想找他帮上一把。可是没等他喊人,吴佥竟然朝着对面缓步走去,浑然没有半点顾忌。

“喂!——你想干什么?”发xiàn

吴佥行动的宋泰笙高声喝道。

“你让他过来,谁也别拦着。他现在可是我这边的人。”说话之际,展鹏飞有意放任脸上凝聚不散的雾气化开。

张师哥等人留意到展鹏飞身上的变化,视线不约而同高度聚集在对方的脸部。

不过很可惜,他们看到的不是对方的五官,而是一张由怪异图案构成的面具,盯着时间越久,随时被人摄魂夺魄的感觉也就越强烈,体内气血被迫翻涌不止。

周桐等人纷纷抓紧时间念出清心咒用以抵抗这股魔念的入侵。

“与其等着你慢腾腾,不如由我直接动手!”展鹏飞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紧接着,一阵狂风卷舞,粗暴地飞扑向张师哥等人。

不少人下意识举臂遮挡,张师哥在眨眼之后,手上的重量顿时一轻,“没了?!”

周桐发xiàn

风尘迷眼过后,自个儿已经落入敌手,虽然身体仍然虚弱,但还不至于像别人眼中所看的那副模样。

前一秒吴佥还处在较远的距离,这一秒他已经站到了展鹏飞的身旁。

他们互相点头示意,其间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受制于敌的周桐十分留意吴佥的一举一动,下一秒,他的脖子被人用劲一掐,紊乱的呼吸险些一岔,庆幸的是很快调整了回来,然后半真半假地咳嗽了几声。

“人已经在你手中,你是否应该如约交出解药?”张师哥内心惊悸连连,对方的做法实在让他恼怒不已,这种备受轻视的情况真是不多见,却又不得不按耐脾气与对方摆出商量的口气。

“给你解药?”展鹏飞的面色瞬间透出诡异的紫光,双眼的眼角居然开裂,延伸至太阳穴的位置,身上的皮肤在同一时间遍布了一层妖娆的图纹。“哼,我反悔了!”

砰!——一场巨大的爆zhà

应声而起,不见半点火光,只有弥漫出浓厚的烟尘,朝着四周滚滚扩散,转眼间吞没了张师哥等人。

展鹏飞抿紧无情的薄唇,左手用力一握。

由于周桐的背部紧贴着对方,因此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展鹏飞的动作,他的视线在第一时间定点在那片受到烟尘笼罩的区域当中。

周桐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提心吊胆,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张师哥应该是打算借助雾遁转移队伍,只是其中的患者太多,转移的速度快不了多少。

浓厚飘忽的烟尘随着展鹏飞的手势一举尘埃落地,手法利落得让人有种大地骤然增强地心力的视觉效果。原本此地的地心力就异于他处,如此一来,雾遁不仅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还有些失算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打掩护

果然,绝大多数人仍无法全身而退,好像只是转移掉了几个患者,地面上的脚印非常杂乱,逃走的痕迹还来不及破坏,一眼就能看出逃跑路线.

“哼,我还以为有什么高招,谁知dào

是捉迷藏。”展鹏飞极为轻蔑地讽刺道。“不懂得识时务者不可活!”说着,他的右手就要高高扬起……

周桐蓦然弓身猛力往身后用力一撞,翻身反制揪住对方高抬的右手顺势一拉一推,咔嚓一声卸掉对方的手腕关节。

展鹏飞早就防止周桐随时会发难,唯独料想不到的是周桐的力qì

大得惊人,哪怕是早有准bèi

也无力可抗,他硬扛着剧痛抬起左手撒出一撮粉末。

要不是对方有伤在身,行动上受到一定的限制,周桐指不定会吸入那些药粉,他瞅准时机就地一滚,迅捷地远离对方的控zhì

范围。

“快走!——把这瓶滴入清水里让他们喝。”周桐让他们赶紧撤离,并抛给张师哥一瓶东西。

“让你们后悔惹火我的下场。”展鹏飞小心扶着脱节的右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心底已经认定这是最大的耻辱。

一片耀眼的青光沿着游移不定的轨迹锁定了周桐,周桐同样盯死了对方的攻击动向,最怕展鹏飞醉翁之意不在他身上,而是身后的这帮人。

沦落到丹元灵气匮乏是早晚的事,往四面八方横看竖看都不利于他寻找用于掩护的高大障碍物,一双肉掌毫不犹豫直接插入坚硬的土地,以十根手指勾住土块猛然间掀立而起,运出丹田之气推倒沉重的地皮压向展鹏飞与吴佥。

张师哥安排宋泰笙领队撤tuì

,而他冲到周桐的身边使出符阵为其助力。漫天黄符在空中组成一幅八卦阵寸寸推进,周桐腰间的千刀刃铮鸣一声立kè

出鞘,自行飞入其掌中。

周桐淬炼得法,千刀刃与他已是达到人刀合一。在他眼中,千刀刃不再单纯是一柄称手的兵器,而是自己完全可以托付信任的战斗伙伴。

首尾相连的片片刀魂如同长鞭那般挥甩起来盘卷向面前的土墙,轰然击碎土墙的瞬间,八卦黄符阵也紧追其后补上声势浩大的一击。

张师哥正要继xù

穷追猛打,周桐拦住他的动作,硬拽着对方衣领飞到远处。

轰隆!——未等他们抽身多远,一声剧烈的爆zhà

自他们身后霍然冲击开来,强dà

的气流冲击上他们的后背,撞得两人以更快的速度翻滚到更远的地方。

周桐摁着张师哥的脑袋趴伏在地上,小心翼翼透过缝隙查看险情。而张师哥努力挣扎着抬起头,他用手掩住口鼻,眯起眼睛抵挡气流。下一秒,他们已经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另外一个方向的十米开外。

“我能行。”周桐示意他松开自己,虽然他的丹元灵气没有回复,但还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都丧失了。

“别逞强,需yào

帮忙就直说,利用中型聚灵阵,你最快在多少时辰内能够恢复八成功力?”张师哥边说着话,边抽出一张青符吹燃出一只淡蓝色的火焰鸟,清脆的鸣叫随其浴火而生在空中声声传荡。

“你想做什么?”周桐肃然问道。

“分工合zuò

才是破解当局之法,你明白你应当怎么做了吗?”张师哥祭出火焰鸟的同时,翻起左掌一把推开周桐。

周桐放任自身顺着张师哥推送的力道飞去聚灵阵,不用别人告sù

他具体方位,光从灵气的波动就可以准确指引了。

幸好他有使不完的力qì

,脚下跑起来一点也不输给御剑的速度。眼看聚灵阵近在眼前,心里当下升起莫名的不安。

不一会儿,一丝时强时弱的嗡嗡声突兀地刺入周桐的耳孔内,啊呀一声惨叫忍不住脱口而出,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丝丝血水从指缝中缓缓淌下……

痛苦不堪的周桐躺倒在地上不住地来回滚动,然后,一双脚蹬厚底快靴的长腿出现在他的身边。“看得到,碰不到的感觉舒坦吧?这么轻易让你靠近聚灵阵,未免太便宜你了!”说完,还伸手不轻不重地往他的脸颊上拍打了几下。

一只手拽起周桐的衣领,另一只手用两根手指头撑起他的左眼眼皮,吴佥凑近他说道:“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不会让你从这里走过去的,就算爬……也不可以!”

“我不想跟你这个家伙说话,你现在神志不清,说了也是白说。”耳朵里的痛楚好不容易减轻了许多,周桐才有心情出声说话,猛然间抬腿后仰运劲一踹,命中吴佥的肚子。

踩着软绵绵的肚皮跨出一大步,周桐眼看着临门一脚就要跨入聚灵阵,谁知,吴佥伸出手拼命拽住他的衣角。

要不是自家兄弟,周桐早就用脚底碾在他的脸上了,用力撕掉了那节衣角,却又被抓住了裤腿,如此下来岂不是没完没了?灵机一动,他干脆直接倒地,拖着吴佥翻身进入聚灵阵的范围,恰好将对方留阵法之外。

聚灵阵马上运作,丝丝彩色丹元灵气注入其中,一股风势惊人的龙卷风平地而起,眨眼间便裹住了周桐的身形。

反观处在阵法边缘的吴佥却被强dà

的风力刮得滚回来时的方向,本着猫戏老鼠的态度戏耍周桐,没想到功亏一篑让对方钻了空子。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直接用法术的话……

展鹏飞看见不远处升起擎天龙卷风,四周的灵气正全速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他就知dào

了那个废物居然没有拦下那小子。利用药物控zhì

下的傀儡根本就无法发挥出一个人完整的聪明才智,若是受控zhì

的傀儡在意志方面坚韧一些,各方面的效果更是大打折扣。

张师哥一心一意将注意力放在与展鹏飞拼斗之上,周桐成功与否他都没有分出半点心思去留意,自空中盘旋俯冲攻击的蓝色火焰鸟已是与他合为一体,挺立在地面上立诀的那人只不过是一具彷如空气一般的躯壳。

第四百一十二章 雷霆大作

祭神于物的法术有何弱点对展鹏飞而言,自然再是清楚不过了.可是对方怎么会将此等法术修liàn

到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

有好几次让他寻到了机会想要锁定对方的躯壳,见鬼的居然像遇到空气一样,明明看得见人就站在原地,偏偏他发出的攻击变成了瞎子一样四处乱窜,就是避开了正牌目标不去理会。

无奈之下,展鹏飞只好全力对付这只恼人多时的火焰鸟,别以为他的药粉只对人有效,对法力凝聚而成的灵兽同样备具效果。

周桐沐浴在灵气之风中努力恢复,双目原本陶醉地眯成一条细缝,忽然,却诧异得怒目圆睁,他发xiàn

体内多了一些草木成分的药粉,它们专门游走在体内的气门与丹田的附近疯狂地攫取灵气,使得丹元灵气的转化拖慢了进度。

“玉魂,有脏东西进入你的领地了,快出来处理一下吧!”周桐有气无力地在心里嚷嚷。

“主人,你怎么又落难了?你上辈子跟衰神八杆都打不着边,没道理霉运会天天找上你呀?”和魂玉魂十分困惑道。

“我哪晓得?反正命中带衰的时候想躲都躲不掉,你赶紧行动吧!别管那么多了。张师哥在外面拼命,吴佥让人控zhì

住思维和行动。总之一大帮人等着我去救命……”周桐一发起牢骚就停不下来。

和魂玉魂赶忙出声答道:“知dào

了,知dào

了。遵命,主人!”它也明白有些事情是很难掌控的,只好认命去收拾烂摊子。

此时,正在天界看护周桐的衰神扁着嘴嘀咕道:“真是好神难做!当你的守护神还要被平白无故的冤枉。”话虽如此,他可不敢松懈怠慢。

绚丽多彩的光晕遍布全身,瞬间洗涤掉周桐体内的草木药粉。身体上出现的每一分变化他都可以随时了如指掌,运转**主动接纳外界的灵气。

张师哥与展鹏飞已经持续斗法了数百个回合,随着战况的加剧,展鹏飞所表现的整体修为比他略高一层,却在拳脚功夫上逊色了半筹。

两人之间知己自彼,都想利用自己的优势去攻击对方的劣势,要不是张师哥的身上藏有一颗经过高人精炼的避毒珠,他根本就不敢轻易靠近这个毒人百米之内。

机敏的火焰鸟与漫天毒粉缠斗了这么久,它的兽灵其实被消耗得差不多精光了,栩栩如生的轮廓虚渺得很快,没多久,它就拿展鹏飞的毒粉完全没辙。

收回部分心神的张师哥忍不住偷眼朝着聚灵阵的方向瞥了一眼,眉头十分焦虑地蹙在一起,下一秒,他担心对方瞧出倪端又故作平静。

丧家犬一样的吴佥低垂着头回到展鹏飞的身边小声告罪,怎知展鹏飞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抽出一巴掌用力扇打在吴佥的脸颊上,恶骂一句:“废物!”然后掏出一枚青珠往地上猛力摔去。

吴佥呆木地捂着脸跪坐在地上,情绪上没有呈现强烈的波动,或者干脆说是死水一潭,透过他的眼神进一步观察,不难发觉其神智并非完全清明。

张师哥瞧见这一幕后,不禁内心微有触动。然而,他的注意力更多是死盯在那颗即将坠地的青珠之上。

突然,快要碰触地面的青珠竟然让一只脚给稳稳接住了。“笨蛋!要赶快将未知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中才是最佳决策!傻看着等对方将攻击完全发挥出来不是太愚蠢了吗?”

“我……”张师哥一时之间无话应对。原来,他一直都在墨守成规,整颗脑袋已经僵化如斯,能活到现在,真是要感慨一句:感谢三清道尊师祖保佑!

周桐的说辞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张师哥心底仍然认可了这样的说法。即便如此,他仍免不了要恼羞成怒一番。“我辛苦坚持了那么久,你还好意思这时候过来跟我计较这,计较那的。我承认没你心眼多!”

展鹏飞瞄见周桐跟张师哥只顾着讲话,于是猫着腰伸手准bèi

抓住周桐脚面上的那颗青珠。谁知,等他往前一扑,眼前的东西顿时一闪而逝,然后狼狈得像饿狗吃屎一样跌倒在地上。

“哈哈哈……你不是那么恶心吧?想tian我的鞋底也用不着那么心急呀!”周桐勾弹换脚将青珠移到另外一边,他在刚才换脚的过程中偷偷用脚后跟踹了展鹏飞一嘴巴子。

偷袭别人的第一准则就是下手快,脚底抹油更要快!展鹏飞气急之下,咬牙切齿爬起来挥出万丈掌心雷劈向周桐。

晃眼震耳的一道长蛇霹雳强劲地坠落在地上,炸得地面飞溅起数米高的尘Lang。周桐御刀飞行在高空中,大老远就朝着张师哥打手势让他赶紧避让。

张师哥心领神会回以手势,长剑铮鸣瞬间出鞘,他身轻如燕跳上长剑掠行到隐蔽的角落。

周桐片刻都不敢稍作停留,专拣那些乱石横陈,枝繁叶茂的缝隙去钻行。数不清的林木与山石在一阵阵雷霆雨中迅速烧焦瓦解,甚至有不少地底生物的焦尸被炸翻出地皮表层。

展鹏飞不留余力地发泄着胸腔内的熊熊怒火,恣意挥霍着体内的丹元灵气发出一道道威力巨大的掌心雷,根本就是力求周桐粉身碎骨,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一声声凄惨揪心的嚎叫不时从铺天盖地的雷霆雨间不断传出,听得展鹏飞心情大悦,掌力马上见好即收。

张师哥一边咳嗽,一边不断挥扫身上的尘土,他不时探头探脑观察四周,想看看双方情势如何。如果周桐不小心栽的话,他就得考lǜ

好汉不吃眼前亏,上去搬来援兵再返回攻克这里的强敌。

令人窒息的恶臭遍地弥漫,所入眼帘之处皆是一片黑漆漆的焦土,断成数节的焦木,分辨不清轮廓的残骸,这副惨状简直难以用笔墨来形容,总之,除了那个展鹏飞还有他自己,完全看不见半个活物。

“现在轮到你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第四百一十三章 联手

张师哥望着展鹏飞尚未转身的背影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他是在说我吗?

下一秒,一片黄雾迎面扑来.刹那间,张师哥只觉得黄雾迷眼,根本就不知dào

身在何处,神智上开始迷迷糊糊,记忆呈现出衰退的迹象。

此时,某处焦炭堆积的地面迅速拱起,周桐利用土遁术冒出半边身子,当他发xiàn

张师哥让展鹏飞的毒雾困住的时候,马上重新埋入地底加速潜行。

展鹏飞利用法术令毒雾聚而不散,人为制造出一片面积不大的毒区,还在边缘地带别出心裁地设下鬼打墙的小伎俩,他的嘴角挂着万分得yì

的狞笑。

“傻瓜,干等不是办法。如果我是你,就赶紧到里面看看究竟了。”周桐望着展鹏飞的背影笑中调侃道。

附近空气的温度骤时降低了几百度,只差没有当场落下强降雪来增加气氛。

张师哥悄声问道:“你发xiàn

不对劲没?”

“那还用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见。”周桐说话之际,他将双手轮番推送挥打,带起数缕微妙的气流,它们相互契合的轨迹形成一种平和的气场,隐隐对抗着展鹏飞从情绪上释fàng

出来的寒流。

“咦?吴师弟怎么一副痴痴傻傻地呆坐着?”张师哥再次惊异地发出询问。

“我一开始怎么没发xiàn

你这么多话?如果你没有眼盲,早该看到现在是个夹攻的好机会!”周桐不善地斜睨了他一眼。

有些尴尬的张师哥连忙收回多余的注意力,一幅泼墨山水图当即抛离手掌。哗啦啦的水声奔涌流泄,巍峨巨山从天而降,充沛的河水环绕着山外蜿蜒流淌。

展鹏飞马上吓得不顾形象拔腿就跑,眼看着冲势浩大的河水翻涌着巨大的波Lang迎头盖脸俯冲直下……一声惊呼过后,他人已经从水面没顶。

周桐一脸不可思议地扭头对张师哥说道:“你有种超级法宝,干嘛不一早拿出来?你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是不是?”

张师哥双目不离那条滔滔大河,口中慢条斯理回答道:“那也要有时间施法才得以发挥效用的。”

“他居然会泅水,快点让Lang头翻得再大一些,快点,快点……”

“我只有一双手,你来更好!”张师哥如是说道。

“我来就我来。”周桐没有法宝,他抽出千刀刃卷起长长的刀魂刺入河水,并卖力地搅动起来。

一条水上蛟龙盘旋升空,忽而,又下陷数千米深不见底。展鹏飞口吐河水,奋力将整颗脑袋露出水面,他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盏油灯,递至嘴边用气一吹,豆大的火苗瞬间燃起。

“都快淹死了,还点什么灯?”周桐当然明白对方绝对不会Lang费做无用功,可惜他不认得此灯有何渊源。

“坏了!怎么是启灵灯?!”张师哥法诀速换,掀起劲风激Lang意欲扑灭展鹏飞手上的灯火。

周桐与张师哥的想法几乎一致,首尾连成长链的刀魂转瞬间化整为零,好似炸窝的马蜂一样疯扑直上……

数不清的片片刀光险些晃瞎展鹏飞的双目,慌乱之下举灯屏息沉入河中。不过五秒钟,整条河水溅起成千上万柱水泉,久久不息。

忽然,周桐听见一声呼喊,正当回头察看之际,已是身不由己落入一堆树杈的中间,立即受到严密圈箍。他将全躯稍作一绷,捆绑在身上的枝杈顿时化作残枝碎末,一张火符马上甩出,命中张师哥身上的枝藤。

张师哥快速挣脱烧焦的枝藤,左手拿出一卷竹简,右手拨空画符操纵山水画卷,使得展鹏飞不能轻易逃离画中幻境,始终陷在其中沉沉浮浮。

周桐明白张师哥定是动了真火,不然不会丧失理智同时驱使两种威力巨大的法宝,这么做很容易让自身虚脱伤身。唉,这种错误他常常犯,应当引以为戒才是。

弹了个响指,燃起周遭那些准bèi

张牙舞爪再次偷袭自己的树藤与枝杈,由近及远的树林好似同气连枝一般发出激烈的骚动,千万缕树须从每一棵树冠的深处倾巢出动,交错编织成网划地为牢。

“别分心。”周桐将体内的一部分丹元灵气送予张师哥,与此同时,右掌挥袖推出,朝准聚灵阵的方向释fàng

吸力用以蓄力。

神色萎靡的张师哥顿时精神大作,转念一激灵,马上闪闪躲躲极力挣扎,可是他得同时全力支持两件法宝的灵气输出,又不敢做出太大动作。修道界人人都知晓此理,他人的丹元灵气是不能够随随便便接受的。“周桐!你想害死我吗?”

“放心,我的丹元灵气就跟你平日修liàn

时纳入的灵气一样,或许更好也说不定。大家同坐一条船,我不会害你的。”周桐不管他听不听得进,执意汇入大量的丹元灵气。

脸面胀成猪肝色的张师哥满怀复杂与矛盾地僵持着身子,完全进退两难。好一会儿,他才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消极吸收周桐的丹元灵气,庆幸的是这条命在这一念转变间得以获救,不然危在旦夕……

咦?没有任何排斥,没有丝毫异常,甚至比自己主动吸纳的灵气还要令他浑身雀跃,状态好得恨不能直接飞升天界。周桐所言果然不虚,难道这就是救世主异于他人的地方?

周桐随时留意着张师哥的身体情况,对方讶异的神色自然一览无遗,再好的东西也不能无止境地全盘吸收,更不能代替纯天然的灵气。“什么狗屁救世主?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师哥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回答自己的心中所想,难道说周桐可以读取别人内心的想法?!

叹了老大一口气,周桐又像自言自语那样说道:“不需yào

太介yì

,仅限于当前这种情况而已。”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好心提醒道:“是时候收网了,不然我担心会迟则生变。”斜睨了一眼张师哥脸上那副白痴一样的表情,然后摇了摇头。

恍如梦中惊醒一般,张师哥连忙找回理智,暗运一口丹元灵气操纵‘收’字诀。

竹简上的刻字像流星雨一般连续不断地砸到山水画卷之上,荧光回转,缓缓朝中央卷起……

第四百一十四章 小型霹雳神雷不可小觑

张师哥眉头紧皱,嘴里不停碎碎念,双手死死掐住指诀,显得有点神经质.

周桐悄悄竖起耳朵偷听,哪知,他听来听去的不是一串法咒,而是‘快点,快点,再快点……’实在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张嘴发问:“你在催促什么?““当然是快点给我加把劲啦!”张师哥顿了一下,又颤声补充道:“那那那……家伙太太太太……厉害,我我我……担心自己熬不了太久!”

一边困惑对方说话的方式怎么那么怪异,一边扭头朝向空中那幅山水画,只见展鹏飞全身笼罩黑光,努力挣扎着从浓稠的画面内脱离而出。“真是要命了!”说着,反手一记强雷击出,助其一臂之力将展鹏飞这只生命力顽强的蟑螂封印入画中。

“搞定了,去把法宝收回来吧!”周桐收回**,双手慢慢地整理着身上的衣裳。

殊不知有人躲在一处偏远之地,举着一块通眼玉配在暗中窥视他们,看着展鹏飞让周桐他们封印带走,也不打算出手相救,废物救下来只会Lang费米粮,因此不如省下点米粮比较实jì



“张师哥,我们快递追上他们,省得再出什么差池。”周桐加快御刀飞行的速度。

“喂!你吃错药了吧?跑那么快又不会有人在后头追。”张师哥苦战了半天,他只想能稍作休憩一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逃难一样。

“我不知dào

怎么跟你解释,赶紧跟上就对了。”周桐才不会单纯认为这个地方只有表面上的这点人,应该还有什么阿猫阿狗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企图再来玩一次伏击。

张师哥搞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变成周桐主导行动的,不过他懒得去管这个,眼神不经意间乱瞟,瞬间眼珠子瞪得非常大,一根手指略显混乱地圈画着地面。“你看地上!”

周桐低眼一瞧,印证了内心的猜想。

此刻,地面上暗流汹涌,一个个地坑伴随着大量喷涌的泥沙相继出现。从半空俯视而下,黑幽幽的坑洞就像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喉咙,教人脚底心忍不住冒凉气。

“你有没有威力巨大的爆zhà

物?”周桐一边在身上摸索,一边向张师哥询问道。

“小型霹雳神雷,行不行呀?”张师哥伸手递给他几颗像老鼠屎一样的‘黑豆’。

周桐欣喜地接过他手里的霹雳神雷,“威力如何?”

“你想……?”张师哥将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到下方的坑洞群。

嘿笑几声,流露出不言而喻的神情,周桐微眯起眼睛询问道:“要不要试试?”这副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就像一个教唆犯。

张师哥马上手痒起来,于是兴致勃勃再从自己身上翻找更多的小型霹雳神雷。

周桐轻描淡写地弹出一颗‘黑豆’,正在忙着东找西找的张师哥脸色顿时大变,“哎呀!——”

转眼间,张师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推着一头雾水的周桐跑向更远处。

轰!——周桐和张师哥两人顿时感觉天摇地动,头昏目眩的症状也一并出现。“我只是说找点稍有——威力的爆zhà

物。”周桐用眼角余光仔细瞥了一眼刚才下方的那片坑洞群,只不过,现在已经从地面上抹平了。

张师哥同样斜睨了一眼那个地方,面无表情复述之前周桐说过的话:“‘你有没有威力巨大的爆zhà

物?’这才是你的原话。”

“好了,好了……我投降,不用重复了。”周桐受不了对方的一板一眼,让他想找个台阶下都不成。“一颗都这么厉害,那你一下子给我这么多颗,难道不怕我不小心把君悦峰一下子炸断吗?”

对于他的质问,张师哥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不会,但是我担心你会不留神炸死自己。”

“说的对,差点就被你的小型霹雳神雷给炸死了。纵然有护山壁垒,我倒不认为君悦峰能顶得住从内部爆破。”周桐心有余悸地答道。“不过——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赶紧回到上面比较妥当。”

于是,周桐与张师哥略显匆忙地择路而回,原本张师哥想追着大队伍撤tuì

的路径去寻找其他人,可是周桐阻止他这么做,因为分散起来走,目标比较不会那么明显。

深夜,周桐独自一人站到书房门前,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叩击了几下,只等待了一秒,便马上推开房门滑身进入里面。

观月道长早已背窗端坐于书桌前,皎洁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阴晴不定,由于背对着光线,给周桐察言观色造成了一定的障碍。

“师父!”

“嗯,他们俩呢?”观月道长开口问道。

“请师父宽心,他们都回来了,文言按照我的计划与其他人混在一起,吴佥则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儿。”周桐小心斟酌着用词。

观月道长对此未作进一步表态,转而关心道:“情报收集得如何?”

周桐默不作声拿出一张黄符,嘴里念叨了几句,才将符纸点燃起来,昏黄的火光照亮了他的五官,慢慢又阴暗了下去,双手往旁边一带,一道流光瞬间飞扑到墙上,一幅幅清晰的影像在墙面上快速播放。

观月道长第一次体验到近似身临其境的图声并茂,新奇是少不了的。直到影像播放结束,他的眼睛都没有片刻离开过那面墙壁,耳边听着周桐的同步传声。

“我曾经高估过那里的情况,没想到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观月道长有些叹息地感慨。

“师父,那里一定是让人当作据点,做了不少非法勾当,经营时日已久。”周桐说道。

“嗯,那里藏龙卧虎,就连你们这么多人都应接不暇,对方手段的确层出不穷,这次的试探行动收获颇丰。”观月道长沉吟道,两指轻轻叩击着桌面。

“师父,我们接下来应该有什么盘算?”周桐有些依赖地仰望着观月道长。

“时机未到,你就不必参与了。”观月道长沉默了一会儿才给出答复。

第四百一十五章 这不是善意的谎言

“哦!——”周桐的语气里透出一股子失落,他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只是感觉上有些别扭,难道是不知不觉中将一些事情当作是自己的责任了吗?“师父,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弟子就告退了……”

“别急,你回来的时间刚刚好,最近道观里面发生了不少事情,有些附近的正道同门打算与你相见,你何时方便?”

周桐一愣,问道:“他们相见我?干嘛相见我?又没有什么交集,怎什么那么奇怪呢?好歹是自家徒弟,师父你就不晓得要言明当中的蹊跷之处吗?”

“事先知dào

太多天机,还有乐趣可言吗?再说了,你改变了任何一环,结局就变得更加不可测了.说了又有什么用?”观月道长拿起一本书籍随意翻阅起来。

周桐听了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我只是想知dào

他们找我的意图,并非想知dào

将来的事情,用不着跟我说这番话的。”

观月道长停下翻书的动作,漫不经心开口道:“他们无非是想鉴定和魂玉的真伪,进而考验一下被它选中的救世主,或者说……让他们赏识的后起之秀取代你的地位。”

“鉴定真伪?他们凭什么?当初和魂玉是卧贤道观的镇观之宝,想必是不轻易拿出来示人的,我看呐!他们真zhèng

意图是想要救世主这个头衔。”周桐哂笑道。

“心里有底了,那你有什么打算?”虽然观月道长的脸对着书籍,实则用眼角余光悄悄凝视着周桐。

“唉,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喽!”周桐一脸苦恼,怎么他走到哪里都那么多事?想过点清净日子都是奢侈的。

观月道长微蹙起眉头,沉声训斥道:“你这种消极的心态怎么行?不主动想想对策,就只懂坐等桥到船头自然直。有用吗?”

“师父,说说而已不犯法吧?”周桐用手捏揉了几下鼻梁,“待会儿我想去探望一下吴佥,顺便到柳文言那儿打听一下消息。”

“去吧!我也该睡下了。”观月道长朝着他挥了挥衣袖。

一直忙到后半夜,周桐才回到自己的那间厢房,连油灯都懒得点,澡也不去洗,直接就躺到在床上睡着了,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到他睡醒了再管。

也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周桐睡得很好,只不过休息了三个小时,便已经神采奕奕了。闻着身上散发出来的酸馊味,真是再不洗澡也不行了。

“喂!你懂不懂礼貌啊?人家洗澡都跑来偷看,不怕长针眼?”周桐故yì

甩开湿淋淋的毛巾驱赶正趴在门边上偷看的吴佥。

“唉,你有什么是我没有的?你快点洗完出来吧!”吴佥后退一步躲开差点飞到脸上的洗澡水。

周桐一边搓澡一边气定神闲地问道:“大清早的,该不会赶过来跟我道谢吧?”

“不是!”吴佥回答得非常果duàn



“真不够意思。”周桐一点也不生气,语气里满是调侃,他往身上舀了一瓢水,舒爽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我的意思是,兄弟之间不会把那些东西挂在嘴上,而是摆在心底。不说这些了,谈谈我身上的毒性,是不是没有药物可解了?你的鲜血能让它在我体内安分多久?”吴佥显得有些惆怅,他似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周桐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加快速度洗完澡,套上衣裤走出澡房。“你干嘛?信不过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干什么杞人忧天的?”

“你别安慰我了,中毒的那个时候,我突然发xiàn

自己很无助,所说的,所做的,都不是我可以去控zhì

的。我……”吴佥烦躁得难以继xù



“行,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要不要连后事都一块儿给交代下来?”周桐敷衍地建议道,他简直快看不下去了。

“你也这么想?”吴佥无精打采地说道。

周桐脱下上半身的衣服系在腰间,径自练拳健身。“不是我这么想,而是你已经认定了整件事情,我说什么还管用吗?”

“什么意思?你当我是在杞人忧天吗?”吴佥浓眉怒挑。

“没有,我只觉得你应该信任我,我没必要说些善意的谎言。”周桐随手抓起一旁晾衣服的竹竿,左杵右点,龙行虎步,几套棍法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吴佥突然抓起另一根竹竿挑入周桐的棍影中间,与他手中的竹竿绞缠到一处,“那证明给我看!”

周桐勾起嘴角,连击三次对方手中的竹竿。“乐意之至!”紧接着,双腿弹跳腾空,挥起长长的竹竿用力甩打而下,手腕粗细的竹竿在空中弯曲成半月状的弧度,呼啦一声破空之音伴随而至。

“攻击滞后,小心提防!”吴佥出声提醒的同时,手中的竹竿半点不带迟疑,那准头,那狠劲,根本不打分毫折扣。

右掌寸劲推击左手中的竿尾,属于周桐的那根竹竿马上脱手,咻地一声飞速冲刺向那根迎头砸下来的棍影……

碰啪!——啪——啪——啪——两根竹竿在两种巨大的作用力下,死死镶嵌在一起,激扬而慑人的碰撞之声荡出很远很远。

吴佥与周桐几乎同时施展身法腾空飞跃,纷纷探手朝准其中一根竹竿抓取。忽然,周桐出人意料地回身转体,猛然间甩腿后踹。

惊吓之余,瞪大双目的吴佥来不及中途抽身退避,却本能地仰躺翻身坠到地面。

周桐争取先机抢下两根竹竿,等他落回到地面时,一片片青石方砖带着锋利的棱角,摩擦着地面恰如其分地偷袭过来。

双手轻轻一掰,两根竹竿瞬间重新分开,周桐拄着它们悬到半空中避险。高速旋转中的青石方砖与锐利的锯刀无异,一截截竹筒随着青石方砖的过境不断地滚落出来……

“我看你的竹竿还有多长!”吴佥蹦起来往地上一踩,大量的青石方砖为其所用,它们疯狂地扑向周桐双脚。

周桐扔掉手里那两根所剩不长的竹竿,然后背着双手悠然站定在原地。

第四百一十六章 正道之士的刁难

“快躲开呀!”吴佥紧张冒汗地掐起法诀,意图发功收回之前那些颇具杀伤力的青石方砖.有时候,发出去的攻击犹如泼出去的水,不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

“哎唷!”吴佥用手在眼前一遮,根本没敢往下看。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帮周桐接上断腿吧!只听见一片砖石掷地的声响,不稍片刻,有人在旁轻拍他的肩膀。

“你这个样子蒙眼缴械投降,比我还要不济,危险得很呐!”周桐眼疾手快制住吴佥挥打过来的拳头。

吴佥松了一口气,“你变得狡猾多了,如果对招的人不是你,我才不会关心则乱。”说着,他收回拳头。

“想知dào

我是如何做到的吗?”周桐满脸得yì

地笑问。

“无非是借用幻影达到移形换位的目的。”吴佥撇嘴答道,“我居然会笨得相信。”

“起码有一点是值得你相信的,就是你身无隐患。”周桐斩钉截铁重申道。

“因为你的血吗?”吴佥的表情十分认真。

周桐:“没错!这是它的特性,与一切负面的东西相克。”

“那你可要小心了,千万别让人得知以后绑去当活药人。”吴佥一本正经地告诫道。

“呿,我的血又不是万灵丹。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周桐。”观月道长唤着他的名字从前厅缓步走进后院。

“师父!(师伯)”周桐与吴佥赶忙躬身行礼。

“嗯,精神头儿养足了,有闲功夫在这儿跟人切磋武艺。”观月道长看着周桐,指着门外说道:“那么,就是说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bèi

去迎接外面的硬仗。”

“硬仗?什么硬仗?”吴佥扭头向周桐悄声问道。

周桐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师父,那些人整日到访么?”

“不错!他们很准时,你现在要不要去见他们?自己做决定吧!”观月道长背起双手四处踱步。

吴佥在旁听着也不插话,接着,他将目光移到周桐身上。

思考了一会儿,周桐终于开口道:“不能回绝他们吗?”

“一时顶不了一世,况且,你掌门师叔已经替你找过几次借口了。”观月道长有些犯愁地答道,毕竟这种拒绝别人的活儿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时候,他们听见从门外传来两种脚步声。“嘿!周桐,吴佥。噢,观月师叔有礼!”柳文言赶忙领着一名小道童一同躬身行礼。

“免礼,有何事?”观月道长的目光重点落在柳文言身旁的小道童身上。

“回禀观月真人,那些上门的贵客耐心尽失,他们……他们打翻了茶水,正在迎客厅内大发脾气。”

“是不是掌门让你上这儿来寻周桐?”观月道长只是想验证心中猜想。

“是的,观月真人。”小道童肯定地回答道。

周桐心肠一软,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师父,我们走吧!”

砰!一只拳头恶狠狠地砸在茶桌上,震得杯中的茶水四处飞溅,茶盖子满桌乱跑,轱辘没多远便停下来不断摇摆……

“岂有此理!这些人到底将我们置于何地?只懂得斟茶斟茶,再斟茶,害得本真人不知跑了几趟茅厕!”一名身材壮硕,净身高却不过一米五五的矮胖子在高声咆哮。

一同静候在迎客厅内的其他人虽然在反应上不像那矮胖子一样过激,但是眉宇之间无一不显出浮躁与寒意。冷眼看着卜松子在骂骂咧咧,又是捶桌,又是踢翻板凳,令他们暗自心生幸灾乐祸。

嘭嗒!嘭嗒!……只见茶桌上与地面上那些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茶具、桌椅以自身独特的方式自动归位,井然有序,不显半点凌乱。

“诸位久候了!”观月道长人未到声先到,下一刻,他才领着周桐慢条斯理地走进迎客厅,柳文言与吴佥自知分寸,因此没有不识趣充当跟屁虫。

“哼!”卜松子白眼一翻,甩开衣袖,将一只脚蹬在椅子上猛然坐下。

观月道长只当没有看见,更是当作没有听见。“承蒙诸位抬爱,各位一直以来殷切期盼见到在下的徒弟,贫道好不容易才将他从闭关中……”

“救世主可是他?”身披雪白道衣的道姑伸手直指周桐,眼皮半耷拉着打量他,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可是,偏偏周桐却能够感受到一种很强烈的目光笼罩着自己。

“尚未肯定。”观月道长没有正面回答。

相貌清瘦的蒙尘真人不冷不热地开口道:“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和魂玉。”

且不说和魂玉尚未具备真zhèng

的实体,光是瞧见这些人显露出一副傲慢的态度,他就不乐意去配合他们。还没有等到大难临头,这些正道之士就开始着急争夺什么救世主的头衔,一点都不懂得要守望相助,悲哀!

“此乃我道观中的镇观之宝,岂能说拿出就随便拿出?笑话!”观月道长马上收起脸上的笑容,并拉长了整张老脸,言辞铿锵用力地回绝道。

“我辈皆为正道之士,万万不可挑起事端,凡事好言商量。”枯瘦如柴的秃顶祭师连忙温声软语劝说道。

“大师说好商量,那本真人就好商量,他人莫要趁机得寸进尺了。”观月道长紧抓住这难得的下台阶,同时话里意有所指。

顿时,厅中寂静一片。氛围古怪得教人压抑,而周桐处在这片压抑中却很想出声说点什么,不管说什么都好。可是他仍拼命忍耐这股强烈的冲动,一直默默等待着出现的变化。

“观月师兄,你来了!”清风掌门身后跟着二十几名长老不期而至。“既然人都到齐了,不妨坐下来喝杯茶水。”

“还喝茶?”朴松子不满地嚷嚷,当他注意到别人纷纷扭头瞪着自己时,不情不愿地补充道:“喝酒总成吧?”

凝滞的空气立马恢复流动,古怪的氛围无声无息地消弭开来。众人重新落座,训liàn

有素的道童们给所有人换上一杯新茶,唯独没有忘记替卜松子奉上的是酒水。

第四百一十七章 拒绝切磋

到访的众人都没有喝茶的兴致,不约而同将目光聚集在清风掌门一人之上.

清风掌门浅浅饮入一口茶盏内的清茶,抬眼略扫了一眼所有人。“一旦和魂玉认主,他人绝不可能让其易主的,诸位还是断去不该有的念头吧!”

“此言差矣!差矣呐!我辈皆是出身正道,岂会妄想夺人之物?不过是想判断获得认定之人是否有能力承担往后的救世大任,故此才频频上门叨扰。”苍月阁长老英翠屏道明来意。

“如果不称职,本真人倒觉得未尝不可换人,敝寺未尝没有与和魂玉并驾齐驱的宝物。”光觉寺的护首鹏举仁出口言词轻蔑,一条粗黑而油亮的长辫神气地垂挂在身后,剔刮得光不溜丢的大脑门在熠熠闪光,重头到脚透出一股张扬的傲气。

“鹏护首怎能如此轻率?难不成你当真无知认为救世主是人间界里随意挑选出来的么?”观月道长呲之以鼻道,掌门不方便讲的话,他倒是不介yì

代劳。

“救世主乃应劫而生。”坐在角落里面,全身裹着一块黑布的怪人传出低沉的声音。

“这位是……?”苍月阁长老英翠屏略带讶异询问道,对方给她的印象总是一种在感官上不经意间容易忽略掉……不,更像是有意让人遗忘的错觉,哪怕对方的装扮其实很扎眼。

“哦,你是……墨晟谷之人。”清风掌门连忙起身上前几步向其见礼。

顿时,一片惊呼时起彼落,不少人先后上前恭敬见礼,也有一部分人则是充耳不闻地故作品茗,墨晟谷的无名氏则不卑不亢地颔首回礼,施礼之人并不觉得如此有何不妥,反而面上微露受宠若惊之色。

周桐偷眼斜视观月道长,虽然师父没有上前见礼,但是恭敬之意已经浮于眼内。他终究忍不住满怀的好奇,悄声问道:“师父,为什么你们对墨晟谷的来人那么景仰?”

“因为他们自古以来只重天下苍生,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历经五千年来,一贯如此。传闻谷中门人甚少,但是每一个入世之人皆是能人之辈。自然可以获得别人发自内心的敬重。”观月道长简明扼要地回答。

对方的背景如此神mì

,引得周桐更加好奇了。能够赢得别人的景仰不易,能够获得所有人的敬重基本上是不现实的。

光觉寺的护首鹏举仁好似不认同那些上前见礼的同道之士,刻意转移的视线,冷硬的嘴角,微微扩张的鼻孔,不论从哪一点,明人一眼便能瞧出他那浓烈的傲慢与轻蔑。

极少数人稳坐在位,双手端着香茗静静旁观,他们倒是显得不急不躁,彷如大部分人都遗忘掉了此行的目的。

“秘谷先生,此次出谷难道为的也是和魂玉么?”公是公,私为私,身为道观的掌门,很多事情都要摒弃个人喜恶,站在整体大局上思虑周详。

这时,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聚焦到和魂玉的问题上头。他们同样好奇来自墨晟谷的秘谷先生是否对这块足以改变人间命运的宝玉有何图谋,哪怕对方不会说出真话,也许能从其言行中观察出一二来。

“是的,为了天下苍生,总要多操上一份闲心,关心命定之主是否堪当大任,能否成为顶天梁柱等等。”秘谷先生有问必答,宁静得有如一片平湖。

清风掌门问道:“如果命定之主让秘谷先生失望了呢?”

“那么——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愿掌门让命定之主随我回谷做客一段时日。”秘谷先生对答如流,可见他来时早有此意。

顿时,迎客厅内不禁发出一片哗然,声响很低微,却足以说明了这件事情的分量。虽然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受邀去过墨晟谷,但是关于里边的情况仍是有不少讯息透露出来。

“且慢!秘谷先生。这世上恐怕没有绝对的命定之主吧?难道不应该选出各自门派中的精锐,再来着重培养么?”鹏举仁心底即便再怎么不将对方放入眼里,但是,他对于能够将己方门人送入墨晟谷历练的机会还是非常觊觎的。

作为整个事件中获利的主角,周桐没有太多感触,他对于不少正道之士在人性上的贪婪倒是大开了眼界,不管是从什么出发点,都令人厌恶不已。有长辈在场,利益得失自然毋需他劳心伤神,只要安安分分站在一旁瞧着他们像商人那样虚与委蛇便可。

苍月阁长老英翠屏细品慢尝着君悦山峰特产的香茶,似乎对那些人正在口舌之争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可从未听闻过墨晟谷之人改变过自己的初衷,哪怕是一些小的决定,在以前都没有一丝破例。

周桐微垂着眼皮静静站立在观月道长的斜后方,却还是阻挡不了那些双眼大放精光,不断透过视线探寻过来的正道之士,每一道目光皆饱含着多层次的深意,可没一样是让他觉得心里舒坦的。

数个时辰过去了,大家各持己见,不愿做出任何让步,这般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费了半天口舌,付上大量的精力,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捞到又怎么会甘心呢?

聪明人是躲在背后等待别人出人出力,耐不住性子见不得他人好过的人则是自动自发地冲锋陷阵争得头破血流。

最后,清风掌门秉持着不得罪正道同门的考量下,做出了一点点折中的让步。“周桐。”

“弟子在!”周桐迈着稳健的步子跨出队列,他目不斜视地躬身等待清风掌门的下文。

“在座的长辈们想选派出自己的门人来与你切磋一下修为,你可否愿意?”清风掌门状似询问,实则仅是需yào

周桐做个表态。

切磋?切磋完了呢?会如何安排他?当真让他去那什么劳么子墨晟谷里面‘做客’?看样子情况的发展由不得他。

“弟子才疏学浅,唯恐丢了道观的脸面,还望掌门收回成命。”周桐并未如期应承下来,而是当场回绝这项不合理的提议。开什么玩笑?他才一个人,对方这么多个门派,就算每个门派只选出一个人来与他切磋,谁经得起这种激烈的车轮战?想必对手通通不是省油的灯。

第四百二十章 误请衰神

没过多久,他的对手也完成了自己的法阵,那繁复多样的法阵内融合了数以万计的小法阵,精致得犹如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短时间内根本无从判断这种复合法阵到底有哪些功用。

他们站在原地互相研究着对方的法阵,出于避讳,只能眼看而不能上前动手检查。这时,周桐留意到对手表现出了蔑视的态度,而看轻他的原因想必是他的法阵过于简陋,与之相较,根本就是难登大雅之堂。

“斗法!——”铁面长老铿锵有力地吩咐道。

就知dào

会是这样!周桐印证了心中的猜想,有些七上八下的心脏稍稍安定了不少。

“请!”周桐客气有礼地提醒道。

“请!”即便对方的脸上没有多少诚意,但是他仍然保持了应有的礼节。

半空中的黄符自动飞降下来,周而复始地环绕在周桐的身际,周桐手中的铜钱剑犹如蜻蜓点水一样轻戳在每一张黄符表面。

同一时间,他的对手罗戎渊一方的代表弟子容锐正不断地利用手里的一根巨大兽腿骨用力敲打着面前的一只兽头,时而清脆,时而沉闷的奇异声响交替传出……

周桐咬破指尖滴下鲜血替铜钱剑开光,从香炉内抓出一把香灰扔向法坛上的两只烛火,只听噗噗两声炸响,顿时喷出一团浓浓的灰烟,将整个法坛裹入其中。

容锐口中急急诵咒,放下颇具重量的兽腿骨,以食指挑开盛放金粉的木盒盖子,从里边取出少量的金粉放入双掌之间碾搓,然后移至嘴边用气一吹,金粉竟然迎风飘舞,明明只是少量的金粉,眨眼间,已然形成一片翻腾汹涌的沙Lang,同样严密阻挡住了在场所有旁观者的视线。

哪怕是从高空俯瞰而下,也无法透过这两种屏障探视出里面的真实情况。

清风掌门从袖兜内慢条斯理地找出一盏雕刻手法古朴,外形近似莲花的烛台,掐起指诀点燃起上头的三味真火,轻轻挥起衣袖将其送到武场一旁的旗柱顶上放置。

奇迹出现了,两道人影分别显现在金粉与灰烟的区域内部,他们的一举一动在众人的视线中一览无遗。周桐拿起法坛上的稻草人,而与此同时,容锐也抓起事先准bèi

好的布扎傀儡。下一秒,他们手里的人形法器同时渐变渐大,包围住他们的金沙与灰烟则是越来越稀薄,原来竟是被他们手中的法器给迅速吸收掉了。

‘请神’,借助无上道法,放置祭品与设下法阵,祭品的丰厚程度并不是‘请神’的成败关键因素,而是自身的诚意能不能全部上达天庭,受邀之神则是考lǜ

要不要选择看重这份诚意,才愿意下界来依附在特定的替身人偶上进行协助。当然,也不排除请来的天神不是自己真zhèng

想要的那一位,不过,能够将神成功请下凡已经足以偷笑了,哪敢嫌弃是否货不对板?

周桐与对方较量的必然是法阵方面的精深程度,不会满足于请神下凡即可,更重yào

的是要求货物对板,不然接下来如何斗法?

等到两种不同色彩的芒光消失之后,周桐的稻草人与容锐的布扎傀儡同时产生巨大的变化,颀长的身形渐变渐大,最后,各自傲然挺立在周桐与容锐的身际。

两尊天神一显露真容,瞬间引起所有人的好奇与讶异。周桐没想到自己请来的居然不是雷神,而是让人避之不及的衰神,不禁腹诽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差,刚刚‘请神’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从脑海中冒出衰神的名字,搞不好就是念头一打岔才会搞出这种乌龙。所幸没人知dào

他原本要请的是什么神,于是,就算心里早已懊恼不止,面上却维持着完美的伪装。

双方的天神一打照面,其中一个的神情马上呈现出萎靡的迹象,满面菜色中夹带着压抑。衰神倒是神采奕奕地打量着对方,似笑非笑的模样叫人心底直冒凉气。

容锐的脸色当下也不好kàn

,他以为周桐自知力有不敌,故而抱着损己八百伤敌一千的打算请来衰神。

在座的诸位没有人亲眼目睹过衰神的真容,无非是畏惧于衰神那如雷贯耳般的威名。据书中记载,衰神的形容处于舞象之年,法力不详,一身衰运所向披靡,众神忌惮不已。

第一时间,在场众人的脸色就像调色盘一样五花八门,不少人脸上的肌肉经不住控zhì

地出现抽搐,更多人的动作停留在下意识想要扭身逃跑的姿态上头,要不是尚存一丝理智,搞不好大家都来个鸟兽散,顺便撇下一地的鞋子。

周桐顿觉汗颜,有那么可怕么?请神而已,又不是本尊下凡,犯得着闻虎色变吗?

殊不知除了周桐自个儿,人人都明显察觉到空气里流淌着浓郁的衰气,不适之感顿时流窜于四肢百骸。

容锐强忍着难受,双手勉力维持着掐诀的手势。一双虎目圆瞪,口中急声默诵着艰涩的咒语,由他请来的不动大仙有些同情地斜瞄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看好他的形势。

至于衰神,则是整件事情里面的明白人,周桐在施法中途里突然念头打岔是他在作怪,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贴身保护,顺便到凡界开开眼界。

不动大仙在诧异之后,不禁怀疑起衰神下凡是否真zhèng

通过了请神法阵的邀约。如果能够发掘蛛丝马迹顺势捏住衰神的把柄,以后便不必这般畏首畏尾了。

周桐当机立断,将错就错掐起指诀交叠在胸前,千变万化的手势结合了唱音的跌宕起伏,恢弘的气势乍然释fàng

而出……

容锐不甘示弱,右臂举起兽腿骨拼命去敲击兽头,他咬住锋利的刀片毫不迟疑将自己的左腕割伤,放任鲜血淋洒在兽头之上,不一会儿,整颗兽头便浸泡在一摊浓稠的血水当中。

不动大仙与衰神相互行礼,紧接着周身神光四射,气势蕴而不发,却依然使得围坐在四周的各派众人维持着坐姿滑退出约有半米之远。

第四百二十章 误请衰神

没过多久,他的对手也完成了自己的法阵,那繁复多样的法阵内融合了数以万计的小法阵,精致得犹如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短时间内根本无从判断这种复合法阵到底有哪些功用.

他们站在原地互相研究着对方的法阵,出于避讳,只能眼看而不能上前动手检查。这时,周桐留意到对手表现出了蔑视的态度,而看轻他的原因想必是他的法阵过于简陋,与之相较,根本就是难登大雅之堂。

“斗法!——”铁面长老铿锵有力地吩咐道。

就知dào

会是这样!周桐印证了心中的猜想,有些七上八下的心脏稍稍安定了不少。

“请!”周桐客气有礼地提醒道。

“请!”即便对方的脸上没有多少诚意,但是他仍然保持了应有的礼节。

半空中的黄符自动飞降下来,周而复始地环绕在周桐的身际,周桐手中的铜钱剑犹如蜻蜓点水一样轻戳在每一张黄符表面。

同一时间,他的对手罗戎渊一方的代表弟子容锐正不断地利用手里的一根巨大兽腿骨用力敲打着面前的一只兽头,时而清脆,时而沉闷的奇异声响交替传出……

周桐咬破指尖滴下鲜血替铜钱剑开光,从香炉内抓出一把香灰扔向法坛上的两只烛火,只听噗噗两声炸响,顿时喷出一团浓浓的灰烟,将整个法坛裹入其中。

容锐口中急急诵咒,放下颇具重量的兽腿骨,以食指挑开盛放金粉的木盒盖子,从里边取出少量的金粉放入双掌之间碾搓,然后移至嘴边用气一吹,金粉竟然迎风飘舞,明明只是少量的金粉,眨眼间,已然形成一片翻腾汹涌的沙Lang,同样严密阻挡住了在场所有旁观者的视线。

哪怕是从高空俯瞰而下,也无法透过这两种屏障探视出里面的真实情况。

清风掌门从袖兜内慢条斯理地找出一盏雕刻手法古朴,外形近似莲花的烛台,掐起指诀点燃起上头的三味真火,轻轻挥起衣袖将其送到武场一旁的旗柱顶上放置。

奇迹出现了,两道人影分别显现在金粉与灰烟的区域内部,他们的一举一动在众人的视线中一览无遗。周桐拿起法坛上的稻草人,而与此同时,容锐也抓起事先准bèi

好的布扎傀儡。下一秒,他们手里的人形法器同时渐变渐大,包围住他们的金沙与灰烟则是越来越稀薄,原来竟是被他们手中的法器给迅速吸收掉了。

‘请神’,借助无上道法,放置祭品与设下法阵,祭品的丰厚程度并不是‘请神’的成败关键因素,而是自身的诚意能不能全部上达天庭,受邀之神则是考lǜ

要不要选择看重这份诚意,才愿意下界来依附在特定的替身人偶上进行协助。当然,也不排除请来的天神不是自己真zhèng

想要的那一位,不过,能够将神成功请下凡已经足以偷笑了,哪敢嫌弃是否货不对板?

周桐与对方较量的必然是法阵方面的精深程度,不会满足于请神下凡即可,更重yào

的是要求货物对板,不然接下来如何斗法?

等到两种不同色彩的芒光消失之后,周桐的稻草人与容锐的布扎傀儡同时产生巨大的变化,颀长的身形渐变渐大,最后,各自傲然挺立在周桐与容锐的身际。

两尊天神一显露真容,瞬间引起所有人的好奇与讶异。周桐没想到自己请来的居然不是雷神,而是让人避之不及的衰神,不禁腹诽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差,刚刚‘请神’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从脑海中冒出衰神的名字,搞不好就是念头一打岔才会搞出这种乌龙。所幸没人知dào

他原本要请的是什么神,于是,就算心里早已懊恼不止,面上却维持着完美的伪装。

双方的天神一打照面,其中一个的神情马上呈现出萎靡的迹象,满面菜色中夹带着压抑。衰神倒是神采奕奕地打量着对方,似笑非笑的模样叫人心底直冒凉气。

容锐的脸色当下也不好kàn

,他以为周桐自知力有不敌,故而抱着损己八百伤敌一千的打算请来衰神。

在座的诸位没有人亲眼目睹过衰神的真容,无非是畏惧于衰神那如雷贯耳般的威名。据书中记载,衰神的形容处于舞象之年,法力不详,一身衰运所向披靡,众神忌惮不已。

第一时间,在场众人的脸色就像调色盘一样五花八门,不少人脸上的肌肉经不住控zhì

地出现抽搐,更多人的动作停留在下意识想要扭身逃跑的姿态上头,要不是尚存一丝理智,搞不好大家都来个鸟兽散,顺便撇下一地的鞋子。

周桐顿觉汗颜,有那么可怕么?请神而已,又不是本尊下凡,犯得着闻虎色变吗?

殊不知除了周桐自个儿,人人都明显察觉到空气里流淌着浓郁的衰气,不适之感顿时流窜于四肢百骸。

容锐强忍着难受,双手勉力维持着掐诀的手势。一双虎目圆瞪,口中急声默诵着艰涩的咒语,由他请来的不动大仙有些同情地斜瞄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看好他的形势。

至于衰神,则是整件事情里面的明白人,周桐在施法中途里突然念头打岔是他在作怪,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贴身保护,顺便到凡界开开眼界。

不动大仙在诧异之后,不禁怀疑起衰神下凡是否真zhèng

通过了请神法阵的邀约。如果能够发掘蛛丝马迹顺势捏住衰神的把柄,以后便不必这般畏首畏尾了。

周桐当机立断,将错就错掐起指诀交叠在胸前,千变万化的手势结合了唱音的跌宕起伏,恢弘的气势乍然释fàng

而出……

容锐不甘示弱,右臂举起兽腿骨拼命去敲击兽头,他咬住锋利的刀片毫不迟疑将自己的左腕割伤,放任鲜血淋洒在兽头之上,不一会儿,整颗兽头便浸泡在一摊浓稠的血水当中。

不动大仙与衰神相互行礼,紧接着周身神光四射,气势蕴而不发,却依然使得围坐在四周的各派众人维持着坐姿滑退出约有半米之远,当下无人不脸色尽褪。

第四百二十一章 借神斗法

衰神与不动大仙互睇眼神,同时挥袖弹指罩起一方结界.他们的修为只允许在凡界发挥出万分之一,不仅是受到请神阵法的约束,同样受束缚于来自仙界的天规重律。

当然,请来的天神能否发挥出这万分之一还是未知数,不过,周桐对此并不担忧,只见他的一手尾指勾起一条红绳,另一手沾起铜盆内的净水屈指弹向空中,待到水珠降下来时,红绳早已瞄准时机弹射而至。

嗖嗖嗖……一滴滴水珠被红绳精准弹中,它们再次借力回到空中,先后有序地落入红绳阵的正中央。

不动大仙与衰神同一时间抬起自身的左手伸出食指,指尖泛起微弱的毫光,转瞬间,他们将毫光全数注入各自的请神者体内。

这小子怎么如此古怪?起初对方的身体莫名在排斥他的力量,过了一会儿,却又忽大忽小地吸收起来,诡异的变化令衰神有些捉摸不定,不过这点微不足道的问题他还能摆平,只需yào

放松对力量的控zhì

力任由周桐根据自身的需求来自行吸收,他简直可以乐得清闲。

一刻钟后,不动大仙那头已经缓缓收回功力。而衰神则是强行切断功力的供应主动退到一旁,他掩饰得极好,没让人瞧出周桐与容锐之间存zài

的差异。

周桐眼中流露出可惜之色,落入他人眼里,自是另有一番解读。请神最终目的是为了借助神力,因此有不少人认为周桐是在可惜自身资质有限,没办法吸收更多的神力为己所用。

至于真相如何,唯有周桐与衰神才能知晓。

地面上的青砖突然间蠢蠢欲动,浮动不止的砖面就像暴风雨前夕的大海,一场激烈的斗争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力不止于这点动静。

周桐面前的铜盆开始左右摇摆,澄清的净水喷涌四溅,容锐跟前的兽头居然发出嗤嗤嘎嘎的怪声,幽蓝色的液体自兽头的五孔争相流淌出来。

他将面前的的红绳阵稍稍改变了几条轨迹,一团淡蓝色的光晕即时飞出法阵,瞬间罩住以周桐为中心的方圆两米之地。

容锐双眼眯起,甩手扔下掌中的兽腿骨,双手快如闪电地比划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手势,惊人的动作量更是叹为观止。不一会儿,在他脚下构成复合法阵的繁复花纹亮起了晃眼的紫金色光芒,一股强dà

的法力霍然凝聚。

双方都在赶时间,这可不是一般的比试切磋,用不着互等着一齐出手较劲,谁先动手抢得先机自然就增大了赢面。

只见,周桐弹出的几滴净水与容锐溅出的数滴血丸相撞到一处,顿时分别化作一片惊涛骇Lang与一场熊熊烈焰。一时之间,水火相争,不死不休。

众人聚精会神地观看着结界之内的漫天水火两相倾轧,激烈的战况令**呼过瘾,缚水化龙,纵火成凤,龙凤争锋,短时间内,胜负难分。

怎知,才过去了半盏茶的功夫,铜盆内的净水被火凤的高温迅速蒸发,凭着肉眼就能明显瞧出水面越来越浅。水龙的攻势并非落入下乘,周桐将水的力量集中在一点之上,主攻对方脚下的法阵,一旦使其出现一丝丝瑕疵,乘虚而入以致对手出现兵败如山倒的败局还会远吗?

眼看着铜盆就要见底,周桐紧咬牙关硬是打算搏上一搏,下一秒,他的神色闪过片刻怔愣之意,随即,坚毅的表情再次挂回脸上。

容锐蹲低下盘,弯腰捡起地上的兽腿骨,双手用力将它杵进阵眼,此时,脚下的阵法纹路已是不如当初那般熠熠生辉,时明时暗的迹象令人隐隐预感到它们会随时停下运作,兽腿骨的压阵只是暂缓之计,为的就是拖延时间。“沙莫多罗耶!——”法咒一出,两条一米长的黄色咒带呼啦一声高速扑向周桐。

咒带上头写着什么样的咒语他不知dào

,他也不想知dào

,只想知dào

如何一举化解掉对方的攻袭。周桐眉头紧蹙,双唇微抿,一只手勉力催持着水龙,另一只手努力腾出空来布下无头阵,内心不忘暗骂容锐这小子阴险,一边给他装作消极抵抗,一边留有余力暗中下绊子。

无头阵初成,两条气势如虹的咒带恰好自投罗网,被玄妙的阵法牵引着原地转圈,无形中消磨去了对方的咒力。

容锐一见好不容易挥出的重磅攻击,却让人给轻描淡写地拦截了下来,要说不气炸肺是假的。正与水龙缠斗的火凤全身嘭地火焰炸起,突如其来的刺目火光使得所有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这时,周桐感觉到自个儿的胸口正急速凹陷,那是一只手掌的形状,胸闷气郁,一种迫切的焦虑油然而生。他顶着强烈的不适感,推出双掌,汇拢体内的力量全力反击。

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他却是仓促应对,自然是落入下风。此时回救无援,周桐奋力扭动身形,试图改变胸口处那股力量的方向。

强烈的火光闪过后,众人的视觉根本无法立即恢复,周桐失去了视觉上的优势,正处于落魄挨打的局面。胸口上传来的重击一波强胜一波,专挑同一处地方来攻击,对方用心真是太阴险!

鲜血抑制不住从周桐的口中大量喷洒出来,连续的打击令他精神涣散,正在盘旋升空的水龙也嘭地一声散作一滩水渍落回到地面。

容锐内心的欣喜禁不住地显露在脸上,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这般容易便摆平了周桐,还以为要打垮命定的救世主得多费些手脚,看着像头猛虎,谁知居然是只软脚虾。

周桐埋下头捂着胸口,看似已经失去了反击的可能性。就在铁面长老准bèi

抬手作出裁断的时候,他猛然间一跃而起,飞身加速砸向正在放松警惕的容锐。

发xiàn

情势有变,铁面长老将准bèi

高举的那只手赶忙收了回来,并装作是在捋胡子。怎么说他也是卧贤道观一方,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何况切磋确实尚未结束,不算辜负他的公正之名。

第四百二十二章 嘴硬不如技强

同为裁断方的其他正道同样是各形各状,有的张着嘴巴,有的将手比划在半空中,有的表情僵愣在当下,有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当真想象不到这些胡子一大把的老家伙会这般失态.

观月道长强忍笑意斜扫了一眼他们的丑态,敢小瞧他的徒弟,丢人了不是?

周桐猛然探出一掌,途中屈指成爪抓向容锐的胸口,才刚刚沾上对方的衣襟,却失去了最佳的攻击距离。对方当机立断躺倒在地上,双脚一蹬,瞬间滑行出大老远。

他只来得及在对方的胸前留下五指抓印作为纪念,要不是自己能够做到凝气化形,及时延长了五根手指头的长度,不然还真没办法。

一对巨大的羽翼无声地伸展开来,周桐的嘴角残留着血渍,却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嗖地一声,追着容锐继xù

攻击。

很快,地上的石砖被抓成了稀巴烂,尤其是容锐画阵的地方,根本就是不留痕迹。他不想让对方有机会再利用到那种复合阵法。

容锐在周桐一路穷追猛打之下,不仅气喘如牛,而且狼狈万分,身上的衣衫褴褛,头发上粘满了灰色的尘灰。他忍不住心急地瞥了一眼那处复合阵法的位置,紧接着,又转眼仰望着周桐那只就要临头抓下来的手……

轰!周桐瞧了一眼抓在手里的碎砖石,甩手将它们扔到一旁,本以为势在必得,却没想到对方在关机时刻又让他扑空了。

只见容锐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之前布阵的方位上,周桐不用转身就可以强烈感应到对方,怎么会?!

为了印证猜想,他蓦然回身察看,对方果然在作法,地上的法阵释fàng

着耀眼的法光。该死!这家伙居然将整个法阵渗透入地底。难怪对方在刚刚的生死关头还不忘Lang费时间去瞧上一眼。

有意思!周桐感觉到自己有些热血沸腾了。作为监判的各派代表同样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人人眼睛发亮,等着坐看好戏。

周桐施了个障眼法,等他潜回自己的阵法时,即刻蹲下来着手改造脚下的阵势,最后一张黄符拍到阵眼上,红色构成的阵纹立马飞速旋转起来,一片红光顿时铺满阵法所覆盖的区域,随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忽然,容锐大喝一声,他脚下的阵法开始发生了实质上的变化。两条银白色的光带顺着双腿迅速向上缠绕,直至团团裹住全身上下。

瞬息之间,容锐化作一座高达五米的冰塔,他的脸镶嵌在一堆玄冰中间,淡漠地俯视着下方的周桐。强烈的寒气霍然喷薄而出,弥漫在整个露天武场之中,四面围墙在一片浓郁的白色雾气里迅速冻结,覆盖上一层坚固的冰霜。

温度越来越低,每过几秒,温度下降的速度便逐级递增。反差的环境令人感到有所不适,身体机能各方面无可避免地呈现出迟钝性。

周桐漠然仰视着对面的高大对手,若有所思,却让人瞧不出来在考lǜ

些什么。

“周桐,只要你现在肯低头表个态,待会儿不至于太丢脸的,你不止是你而已!”容锐认定自己已经稳操胜券,如果能动动嘴皮子就让对手高举双手缴械投降,何乐而不为呢?

“来吧!”周桐仅是面无表情地答道。

容锐不悦地皱起眉头,“什么?!你听不懂我在……”

“不!我听得很明白,来吧!”周桐打断对方的话语重申道。

“哈哈哈……”容锐的反应是放声大笑,玄冰在他的笑声中迅速膨胀,那股遏制不住的趋势很容易让人产生强烈的隐忧。

下一秒,在周桐的附近突然变得灰蒙蒙起来,紧接着,数不清的大小石颗粒悬浮在空中,他冷眼盯着面前的巨型‘冰山’,他抬起右手并起中食二指瞄准了容锐。

这时,充当看官的各派正道之士忍不住讶异低声讨论起来,他们在猜测谁的胜算更大,更多人对周桐能够凭空聚石感到非常有兴趣,聚石比集水的难度更大,需yào

的环境条件更为苛刻。周桐要想获得石头,首先要有微尘,其次才可成沙,最后方能凝石。总而言之,需yào

经lì

两次物质转换的过程。而在旁观者的眼中,周桐却好像跳过了中间的环节,直接以最短的时间达到了最后一步。

至于如何做到这一点,怎能不让这些修为高深的正道之士感到耐人寻味呢?

周桐来自一个科技发达的时代,别人想不通的原理怎么会难倒他呢?他很庆幸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这些知识,参照了水泥原理,加上现场环境的构成,才使得他轻而易举凝结出石颗粒。

武场上铺设的石砖大面积被破坏,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石砖板,本来烟尘四起,只是现在已是看不见任何踪迹。

容锐很有把握,却不会因此掉以轻心,吃过之前的闷亏,若是还学不乖的话,那真是死了也活该。为了防范未然,裹着厚重玄冰的双臂携着狂风准bèi

横扫眼前的所有石颗粒。

只见密密麻麻分布在半空中的石颗粒灵活自如地往四周躲避,顺着紧逼而至的气流翻卷向远处。待到容锐意图在下一**击改变策略之际,周桐已经将石颗粒在瞬息间打磨成刺球状,蓦然,它们好似炸开窝的野蜂一般蜂拥而上,形成一片灰云飘向对手。

容锐反攻为守缩起高大的身躯,组合成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山,将自身的血肉之躯严密保护起来暂避锋芒。

看时慢,实则快。整片灰云笼罩住了冰山的上峰,之后,时空仿佛被某种外力定格住了,不一会儿,众人发xiàn

自己居然陷入片刻失神,似乎过了不少时辰,又似乎才刚眨了一下眼睛。

这时,观战的众人发xiàn

武场中传出密集的破碎之声,由小扩大,进而出现成千上万片玄冰碎片相继坠落到地面,更叫人惊讶的不止是这点,冰山的瓦解仅限于上峰,以下的部分保持得极为完好。

沙沙沙……空中的石颗粒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正好将暴露在玄冰之外的容锐砸得唉唉直叫,等到所有石颗粒落地之后,容锐小心按揉着满头包瞪着周桐咬牙切齿。

第四百二十三章 轻巧获胜

“真是好样的!你给我小心点!”容锐忍不住动了真火,盛怒之下放出狠话.

“注意你的措词!切磋比试只能点到即止。”铁面长老马上喝止容锐的逾规。

说话间,容锐的全身重新覆盖上了玄冰,一抹狞笑爬上了他的嘴角,双脚各踏一步,微微震动的地底一下子冒出了氤氲的寒气,一根根锐利的冰锥从地底下陆续钻出,由于大量寒气的掩盖,让人很难提前发xiàn

这里面的危机。

“别光气得跺脚,想打倒我就要懂得上前一步。”周桐故yì

激怒对方。

当对方如他所言迈出一小步时,他同样朝着容锐前进了一步。

容锐的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周桐的脚下,期待着他设下的陷阱可以获得‘大丰收’。怎知,他的视线开始不受控zhì

地往上移动,身体的重心快速向后,轰隆一阵巨响中,已经躺倒在地上。一种强烈的耻辱感油然而生,当他马上想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轰隆声又一次响起,再次的挫败感令他意识到怪异之处。

“哈哈哈……王八翻身,岂能这般容易?”周桐当着他的面轻轻地将脚下的冰锥踩碎,踩完了一根不过瘾,又接着踩碎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唰唰唰……数十根约为五米长的冰锥出其不意地从地底下钻出,眨眼间将周桐的身影淹没在里面,它们之间的密集程度根本就容不下一个大活人身在其中。

仅仅过了一秒钟,冰锥丛便无声无息地化作一堆冰渣被人踩在脚底下。

“你……”容锐眼中的神采顿时摇摆不定,隐惧令他坚定的想法产生了动摇,真是怎么也想不到有人能够以血肉之躯去破坏他的玄冰,任何足以做到这一点的可能性猜想疯狂地充斥在他的脑海中,然而,却没有找到半点行得通的答案。

周桐大胆无畏地走到对方跟前,似笑非笑地自上而下打量着,突然间,他俯下身去一把狠拧下容锐的脑袋,动作之快犹似闪电。

当场所有人对这一幕感到难以置信,震惊的表情像面具一样僵硬地挂在他们的脸上。内心的讶异久久无法消退。

下一刻,容锐的头颅被他随手抛掷,头颅在坠地之后,马上极具爆破性地炸开四射,当它们在撞到防护光幕时,才纷纷滑落下来……

不少难听的咒骂还卡在一些人的嗓子眼处,仍未有机会令他们畅快淋漓地抨击出来,此时戏剧性的发展令他们的情绪好像倒吊在半空中一样,郁结得不得了。

紧接着,周桐飞起一脚侧踢,彻底将容锐利用玄冰构建起来的躯体摧毁在地。“烂招!胆小鬼一个!哼!”

清风掌门等人久久无法言语,他们居然都没有第一时间瞧出那不是容锐的真身,还以为周桐真的肆无忌惮至此,做出了这般出格的举动。

有了仙力作为基础,所有法术的效力自然上升到了某种高级的境界,哪怕是身怀高深修为的清风道长等人,也无法窥破事情的本质。

现身在西北角的容锐则是瞪大双目怔愣在原地,衣服之下的身体早已遍布津津冷汗,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你这是点到为止吗?分明是想置人于死地!”

“那不是你本尊,根本就毋需点到即止。”周桐完全不认同对方一口咬定的说辞。

“你分得清楚真伪吗?我瞧你根本就是瞎蒙碰运气!”容锐自知修为不如周桐,便将全副心思放在切磋的规则上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怎么想,我管不着,我的想法你同样管不来!”周桐抖落出一张蓝符,瞄准容锐的所立之地投了过去。

容锐盯着眼前这张正朝自己飘悠悠飞过来的蓝符,嘴角露出嗤笑准bèi

闪躲,却心惊发xiàn

全身动弹不得,那抹可笑的表情有一半仍残留在脸面上,如此不协调的一张脸就像患了面瘫症。“你对我做了什么?”

“明摆着不是吗?”周桐狡黠一笑,就是不肯直说。故yì

造成对方的心理压力。

就在容锐想方设法挣脱的时候,蓝符畅通无阻地与他的额头亲密地贴合在一起,随后,两颗眼珠子努力集中在一点,试图看清符纸上的咒文。

周桐看见他这副可笑的模样非常想捧腹大笑,可是场合不对,时机不对。既然占了便宜就要懂得低调,如果火上浇油,只会引火烧身而已,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他赶紧说道:“诸位师长,现在该算我胜出了吧?”

当周桐扭头望着铁面长老询问的时候,容锐将舌头一翻,吐出一枚符丸,瞬间便在场中炸开了。

只见周桐头也没回,展臂往背后弹指射去一道彩光,片刻之间没入浓烟之中。

适才浓烟升腾的地方转眼间一切如常,容锐仍然停留在原地僵硬不动,只剩两颗眼珠子恶狠狠地怒瞪着周桐,“肮脏手段,我不服!”

“哎!我说你这个人可真是无赖到家了,打赢你又不肯认账。羞不羞呢?”周桐一脸鄙夷地说道。

“不必争辩,在座诸位定会评出个公断!”铁面长老不慌不忙出言制止。

此话一出,裁断团纷纷交头接耳进行讨论,胜负分明,其实也毋需耗费太多时间来争论,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判为周桐获胜。

身为少数的反对方各自心怀鬼胎,但是,大多数人允许周桐胜出的本意无非是希望他是败在自己的门派手下,方能在光明正大中得以服众。

容锐不得不认清现实,即便不甘,也无可奈何。“赶紧解除我身上的咒法!”说话的语气复杂又别扭,哪怕是有求于人也不肯放低身段,输了面子又唯恐让人看轻。

“自己走过来吧!”周桐背着双手傲立在原地,硬是想挫挫对方的锐气,对付这类人万万不能迁就了事,否则只会让其气焰高涨。

难堪之色染上了容锐的脸庞,然后,他的双腿居然自动自发地行动起来,方向不往别处,却是朝着周桐而去。待到满脑空白的他站到周桐面前的时候,才找回自己的意识,定睛一看,众人的目光全部汇聚在他的身上。

周桐伸手摘下容锐头上的蓝符,嬉笑说道:“乖!真听话。”

“你……你竟然给我贴傀儡符!”容锐的脸色变得与猪肝有得一拼。

第四百二十四章 探深浅

“我……我给你贴了又怎样?”周桐故yì

鹦鹉学舌,他就是受不了对方这种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别人都欠他的。

双目微眯,正当容锐准bèi

握拳挥击的前一刻,“容锐,退下!”一声威严的沉喝霍然响起,他抬头一看,是他的师叔在唤他。

“学艺不精就该知分寸,不要自取其辱了。”蒋丞道长话虽如此,眼里的眸光却透出一股凶狠。

被人这般盯着也不是头一回,周桐坦然大方地接受对方目光的洗礼,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怎么做都不讨喜,又何必白费心思呢?

“周贤侄,你是如何得知对方一定会出现在那个方位?不然怎么会事先埋下定身符呢?”裁断团中有一名斜扎发髻的老道长用食指点着容锐先前所立之地询问道。

周桐有些迟疑,有的事情一旦说破了,便会失去独有的优势,于是,他委婉答道:“回道长的话,切磋中全凭一念之间的直觉,赌对了就对了,赌错了只好另谋出路。”

对方没料到他会这般回答,心中的疑问即便是有了答复,也好似没有得到解决一样。但是,这个答案也不能说是错的,总而言之,不知dào

是哪里出了差错。“哦,原来如此。”这名斜扎发髻的老道长显得有些失望。

周桐抓紧时间暗中调息了一番,双眼不时留意着铁面长老那方的动静,直至铁面长老再次回到场中,他才停止运功。

“现在由铖矩派代表弟子入场切磋。”铁面长老言毕,当即退出场外。

“这位兄台,我已经占了天时地利,现在就让你先出手吧!”周桐信心饱满地打量着对手。

“在下卞兮。”对方也不客气,在报上自家姓名后,背上的一柄青铜重剑当即飞冲出鞘,纵身一跃,驾驭着重剑朝着周桐大刺刺地俯冲而下……

周桐双手背到身后,脚下步伐疾退,上半身则左移右闪,轻巧避开一道道诡秘出击的剑qì



卞兮立于剑上双手掐诀,脚下的青铜重剑突然分身错影,化作数十柄重剑先后飞窜了过去,组成剑阵意欲罩住周桐。

脚下一滑,周桐随之顺势躺倒,紧接着右脚一勾,当即悬空在半道儿上,所有重剑顿时无一中标。

众人一见周桐的行动不同寻常,纷纷不约而同将视线转移至他的右脚,只见一条细细的红绳被周桐勾缠在脚上。

卞兮随机抓取身际的另一柄重剑,找准角度就往周桐脚下削去,其他重剑伺机而动,绕往他的身后进行偷袭。

“起阵!”周桐缩头一躲,弓着身子往旁边翻身跳跃,口中发令催动红绳阵。

卞兮足踏重剑抽身后空翻,沿途中挥剑横扫从四面八方扑罩过来的重重绳网。

嘶!——嘶——嘶……数道寒光下,红绳寸断,一张张铺天盖地的绳网瞬间变成一堆破烂。

卞兮得yì

冷笑,手里的重剑势如破竹,折返身法杀了回来。

周桐施放出一张滑行板垫在身下,这是他以前按照脑海中的设想熔炼出来的逃生法器,设计理念来源于现代世界中的滑翔板。如此一来,才得以腾出双手操纵红绳。

数十根红绳在周桐手中穿飞如梭,一张张红绳编织成网,接连不断地笼罩向卞兮,根本就不容对方获得片刻喘息的空间。

双手一拉一扯,周桐双目快速闪动,紧紧盯住每一根红绳的变化。

只见一根系作活扣的红绳灵巧如蛇地游向卞兮的脚下,准bèi

伺机而动的时候,突然,被一道不知从何处到来的寒光斩成两段。

卞兮不屑道:“雕虫小技!……”未等说完,只听见嗖地一声,他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巨力倒吊在半空当中。

周桐施法尚未中止,手中的红绳高频率地抖动起来,成千上万根红绳拧作细鞭狠狠抽打在对方的身上,与此同时,五根红绳被单独抽调出来将其捆绑。

众人完全没料到这场切磋比走过场的时间还短,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卞兮所属一方的西螟阁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难得没有表现出羞愧难当,反倒一个个处之泰然地端坐在原地。

如此反常的现象,顿时引来不少讶异的探视。他们却犹似浑然不觉,依旧我行我素。

沙沙沙……这时,场内传出一阵好像蚕食桑叶的声音,密集的咀嚼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视线马上移回武场内,落入眼中的景象顿时让人头皮发麻。原来,一窝来历不明的蟑螂群从卞兮的衣服底下黑压压地陆续爬出来,不一会儿,它们已经遍布了他的全身上下,只留出一颗脑袋没有去涉足。

周桐双目一聚神,嘭地蹿出一团火焰,在卞兮的身上欢快地跳跃着,准确的来说,其实是蟑螂的身上在着火。

惊慌的蟑螂四处乱窜,致使卞兮疯狂地扭动起身体,直到燃烧的蟑螂一只不剩的时候,众人发xiàn

卞兮根本毫发未损,唯独红绳被啃咬得有些七零八落。

紧接着,卞兮用劲挣断身上的红绳跳落了下来。他扫了一眼地上的虫尸,面上有些可惜这些逝去的小生命。

转眼间,地上的虫尸突然冒出耀眼的光亮,随即很快融化在其中。

“肮脏的生命能够埋葬在光明中,是一件不错的美事。对吧?”周桐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没错。”卞兮听后没有太多触动,只是简单地回答了周桐的问题。

下一秒,脚下的地皮整个翻动起来,一面面高墙从地底下快速升起,每一面高墙都留着一处缺口,由上空俯视而下,竟是形成了一片迷宫图。

周桐打量着面前的这堵墙,摇头抱怨道:“能不能不玩这种浪费时间的游戏?干嘛不来点直接的?”说着,他装模作样地打了几下拳法热身,扎稳马步之后,冲着那看不见的另一头高喊道:“你想怎么玩啊?”

“走迷宫没别的规则,只要你可以从这端入口安然无恙地找到另一端出口出去,就算我输了。”

周桐自言自语道:“呵,这小子挺懂得抢占地理优势嘛!”

第四百二十五章 翻转的迷宫

缓步行走在迷宫道里,仿佛自己的身形渺小了许多,身边的高墙变得骤然高耸。一切感觉介于真实与梦境之间,有些难以判断。

“真不赖!——这是空间法术还是幻术?”他一边漫步,一边不时地左右张望四周的景象。

“与其问我,不如你自个儿来探一探深浅,不是更有意思吗?”卞兮的声音隔着十几道高墙传了过来。

周桐狡黠一笑:“如果我告sù

你,我不喜欢麻烦呢?”说完,纵身一跃,顿时腾空至数十米高处。

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够越过高墙,没成想,他居然连墙头都摸不到。斑斓多彩的双翅嘭地一声在背后展开,停留在半空中的周桐低下脑袋打量着脚下的情况。

此时,他距离地面的高度有六米高,往上看去,自己与墙头还有半米的差距,可是这点距离早在他双脚还没离地的时候已经是了。不用说,周桐马上意识到这是陷阱,他现在只能依照对方的规则去走出迷宫。

每走一步,周桐的身后便拖出一道长长的身影,这些身影片刻之后聚形成人,他们皆是犹如实体的分身,周桐跟在分身的后面伺机行动,每一个分身则各自挑了不同的方向行进,他们当中有快有慢,缓缓朝着深处延伸。

突然,只听见一阵风声,紧接着,他眼前闪过一片晃眼的火花,待到定睛一看时,分身已经缺少了一个。

周桐眉头微蹙了一下,心中有了几分计较。他与剩下来的所有分身同时停住脚步,然后,分别伸手在身边的墙体上试探性地摸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肯放qì

这种探寻行为。

“找不到东西吧?给你提示,这不是阵法,也不是术法。哈哈哈……”卞兮的笑声显得极为畅快与得yì



“呵,有意思!不是阵法也不是术法,想不好奇都难了。”周桐不急不燥地笑答道。

周桐与卞兮在迷宫内的一言一行,在场的外围众人瞧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明明白白。斗智斗勇的比试切磋总是要比那些蛮打蛮干来得有趣味,从中还能获得不少启发。

卞兮的回答让周桐心里犯起了猜疑,下一刻,他的视线往迷宫远处延伸,周桐现在考lǜ

的是体内的丹元灵气还能不能支撑到他走出迷宫,请神的时候消耗了大量的丹元灵气,先前对方那一手迷惑性的佯败令他错过了补充丹元灵气的最佳时机。

斜睨了一眼身旁的高墙,周桐开始与身边的分身不断地轮换站位,直到他觉得对手没办法分辨出自己后才固定下来。

周桐重新调整策略,选择与所有分身一起行动。一来可以迷惑对手,二来方便凝聚攻击力。

“要知dào

数量上的优势不等于你的赢面可以获得最大程度上的保障。等你输掉以后,可以好好的反省这点。”藏身在暗处窥视的卞兮这时显得趾高气扬,言语中刻意流露出前辈对后辈的告诫之意。

“哈!哈!哈!,多谢你好意,不过,我这人有时候就是死脑筋,不撞南墙是不回头的。”周桐刚经过一个拐角,立即发xiàn

有重物推移的声响从身后传出,扭头一望,来时的后路已经被完全堵死,这些迷宫居然在改变路线。“喂!——狡猾的混蛋,你竟然厚颜无耻地不断偷改迷宫的路径,有意思么?”

“当然有意思,也许身处迷宫中的你没有发觉外场的情况,外边的人对我们之间的较量已经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致,我不得不加码让这场切磋不那么快结束。”

周桐鄙夷道:“这天底下竟有这样喜欢让人当猴戏来看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当上一回丑角。”说完,他准bèi

跳起来发难。

谁知,周桐猛然间被身旁的高墙撞倒在地上,紧接着,地面明显出现倾斜的迹象,并且坡度随着时间流逝在不断增大,隐隐约约有种翻转过来的趋势,下一秒,他就像自由落体一样在迷宫内急速滑行,磕磕碰碰撞击在一面面高墙中间,一片片刀光剑影在从墙内吞吐而出,火焰与冰河在迷宫内穿梭交替,炙热的流沙下埋藏了数不清的荆棘丛。

大惊之下,他凭借着运气及时抠住了地上的一条缝隙,好不容易才找回身体的重心,这个对手简直就是个心理变态,不能再继xù

周旋下去了,必须马上逃离这个见鬼的迷宫。

“怎么样?撑得住吗?是否需yào

本神出手相助?”

突如其来的搭讪令周桐十分意wài

,对方的说话方式与自称让他很容易就排除掉了妖魂的可能性。当然,他的对手更不会脑经搭错线来跟他说这种话。眼前的险境容不得他细想,而是直接选择忽略掉了这段敌我不明的询问。

体内迅速释fàng

出一股吸力将自己与地面依附在一起,食指放入嘴里咬出血后,就往身边的墙面上奋力疾书,另一只手也忙活着从腰间掏出大把的符咒,并一心二用地将有需yào

的符咒用嘴从中筛选出来。其它那些派不上用场的符咒像落叶一样接连洒落下去,周桐根本顾及不上可惜二字了。

每写完一段咒文,周桐就贴上一张符咒加以巩固,然后,马上转换地点继xù

同样的做法。

过了几秒,轰隆一声巨响过后,一段高墙被成功爆破。周桐的注意力一点也没有被这股动静所吸引,全心贯注着手里的工作。

爆破声接二连三传出,浓厚的烟灰滚滚而出,炸得人心惶惶,东西南北不分,奔涌四散开的烟灰慢慢往周围扩张覆盖面积……

“快停下!快停下!……周桐你快他娘的住手!——”卞兮那惊惶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冲出嗓子眼,然而,他仍旧不敢现身。

周桐彷如充耳不闻,他执着地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咒文,符咒用完了,他就往血液里加入自身的丹元灵气。

一条条曲折迂回的高墙在撼人心魄的爆zhà

声中转眼间变得千疮百孔,烟尘四溢中迷宫图在陆续坍塌,卞兮那声嘶力竭的呼喝声被掩盖在隆隆爆zhà

声下,显得无力与苍白。

第四百二十六章 刁钻题

直到地面上仅剩下最后一截高墙的时候,周桐的身影才在渐渐消散的烟尘中显露出来.

啪!周桐用力一掌拍打在墙面上,随后,一个嘴里哀哀嚎叫的人形突起自墙体内浮现而出。“非得把老子逼到这份上,你也算得上是贱人一个了。”

“周桐胜出!——”

与铁面长老浑然不同的嗓音猝然抢声作出裁断结论,引得众人纷纷扭头注视,原来是裁断团内代表迷城之都的长老陆群争在铁面长老的前头开了口。

“尊长老,你这样于理不合吧?”铁门长老直言点出对方的僭越之处。

“诸位见怪了!老夫深知拳脚无眼,既然胜负已分,唯恐年轻人斗出火气失了分寸,若是出现不必要的伤亡,那就不太好了。于是才忍不住开口。不知哪位长老不认同这场比试的结果呢?”陆群横眉立目往两旁的其他人横扫过去,胁迫之意昭然若揭。

既然卞兮所属的迷城之都长老都这般斩钉截铁地认输了,他人又何必费心再生波澜呢?

周桐垂目略思索了一下,适时收回法力,然后背起双手站到一旁。

只听扑通一声闷响,一道人影狼狈不堪地从墙内往外掉出来,这会儿,仅剩的最后一截断墙也恰巧坍塌在地,变成了一摊烂砖堆。

这时,从砖堆缝里跑出一颗珠子,轱辘几下滚到周桐脚边,捡起来一瞧,这颗珠子内部刻着一个‘迷’字。正当他犯猜疑的时候,铁面长老指着他手里的珠子说道:“此乃第二题,迷!——”

原来这第二题的题目是直接交给对手,而却瞒着他来进行考验的。嘿,亏得他们这帮老家伙想得出来!

一片沉寂笼顿时罩住了整个露天武场,由此可见,这种不平等的切磋规则事先知dào

的人不多,严格来说,绝大多数人皆被蒙在鼓里。于是,第二场比试的胜负之分完全说服了所有人。

周桐没占到地利的便宜,而卞兮却有着先机上的优势。不论是对谁都没有偏颇。至于如何发挥现有的筹码嘛!~得全仗着自个儿的本事了。

“请问长老,第三题打算怎么考?”周桐经过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第二场考校,可不敢奢望接下来的会正统一点。

“要不要助你几分力呢?”有一话语贸然插了进来。

铁面长老还没搭话,而周围的众人一个个神色如常,也不像是跟他说话的主儿,周桐稍稍愣神了一下,没有触动半分声色,只是保持着一副等待铁面长老回答的模样。

一次可以当作幻听,两次再不重视,那就未免太迟钝了。刚思到此处,铁面长老的回答将周桐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第三题是——稳。”

“啥?这考的是什么?能说明白点吗?”周桐听到这种似是而非的字眼根本就猜不出来要干嘛。

一瞧周桐这种反应,铁面长老转脸望了一眼清风掌门那头,才又转回头来解说道:“应题即可,凭悟性吧!”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继xù

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反倒显得自己愚蠢。算了,做人要懂得藏拙。周桐朝看台上的一位师兄弟招了招手,对方马上意会他的意思飞身来到近前。

“在下韩林,有何吩咐?周师弟。”

周桐低声快语道:“待会儿你老实待在我背上,只需将体内的丹元灵气平缓注入我的体内即可。”

“什么?!”韩林大吃一惊,刚想要好言劝说一番,却看到周桐微微摇了摇头,无奈之下,满腹疑虑只好憋在肚子里。他略看了几眼周桐转向自己的后背,只能乖乖顺从地趴上去,说不出来是兴奋还是紧张。

原因之一,他居然可以近距离观摩切磋,原因之二,担心周桐的对手一个不留神殃及自己就不大妙了,不知dào

生死时刻自己可不可以出手防卫一下,应该不算犯规吧?

“终于轮到我了。你的速度真的太慢,收拾几个杂碎也要用上半天时间。”光觉寺一派走出一名孔武有力的汉……呃,严格上来说是个女汉子的雌性生物。

周桐与韩林两人的眼珠子瞪得快要脱窗了,才勉强辨别出对方那两块雄赳赳的胸脯肉其实是有区别于男人的胸肌,除了喉结与男人的第三条腿没有以外,其他方面看起来都跟男人没有多大差别。、“韩林师兄,光觉寺里面怎么会有女的?我没看错吧?”周桐悄声询问背上的韩林。

韩林沉默了一下,才答道:“不奇怪,我早就听闻光觉寺里面不光有男人,只是没有亲眼看到过那里面的女人,这是第一次。”

光觉寺曲娇娇发觉周桐与韩林表情有异,还不时地窃窃私语。马上拧起眉头高声喝问道:“喂!——说什么呢?要上就上,干什么磨磨蹭蹭的嘀咕半天?老娘曲娇娇是也!”

周韩二人对曲娇娇的‘豪言壮语’暗感汗颜,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儿?太让人有歧义了,怎么有种让人霸王硬上弓的错觉。

铁面长老扬起右手,说道:“起!——”

疮痍的比武场地异变突起,把原本打算抢攻的曲娇娇顿时给逼退了回去。一根根直径约为四厘米的木桩从地底下‘长’了出来。它们的长度不一,排列顺序有些古怪,似乎属于某种阵法。

曲娇娇迫不及待飞起一脚准bèi

踢断面前碍眼的一根木桩,铁面长老的一句:“现在我们来讲讲这场比试的规则,违规者自动出局……”她眼看着木桩就要毁于自己脚下,赶忙收劲回旋落到一旁,诸事不顺心的愤nù

让她的鬓角鼓起了数条青筋。

“喂!老前辈,能不能请你把该讲的话一次性讲清楚!”前几场也没怎地见这个臭老头这么唠叨,真不知dào

是不是故yì

刁难自己,刚才那一下措手不及还差点害她脚抽筋。

铁面长老漫不经心地告诫道:“年轻后辈应当沉得住气,不然给你当上救世主也没本事引领服众,何况有勇无谋是近利,冲动行事,抢到的不见得就是先机,懂吗?”

第四百二十七章 粗中有细

“真是人老话多!”曲娇娇白眼一翻,撇着嘴无声暗骂道,根本不认同铁面长老的话语。

铁面长老虽然没有正眼瞧见曲娇娇的嘴脸,也知晓对方是什么态度,反正他三言两语讲完这场比试的规则,便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责任,不懂得感恩图报的年轻后辈就让残酷的事实来教xùn

吧!

周桐背起韩林站在原地平心静气观察起来,放任曲娇娇抢先跃上木桩阵热身也不在意,然后传音让韩林配合自己开始注入丹元灵气。

曲娇娇对着周桐吆喝道:“哎,快点上来,让本姑娘会一会你!”两根母子珠链棍从腰间抽出,耍了几招棍花,而后扎起二字钳羊马立于桩上。

“上就上,难道我还会怕了你不成么?”周桐一手托住了背上的韩林,另一只手握紧千刀刃,双脚一蹬,身轻如燕跳上面前的两根木桩,双脚交错轮换,脚底下的木桩踩起来轻飘无力,一不留神眼看就要倾斜落地,庆幸他的腿脚尚算敏捷,及时将快要倒下的木桩用脚尖扶了回来,小心翼翼稳住重心后,又试着在木桩阵上走动了几步。

“瞧瞧!你那两条小细腿都快站不住了,别逞能了,带着你背上的‘龟壳’下场去吧!”曲娇娇冷笑了几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周桐打赢了几场,也不能令她高看几分。

“周师弟,听见这种话你还忍得住吗?我知dào

你肯定忍不住!忍住了就不是男人,我看好你是个男子汉。快揍她呀!揍死这个男人婆!——”被曲娇娇称作人形龟壳的韩林比周桐还要情绪激动,完全无心等周桐回答,而是一味撺掇他动武。

“死三八,人贱不用等天来收,今日就让我替天行道收了你!”面对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不发火就让人当病猫了,周桐的下盘功夫是经过稳扎稳打下过苦功夫的,很快就适应了站在这些木桩上的感觉。

她曲娇娇在光觉寺内过的是众星捧月的生活,平日里哪怕是撒泼耍横,别人也不敢多说半句。今天竟然被对方当面骂‘死三八’,哼!不给面子就掀桌子大家没得谈了。

根据这场切磋规则,他们双方都不可以使用外力破坏脚下的每一根木桩,更不能将任何一根弄倒,最重yào

的是不可以动用一丝一毫的丹元灵气,而周桐让韩林给自己补充丹元灵气是为了让自身的状态能够调整至最佳。

曲娇娇使出蜻蜓点水的身法在一根根高矮不一的细木桩间闪电般飞掠,眨眼之间,已是来到了周桐的跟前。那股极度压迫心弦的气势彷如史前巨兽一样汹涌澎湃,不必等交手也能让人先怯场三分。

周桐的身上多背着一个人,行动上难免落了下风,眼看着曲娇娇马上逼近,脚下步法一点也不敢滞后,只不过他下脚的踏点有些玄妙,却反而倾向着曲娇娇所在的方向靠近。

“快避……”韩林瞧见情势有点不对头,忍不住出言提醒。却始料不及周桐会突然停下来,然而,还未有机会说出口的半截话一下子消寂在曲娇娇扑倒向木桩上的意wài

当中。

事态的变化来临得过于突兀,该不会就这样简单就结束了吧?韩林认为这种结果未免太荒谬了。

“别失望,好戏现在才登场。”周桐蹬掉脚上的鞋子,健步如飞在木桩上疾走。

韩林转睛寻找曲娇娇的身影,等他看到她时,对方那副孔武有力的身段居然诡异地回到了最初的那根木桩上。

“咦?我眼花了?!”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错了,照理来说,在不能运用丹元灵气的情况下,刚刚那一幕简直就是定局。

“男人婆使用了符咒,没什么好吃惊的。”周桐的速度不断在增长,他已经慢慢掌握了木桩阵内的窍门所在。

此时,曲娇娇不禁有些后怕,还没开打就险些栽到脚下的阵法上了,真是丢脸!怒火攻心的她抓紧时间弄懂脚下的阵法原理,省得自己再次出糗。

趁着曲娇娇在琢磨之际,韩林催促周桐道:“看样子你占了上风,还不赶快趁胜追击。”

周桐神mì

一笑:“你就等着看好戏,别问那么多了,我不会那么容易服输的。”他在身上掏了一阵,拿出了一些东西,只是没让韩林瞧见是什么。

曲娇娇怒中含笑,“现在看你怎么死!”她在木桩阵中的落脚点再也不像一开始那样随心所欲,已经如同周桐那样有了章法,步步朝向周桐紧逼,双手中的母子珠链棍挥舞得更是杀气腾腾。

过了一会儿,她就再也得yì

不起来了,低头死死盯着面前的符咒怎么也不敢真zhèng

落脚。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在她的必经落脚点通通贴上了符咒,害得她只能裹足不前。

这下子轮到周桐满面春风笑得yì

,他看着对方的右脚抬也不是,落也不是,那模样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朝着曲娇娇不时做出鬼脸,若不是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他还真忍不住大跳草裙舞给她好好欣赏欣赏。

韩林则是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想不到周桐这么有心计,好一招‘重拳打棉花’,又不用正面应付对手,还连续两次泄掉了对方的战意,虽然惹得曲娇娇浮躁暴怒,但是透过此法令对手失去了一部分的判断力,其过程中破绽层出,目前只需加把劲激怒对方即可。

“啊?居然还有这一招!——”只听周桐诧异地大叫,双手快速挥刀,惊得没有心理准bèi

的韩林赶紧抱住周桐的脖子,双脚使出老树盘根的技法才让自己稳稳当当地挂在他的身上。

周桐没料到曲娇娇孤注一掷飞跃至高空,就这么声势骇人地从上空狠砸了下来,逼得他只好正面应对。

凭借着双方的兵器交击,曲娇娇得以续力,同时借助下落的重力一举压下。

惊诧莫名的韩林万万想不到外表粗犷的曲娇娇居然懂得兵行险招,看似这种策略根本就是不经大脑才作出的下策,其实却能收获奇效,既可以避开周桐撒下的符咒陷阱,又可以在不触动木桩阵的情况下逼得周桐避无可避,只能采取接招。

第四百二十八章 兵行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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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护体灵气内的韩林已经将全副心神投入到他们双方激烈的战斗中,由于他距离整场比斗的距离最近,与周桐又有着同门之谊,心思自然偏向周桐这一方.因此,才搞得情绪上不时七上八下的,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提心吊胆为周桐担忧。

曲娇娇灵活自如地挥甩着母子珠链棍,形成一圈强劲的风压区,母子珠链棍中间的珠链具备收缩长短的功能,短兵器一旦拥有了长兵器的优点之后,那可就不得了了!

周桐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的符咒贴的不够远,不然也不会让对手的兵器老是在鼻尖底下来回打转,即便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真zhèng

贴上自个儿的皮肉,但是也够让人战战兢兢的。

缩头,弯腰,抬腿,提臀,再缩,再退……周桐背着韩林在固定的几根木桩上跳来跳去。显得十分仓促与慌乱。

不少门派代表纷纷交头接耳点评他们双方的表现,倾向周桐在这一场落败的不占少数,光觉寺一派面带傲然与得yì

,腰杆子挺得笔直,仿佛已是胜券在握,更甚者有人公然提前向他们道贺了。其他人为此深感不齿,刻意挪动臀部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的有之。

攻击中见缝插针的曲娇娇其实心底窝火得很,有好几次眼看着就要击中对方的要害,可是对方竟然在关键时刻巧妙闪躲开了。头几回她还能安慰自己只是巧合,可是一连几个回合都是这般结果,再怎么愚钝都应该察觉出那是一种假象。

周桐手中的千刀刃一直只挡不出,守字诀应变得出神入化,行云流水招招不落空,哪怕是母子珠链棍交替贴身缠斗,也浑然不损其衣裳分毫。

曲娇娇几乎怀疑千刀刃的刀面是不是与自己的母子珠链棍粘合到了一起,不然怎么会如此紧密相随,就像周桐事先洞悉了她的招数套路一样,根本就跳不开对方的牵引。

时间拖延得越久,光觉寺护首鹏举仁的脸色变得越难看,本以为小师妹的古灵精怪可以将对方折腾得焦头烂额,没成想现在却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对了!他突然记起了小师妹从自己偷拿了那个东西。

“小师妹!你从我那里顺手牵羊的东西要留到什么时候才用?”鹏举仁暗中利用传音提示曲娇娇。

“真啰嗦!”曲娇娇正打得火冒三丈,得到鹏举仁的好心暗示后也懒得出口言谢,伸手将一包药粉从腰间掏了出来,瞅准时机对准周桐撒了过去。

周桐马上抬腿撩起道袍的前摆不断煽风驱散面前的药粉,突然,从腹部上传来一阵胜过一阵强烈的剧痛,双腿立kè

产生连锁反应,变得绵软又无力,哆哆嗦嗦,差点当场就要跪下来了,脚底下的木桩变得摇摇欲坠,就连背在身上的韩林也令他感觉沉重了不少。

他咬紧牙关赶忙运气集中在腹部,硬是抗住了连波突如其来的外力打击,由于身体失衡的缘故,即便脚下的木桩只是来回前后摇摆未倒,却仍然波及周边的木桩,一时之间,木桩阵顿时产生了米诺骨牌效应,彷如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几处波纹,正慢慢往外飘荡开来……

一见此景,周桐的整颗心马上提到嗓子眼处,一股寒意化作薄汗急急渗出体表。韩林目瞪口呆怔愣在当下,换作是他也束手无策,心惊道:“输了!”反观当下,曲娇娇面上一喜,打定主意趁胜追击,手中的母子珠链棍立马瞄准周桐的双脚就要纠缠上来。

赶狗入穷巷,这等写照恰恰是周桐眼前的处境,危机当头,敌兵在后。当真是进退两难,母子珠链棍眼看着就要砸中目标。

在场所有人将全副心神高度凝聚在了此时此刻,下一秒胜负分晓,乍起一波波哗然,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诧异难止。

回到前一秒,只见周桐急中生智,奋力旋转起身形,双手同一时间紧紧扣住韩林,脚下功夫更是放开了疾速挪行,绕着那一片片倒塌之中的木桩外围飞快移动。奇迹霍然间出现,那些接连倾斜的木桩在周桐路经之后,一根根反向位归原处,一招以力打力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与目标失之交臂的曲娇娇万万没想到会失手,自信过头的代价就是,她不小心用劲过度,脚下错步连连,踉跄间反倒踢中木桩引起木桩阵大面积倒塌。

周桐挽回劣势之后,纵身高跃,待到一切尘埃落地,方才飘悠悠地空降到地面上。

紧接着,哗啦一阵乱响,曲娇娇从一堆木桩内猛然拔地而起,整张红脸气胀得鼓鼓的,跟别人欠她百八十万似地。

周桐打量着她这般模样,寻思着对方还蛮不服气,似乎想要撕破脸皮再次冲上前来动手,他早已暗中警惕这只‘母蛤蟆’。韩林一瞧有苗头,自动自发从周桐背上下来,并知情识趣地退至一旁。

“我不服!——”曲娇娇怒声震天地叫嚣道。

“看出来了。”周桐声调平平地回道,对方跟他急,他才不急,一路走到现在,经lì

了这么多,这点气说怎么也得沉住了。

“掰腕子!”

“啥??”周桐怎么也料不到对方蹦出这么句话来,实在是猜不出是何种含义。

“掰腕子最后定输赢,老娘就不信靠这身力qì

还制不住你!”曲娇娇不气别的,偏偏就气自己居然栽在自个儿的优势上。

铁面长老适时出声拦阻道:“周桐,你可以回绝此等不合理的邀战。”

周桐略想了一下,双手握了握拳,爽快应了一声:“好!”

曲娇娇根本不给铁面长老再次开口的时机,喜不胜收忙喊道:“作数了!”右臂一伸,手腕儿一勾,就这么来上了。

“哎呦呵,难度不小。”周桐同样伸出右臂,手腕与她搁到一块儿,两人的手肘就这么悬空无着落。

“开始!”曲娇娇才刚喊出第一个字,手臂却马上发力,抱着先下手为强的抢攻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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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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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桐虽然不了解曲娇娇拥有多大的力量,但是他打算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于是运用了阴柔之力来候敌.

曲娇娇不知周桐的盘算,一心只想靠掰腕子来挽回脸面,除了赢,其他什么都不重yào

。直到她青筋暴胀,汗如雨下,手指关节隐隐泛白酸痛也没能使周桐的手腕改变分毫,满口银牙几乎咬碎,就连上半身的力量也完全施压到右腕之上,也改变不了这点事实。

周桐等她难以续力之后,才非常有风度地开始出力,慢慢地,一分一寸将曲娇娇的右臂给压制下来,在场的每一个人将这一幕都瞧得清清楚楚。

“不……不可能!”曲娇娇膛目结舌地反驳道,这个结果根本就不能教她信服。

“这世上无绝对,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周桐神色淡漠地强调,目的为了激怒对方再拿出一些压箱底的绝技,好让他得到一个光明正大去退出这场无关是非之争的理由,如果让他不战而败,却又不甘心。

“你作弊!你无耻!你下流!你无赖!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曲娇娇指着周桐的鼻尖唾沫横飞地谩骂道。

“什么词儿都给你骂完了,我能有什么可说的?坏到我这般程度的男人似乎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吧?”周桐猛然一挥刀,成千上万的刀魂临头削斩向曲娇娇的门面。

鹏举仁抓起自己的长辫飞甩向曲娇娇,彷如蟒蛇缠身,赶在刀魂将她大卸八块之前抢救了出来。“狂妄!——”说着,他抽回了长辫,来不及理会躺在地上的曲娇娇是否毫发无损。

曲娇娇刚刚逃离死亡线,精神上萎靡恍惚,加上被人拖行了一段路,身上已是脏乱不堪,要不是她一身上下皮糙肉厚,搞不好最后变成一堆残粉了。

周桐双手横刀迎向鹏举仁那去而复返的长辫,一击即退,借力滑向远处。

“好一个心狠手辣!居然得寸进尺!”鹏举仁的长辫巧如灵蛇,它蜿蜒直上,迅猛异常,辫尾模拟成爪状挠向周桐的双目。

周桐的千刀刃与其对招数十下,没让对方的长辫得逞。“少在那里血口喷人了,做贼的喊捉贼,好不要脸!”催动丹元灵气注入千刀刃,一时之间,漫天刀魂蜂拥而去,银光闪烁,彷如一颗巨大的流星。

鹏举仁冷笑着收回长辫,快速拨开辫尾从中抽出一根韧性十足的银丝,拉长的银丝被弯曲成圈,在电闪火石之间弹射而出,一圈圈银色涟漪围绕着由刀魂组成的流星高速盘旋起来,令其他门派拍案叫绝的是,它竟然能将无形的刀魂牢牢捆绑成堆,严密拦截住了周桐的攻势。

一口凝滞的黑血毫无预兆地从周桐口中呕出,一手摁压住胸口,拿刀的另一只手则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我……”刚想开口,又一口黑血从嘴里喷洒而出,一下子浸湿了脚前的地面,空中的数万片刀魂顿时显得虚幻无力,下一刻,化作无数片碎玻璃一般消散在空气里。

“中毒!?”清风掌门等**吃一惊,虽说用毒也算切磋比试的手段之一,但是绝不会用剧毒,对方的身份背景让他们不敢妄下判断,只能按耐住心中的疑虑去等待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那包药粉到底是什么?”铁面长老没有问曲娇娇,反倒是横眉竖目逼视鹏举仁,他不敢贸然去替周桐解毒,只是出手定住了几条关键的经脉。

“好东西!哈哈哈哈……”鹏举仁仰首放声大笑,下一秒,他以鬼魅一般诡谲的速度站到了武场的围墙上,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之声。

“护首大人!你这……这是干什么?”光觉寺的同门中人忍不住高声质问道。

“师兄……”这一刻,曲娇娇本能直觉上产生出一股上当受骗的屈辱感,怔愣的眼神突然凶横异常,她身轻如燕从地上一跃而起,沉重的落地声造出一股震慑之势。“你居然敢欺骗我!陷害我!——那药粉根本就不是软骨粉!”曲娇娇虽然争强好胜,但是眼前的局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不会不明白。

唉,果然他不适合助人为乐,帮人就等于害人,只不过是助周桐赢得顺畅一些,马上就给对方带来了衰运,真是让人沮丧。站在角落里观战的衰神在面对自身的副作用时也倍感无力。

周桐此时的感觉很糟糕,肚脐眼就像未设闸的入口,外面的气流蜂拥直入,腹部明显鼓胀不断,他很恐慌,照这样发展下去,肚子一定很快达到极限,除了爆zhà

身亡,绝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他曾尝试凝结丹元灵气堵住肚脐,可是没有成效,外界的气流依旧如入无人之境,对其根本没有丝毫影响,甚至想要炼化入体的气流,然而,更是半点用途也没有。

“别白费力了!这半个时辰之内,你的肚子就像一个无底洞,当然!实jì

上不是。嘿嘿嘿……哈哈哈哈……”鹏举仁说完,飞身一跃跳下高墙。

如此明显的逃逸举动震惊了所有人,尤其是光觉寺这一方犹似被天雷劈中一样,呆若木鸡在当下。

铁面长老马上向空中发射示警花火,临危不乱的处理方式无形中安抚了不少人的心神。

谁知,异变突起。武场外围不知何时多了一层透明的禁锢结界,眼看着,飞至半空的花火被结界弹落直下,夭折在即。只见,一面八卦镜被人从旁抛出……利用光线对镜面的折射,直接将花火反射出结界之外来达到示警的效果。

所有视线沿着八卦镜抛出的轨迹唰地一下子集中到了周桐的身上,各种深意在一双双眼睛内疾速流转,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在他们的心底盘算着。

“小子!真有你的。”不知哪门哪派的前辈长者脱口冒出了这么一句暗含欣赏的话语。

眼角瞄见示警花火的鹏举仁简直快气歪了嘴,如此精妙的布局怎么会出了纰漏?按照计划本来足以全身而退,到底是哪个混蛋断了他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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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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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神看到周桐的临场发挥,顿时眼前一亮,没想到此人居然有这等出人意表的举动,果然不是一般人.

周桐艰难地说道:“请……解开……我的穴位。”

铁面长老凝视着周桐苍白的脸色,反对道:“不能。”

“别让你的决定妨碍到我替自己解毒!”周桐没好气地提醒道。

“错误的解毒方法对你没有好处,平心静气等待医者的治疗方为良策,何况你的大部分行动没有受限。”铁面长老难得耐心地劝说。

周桐拗不过对方的好意,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强忍住体内的剧痛,用颤抖的右手使劲甩出了一张卷轴,并刺破指尖弹出一滴鲜血解开卷轴上的封印。

武场内的众人各自按照门派聚拢到一起,光觉寺却被其他门派严重排斥在一个角落,此时的他们就像瘟疫一样让人唯恐避之不及,暗算众人的鹏举仁是他们光觉寺的护首,若要让人相信他们其他人是清白的,完全不可能。

一双双恶意的、敌视的、防备的眼神全部盯着他们所有门人的一举一动,就等着他们当中有人沉不住气,而后群起攻之。

光觉寺的一众门人围作圆圈一致对外防备着周遭的敌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不想因为任何错误的决定引发这些门派更深的误解。

同一时间,清风掌门等重yào

人物的身边围聚起了一群人,他们是专门负责保卫工作的弟子,唯独铁面长老一人与周桐待在一起。

发xiàn

花火示警的卧贤道观弟子纷纷朝着露天武场赶奔过来,由于各门派在武场进行切磋,清风掌门早就安排了不少弟子在附近担任守卫一职,一旦出现状况,可以保证第一时间排除险情,虽然大家同为正道之士,但是也不能担保这些人没有其他的意图。

鹏举仁刚一出现,他的身影便落入卧贤道观弟子的视线范围内,“留步!”距离鹏举仁还有五米的时候,领头弟子立kè

高声喝道。

闻声停下来的鹏举仁镇定如常地沉声说道:“别耽误我去追人!”眉色间略显匆忙,好似真的担心跟丢了敌人的行踪。

领头弟子将信将疑,一路追来也没有瞧见其他人,难不成他们都看漏了?“鹏护首,如有得罪,还望海涵。请问您所追之人有何特征?”领头弟子没有放松戒备,面上始终维持着客套的笑意,过于轻信他人的一面之词容易犯错,即便对方是某门派的护首也要一视同仁。

鹏举仁一点也不意wài

对方能够叫出自己的身份,想必这些弟子事先定是人手一份附带画像的名单,趁着对方还没识破自己,他必须把握住这点有利的时机。“咱们边走边说。”

领头弟子沉吟了一下没有反对,他对另外一名弟子匆匆交代了几句,这名弟子即刻清点出一半守卫迅速赶往露天武场。

“鹏护首,事不宜迟,我们一同前往吧!”领头弟子提出加入追敌的要求。

正中下怀的鹏举仁没有拒绝这项提议,更不可能推拒对方履行守卫之责,惺惺作态只会让领头弟子提前识破自己而已。“求之不得。”转身之际,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衰神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透明结界,自言自语道:“真碍眼!”弹出食指射出一道毫光点中上方,下一秒,这片打量起来颇具底蕴的透明结界就这么消失掉了。

他感到非常扫兴,才来了半盏茶的时间,却不得不回天上了,真希望下一回能够光明正大下来游玩一番,最后看了周桐一眼,紧接着,身法如离弦之箭没入长空。

结界的解除引起了不少人的起疑,然而,以他们的境界不可能探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只有周桐略有感应,他若有所思朝衰神离开的方向瞥去了一眼,心底隐约得知那名跟自己有过心念交流的对象已经离开了。也许我们会有见面的那一天吧!周桐暗自揣测道,不知dào

为什么,他就是这般坚信着与对方的缘分。

原本安排协助周桐的那五十六名道观弟子一齐组阵离开了露天武场,随后,数十名卧贤道观的弟子从露天武场的高墙上跳进来,他们训liàn

有素地分散开来,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各个门派的主事人,通过一番解说,五十六个门派顺从地跟随在这些弟子的身后,前往他们各自的别院。

光觉寺的待遇比其他的门派高出了一个级别,由两名弟子一前一后负责引领。这两名弟子在劝说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曲娇娇就像一头失控的史前巨兽冲着他们大发雌威,若不是最后有其他光觉寺的门人附其耳边悄言劝说了几句,这头不依不饶的史前巨兽还指不定闹腾到什么时候。

“我们走吧!”铁面长老伸手搀扶起周桐。

周桐竖起法诀指向地上的卷轴,一道与周桐本体完全无异的人影从中浮现而出。“去!——”指令一下,人影立即跃出高墙。

铁面长老静静观察着周桐的举动,眼中异彩涟涟,他居然记不起曾几何时有过这种卷轴的制作方法,从此卷轴脱离出来的替身基本上让人分辨不出与本体的实质区别。

不得不感慨这种卷轴之术构思奇妙,他笃定这种卷轴一定不是出自道观内的珍藏,此前也从未听闻世上有人使用过这种卷轴的消息。难道说是自创……如果真是这样,救世主将来的潜力不可限量呐!

聚灵书是周桐独创的卷轴之术,平日将闲余的丹元灵气汇入这种卷轴内存储,一旦遇到关键时刻,可以解除卷轴上的封印,运用出当前状态暂时无法做到的法术,算是一种实用度较高的一次性消耗法器,它具有缓解眉燃之急的功效。可惜的是,一旦耗光了卷轴内的贮存,法术就会一下子解除。

“你这是……”铁面长老明眼瞧出了这种卷轴的缺陷,却猜不透周桐打算要做什么,毕竟这种卷轴的制作工艺一点儿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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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影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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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桐瞄了他一眼,轻声答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是么?”说完,痛苦的闷哼之声溢出喉咙。

铁面长老将周桐的右臂挂到自己的肩上,托起他的大部分体重。“逞英雄之前,应当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什么是独臂难支,你要明白。”

对于铁面长老的说教,周桐只是不满地挑了挑眉毛。接着,他扭头朝光觉寺那一帮人看去,将他们所有人的反应一一收纳入眼底,处理这些纷乱的人与事,根本不是他的专长,何况他没有任何的消息来源,知之甚少的情况下,什么时候不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真不知dào

要这样被动防守到多久。唉!——清风掌门冷静地调度人手,逐条命令先后分明地陆续下达。与此同时,观月道长召唤出五名傀儡侍从,他们手中牵引着红色的丝线,按照五行八卦阵不停挪移着站位,俩俩交错的瞬间将丝线系上活结,一枚枚铜钱叮当入扣,激起一连串悦耳的鸣响。

五名傀儡侍从不分先后盘坐在地上,双手有板有眼地竖起法诀,“迂回阵!”异口同声传出观月道长的声音,迂回阵的作用当即触发,瞬间笼罩住了这片区域。

“鹏护首,一路追来,我们都没有发xiàn

任何踪迹,是不是方向错了?”领头弟子发xiàn

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想知dào

对方为什么执着这一条路径,根本不像是追踪的样子,反倒是透着一丝择路而逃的倾向。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鹏护首傲然地蔑视着他,半点慌乱都没有泄露,而是领头弟子无理污蔑了他的人格。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不希望被人带入歧途。”领头弟子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呵呵呵呵……”低沉而压抑的冷笑声传出,鹏举仁咬牙切齿道:“既然你如此多事,那就带着你的师兄弟们下地府吧!”说完,他将右手的中食二指用劲一勾。

领头弟子等人发xiàn

自己全身动弹不得,一股巨力突然勒得他们上气不接下气,低头一看,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盘着一条巨蟒,蟒头口吐蛇信死死盯住他们。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它们会不会用你们来打牙祭。”鹏举仁笑得一脸得yì

,出路近在眼前,一群傻瓜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好好耍弄一番,岂不是可惜了?

蓦然,自空中俯冲下几十道黑影,待到一片尖锐的鹰啼攀沿升空的时候,领头弟子等人已然摆脱束缚,狰狞的蟒蛇早被空中的苍鹰叼在喙中挥甩不止。

随从弟子当中有一人从舌底下翻出一根短管,大方地展示给鹏举仁看。原来这是用于指挥苍鹰的哨笛,吹出来的声响与细微的风声无异,这才没有引起蟒蛇的注意力。

“束手就擒,为时未晚。”领头弟子微微一扬手,身后的随从弟子马上合zuò

无间地摆出阵型,就等着一举擒拿,扣下对方进行审问。

“哼,倒是小瞧了你们,等下辈子吧!”鹏举仁猖狂笑道,嘭!——袅袅浓烟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影。

领头弟子等人一急,蓄势待发的阵法一股脑罩了过去,也不管是否能够成功,一切等待着烟雾散去才能确定结果。

不一会儿,暴怒不甘的喊叫声从缓缓散开的烟雾内传出来。本以为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领头弟子等人纷纷对此感到喜出望外,没想到居然抓住了!

“快放开我!——混蛋!你们知dào

我是谁吗?”鹏举仁被困在光网内又叫又骂,一身蛮力全用在挣脱上头,十指拼命撕扯身上的束缚。

领头弟子准bèi

劝说鹏举仁不要白费力qì

的时候,忽然,有一名随从弟子惊诧地叫嚷起来:“快看呐!他的影子动起来了!”

轻松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领头弟子急声呼唤道:“小心有诈!!”他们纷纷闪离原地,暂避开眼前的异变。

鹏举仁仍然在光网内挣扎咆哮,诡异的是,他的影子却自己具备了行动能力,完全没有受限于鹏举仁的动作,他与它之间仿佛是单独的个体。

地上的影子像一团发酵的软面拉抻不断,紧接着,像一条出洞觅食的蟒蛇迅速游移而出,朝着卧贤道观的后门加速急行。

领头弟子心知有异,他第一直觉便是飞身挥剑刺向地上的影子,其余的随从弟子纷纷执剑随后,目标全部放在鹏举仁的怪影之上。

一声惨叫突然从领头弟子口中发出,吓得跟在后面的随从弟子停顿在当下,下一秒,这些人也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甚至有人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全仗着手里的长剑才苦苦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哈哈哈哈……!”收敛起暴怒的鹏举仁霍然间狞笑不止,在这一连串刺耳的笑声中,他饱满的肌肉急速萎缩,精光四射的眼珠子不断变紫发黑,最后收缩成核滚落在地上,体内的骨骼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整个强壮的大汉在短短十几秒中化作一张皱巴巴的人皮掉落在地上,就像有人起坛作法窃取了鹏举仁的肉体精华一样。

领头弟子等人虚弱又恐惧地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他们的神经紧绷成了一条线,如此诡谲无征兆的现象是第一次瞧见。没有敌人,没有理由,没有痕迹……

“哼,这是光觉寺的不传秘术,今天叫你们开了眼界。”不知何时,鹏举仁已经完整无缺地站到了后门的不远处,而他脚下的影子此时恢复如初,一点异常也没有。

此时,空洞无神的双眼与僵化的面容是他们唯一剩下的表情,他们的思维没有被冻结,只不过鹏举仁趁着他们被恐惧震慑的空隙,利用法术控zhì

住了他们的身体行动。

这一回,轮到领头弟子等人的影子出现了惊变,只是区别于这些影子居然像风吹的碎片那样飘零消散。与此同时,他们发xiàn

消散的那部分影子已经开始影响到了身体的一部分知觉,这些变异的肢体以显而易见的速度被黑气所吞没,随后,密密麻麻浮现出暗紫色血丝的皮肤像酥脆的饼皮那样一块接着一块龟裂扩散,说不清是皮角质还是肌肉块的物质不断地从身体上自行分离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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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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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掌控的局面使得领头弟子等人陷入一时的慌乱,眼下他们绞尽脑汁找寻破除这种怪景乱象的法术,却又不得不分神防备着鹏举仁的下一步动作.

鹏举仁以看待死人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冷笑了几声,在下一秒,一把巨型纸刀威势逼人地削斩而下,刀锋的目标直指领头弟子等人的项上人头。

嗖!嗖!嗖!——数道黄符急速赶至,它们分别贴上了鹏举仁的影子、后背、四肢、脑袋。紧接着,数十根藤蔓不知打哪儿窜出,缠住领头弟子等人的腰身之后,拖着他们向远处滑行。

“呵!!!——”只听见一声暴呵,本应该被符咒定身的鹏举仁竟然能够压制住一部分咒力再次狰狞着面孔挥下手中的纸刀……

“乾坤借法,偷天换日。”周桐眉头蹙成一堆,双手变化的指诀掐得飞快,贴在鹏举仁身上的黄符瞬间引发一连串剧烈的爆zhà

,血肉横飞的伤势转眼间遍布他的全身上下,手中的纸刀几乎被炸飞。

藤蔓拖着领头弟子等人远远摆脱了纸刀的攻击范围,周桐借助法术与领头弟子等人相互替换了位置,长刀与纸刀猛然间碰撞到一起,摩擦中溅起了大量的火花。

“杀人难道比逃命还重yào

吗?你这个杀人狂魔!”周桐脚下一发力,推着长刀压向鹏举仁。

鹏举仁经过之前的切磋较量,心知自己的力qì

根本比不上周桐的蛮力,不敢对峙过久,突然发力撩开周桐的长刀,翻转着身形跳开到五米开外。

周桐站在原地与其对视,一点儿也不恋战,完全没有追上去的意图,他斜睨了一眼领头弟子等人。“喂!赶紧让他们将失去知觉的部分处理掉。”

“处理?你的意思……?”有点不安的领头弟子不确定周桐所指的处理方式具体是什么。

“切除掉!”周桐急促地回答,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

“怎么办?”其中一名随从弟子一听说要截肢,惶恐与绝望之色溢于言表。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领头弟子无奈地反问道。

“我我……我不要当个废人!不!——”另一名随从弟子激烈地反对这种作法,脑袋摇晃得像拨Lang鼓,眼中泛起一层泪光。

其他随从弟子陷入一阵沉默,他们深知要保命,这种作法是当前的最佳选择,可是,他们剩余的人生便会失去价值。

周桐明白他们的顾虑,如果要他对眼前的情况作出一个选择,他宁愿放qì

追敌,争取时间将他们送回去救治,因为人才不可流失。卷轴的法力满足不了他的贪心,哪怕是不甘错过眼前良机也只能望而兴叹。“算了,你们当作没听见吧!”

“哈哈哈哈……”本来高度戒备的鹏举仁发xiàn

了周桐的下一步打算,不禁放声狂笑,他很意wài

自己可以轻松躲过一劫,可笑的是这小子放qì

了大好的立功机会,只是为了去帮zhù

几个已经没救的同门。

“别得yì

,我暂时放过你不等于其他人也能放过你,反正你也逃不出去……哎呀,说漏嘴了!该打,该打。”周桐装模作样地用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

方才恣意豪放的笑容一眨眼就变成了狰狞可怖的怒容,变脸也不过如此,周桐非常佩服这等人说翻脸就翻脸的功力,破坏别人的好心情是他的专长,对方如此面目可憎,不打掉威风根本不解气。

“看刀!”周桐手中的长刀突如其来砍了出去,在动手之前,他还故yì

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冷不防才亮出长刀。

被表象迷惑的鹏举仁险些中招,被刀风刮到的左脸隐隐作痛,用手背一揉,一阵火辣辣的痛感马上传入脑中,熊熊怒焰一下子蹿升了几倍。他抓起身后的长辫飞射而出,那股猛劲完全不留余地,势必要将周桐绞成碎尸万段才罢休。

纸刀一落空,鹏举仁立kè

感觉有诈,他的视线十分警觉地扫向四周,等他寻到周桐等人身影时,已是他们飞刀御行百里之外了。

怒气攻心的鹏举仁刚要冲动追上去,可是转念一想,还是逃命要紧,匆匆收起手中的纸刀,连忙转身从后门离开。

领头弟子憋不住内心的想法,问道:“周桐,你带着我们这些累赘,岂不是……”

周桐没耐心听完他的问题,反问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处事的原则,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况且救人需yào

理由么?”

也对,何必庸人自扰呢?领头弟子等不少人幡然醒悟,反正自个儿已经得救,既然对方这样选择,他们只要欣然接受就可以了。当然,其中也有人不吃周桐这一套,心想我们领头师兄好心好意提点你,你小子倒好,居然还摆谱装蒜。

距离下山的路越来越近,鹏举仁越想越不对劲,那名负责接应他的人刚刚没有如约出现,该死的!等他回去以后,一定要揪出此人,让对方知dào

他的厉害。

地面蓦然隆起一处土堆,无声无息朝着鹏举仁靠近,鹏举仁恰巧一回头,正好瞧见地上的古怪,他赶紧跑开原地远避土堆,一阵沙沙声随即响起,紧追着他的行动轨迹迅捷挪移,却连再次回头去察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脚底下的速度完全不敢放慢。这时,鹏举仁顿时感觉到脚下失去了地面的支撑,“他娘的!”就在他险些坠入地洞的前一秒,左手五指及时抠住了洞口的边缘。

下一刻,一团人影笼罩住了鹏举仁的头顶上方,引得他抬头仰视对方,由于朝着光线,对方的五官根本无法看得真切,只是勉强分辨出对方衣服上的标志。

“快点……将我拉上去!”鹏举仁轻吐了一口长气,稍微放松了一些戒备。

过了一会儿,却不见对方有什么动作,他才发xiàn

有一丝不妥,可是眼前的处境对自己不利,于是不敢造次。“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不是来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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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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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片晃眼的锋芒直奔着鹏举仁的门面劈来,他本想出手还击,可是,地洞内的下坠感一直有增无减,悬空在身侧的右手完全提不上力抬不起来,体内的丹元灵气仅够与其持衡,眼睁睁看着自己将要被人活活砍死,鹏举仁自认心脏承shòu不了这种刺激,干脆吓得松开抠住地洞边缘的左手,放任自己掉入地洞的深处.

此人见状,一边往回收刀一边张嘴喷吐出一道长长的火焰,张牙舞爪追着鹏举仁扑向地洞的深处。他推测鹏举仁存活的机会一定占有九成以上,打量着幽深的地洞陷入片刻沉思,等他打算进一步采取行动的时候,地上的洞口居然抢先一步填平成原状。

一抹寒意瞬间浮上了双眼,惊诧之色来不及显露,他几乎是凭着危机本能连连后翻了十数个跟斗,直至心中的异样消失,也不敢多作停留,头也不回地撤离此地。假如他按捺不住放慢速度转身察看,断然跑不出那一个个仿佛雨后春笋般紧跟在身后的地坑。

逃出君悦山峰的势力范围之后,这名原本应该负责接应鹏举仁的同伙抓紧时间将这里的消息传送了出去,然后脸色难看地赶回分舵复命领罚。

观月道长收回法力,揭掉额头上的符纸,“撤!”一声令下,五名傀儡侍从马上跳入他的聚宝袋中。

“有收获?”清风掌门不动声色地靠上去低声询问。

微微点了点头,观月道长赶紧收拾完布阵的法器,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清风掌门略思索了一下,吩咐一名弟子传令下去,近期一定要加强山上的警戒,严防可疑人物随意进出。

周桐一不留神,被铁面长老从后背贴上符咒困住神识,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入一间密室,刚一关上石门,他便开始在周桐的身体上不断摸索,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个东西,“没理由呀?难道是情报有误?”嘀咕着,他又不死心地埋头继xù

搜身。

过了一会儿,铁面长老才确认周桐身上真的没有藏那块玉。难道是藏在别处了?盯着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的周桐琢磨了半天,然后起身斟酌着写了一张字条,塞进竹筒后丢进了传信暗道内。

半刻钟后,密室的墙角突然有一块砖面快速挪开了,从里面滚出来一个竹筒,铁面长老伸手一接,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双目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走到周桐身边贴上另外一张符纸,顺便揭下之前的那张。

被封住神识的周桐在符纸更换的一刹那,双眼立马睁开,表情十分平静,他安静地打量起整间密室,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应该没有离开卧贤道观的区域范围,这里的每一处都在无声的告sù

他,这里是道观内用于修liàn

闭关的密室。

这时,一张脸强行闯入了他的视野,周桐微微别开脸,“麻烦你让让,别挡在我的眼前,有什么目的就直说。”

“真直白!我现在要看到那块和魂玉。”铁面长老以极度压迫的气势罩住周桐,威吓的样子根本是在逼周桐马上交出和魂玉。

“我现在受你摆布,想要什么你自己去找,还是已经找过,却找不到?”周桐察觉身上的衣物有些凌乱,想必是被对方搜过身。

“你难道不想知dào

前因后果?”铁面长老突然转变了话题。

“前因我想知dào

,可是后果还没到,谁也猜不准。”周桐转睛与他对视。

“大家又不是仇敌,没必要这样针锋相对。”铁面长老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周桐不吃他这一套,“就算不是仇敌也做不成朋友,这种情况我可骗不了自己。”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铁面长老弯下腰稍微给周桐整理了一下领口,“那现在够诚意了吗?”说话间,他很爽快地揭下周桐身上的符纸,反正有毒还没解,不必担心周桐会反抗。

“毒还没解,我记得某人曾经说过带我去解毒的。”周桐特地点出对方有意漏掉的事情。

“只要你配合,我一定带你出去解毒。”铁面长老对于这一点不肯让步。

周桐虚弱地呻吟了一声,“估计我等不到解毒的时候了。”

“你应该没有表面上这般没用。”话虽如此,铁面长老仍然伸手去握住周桐的手腕,脉搏紊乱无序,时强时弱,的确是中毒的脉象。“嗱,给你一粒解毒丸,虽然不能完全解毒,应该可以让毒素暂缓一下。”

“没胆量!”周桐拿起药丸看了一眼,然后丢进嘴里服用。

“与胆量无关,留一手,没坏处。”铁面长老若无其事地回应道。

周桐不再坚持,吃药之后,他真的明显感觉到体内的毒素变得服服帖帖,即便只是暂时,不过,目的达成就好。“我凭什么相信你?光是你的身份,就足以让你杀人灭口。”

铁面长老听后,却一点儿也不意wài

。“哦,身份?你当我是内奸?多虑了。”

“这么敷衍我?”周桐不满地挑高了眉毛。

铁面长老见周桐大有僵持下去的倾向,只好开口:“这是长老院的意思。”

“说清楚一点!”周桐当下蹙起眉头。

“目前能说的就这么多,要想知dào

得更多,就得先配合。”铁面长老不再让步,一口咬定口风。

“我师父他老人家知不知dào

?”周桐转了个话题。

铁面长老答道:“这点我不清楚,你可以自己去了解。当然了!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是瞒得住他的吗?”

对方话中有话,更是意有所指。周桐顿时陷入沉默,他现在的疑惑很多,一面之词不可尽信。

“想通了吗?”铁面长老催促道。

周桐没有流露出内心想法,“那日宗观大厅内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为什么要利用这种手段来抢夺我的和魂玉?你的谎话未免太破绽百出。”

铁面长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一日,只是掌门一人拿在手里看过了,这不能代表长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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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人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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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没听错吧?长老院还能凌驾于掌门之上?”周桐停顿了一下,又继xù

说道:“我劝你现在最好扔掉手里的那张符纸,不然……”说着,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蓦然,铁面长老迅如闪电般从身后向周桐拍出一张符纸,满心以为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始料不及被一只手在半途中拦截,此时,周桐同样翻掌出击。

“抄袭他人的伎俩就不用拿出来献丑了。”铁面长老冷笑几声,同样出掌架住周桐迎击的另一只手,斜眼瞟了一下那掌心处的符纸轻蔑说道。

两人维持着相似的姿势没有进一步攻击动作,双方都在比拼体内的丹元灵气。铁面长老一开始没有将周桐放在眼里,经过几场切磋比试,他认定对手应该没有与自己一较高下的底牌,因此没有出尽全力,只是抱着猫戏老鼠心态来消磨周桐的实力。

周桐自然知dào

铁面长老的意图,别人兴许不了解他是如何转换不属于自己的丹元灵气,而他就是要利用常人对这一点的误区来创造自身的优势。突然,从他口鼻内流出红色的鲜血,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怎么?后力不继了?还是被他人的丹元灵气给反噬的?能撑到这么久,真算是你的本事了。”铁面长老一脸讥讽地说道,他伸手扼住周桐的咽喉,却在下一刻,双眼瞪得像牛铃一样大,然后很努力想要转身去探视身后的情况,可是僵硬的肢体不容许他做出任何动作。

周桐原本痛苦的脸眨眼间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意,等他擦掉口鼻上的鲜血以后,脸色也一并恢复如常。“哈,你没想到我会有帮手吧?我也没想过我自己这么好运。幸好你来得及时,不然这个老鬼没有那么容易束手就擒。”

他将视线从对方身后重新移到对方脸上,“想转过去看看是谁吗?我偏偏不会让你如愿,而你更不会听到他的声音。”他有意吊起铁面长老的好奇心,折磨对方的危机神经。

周桐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从石床上坐起来,“别被人发xiàn

你的身份,这个老鬼现在交给我就行了。”

铁面长老一直都没有机会看到身后的偷袭者,现在他感觉到那个神mì

的人已经离开了,不知dào

来人的身份是有点可惜,不过,能够摆脱恐怖的杀意笼罩更能让他感到轻松愉悦。

“你似乎更怕他而不怕我,是吗?”周桐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靠坐在床上。

铁面长老一声不吭地与周桐对视,坦然无畏的目光直截了当地表明了答案。

“好吧!这样的状况可不利于我们之间的敌对关系,我需yào

改变一下。”周桐轻笑几声说道。

待他话音一落,一条灵活如蛇的舌头从铁面长老的腋下缓缓游移而出,盘绕其腰身,最后停驻在对方的脸庞上不时地抖动……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顿时弥漫上了铁面长老的心间,他下意识抿紧了嘴唇,深怕不小心被面前的舌头趁隙而入,满肚子的质疑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

“原来你还知dào

害pà

呀?嘿嘿,你别以为它就这点能耐,如果你还是不乖乖配合,有你苦头吃的。”周桐显得非常有把握。

铁面长老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吓唬得了的,任是周桐磨破了嘴皮,这老家伙就是不肯松口。

周桐有点泄气,他冲着铁面长老的身后使了个眼色,然后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床上。

妖魂之所以去而复返,只因他寻思着周桐可能搞不定对方,果不其然,他回来对了。

只见盘桓在铁面长老脸上的长舌突然发动攻袭,跐溜一下子钻入了对方始终紧咬的牙关。

铁面长老始料不及,被钻入口中的长舌惊得瞪大了双目,他被腹中的动静搅得躁动不安,拼命扭动身体欲往前倾倒,恰巧使得长舌卡在当下,仅离心脏半寸之距。

一身冷汗唰地一下子浸湿了前襟后背,铁面长老心里很清楚自己差点就没命了,卡在腹中的舌头在打着秋千儿,晃晃悠悠地摇荡着,与此同时,他的心情也跟随着肚内这一左一右的来回弧度忐忑不安。

周桐疾言厉色道:“事到如今,你当真还不肯说?别以为死能解决问题,生不如死才是真zhèng

的活受罪!”

铁面长老眼神闪烁了一下,接着马上颓然垂下脸来。

见此情景,周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放缓嗓音,“只要长老识时务,晚辈不会伤及分毫。”说完,他递了个眼色。

妖魂施法将长舌一收,随即飘向门口处倚墙而立,可那眼神却一直没离开过铁面长老的身上。

周桐没有解开铁面长老的定身咒,而是耐心等待对方松**代自己的底细,最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不一会儿,铁面长老好一阵作呕,一口口苦水接连不断直往外吐,却半天没有停缓下来的意思。

周桐光听着这声,也忍不住喉咙泛酸气,眉头不禁蹙作一堆,他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嘴巴一翕一合之后,却说不出半句。换作是自己,也会感到恶心不止吧。

突然,哗啦几声杂响,待周桐定睛一看时,铁面长老好似一座坍塌的沙塔瞬间散作一地,遍地甲虫四处爬行,惊得周桐愣神片刻,条件反射跳到石床上。

妖魂往门口一站,恰恰挡住了唯一的出路。他们二人紧盯着地上的甲虫堆默不吭声,也没瞧见门口处有什么动静,这下子到让他们犯迷糊了。

这好端端的大活人在眼子皮底下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周桐与妖魂以眼神交流,不敢轻易用意念互通,就怕对方有其他能耐知晓了他们的意图。

地上的甲虫堆始终聚而不散,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有一只甲虫蓦然僵硬不动了,接着翻倒在地再也不见动静,随后,其他甲虫犹如一片激涌的潮退纷纷躺倒,毫无例外,如同头一只甲虫那般僵死在地上,着实让人费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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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智擒铁面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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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神!”周桐示意妖魂提高警惕,他下了石床,小心翼翼走过去仔细察看.

他从腰间抽出一根竹签去轻轻拨动那些甲虫尸骸,刚拨了几下,这堆虫尸顿时炸飞了起来,漫天的残片飘得到处都是,好似一场摇曳黑雨。

周桐实为机警,当突变乍起之际,他马上抽身速退,与妖魂一同把住石室唯一出口。这出口一堵上,空中的虫尸残骸瞬间仿佛拥有了主观意识一般,嗡地一声炸开了窝,开始在石室之内疯狂乱窜。

“瞧见没有?现在露出马脚了。”周桐指着那黑压压乱窜的虫尸残骸得yì

说道。

只见那炸窝的虫尸残骸呼啦一下子聚作一团,看样子是准bèi

要一举攻拿下这道石门。

周桐眼疾手快抖落出一方八卦巾,往石门上顺势一抛,像门帘一样垂挂而下遮挡住石门。那看似冲着周桐与妖魂蜂拥直上的虫尸残骸在瞬息之间绕过二人的身际,一股脑装在了八卦方巾的上头,顿时被困陷在其中。

他将八卦方巾一把扯下,三下五除二将其盘卷成一团,这时,八卦方巾内不时传出含糊不清的放话:“快放我出来!识相的就赶紧放我出来!”

周桐也不搭腔,直接将一张黄符拍到八卦方巾之上,那里面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传出来。“妖魂,你的身份现在暴露了,赶紧寻个地方躲藏起来,留个线索我自会去找你。”

妖魂略思索了一下,也不多说话,朝着周桐点了点头,立马隐去身形离开石室。

将八卦方巾谨慎收入怀中后,周桐大步流星奔着观月道长的书房便去了。可是,等他去到书房却扑了空,略思索了一下,他拿出几根头发叠入一张符纸,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鹤几下子便出现在掌中。

默念几句咒诀,纸鹤即刻振翅高飞,周桐则跟在纸鹤后头御刀追随,虽说体内的毒素未能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但是也需yào

不少时间去化解,可惜现在时间不够,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观月师傅商量对策,如果等到长老院那边发觉问题之时,那一切就太晚了。

周桐降落在议事处的外院内,他随意环视了一圈周遭的环境,转眼紧盯着纸鹤追到议事处的门前。他立即收回纸鹤,竖起耳朵趴在门板上准bèi

偷听。

顿时,一道晃眼的闪光外带一股强dà

的外力将周桐弹出数尺以外,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短时间内站稳身形,脚下的步伐踉踉跄跄,好几回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大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下一秒,周桐毫无抵抗地让人提拎着衣领带入了议事处内,大门再次哐当一声关闭严实。观月道长收起乾坤袖的**,板起脸问道:“你跑来干什么?怎么体内积存着毒素?”

周桐先是环顾四周,发xiàn

议事处内不止观月道长一人,此地不宜与师傅相商,他按捺住焦虑的心绪,恭敬回答道:“启禀师傅,弟子唯恐师傅挂虑,因此稍有好转便过来请安。”

观月道长有点错愕,他一向知dào

周桐没有请安的习惯,更明白周桐知晓自己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俗礼,难不成有弦外之音?他细瞧了一眼周桐的神色,配合道:“你的心意为师心了了,你先出去,为师忙完此间的琐事自会去寻你。”

“师傅,弟子所中之毒实在是棘手,还望师傅早些相助于弟子。”周桐言语中略带催促之意,流露出对死亡的畏惧。如此合情合理的说辞,他人断然不会想到别处,只会是认为徒弟向师傅求救罢了。

观月道长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周桐退出议事处。周桐欲言又止,略带忧心忡忡,无奈之下只好先选择离开。

即便心中有事,他仍不忘利用关门的空隙,偷用眼睛余光将议事处内的情形全部扫入眼底。

周桐看见了护首鹏举仁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估摸已经是人事不知,还有几名道长聚首在一起低语商讨,只是不知dào

刚开始还是已经结束了。

他将之前的遭遇反复回想,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与其一动不如一静。反正闲着无事,他的视线漫无目的地乱瞄,最后定格在议事处的大门上,对了!方才他是被什么东西弹开的?简直让人根本无从防备。

他盯着门板上的图纹仔细研究,发xiàn

这些纹理勾勒出了两只外形抽象的神兽,只是这种雕刻之法一般不具备附灵的作用,说白了也就是一堆死物,可偏偏……

如果这是观月师傅设计的话,他倒是可以猜出一点规律,因为自己那点出其不意,贴符不走寻常路的损招,不对,不对……是绝妙好招就是师傅他老人家亲授的,那么附灵的关键有可能就设置在与地面相邻的窄面上,或是门轴处、或是与墙面相对的侧板上,总之哪里刁钻哪里琢磨。

周桐不敢贸然靠过去摸索,不然被里面的人给发觉了,到时候可没有什么好理由可以澄清自己的意图。难不成说闲得无聊找点事儿做?

胡思乱想了一阵,周桐决定用静坐打发时间比较好,直至半个时辰后,议事处的大门打开了,只不过仅有观月道长一人从里面出来。

“师傅!”周桐朝他跑了过去。

观月道长制止他继xù

往下说,然后径自走在前头,引着周桐走到僻静之地才停步。他盯着周桐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你既然已经解毒,有什么情况就据实禀告,为师还得赶回去。”

周桐将自己的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话间,他的表情出现短暂性的恍神,随即眼神一片清明,方才,他的分身将收集到的情报汇入脑海之中,稍作整理一下,捡重点说给观月道长听。

观月道长陷入沉思,周桐耐心等待他给出答复,一切难题自有师傅顶着,自己从来没有与长老院打过交道,唯有找师傅出面才能避免不必要的争端。

“这事儿我知dào

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如果有其他的消息,为师自会告知于你的。”观月道长扔下这番话以后,步履匆匆地准bèi

折返回议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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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智擒铁面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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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神!”周桐示意妖魂提高警惕,他下了石床,小心翼翼走过去仔细察看。

他从腰间抽出一根竹签去轻轻拨动那些甲虫尸骸,刚拨了几下,这堆虫尸顿时炸飞了起来,漫天的残片飘得到处都是,好似一场摇曳黑雨。

周桐实为机警,当突变乍起之际,他马上抽身速退,与妖魂一同把住石室唯一出口。这出口一堵上,空中的虫尸残骸瞬间仿佛拥有了主观意识一般,嗡地一声炸开了窝,开始在石室之内疯狂乱窜。

“瞧见没有?现在露出马脚了。”周桐指着那黑压压乱窜的虫尸残骸得yì

说道。

只见那炸窝的虫尸残骸呼啦一下子聚作一团,看样子是准bèi

要一举攻拿下这道石门。

周桐眼疾手快抖落出一方八卦巾,往石门上顺势一抛,像门帘一样垂挂而下遮挡住石门。那看似冲着周桐与妖魂蜂拥直上的虫尸残骸在瞬息之间绕过二人的身际,一股脑装在了八卦方巾的上头,顿时被困陷在其中。

他将八卦方巾一把扯下,三下五除二将其盘卷成一团,这时,八卦方巾内不时传出含糊不清的放话:“快放我出来!识相的就赶紧放我出来!”

周桐也不搭腔,直接将一张黄符拍到八卦方巾之上,那里面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传出来。“妖魂,你的身份现在暴露了,赶紧寻个地方躲藏起来,留个线索我自会去找你。”

妖魂略思索了一下,也不多说话,朝着周桐点了点头,立马隐去身形离开石室。

将八卦方巾谨慎收入怀中后,周桐大步流星奔着观月道长的书房便去了。可是,等他去到书房却扑了空,略思索了一下,他拿出几根头发叠入一张符纸,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鹤几下子便出现在掌中。

默念几句咒诀,纸鹤即刻振翅高飞,周桐则跟在纸鹤后头御刀追随,虽说体内的毒素未能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但是也需yào

不少时间去化解,可惜现在时间不够,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观月师傅商量对策,如果等到长老院那边发觉问题之时,那一切就太晚了。

周桐降落在议事处的外院内,他随意环视了一圈周遭的环境,转眼紧盯着纸鹤追到议事处的门前。他立即收回纸鹤,竖起耳朵趴在门板上准bèi

偷听。

顿时,一道晃眼的闪光外带一股强dà

的外力将周桐弹出数尺以外,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短时间内站稳身形,脚下的步伐踉踉跄跄,好几回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大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下一秒,周桐毫无抵抗地让人提拎着衣领带入了议事处内,大门再次哐当一声关闭严实。观月道长收起乾坤袖的功法,板起脸问道:“你跑来干什么?怎么体内积存着毒素?”

周桐先是环顾四周,发xiàn

议事处内不止观月道长一人,此地不宜与师傅相商,他按捺住焦虑的心绪,恭敬回答道:“启禀师傅,弟子唯恐师傅挂虑,因此稍有好转便过来请安。”

观月道长有点错愕,他一向知dào

周桐没有请安的习惯,更明白周桐知晓自己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俗礼,难不成有弦外之音?他细瞧了一眼周桐的神色,配合道:“你的心意为师心了了,你先出去,为师忙完此间的琐事自会去寻你。”

“师傅,弟子所中之毒实在是棘手,还望师傅早些相助于弟子。”周桐言语中略带催促之意,流露出对死亡的畏惧。如此合情合理的说辞,他人断然不会想到别处,只会是认为徒弟向师傅求救罢了。

观月道长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周桐退出议事处。周桐欲言又止,略带忧心忡忡,无奈之下只好先选择离开。

即便心中有事,他仍不忘利用关门的空隙,偷用眼睛余光将议事处内的情形全部扫入眼底。

周桐看见了护首鹏举仁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估摸已经是人事不知,还有几名道长聚首在一起低语商讨,只是不知dào

刚开始还是已经结束了。

他将之前的遭遇反复回想,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与其一动不如一静。反正闲着无事,他的视线漫无目的地乱瞄,最后定格在议事处的大门上,对了!方才他是被什么东西弹开的?简直让人根本无从防备。

他盯着门板上的图纹仔细研究,发xiàn

这些纹理勾勒出了两只外形抽象的神兽,只是这种雕刻之法一般不具备附灵的作用,说白了也就是一堆死物,可偏偏……

如果这是观月师傅设计的话,他倒是可以猜出一点规律,因为自己那点出其不意,贴符不走寻常路的损招,不对,不对……是绝妙好招就是师傅他老人家亲授的,那么附灵的关键有可能就设置在与地面相邻的窄面上,或是门轴处、或是与墙面相对的侧板上,总之哪里刁钻哪里琢磨。

周桐不敢贸然靠过去摸索,不然被里面的人给发觉了,到时候可没有什么好理由可以澄清自己的意图。难不成说闲得无聊找点事儿做?

胡思乱想了一阵,周桐决定用静坐打发时间比较好,直至半个时辰后,议事处的大门打开了,只不过仅有观月道长一人从里面出来。

“师傅!”周桐朝他跑了过去。

观月道长制止他继xù

往下说,然后径自走在前头,引着周桐走到僻静之地才停步。他盯着周桐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你既然已经解毒,有什么情况就据实禀告,为师还得赶回去。”

周桐将自己的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话间,他的表情出现短暂性的恍神,随即眼神一片清明,方才,他的分身将收集到的情报汇入脑海之中,稍作整理一下,捡重点说给观月道长听。

观月道长陷入沉思,周桐耐心等待他给出答复,一切难题自有师傅顶着,自己从来没有与长老院打过交道,唯有找师傅出面才能避免不必要的争端。

“这事儿我知dào

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如果有其他的消息,为师自会告知于你的。”观月道长扔下这番话以后,步履匆匆地准bèi

折返回议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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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昂贵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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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忘了东西。”周桐连忙叫住观月道长。

观月道长将他递过来的八卦方巾收入怀中,转身大步流星往回赶。

有人帮忙分担难题,周桐自然不用费脑筋再去头疼,不如趁着现在得空,干脆回住处休憩一番,顺便瞧一瞧蒲公英的情况。

刚踏进房门,周桐就瞧见妖魂那张妖媚的脸在他眼前不断放大,吓得他连忙往旁边一让,深怕对方无法及时稳住身形扑倒在自个儿身上。

“你火烧屁股了?”周桐满脸惊诧地嚷嚷道。

妖魂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塞入周桐的手中,一股迫切的意念当即窜入他的脑中,刚想要守城抵抗,却听见妖魂简洁提醒道:“蒲公英的讯息。”

几乎是一秒钟的瞬间,周桐卸下全身的戒备,放任这股意念畅通无阻。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双眼一睁,他一脸凝重地说道:“蒲公英走得匆忙,我要去搭把手!”

“那件事情你处理好了?”妖魂略带怀疑地提醒他。

周桐略思索了一下,答道:“不敢说有十层把握,但是也有**分。反正这件事情有人会出面处理的,我只需yào

给师傅他老人家留下便笺就可以了。”

观月道长与周桐分开以后,他马上掏出八卦方巾放近嘴边念叨了几句,接着扯下符纸,将原本裹好的八卦方巾抖松散开。做完这些事,他才进入议事处。

周桐打点好包袱,做足了下山的准bèi

。“你自己万事小心,我不在的时候……”

“谁说我要留下来?”妖魂看似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我奉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不可能帮你!”周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原本心存对他的那点感激之情,现在已是消失殆尽。

“你师傅没教过你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吗?”妖魂一副吃定周桐的模样。

周桐咬牙切齿道:“自然教过,可是你却不明白什么叫做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你明明知晓现在戒备深严,你非要这个时候离开君悦山峰,这根本就是挟恩图报!”

“是又如何?”妖魂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一点难为情的意思也没有。

周桐白眼一翻,根本没当做一回事,跟一个不通情理的老妖怪谈人情世故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你的恩情等我一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报答你,现在的情况真的不行!”刚说完,他立马脚底抹油不给妖魂拒绝的机会。

妖魂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完全不在意周桐的举动。“走着瞧吧!”

周桐跑出去以后,突然想即刻启程离开君悦山峰,这里的事情有观月师傅扛着,他不太想继xù

停留在这个地方,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会围绕着他发生似的。可是,卧贤道观已经加强警戒,就算是他一个人离开山门也有一定难度,正大光明走大门会被拦阻,偷跑让人发觉难免会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他有种想要抓破头皮的冲动,就在这时,一道灵光闪现,哪里的防范最容易让人忽略?嘿嘿!地底下的防御工程往往容易让人忽略,就算有,也是最薄弱的一环,他就挑这个来作为突pò

口吧!

遁地术不算是什么高深的秘笈,因此,卧贤道观里面的弟子基本上都修习过,至于能不能学以致用,这就得看个人能力了。不过,遁地术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从地底下跳出来的时候会制造大量的尘土。不少修道人士颇为嫌弃这点,因此不屑钻研遁地术的精髓。

钻入地底之后,周桐发xiàn

自己先前的推测根本就是大错特错,君悦山峰的整个山体内部已经是布置成了攻防一体化,一点儿也没有忽略任何的死角。望着眼前纵横交错的阵法,以及环环相扣的法力波动,他不禁又一阵头皮发麻,就算他无视结界,可等到闯出君悦山峰的地界,他一定虚脱得跟死狗一样。

就在周桐准bèi

打退堂鼓的时候,和魂玉传来了心念感应,与其交流了几句,他马上再次充满了自信。因为和魂玉告sù

他,这里的难题一切包在它身上。

在想打瞌睡的时候,有人适时递来枕头,这种美事打着灯笼也难找。不一会儿,周桐开始感觉自己浑身有点发热,一团光瞬间笼罩住了全身,等他能够请看清身边的景象时,已经身处君悦山峰的外围了。

犹陷在震惊之中的周桐一时间无法回过神来,这未免太匪夷所思,简直将卧贤道观的防御工事视作无物,出入自如,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这等能力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你如何办到的?”周桐惊叹连连,忍不住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未免被人瞧见自己在自言自语,周桐及时将话语改为心念传达。“什么?你这么做是有代价的?代价大不大?”

面对周桐的连环追问,和魂玉不缓不慢应答道:“我无法衡量这代价大小的标准,我只是借走了整座山峰的一半灵气。”

得知问题答案的周桐瞬间呆傻在当下,一……一半……半的灵气,我的天啊!——他有种快要被逼疯的错乱,“那……住在山峰上的人会不会发xiàn

灵气消失了一半?”周桐问得有气无力,基本上已经不看好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半个月后才会呈现灵气稀薄的迹象。”和魂玉一点儿也体会不到周桐的惶惶不安。

半个月,也就是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才会露馅,周桐十分迫切想知dào

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将这一半灵气的缺口给填补回去。“能不能将灵气先归还?我保证给你找一处灵气充沛的山脉让你用个够!”

和魂玉:“现已经借出,无法再注入山体。”

“你是强盗吗?不声不响就打劫,你这样会引起大麻烦的。”周桐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不借用灵气,光是带主人出来,就足以令我变成一块废石。”和魂玉淡然地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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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馋虫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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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可你也没事先告sù

我会借用二分之一的山体灵气,就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周桐几近歇斯底里,太阳穴处的青筋跳动不止,怎么他总是碰上这些不通人情的怪物?

和魂玉陷入一阵沉默。“……”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说啊?说啊?”周桐咄咄相逼,一意发泄满腔的怒火。等到他发泄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发觉和魂玉没了响应,正气头上多说无益,管不了那么多了。

周桐不敢在此逗留,呼啸一声,御刀疾行,他的目的地直奔风釉谷。

时隔多日,故地重游。周桐依旧被风釉谷的人间仙境震撼得难以回神,若不是为了蒲公英,他估计都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

他傲立在一处山顶之上,俯瞰风釉谷底,烟云缭绕不时飘过眼前,却阻隔不了他的视野,当务之急得先联系上蒲公英,随后,他一下子拿出二十张黄符,瞬间折叠出二十只纸鹤,直接往下方的风釉谷投放下去……

本以为这二十只黄符纸鹤会立kè

振翅远去,却料想不到它们一只只犹如断线的纸鸢飘零坠落,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周桐蹙起眉头,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他翻掌一挥,召唤出数十只隼鹰,先后盘旋俯冲向谷底。

他盘腿席地而坐,抱着千刀刃选择闭目养神,贸然冲下去找人不现实,而且对风釉谷目前情况一无所知的他根本就是送上门的待宰羊羔,搜集情报才是首要任务。

过了很久,久到周桐觉得身上快结出蜘蛛网的时候,一根褐色的羽毛乘着清风飞到了他的脸旁。中食二指轻巧地将其夹住,移至眼前细细端详,过了一会儿,周桐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扑楞、扑楞……一只遍体鳞伤的隼鹰朝着他摇摇欲坠而来,背上羽毛秃了一片,双翅上的羽毛也变得参差不齐,可它依旧坚定不移地朝着周桐所在的方向冲刺。

他连忙以丹元灵气托住这只隼鹰,轻柔地将它包裹起来,经过疗伤之后的,隼鹰不时地发出阵阵哀鸣,方才借着疗伤之际,周桐已经获取了隼鹰脑中的影像,看样子如他预料的那样不容乐观呢!

周桐虚踏草丛,大步流星穿行于间。他曾受邀去过神兽所居住的洞穴,路线大致还记得,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来到了神兽洞穴的聚集之处——藏龙坳。

眼前的地势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处山石嶙峋的山坳,反倒是一座清幽静谧的密林坐落在此处,光线阴暗的密林深处在另一头不知dào

通向何处,不可掌控的未知危险就足以令人却步。周桐起初怀疑自己记错了地点,等他利用丹元灵气覆于眼前再观察时,才敢确定这里应该错不了。

周桐大刺刺地准bèi

钻入密林,嗖!——风声乍起,等他定睛一看,迈出的脚尖处插着一排细长的竹刺,这些竹刺的排列有点特别,似乎是一个图案,瞅了几眼,才辨认出来是一个方向标识,而它的指向正是他的身后方。

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转身察看,他在地面上又发xiàn

了不少竹刺组成的方向标识,一直延伸向他来时的方向。咦?搞什么?对方是不希望他继xù

往藏龙坳里面走吗?有人认为他会乖乖照办吗?靠,又不是呆瓜,可是转念一想,万一是熟人透过这种隐晦的方式指引他,而他却一意孤行,到头来岂不是缘木求鱼了?好歹对方‘告sù

’他的方式还算是十分客气,没有将竹刺扎到他的脚面上已经很给面子了。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风声再次从另一个方向逼来,避开偷袭之后的周桐发xiàn

自己居然面朝向竹刺所指向的方向,对方真是了不得,将他的下一步动作都推测到了,这样可不太妙!不管对方有没有恶意,现在他两条路都不选,在第三阵风声初起的前一刻,他选择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藏龙坳。

直到周桐觉得安全了,才收住脚步停留在原地,环顾四周,这里美则美矣,可惜没有适合果腹的食物,要打斗也要先吃饱饭,从道观里面出来了这么久,肚子里面早就没什么油水了,自他学法术以来,觉得最有用,也是最实用的就是这个方便携带的乾坤袋。

他找了一块比较光滑的石头坐下来,又顺手找了几块石头搭成一个简陋的灶台,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块新鲜的蹄髈肉,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蹄髈的表面,才开始往灶台里面生火。周桐不准bèi

用丹元灵气弄熟食物,原始的做法自有独特的风味,为什么他吃个饭都那么费事?嘿嘿嘿……这都是被萧师叔给惯出来的刁舌头祸害的。

他又从乾坤袋里面拿出一大颗鹅卵石,外形有些扁长,直接丢在火中烘烤,为了缩短时间,注入了一些丹元灵气催旺火焰。而蹄髈肉一直被周桐放在一边都没有碰。

这时,有一双手往两旁拨开茂密的树丛远远地观察着周桐的举动,他不敢靠太近,深怕会不小心惊动对方,又得再次上演你追我跑的桥段。

周桐等鹅卵石烧烫了以后,用手将它从火中取出来,接着,换成蹄髈肉放在火中快速翻转。

去掉猪毛之后,蹄髈肉被他放置到鹅卵石上继xù

料理,随后又被翻转了数下。经过这几手下来,顿时香气扑鼻,并往四周迅速弥漫。

周桐暗中刻意让煎肉的香气传得更远,面上却不露声色,仿佛根本就不在意会招惹来其他生物的垂涎,而那专注的神情只会让旁人觉得他的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吃食上头。

此举倒让偷窥者陷入了摸不着头脑的困惑当中,眼中的防备变得更深了,只不过,喉咙间那止不住的吞咽动作暴露了他对那块蹄髈肉的渴望。

慢条斯理地烹饪,他将辛香四溢的佐料细撒在肉食的表面,使其气味更上一层楼,金黄的油脂渗流而出,伴随着嗤嗤声浸透了鹅卵石的表层,这等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对任何的馋虫都是致命的,即便现在还没有半点动静,那也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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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神兽之王的曾曾曾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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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肉脂凝香,周桐夹起香喷喷的蹄髈肉准bèi

送入口中大快朵颐,哪成想,一阵窸窸窣窣的树叶摩擦声打断了他进食,他本不打算理睬,可是对方那副饿死鬼投胎的尊容着实让他倒尽胃口。“怎么?想吃?我可不打算将这种好东西用来招待不速之客。”

他的视线快速在对方身上移动,毛发、鳞片、甲衣、犄角、厚蹄,这些特征无一不在说明对方不属于人类的范畴,周桐皱起了眉头,这个怪物似乎不打算交谈,他可不会单纯认为他们之间言语不通。

忽然,对方的身影唰地一下子出现了扭曲,刺激得周桐的瞳孔顿时放大,几乎是本能之下,迅速逃离原地。

一股地卷风瞬间平地而起,硬是逼得周桐退了回来,正当他马不停蹄准bèi

换个方向撤离的同时,却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逼着不得不再次改变策略。没过多久,东南北三面方位都被地卷风给隔阻了,仅剩下西面迟迟尚未出现动静。这时,周桐反倒是不着急,他举着那块香喷喷的蹄髈肉在鼻下嗅了嗅,一脸陶醉的模样更教人难以抗拒这块肉的吸引力。

“想吃肉?犯不着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吧?”周桐挑高了右眉,一双眼睛凌厉地横扫向四面八方。

只是对方从一开始就懒得跟他费唇舌,更没有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因此他也抓不准对方到底有什么盘算。

既然如此,周桐决定跟对方斗上一斗,好让对方不得不开口跟他说话。无声冷笑着甩腿横踢,以强横的武力一一击碎了围绕在他身际的三股地卷风。

还没等消停上一会儿,脚下便传来了咕咚咕咚的动静,周桐低头一瞧,这坚实的地面不知怎么化成了一摊烂泥沼泽,看着面积不大,他抬腿准bèi

跨出这片沼泽,怎知,迈出的右脚没有如预期的那般踩到实地,烂泥沼泽地却大幅度扩张了面积,哼,不用说,也明白其中必定有些说道。

金木水火土,五行的相生相克他了然于心,这点小打小闹自是不必放在眼里。周桐催动体内的丹元灵气化作一股雄浑的热力注入脚下的沼泽之中,很快的,一道道热气腾腾的水蒸汽便接连不断地从沼泽内冒了出来,泥泞粘稠的烂泥沼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得凝实,重新变作一片实地。

周桐一脸得yì

地将蹄髈肉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香!——口感弹软的肉质加上恰到好处的火候,每嚼一下就有鲜浓的肉汁渗出,简直妙不可言。

他还来不及多回味一番,下一秒突变再生,看样子对方不打算让他好好享shòu

一顿美食。脚下的地面开始陆续不绝地萌发出一片片细小的嫩芽,周桐完全不认得这种植物,更不清楚这些东西会产生什么样的作用,因此他不能疏忽大意令自己陷入险境。

这些嫩芽长高到大致一厘米后便不再继xù

生长了,一粒粒细小如尘的绿色纤维颗粒像冉冉飞升的飞絮那般粘上了周桐的双腿,一点点的越聚越多,起初周桐往旁边飞掠了一段距离,本以为这些绿色纤维颗粒就会停止增长,却没成想事情不容他想象的那样乐观。

翠绿的嫩芽犹如会传染的病菌恣意在周桐的体表扩张着领地,他觉得皮肤开始有些发痒,这股痒意不断攀升,大有让人想抓烂皮肤的冲动。

一团彩光转瞬间在周桐身上流转而过,那些古怪的嫩芽便消失无踪了,他神色轻松地斜睨着对方,等着欣赏那怪物暴跳如雷的样子。

那怪物仍是不搭茬,只是伸出食指点了点他手上的蹄髈肉,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他没理解错吧?自己都没输呢!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故yì

在蹄髈肉上又大咬了一口,挑衅地朝对方努了努嘴,示意对方要想吃肉就得拿点真功夫出来,不然别怪他吃独食。

这怪物能找上他一定有人指引,经过几番交手,周桐隐约觉得对方有很大成分在试探他的身手,没时间陪这家伙慢慢耗,他抽出千刀刃猛然斜劈了出去……

怪物一瞧自己与周桐隔着一段大老远的距离,况且周桐挥刀的方向根本没冲着他,所以不打算挪动当前的位置。这小子在耍猴戏吗?

当它目睹那漫天盖地的刀魂临头罩下的那一刻,才发xiàn

自己被这小子给戏弄了,手足无措地反击着一片片刀魂的攻袭,脚下的地面让它犁出了两道长长的深沟,身上的甲衣多了两处刀痕,只差一线便可切入皮肉,即使如此,这刀痕底下的肌肉仍是感到强烈的刺痛。

周桐打了一个响指,周围闪现出了一层结界,随后又淡去了形迹。“从你踏进来的第一步,便已经输了,假若你先前没有受过伤的话,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中招。”

“能让那小子开口求援的人果然有点能耐。”怪物的嗓音浑厚有力,话语中完全没有一点情绪,好似随口敷衍一样。

“你是谁?”周桐没功夫拐外抹角地客套上半天。

“神兽之王的曾曾曾祖父。”

呃?是个结巴?“没听清楚,您老受累点,再说一遍!”周桐掏了掏耳朵,深怕自己听错了。

“哂,年纪轻轻的,就患上重听了。老夫是神兽之王的曾曾曾祖父!”

周桐气结不已,这老怪物还拐着弯儿骂人,本以为是结巴一个,哪成想,却是老毒舌一枚。算了,不跟手下败将一般计较。“太长不好记,说个简单的名头。”

“做不更名,行不改姓。老夫苍莽。当然,本前辈也不打算倚老卖老,称呼我一声老祖宗也是可以的。”

周桐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坐在篝火边添柴火。

苍莽没好气地哼哼了几声,也没跟周桐计较,过了一会儿,他腆着老脸凑到周桐的身边,一副好奇的模样。“小子,有没有吃的?就像刚刚那块蹄髈肉给老夫来上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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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被邪气侵蚀的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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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位祖宗的脸皮真厚,还点上菜了。周桐故yì

没拿正眼瞧他,自顾自地掏出还没吃完的蹄髈肉啃了起来,存心气死对方。

一瞅这架势,苍莽的倔脾气上来了,直接伸手夺过周桐手里的蹄髈肉大嚼特嚼,没等咬上几口,便发xiàn

有些不对劲,连忙睁大眼睛打量手里的蹄髈肉,顿时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儿的。

原来,他手里的蹄髈只剩光秃秃的骨头,没有丁点肉了。苍莽立马咋呼开了:“好你小气!你就这般对待祖宗么?”

“咱们不同族类。”周桐漫不经心地直指重点,蒲公英都不晓得身在何处,这位曾曾曾祖父倒好,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玄孙,只操心那点口腹之欲。想到这里,他更加不给好脸色。

苍莽顿时被话噎到了,恼羞成怒的样子越发不知收敛。“喂!——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周桐转眼正视着他,“那你找到我的目的是什么?我很怀疑!”

面对质疑,苍莽的脸色顿时憋成了猪肝色,紧抿嘴巴不再言语。他发xiàn

自己在这小子面前讨不到半点便宜,转念一想,不禁替自己感到委屈,要干活先吃饱饭,这有什么错?难道这点小小的要求也算过分吗?

“我三天没吃饭了。”苍莽扁着嘴嘟囔道,落寞丧气的模样让人觉得极为可怜,也让刚刚拒绝他的周桐有点于心不忍。

然而,这片地方草木葱翠,不远处隐约传出流水激溅的声响,令周桐很难去相信这种破绽百出的借口。“这里食材遍地,奇花异草随处可见,灵气充沛,您老人家想要饿死在风釉谷里,想必很艰难吧?”他毫不客气戳破了蹩脚的谎言。

等等,他眼睛没花吧?这老家伙的面上晃过一丝赧然,只见他恼羞成怒道:“我堂堂一介神兽之王的曾曾曾祖父,难不成要自己洗手作羹汤不成?”

“所以你就忍饥挨饿到现在?”周桐眼含讥讽,不屑地哂笑道。“真是有骨气!”

糟了!似乎他的牛皮吹过头了,眼下无台阶可下,又不想让周桐瞧不起,干脆昂头挺胸故作一派高人姿态。

周桐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这个不知所谓的老家伙,抬脚熄灭了篝火,为了避免被苍莽继xù

纠缠不放,于是准bèi

离开此地,在摸不清对方的真实身份前,不想轻易交恶。

他想得容易,却无法如愿。还没走出几步,周桐就被不依不饶的苍莽挡在身前,“怎么?这条路是你家的?”

苍莽像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一声不吭,不退不让,想不透想干什么。

周桐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迈开长腿与其撞肩而过,完全装作没瞧见。

被撞得连转两圈的苍莽差点坐在地上,该死!这混小子居然用柔力撞开自己,间接触碰到体内的暗伤,疼得他直抽冷气。

“身上有伤就别到处乱跑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周桐径自朝前走去,过了一会儿,身后方传来扑通一声,引得他回身察看,无奈抱怨道:“哎,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省心呢?”

苍莽双目紧闭昏厥在地,看样子是真的失去了知觉。周桐果duàn

背起对方,手脚麻利寻了一处有藤蔓遮掩的山洞作为临时居所。他将苍莽随意弃在地上,然后放眼打量了一遍山洞内的环境,这里没有别的出口,因此尚算安全。这个苍莽一是有伤在身,二是饥饿过度,所以才导致昏迷不醒。

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自己提炼的精华液灌入苍莽的口中,至于对方体内的伤势,他仅仅注入一股丹元灵气再无其它动作。周桐安置好苍莽休息之后,他开始盘腿打坐,洞口罩住了一层结界,倒不怕有其他生物误闯进来。

除了遇上这个来历不明的苍莽,他在风釉谷根本得不到任何消息,这里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变化,可正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有些不寻常。想什么法子好呢?

过了一会儿,周桐灵机一动,从乾坤袋内掏出一支令旗,这支令旗是他无意中炼制出来的,可以号令附近的虫类为己所用,只是召唤过来的虫类在等级方面会有上限,不能召令那些已具灵慧的虫妖。

将令旗轻轻摇摆了几下,几缕看不见的灵力悠悠飘向四面八方。半盏茶的功夫,一阵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响距离这里渐行渐近,周桐扭头面向洞口,静等那些昆虫大队的到来。

当声响到达洞口的时候,还没等看到虫子的踪影,却先看到了几缕黑色的邪气抢先灌入洞口,惊得周桐连连倒退。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邪气的含量稀薄,成不了什么气候。邪气的出现让周桐感到多少有点意wài

,即便事先已经推测风釉谷有古怪,但是,当他发xiàn

推测如此轻易被证实的时候,又不禁生出一种诧异。

为了追捕这些邪气的源头,周桐将它们全部收集入琉璃瓷瓶之中,原本这些邪气还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哪成想,刚装入瓷瓶,它们就开始疯狂地横冲直撞,震荡的琉璃瓷瓶撞得他掌心有些发麻。

周桐连忙施了法术镇住琉璃瓷瓶内的邪气,举起瓷瓶放在眼前准bèi

研究这其中的成分,却又因为昆虫大军的到来给打断了。将东西收拾妥当之后,周桐用令旗对着昆虫大军摇动了几下,这些被召唤过来的各类昆虫听命而行,好似训liàn

有素的士兵迅速排列成方阵。

忽然,周桐眼尖,一下子发xiàn

了有几只昆虫的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邪气,似乎它们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于是,一只只慌里慌张地爬出昆虫方阵,奔着洞口往外逃跑。

这几只昆虫的反应让周桐大为惊奇,它们的一举一动跟人有不少神似之处,或许是修liàn

出了少许灵智的虫妖,周桐冷笑几声,出掌释fàng

出一股强dà

的吸力罩住它们。

瞬息之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几只虫妖手到擒来,周桐将它们困在自己的袖兜里面,转眼再看向地上的昆虫方阵,居然没有乱作一团,万幸!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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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子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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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周桐脖子一紧,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了他的喉咙,害他险些喘不过气来,在这个山洞里面根本想不到会有人从背后暗算自己,周桐怪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放下了防备。

全身发力,运气振躯,“呃……”周桐忍不住闷哼出声,感觉自己的气海穴让外力猛然重击,刚开始流动的丹元灵气戛然中止,一阵虚软无力遍布全身。

原本昏厥在旁的苍莽不知何时变得巨力通臂,他恶狠狠地一手勒住周桐的脖子,另一手握拳毫不间断地捶打周桐的腹部。

周桐被其压制得心火直冒,体内的丹元灵气被苍莽捶打得根本就无法通畅连贯,狂躁之下,他爆fā

出蛮力后仰头颅撞上身后的苍莽。

咔擦一声,骨裂的脆响自苍莽的额头传出,同一时间,周桐感觉到整个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但是他强忍不适伸出食指点中苍莽的腋下穴位,借力反转骑在对方的腰上。

“我就说哪个王八蛋刚暗算我,原来是你暗算我!让你暗算!让你暗算……”周桐一边狠揍一边喋喋不休,他戳中苍莽的聚力穴后,专挑对方肉厚的地方攻击,但是很有分寸,没有伤及筋骨。整整忙活了一顿饭的功夫,他抖了抖有些酸痛的双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等着瞧苍莽会有什么动静。

过了一会儿,几缕粘稠如液的邪气从苍莽身上的七孔内蜿蜒飘出,它们主动飘向不远处的一碗酒水里面,将其浸染成黑漆漆的液体。

“啐!——上哪儿惹得脏东西?害得我跟着遭罪。”周桐的郁闷还没全部发泄完,他走过去端起那碗酒水闻了闻,再掏出琉璃瓷瓶仔细比对,断定这些邪气出处同源。

起初,他与苍莽过招的时候,就感觉到对方有些意识混乱,眼睛里不时闪过红丝,眸光曾出现短暂性的涣散,这是典型的自我意识与外来入侵对抗所产生的症状。因此,周桐推断苍莽身上有问题,只是不晓得什么时候发作,仍处在潜伏期。

周桐将苍莽带进山洞后,便立即着手布置了这一切,万万没想到苍莽会挑在这个时间点上发作,差点让他在阴沟里翻船。不过,倒是有了一点意wài

的收获。稍微想了想,他突然记起在观月师傅的秘密收藏室内有一块区域是专门集中放置气体的,这种邪气他在那些气体收藏品中见过,装这种邪气的瓶子上标注了产地是在十煞九衰的乱葬岗。

可是,风釉谷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要不然这里也不会遍布仙草灵药了。即便是有少许的邪气入侵,也会被这里浓郁的仙灵之气给化解掉。眼下怎么会有这种十煞九衰的邪气肆意飘荡呢?

周桐的疑虑很多,更担心情况已经到了不容乐观的境地,苍莽身上的蛊术已经被他拔除,相信施术者那边应该得知了讯息。

这时,一双藏身在黑暗之中的眼睛霍然间睁开了,嗜血的眸光在两颗青筋密布的眼珠内大放异光,一条紫色的舌头缓缓舔过嘴唇,嘴角勾起了兴致盎然的笑纹。

一股莫名而来的寒颤划过周桐的心头,令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安的感觉紧随而至,一处这样的风水宝地怎能不引来各方的觊觎?风釉谷还真是多灾多难了。

听见从旁边传来的低吟,周桐三两步走过去扶起刚刚苏醒的苍莽,“你感觉怎么样了?”

“疼……全身都疼!”苍莽疼得有些龇牙咧嘴,他想坐起来,却又提不起太多力qì



周桐假装不知情的样子,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些什么?”连忙伸出一只手帮zhù

苍莽坐起身来。

苍莽蹙着眉头摇了摇脑袋,“你是……谁?”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没有恶意。

“你不认得我了?我们之前才互相介shào

过的,我是周桐,你是神兽之王的曾曾曾祖父苍莽。”周桐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

苍莽听闻他的话,好一阵半信半疑。接着,以目光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好几遍,才迟疑问道:“你与神兽之王是什么关系?”

“我?能有什么关系?生死之交应该算得上了。”周桐暗中密切关注着苍莽的反应,下一秒,他出手的速度快如闪电,弄晕了对方以后,迅速端起一碗符水灌入其喉咙,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接着,周桐掏出一张符纸,将它燃烧之后塞入口中咽下。

这张符纸与苍莽服下的符咒是一组大有来头的子母符,服下母符的人可以操纵服用子符的对象,当然,也可以选择让子符对象自己行动,而母符操纵者则可以共享到关于子符对象所接触到的一切讯息。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挥霍,敌人已经知dào

了他的存zài

,唯一可以盘问的对象又不肯乖乖配合,眼前的方法才是最合适的。

周桐赶紧起坛作法,催动体内的母符效力,操纵苍莽身上的子符夺取控zhì

权。

一双神采涣散的眼睛缓缓睁开,苍莽的表情显得有些呆滞,他先尝试着搜索对方脑海中的有用线索,果不其然,记忆片段中保留了一部分关于蒲公英的消息,而另一部分却记录了风釉谷沦陷的全过程,经过分析整理,周桐捕捉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情况果然不妙,形势的复杂程度不是三两下可以解决的,周桐完全不打算趟这摊浑水,他做了一下保守估计,自己必须在三日内营救出蒲公英,因为他不想被自己叫来支援的同门师兄弟给一起抓回去,若被扣上私下偷跑的罪名,那可就遭罪了。

心念一转,周桐变换了法术,让苍莽的主观意识重新掌控了身体的主导权,却没有撤掉子母符的效力,仅仅是让它们潜伏在体内深处。

苍莽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认出了周桐,为了避免无谓的麻烦,周桐在窃取他的记忆时,重塑了一段他们相识的片段,还从中动了一些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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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貔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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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苍莽对周桐具有一定的信任感,“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直捣黄龙?”

“此地太危险,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苍莽追问道:“具体计划呢?”

“你熟悉这里的地形,由你先画出一张地图,我们仔细推敲一下蒲公英可能会被关押的地点。一旦将它救出囹圄,我便会将这里的情况传送出去。”

“万万不可!”苍莽否决的态度比较强硬。

“有何不可?难道你宁愿看着这里血流成河,也不肯叫外援?你到底存有什么私心?”周桐生气地反驳回去。

“你过于低估了风釉谷对外界的诱惑有多大,你认为你的师门完全可信?不尽然吧?若是时光停留在我们神兽的鼎盛之期,我们可以不惧怕来自四面八方的觊觎,自从谷内的灵泉枯竭,我辈渐渐失去了血脉传承的灵力,就连神兽之王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庇护我们的生存,这处宝地就跟砧板鱼肉一样随时任人宰割。前一阵子,好不容易盼来我王归来,体内血脉灵源也有了苏醒的征兆,却偏偏遭逢不幸。”苍莽一脸的痛心疾首。

面对苍莽的顾虑,周桐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的计划。人心难测,这方面的风险不是不可能,怀璧之罪的事例不在少数。求救信还是需yào

发出去的,只是求助的对象需yào

谨慎挑选。他不准bèi

将新的想法告sù

苍莽,搞不好对方还是不会赞同他的计划,继xù

拖延下去只会有害无利。

“那我们先将蒲公英救出来,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议。”

苍莽忧心忡忡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周桐的建议。他闷不吭声地着手准bèi

地图,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将风釉谷的地势完整地呈现在地图上。

周桐拿过地图扫了几眼,他以食指点了点图纸。“你先将可以藏匿的地点标识出来,我给你弄点吃食。”

在苍莽狼吞虎咽的时候,周桐盯着经过标记的地图陷入了沉思。直到苍莽开始摸着肚子打饱嗝的时候,他才有了大致的营救构思。

唯一的变数是他不知dào

苍莽的身手如何?有伤在身的情况下还剩多少战斗力?

“这里有多少敌人?”周桐问道。

苍莽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知dào

!”

“那你觉得你能活下来吗?”

苍莽不明白周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呀?”警惕之意油然而生。

“放轻松点,你的眉头现在都能夹死一堆蚊子了。我想说你连一点保命绝招都没有么?”周桐一反方才的严谨,出声调笑道。

“就这个?问个问题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儿?”苍莽不时将视线扫过周桐的脸,心中的疑虑仍然没有完全打消。“问这个干嘛?”

周桐偷偷催动子母符的咒法,“自然是想知dào

你能帮上多大忙,不然拖后腿不就完了吗?”

苍莽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本打算好好说道说道,却不知怎么回事,心思一转,脱口而出的话也从半道儿上完全变了。“反正不会拖你后腿,保命的招数说了你也没听过,我……就会两种!”

“哪两种?”周桐一脸好打听的样子凑近去问。

苍莽心底十分排斥,本能之下赶忙闭紧嘴巴拒绝回答,“土龙遁地、金蝉脱壳。”却莫名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话一说完,他懊恼得连扇了自己两个大锅贴。

“咦?你怎么了?疼不疼?”周桐憋住笑意故作不知情地问道。

“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苍莽暗自恼恨,气呼呼地回答。

周桐:“哦,那就好。你们神兽当中有人研习过阵法吗?”

苍莽没好气说道:“我有个不成才的弟弟,他专门喜欢不务正业,向往世人一心求道,有那么好的血统却荒废不用,你说是不是败家仔?还学什么摆阵?真是笑话!——”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周桐若有所思地反复研究着地图。

这幅地图让他发xiàn

了意wài

之喜,为数不多的胜算有了保障,他不得不感概老天相助。

“我们先到这里去查探一下,挨个地点排除。”周桐用手指轻点着一处天然水涡。

“为什么挑这里?我认为这个地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苍莽比划着一处山坳密林,“这里面的环境比较复杂,困敌的绝佳之地。如果是我一定优先考lǜ

。”

“我倒不觉得,听我的,就先选这里。”周桐收起地图,扔给他一瓶药丸,先一步走出洞口。“吃了它,可以恢复你十之**的实力。”

苍莽低头看着手里的瓷瓶,迟疑了一阵,才服下药丸,数秒钟后,带着一脸诧异起身追着跑出洞口。

“你的药丸哪儿来的?还有吗?”苍莽按捺不住满腔焦急询问道。

“知dào

我的药丸管事儿了吧?”周桐显得十分得yì

,对方的反应在他的计划之中。

“到底还有没有?”苍莽急得跳脚,忍不住又催促道,。

周桐摸着下巴故yì

沉吟了半晌,直到苍莽推了他几下才慢悠悠地答道:“这个嘛……有,只是要看你的表现。”

“什么?!怎能如此?恁不厚道!我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你了!”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不期望你最后会感谢我,只要达成最终目的,我会给你那种药丸,你稳赚不赔。”周桐才不需理会苍莽的想法,反正对方的记忆被改动过,大不了再改一次。

自从窥视过苍莽的记忆,周桐对这老家伙可没什么好感,好吃懒做不说,还贪生怕死,在神兽后辈之中完全不被尊敬,即便他的辈分摆在那里,也只能令人当面虚笑相迎,背后遭受唾骂,若不是担心自个儿离开了风釉谷沦为丧家犬,这老家伙早就脚底抹油了,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找到了唯一的知情者。

在苍莽的一路指引下,周桐很快寻到了那处水涡,却很不幸的是他们落入了一只貔恘的视野内,周桐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

这时,耳边传来苍莽有些讶异的声音:“咦?这混小子怎么这般悠哉地还留在老窝里?不怕让人捆绑起来当坐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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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我跟你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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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关系如何?”周桐转头询问道,眼角的余光不时停留在貔恘的眼睛上。他可不认为事情会发展的很顺利,眼前的貔恘看起来一点都不友善,兽类之间是否讲人情走后门,他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相信自己看事情的眼光。

貔恘的眼睛似眯非眯地半趴在地上,一条粗壮的长尾在身下的石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磨着,使得地面隐隐震颤,身后的水涡溅起高低起落不休的点点水花。

“我现在去跟他打声招呼,你就知dào

我跟它的关系如何了。”苍莽喜笑颜开地迎上前去……

砰!一声短促的闷响夹杂着一声哀嚎疾速掠过周桐的身际,紧接着轰隆一声激起一大片漫天的碎沫飘在空中。周桐刻意忽略身后的动静,反而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不远处的貔恘。

方才苍莽受攻击之时,他在远处观瞧得一清二楚,这只貔恘不是一枚善茬,出手的速度奇快无比,就连他也只能勉强看了个大概。

“死混蛋!亲戚你也狠下手揍,真不是东西!”苍莽骂骂咧咧地从坑中艰辛爬出,灰头土脸的模样别提有多么狼狈。

“你们俩之间的关系我算看清楚了。”周桐撇着嘴讽刺道,当他再次看向貔恘的时候,眼神已是戒备,脚下的步伐轻缓挪移,步步为营,朝着貔恘慢慢靠拢。

貔恘的眼睛开始睁大了,凶煞之气外泄无遗,半趴的姿态马上改成四蹄定立,鼻腔内喷出了两道浓烟,颇具气势。

苍莽见他们开始对上了,并且沿着圆形轨迹互相以相反的行动方向绕圈对峙,认定他们很快便会开打,于是握紧拳头吆喝道:“替我好好教xùn

这个臭小子一顿!”

周桐充耳不闻,突然间抢攻出手,他甩出一根三色彩绳缠向貔恘的颈部,却被它一扭头避开了。双手快速收绳,周桐看准了时机再次将三色彩绳抛了出去。

貔恘准bèi

故技重施,怎知,周桐虚晃一招,将三色彩绳兜了回来,这一回恰到好处地套中了貔恘的颈部。

被束缚住的貔恘顿时恼怒了,两管鼻息喷吐得又急又快,当它转头将鼻息扫中三色彩绳的时候,那绳子却像烈阳之下的冰块一样融化掉了。

三色彩绳一断,周桐被冲力弄得脚步踉跄。苍莽一见周桐吃了闷亏,立马按捺不住性子现出真身,一头双尾麒麟势头威猛地朝着貔恘奔跑过来,二者相距不远的时候,两条长尾顺势横扫……

怎知,貔恘不避不让,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上去,刚咬住一条尾巴,第二条尾巴便在下一秒用力抽打在貔恘的脸上,频率很快,要不了多久就能摆平。

有了苍莽插手,周桐没有心急加入战局,他开始掏出各种法器与符纸,然后反手抽出一件黄色道袍穿在身上,盘腿坐地,十指合并起法诀,右手一扫,插在地上的三柱檀香立即无火自燃,“上三魂,下七魄,魂归七魄宿于体,天公地道不由人,神鬼开路,急急如律令!”

本该昏厥的貔恘瞪着一双没有瞳孔的白眼珠准bèi

突袭反击,占了上风的苍莽犹然不知,洋洋自得地教xùn

着对方。紧接着,一阵狂风大作,瞬间席卷了它们。

周桐加快施法的速度,地上的符纸在法术的牵引下飞舞起来,巧妙分隔开了苍莽与貔恘二者的距离,在苍莽怔愣的期间,貔恘已经被众多符纸淹没在其中。

待到苍莽回神的时候,立马心急如焚地朝着周桐奔跑过来,貔恘毕竟是他的远亲,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被人置于死地,希望还能来得及留下一条小命,即便他不认为周桐有那个本事击杀貔恘,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站住!你再过来一步,它就会有性命之忧。”周桐高声喝住苍莽。

苍莽没好气说道:“要是乖乖听你的,我就是千年大王八!”

说时迟那时快,周桐眼睁睁看着苍莽来到近前,他只得马上转身避让。

只听丁零当啷一阵乱响,周桐身后的法坛与法器被扫落一地,没过一会儿,它们在一双长尾的摧残下化作一堆无用的废渣。

“你……!”周桐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就知dào

这家伙会误事,当机立断操纵子母符控zhì

住苍莽的意识,逼其退让到一旁。

随后,周桐三步并作两步飞身一跃,在半空中抽出千刀刃,瞅准某一段斜削过去。漫天碎纸哗啦啦往下落,却没有半点血迹。

“束、魂、邪、法!你是何人?”周桐往四周大声质问道,一双眼睛密切观察八方的情况。

下一刻,回答他的却是一道凌厉的风声,一招铁板桥让周桐轻松避开偷袭。“哼,不肯说?我也不稀罕!”说话间,千刀刃与貔恘的双爪已经碰触到一处,在剧烈跳动的火花中缠斗了数十招。

周桐的身影倒映在貔恘的白眼珠里,令人望而生畏,他有一种直觉,有人正透过这双诡异的眼睛里看着自己。他突然收回刀势,扭头就跑,引得貔恘跟在他屁股后头四处兜圈。

锵!——刀魂十分利落地刺入巨石之中,被周桐以蛮力牵扯着,嘿地一声,巨石居然漂浮离地而起,带着呼呼风声狠狠砸向貔恘的脑袋……

观战在旁的苍莽心急如焚,却无奈被子母符给控zhì

住了,什么也做不了,急得只能干瞪眼。

出乎周桐意料的是,貔恘临危不避,反而迎头直上。咔擦几声脆响,巨石碎成了数块。随即,它牛气哄哄地瞪起铃铛一般大小的双眼,龇牙咧嘴向周桐示威。怎知,却在下一秒,它的脑袋无力地摇晃了几下,便轰隆一声倒地不起。

看着貔恘后脑勺上鼓起的大包,周桐探头过去仔细察看,“背后敲板砖,这叫万无一失!”说完,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另一块巨石。

当他瞧见苍莽那一脸好似自己是杀父仇人一样的怒容,马上解开了子母符的效力,张嘴正准bèi

解释:“我……”

苍莽连听解释的耐心都欠奉,行动刚一恢复自由,他立马拳头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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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百四十三章 筹码被偷

眼看着苍莽的拳头就要揍上周桐的脸颊,周桐心念一动,拳头即刻刹住了动作。¥℉,

“喂喂喂……火气别那么大嘛!它只是晕过去了,又不是死了,何必大动肝火的呢?”周桐云淡风轻地竖起一根食指摇晃道,“哇!哇哇!哇!——不过,没想到你的拳头有沙包那么大,等一会儿需要你出力的时候可不要装脓包哟!”

苍莽被周桐的一惊一乍吓得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脸上的表情就跟走马灯一样精彩,要不是他被限制住了行动,周桐还能不能完好无缺地站在原地就不好说了。

“放!开!我!——”苍莽咬牙切齿命令周桐。

周桐白他一眼,将其晾在一旁不理不睬,他返身打算再去检查貔恘的情况时,却发现地上空无一物,放眼横扫过去,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

事情有古怪!周桐很警醒,脑中马上闪过一个念头,手上的千刀刃在念头初现的那一秒瞬间喷洒出数不清的刀魂,唰拉一下子裹住了全身上下。

此时,手臂上裂开了一道口子,溢出不少猩红的鲜血,周桐伸手捂住伤口止血,眼里布满凌厉之色,裹在外层的刀魂表面出现了剧烈的震荡,却看不到造成这种现象的源头。

突然,他记起了被限制住行动的苍莽,待他满心焦虑瞧清楚情况以后,整颗心犹如被人泼了一桶冰水。

苍莽所站的方位只剩一副枯骨挺立在原地,残破不堪,历经摧残。周桐眼力过人,发现灼烧发黑的尸骨出现了细微的变化,点点白光从骨孔内投射出来,光芒极其微弱,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被一片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所取代,凭借躲避危险的本能,他赶忙趴在地面上,用最快的速度的遁入地底。

藏身在地底下的周桐感觉整个空间出现了剧烈的震动,头顶上更是感受到一股炽烈的热流从上方急速喷涌下来。

他在地底下穿行,挑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合适的地点重新回到地面。脚下的土地好像遭受过火焰的洗礼,热气接连不绝地从地表上飘升出来,自己的位置与被蹂躏过的地方只不过是一线之隔。

周桐试探性地往旁边迈出了一步,双眼便身不由己地紧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

他试图通过收索地上残留的痕迹来复原一些真相,可恶的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他始终有预感自己找错了方向,眼前的事件让人动过了手脚,继续停留只会浪费时间。

脑海中的地图记忆告诉他这里与他所处的地点根本就不一致,“妈的!居然是幻觉!”他放出一道丹元灵气横扫周围,打算以最直接的方式摆脱困局,然而,一向无往不利的招数在此时却不顶用。怎么回事?周桐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或是推断,他将丹元灵气高度聚集在双目,只是发现景象有些虚幻飘忽而已,就是找不出半点破绽。

已经习惯用粗暴的方式破解幻境的周桐,突然需要转变方式去解决这类问题,着实让他万分头疼。理论知识他不缺,就是没有真正去实践过,缺乏实战经验的支撑,令他心里多少有些发虚。

他努力翻找身上的物件,将没用的东西抖落在地上,挑了几样尚算看得上眼的,先后走到几处方位将东西放下,最后站到代表阵眼的方位开始施法。

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周桐的预计,对手的难缠让他不得不重新更改计划,地上的法器在他的法力催动之下,迅速亮起了光芒……

一刻钟后,周桐才走出幻境,只不过样子有一点点凌乱,好吧!他得承认是十分狼狈,步伐也略带踉跄,只不过是摆偏了一点点方位,就使得幻境在瓦解的同时,还产生了空间短暂性坍塌,要不是他的命够大,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对方有够卑鄙,竟然耍起无赖偷走他的‘筹码’,想让他无人可用,哼,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噼啪响!本来不想这么快交上手,既然你做初一,就休怪我做十五。

周桐从身后掏出一只竹筒放入怀里,另外拿出一块司南用来测量方位,接着从司南底部拉扯出一条红绳,红绳的末端上镶嵌着一颗搜魂珠。“哼哼哼……稍后给你好看!”

要是观月师傅肯将占卜问卦的本事传授于他,就不至于那么被动了,不仅能够处处占得先机,还能把对手玩弄于五指之间。被拒绝的原因他曾经有追问过,理由是,他的心性未定,历练不足,容易依赖此术恣意妄为,唯有时机成熟才能获得传承。

假如他继续死皮赖脸问下去,只会得到一句师傅的万用金句,“天机不可泄露!”

有了法器的指引,周桐一路上速度加快,在途中,司南的指向时而有些不稳定,途经几处溪流都出现了短暂性的偏差错乱,这种现象极为少有。

起初,周桐没太当作一回事,可接二连三的频繁出现,就只能说明这其中必有古怪,这时,他不经意间瞧见了有人藏匿在一片草丛中,对方的藏身术运用得极为巧妙,与周遭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若是稍有大意,定会不小心遗漏过去。

他隐匿身形,双脚在虚空中连步轻点,飞身疾掠过去一下子揪起对方,殊不料手上感受到的重量超出了他的想象,随着不断施加力量扯动手下的目标,一串串人影接二连三被剥离出地面,周桐在发现第二个人的存在时,已经决定一鼓作气将对方一举擒获。

因此,他的做法令对方措手不及,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有人如此天生神力,更做梦也想不到有人敢拔他们的老虎须。

共有九人被周桐带到了半空当中,谁知,距离地面最近的末尾者反应最快,他奋力伸长双臂死死抠住地上的厚土,也不知对方做了什么,周桐就再也无法将他们扯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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