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宝 - xp1024.com


《仙宝》
作者:烛
内容简介:
上古时代,绝地天通,天地灵气溃散,十洲三岛,洞天福地,各类珍奇异物,天材地宝,遗落人间,明珠蒙尘。 一个现代古玩店小老板,在得到了一块奇异龟甲之后,开始走上了另类的修真淘宝之旅。别人是以藏养藏,玩画玩瓷玩玉,他却是以藏养仙,纳四方之宝,迈向人生巅峰……



第1章 龟甲
六月的金陵,骄阳似火,正在高空中散发出无穷的光能与热量,似乎要把坚硬的柏油路面烤软,空气中弥漫烧灼的气息。
街巷一角,还算繁茂的树木叶子萎靡不振,没有半点生机。一撇树荫偏斜,恰好挡在一家小门铺的门口位置。
小小的门铺,大概十平方左右。两边墙壁各摆了一个大架子,一格格架上,则是井然有序的各样瓷器、玉石杂件。东西不算多,品相也不怎么样,很廉价的样子。
在门铺顶上,安装了一个小吊扇。
吊扇开着,好像有些电力不足,正在慢悠悠的旋转。
祁象抬头,正在默默的计算着,吊扇到底有多少片扇叶,一分钟之内又转了多少个圈。每转一个圈,又费时多少秒……
一个獐头鼠目的人,就在旁边喋喋不休:“老板,你看清楚一些,这东西可不普通啊,指不定是商周时期的宝贝。”
祁象嘴角一扯,视线一瞥,透出几分不屑之色。然后继续抬头,专注的观察屋角的蛛网,心里在琢磨着,是不是该打扫一番了?
算了,最近挺忙,以后再说吧!
“砰!”
那人怒了,拍着桌子,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着呢……”
祁象不为所动,视线垂落下来,慢条斯理指着东西道:“既然你觉得是宝贝,那么就带回去好好藏着,别卖了。”
“咳!”
那人顿时换了张脸孔,讪然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最近手头紧嘛。老板,不,哥,大哥,大佬……”
“江湖求急啊……”那人低声下气道:“其实东西也挺好的,我可以保证,绝对是古董,好歹也值几个钱吧。”
“您再看一眼……”
那人双手把东西抓起来,捧到祁象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各种哀求。
祁象顺手把东西拿起来,漫不经心的打量。
东西是一块龟甲,十分完整的龟甲。黑褐色的质地,龟甲上的纹理很深,虽然已经清洗干净了,但是一些土沁泥垢,还隐藏在纹理内部,给人不好的印象。
其实不用那人多说,祁象也知道东西肯定是古物,毕竟在龟甲上面,还有一股根本洗不干净的新鲜土沁气味,一闻就知道是才挖出来不久。
尽管现在在地里挖出来的东西,未必就是真的文物,也有可能是造假贩子埋好的地雷。但是人家埋雷,一般是埋价值高的东西。
这块龟甲,根本不值钱,正常人根本不会费这个劲,吃力不讨好。
祁象沉吟了片刻,轻轻一摇头,随即拉开抽屉,在里头摸出一张钞票,以打发叫花子的态度挥手道:“拿好钱,赶紧走!”
“啊?”那人先一喜,然后大失所望:“怎么才五十?”
“嫌少?”祁象变脸道:“东西拿走,把钱留下!”
“老板,好商量,好商量……”那人赶紧把钱攥紧,腆着脸笑道:“不过这钱,真的太少了。您再多给一点吧,回头要是再有类似的东西,我肯定第一时间送上门来……”
祁象表情一动,想了想,又打开抽屉,另外摸出一张钞票。
那人露出笑容,才想伸手去拿。
没想,祁象手一避,低声道:“留个名号。”
那人脸色微变,也有几分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抵不住诱/惑,小声道:“我是跟东哥混的。”
祁象点了点头,把钱给了那人,然后目送他离开。
过了一会儿,祁象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那人经过拐角的时候,就顺势进入了另外一家店铺之中。
看到这个情形,祁象基本上可以断定,那人只是负责销货的跑街,马仔小喽啰。而且为了安全起见,那人还懂得分散风险,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不过想来也是,真正的好东西,也不会拿到这里出手,而是直接联系买家。也就是说,他拿到手的只是残羹剩饭而已。
当然,蚊子再小也是肉,祁象也有自知之明,更加清楚人家带着珍宝来这里出手,他也吃不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龟甲也未免太坑了……
祁象翻看龟甲,忍不住叹气。这样的东西,应该是年代久远的东西无疑。问题在于,也不是年代久远,就意味着东西值钱。在古玩这个行当,永远是质量为先。
很平常的一块龟甲,肯定谈不上什么质量。
毕竟这玩意不是玳瑁,更不是刻有甲骨文的文物。
祁象之所以肯掏钱盘下来,无非是想结个善缘,期待以后能够赚回来。生意人嘛,多少也要有点长远眼光,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做了这事,祁象又返回座位,继续百无聊赖地吹风。
大半个小时过去,门外还是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祁象习惯了,不焦不躁,云淡风轻。
这个行当就是这样了,讲究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没生意的。但是运气来了,做成一笔生意,就足够一年的开支。
早些年,他初入行的时候,不懂这个门道,还想发传单,站在门口吆喝,差点闹了笑话。现如今,也算是老油条,滑不溜丢。
就好像古董瓷器,经过岁月的沉淀,新气火气去掉了,十分的内敛。
被岁月磨去了棱角,这叫圆滑,也是成熟的表现。
又过去大半个小时,祁象确定今天是没生意了,直接起身关了店门,然后骑着一辆小电车慢悠悠回家。
所谓的家,其实只是临时的住所,租赁的地方。
那是一栋低矮的民宅,灰黑色的砖瓦房,飞檐翘角,外方内圆,还带了个小庭院,有别于四周的楼房形制。
住宅看起来很破落,一些墙砖开裂了,屋顶边缘的瓦片碎如蛛网,有几分危房的意味。不过祁象也确信,这住宅还是蛮坚固的,起码他住了两三年,都不见倒塌。
据街道办事处的大妈说,这住宅也很有来历。
貌似在很多年前,这里是一座庙宇,后来老庙祝去世,也没有人愿意接管,就败落了。不过地方挺大,闲置也怪可惜的,街道办事处的人干脆整改一番,拿来出租。
祁象运气不错,就是第一任房客。
住宅空间大,租金又低廉,虽然环境有些差,但是对于祁象来说,只要满足了上述两个前提条件,那么一切都可以容忍。
开了门,就是小小的庭院了。
在庭院侧边,有一棵老槐树。树上光秃秃的,也不见半片叶子。初来之时,祁象还以为老槐树生机灭绝,琢磨着要不要砍了它。
后来才发现,这树还有一点生机,没有完全干枯,苟延残喘。
祁象把小电车停在树旁,就顺势走到了正屋厅堂。
厅堂宽敞,在入口正对着的墙边,搁了一方桌子。桌上摆了几盘果,还有两束花,以及一个小香炉。炉中尽是一截截枯枝,还撒满了香灰,说明时常有人敬香供奉。
祁象走了进去,倒了一碗水,再把那块龟甲放到水中,然后把碗放在桌上。
如果有同行在场,肯定明白他要做什么。
出土的东西,一般携带了阴秽气息,所以肯定净化一番。净化的仪式也很简单,只要把东西供起来,再烧三炷香拜一拜,就完成任务了。
且不说管不管用,至少能够求个心安,不是吗?
祁象才打算取香,却发现抽屉空了,显然香已经烧完,他却忘了买。
“粗心大意……”
祁象暗责一句,回身抬头看了眼能把大地烤干的太阳,真心不想出门。
“等等,好像……”
祁象想到什么,急忙从厅堂绕到旁边的屋里。他隐约记得,自己前几天清扫房屋的时候,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盒香烛,应该是庙宇的遗留。
“东西搁哪了?”
厅堂旁边的房屋,那是他的杂物房,东西很多,也比较零碎。
祁象搜索了十几分钟,才算是在柜子顶上,发现了那个扁长的盒子。在盒子里头,就是三支拇指头大小,一尺余长,暗黄色的粗香。
祁象打开盒子一闻,感觉没有香的味道,怀疑是不是过期了。但是没有关系,反正只是应急,走一个程序,凑合用吧。
回到厅堂,祁象把三支粗香点燃了,再插到香炉上,合手拜了一拜。
祁象很庆幸,三支香没有受潮,不仅顺利点燃,还有淡淡的烟气袅袅升腾。就是保质期肯定过了,烟气之中一点香的气味也没有。
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也不苛求,再拜了一拜,转身要走。
天气太热了,出了一身汗,黏糊难受,祁象想去洗个凉水澡。他一转身,却没有注意到,袅袅升腾的轻烟,在飘浮到屋顶之后,却没有消失散化,反而盘旋成团,笼罩整个厅堂。
随着时间的推移,烟气越来越多,充塞厅堂每个角落,就好像一片雾海。
与此同时,桌上碗中的龟甲,也忽然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特别是在烟雾融入水中之后,龟甲就猛然一颤,一碗清水瞬间蒸发干净。
“呼……”
一阵怪风刮起,笼罩整个厅堂的烟雾,立刻涌向了龟甲。那个情形,仿佛龟甲是活的,在蚕食鲸吞浓厚的烟雾,一丝不留。

第2章 诡异的状况
转瞬之间,充塞厅堂的烟雾都被龟甲蚕食干净了,而龟甲似乎还不满足,在碗中轻轻的颤动,黑褐色的龟甲纹上,隐约流动奇光。
就在这时,插在香炉上的三炷粗香,就好像火药的信引一样,瞬间燃尽,继续冒涌出大量的烟气。这些烟气没有任何意外,都被龟甲吸收殆尽。
“哔啦……”
慢慢的,龟甲奇光越盛,沧桑古拙的表面,鱼鳞片状的甲纹,竟然一点一点剥落裂开。在开裂的过程中,一抹五彩氤氲,仿佛琉璃般剔透晶莹的光晕,也随之如粼粼波光散开。
“轰!”
波光浮闪,厅堂供桌突然轰然垮塌,整个桌身四分五裂,散碎了一地。不仅如此,还在结实坚硬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祁象在浴室中听到动静,不由得愣了一愣,也顾不上头发抹着泡沫,就匆匆披上一条围巾冲了出来,左顾右盼。
“啊?”
来到厅堂,看到眼前满目疮痍,十分狼藉的情况,祁象立刻呆若木鸡,非常惊疑不解,不明白这是谁干的好事。
厅堂里的坑不小,直径起码有半米,附带四周几米的地面,都龟裂成为蛛网,一块一块的混凝土松散裸翻,就好像才用大铁锤抡了几百下一样,让人惨不忍睹。
“谁干的?”
祁象下意识的冲到门口,却发现庭院空荡荡的无人,大门也锁得牢固,不像是有小偷强盗入侵的模样。再说了,就算有小偷强盗,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气焰嚣张的拿大铁锤来砸他厅堂吧。
祁象冷静下来,也随之返回厅中,低头打量地上的坑。
“难道是地陷?”
想到这个可能性,祁象吓出一身虎汗,本能的后退几步。
毕竟这些年来,新闻经常报道,各大城市由于建筑布局规划不合理,很容易导致地层内部的板块运动,以至于出现了一个个天坑地井。
祁象可不希望,这样的倒霉发生在自己身上。
在他考虑着,要不要打电话报警的时候,视线无意中一掠,然后就发现在坑底泥石掩埋的地方,似乎隐约有光芒闪烁。
祁象有些好奇,念头一转,就在地下拣了根断裂了的桌子木条,再伸探到坑底撩了一撩,拨开了几块碎石头。
这一瞬间,瑰丽光华闪跃,五彩琉璃光晕似水,一下子就溢满了整个厅堂。
祁象懵了,措手不及,茫然不知所措。
“这是?”
好半响,祁象才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迷茫的眼睛逐渐清亮,随即惊骇的看到散发璀璨绚烂光芒的东西,竟然是一块龟甲。
祁象猛然一惊,立即想到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但是眼下的龟甲,却与自己带回来的龟甲,不仅有着明显的差异,更是天壤之别。
祁象记得十分清楚,自己带回来的龟甲,那是很普通的东西,色泽黑褐,甲质干枯,毫不起眼。但是眼下的龟甲,似金似玉,流光溢彩,珠光宝气,一看就知道是稀世珍宝。
“稀世珍宝……”
脑中浮现这个念头,祁象的心头顿时一颤,这手掌就不由自主的,飞快把龟甲拣捡起来,托在了掌心之中。
把东西托在眼前,祁象也看得更加清晰了,只见龟甲纯净无暇,就好像用极品的美玉水晶雕刻而成,内部还有五彩琉璃光在流动,美轮美奂。
观赏片刻,祁象不自觉的,再一次沉醉于其中。
“咻!”
冷不防,龟甲琉璃光似剑如针,突然朝祁象眉心戳去。
祁象完全没有防备,就觉得眉心一麻,紧接着感觉好像是有什么钻进了脑袋之中,让他头痛欲裂,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接晕厥了。
如果有外人在场,肯定会看到离奇的一幕。
鸡蛋大小的龟甲,忽然化成了细细的流光,瞬间没入祁象眉心。在他昏迷的时候,他的眉心却忽然有一点光芒闪烁。
光芒如星,仿若星火,可以燎原。
转眼之间,祁象灵台一片光亮,熠熠生辉,明明晃晃。光亮如水波,似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以灵台为原点,潺潺缓缓,淅淅沥沥,遍及他的全身上下。
在光亮浮荡的时候,祁象的意识却幽幽“清醒”过来。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却骇然“看”到了自己身在一片十分迷蒙,虚无缥缈的地方。
这地方好像没有边际似的,根本看不到头。四周云雾缭绕,无穷无尽,仿佛在云端。
云雾之上,好像还有许多亭台楼阁之类的建筑,绵延不绝。
其中有一座建筑,格外引人注目。它十分高大壮观,屋宇重重,飞檐翘角,画栋雕梁,这是古代宫廷大殿的建筑形式。
但是这栋建筑通体纯白,时刻在散发出玉质光泽,溢光转彩。
这光华好像有莫名的吸引力,让祁象情不自禁,朝那边“走”去。
才想着,祁象就惊讶的发现,自己就来到了宫廷建筑的门口。他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发现宫廷建筑宏伟雄浑壮观,单单是大门就高达几十米。
他站在底下,只能摸到大门边角的一枚铜钉,十分的渺小。
“我是在做梦吗,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宽阔的大门……”祁象下意识地掐了下自己,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痛觉。
“呵,不疼,果然是在做梦!”祁象闭上了眼睛,心安理得的等待自己醒来,然后就会发现自己肯定躺在床上……
“一,二,三!”
祁象重新睁开眼睛,瞳孔顿时收缩起来,明显有几分惊慌失措。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意识明明十分清醒,但是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还是云雾缥缈的空间,以及雄浑壮观不似人类建筑的宫廷大殿。
“这是哪里?”
祁象怕了,急出一身汗。他习惯的伸手擦拭额头,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额头穿了过去。虚飘飘的,根本不受力。
“啊啊啊”
呆了一呆之后,祁象直接来了一个三段高音,一声比一声高亢惨烈,绝对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不管是谁,发现自己处于诡异的“幽魂”状态,恐怕反应更加激烈。
声音动天,撕心裂肺。
最主要是,很吵!
或许是被吵到了,整个虚空突然出现一道波纹。一瞬间,祁象就感觉到自己被猛烈一踹,更像是被急速行驶的高铁动车碰撞似的,立马倒飞而去……
“疼!”
这是祁象唯一的思维波动,然后使劲挣扎爬起来。刹那间,他又懵住了。因为等他爬起来之后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砖板翻裂的地面,碎散的桌子木片,非常的狼藉,却让祁象感觉很亲切。
祁象忽然想到什么,连忙举手一拍额头,就听见啪的一声响。麻痛的感觉,更让他喜不自胜。这一回,总不可能是做梦了吧?
可是刚才的情况,真的是梦吗?
祁象有些迷茫,不怎么确定……
“对了,龟甲呢?”祁象心中一动,急忙四处翻找。可是他搜尽了厅堂每个角落,却始终不见龟甲的踪影。
“怎么不见了?”祁象神思恍惚,随即摸了摸眉心,更加惶惑了。在潜意识之中,他隐约明白了点什么。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不可能,不科学……
祁象心情复杂,十分的纠结。
就在这时,一阵急厉的手机铃声,就在房间之中传荡开来。
祁象这才提起几分精神,轻快返回房间找到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他更是没有半点犹豫,立刻接听了。
“江老大……”祁象很客气:“明天?有空,当然有空……不用,不用,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嗯,好的,明天见!”
通话完毕,祁象的思绪,也重新活络开了。他觉得,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洗澡。
房间有镜子,祁象一照,就看到自己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就好像在泥潭里打了个滚,又黑又油又腻,十分的黏糊,难受。
这一想,祁象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急忙冲到了浴室之中,打开了喷洒揉搓冲洗。
腻,太油腻了。
祁象用了大半瓶沐浴露,冲洗了一个多小时,才觉得浑身清爽,心满意足的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出去。
重新走到厅堂,看到破碎的地面,祁象又忍不住皱眉。这可是租房,不是他的私人财产,要是让街道办事处的大妈知道了,肯定少不了拉着他谈心教育,魔音贯耳。
庆幸的是,这里环境比较偏僻,旁边又没有邻居,还有转圜的余地。回头找个水泥匠,仔细修整一番,肯定可以搪塞过去。
想到这样的想法,祁象把厅堂简单的清扫一扫,然后看到天色已经很晚了,又出去解决了晚餐,才回屋睡觉。
一夜无话,不知道为什么,祁象睡得十分安稳,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更是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充满生机活力。
“还是早起身体好啊。”
洗漱之后,祁象站了庭院,随意舒展筋骨。随便摆了几个似是而非的太极架势,他就错愕的感觉到,身体似乎有清凉的气息隐约窜动……

第3章 江百万(求收藏推荐)
“错觉吗?”祁象急忙收了动作,仔细感受起来。不过一停下来仔细体会,却又没了刚才的感觉。
祁象想了想,又继续比划几个太极拳套路,却发觉一切如常。
“……算了,回头再慢慢研究。”祁象定了定神,暂时把这事放下,出门吃了早餐之后,就直接搭车朝一个地方而去。
清早的金陵城,繁花似锦,车辆人流川流不息。作为六朝古都,十朝都会,自古以来,这里就有天下财富出于东南,而金陵为其会的说法。
在历史上,金陵长期是中国南方的政治文化中心,有厚重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历史遗存。至于现在,更是经济繁荣昌盛,现代工业发达的大城市。
城市大,交通多少有些拥堵,祁象提前出发,也是辗转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目的地。那是一个依水而建,环境幽深清雅的高档住宅区。
这里守卫森严,祁象出示身份证登记之后,才能够进去。
从小区林荫小道绕行,只见两边是一排排独栋别墅,有花园,有湖景,错落有致分布,曲径通幽,美不胜收。
祁象走了几分钟,就在第十八号别墅铁栏门前停了下来。他按响了门铃,稍等了片刻,就传出一个憨厚的声音:“哪位?”
“江老大,是我。”祁象答道:“小祁!”
“哈哈,祁兄弟来了,快请进。”
伴随着豪爽的笑声,门禁嘀的一声,就自动开启了。祁象驾轻就熟推门进去,眼前是一片平坦的草坪,左右两边还有花圃、车库。
祁象轻快走过草坪,才算是来到了别墅门口。大门敞开,进去就是装潢华丽,十分典雅的会客厅了。
此时此刻,在会客厅之中,也有几人绕茶桌而坐,谈笑喝茶。
祁象目光一扫,就落在别墅主人的身上。那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比较发福,脸面有些圆润,一脸憨厚笑容的人。
这人姓江,江百万,不是外号,而是名为百万。
据江百万自己透露,他出生那会儿,他父亲已经是万元户了,觉得儿子一定要比老子有出息才行。一番琢磨之后,就给他取名为百万,也算是美好的寄往。
没有想到,寄往却变成了现实,不过却有些偏差。
现如今,江百万的身家,何止百万。具体有多少,祁象也不好多打听,反正绝对能够配得上土豪这个形容词。
祁象一进门,江百万就站了起来,乐呵呵招手道:“祁兄弟,快来坐。”
祁象加快了速度,就走到了江百万旁边,也看清了他正在招待的客人的模样。飞快的扫了一眼,他心头也微微一震。
因为在场之中,有个坐在末尾位置的,却是昨天卖他龟甲的人。
那个人看见祁象,也非常的惊奇,屁股连忙离开了椅子,半躬着凑到旁边一个身材魁梧,有几分凶相的中年人耳边,小声的嘀咕。
“兄弟,来给你介绍一下。”与此同时,江百万指着那个中年人,大笑道:“这是东哥,你应该听说过的……”
“坐山虎王东,道上有名的大哥级人物!”祁象目光一凝,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王东也很给面子,起身谦虚道:“贱名而已,比不上江老大的声威显赫。”
江百万引着祁象在自己身边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暗中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用相互吹捧了。”
祁象心领神会,直接举杯道:“东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王东和颜悦色:“以后老弟遇上什么麻烦,尽管报我名字。”
“东哥就是仗义……”江百万笑逐颜开:“这茶不带劲,回头敬酒。只要事成了,富贵豪庭,我来包场,玩个痛快。”
“怎么能让江老大破费,应该是我请才对。”王东故作不悦:“不然传扬出去,大家该骂我不懂做人了。”
“这事不急,到时再说。”江百万笑容满面,拍了拍祁象的肩膀,解释似的说道:“祁兄弟呀,你应该恭喜东哥,他最近搞了一批水头,听说成色不错,赚大发了。”
祁象立时懂了,水头,那是黑话,意为盗墓所得的东西,才出土的陪葬物品。之前看到王东的小弟推销龟甲,他就有这方面的推断了,现在只是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而已。
“只是在地里刨食而已,比不上江老大财源广进,招财进宝。”王东笑道,隐约有两分羡慕之意。他是混道上的,虽然极力于洗白,但是却洗不干净,只能一路黑到底了。
相比之下,江百万却是金陵颇有名望的商界精英,不管是社会地位,还是实质的影响力,都甩他好几条大街,不能相提并论。
“东哥,你又谦虚了。”
江百万哈哈一笑,言归正传:“祁兄弟,东哥手上的那些东西,我也挺感兴趣的,不过这几天我有点忙,抽不开身走一趟,所以只好拜托你了。”
“没问题啊。”祁象毫不犹豫答应。
其实大家都明白的,江百万所谓的抽不开身,那是推托之言。真正的原因,那是由于他的鉴赏能力不行,害怕看走了眼,自然要找祁象这种行家帮忙。
“那就这样说定了,老弟你留个电话,明天行吗?要是你明天有空,我就派人去接你。”王东笑道:“到时候出门两天,一路上我们包吃包住,绝对不会亏待老弟你的。”
“可以……”祁象爽快报了手机号码。
王东旁边的小弟,也机灵的记录了下来,顺势一拨打,隔了一会儿,祁象的手机就响了,确定这是他的电话无疑。
王东嘴角浮现一抹满意笑容,就直接告辞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回去准备一下。”
“这么快?”江百万挽留道:“留下一起吃午饭吧?”
“不了,改天我请客,大家再不醉不归。”
客套一番,王东一行人走了,江百万去送客,一会儿就返回客厅。
此时,祁象手脚麻利,另外烧了一壶开水,把旧茶倒掉,再清洗茶杯,重新沏茶。
江百万走了回来,端了一杯新茶抿了一口,憨笑道:“兄弟呀,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主要是思来想去,这事只有你最合适,别人不行。”
为什么?
两个字,信任!
严格来说,祁象的鉴赏能力虽然不错,但是在整个金陵地区,特别是夫子庙一带,却根本排不上号。相对一帮大收藏家,大鉴赏家,他只能算是无名小卒。
以江百万的背景,请个有名的鉴赏家帮忙鉴定东西,绝对不是难事。问题在于,王东手上的东西,摆明了是来路不正。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见不得光。
江百万不可能随便请人鉴定那些东西,免得透露了风声,给自己招惹麻烦。但是祁象却不同,他相信祁象不会出卖自己。
“江老大,这可不是什么麻烦,我还要多谢你关照我呢。”祁象笑道,语出真诚。
毕竟出门鉴定东西,按照行里的规矩,那是能抽成的。东西越贵重,成交价格越高,他的好处就越大。大家各取所需,也算是双赢。
“相互关照,相互关照。”江百万乐呵呵一笑,然后提醒道:“兄弟啊,那个王东是搭别的线,主动找上门来的。在此之前,我没和他打过交道。这人到底是真心假意,我也说不准,你要多注意一下,别被带沟里去了。”
“您放心。”祁象自信笑道:“在常见的古玩种类里头,我有三不看。一不看瓷,二不看画,三不看玉。除此以外,别的东西我都不怵。”
瓷器、书画、玉石,这是古玩收藏里头的大类,玩的人最多,猫腻也更不少,水太深了。祁象自问眼力阅历差点,轻易不敢碰触这三样东西,而是专攻杂件。
祁象是什么样的实力,江百万心里头也有数,当下点头笑道:“老弟门清就好,也不用我多嘴。话又说回来,量王东也不敢埋地雷坑我。”
“你去了,帮我好好筛选筛选,压一压价。”江百万笑眯眯道:“老弟,你是削盘子(压价)的大行家,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行,交给我吧。”祁象眼中精光一闪,跃跃欲试。毕竟东西见不得光,王东肯定急于出手。只要端得住架子,肯定可以把价格压得很低。
“一切拜托你了……”
两人聊了片刻,午饭时间就到了,在江百万的热情招呼下,祁象留下了吃了午饭,等到下午两三点钟,才醉熏熏地回家。
但是到家之后,才在床上躺了一会,祁象就感觉到精神奕奕,一点醉意都没有了。
“奇怪,我的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了?”
祁象带着疑问,忍不住自我检查起来。但是一番折腾,他感觉身体状况不错,没有丝毫的不适。相反他还觉得,皮肤好像白皙了几分,而且精神饱满,前所未有的好。
夜了,祁象倒头睡觉,心里却有了决定,等到办妥这事,就去医院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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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赤城霞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祁象才醒不久,就接到王东的来电。
祁象也不迟疑,立即带上收拾好的行李袋,直接来到了相约的地点。在那个地方,就有一辆面包车在等待。
王东没在,只有他的几个小弟在。祁象与几人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上车。开车的小弟也不废话,直接驱车疾行,一路飞快,风驰电掣。
眼看车子离开了金陵市郊,祁象才开口问道:“几位大哥,我们这是去哪里?”
“机场……”一个人回应道。
“呃?”祁象一怔,又问:“坐飞机去哪里?”
“台州!”那人显得得到了叮嘱,有问必答。
“浙省的台州?”祁象有些惊讶。
“对……”
“难怪要乘飞机。”祁象恍然,也不再多问。
不久之后,众人到了机场。买机票,登机,过程十分顺利。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就平安降落下来,祁象在几个人的引领下,才走出机场就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面包车,有专人接送。
“敬业……”祁象暗赞一句,就钻进了车中。
车子慢行,离开了机场范围,速度已经加快了,一路呼啸。
过了一会儿,祁象却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车子行驶的方向,好像不是城市,而是一条偏离城市的公路。在道路的两边,尽是田地、荒山之类。
“不是到台州吗?”祁象忍不住问道。
“是台州,台州的天台。”一个人笑着说道:“天台赤城山脚下的上平村。”
“赤城山!”祁象心中一动:“好像在哪听说过……”
祁象仔细琢磨了下,很快就想起来。这赤城山,应该比较有名气。最起码在一些古典文学或者道教传说之中,赤城山是所谓的神仙洞天福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赤城山的名声,与武当山、龙虎山、青城山、峨眉山、九华山这些名山大川相比,却稍逊一筹,给人的印象不深。
“宣传的问题么?”
祁象思绪飘飞,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车子已经抵达/县城之中。
从中心街道直接穿梭过去,然后又离开了县城,再从城外一条公路不断深入其间。十几分钟之后,一个人伸手示意,笑道:“祁先生,你看那边的山,就是赤城山了。”
祁象顺势望去,只见远处有一座山峰屹立。山不算高,草木葱郁,顶上有塔,隐约之间还能够看到一些飞檐翘角的建筑。
乍看之下,祁象有些失望:“那就是赤城山?好像不怎么样呀。”
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这赤城山,貌似就是这样子,十分平常。
在一些典籍记载之中,对赤城仙境各种渲染,肯定让人无比向往。可是真看到了,好像有些差强人意。
祁象心里嘀咕,却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时过境迁,或许在古代,赤城山非常的美丽漂亮。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些景色就变了,变得不再怡人,也可以理解。
沧海桑田,白云苍狗,让人感叹。
车子也没去赤城山,在快到山脚下的时候顺势一绕,顺着一条乡间小道而去。行驶片刻,就在一个安静祥和的小村子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吗?”祁象下车打量,发现村子就在赤城山的附近。在村中遥望,依稀能够看到赤城山顶的古塔。
就在这时,有人扬长大笑,远远的打招呼:“祁老弟,欢迎欢迎……”
这是王东的声音……
祁象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王东早来了,带着两个人,大步走来。
“东哥,我来晚了,不好意思。”祁象迎了上去。
“没晚,一点都不晚。”王东笑道:“我是昨天过来的,提前作些安排迎接老弟。”
“东哥太客气了。”祁象摆手道:“我这个人不讲究的,随意就好。”
“那怎么能行,老弟不远千里走这一趟,路上肯定辛苦了。要是来到这里,也没把你招待好,江老大会怪罪的。”
王东伸手勾在祁象的肩膀上,一脸亲切的笑容:“老弟,不多说了。我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着给你接风洗尘了。”
祁象也没有抗绝,顺势跟着王东,进入到村中一栋宅子之中。
一路走去,祁象发现村子比较冷清,没有什么人。就是一些老人带着孩子,在村头大树根下乘凉。成年人很少,不知道是出门打工,还是去耕田劳作了。
王东没撒谎,他的确准备了丰盛酒宴。
鸡鸭鱼肉,二三十盘菜,摆满了整个桌子。有些放不下了,就干脆堆叠在两个盘子中间的边缘,一层压一层,丰盛之极。
从菜色来看,应该是直接从酒店定做好的,然后再打包过来。
“老弟,坐……”王东强行把祁象按在主位上,然后转头挥手:“开瓶倒洒。”
瓶子一开,一股浓烈的酒香,立刻挥散弥漫。五十多度的酱香白酒,倒在拇指头大小的玻璃杯上,点点滴滴尽是精华。
王东斜睨一眼,却十分不满:“杯子撤了,换碗来!”
祁象嘴角一抽,似笑非笑道:“东哥,你这是打算灌倒我呀?”
“老弟来了,自然要尽兴。”王东笑呵呵道:“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宾至如归,要让你吃好、喝好,不能怠慢了。”
“……待会还要忙正事,这酒就免了吧。”祁象摇头道:“醉酒误事啊。”
“不急,咱们先喝酒,有啥事回头再说也不迟。”
王东就好像好客的主人,直接把一碗酒捧到了祁象面前,然后自己也端起一碗,笑道:“老弟,我先干为敬……”
王东咕嘟一口,一碗酒立即见底,把碗悬空倒扣,只有微微一滴。
祁象沉吟了下,展颜笑道:“东哥海量,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祁象看出来了,王东好像是想绕圈子。不过他也不怕,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占主动。王东想绕,那就陪他绕下去,看谁更着急。
想到这里,祁象索性吃喝起来,王东叫喝酒,他就小口喝酒,让吃菜,他就大口吃菜,就当自己是个陪客,客随主便。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从中午再到下午,几乎黄昏了。一大桌子的酒菜,都落入了众人的肚子里,杯盘狼藉,每个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老……弟……”王东舌头有些打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真能喝……我们,服你……今天就先到这里……改天……改天再陪你……喝……”
祁象脸面通红,额头蒸腾热气,但是神智却比较清醒:“东哥,既然喝饱喝足了,那我们是不是该谈正事了?”
“不急……不用急……”王东站了起来,有些摇摇晃晃:“这事我们晚上再谈……我有些晕……先……先回房躺一阵……老弟你你……随意……”
王东打了个酒嗝,一路扶墙摸索进入房间,直接倒头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祁象眉头一皱,抹去额头热汗。环视一眼,只见王东的一帮小弟,这时候个个烂醉如泥,有人手臂枕桌,有人楼着椅子扶手,有人钻桌子底下,东歪西倒,不成模样。
“一群渣渣,想灌我,哼哼!”祁象眼中一片傲然,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吃惊,自己以前好像没有这样厉害的酒量吧。
想不通,又觉得有些闷热,祁象干脆走到了外面。宅子门口栽了几棵树木,枝繁叶茂,有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爽。
祁象吐了口闷气,目光随意游弋,忽然一滞,落在赤城山上。
此时,已然黄昏,落日挂在山头。天空有云,被落日余辉照射成为了红色,犹如火烧。一时之间,赤城山顶紫气氤氲,霞光万道,流光溢彩,璀璨夺目,美不胜收。
呆呆观赏片刻,祁象好像有些理解了,为什么那山名为赤城的原因。
貌似赤城山是丹霞地貌,土色有些发红。现在落日余辉一照,云雾缭绕山腰,霞光笼罩,与山色交织争映,光彩夺目,十分的绚烂,仿佛人间仙境。
这样的景观景致,的确不枉千百年来,无数文人雅士的歌颂。
不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当落日坠入山头,天空就漆暗一片,再好的景致也消失无踪。
月色如水,夜色深沉。
祁象在宅子随便找了个空房间,正打算躺下睡觉。就在这时,他隐约听见门外有动静,当下惊坐而起,凝神看去。
“嘀答!”
灯亮了,王东走了进来,小声道:“老弟,睡了?”
“没,东哥,你这是……”祁象心念百转,也在琢磨王东的来意。
“没睡就好,那就走吧。”王东招了招手,声音低微:“去看货。”
“嗯?”祁象心中一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翻身起床穿好了鞋袜。
出了门,他就发现,王东那帮小弟,好像被他强行泼水叫醒的,一个个狼狈为奸,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是看到王东出来,一个个立马挺直腰杆,很有精神的架势。
王东瞄了一眼,就吩咐道:“留下两个人看家,剩下的人跟我出去。”
去哪里?
祁象心里有疑问,却保持沉默,一路跟在王东等人的身后,摸黑出了村子,进入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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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鼎
夜里的小村子,十分的祥和静谧。
村里人家,晚上一般睡得很早,村中道路更是空荡荡的无人。没有什么路灯,只有在漆黑的角落,隐约看到一盏盏孤灯,散发出朦胧幽光。
风很轻,蛙叫虫鸣此起彼伏,月光就好像一层薄薄的白纱,笼罩整个大地。
山路崎岖不平,哪怕是在白天,相攀爬起来也有些困难。更何况是现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只能一步一步摸索前行。
大晚上的不睡觉,却在山上打着小电筒赶路。这样的情况,多少也惹人生疑。
不过祁象却若有所思,隐约也有几分明了。
与他的小心谨慎不同,王东等人却驾轻就熟,带着他绕过几个山头之后,就在一座荒山的立山腰中停了下来。
此时,王东才开口,微笑道:“祁老弟,没吓到吧?”
山黑路滑,月光朦胧,山影树影摩挲,还有一些怪异的声音起伏荡漾。一路走来,的确很考验胆量。
当然,有其他人相伴,祁象不至于心慌,镇定道:“还好……”
“东哥,你带我来这里,不会是看风景吧?”祁象顿了一下,就顺势明知故问道:“这里乌漆麻黑的,也看不了什么东西。”
“老弟,不要心急。”王东安抚之余,也给旁边的人使了一眼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轻快跑到一丛杂草之间摸索。片刻之后,他就把那片杂草搬开了,露出一个狭小的坑口。
与此同时,王东笑眯眯道:“老弟,你是在外头等我们呢,还是跟着一起进去瞧瞧?”
“呃……”祁象迟疑了,然后一咬牙:“一起走!”
坑口不大,只能容一人通过。祁象借着月光打量,感觉坑洞幽黑漆暗,深不见底。
其实事情到了这地步,他也非常清楚,坑口底下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必多说,肯定是一座墓,说不定还是有地宫的大墓。
前面有两个人打头,祁象是第三个进入坑口的,缩着身体匍匐钻行。在狭小、闷气的隧道之中,爬行了大概十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果不其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墓室。手电筒的光亮有限,祁象也看不清楚墓室的具体情况。但是从形制来看,这的确是大墓地宫。
一般来说,墓室大,就意味着陪葬品丰厚。
不过也要看运气,毕竟从古到今,盗墓就是一件很有前途的工作,屡禁不绝。特别是在乱世的时候,藩镇军阀之类,更是明目张胆的盗墓筹集军粮。
久而久之,就造成了十室九空的现象。往往一个大墓,被历代盗墓贼轮流洗劫,最终连渣都不剩,棺材板片都没了。
以至于后来的盗墓贼,千辛万苦挖到大墓了,却发现墓中空无一物,只得眼泪汪汪地望墓而兴叹……娘希匹!
“这墓,应该不会这样吧!”祁象目光游动,然后发现在墓室角落之中,整齐的排列了许多东西。
显然,王东等人早得手了,但是为了安全隐蔽,却没有把东西带出去。或者说,带出去的只是小玩意儿,真正的大件,还在这里。
“或许那块龟甲,就是在这里带到外面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祁象的心跳不由得颤动起来。
就在这时,王东也钻了进去,轻笑道:“老弟,感觉怎么样?”
“……挺好!”祁象定了定心神,奉承道:“东哥,佩服啊。竟然能在这荒山野岭之间,寻获到了这个大生坑。”
“哈哈,运气而已……”王东很高兴,却不打算细谈这事。毕竟摸金倒斗之术,也算是一门手艺,一般不外传。
王东很谨慎,直接转移话题:“祁老弟,东西都在这里了,你不去看看?”
“怎么看?”祁象一摊手,无奈道:“夜里看东西本来就不准,这里又没有充足的光线,我看不了。”
“是我疏忽了。”王东轻笑道:“那么我们把东西搬出去,等到天亮了,老弟你再慢慢地欣赏,怎么看都行。”
说话之间,王东挥手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把东西带上,别漏了。”
一声令下,旁边几个人立即涌到角落,然后又是塞,又是挂,或提或拿或抱,手脚干脆利落,动作十分娴熟。把东西一扫而空之后,他们就依次钻了出去。
由于带上了东西,所以速度很慢,急不来。
祁象和王东留在最后,还在墓室之中。
闲着也是闲着,祁象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打着手电筒照射观看墓室。这里的空间很大,东西搬几个人搬走了,显得很空。
室内顶上是圆拱形,地面却是方的,很符合古人对宇宙的遐想,天圆地方。
电筒光束掠过,忽然在墙壁上微微一闪。这让祁象更加好奇,凑了过去打量,才发现在室壁上竟然有画。
祁象一怔,连忙细看起来,只见室壁描绘的,竟然是一团团云雾。在云雾之上,有亭台楼阁,有宫城白鹤,飞龙彩凤,还有一个个长袍高冠,衣袂飘飞的人……
乍看之下,祁象脑中轰然一响,却是想到那个“梦”!
壁画的场景,与他梦中所见,是何等的相似。
严格来说,也有几分不同。因为在梦中,他只看到了宫城、亭台楼阁。至于龙凤鹤之类的东西,却没见到踪影,更不用说腾云驾雾的仙人了。
祁象不蠢,自然也看得出来,壁画描绘的场景,分明是传说中的仙境。那些人,自然就是驭飞龙,游四海,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的神仙。
不出意料的话,这墓室的主人生前,肯定是狂热的神仙信徒。所以去世之后,家人根据他的遗愿,布置了这样的墓室。
“祁老弟,老弟……”
在祁象沉思之时,王东的叫唤声音传了过来,让他恍然惊醒。
王东在出口招呼道:“老弟,该走了。”
“……好,就来。”祁象看了壁画最后一眼,就跟着王东离开了墓室。
一会儿,两人爬出了坑口,其他人就在外面等着他们。
“把坑埋了,回去!”王东发号施令,自然有人拿了工具刨土,把坑口填平,然后铺上了一层草皮,伪装掩饰。
等过一段时间,草皮扎根到泥土,泥草浑然一体之后,就再也没有破绽了。
收尾完工,众人乘夜色而来,又趁夜色而归。
一路慢行,在凌晨时分,众人才算是回到了村子附近。但是在王东的示意下,大家却遇村不入,而是绕行来到路边。
此时此刻,一辆面包车就停在那里,有人接应。
“祁老弟,我们走……”
不得不说,王东充分演示了什么叫做老奸巨滑。村子的住宅,只是临时的窝点,东西一搬出来,立即转移到其它地方,真是狡兔三窟。
祁象随车而行,又过了大半个小时,车子驶进了县城,然后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停下来。在巷子之中,就是另外的落脚点。
叫人把东西搬下来,安置在房间之后,王东才松了口气,露出笑容:“祁老弟,你应该累了吧,先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我不累。”祁象很精神:“东哥,现在能看东西了吧?”
王东愣住了:“你现在看?”
“是啊。”祁象点头道:“黄昏的时候,江老大还打电话问我东西看得怎么样了,我只能含糊其辞应付过去。如果明天一早,他再打电话过来,那我应该怎么回应?”
“所以呀,今晚我干脆不睡了,看完这些东西才好安心休息。”
“这样呀?”王东眼睛一转,当下笑道:“祁老弟,难怪江老大托你过来,他真是知人善任啊。既然这样,反正东西都在这里,你想看就看吧,我绝对不拦着。”
祁象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解开随身携带的行李包,从里面取出一对白手套,另外还有一个方形盒子。
祁象戴好手套,再打开盒子,只见里头是一块块放大镜。
这些放大镜不少,大大小小排列,最大的有巴掌大,最小的只有指甲片小。
这一堆东西,也称得上是祁象吃饭的家伙。一般情况下,只要去鉴定东西,他肯定要随身携带,寸步不离左右。
“好专业……”王东目光一闪,然后笑问道:“老弟,要帮忙吗?”
“不用!”祁象摇了摇头,一切准备就绪,视线就落在那些东西上。
这个时候,房间开了灯,光线充足,犹如白昼。他也看得十分清楚,那些东西比较杂,有铜有玉,甚至还有几串宝石首饰。
对于这些杂件,祁象目光一扫,就直接掠过去了。他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停留在一件东西上面。就是那件东西,让他不想等到明天了,而是迫不及待的研究观看。
东西的体积不小,大概三四十厘米高,外方内圆,底下有三足支立,通体沾了许多泥巴,但是大概的轮廓,也十分的明显。
这样的东西,分明就是鼎,一尊青铜鼎。
祁象屏气凝神,慢慢走了过去。他手掌一搓,鼎身上的泥巴剥落,就露出了青灰深色,沧桑、厚重、古拙,韵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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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心皮厚,太不要脸!
鼎是什么?
国之重器,礼器,神器。
上古时代,大禹铸九鼎,分封天下。夏商周时期,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卿大夫五鼎,士三鼎。至于庶民百姓,肯定是没有资格用鼎的。
虽然说在一开始的时候,鼎只是古人煮食物的器具。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鼎的寓意就开始逐渐演化,成为了权力的象征。
所以在古代的时候,鼎对普通人来说,也是很犯忌讳的东西。没有与之相匹及的地位,谁敢私下铸鼎,绝对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也就是说,鼎自古以来,只在小范围流传,一般人很难见到。
当然了,现代社会开明,只要有钱,随便铸个鼎摆在家里,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现代的铸鼎与古鼎,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就价值而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反正看到这鼎,祁象心里十分激动,小心翼翼把鼎身清理干净,然后专注的打量。
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期间祁象表现得如醉如痴,全副身心的投入,浑然忘我,更顾不上王东等人了。
王东等人站在旁边等候,发现祁象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煎熬。毕竟他们白天喝得半醉,晚上又爬山搬东西,累得半死。
现在是凌晨两点钟左右,正是最适宜休眠的时刻。
王东有些撑不住了,打了个大大的阿欠,然后捂嘴道:“我去睡觉了,你们……留下一个在外头守着,剩下的也去休息吧。”
王东一离开,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一哄而散。
剩下一个倒霉鬼,由于跑得慢了,只得留下来守夜。但是他也不笨,直接搬来一张长椅子堵在门口,然后躺在椅子上半眯眼睛守着。
转眼之间,房间除了祁象自己,就没别人了。
又过了许久,祁象才从沉迷之中清醒了过来。他左右一看,才发现四周没人了,当下脱了手套一扔,慢慢地拧动脖颈。
他觉得很累,不过也觉得很充实。
毕竟类似这样的古鼎,一般是国家珍藏,他一个小小的玩家,平时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现在却能近距离的观赏,自然如痴如醉,彻底沉溺于其中。
“应该是真东西,就是不知道具体年代……”祁象自言自语:“春秋?战国?算了,等回去之后,让江老大再另外请高手鉴定吧。”
祁象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这个鉴赏能力。能确定这是真正的古鼎,这已经不错了。像断代这种高难度的事情,还是交给专家去研究吧。
揉脖片刻,祁象有几分缓解,身体是比较疲惫,但是精神上却是神采奕奕,没有丝毫的睡意。很快,他目光一转,视线转移到旁边一堆零散的东西上。
东西虽然零碎,但是毫无疑问,也是古物。
祁象带着几分好奇,轻步走去打量。
一堆东西,以玉石杂件居多,玉环、玉璧、玉棕,以及一块块刀币。
祁象一扫而过,目光却微微一凝,落在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上。
那块玉石好像是璞玉,没有经过任何的雕刻琢磨,朴实无华,色泽灰褐,有点泥沁斑痕,很普通的样子。
然而就是这一块玉石,让他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就好像在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告诉他,这块东西很重要,不能错过……
祁象有些困惑,轻手把那块玉石拿起来,当他手指头接触到玉石的时候,心中立刻波澜起伏,有一阵阵难以言喻的莫名悸动。
“这是什么情况?”祁象感到很惊疑。
就在这一刹那,祁象忽然感到手指一麻,就好像触电似的,一道弧光在玉石中蹿起,让他手一颤,才想把玉石扔出去。
与此同时,他立即看到,一抹璀璨的电光,就在玉石内部乍现。灰褐色的玉石,立马变得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纯净透明,珠光宝气。
顷刻之间,光亮如电似蛇,更像是无孔不入的水银,瞬时从他的手上渗了进去,随之沿着他的手臂蜿蜒直上,钻蹿到他的眉心之中。
祁象只觉得眉心一涨,然后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不过他却没有昏迷,只是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思维十分迟缓,化成了糨糊,整个人都发傻了。
恍恍惚惚,缈缈茫茫……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忽然感觉眉心一震,一丝缕热流流了出来,就在他的身体之中如珠滚动。
在气流滚动之间,他觉得身体逐渐发热,气血在激荡。
随着气血的每一次翻腾动荡,他全身上下就暖融融的,皮肤毛孔也随之轻轻舒张,十分的舒坦。
这种轻飘飘,荡悠悠的感觉,很让人着迷。
气血动荡,精神也跟着摇曳。
听觉,触觉,灵觉,就好像增加了扩大器似的,一下子延伸开来。
隐隐约约,祁象感觉自己好像能够捕捉到空气流动的痕迹,柔和的夜风在外面吹拂,在门缝“溜”了进来,带起了点点尘埃。
守在门外的那人,也已经熟睡了,不时吞咽喉咙,无意识地抓脸,睡不安分。
一缕风的气息掠过,徐徐抵达走廊的尽头。
那个方向,似乎有人在说话……
“……老板,您尽管放心,这事我们已经办妥了,他没有半点怀疑。”
“是是是,我们是直接把他引到墓里,然后让他亲眼看着我们把东西搬出来……”
“……东西全部是真的,就换了其中一件东西,量他也看不出来。”
“……万无一失,绝对万无一失。”
“好好好,再联系……”
声音终止,房间又恢复了宁静。片刻之后,就传出辗转反侧动静。再过许久,呼吸声才算是稳定了,显然那人进入梦乡。
这个时候,祁象心中一震,也从这玄妙的状态之中苏醒过来。他低头一看,却见手上的一团玉石,已然化成了一堆粉末。
不过他也顾不上研究其中的缘由了,立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夜悄然过去,第二天早上王东等人相继起床,重新汇聚在一块。
“祁老弟,你真是一晚没睡啊?”王东眼中有几分异色。
“没那么夸张。”祁象精神抖擞,微笑道:“昨晚你们去休息之后,我也跟着睡了。”
“哦。”王东也不怀疑,毕竟看祁象的气色,也不像是熬了夜的模样。随即他目光一闪,笑问道:“老弟,昨晚你看了,觉得这些东西怎么样?”
“好……”祁象由衷道:“每一件都是精品。”
“老弟有眼光。”王东竖起大拇指。
祁象一笑,话峰一转:“可惜啊……”
“可惜什么?”王东连忙问道。
“可惜是水头(赃物),不好出手!”祁象轻笑道:“而且价格方面,更不好估量。”
“哈,哈哈。”王东释然,很豪气道:“价格什么的,就让江老大看着给,想必他也不会让我们兄弟白忙活一场。”
“这是自然。”祁象淡然一笑:“不过江老大很忙,在我过来之前,也把谈价的事情交付给我了。东哥,如果一会儿有得罪的地方,就请你多多包涵了。”
王东一怔,旋即更加热情了,笑容满面道:“老弟,你怎么不早说。走走走,我们去吃早餐……”
“早餐回头再吃。”祁象环手一指:“东哥,这些东西你开个价吧。”
“老弟,谈钱多伤感情。”王东摆手道:“你说个数,不亏待我们就行。是多是少,我们也不在乎,就当交个朋友好了。”
王东客气,祁象却没手软,直接砍了一大刀:“十万?”
“咝……”王东嘴角抽搐,有些牙疼。他的一帮小弟,更是瞠目结舌,觉得祁象实在是太黑了,绝对是大奸商。
哪怕大家都知道,这些东西是见不得光的赃物,价格肯定要压得很低。但是万万没想到,祁象竟然这样黑心皮厚,太不要脸。
“咳……”王东笑容苦涩,不得不食言改口:“老弟,你不觉得这价格……有些少么?”
“十万已经不少了。”祁角分析起来:“东哥,你不知道,现在古玩市场的行情,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前几年,天价的东西,不胜枚举。可是现在,基本上销声匿迹。”
“用专家的话来说,就是投资归复理性,整体大盘在跌。”
祁象摇头叹气道:“更何况这些玩意土沁太清晰明显,起码要搁置许多年,才能够出手。考虑到通货膨胀的因素,多年后的钱就不值钱了,所以现在的十万块真的不少了。”
一帮人听得目瞪口呆,心里不由得感叹,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
王东忍不住皱眉,忍气道:“老弟,做人要讲良心,单单是这鼎,就不止十万了吧。”
“这鼎?”祁象又摇头:“东哥,你外行了不是,其实这鼎不值钱……”
王东一股怒气涌到天灵盖,又硬生生被他压了回去,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祁老弟,你说笑了吧。这可是古鼎,怎么可能不值钱。”
“古鼎当然值钱,甚至称得上是价值连城。”祁象叹气道:“问题在于,这玩意如果是国家挖出来的,才值钱。在私人手里,根本不能摆上台面,只能自己孤芳自赏……”

第7章 提醒
“也就是说,买这玩意回去,就等于烂在自己手里了。”
祁象眼都不眨一下,拼命贬低之余,还要狠狠踩上一脚:“最重要的是,收藏这种玩意,也要承担一些风险的……”
说话之间,祁象还摆出一副我们帮你弥灾解难,你还不感恩戴德更待何时的样子。
王东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对于祁象的无耻,也有了深刻的认识。难道这小子,就不知道他的威名,真当他是坐山虎的名号,那是吹嘘出来的?
在王东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的时候,祁象仿佛早有意料似的,飞快加上一句:“当然,东西的确是真的好,要是东哥觉得十万少了,那么我可以做主再加五万。”
“一共十五万,成了吧。”祁象肉痛似的说道:“这价格真不低了。”
王东气笑了,也懒得兜圈子,直接伸出一个巴掌:“五十万……”
“二十万!”祁象表情一肃,多了几分正经。
“四十五万。”王东也退了一步。
“一口价,三十万!”
“成交!”
经过友好协商,两人达成协议,然后不约而同露出开心笑容。
接下来的情况也不多说,在祁象的示意下,王东等人把东西包装好,然后也不坐飞机、火车,而是直接路运,跨省返回金陵。
一天之后,祁象带着东西出现在江百万别墅之中,顺利完成了任务。
一件件东西整齐排列,有残损的,也有完整无缺的,品相参差不齐。江百万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然后咧嘴开怀大笑:“兄弟啊,还是你厉害。这么多好东西,价格却这么低,那王东昨儿还向我抱怨呢,说你抽刀子比他还狠。”
“也算是不负所托。”祁角笑道:“你满意就好。”
“满意,当然满意。”江百万走到古鼎旁边,伸手摩挲道:“这个大家伙,哪怕是生坑货,在别的地方,没五十万别想拿下来。你倒好,三十万就谈妥了,还附带一堆东西,这嘴皮子简直比刀子还利索。”
江百万赞不绝口,喜上眉梢。
祁象忽然有些迟疑,试问道:“江老大,你买这鼎,到底是留给自己把玩的,还是有别的什么用途呀?”
“嗯?”江百万身体一滞,然后回头笑道:“你问这个干嘛,是不是也看上它了?东西我不能送你,不过可以借你玩赏一段时间。一周吧,一周后你还我就成……”
“也就是说,你打算把古鼎送人?”祁象听出了弦外之意。
“差不多。”江百万坦诚笑道:“最近和人谈笔生意,对方貌似挺喜欢青铜古鼎的,我这也算是投其所好吧。”
“很重要的生意?”祁象问道。
“很重要……”江百万点头,也有些奇怪:“老弟,你怎么关心起我的生意来了?怎么,有兴趣跟我学?”
祁象置若罔闻,自言自语:“这么重要的生意,岂不是有许多竞争对手?你能想到要投其所好,那么你的竞争对手,会不会更想深一层,利用你这个心理,趁机给你下绊子?”
江百万脸色顿时变了:“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祁象直言不讳道:“江老大,你不觉得这事,太凑巧了么?你想要青铜古鼎,立马有人把东西送上门来。而且我把价格压得那么低,他答应了。”
“你的意思是说……”江百万脸色一沉:“这些东西有问题?”
“所谓的问题,就看从哪个角度诠释了。”祁象站了起来,走到古鼎的旁边,问道:“江老大,你觉得这件东西怎么样?”
“呃?”江百万脸色又变:“难道说这是赝品?”
“应该不是赝品……”祁象半蹲,伸手敲了敲鼎足,分析道:“这是青铜器,青铜器的鉴定,主要是从几个方面来进行。一是铸造方式,二是器物形制,三是铭文内容,四是纹饰风格,五是材质声味。”
江百万半知半解的点头,也挺感兴趣的:“祁兄弟,你详细说说。”
“好啊。”祁象笑道:“其实我也是略知皮毛,知道大概的方法而已。”
“首先是铸造方式,青铜器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铸造方法。在商周时期,极大部分青铜器是用陶范法铸成。”
“陶范法铸造的东西,由于工艺技术的原因,肯定会留下一些十分明显的范痕。特别是一些大件的青铜器,那是合范制成。”
“把几块陶范拼合浇铸之后,等青铜汁冷却,再打破陶模,就可以等到一件青铜器了。不过这样的青铜器,表面往往是粗糙的,需要经过细心的打磨,才成为一件表面光滑,花纹清晰,色彩铮亮的青铜器。”
“这样的铸造方式,讲究一范一器,破范取器,所以用陶范法制成的青铜器,基本上就没有雷同的存在。”
祁象娓娓而谈:“陶范法的工艺,从商周一直持续到春秋时期,直到战国以后,才被另外一种工艺给取代了。”
“什么工艺?”江百万及时追问。
“失蜡法。”祁象回答:“陶范法用的是陶模,失蜡法用的是蜡模,从成本上来说,蜡模无疑更省钱,而且工艺更高明,可以制作更精良的东西。”
“技术革新换代之后,陶范法自然就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祁象笑道:“由于青铜器在古代,就已经是十分宝贵的东西,所以历朝历代,都有人着手伪造。可是他们不知道先人铸造的原理和方法,只讲究器物的外形,仍用失蜡法铸造,这无疑是很大的破绽。”
“高明的鉴赏家,在看到一件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之时,二话不说直接找范痕,发现东西根本没有范线,就知道东西要么是年代不对,要么就是有问题。”
说话之间,祁象指着古鼎道:“这东西,我仔细找了,也没有范痕……”
“所以是假的?”江百万憨厚的脸上,也浮现几分凌厉霸气。
“不不不……”祁象摆手道:“我只是想说,没有范痕,就说明东西是用失蜡法铸成。而失蜡法铸造的东西,纹饰一般十分清晰精致,不需要再精心加工打磨了。”
“纹饰……”江百万打量古鼎:“这鼎的纹饰怎么样?”
古鼎三足两耳,表面上有一圈纹理,类似于浮雕,更像是回字形结构,质感很强。
“这是云雷纹,盛行于商代和西周,春秋战国时期仍见沿用。”
祁象解释道:“这种纹理,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存在了,据说是从漩涡纹发展而来。主要功能,就是点缀、衬托,增加青铜器的可观赏性。”
“也就是说,纹饰也没问题?”江百万问道。
“对,没问题。”祁象点头:“纹饰风格与器物年代保持一致,肯定没有猫腻。”
“那是器型材质声味的问题?”江百万试问起来,古鼎上并没有铭文,倒是可以省去一个环节了。
“严格来说,这些都没有问题,或者说都有问题。”祁象轻轻摇头:“其实这东西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年代!”
“什么?”江百万懵了:“年代?”
“对,年代。”祁象确定道:“年代不对。”
江百万抓了抓脑袋,惊疑不解:“祁兄弟,你说明白一些,东西的年代怎么不对了?”
“江老大,如果有人告诉你,自己在一座战国时期的墓葬之中,奇迹般地挖掘发现了一件汉代的东西,你觉得靠谱么?”祁象语出惊人。
“啥?”江百万愣了一愣,没回过神。
祁象笑了一笑,笃定道:“这是汉鼎。”
“汉鼎……”江百万继续发懵。
祁象又继续补充:“但是王东挖的墓,却是战国时期的。特别是那些陪葬品,无一不是战国时期的物件,只有这个鼎是汉代的……”
“汉鼎!”江百万手掌在圆寸的头发上摩挲片刻,眼睛闪过一抹凌厉光芒,然后就笑了:“祁兄弟,这一趟行程真是辛苦你了。走,吃饭去,给你接风洗尘。”
“好……”祁象欣然随行。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想必以江百万的城府,应该能够明白他的弦外之意。至于信不信,江百万自然懂得衡量,也不必他继续多费唇舌。
餐厅中,桌子上,酒菜色香味俱全。
江百万很热情,不断劝酒夹菜。祁象来者不拒,吃得十分尽兴。
酒足饭饱,祁象就识趣的告辞了。临走的时候,江百万让他等一等,再叫人拿了一个鼓鼓的小皮包过来,直接挂在他的手臂上。
拍拍祁象的肩膀,江百万意味深长道:“祁兄弟,这次又麻烦你了,我这人你是知道的,有些话在嘴上不说,其实都记在心里头呢。”
祁象很坦然,拿着皮袋走了。
离开住宅区范围,就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车上,祁象隐秘打开皮袋看了一眼,发现里头有十扎钞票。一扎一万,十扎就是十万了。这一笔钱,相当于他开店一年的利润。
“多了七万……”祁象也有些惊讶。
因为按照行里的规矩,他受了江百万的委托,在王东手里买了东西,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交易完成之后,江百万应该按照成交额的百分之十,支付他的报酬,这叫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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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神异的龟甲
可是现在,江百万却给了十万……
祁象转念一想,也心安理得。不用多说,肯定是对于他的提醒,江百万也信了几分,接下来就是另外找人来核实。这十万,也算是谢意。
车子拐弯抹角,很快就在一条小巷子之中停了下来。
到家了,祁象付钱下车,进了宅子,大门一关,再返回房间,拉上窗帘。一时之间,他就处于封闭的空间之中,房间如同一个密室。
这时,祁象走到床边一推,直接把竹床推开三尺,然后再在地面上一掀,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就映入眼帘。
洞口直径大概五十厘米左右,洞壁两边有明显的凹槽,方便攀爬。
洞口之下,那是一个地下室。
祁象轻轻一跃,就进入到地下室中。里头的空间不大,大概两米高,五六平方米,相对来说比较狭小。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一个储物间。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祁象用来净化龟甲的三支粗香,就是在这个储藏室中翻找出来的。
至于这个地下室,那是祁象前不久,在对整个宅子进行大扫除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当时他还十分激动,以为发现了“宝藏”。
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当时他十分兴奋,迫不及待的下去观看,才发觉整个地下室空荡荡的,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等他把灰尘清理干净,就只看到装了三支香的扁长盒子。
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那时,祁象气得差点没把这个地下室填了。后来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这地下室应该是以前庙宇的隐秘储藏室。后来庙宇改造成为宅子,储藏室有什么东西,也肯定被人搬走了。
想通这点,祁象也不恼了,顺势把储藏室改造一番,当成了自己的小金库。有什么比较贵重的东西,他就锁在了这里。出门之后,把洞口铁板一锁,倒也有几分安全。
祁象进入储藏室,直接把十万现金锁在一个小型保险箱中。
虽然说大额的现金,还是存在银行更加安全。不过经营古玩生意,他也时常需要大量的现金周转,也不必再多此一举了。
毕竟许多收藏家、文物贩子,年纪一般比较大,银行转账对他们来说,那是十分麻烦的事情,所以一般是以现金交易居多。
钱藏好了,祁象却没有爬出去,而是顺势躺在一张铺地的草席上。
不知道为什么,地下室的空间虽然狭小,但是却不气闷。躺在这里,哪怕不开风扇,也有几分阴凉的感觉,比外面舒适多了。
祁象躺下,却不是在睡觉,而是在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不蠢也不笨,自然意识到,在自己的身上,肯定发生了一些奇异的状况。
不管是龟甲,还是那块玉石,都十分的诡异……
祁象仔细的推敲,很快就锁定了根源。一切的状况,貌似就是在他把龟甲带回来开始的,而且不出意料的话,龟甲与自己似乎有什么联系。
对了,还要在“睡梦”之中,那缥缈虚无,无边无际的广阔宫城,是真?是幻?
祁象沉思默想,思潮起伏,却没有什么头绪。
“龟甲……”
祁象想到了失踪的龟甲,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眉心一阵清凉,接着手掌好像多出了一件坚硬温润的东西。
“啊?”
祁象一惊,只见眼前一片粼粼光华浮现,手中的东西赫然就是一块散发出五彩琉璃光泽,十分瑰丽璀璨的神秘龟甲。
与之前破破烂烂,干枯欲裂的情况不对。现在这块龟甲,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外观似金似玉,甲背上的纹理,一片衔接一接,犹如鱼鳞,线纹交织之中,却仿佛充满了不可名状,难以言喻法理。
乍看之下,祁象立刻懵了,好久才回神。
清醒过来,祁象第一反应就是捧着龟甲反复打量。一番研究之后,他也有了一些不算是收获的收获。
首先可以确定,龟甲分量很轻,轻飘飘的好像一根羽毛,没有丝毫的重要。
祁象很怀疑,要是把龟甲扔出去,会不会被一阵风吹走。
其次就是龟甲的材质,绝对不是金银铜铁玉塑料等等常见的材料,而是一种介于金玉之间的东西。有金属的质感,又有玉石的温润,更有水晶宝石的通透度。
总而言之,光是研究材料的成分,就让祁象抓到了脑袋,彻底晕头转向。
另外还有那虚浮不定的光芒,就好像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幻灭无常。每一次明灭,都好像有着玄奥的至理,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最让他沉迷的,还是龟甲背上的纹理。一条条纹路,似深似浅,若隐若现,乍看纹理十分的简单明了,但是细看之后又觉得奥妙无穷。
大道似简,实繁,循环往复,让人捉摸不透。
慢慢地,祁象又沉醉于其中,根本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许久许久之后,他心弦忽然一颤,才骇然发现地下室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到了夜晚,他在地下室度过大半天了。
祁象动了动脖子,一阵啪啦作响,僵硬的筋骨逐渐松动,气血复苏,驱散了各种不适,让他重新恢复了精神。
漆黑幽暗的环境,却更彰显龟甲的光华绚烂瑰丽。
祁象与龟甲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他才觉得地下室漆黑一团,下一秒钟之后,龟甲立刻光芒一盛,绽放出一团朦胧如月的清辉。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祁象惊喜交集,他若有所思,似乎在迷雾之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实事求是的说,他从中午研究了晚上,这大半天时间,那是以鉴定古玩的心态,针对龟甲的分量、材质进行研究。
这是职业习惯,也是一种固化的思维方式,所以他研究了半天,都没有什么收获。相当于在龟甲的表象徘徊,根本没有接触到实质。
可是现在,他无意中一想,龟甲立即有了变化,仿佛在遥相呼应。
这样的发现,也让祁象喜出望外,感觉到自己似乎找对了方向,破解龟甲奥秘的突破口触手可及。
“意念?意识?精神力?”
祁象琢磨起来,全神贯注的盯住龟甲,企图通过某种媒介,与龟甲建立沟通的桥梁。
事实证明,这事也不简单。
毕竟人心变幻无常,私心杂念太多了,很难专注某件事情。
社会就好像一个大染缸,每个人在成长的时候,就如同是在染缸里头打滚,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颜色。
年少的时候还好,染的颜色不多,心灵还算是比较清白。
但是年纪大了,颜色不断叠加,自然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黑色。心黑皮厚,就如同戴上了虚伪的面目,不复稚子之心。
心不纯,自然很容易受到干扰。明明在专注想着某件事情,但是思绪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一拐,转移到别处了。
祁象的思想,就好像心猿意马,根本栓不住,安定不下来。
才一会儿,他就觉得心浮气躁,一股无名怒火,突然在心头燃烧蹿起,让他忽然控制不住暴躁的情绪,狠狠把手中的龟甲摔了出去。
“啊……”
龟甲才离手,祁象瞬间就后悔了,手掌下意识的一抓,想要挽回。
本来他也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覆水难收,扔出去的东西,就好像是离了弦的箭,哪里还能抓得回来。
然而就在这时,祁象忽然觉得身心一震,接着十分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瞬间,他感觉到手掌一阵坚硬清凉,却是才扔出去的龟甲,竟然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这样的状况,也让他感到措手不及,茫然不知所措。
祁象呆呆地望着“失而复得”的龟甲,只见龟甲那朦胧如月的光华,忽然有几分收敛,一层层宝光,就在龟甲上玄奥的纹理中流动。
光芒流动,丝丝缕缕清凉似水的气息,也随之在他的手掌中漫延开来,一圈又一圈,就好像涟漪水波,直接扩散他全身上下。
与此同时,烦躁的怒火,瞬间消融,祁象心平气和,一片安详。片刻之后,龟甲忽然化成了一滴水,然后融入他的手中,消失不见。
对此,祁象也不慌急,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龟甲并没有消失,而是回到了某个他也说不上来的地方之中。
随着他心念一动,龟甲再次出现在他手上,然后绽放一抹更加璀璨的清辉,把漆黑的地下室映照得犹如白昼,纤毫毕现。
此时此刻,祁象隐约觉得自己与龟甲之间,仿佛有几分血脉相通,骨肉相连的感觉。在他的意念控制下,龟甲不断的消失,然后再次出现。
一闪一现,如臂指使,没有丝毫的阻滞。
不过玩久了,就不觉得新鲜了。新的疑团,又浮现在祁象的心头。这块龟甲,究竟是什么东西,它有什么作用?
一时之间,祁象又陷入迷雾之中。
龟甲能发光,能消失,能出现,看起来十分神奇。但是严格来说,这样的能力,似乎也比较鸡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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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真有神仙?
祁象把玩着龟甲,也十分的惊疑……
在他的感觉之中,龟甲应该还有别的作用,但是当他想要进一步深入了解研究的时候,却发现龟甲仿佛有一层厚厚的隔膜,把他挡在了外面。
他自以为破解了其中的奥秘,没有想到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又研究了许久,就再也没有什么收获了。
祁象手一抓,龟甲瞬间消失。他琢磨着,哪天失业没饭吃,完全可以改行去当个魔术师,绝对不用担心会饿死。
当然,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至少也有一个探索的方向。他忽然想到,在天台的时候,那块产生变异的玉石……
祁象认真回想那天的情况,然后连忙摸索打开保险箱,取出几块品质不错的玉石雕件来。这是他的珍藏,压箱底的东西,价格不菲。
霎时,祁象心中一动,龟甲又倏地闪现。他犹豫了下,再慢慢把几块玉石雕件凑近龟甲。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出乎意料,龟甲与玉石雕件接触之后,却相安无事,没有丝毫的异常状况。
“哪里出了问题?”祁象愣了一愣,感觉这龟甲不按照套路出牌。
昨天,不对,应该是前天,才把一块玉石弄没了。现在把几块玉石摆在旁边,它反而没动静了,这叫什么事儿?
祁象眉头一皱,干脆双手一合,让玉石雕件与龟甲亲密接触,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不过结果让他很失望,几分钟之后他打开双手一看,只见一切如常,还是没有任何异状。
“算了,回头再继续研究吧。”祁象摇头叹了口气,收了龟甲,顺手把几块玉石雕件放回保险箱,然后才想爬上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他环视一眼,目光就凝聚在一面墙壁上。
“咦?”祁象快步走去,仔细一看,就惊愕的发现,那面墙壁竟然断裂了,里面还有夹墙空间的存在。
“夹墙……”祁象呼吸一促,急忙把断裂的墙砖搬开,再清理一些碎石块,然后不出意料就看到了一个铁皮箱子。
铁皮箱子不大,还挂了一个大铜锁。由于在封闭的空间搁久了,表面形成了一层锈斑,他一抱起来,锈屑就哗啦啦掉落。
铁皮箱子有些沉,箱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得出这个结论,祁象自然是惊喜交集。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慢慢的推敲之后,觉得断裂的墙壁,应该是龟甲的杰作。
他刚才随手一扔,龟甲飞出去的时候,好像砸在了那面墙壁上……
按理来说,他的力道应该不算大,可是墙壁却无声垮裂了,这也是让人惊疑的事情。
祁象若有所思,但是更多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铁皮箱子之中。
在隐秘的地下室里头,竟然还有一个藏得更加隐秘的箱子。要说箱子里头没秘密,恐怕连三岁小孩也不信。
祁象心里有些兴奋,再检查夹墙空间,确定没别的东西以后,就直接抱着箱子离开了地下室,然后打开房间的灯。
灯光炽烈,箱子灰尘清晰可见。
祁象翻看一眼铜锁,只见锁眼已经被铜锈堵住了,配钥匙开锁的想法泡汤。见此情形,他干脆去拿了一把锤子,然后手起锤落,砰的一下,立即砸开了锁头。
箱子开了,一股闷气立即弥漫开来。
祁象伸手挥了一挥,就迫不及待的低头打量。
“什么情况?”祁象愣了一愣,只见箱里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只有整齐摆列的几本书,难免让他感到有些错愕。
错愕归错愕,但是祁象还是挺高兴的。因为知识就是财富,这句话用在古书上,那绝对是恰如其分。在收藏市场上,古籍缮本的价格,可谓是一年比一年高。
特别是一些孤本、珍本,页纸黄金可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不过当祁象拿起一本书籍翻看的时候,却又是一阵失望。
这一箱书,并不是印刷本,而是手抄本。
说起来也怪,在古籍缮本这一块,大家对于手抄本的认同,却没有印刷本高。
难道说这是版权意识作祟?
或许在常人观念之中,没印刷的手抄本,并不算是书。只有出版了实体书的人,才有资格称为作家,天生就比没出书的人高贵,地位胜上一筹。
祁象撇嘴,随意翻看手抄本。
从泛黄的纸页看来,这手抄本也很有年头了。抄写在纸上的字,十分的规矩工整。页面字迹清晰,没有半点污渍,让人看得十分舒服。
所以祁象始终坚信,古代随便一个读书人穿越到现代,肯定完爆天下全部的书法名家。看人家这字,这笔法,这内容……
祁象翻阅片刻,眼中慢慢透出惊异之色。手抄本上都是繁体字,不过这对于祁象来说,与简体字没什么区别,他看得明白。
关键却是这书里的内容,竟然是调制合香的工艺。
当然,合香而已,祁象也不孤陋寡闻,自然明白合香这种东西,其实一点儿也不稀罕。他时常净化古玩秽气,逢年过节供奉祖先烧的香,就是合香的一种。
另外在商场化妆台上排列的那些香水香精香油,更是名副其实的合香。
不过与现代化工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合香不同,书里记载的合香,那是纯手工制作的工序流程,十分的传统。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让祁象惊愕的是,书里的合香,好像都不简单。
祁象一页一页的翻看,发现不仅制作合香的工艺流程比较反常,而且需要的原料更是有些诡异。而且合香做成之后,它的用途更是……不同寻常。
比如说祁象现在看到的一种合香,名为……胎息香?
这种胎息香的做法,十分的古怪离奇。
以沉香、五彩脂石、玄英云母为主料,再添加丹皮、丁香、甘松、灵芝、桂枝等等铺料,捣碎成粉,添水入炉,反复熬煮成膏,捏制成形,阴干为香。
这是简略的描述,真正制作这种合香,起码有近百个详细流程,非常的复杂。
祁象逐字审阅,沉香、丹皮之类的东西,他好歹听说过,但是五彩脂石、玄英云母,这又是什么玩意?
这点困惑也不算什么,翻阅到后面,更多稀奇古怪,光怪陆离的东西层出不穷,也让祁象感觉到自己白念了十几年书,到头来居然那么无知,可耻啊。
祁象摇头晃脑,走马观花,囫囵吞枣似的,才算是把箱里的书看完了。他合上书本,不由得思绪万千,三观有些摇摇欲坠,达到崩坏的边缘。
他不蠢,从书上的一些独有名词就可以知道,这些书显然不是单纯的合香香谱,分明就是修炼秘笈……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辅助修炼的秘笈。
从清心、入定、守一、胎息、抱丹、阴神、出窍、阳神,以至于最后的羽化成仙,都有与之相对应的合香存在。
成仙?
祁象目光迷茫,神思恍惚,陷入了某种空白状态之中。
要是在几天之前,他看到了这些书籍,肯定是哂然一笑,嗤之以鼻,然后把这些手抄本束之高阁,置之不理。
可是现在,祁象却茫然了,有些将信将疑。毕竟相对书上合香的描述,更离奇的事情都已经在他身上发生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祁象心念一动,五彩十色,散发玻璃光泽的龟甲,就出现在他的手上。
神秘莫测的龟甲,还有“睡梦”之中,那虚无缥缈、雄壮宏大的宫城,自然让祁象心中的天平逐渐偏移……
“难道说世上真的有神仙?”祁象迷茫的眼神之中,慢慢地透射出灼热的光芒。
什么是神仙?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或升太清,或翔紫霄,或造玄洲,或栖板桐,听钧天之乐,享九芝之馔,出携松羡于倒景之表,入宴常阳于瑶房之中。
登虚蹑景,云舆霓盖,餐朝霞之沆瀣,吸玄黄之醇精,饮则玉醴金浆,食则翠芝朱英,居则瑶堂瑰室,行则逍遥太清,掩耳而闻千里,闭目而见将来。
说白了,在世人的印象之中,所谓的神仙,就是神通广大,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长生不老,无所不能的存在。
想到这里,祁象心头一片火热,热血沸腾,好像被电到了,灵魂在激颤。
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的满腔热忱却慢慢地冷却下来。
一团疑虑,重新浮现在他的心头。
如果真有神仙,那么这些神仙,又在哪里?至少在现代社会,在日益发达的现代科技的剖析下,就从来没有发现过神仙的踪迹。
反正祁象很清楚,在中国这一片广裹无垠的土壤之中,无神论已经深入人心,一切牛鬼蛇神已经被打倒了,建国后不许成精,这已经形成了定律。
就算有一些封建残留,也只能在犄角旮旯里苦苦挣扎,岌岌可危,成不了气候。
要是世上真的有神仙,会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
要是没有神仙,那么龟甲又怎么解释?
一时之间,祁象陷入纠结之中,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第10章 香市,海公子!
一夜过去,祁象几乎是掐着时间,熬到了天亮。天边浮白,太阳还没有跃出来,他就翻身起床,一番洗漱,然后直接出门。
祁象出门不算早,等他走到街上,就可以看到成排成队的车辆行人,已经井然有序的在四通八达的公路上穿梭如流。
大城市就是这样,生活节奏快,居大不易。哪个不努力拼搏,肯定会被淘汰。
这样的场景,祁象也习以为常了。在路边招了一辆车子,报了一个地名之后,就闭上了眼睛,睡个回笼觉。
车子缓慢,通过一个又一个关卡,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算是停了下来。
此时,艳阳悬空高挂,在散发出无穷的光能与热量。祁象付了钱,直接下车,然后沿着街道深入进去,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集市。
集市很热闹,熙熙攘攘,各种声音汇集,形成了一片火热的洪流。祁象才走近,就感受到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浪来袭,让他感慨万端。
集市几十家店铺林立,经营的生意大致相同,都是各式各样的香烛和香料。
因为在集市的附近,有一座传承千年的寺院,据说十分的灵验,所以香火鼎盛。基本上每一天清早,就有大批的信徒赶来,虔诚的烧香礼拜。
久而久之,在寺院的旁边,就形成了一个热闹的香市。
对于这个香市,祁象也不算陌生。毕竟在他店里,也供奉了一尊小财神。每当清早开店,或晚上关门的时候,他总要敬上一炷香。
平时消耗的香,他就是在这里购买的。
来多了,祁象自然也知道,香市里头的香,可不仅是单一的品种,还有许多的分类。各种线香、盘香、香丸、香粉、香囊、香药,名目繁多,不一而足。
有现成的香枝,更有天然的原料。
祁象的目标,自然是那些原料。他顺着人流,左右打量两边的店铺。片刻之后,他就朝其中一家店面最大的香铺走去。
“善缘堂!”
挺古朴的招牌,祁象目光一瞥,就走进了店中。
店铺大概五十多平方,入门就是一张很方长低矮的板桌,上面各种香烛堆积如山。一帮人就围在板桌四周,仔细的挑选需要的香烛。
在板桌左右两边,就是玻璃柜台。
玻璃柜台里头的东西,无疑是更加高档的香烛。一根根香烛,十分的粗长,金黄颜色,十分鲜丽光亮,富丽堂皇。
类似这样的香烛,那是按根来算钱的,随便一支香,都在百元以上。祁象还看到,有一支半米长,婴儿手臂粗的巨香,标价9999,奢侈啊。
不必多说,那支巨香,肯定是为土豪准备的。
不要怀疑巨香卖不出去,每当跨年的时候,祁象经常在一些寺院道观的大殿香炉之中,看到类似这样的巨香出现。
有的时候,祁象也觉得奇怪。很多人对于神佛,肯定谈不上多么的崇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很热衷于烧香膜拜。
这算什么?求个心灵安慰,还是侥幸的心理?
祁象也说不清楚,反正把烧香求神的事情归于迷信,似乎也谈不上。但是明知道在做无用功,大家又乐此不疲,这算是一种……病么?
祁象浮想联翩,就直接掠过了板桌,朝店铺内部走去。
说起来,店铺可以分为两个区间。进门是一个区间,里头是另外一个区间。两个区间之间用垂落下来的珠串隔开,布局各不相同。
如果说第一个区间,那是十分平常的香铺,那么第二个区间,就有点儿类似于中药店。在店铺的里头,那是贴墙摆列的大柜子。
这大柜子很像是中药店的药柜,尽是密密麻麻的小抽屉。
祁象走了进去,就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白白嫩嫩的小胖子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挂着一副蓝牙耳机,嘴上跟着哼哼唧唧,应该是在听歌。
“咚咚!”
祁象顺手敲了敲柜台,算是一个提醒。
但是那白胖子好像很陶醉的样子,却没有什么反应。祁象眼睛一眨,不由得干咳了一声,伸手过去在他眼前挥了一挥。
“嗯?”白胖子抬头一看,摘了耳机,眼中透出迷惑不解之色。
祁象递上一页纸,客气问道:“请问你们店里,有这些香料吗?”
白胖子眼睛一转,嘴角多了几分笑意,伸手接过清单,看到上面罗列的十几种香料,毫不犹豫点头:“肯定有啊……你要多少?”
祁象想了想,斟酌道:“每样来一斤吧。”
“多少?”白胖子也有些意外。
“一斤……”祁象竖起一根手指头。
“量不少嘛,你打算自己合香吧?”白胖子笑了笑,语气十分肯定,眼中更有浓厚的赞许之意,仿佛看到了同道中人。
“呃,是啊。”祁象含糊点头,又催促道:“你能快点吗,我赶时间。”
“行,你等着……”
不要看白胖子身上的肉不少,但是手脚却十分的麻利,扯了十几个塑料袋子,就在柜子抽屉之间游走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一袋袋香料就出现在祁象的眼前。
“茴香、白附子、茅香、丁香皮、藿香叶、零陵香、桂枝、荔枝壳……”白胖子一袋一袋的过秤,笑眯眯道:“齐了吧?”
“齐了。”祁象高兴的掏出钱包:“多少钱?”
“这个……”白胖子有些迟疑,然后回头叫道:“老赵,下来结账!”
祁象顿时愣住了,却见在片刻之后,一个中年人就在楼上快步下来,看到柜台上的一袋袋香料,顿时有些诚惶诚恐:“海公子,这些杂活,怎么能让您来做,应该早叫我下来的……”
“你在忙,就不叫你了。”海公子挥手道:“去结账吧,不要让客人等急了。”
祁象很惊奇,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个叫海公子的白胖子,并不是店铺里头的伙计,而是很有来头的人物。
与此同时,中年人目光一扫,就拿出一个计算器哔啪敲打。片刻之后,他就笑逐颜开道:“老板,这些香料,一共一千五百六十七块。抹零取整,一千五百就好。”
“哦……”祁象点了点头,也带足现金了,直接支付就好。
银货两讫,祁象拿好了香料,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就听那海公子问道:“老赵,打听出来了没有,谁的手头上有百年老沉香?”
“海公子,我刚才打了半个小时电话,问了十几个老朋友。他们手上,沉香倒是有不少,可是年份逾百年的老沉香,真是没有啊。”
中年人诉苦之余,也忍不住试问道:“海公子,一般年份的沉香不行吗,质量也很好的。”
海公子摇了摇头,摆手道:“那算了,我再找其他人问一问……”
祁象听了几句,人已经走到了店铺外面。
“百年老沉香……也是巧!”祁象念头一动,脚步却没有停下来,而是轻快离开了香市,再沿着一条街道走了十分钟,来到了另外一个集市。
不过这个集市,卖的却不是香烛,而是各种各样的古玩。
一眼望去,几十个地摊错落有致的分布。有的地摊挤满了人,有的地摊冷冷清清,两极分化十分严重。
来到这里,祁象也算是如鱼得水,十分的自然。
“小祁!”
“祁掌柜!”
“祁兄弟来了,过来坐坐……”
祁象一走近,就有不少摊主和他打起了招呼,十分熟络的样子。他也是笑容可掬,逐一点头回应起来。
其实这事也不奇怪,毕竟古玩收藏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祁象既然敢开古玩店,哪怕只是小小的门铺,但是也需要一个稳定的进货渠道。
这个渠道,无疑就是眼前这些摊主了。
作为专业人士,祁象心里十分清楚,绝对不能小看这些地摊,这里头可是有大学问的。
这些摊子分很多种,有专门卖假货骗人的,有真真假假掺着卖的,有基本上卖真东西的,也有外地来摆摊的,更有本地专业户。
要是甄别不了其中的门道,肯定要上当受骗。
反正祁象也明白,不要看现在一帮人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真要到抽刀子宰人的时候,谁都不会有半分手软。
圈子就是这么现实,水很深,很残酷。
一眼望去,几十个摊位中,密密麻麻的上万件东西里头,能有那么十几件真的,那也算是比较幸运的事情。
祁象是行里人,本身更是做这行生意的,自然清楚与这些人打交道要谨慎,免得一个不小心,就在阴沟里翻船。
走了几步,祁象就发现,有一个摊位十分的热闹,一群人团团把摊子围起来,水泄不通。乍看他也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了旁边的一个摊主:“大哥,那边是什么情况?”
那个摊主一撇嘴,闷声闷气道:“好像是飞虎队,或者游击队……”
“真的?”祁象眼睛一亮。
“嘿,也难说……”附近的一个摊主冷笑道:“说不定是飞蝗队。祁掌柜,你要擦亮眼睛瞧清楚了,别吃药了。”
“哈哈,那我去看看。”祁象见猎心喜,快步凑了过去。.................新书上传,需要收藏推荐,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11章 鹰、狼、虫、熊、羊、虾
那个摊子,非常的热闹。
祁象走过去,恰好有人在里头钻了出来,水泄不通的人群之中,自然出现了一条缝隙。他连忙抓住时机,猫腰挤了进去。
到了摊子内部,祁象也看清楚了,摊位大概有四五米长,一米多宽。一件件杂七杂八的东西,就乱蓬蓬的陈列其中,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东西不少,感兴趣的人更多。
祁象审视片刻,也可以肯定,这应该是飞虎队,而不是游击队或飞蝗队。
需要说明的是,所谓飞虎队、游击队、飞蝗队,那是古玩圈子里头的专有名词,一般是用来特指某个群体。
毕竟收藏家、古玩爱好者、文物贩子,也分个三六九等。
第一等人,开着店面,当着老板。这类卖古董的,确实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做的都是几万、几十万、上百万的大宗买卖。
第二等人,手里没有资金,也开不起店面,但有眼力,懂行情,最喜欢在铲地皮的那里低价捡漏,再转手卖给开古玩店的,赚些差价。
至于第三等人,通常没什么文化,对古玩也一窍不通,只能走街串巷,从老百姓手里低价收些旧货,转卖给前两种人,赚点小钱。
比如说游击队,就是第三等人,在乡下铲地皮收货,然后进城出手。
游击队也算是古玩市场上的亮点,他们走乡串户的,很是辛苦。从乡下收点老旧东西,东西攒的多了,赶个大早跑来城里买卖。
不过他们很少直接摆摊子,更喜欢把东西拿到古玩店兜售,因为古玩店的老板出得起钱,也认识东西。只有等古玩店老板筛选剩下来的东西,他们才会拿到市场摆卖。
实际上,游击队很辛苦的,有时候在乡下跑一两个月,未必能够铲到一件好东西。更何况现在乡下也不纯粹了,经常有黑心古玩商与村民合作,埋地雷坑人。
地雷很多,而且十分隐秘,让人防不胜防。要是不小心踩到了,肯定损失惨重。
通常游击队手里都有些个真家伙,基本上旧货为主,老货为辅。所以逛古玩市场的人,比较喜欢与他们接触,期望能从他们手上淘几件好东西。
如果说游击队让人喜爱的话,那么飞蝗队就是让人厌恶的存在了。
所谓的飞蝗队,其实就是流动的假货地摊,相当于假货专卖,各地流动。他们就像蝗虫一样,放上一地的垃圾,能忽悠一个算一个。
和这些人打交道要谨慎,通常他们忽悠人的水平都很高,江湖经验极其丰富,有的人忽悠人的水平,甚至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连行家也忽悠瘸了。
他们的经营理念就是,为卖假货,放点真货;真货不愁卖,假货骗着卖。因此他们手里即便是有个把真东西,也会非常的贵,不要期望能够在他们手中捡漏。
与飞蝗队相对应的,就是飞虎队了。飞蝗飞虎,一字之差,实质却天差地别。
同为流动的地摊,飞蝗队充塞假货,坑蒙拐骗,不得人心。但是对于飞虎队,玩家们却非常的欢迎,巴不得天天遇见飞虎队。
因为飞虎队手上,大多数是好东西。由于地域的不同,有的东西在他们当地卖不上价钱,转战个地方就能多卖点钱。
所以哪里有了大型的古玩交流会,他们就会成群结伙的跑到哪里。
祁象就曾经见过一个小贩,拉了整整四大筐民国的粉彩碟子在地摊上货卖,价格那个便宜呀,让他整个人都震惊了,然后毫不迟疑下手疯抢……
当然,由于飞虎队是流动的,这样的好事一年能够遇上一次,那也算运气了。况且有些飞蝗队非常奸诈,经常冒充飞虎队骗人。
玩家要是没眼力鉴别出两者之间的区别,恐怕很容易被坑。
祁象之所以确定,这个摊子是飞虎队,不是他的眼力有多么的高明,而是他在摊位旁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六七十岁左右,花白的胡须,身材有些干瘦,一身朴素的褂袍,看起来就好像普通的老头子,不怎么起眼。
但是看到这人,祁象嘴角就逸出一抹笑意,连忙挤蹲过去,低声叫唤:“魏爷!”
“嗯?”魏爷转头,眼神有些惘然:“你是?”
“我是小祁啊。”祁象忙道:“一个多月前,我跟着江大哥,去博古雅玩抓了一件东西。当时承蒙魏爷你关照,打了个八折……”
“哦,想起来了……”魏爷点头,不知道是真想起来,还是装着想起来。反正他脸上也露出一点笑容,轻声道:“小祁,摊子好东西不少,你玩你的,不用管我。”
这话,要反着听……
祁象秒懂,立即笑道:“魏爷,你忙,我随便看看。”
魏爷表情满意,想了想之后,手指头悄悄一指,小声道:“小祁,那盒子我估摸着不错,你可以看看。”
祁象一听,顿时喜形于色:“多谢魏爷指点。”
魏爷笑了一笑,就埋头摆弄自己手上的东西去了。
祁象也识趣,立即让开了几步,然后伸手抓起那个盒子观望起来。
魏爷的话,他不能不信。
因为魏爷是鹰,飞在天空上的老鹰,而他充其量不过是条小虫子。小虫子看到鹰,只有仰望崇敬的份,没有质疑的资格。
需要说明的是,鹰和虫,那是民间的古玩收藏玩家,自己给自己制定的等级。
鹰、狼、虫、熊、羊、虾,六个等级,基本上涵盖了整个收藏玩家群体。
鹰,就像是魏爷这种的,一般是文物专家、资深玩家、资深古玩店主之类,堪称是地摊摊主们的恶梦。他们的眼力过人,要实力有实力,要水平有水平,所有的物件在他们的眼睛里都是分毫毕现。
在逛地摊的时候,他们一般不出手,一旦出手必是捡漏。
反正祁象知道魏爷的身份,那是夫子庙一家大型古玩店的老板,据说还是故宫博物院的研究员,国家级的文物专家。
这样的水平,对于普通玩家来说,肯定是神一样的存在。所以大家将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称之为鹰,意为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鹰之下,就是狼。
如果说鹰高高在上,远离凡尘的话,那么狼就是肉食的动物,属于摊主们最厌恶的人。
所谓的狼,一般是指有经验,眼力比较好的收藏玩家、古玩店主。他们的经验丰富,水平较高,购买能力强,心理素质好,一般不大会上当。
通常这类人不会去关注那些摆满假货的摊位,能够很迅速的在混乱不堪的地摊货色中发现好东西。他们熟稔各类假货仿货的特点,能够自动过滤不需要的东西。
一旦他们认准了某件宝贝,就会像狼一样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狼行千里,那可是要吃肉的,而且是连皮带骨一口吞,绝对不会给别人留下半点残渣。
宁遇老鹰,莫撞老狼。
这是摊主们的经验总结,因为老鹰的眼界高,不是好东西他们不出手。而老狼却不会管那么多,只要是漏儿,他们必然下手,不留余地。
摆地摊的,最害怕的就是鹰和狼两类人,剩下的一般不足以为惧。
祁象也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在那些摊主眼中,应该只是小虫子一条,鉴赏能力处于入门级别的,对于各种古玩一知半解。
他容易打眼,会被高级的仿品所蒙蔽,但是有时人品大爆发,也能捡点小漏。
说起来,这也算是每个收藏玩家必经的漫长阶段。吃一堑长一智,玩的多了,眼界宽了,跤摔得多了,就学会走路了,很正常。
祁象有信心,只要积累足够多了,虫子也能够蜕化成蝶,大放光彩。
毕竟相对于熊、羊、虾来说,虫子也不算惨。
熊,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其实是暗指熊瞎子。
这是古玩市场最大的一个族群,也是摊主们的最爱。一般这样的玩家,都缺乏最基本的文物和文化知识,基本不具备辨识能力。
爱听故事,抱有幻想,贪图便宜是他们的普遍特点,不管对不对,喜欢就买。整天在地摊上转,拿个小型放大镜照呀照的,装作很在行的样子。
看到没见过的东西都会很好奇,也不去学习相关的文物和艺术品知识。所谓经验都是零零散散的道听途说来的,根本不具备参考性。
这类人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先不是看哪里不对,而是看哪里对,然后想方设法的说服自己这是件好东西。
哪怕屡屡买到假货,还沾沾自喜,喜爱把玩和炫耀,却从来不追求深层次的知识和文化。家里一大堆假货,还躲在被窝里偷偷的乐。
更好笑的是,还不能指责他们买的东西不对,他们会翻脸的。
就是这些人养活了古玩市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摊主,自然最受摊主们的欢迎。
比熊还差的羊,就是羊牯,又叫大肥羊。专指什么都不懂,但是比较有钱还爱附庸个风雅的富豪老板。
不厚道说的,江百万也是这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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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会发光的核桃
羊牯一般比较有钱,但是缺乏鉴定能力,人家说什么他信什么,而且从来不听劝,他们每年至少在古玩市场地摊上花费几十万元。
当然了,人家有钱,也不蠢。知道自己不懂,所以一般会请人帮忙买东西。除非说,他所托非人,被中介联合古玩商坑了,狠宰。
所以在一般的情况下,羊牯还是比较稀少的,一年能够遇上一个就不错了,自然排在了熊瞎子的后头。
反正对于羊牯,每个摊主都是抱着最虔诚的心态去对待的,就好像熊瞎子想捡漏似的,摊主也想遇上羊牯,捞一把大的。
相比之下,收藏玩家群体最后一个等级的虾,就有些不受摊主们待见了。
虾,是指小虾米,也就是潜在的玩家。这些人来自各个方面,有旅游者,有来玩的学生,有闲的没事儿跑来猎奇的老外。
一般来说,虾米们最喜欢买点乱七八糟稀奇古怪好看的东西,不求是真的,就是图个好玩而已。
对于这些小虾米,摊主们往往不敢狮子大开口开高价。因为他们不是一定要买东西的,价格一高往往把他们吓跑。
所以呀,摊主们也会看病下药,遇到小虾米了,就直接推销一些稀奇古怪,又不怎么值钱的廉价玩意儿。一般几十块钱成交,只赚一点儿钱。
也就是说,小虾米相当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毕竟虾米再小也是肉,吃不上大鱼大肉,那么嚼点小虾米也能品一品滋味。
摆摊不易,能赚一点是一点,也不讲究那么多了。
当然,这样等级的划分,也只能作为大概的参考。要知道江湖水深,哪怕是再厉害的老鹰,也有打眼的时候。小虾米运气爆棚,也能够捡到大漏。
收藏这个行业,就是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才让人趋之若鹜。还是那句话,不听故事,只看东西。看准了觉得价格合适,果断下手……
祁象捧着盒子打量,研究了片刻,他就知道魏爷没有蒙他这条小虫子。
这盒子确实不错,做工比较精良,体积不大,五指并拢托在掌上恰好合适。在盒子的外壁上,还刻了秀丽的竹叶图案,有几分雅致的感觉。
祁象轻轻掂量了下,感觉盒子挺沉,有些分量。
“咚咚!”
祁象轻轻一敲,听见了沉闷的声音。木质坚硬,纹理细密,看起来应该是……
“红木!”
祁象眼睛微亮,他现在可以肯定,就算盒子木料不是紫檀、黄花梨、金丝楠之类的珍贵品种,但是综合来看,也应该是比较高档的木料。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样的东西值得入手。
“不愧是老鹰,眼睛尖利,贼亮贼亮的……”祁象心中感叹,顺手打开了盒子,准备察觉内部的情况。
就在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盒中竟然装了东西。
祁象一怔,凝神注视,只见盒中有一对核桃,裂纹遍布的核桃。
一瞬间,祁象目光有些凝滞,惊疑不定。他仔细观望,突然有一种十分强烈的反差感,让他觉得很荒谬。
这一对核桃,应该是山核桃,不能食用的那种,也就是所谓的文玩核桃。
盘玩核桃,在民间也算是一种风气。一些老人家有事没事就盘着核桃,不仅是觉得好玩,还能够锻炼身体,舒活气血养生。
一般来说,核桃盘久了,表面就形成一层润亮的包浆,十分的精致漂亮。祁象就见过类似的核桃,通体光亮如玉,非常的养眼。
可是眼下这一对核桃,不要说包浆了,恐怕都没有人盘玩过。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好好的保养,以至于核桃全身开裂了,一片一片如蛛网分布。
那个情形,东西就好像烂熟了的水蜜桃,皮开肉绽。
然而,就是这样烂的东西,祁象却在它们身上,看到了一层……灵光?
祁象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在东西的边缘,就有一层好像水波似的光晕,仿佛涟漪,正在粼粼盈溢,闪跃起伏。
祁象看见了,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忍不住用力闭眼,几秒钟之后再睁开。那一泓秋水似的粼光,依然还在流光溢彩。
明明很烂的东西,为什么有灵光浮动?
祁象又惊又骇,十分的困惑。他视线一转,再看其它东西。
一件件东西,十分的正常,没有半点异样。唯有那对核桃,就好像加了特效似的,总有一团淡白色的光华在流转,仿佛珠光宝气,让他忽略不了。
“这是什么情况?”
祁象在惊惑之下,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伸手,犹豫了下,才把那对核桃拿在手上。
核桃有些分量,就是裂纹多,有些刺手。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核桃一在祁象的手中,他就看到流转的光华,突然变得十分活跃,就好像小猫小狗见到了饲主,在撒娇卖萌。
与此同时,祁象也隐约觉得,手掌忽然多了几分清凉之意。不仅如此,在他的眉心之中更有几分微颤,蠢蠢欲动。
“一定要买下来……”祁象毫不犹豫,立即作出决定。
心中急切,祁象表面上却是淡定。他沉吟了下,就把核桃放回盒子,然后找到了摊主,微笑问道:“老板,这东西怎么卖?”
不要看摊位上的东西很多,看热闹的人不少,但是下手的人却没几个,大多数处于一种观望的状态,所以摊主也比较清闲。
一看祁象来了,摊主脸上立即堆起笑容,眼睛一转,就笑眯眯道:“东西不贵,才五百。”
“五百还不贵呀?”祁象眉头一皱,顺势一削,压价道:“两百!”
出乎意料,摊主居然同意了:“也行!”
“这么顺利……”祁象也有些意外,但是手上却不慢,连忙掏钱递过去。
摊主接了钱,笑容更加灿烂,勾手道:“核桃两百,盒子你留下,要另外算钱。”
祁象懵了一下,看到摊主得意的笑容,忽然明白了几分。
“……奸商,居然在下钩子!”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更有强中手啊。”
这一幕,旁人看在眼里,不由得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显然大家对于摊主的手段,也不算多么的陌生。
古代的时候,有个典故叫做买椟还珠,意为主次不分,取舍不当。但是在古玩行当之中,却有人反其道而行之。
有一个流传很广的小故事,想必大家也十分清楚。有个鉴赏家,无意中看到有人在用一个很名贵的古董碗在喂猫,他立即提出买猫的请求,趁机索碗。
没有想到,人家早就知道这古董碗的珍贵之处,拿来喂猫只是在下钩子。就是通过这样的手段,不知道卖了多少只猫。
显然,摊主也是这样,估计也清楚盒子的底细。之所以把核桃搁在盒里,就是想利用要买盒子的人占便宜的心理,趁机把不值钱的核桃卖出去。
这样的算计,狡猾啊。
“还要盒子么?”摊主乐呵呵问道:“东西不贵,才两千而已。”
祁象反应过来,一脸愤然之色:“不要了,你留着自己玩吧。”
说话之间,他一拂衣袖,暗中把核桃攥紧,愤愤不平朝外面挤去。他前脚才离开,后脚就有一帮人把摊主围住了。
“老板,盒子给我看看……”
“老板,盒子能不能便宜一些?”
“老板,这是啥盒子?”
七嘴八舌的声音之中,也透露出这些人多数是虫子或熊瞎子。
这些人自知水平不行,所以迟迟不敢出手。但是有了祁象这盏“明灯”在,他们当然不再犹豫,纷纷冲着盒子去。
毕竟祁象常逛集市,也算是熟面孔,其他人很清楚他不是托。也知道他感兴趣的东西,肯定不会差。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看到这个情形,祁象何尝不明白,自己被摊主当枪使了。但是他却不气恼,因为谁吃亏,谁占了便宜,还是个未知数呢。
祁象悄悄盘玩手中的核桃,却没有立刻离开,又待了一段时间。
不久之后,魏爷负手走了出来,步伐悠悠,十分自在。
“魏爷!”祁象连忙迎了上去。
魏爷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祁象心领神会,快步跟着魏爷离开了集市。
这时候,魏爷才歉意道:“小祁啊,不好意思。我也没有想到,那摊主居然是个猴精,很鸡贼,借你搭桥过路……”
“没事,没事。”祁象摆手道:“我也知道,敢走南闯北,吃五湖四海的人,肯定没一个简单的货色。”
“是啊。”魏爷深以为然:“这年头,谁也不好糊弄。你想糊弄他,指不定人家揣着明白装糊涂,反过来糊弄你呢。”
“就是,就是。”
祁象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笑道:“魏爷,您老出手,应该有所斩获吧?”
“呵呵,也谈不上什么斩获,就是淘了件小玩意儿。”
这话也算是搔到了魏爷的痒处,他捋了捋胡须,多少也有些高兴:“一个手串儿,百来块钱,不值得一提……”
话是这样说,魏爷眼里却有一抹掩盖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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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沉水香(求推荐)
祁象很明白,这是捡了漏的神态。不管是大漏,还是小漏,只要是漏儿,那种成就感,满足感,比佳酿更醉人,比糖果更甜蜜,让人欲罢不能,回味无穷……
也要承认,随着全民收藏的热潮兴起,现在玩收藏的人,起码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那是冲着捡漏,一夜暴富来的。
但是你魏爷这种,尽管不能说视钱财如浮云,但是本身的专业素养,也让他脱离了比较低级的阶段,更趋向于审美情趣。
也就是说,魏爷出手捡的漏儿,未必很值钱,不过肯定很有玩赏的价值。
祁象明白这一点,自然很感兴趣:“魏爷,您淘了什么玩意儿,能不能给我开一开眼?”
“没问题。”魏爷也爽快,直接把串子递了过去。
祁象手掌伸平,等魏爷把串子放好,这才抓稳打量。
乍看之下,他顿时有些惊讶,只见这条手串由十五颗珠子组成。每一颗珠子,大概有拇指头大小,十分的圆润,表面还有斑驳扭曲的纹理。
但是类似这样的珠子,分明就是人造的假玉石珠啊。
祁象再看,仔细鉴定,还是得出同样的结论。这样的假玉石珠,那是在工业生产线上压制合成的,成本价最多几块钱。
不要看手串现在光鲜亮丽,只要戴久了,就会变得暗淡无光,甚至酥裂碎化。
祁象不信,以魏爷的眼力,会栽在这条一眼假的珠串上。
就在这时,魏爷笑问道:“怎么样,东西不错吧?”
“呃?”祁象有些迟疑,吞吞吐吐道:“魏爷,恕我眼拙,看不出这串珠子有什么好来,还请您老指点迷津。”
祁明不迷信权威,不过更加坚信,就算魏爷要打眼,也不可能在这条手串上出现失误。简单的排除法,不是魏爷错了,就是他眼力有限,看不真切。
魏爷赞许看了他一眼,伸手把珠串拿了回来,然后稍微用力一扯,居然直接把珠串的绳线给扯断了。
在祁象惊讶的目光中,魏爷随手把一抓珠子塞给了旁边的一个小孩,慈祥笑道:“拿去玩吧。”
小孩愣了一愣,旋即眉开眼笑,甜甜笑道:“谢谢爷爷。”
“乖!”
魏爷摸了摸小孩的头,就及时走开几步,免得被其他人误会他居心叵测,拐卖小孩。
对于魏爷的举动,祁象也有几分迷糊,不解其意。
就在这时,魏爷手掌一翻,只见一枚莹亮的珠子,就在他的掌心中闪烁光泽。
“这是?”祁象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你看看。”魏爷又把珠子递过去。
一串珠子之中,魏爷只留下其中一颗。
祁象很慎重,把珠子接过来仔细打量。一上手,立即发现其中的不同。
中国有个成语,叫做鱼目混珠。因为在古代的时候,大鱼的眼睛,与珍珠类似,一些黑心商人,就索性把鱼目混到珍珠之中贩卖,坑人。
类似这种以次充好,滥竽充数的伎俩,无论古今都不稀奇,不在少数。
但是这事反过来,如果说一颗珍珠掉到了一堆鱼目之中,又有谁能够肯定,珍珠是珍珠,而不是鱼目呢?
祁象吐了口气,苦涩一笑,表情有些自嘲,也有些坚定:“这是……玛瑙!”
假的东西多了,自然很容易被假象蒙蔽,以至于忽略了真东西。可是现在,真的东西被挑选了出来,祁象的眼力再差,也能鉴定明白。
不出意料的话,这枚珠子应该是天然玛瑙石。东西色泽艳丽明快,自然纯正,光洁细润。纹理自然流畅,颜色分明,层次感强,条带明显。
迎光打量,珠子还有玻璃似的油质光亮。种种征兆表明,这肯定是玛瑙无疑。
“嗯,是玛瑙。”魏爷也肯定了他的判断。
祁象笑了,称叹不绝:“魏爷,还是你目光如炬,观察入微啊,堪称火眼金睛……”
看同一条手串,人家轻易慧眼识珠,捡了个小漏,而他却是懵懵懂懂,要人家一再提醒才明白怎么回事,这就是差距哇。
“你多看,多学,以后也能这样。”魏爷顺口鼓励一句。
“我会努力的……”祁象把玛瑙珠还了回去,然后笑道:“对了魏爷,我另外还有点事情想向您求教一下。”
“什么事?你说。”魏爷问道,他现在心情不错,不介意予以指点。
“您老店里,有沉香吗?沉水香!”祁象强调道,这才是他留下来等人的主要目的。
“沉香?”魏爷眉头一扬:“你想要?”
祁象含糊点头,又笑道:“魏爷,现在沉水香不好找,您店里应该有吧。”
祁象再三强调要沉水香,主要是他也懂行。
一般来说,沉香的密度越大,说明凝聚的树脂越多,其质量也越好,所以古人常以能否沉水为标准,将沉香分为不同的级别。
入水则沉者,名为沉水香;次之,半浮半沉者,名为栈香,也称笺香、弄水香等;再次,稍稍入水而漂于水面的,名为黄熟香。
祁象指定要沉水香,主要是有些信不过现在市面上的沉香质量。
由于沉香数量稀少,形成沉香也需要一定的概率,可遇不可求,所以古人将上品天然沉香视为无价之宝。
在宋代,就有一两沉一两金的说法。明清时期,说法更直接演变成了一寸沉一寸金。
到了现代,沉香的价格更是飞涨,远远超过了黄金。有利益可图,自然有人挖空心思,通过一些手段催熟沉香,甚至于伪造沉香。
在赝品横行的时代,祁象不得不小心提防,免得吃亏上当。
“水沉,我店里倒是有……”
这个时候,魏爷微笑道:“就是量不多,就那么二三两。”
“二三两就足够了。”祁象连忙道:“还请魏爷割爱。”
“打开门做生意,你想买,我还能不卖?”魏爷挥手道:“走,去我店里坐坐。”
魏爷的店距离这里也不远,招辆车辗转十几分钟,就顺利到达了。
那是一个上下两层的门店,博古雅玩四个白底黑字,墨色淋漓,铁画银钩,给人一种古典风韵十足的印象。
店里的装潢布置,也是古色古香。竹木窗花雕刻,油亮的木地板,以及一张张藤条编织的桌椅,无一不充满了崇古风尚。
“魏爷,您老回来了。”
祁象跟着魏爷进到店里,几个精明干练的伙计,就纷纷围了上来。
“你们忙自己的……”魏爷说道,毕竟店里还有客人,一个个撇下客人围着自己,这就本末倒置了。
几个伙计也明白魏爷的脾性,连忙点头散开,继续工作。
“小祁,我们到楼上去。”
与此同时,魏爷轻轻招手,带着祁象上了二楼一个会客室。
“你先坐,我去拿沉香来。”
魏爷给他倒了杯水,就离开了会客室。
祁象喝了口水,饶有兴趣的打量室里的布置。窗明几净,风格素雅,雪白的墙壁上悬挂了字画,貌似还是小名家的作品。
高端,大气……
这是祁象对博古雅玩的整体印象,他心里十分的羡慕。想想自家的小店铺,与之相比根本上不了台面,天壤之别啊。
祁象感叹,欣赏着墙上的字画。
时光不经意流逝,转眼十多分钟过去了,魏爷却不见回来。
祁象有些奇怪,琢磨着要不要出去看一看情况。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推门而进,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笑容:“祁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祁象微微皱眉,左右打量:“魏爷呢?”
“店里突然来了位熟客,那是魏爷的老朋友,他亲自出面招待去了。”伙计笑容可掬,在解释之余,他托了托手上的盒子:“祁先生,这是你要的沉香,魏爷让我带来了。”
有沉香就好……
祁象眉头舒展,笑道:“魏爷贵人事多,也可以理解。”
伙计点头称是,笑呵呵走来,直接把盒子搁在桌面上,示意道:“祁先生,按你的要求,这是店里仅存的水沉,你看看吧。”
祁象打开盒子,只见一片好像干枯树皮的木片,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木片有些厚,黑褐色,只有婴孩的手掌大,纹理比较细密,肉眼能够看到一点点油脂似的光泽。
毫无疑问,这是沉香,能够沉到水底的沉水香。
祁象一边打量,一边问道:“能上手吗?”
“可以……”伙计自然不会反对。
祁象把木片拿起来,只见木片表面不怎么平整,有木质的纹理,却不怎么规则,就好像由许多纹理混杂而成。
最重要的是,木片没有什么气味,闻不到丝毫的香气。
祁象也知道,这属于正常现象。毕竟沉香只有燃烧了,才会有香气散发出来。不燃烧,沉香的香气是处于内敛形态,很有意思。
“这一片水沉,什么价呀?”祁象试问起来,他研究之后觉得,这沉香的品质不错,不容错过。
“三十万!”伙计笑眯眯道,报出来的价,却让祁象手腕轻轻一颤。
“三十万?”
祁象神情有些复杂,尽管他心里也清楚,沉香肯定不便宜,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贵到这个程度……

第14章 狮子头
也难怪古书中常描述,上等沉香一片万金,属于无价之宝。
祁象心里感叹,也有几分犹豫,在权衡轻重得失。三十万太贵了,他也不是拿不出来,问题是拿出来之后,就该倾家荡产,喝西北风了。
似乎是看出他的迟疑,那个伙计又补充道:“魏爷刚才也吩咐了,如果你真打算把沉香盘下来,可以给你打九折……”
九折就是二十七万,便宜不少了,起码给他留下生活费。
祁象摸了摸眉心,突然有了决断:“我只带了十万现金过来,剩下的能刷卡吗?”
“可以啊。”伙计笑意盎然:“楼下柜台有刷卡机,随便刷。”
“那就把东西包上吧。”祁象说道,把沉香放回盒中。
“好嘞!”伙计连忙引路。
祁象跟着离开会客室,才走到外面,就看到附近的一间贵宾室门口两边,分别站了一排黑衣人。这些人身材魁梧,穿着制服,应该是保镖。
祁象也有几分好奇,目光一扫而过,然后惊讶的发现,一排保镖之中,似乎有个还算是熟悉的面孔。
他多看了两眼,那个保镖也察觉到他的视线,回望一眼之后,就不自然的躲开,好像有些心虚,不敢和他直接对视。
祁象心中一动,立刻想起来了。那个保镖,分明就是王东一帮小弟之中的一个,在天台的时候,还帮忙搬运东西呢,他怎么在这里?
祁象心念百转,目光也很自然的移开,然后若无其事跟在伙计的身后,轻快下了楼梯。走下一楼店面,他就漫不经心似的开口笑道:“楼上好大的排场,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伙计拧头,轻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大豪客。一进门,就让我们把店里最贵的珍宝摆出来,让他挑选……”
“啧啧!”祁象一脸赞叹之色:“听语气,难道是大羊牯?天降横财,魏爷要发了。”
“都是大家的关照……”
伙计也说了几句乖巧话,再带着祁象到柜台结账。
江百万给的十万现金,还没有捂热呢,就送出去了。另外再一刷卡,看到银行发来的余额短信提醒,祁象心如刀割。
不管怎么说,沉水香算是到手了,祁象定了定心神,告辞道:“那我先走了,回头你们帮我和魏爷说一声,告个罪……”
“好说,好说。”伙计热情洋溢:“多谢惠顾,欢迎再来。”
“有钱才能来呀。”祁象心里轻叹,快步走出了店铺。
走远了,祁象脚步一停,随之摸出了手机,拨打一个号码。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了,就传来江百万爽朗的笑声:“祁兄弟?”
“是我……”祁象也没有废话,直接说道:“江老大,我刚才在夫子庙的博古雅玩店里看到一个人,他好像是王东的小弟,之前我们还在天台见过。可是现在,他居然摇身一变,似乎成了某个大人物的保镖,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哦?”
江百万沉默了半响,才笑呵呵道:“的确有些奇怪……不过那是人家的事情,兄弟你就不要多管了……对了,明天你有空么?有空就过我这里一趟,我请你吃饭……”
“……好,明天见!”
江百万很快挂了电话,以至于祁象想打听一下那古鼎是什么情况的机会都没有。
“鉴定结果没出来么?”
祁象想了想,就直接回去了。他隐约之间,也有些明白江百万的弦外之意,或许是那个人来头很大,江百万担心他惹上麻烦,才会有这样的告诫。
不过这也符合祁象的本心,如果不是江百万经常关照他,他恐怕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回家之后,祁象也把这事置之脑后,开始整理一袋袋香料。
他按照地下室香谱的记载,称取了不同分量的香料,然后放在砧板上,快刀斩乱麻似的,把各种香料剁碎,再杵捣成粉末状。
价值二十七万的沉香,也是这个步骤。
祁象在杵捣沉香的时候,心里仿佛在滴血,手臂有些发软,打颤。
好不容易,才把各样香料杵成粉了,还要把这些香料粉末混合起来,再和水搅拌均匀,安置在锅中,用大火猛煮。
一边煮,一边搅拌,使得浆状的粉末沸腾,逐渐形成了白膏状况。
这一时刻,整个厨房弥漫一股浓浓的香气。
气若氤氲,充塞整个空间,馥郁芬香。只不过这香气,太浓厚了,过犹不及,很呛鼻,不怎么好受。
祁象屏住呼吸,在香粉成膏状之后,连忙关了火,先把锅盖上,再用厚毛巾覆盖在锅盖的上面,然后飞快跑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等香膏自然冷却阴干了,这需要一段颇长的时间。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要是不能成功,那损失就大了。”
祁象也有几分忐忑不安,他也没有想到,香谱之中最简单的入门级别的香方,居然就耗费了他多年的积蓄。要是制香失败,他肯定要欲哭无泪。
“三清道祖,玉皇大帝,保佑,保佑……”祁象祈祷一番,立即跑回房间,抄起茶壶灌了一口。忙活大半天,也把他累坏了。
喘了口气,他的视线一转,就落在从地摊里淘回来的核桃上。
此时此刻,这对核桃还是那样,看似毫不起眼,但是一层清澈灵动的光华,就在核桃边缘闪烁不定,虚浮缥缈。
祁象放下了茶壶,眼中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他很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空穴来风,必定有因。
核桃这样反常,肯定隐藏了什么玄机。
带着这个念头,祁象拿起其中一个核桃打量,以他对于核桃的认识,感觉这对核桃应该是四大名核之中的狮子头,矮桩狮子头。
核桃,原名胡桃,又名羌桃、万岁子或者长寿果。
史料记载,这是汉时张骞出使西域,从西域引进回来的东西。五胡乱华之时,晋国大将石勒占据中原,建立后赵。因其忌讳胡字,故将胡桃改名为核桃,一直延续至今。
有人考查出来,玩赏核桃的风气,应该起源于汉隋,流行于唐宋,盛行于明清。在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盛传不衰,形成了世界独有的中国核桃文化。
古往今来,上至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下至官宦小吏,平民百姓,无不为有一对玲珑剔透、光亮如鉴的核桃而自豪。
到了清末,宫内玩赏核桃之风更甚。手中有一对好的核桃竟成了当时身份,身价及品位的象征。当时京城曾传言:贝勒手上有三宝:扳指,核桃,笼中鸟。
一对普通的核桃,居然达到了与珍宝比肩的地步,也足够让人啧啧称奇。
现代社会,玩赏核桃的风气,也不减当年。一些玩家根据多年的经验,把品质最好的四种核桃,狮子头、虎头、官帽、鸡心并称为四大名核。
狮子头位列四大名核之首,形状饱满近于圆球型,花纹漂亮,多卷花,绕花,拧花,有洞有眼,状如雄狮头,故得名。
祁象细看手中的核桃,虽然说核桃遍布裂纹,但是也可以辨析其中的纹理,筋线如花,又卷又绕,应该是狮子头无疑。
狮子头啊,哪怕祁象对于文玩核桃的价格了解不多,但是零零碎碎的也道听途说过一些,知道一些基本的情况。
至少他听人说过,一对包浆浑厚,又红又亮,品相很完美的狮子头核桃,价格能够炒到十万以上,而且是有价无市。
说起来,这也是文玩的魅力所在。
要知道普通的菩提子、手捻葫芦、山核桃,这些东西都不是多么稀罕的植物。但是经人把玩之后,立即散发出无穷的韵味,价值翻了百倍。
不过祁象更加清楚,文玩核桃的价值,那是时间的沉淀积累。一对普通的核桃,在经过七八年的盘磨之后,就会形成一层润亮的包浆。
有了包浆的核桃,就犹如琥珀般漂亮,玲珑剔透,碰撞之声如骨如牙金石之响,色泽细润如玉……
这样的东西,才是老玩家口中的玩意儿。
然而,不管是什么东西,一旦有利可图,就开始变味了。
文玩核桃也是这样,在受到世人追捧之后,一些人急功近利,开始动歪脑筋了。通过一些手段,加工、上色、打磨、涂油,使得核桃变得十分精致漂亮。
普通人不懂鉴定,看到这么漂亮的核桃,难免动心买回去。
结果不必多说,肯定是上当了。
而且时间一久,精致漂亮的核桃,就会干化开裂,不堪入目。
祁象很怀疑,现在他手上的核桃,就是急功近利的产物。但是他也想不通,破烂核桃表面上的灵光,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找了块放大镜,仔细的端详。
比划一下,核桃个头挺大的,直径起码有五厘米。一个拿在手上,还算是比较轻松自在,要是一对核桃,手掌肯定撑满,盘起来费劲。
研究片刻,祁象低鼻闻了闻,感觉核桃好像有什么怪味。
“不对,好像不对……”
祁象又琢磨了下,手指头无意识地撩动核桃,忽然灵光一闪,豁然开朗:“如果是干裂了的核桃,分量不可能这样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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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变异(求收藏推荐)
“果然有古怪……”
祁象有些兴奋,轻抛起核桃,再稳稳接住。核桃砸在手上,啪的一声,很响亮。其中的分量不轻,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一般来说,核桃都干裂了,说明缺乏了水分。没有了水分,东西肯定很轻。
可是现在,核桃不仅没轻多少,还有些压手……
一理通,百理明,祁象眼睛微亮:“裂纹这样深,居然还没有镂空,也是破绽。难道说在裂纹之下,还隐藏了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祁象立刻打了一盆清水回来,然后把一对核桃浸泡到水中。
核桃入水,悠悠晃荡一下,就直接沉到了盆底,咕嘟冒起了许多水泡。这也充分说明在核桃的内部有空隙的存在,水一挤压渗透,自然产生了气泡。
一串串气泡冒了出来,两三分钟之后才彻底消失。
祁象耐心的观察,目不转睛的打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过了半个小时。就在这时,在暗红色的核桃裂隙上,竟然又悄无声息冒出一个个细小气泡。
祁象顿时喜形于色,连忙伸手探到盆中,把一个核桃拿取出来。他细细端详核桃,手指头更是顺势试探性的稍微用力一捏。
一瞬间,核桃裂纹无声扩散,直接碎裂开了,细碎的小块片纷纷剥落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祁象惊喜交集之余,也愈加的小心谨慎,很快把一层核桃外壳全剥开了,只见内部却是一颗圆状的东西。
在这颗东西的表面,更是包裹了一层有些黏糊的薄膜。祁象研究了下,感觉这层薄膜可能是油纸,还用蜜蜡熔融涂在纸上,形成了一层保护膜。
外层是核桃壳,里层是蜡油纸,东西掩藏得这样严实,不简单啊。
祁象屏气凝神,轻手把蜡油纸撕开了。
霎时,一抹莹亮的光泽,立即冲天而起,映得满室生辉。祁象忍住心中的激动,把油纸全部撕开,再用清水冲洗了下。
这个时候,一颗似金似玉,花纹漂亮,桩矮,平底,通体红亮,十分玲珑剔透的核桃,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万万没有想到,在核桃里头,竟然还是核桃。
当然,祁象却很清楚,与之前裂纹密布,有些破烂的核桃相比,被隐藏起来的这颗核桃,那简直就是珠宝一类的东西。
祁象托起那枚核桃打量,只见核桃才清洗而已,却滴水不渗,很快干透。
在清水的润泽下,核桃越发显得颜红润细腻,如夜明珠般晶莹剔透。斑驳的纹理,很自然的拧卷,形成了一朵又一朵的奇花。
花纹十分清晰,润亮的包浆,更透出金玉般的光泽。看起来,这不像是核桃,而是最高明的能工巧匠,用金玉材料雕琢成型的东西。
祁象如法泡制,又捏碎了另外一枚破烂核桃。
果不其然,里面也隐藏了一枚光泽闪亮似玉的核桃。两枚核桃并列摆放,不仅是个头的大小一致,卷绕的纹理更是十分相似,就仿佛一对双胞胎,形神兼备。
在观赏这对珍玩的时候,祁象也注意到核桃边缘的灵光,也愈加的活跃了。一层一层,一圈一圈的灵光,就好像波浪涌动。
丝丝缕缕清凉的气息,就算隔了一段距离,他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
与此同时,祁象也感觉到眉心又有一阵颤动,震感十分的强烈。突然之间,他仿佛受到了本能的驱使,伸手把两个核桃抓了起来。
刹时,祁象感到自己手上多了一股牵扯力,就好像长鲸吞水,一下子就把核桃中的灵光汲取而出。清凉的气息,蜿蜒起伏,在他的手臂游动。
此时此刻,祁象看得清清楚楚,手臂的筋管缓慢蠕动,但是却没有什么痛觉,相反还十分的舒适,就好像在炎炎夏日走进了空调房,浓郁的冷气来袭,全身毛孔收缩,在打了个寒颤的同时,也格外的清爽。
不过这清爽的感觉,也没有持续多久。
片刻之后,祁象就感觉到,清凉的气息,似乎莫名其妙消失了。
他摸了摸手臂,发现一切如常。
“龟甲……”
祁象心里也清楚,这应该是龟甲在作祟。他心念一动,才打算把龟甲召唤出来,察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变化。
就在这一瞬间,在他的眉心忽然流蹿出一缕清流,而且没等他有所反应,清流就直接一分为二,化为两丝毫光没入了他的眼睛之中。
“啊……”
毫光入眼,就好像针扎,祁象只觉得双眼一阵刺目酸麻,火辣辣的,感觉就好像被火灼烧了似的。一时之间,眼眶泪水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哗啦啦流淌,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祁象双手捂眼,十分的慌张,脸色一片煞白,惊恐万状。如果眼睛出了什么问题,那恐怕和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在祁象惶恐不安之时,异变骤生!
他闭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模糊,忽然有一点光芒绽现。就犹如黎明时分,海面水平线上浮跃出一轮红日,照亮了大地,驱散了黑暗。
光芒浩然席卷,点点滴滴,清清凉凉的气息,也随之涌现。他感觉到眼球的内部,似乎有一丝清气在盘旋,每转动一圈,清气就壮大一分。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很快清气就遍布整个眼睛。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眼睛涂了一层薄荷,又是清凉,又是舒爽。决堤似的眼泪止住了,火辣的烧伤感,也立即烟消云散。
祁象尝试性的眨眼,只见眼前一片迷蒙,让他心中凉了半截,害怕眼力真出了问题。
然而下一秒钟,他就感到眼前光亮一闪,就仿若拨云见日似的,一切场景变得十分的清晰透彻,纤毫毕现。
祁象愣住了,整个人呆呆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要知道,由于读书比较用功的原因,他眼睛也有点儿小近视。尽管不怎么严重,但是平时看东西,特别是看距离较远的景物,仿佛在雾里看花,总感觉有些朦胧。
在他的房间墙壁上,悬挂了一幅日历。
在以前,日历牌上的日期,他勉强能够看见,却觉得十分朦胧。至于日期下面的小字,那简直就是若隐若现,模糊不清。
可是现在,祁象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视力好像恢复了正常。不仅日期下的小字清晰可见,甚至连日历纸中的细密纹理,他也觉得历历在目,看得真真切切。
“真的假的?”
祁象几乎以为是错觉,急忙眨眼再看,发现自己的确没有看错。日历上的纸纹,就好像纤维板,纹理井然有序,朝着同一个方向顺去。
察觉这个情况,祁象毫不犹豫,飞快走到了日历牌旁边,凑近观察,核实验证。
他凝神细看,目光灼灼,落在了纸上。
“咦?”
祁象又懵住了,忽然有些惊骇。因为这个时候,他感觉到洁白素雅的日历纸下,仿佛隐藏了许多黑影。
诡异的黑影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堆叠起来,紊乱如麻。
“什么情况?”
祁象连忙撇开视线,然后再次专注观望。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这一回,他用心留意,也看得更加清楚。只见纵横交错的黑影,在斑驳紊乱之间,一点一点的组合起来,竟然形成了一个个文字……
“啊?”
祁象顿时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这些文字,分明是下个月的日期。他忍不住晃了晃脑袋,连忙伸手掀开日历牌一页。
“怎么会这样……”
祁象有些慌张,有些意乱,也有些惊奇,觉得不可思议。他的确从第一页纸,看到了下一页纸的内容,这是……透视么?
祁象吞咽喉咙,努力保持镇定,飞快找来一本书。
一页纸,两页纸,三页纸……
祁象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都快要酸出来了。他反复的检验,终于得出了一个让他喜出望外,浮想联翩的结论。
经历刚才的事件,他的视力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异。
当然,就目前来看,这变异的结果不坏。或者说,很好,非常好,超乎寻常的好,好得难以想象。只要他聚精会神的打量,目光好像能够穿透两三层纸,具有了透视的能力。
这样的结论,自然让祁象心花怒放,手舞足蹈……
彩票!
赌场!
通杀四方,一夜暴富,走向人生巅峰……
仔细想想,祁象何止有些小激动,简直就是停不下来,陷入了憧憬之中。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却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乐观了。
彩票太复杂了,规则又多,刮票中奖只是其中一种,而且是最低端一种,中奖几率又低。
发行一批彩票,起码有几千万张吧。为了中奖,他还能跑遍全国各地,逐一把几千万张彩票透视一遍不成?
至于赌场……
祁象不由得想到各种传闻,很怀疑赢了赌场的钱,还能活着离开么?
就怕他才赢了几千万,第二天就离奇失踪。
这不是说笑,祁象很清楚,这社会远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安全。世界上,每年肯定有许多人莫名其妙“失踪”了,只不过没披露出来罢了。
况且,他这个透视能力,貌似也有些鸡肋……

第16章 金陵城主秣陵王
一番验证之后,祁象也发现了,自己虽然能够透视,却有诸多的限制。
比如说,透视的距离不能太远,在一米范围内还行。如果超过这个距离,他的视力最多比较尖利,也没有透视的效果了。
另外就是,透视的对象,只能是纸。像金属、木头、玻璃、瓷器、塑料之类,密度很大的东西,根本透视不了。
有了这样的发现,祁象沸腾的热血,也一点一点冷却了。
纵横赌场无敌手的想法,自然也无疾而终。尽管赌场上有许多扑克类的赌具,但是如果赌桌比较宽,隔开了一米距离以上,他就捉瞎了,哪敢和别人赌啊。
也就是说,如果他想利用透视能力赚钱,只能辛苦的跑遍全国各地,寻找刮刮乐彩票。这样一来,就算他中了大奖,赚的也是血汗钱啊,这又何必呢。
“等等,这能力,不知道能不能晋级提升?”祁象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透视能力的,而是吸收了核桃的灵光……
祁象猛然回头,看向桌面上的核桃。仔细打量,核桃表面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玲珑剔透,十分漂亮的样子。
不过却没有了刚才的灵光,反正在祁象眼中,核桃润亮的外表,似乎变得暗淡了,少了几分鲜活生气。
祁象把核桃拿在手上端详,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尽管核桃的质量、品相,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那是一种意韵,只会意会,不能言传。
“那些灵光,到底是什么?”祁象陷入沉思之中,不仅是核桃的灵光,另外还有墓室的那块玉石。似乎都有些异常,与众不同。
开始的时候,祁象还琢磨着,是不是古董身上,都有类似的灵气灵光。但是经过仔细的对比之后,他发现显然不是这样。
好像只有特定的东西,才会有这样的异常情况。
可惜案例数据太少,不好深入分析研究,还需要慢慢的摸索……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祁象带着万千思绪,也随之进入梦乡。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他匆匆起床洗漱,然后来到了江百万的家里。
他一进门,就受到了江百万的热烈欢迎。
“祁兄弟,你来了。”江百万斟茶倒水,笑容满面:“早餐吃了吧?”
“吃了……”祁象微微一笑:“吃了才坐车过来的。”
“那就好。”江百万点了点头,突然叹了口气,一脸冷然道:“祁兄弟,你说对了,我平时与人为善,却万万没有想到,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
祁象目光微闪,低声道:“确定那古鼎的年代了?”
“确定了,的确是汉代的东西。”江百万眼中有杀气:“如果不是祁兄弟你提醒,我恐怕就一脚踩雷上了。”
“也没那么严重。”祁象笑道:“虽然说汉鼎与战国鼎,有一定的时间差,不过都是古物。而且那汉鼎的质量也不错,你也没买亏。”
“不是亏不亏的问题。”江百万摇头,嘴角逸出一抹冷笑:“祁兄弟呀,你宅心仁厚,不知道江湖人心险恶。你真的以为,有人会白送我一只汉鼎么?”
“这话怎么说?”祁象很好奇,他也清楚,这事情肯定有什么蹊跷。
不然的话,王东也不会受人指使,费尽心机把汉鼎掺杂到战国墓中,再借他之手,顺理成章送到江百万府上。
绕了一大圈,就为了送一件汉鼎,要说其中没阴谋,恐怕连小孩都不信。
江百万不是小孩,而且十分的聪明。在商界尔虞我诈的环境之中摸爬滚打多年,他很清楚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
如果哪天天上真掉馅饼了,那肯定意味着馅饼有毒,更需要小心提防。
“我叫人查了,这汉鼎是才失窃不久的贼赃。”江百万沉着脸道:“就在邻省的博物馆失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警方还在追查之中。”
祁象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幕后黑手的险恶用心。
汉鼎是赃物,如果江百万不知道底细,兴冲冲把东西送给某个大佬。
就在这个时候,幕后黑手站了出来,“无意之中”揭穿了汉鼎的来历,那么江百万肯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背负骂名的后果,不仅是江百万丢了大脸,期望中的大生意,肯定也要泡汤。
关于这一点,江百万本人也心知肚明,所以十分的感激:“祁兄弟,多亏了你。不然我恐怕就要铸成大错,被人暗算了也不知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请我帮忙掌眼,我自然要尽力而为。”祁象不打算邀功请赏,毕竟他之所以能在金陵立足,顺利开了家小门铺,这多得江百万的关照。
这种人情债,你来我往,很难说得清楚的。真要计较明白,估计情分就没了。
江百万拍了拍祁象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老大,到底是谁在暗算你呀?”祁象顺势问道,真的很好奇。
要知道江百万也不是软柿子,敢用这样卑劣的手段算计他,难道不怕他报复么?
“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
江百万眼神多了几分阴沉:“本来我也不确定是他的,但是昨天你给我打了电话,事后我探了一探魏老的口风,立刻百分之百肯定,就是他这卑鄙小人在背后搞鬼。”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知道是谁就好办了。”祁象笑道:“只要锁定了目标,想必江老大你也不怵他。”
道理很简单,如果对方的实力比江百万厉害,那么直接碾压就是,何必再多此一举,搞阴谋诡计。
“兄弟啊,和你实句大实话,我是不怵他,不过也动不了他。”江百万有些无奈:“换成其他人,敢这样算计我,那我绝对二话不说,直接杀上门去,一个字,打!”
“打,狠狠的打,打得连他爹妈都不认识……”
江百万挥了挥拳头,又有些颓然:“问题是,他爹……大小也是个人物。就怕打了小的,他爹不顾身份,跑出来对付我,这也是麻烦。”
“所以……你打算咽下这口气?”祁象有些惊讶,这不像是江百万的风格啊。
“怎么可能。”江百万哼声,厉声道:“忍气吞声,不是我的作风。况且是他先招惹了我,如果我不发威,别人恐怕要把我当作病猫了。”
“就是,就是。”祁象连连点头,却识趣的没问江百万打算怎么报复回来。毕竟那种事情距离他太远,他有心也帮不上忙,就不要瞎掺和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明天的宴会。”江百万皱起眉头道:“我打听清楚了,他在魏老店里买了一件牙骨佛雕,还算珍贵……”
“牙骨佛雕?”祁象想了想,心中立时一动,顿时惊异道:“该不会是博古雅玩的镇店之宝,明代象牙雕七层浮屠宝塔佛母像吧?”
“……对!”江百万咬牙切齿道:“真不要脸,仗势欺人,硬让魏老卖给他。”
“那东西,起码价值好几百万……”祁象喃声自语:“他真舍得。”
“钱倒不是问题。”江百万脸色十分阴沉:“你知道,他打算把东西送给谁吗?”
“谁?”祁象不知道,老实询问。
“秣陵王,陈浮图。”江百万逐字说道,然后重重一拍大腿,非常的不爽:“名为浮图,就送人家浮屠塔,在这方面大做文章,分明就是投机取巧,哼!”
“那位?”祁象赫然一惊,看江百万的表情,也有几分不同了。
虽然他知道,江百万也是土豪一个,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土豪到这个程度,竟然与传说之中的金陵城主秣陵王扯上关系。
江百万注意到祁象的表情,就随口解释一句:“我和他儿子……的朋友是同学,七拐八弯的也算是能够搭上话。”
这话……要是在几天前,祁象估计就信了。可是现在,他灵觉很敏锐,隐约察觉江百万的话里也有几分言不由衷。
仔细品味一下,祁象眼睛微眯起来,感觉江百万似乎也不是普通的土豪。
当然,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只听江百万继续说道:“明天就是陈浮图长孙的周岁宴,我受到邀请出席参加,听说他很喜欢青铜古鼎,就寻思买一件送去。”
“没想到,居然有小人从中作梗……”江百万气愤道:“该死的家伙,等我应付了明天的差事,绝对饶不了他。”
“嗯嗯。”祁象点了点头,皱眉道:“明天开宴,还有一天时间,你打算换什么礼物呀?”
“我也在头痛。”江百万捂额道:“所以才把你叫来,帮我参谋参谋,应该送什么东西比较好?最关键的是,不能比那个浮屠塔差。”
“这就有些难办了……”祁象沉思默想,忽然问道:“江老大,要不然,你干脆将计就计得了。”
“将计就计?”江百万一怔:“什么意思?”
“江老大,他不是想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降低那位对你的印象分么?”祁象轻声道:“那你完全可以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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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秣陵陈别雪
“顺水推舟么……”
听了祁象的建议,江百万稍微琢磨了下,顿时大喜过望,哈哈大笑:“兄弟,你这主意高明啊,简直是太高了,解我燃眉之急啊。”
“江老大,你觉得能行吗?”祁象反而迟疑了。
“绝对能行,肯定能行。”江百万斩钉截铁,摩拳擦掌道:“想阴我,哼,我明天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能行就好。”祁象笑道:“那就先预祝你马到成功,反杀打脸了。”
“承你吉言。”江百万笑容可掬:“兄弟,找你来,真是找对了……要不然,你明天陪我一起去赴宴吧。”
“啊?带我去?”祁象一惊,出乎意料。
“对,一起去……”江百万很认真的点头,然后笑道:“不过就要委屈兄弟你,当我一回秘书了。”
“没事,没事,秘书就秘书。”祁象连忙摆手,哪怕不知道江百万的用心,这分明是想带他去见世面,也算是回报他的提醒与出谋划策。
要知道陈浮图举行的宴会,可不是那么好出席的。金陵城主秣陵王,虽然只是形容词,不过却没有多少夸大。整个金陵城,遍布陈家的产业。
大家揣测,以陈家的财富,买下整个金陵,绝对是不费吹灰之力。
不出意料的话,陈家宴会上肯定是权贵云集,富豪扎堆,这不仅是见世面的机会,更是搭建人脉的大好良机。
当然,他一个小人物,哪怕搭建不了人脉,但是能够混个熟脸,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坏处,真正的百利而无一害。
“兄弟,那你就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准时出发。”江百万挥手道,意气风发,眼中更有凌厉而危险的光芒。
“好……”
祁象回去了,在街上买了一套西装、皮鞋,第二天,他立即换上西装革履,标准的职场精英装扮,然后跟着江百万,来到了金陵陵外一个小镇之中。
小镇十分繁华,热闹的程度,丝毫不逊色金陵城区。
这是秣陵镇,据说整个镇子,都是陈家的地盘。整个镇子十数万人口,都是陈家的员工。秣陵王的名号,就是这样传出来的。
祁象充当秘书,更兼职司机,慢慢开着车子,进入到小镇的要害之地。
小镇坐落在葫芦状的峡谷里头,从葫芦口一直深入其间,到了尽头就是一片绵延起伏的山峦。这里三面环山,清澈的河水环绕流淌,草木繁茂,郁郁葱葱。
半山腰上,一片辉煌建筑若隐若现。
那就是陈家,不过祁象却在山脚下停下了车子。
因为今天这里的宾客如潮,在他们的左右前后,一辆辆豪车穿梭不停,山上的停车场地有限,根本容纳不下,所以只能把车停在山脚下,再步行上山。
在葱笼的林荫小道的漫步,祁象十分的感叹,这里空气清新的程度,简直与大森林环境保护区差不多,十分的纯粹,让人心旷神怡。
走了十多分钟,眼前就出现一片宫廷似的建筑群。
飞檐翘角,画栋雕梁,屋宇重重,就好像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王府大院,充满了高雅的古典风情。
乍看之下,祁象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影视城呢。但是影视城的布景,只不过是有个框架在,而这一片建筑,却是实实在在的富贵豪宅。
庄园式的复古建筑,首先在视觉上,就给人非同一般的享受。
此时,在庄园门前,一帮人正在迎宾。花枝招展,相貌姣美的少女,站列两边;身材魁梧、表情严肃的保镖,就在附近徘徊。
客人一来,就受到热情洋溢的欢迎,仿如春天般的温暖。
祁象亦步亦趋,跟在江百万的身后,慢慢靠近门口。他们还没到,一个迎宾的中年人目光一瞥,就快步迎来。
“江总大驾光临,真是喜气盈门啊。”中年人笑逐颜开,根本没看请柬,就直接把江百万往庄园里请。
江百万坦然自若,示意祁象跟上,然后驾轻就熟进了庄园,沿着一条鹅卵石小路,一直深入进去,就来到了一处庭院之中。
庭院很大,其间有假山流水,池塘楼阁。
数百个衣冠楚楚的客人,就散布在四周。有人集聚楼阁中喝茶,有人在池塘亭中谈笑,也有人闲步院中观花赏草……
总而言之,单单就是这个庭院,就足够容纳全部的客人了,而且根本就不拥挤。
想想看,这只是陈家的一个院落,那么也可以想象,整个建筑群到底有多么宽广了。
绵延几个山头的占地面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祁象很怀疑如果没人带路的话,自己会不会迷失方向。
江百万低笑道:“是不是很震惊?”
“对。”祁象重重的点头。
“正常……”江百万感慨万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差点看傻眼了。花了半天时间,走得腿都麻了,才算是在这个秣陵山庄走了完整的一圈。”
祁象咋舌:“地方这么大,住这里的,不累么?”
“累?”江百万乐呵呵一笑,轻声道:“兄弟,你觉得皇帝住在紫禁城里头,会累么?”
祁象顿时不说话了,明白江百万的意思。
紫禁城再大,皇帝也肯定不会累的。只要有足够的权力和财富,自然有人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不需要皇帝操心。
“走,去里头坐坐,喝一杯茶。”江百万招手道:“主人家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肯定没有那么快出来接待我们。所以呀,自力更生,才是王道。”
清澈的流水,绕着回廊弯曲盘旋,在回廊的侧边,就是一间间雅致的厅房。
有些厅堂高朋满座,欢声笑语;有些厅堂空无一人,十分静寂。
江百万似乎不怎么喜欢热闹,就挑了一间没人的厢房,带着祁象进去坐下。他们没坐下多久,就有两个身材曼妙的少女,纤白素手端着香茶与糕点走了进来。
茶与糕点,热气腾腾,清香扑鼻,颇为诱人。
放下东西,两个少女却没走,就娉婷玉立在旁边。
“谢谢……”
旁边有人,祁象有些不自在。
江百万看出来了,笑眯眯道:“兄弟,我们是来作客的,又不是要做贼,不要太拘束了,放松,轻松一些……”
祁象笑了笑,他不是拘束,纯粹是不习惯。
喝杯茶而已,旁边还有人服侍,不适应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茶真心不错。茶汤色清,抿一口,立即感觉一阵清香四溢,唇齿留香。
才喝了杯茶的工夫,客人也越来越多了。
很快,空荡荡的厅堂,也陆续有人走了进来。
一进门,聊上几句,相互派发名片,就算是认识了。谈天说地,扯上几个不新鲜的段子,引得哄堂大笑之余,人脉就是这样建立起来了。
不管这人脉对自己有没有用,反正大家心里也清楚,能够受邀参加陈家宴会的人,不是有背景,就是有实力,谁也不敢瞧不起谁。
多交几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要是遇上生意场上,不产生直接竞争,又互有补益的人,那就更是意外之喜。
祁象在旁边聆听,亲眼看着几个人,一摸清对方的底细,立即热情高涨,恨不能马上就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
上流社会,貌似也是这个套路呀,只不过更加隐晦含蓄而已。
在祁象浮想联翩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喧哗的声音,直接掩盖阵阵欢声笑语,清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什么情况?”
厅堂众人惊疑不解,伸颈探视。
就在这时,嘈杂的声音临近,然后大家就看见,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个二十来岁左右的青年,神情冷漠,轻快走来。
祁象眼力尖锐,远远的就看清楚了,顿时有些惊奇。
主要是那个青年的装扮,与旁边众人格格不入。
参加宴会,大家都是西装光鲜,皮鞋锃亮,头发打蜡,油光闪闪的样子。每个人基本上是正装出席,没有奇装异服的现象。
可是那个青年,明显十分另类。他一袭青色长袍,就好像是古代道教的服饰,脚下是一双布鞋,手上还抄着一根雪丝如银的拂尘。
如果不是他头发不长,祁象真要怀疑,他是不是道士。
或者说,他真的是道士?
祁象不敢确定,反正也要承认,那个青年很帅气。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闲庭散步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潇洒从容,隐约有几分出尘的气息。
不过祁象也看得出来,那个青年性情似乎比较冷淡。一帮人围住他,各种微笑讨好,他却爱搭不理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是……”
“陈家二少!”
“哦,是他啊。”
有人窃窃私语,祁象听觉灵敏,捕捉听到了几句,立刻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陈家二少,陈浮图二公子,秣陵陈别雪!
陈别雪神态清冷,一番环视之后,就锁定了目标。他竟然朝这边厅堂走来,一进门就漠然开口道:“江三哥,我爸有事找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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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抓周(求收藏推荐)
“叫谁啊?”
一瞬间,厅中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的迷茫之色。
就在这时,江百万咳嗽了声,站了起来笑道:“别雪,随便找个人叫我就行了,何必你亲自出马……”
“你以为我想呀?”陈别雪淡淡一瞥:“被拉壮丁了。”
“咳……”江百万尴尬一笑,随之注意到旁边众人诡异的目光,立即果断道:“别雪,我们走吧,不能让伯父等急了。”
陈别雪一撇嘴,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转身走人。
江百万好像习惯了他的性情,自然不会介意,跟着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祁象,你愣着干什么,来啊。”
“呃?”祁象如梦初醒,急步跟上。
一路上,他也有些发懵,心里多少有些不平静。他想起几年前,与江百万初识。那个时候的江百万,在地摊中闲逛,无意中碰了他一下,把他手上的瓷碗碰掉地上砸碎了。
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坑人,只要了原价赔偿。
没有想到,江百万很过意不去,非要请他吃饭,表达歉意。
在饭桌上一聊,两人也觉得投缘,交换了联系方式。
那时他还在古玩市场里头混饭吃,江百万闲暇有空,也喜欢来逛逛。一来二去的,打照面的次数多了,两人也慢慢熟络起来。
有空的时候,他也帮着江百万掌眼,淘一些东西。
接触久了,江百万请他到自己家里作客,他才惊奇的发现,原来江百万还是土豪一个。本来这样,已经足够不显山露水了,但是没有想到,似乎还隐藏得更深。
最起码,祁象从来不知道,江百万与陈家居然还有很深的渊源。能把陈浮图称为伯父,更烦劳陈家二少亲自来请,要说他们关系一般,那就是在污辱大家的智商了。
不仅祁象这样想,其他人更是各种惊疑。
特别是刚才几个,还与江百万谈笑风生的人,在震惊的同时,更是一阵惊喜交集。貌似是运气爆棚,攀上大腿了?
不提众人揣测,反正在江百万的引领下,祁象离开了宽阔庭院,又顺着起伏的山势建筑,绕了十几分钟,才算是在一栋十分雅致的阁楼停了下来。
阁楼纯木质构造,繁缛的镂空窗花,雕刻得十分精致。几根大红柱子对称支撑,飞檐底下悬挂了一只只铃铛。风一吹,铃声清脆悦耳,韵味十足。
阁楼大门敞开,里头就是宽敞的厅堂。
此时此刻,厅堂之中也有不少人,围在一张柔软的地毯四周,笑呵呵的看着一个白嫩嫩的胖娃娃墩坐在一堆东西之间,又抓又咬……
祁象目光一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抓周!”
这也算是很古老的习俗了,相传在先秦以前,就有这样的风俗流传。到了唐宋年间,就开始传遍了全国各地,谓之试晬,或周晬。
古人觉得,小孩抓周,看他抓了什么东西,就能够知道他长大有没有前途。
当然,现在的人,肯定没这种迷信想法了。举行抓周仪式,纯粹是一种取乐逗趣的游戏,以助孩子周岁的欢乐之兴。
走进厅堂,祁象也看得更加清楚,只见地毯上摆放的东西,有书籍、算盘,有钱币、毛笔,还有各种乱七八糟,又十分贵重的玩意儿。
粗略一数,至少有上百件,而且件件不同。
胖乎乎,穿着红肚兜,小手小脚白嫩如藕的小孩,就趴在一堆东西上面,漆黑的眼睛,十分的迷茫,不明白一帮可恶的大人,究竟想让他做些什么。
在旁人的催促引导下,他小手颤颠颠的抓起一块玉石印章,然后顺势送口中一咬……
一瞬间,小孩五官就皱成一团,小手一挥,就把印章给丢了。
“哈哈……”
人群之中,众人笑得很欢乐。
“可怜的娃,这么小就留下一段黑历史,长大肯定无地自容。”陈别雪微微摇头,快步走上去说道:“爸,江三哥来了。”
一个人闻声,猛然转身,如狮子回头,自然有一番气度。
那人五六十左右,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脸面皮肤白皙,又透出红润光泽,这是典型的富贵多福长寿之相。
祁象不懂看相,却懂看人。
不必多说,那人肯定就是雄踞一方,有实无名的金陵王陈浮图了。
作为许多人眼中的大人物,陈浮图却没什么架子,态度十分的随和,笑眯眯的招手道:“中流,你既然来了,就直接过来就是,何必等在外面。”
祁象一怔,却忽然听见江百万笑着回应道:“知道伯父你在忙,我就不好多打扰。”
“我是在忙,不过就是忙着招待你们这些来客。”陈浮图微笑道:“你们要是不来,我怎么忙呀?”
江百万唯唯诺诺,忽然之间,人群中有人呵呵笑道:“叔父,我看人家不是怕打扰你,而是架子大,等着你派人去请他吧。”
祁象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人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待人犹如春风般的温暖。一言一语,好像是在开玩笑,实际上却暗藏机锋,笑里藏刀。
“云中雾!”江百万表情一变,脸色就冷了下来。
他冷,云中雾却热,热情走来,笑眯眯问候:“江兄,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本来挺好的,但是看到你,就不怎么好了。”江百万很直接,哼声道:“我们好像不熟,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看到你就烦。”
“江兄,你还是那么风趣。”云中雾笑道,眼中隐约闪过一抹厉色。
江百万也笑了,表情憨厚道:“不是我风趣,是你幽默……”
只要知道两人平时关系怎么样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江百万这话里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云中雾却装做没听懂,继续笑道:“江兄,刚才我看见有人扛了一个大箱子来,听说是你送叔父的贺礼,真是大手笔啊。”
江百万没理他,转头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伯父能够喜欢。”
陈浮图仿佛不知道两人在明争暗斗似的,依旧是十分随和的模样:“你们人来了就好,不要总带什么礼物……”
旁边的陈别雪听了几句,好像有些不耐烦,直接走开了,然后来到地毯旁边,弯腰把胖乎乎的小孩抱起来,坐在旁边逗乐。
一会儿,小孩就咿咿呀呀,手舞足蹈的傻乐。
旁边的众人见状,很有默契的散开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各自闲聊。
祁象默默观察,心里却十分感叹。这些人的只言片语,貌似都藏着很大的信息量,着实让他大开眼界,跃跃欲试。
这些人聊天的话题,包括了金融、科技、时事,还有股票……
一些零星的内幕消息,让祁象恨不能立马飞回去,然后买买买。他现在严重缺钱,自然不想错过这种发财的机会。
在祁象心情澎湃之时,忽然感觉自己裤角一紧,他连忙低头一看,就愣住了。
只见这个时候,陈别雪好像在锻炼胖娃娃爬行的能力,在前边拿了个拨浪鼓引逗,小孩听见声音,立即手脚并用的爬过去。
但是才爬了一半,在经过祁象旁边的时候,小孩突然不动了,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反正直接举着胖乎乎的小手,扯了扯祁象的裤角,好像是在索抱。
一时之间,众目睽睽,感受到大家意味不同的目光,祁象也有几分茫然不知所措。
还好这个时候,陈别雪飞快走来,目光清冷的瞥了祁象一眼,就立即把小孩抱在怀中。他才想走开,小孩却挣扎起来,举着小手咿呀直叫。
陈别雪眉头一皱,连忙把拨浪鼓寒到小孩手上,咚咚拨弄。
没有想到,胖乎乎的娃娃根本不领情,随手把拨浪鼓扔了,口中咿哇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哭腔。
刹时,一个二十几许,肤白貌美,端庄秀丽的少妇,匆匆忙忙走来,轻笑道:“二叔,他可能饿了,我来抱吧。”
陈别雪点了点头,把小孩递到少妇手上。
“宝宝不哭,乖乖哦……”少妇温柔哄劝,顺手在旁边桌上拿了一瓶温热的牛奶,小心放在了小孩的嘴边。
小孩嘬了两口,忽然把头一拧,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胡乱的在空中抓来抓去,身体更是不断的挣扎,口中咿咿啊呀的叫唤。
这边的动静不小,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陈浮图更是撇下了江百万与云中雾,大步走来问道:“怎么回事?”
“爸,宝宝好像饿了,但是又不肯吃东西。”少妇低声道,有些惶恐不安。
陈浮图亲自检查牛奶,发现没有问题。但是放到小孩嘴边,他果然没有兴趣,胖白的小手不断往一个方向伸去,似乎要抓什么东西。
见此情形,陈浮图心中一动,沉声道:“把他放下来。”
“啊?”少妇一惊,愣了一下,却不敢违逆陈浮图的意愿,只得小心谨慎把小孩放在柔软的地毯上。
小孩一落地,漆黑闪亮的稚目中,似乎有些迷惑的神色。不过很快,他就转了个身,很欢乐的爬到一个人的脚下,继续扯着他的裤角,高举肉乎乎的小手索抱……

第19章 年薪百万,包吃包住
此时此刻,望着脚下咿呀乱叫的小孩,祁象突然觉得很头痛。特别是察觉到众人眼中的类似于审视的目光,他更觉得一阵压力山大。
他不动声色,想要悄无声息把脚挪开。
没有想到,小孩仿佛认准了他似的,看到他不抱自己,干脆自力更生。肉乎乎的小手,用力攥紧了他的裤角,然后奇迹般地,颤悠悠地站了起来。
小孩似乎也很满意自己取得的成就,一边抖着小短腿,一边嗬嗬稚笑。
看到这个情形,祁象不敢挪动了,就怕一抽脚,小孩摔上一跤。那他今天,恐怕就不要指望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祁象僵硬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求助的看着陈浮图等人,希望有人赶紧过来,把小孩抱走,帮他解围。
陈浮图好像听见了祁象的心声,慢慢走了过来,却没有抱起小孩,而是问道:“你是?”
很平和的疑问句,祁象却仿佛感受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扑面而来。他隐约有个感觉,如果自己回答不当,说不定就会面临一场滔天大祸。
“我……”祁象才想回答。
就在这时,江百万站了出来,笑呵呵道:“伯父,这是我带来的……秘书。他还年轻,不怎么懂事。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关键时刻,还是江老大靠得住啊。
祁象感激不尽,然后立刻发现,来自陈浮图身上的压力,果然消散了大半。
“秘书……”
旁边许多人,也纷纷收回了寓意不明的目光。一个秘书,地位和他们相差悬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构不成什么威胁,自然不需要再多加关注。
此时,陈浮图脸上露出笑容,和颜悦色道:“小伙子,看来我这大孙子挺喜欢你的,你就陪他玩一会儿吧。”
“呃……好!”祁象很识相,连忙弯腰伸手,小心翼翼把小孩抱了起来。
胖乎乎的小孩,分量也不轻。不过很干净,白白嫩嫩的,浑身散发出奶香气味。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小孩,这时候他恐怕也忍耐不住,要掐捏一下小孩肉乎乎的小脸蛋。
但是考虑到这样做,可能存在很大的风险……
祁象尽力克制这样的冲动,不自然的抱着小孩。相比他的生疏动作,小孩却十分的兴奋,小胳膊小腿,不断的贴在他的身上,抓来抓去,使劲的撒欢。
没人逗弄,小孩就嗬嗬直乐,笑得十分开怀,天真烂漫。
看到这个情形,一些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在他们的记忆之中,小孩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活泼欢乐过……
一时之间,厅堂的气氛有些诡异,陷入了沉寂之中。
不过很快,陈浮图就反应过来,开玩笑似的说道:“小伙子,看来你挺会带小孩子的,要不然,你干脆辞了秘书工作,来我家当保姆怎么样?年薪百万,包吃包住……”
在这么一瞬间,祁象真的有些怦然心动。
年薪百万啊,还包吃住,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工作。普通人打拼一辈子,未必有这样的年薪待遇。
祁象只想到薪水待遇,却没有注意到,旁边一些人的神色莫名。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无论古今,无数的事例告诉大家,上位者身边的心腹、亲近的人,都是不能得罪的对象。
明代的大太监就是典型的例子,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等太子长大了,登基成为皇帝,立马摇身一变,成为了手执重权的宦官。
那种情况下,才有所谓的立皇帝刘谨,九千岁魏忠贤等权宦出现。
不说古代,就拿现在举例。领导的司机、秘书,一般可以视为后备干部候选。许多领导本身,就是通过给别的大领导当司机、秘书,然后才得到了赏识、提拔。
这是一种风气,官场上的常态。
如果说,祁象真成了陈浮图长孙保姆,那么过得十年八年,陈浮图长孙大了,不需要保姆了。以这十年的情分,肯定足够祁象换来一场富贵,前途远大啊。
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在场的许多人,也要从不屑一顾,反过来讨好他……
不过陈浮图,好像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说了一句之后,就转身道:“中流,中雾,走,去书房看看你们带来的礼物。”
“好……”江百万和云中雾连忙点头,颇有深意的看了祁象一眼。
实际上,许多人都清楚,陈浮图未必是在说笑。只不过,陈家家大业大,做什么事情,肯定不会草率。尤其是关系到第三代长孙,肯定是要慎之又慎。
不把祁象祖宗八代调查清楚,确认他身家清白之后,肯定不会让他进陈家大门半步的。
祁象没意识到这一点,看到陈浮图转移了话题,反而暗中松了口气。
年薪百万,他肯定有些动心。不过想到要照顾一个性情反复无常,指不定什么就哭闹起来的孩子,他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头疼。
最重要的是,一年赚一百万,对现在的他来说,好像……不难!
在祁象思索的时候,厅中众人也随之转移了阵地。他迟疑了下,也连忙抱着小孩跟上,辗转一会儿,就来到了……书房?
祁象环视一眼,觉得把书房称为图书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书房空间,大概有三百多平方米,一排排书架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书架旁边,就是舒适温馨小巧的沙发桌椅,以及一盆盆绿色植物。
不仅如此,在墙壁、角落上,还有一些陈设物。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集观赏与阅读、休息为一体的综合型书房。
在书房的一角,十数件礼物整齐有序的摆放。几百个客人,只有十几个人的礼物,有资格送到这里。剩下的,在造册登记之后,会存放到专门的库房中。
“你们呀,就是太费心……”陈浮图目光一扫,怪责道:“我反复强调多遍了,你们的心意到了就行,又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江百万等人笑眯眯点头,但是估计再有下一次,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陈浮图摇了摇头,好奇道:“中流,你刚才说,你带来的礼物有些特别,怎么特别呀?”
“您拆开看看,就知道了。”江百万笑道,挑衅似的瞥了云中雾一眼:“反正肯定比某人带来的破玩意儿好上许多。”
“江兄,你这话,打击面就有些广了。”云中雾笑呵呵道:“我带来的东西,可是从魏老手上盘来的。你这样说,不怕魏老生气?”
刷一下,一些人散开,显现出魏爷孤零零的身影。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们斗得好好的,干嘛扯上我……”魏爷心里叫屈,脸上却露出一点笑容,摆手道:“东西好不好,我说了不算,要看收的人喜不喜欢。”
“老狐狸……”不少人心中唾弃。
魏爷一手太极打得不错,四两拨千斤,把踢来的皮球挪移了回去。
“我想,叔父应该会喜欢的。”云中雾笃定道,然后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就快步上前把自己送的礼物捡出来,快手打开。
包装一卸下,一抹莹白温润的色泽,立刻映照在大家的眼帘。
祁象连忙看去,只见一层宝塔,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精致雅丽,美到了极致。
宝塔分七层,高有半米长,通体由象牙雕刻而成。一层一层的塔楼,砖石可见,甚至把勾心斗角的构造,也雕了出来,堪称细致入微。
在塔尖上面,还镶嵌了一颗珍珠,乳白色的光华,更给象牙塔添加了三分圣洁之气。
不过更吸引众人目光的,还是象牙塔底。在塔基台上,镂空开门,其间有一座拳头大小的佛像安然跏趺盘坐。
那是佛母像,准提佛母。
佛母盘坐在一团莲花上,身穿轻罗绰袖天衣,以绶带系腰,朝霞络身。手腕以白螺为钏,十八臂依次散开,犹如孔雀开屏,十分庄严神圣。
乍看之下,陈浮图表情一肃,轻声问道:“这是浮屠塔?”
“没错,这是象牙雕,七层玲珑浮屠塔佛母像。”云中雾多少有些得意,瞄了江百万一眼之后,才继续说道:“这是魏老的珍藏,我好说歹说,诚心诚意的恳求,魏老才松口答应把东西转让给我……”
听到这话,不少人心中嗤之以鼻。看魏爷木然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怎么情愿。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得不答应。
但是也要承认,这东西不愧是魏爷的镇店之宝。
祁象仔细观赏,只觉得珍珠的光华与象牙塔本身的光泽,在灯光的映衬下,浑然一体,十分的玲珑通透。
特别是在正面角度观察的时候,各种柔和的光亮,仿佛集中在佛像身上,隐约在佛像后头形成一抹若隐若现的光晕。
这样的聚光效应,可谓是流光溢彩,让人目光迷离,十分沉醉。反正在祁象看来,这样的东西,已经可以称之为瑰宝了。
云中雾也是狠,舍得砸几百万买下佛塔作为礼物,可见他的图谋更大……

第20章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就算不喜欢云中雾的人也要承认,他送上的这件礼物,也算是用心了。
浮图和浮屠,在佛家用语之中,那是相通的。现在云中雾送了一件精美到极致的浮屠塔给陈浮图,相当于在锦上添花,寓意吉祥啊。
也看得出来,陈浮图也比较喜欢这件东西,眼中透出浓浓的赞赏之色,不过嘴上却说道:“中雾啊,东西肯定很贵重吧,你干嘛这样破费……”
“我和魏老关系好,他给我的是熟人价,才几十万。”云中雾笑逐颜开,回头道:“魏老,是不是呀?”
“咳……”魏爷含糊其辞:“差不多,差不多。”
几十万,再乘以十,就对了。毕竟他虽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无奈之下才把珍藏让出去,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还手之力。
云中雾要东西可以,但是价格上肯定要让他满意。不然的话,他一闹起来,云中雾恐怕也要灰头土面,别想好过。
大家都知道,云中雾在睁眼说瞎话,却没有戳穿的意思。毕竟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没看到陈浮图都不打算追究么,大家又何必较真。
此时,云中雾下巴一抬,嘴角笑意若隐若现:“江兄,我这东西,不错吧?”
“一般,还可以。”江百万轻描淡写道,也不怕别人骂他昧心。
祁象却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一切按照原定计划,顺水推舟把话题引到礼物上,再让陈浮图带大家来观赏礼物。
云中雾的有心,再加上江百万的配合,也算是天衣无缝。
果不其然,看到江百万信心十足的样子,其他人也十分的好奇,也琢磨着江百万带来的礼物肯定不差,至少能与浮屠塔比肩。
云中雾冷眼旁观,深邃的眼神之中,飞快闪过一抹得计光芒,然后表示了自己的怀疑:“江兄,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带来的东西,更好?”
“好不好,我说了不算,还需要大家的评判。”江百万针锋相对道:“礼物好坏,不是看它的价值,而是看心意,有没有真心诚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中雾脸色微变。
“我的意思是说,你这件礼物,就是在投机取巧,一点都不用心。”江百万鄙视起来:“谁不知道,你云大少有的是钱。买东西从来都是只挑贵的,不选对的……”
云中雾不怒反笑:“好呀,那我也想知道,你所谓对的礼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你睁大眼睛看着……”
说话之间,江百万把一个大箱子打开了,再拨开泡沫塑料,一只体型粗壮,十分古朴厚重的古鼎,就显露在大家眼前。
“青铜鼎!”
许多人眼睛一亮,不由得围了过去。
在场的众人,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阅历,看东西已经不纯粹看精美外观了,也更加注重欣赏东西的内涵。
比如说眼前的古鼎,铜锈斑驳,土沁点点,表相肯定谈不上美观。
但是就是这种历尽沧桑,经受水土侵蚀遗留下来的痕迹,在一些人眼中却是天然之美,不矫揉造作,非常漂亮。
毕竟经过几千年的熏陶,大家对于鼎文化已经耳熟能详,不会在意它值多少钱,而是在意它所代表的含意。
“这是真鼎吗?哪个时期的?”许多人很好奇。
毕竟青铜古鼎,肯定是越古老,越有价值。不过举世公认,只有商周时期的青铜古鼎,才是最有象征意义的东西。
因为就是在那段时间,铸鼎的技术达到巅峰,然后一直延续下去,再也没有哪朝哪代,能够有所超越。
当然,不能超越,却不代表不能仿造。反正历朝历代的帝王,对于青铜鼎也有着超乎寻常的执著,新造仿造一大堆,非要把宫殿摆满了才罢手。
至于民间,更是知道青铜鼎的价值,伪造之风自然屡禁不止,特别是在明清时期,更是已经泛滥成灾了,让人真假难辨。
“我看看……”
此时此刻,魏爷见猎心喜,也顾不上远离是非,忍不住凑上前端详。大家都知道,魏爷是文物鉴定大师,连忙让开了位置,让他研究。
一番观察之后,魏爷轻轻点头,字斟句酌道:“初步判断,这应该是真鼎。”
“魏老,您给好好讲讲,也让我们学习学习。”有人提议道,也得到其他人的附和。
“那我简单的说说。”魏爷一笑,娓娓而谈:“青铜器鉴定法,主要是从器物的铸造技术、造型、纹饰和铭文以及铜质等方面进行鉴赏的。”
“简而言之,这种方法归纳为几句话,即抓其造型,视其花纹,识其铭文,查其地锈,找其范痕……”
魏爷示意道:“大家看,这古鼎有足有耳,不高不大,形态十分标准。表面是云雷纹,这是最常见的纹理。没有铭文,说明东西不是供器,可能是实用器。”
“毕竟古鼎,也分两种,一种是供在太庙中,有象征寓意的,表示鼎立天下。另外一种就是实用器,用来烹煮酒肉……”
魏爷详细分析:“所谓范痕,就是指铸鼎遗留下来的痕迹。有些鼎的痕迹明显,有些鼎的范痕处理比较高明,不怎么容易找到。”
“……算了,还是说说铜锈吧。”
魏爷注意到旁边众人一脸迷茫的表情,立即跳过这一段,继续说道:“对于初学者来说,研究花纹铭文,铜质样式,多少有些难度,所以一般从锈色上手比较合适。”
“铜器经过几千年流传,至今大致有三种方式:入土、坠水、传世。”
魏爷尽量说得通俗易懂:“一般说来,流传至今的青鼎鼎,大多是出土文物,坠水和传世的青铜鼎,极少极少。”
“当然,由于铜质差别及各地土质、水质的差异,入土铜器的锈色也不尽相同,常见有绿锈、红锈、蓝锈、紫锈等。”
魏爷笑着说道:“然而,不管锈色有多少样,鉴别锈色真伪的方法却很简单。只要用加了碱的开水一刷,锈色就会掉落,伪迹便暴露无遗。”
“要是真锈,刷擦过后,反而更加明显。”
魏爷也不怕赃,直接张嘴,用舌头在青铜鼎上舔了一舔,然后确信无疑:“没错,这绝对是真鼎。毕竟真正的千年古鼎,那是没有任何铜腥味的……”
“啪啪啪……”
书房之中,立即响起一片掌声。
许多人相信魏爷的鉴赏能力,对于他的判断,肯定没有什么怀疑。
魏爷谦虚微笑,伸手虚压:“让大家见笑了,其实我也只是能够确定,这是古鼎而已。至于古到什么年代,就看不出来了。”
“毕竟我也不是专门研究青铜器的,想要精确的断代,还需要懂得各个时期的青铜器的样式、名称、花纹、质地等,从铜质、锈色、装饰、做工、气味、声音等方面入手,经过全面综合考证,才能揭晓答案。”
魏爷表情有些严肃:“这是很精细的学问,不能马虎大意。”
“魏兄,你这话有道理。回头就麻烦你,帮忙引见几个这方面的专家,请他们过来进行一番详细的鉴定。”陈浮图笑道,走了过来驻足观赏青铜鼎,十分喜爱的样子。
至少在大家看来,陈浮图对于古鼎的欣赏,更胜于浮屠塔一筹。
毕竟作为一方豪雄,陈浮图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
浮屠塔再珍贵,恐怕也不及他自己的私人收藏。相比之下,青铜鼎或许没有浮屠塔值钱,但是陈浮图喜欢,就已经足够了。
这下子,轮到江百万抖起来了,他瞥了云中雾一眼,得意之色根本没有掩盖的意思。
云中雾却视若无睹,抄起一杯红酒,轻摇细品。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忽然有人惊声道:“这鼎挺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嗯?”众人一怔。
“我肯定见过……”那人走了出来,绕着古鼎走了几圈,左看右看,突然恍然大悟道:“哎呀,这鼎和我们省博物馆的鼎,好相似啊。”
“什么?”有人迷惑不解,有人若有所思。
“对,真是一模一样。”那人叹了一声,表情古怪道:“不过我们博物馆的鼎,一个月前好像失窃了,一直没找到……”
“失窃?”
一瞬间,许多人面面相觑,多少有些惊讶。旋即,他们似乎明白了几分,然后不约而同,立即退开两步,表示置身事外,旁观事态发展。
谁也不是傻子,江百万才把东西带来,就有人站出来说,东西是赃物。要说这其中没有蹊跷,打死他们也不信。
一时之间,书房气氛有些微妙。
而且出乎意料,作为当事人的江百万,这时候居然不气不恼,甚至根本没有辨别的意思,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
片刻之后,云中雾开口打破了沉寂:“江兄,有人污蔑你,你不打算辩驳一番?”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什么好说的。”江百万淡然道,一派孤傲不群的模样。
这回答,却让云中雾的胸口一闷,就好像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打出去,却打到了棉花,空荡荡的难受。
他吐了口气,杀机半露道:“江兄,你这样子,很让人怀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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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剑拔弩张,疯了!
“怀疑什么?”江百万很淡定。
“怀疑你是不是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云中雾微笑道,如果说他刚才只是杀机暗藏,那么现在可谓是刀剑出鞘,杀气腾腾。
“胡说八道。”江百万哼声道:“你这是在污蔑……”
“江兄,不要生气呀。”云中雾笑得更加开心:“是不是污蔑,一查就知道了。反正现在通讯那么发达,随便打个电话核实一下,也不费什么时间。”
“核实?”江百万冷笑道:“我看你不是想核实,而是想看我出丑吧。”
“江兄,你怎么能这样说,小弟也是关心你,不想你蒙受这不白之冤啊。”云中雾表情有些委屈,眼神却很冷,还有几分疑虑。
主要是江百万表现太镇定了,不像是措手不及,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反而像是胸有成竹,仿佛早就挖好了坑,等人主动跳进去。
“这样说,你安排人捅我一刀,我还要谢谢你了?”江百万嗤笑道,直接撕破了一层遮羞布,把他们恶劣的关系暴露在大家眼前。
云中雾心中一沉,然后笑了:“江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江百万上前一步,憨厚的五官,有一股张扬霸气:“你不要以为,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
“你敢说这件古鼎,不是你借别人之手,送到我手上的吗?”
江百万冷厉道:“你很聪明,但是不要把别人当成傻瓜。最重要的是,你愚弄我可以,想让我丢脸更加没问题。”
“但是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你明知道这件东西,那是我要送给伯父的礼物,你竟然还敢从中作梗,派人动了手脚……你眼里到底有没有他老人家的存在?”
江百万言辞似刀,刀刀要命:“你是不是觉得,破坏了他老人家的宴会,很有成就感,很开心惬意啊?”
云中雾脸色变了,额头涔出了一层汗渍,急声辩驳道:“我没有,你信口雌黄,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江百万冷笑道:“你不要以为,自己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没人查得出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不要我找人和你对质一番?”
云中雾表情阴冷,目光却闪烁不定。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王东背叛了他。不然的话,江百万怎么可能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
就算王东没有背叛,但是云中雾也相信,凭借江百万的手段,只要有心,肯定可以撬开王东的嘴……
“该死的家伙!”云中雾心中暗怒,感觉有些骑虎难下。
这件事情,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承认的。
承认了,就相当于坐实了江百万的指责,在对陈浮图不敬。
不承认吧,江百万找人对质,说不定还有物证。人证物证俱全,他再抵赖,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无赖了。
要知道在上流社会,也有一套规矩,丢了面子还可以再找回来。要是丢了里子,被人当成无赖,恐怕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难怪知道是陷阱,还敢往里头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云中雾恍然大悟之余,又是恼怒,又是难堪,目光不自觉看向众人,希望有哪个人站出来替自己解围,打一个圆场。
其实这件事情,也十分的明朗化了。
显然,事情开端,那是云中雾设局,想要算计江百万一把。如果江百万懵懂不知,肯定要在大家面前丢大脸。
但是没有想到,江百万知道是局,干脆将计就计,扣着云中雾蓄意破坏宴会,分明是不给陈浮图面子的理由不放,借势反杀。
毕竟宴会嘛,就是讲究一个和气融融。
更何况是陈浮图长孙的周岁宴,更要喜庆吉祥、欢乐融和。但是云中雾却借宴会生事,没被识破就算了,现在却被人捉住了把柄,自然就是一种罪责。
当然,关键还是看陈浮图是怎么想的,所以在他没有表态之时,一帮人看到云中雾求助似的眼神,也不敢贸然开腔,免得引火烧身。
但是陈浮图,好像没有表态的意思,随手在书架抽了一本书,在津津有味的翻阅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袖手不管呢?还是一种暗示?”
大家心中揣测,感觉很苦恼,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大人物的心思,不是轻易能够琢磨得透的,要是猜错了,押错了注,下场恐怕很惨。
一时之间,书房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气氛中,鸦雀无声。在沉默之中,突然之间,一阵哇哇叫声,就格外的引人瞩目。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在这个时候,陈浮图的长孙,祁象怀中抱着婴孩,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刷刷刷,一帮人的目光射来,祁象感觉如芒刺在背,急忙低头察看情况。
一看,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在他专注观看事态发展的时候,婴孩舞动手脚却得不到他的回应,胖乎乎的小手干脆抓起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又抓又扯。
祁象隐约看到了,却没在意。
一番抓扯,婴孩却无意中把拉链扯开了,就仿佛发现了新天地,连忙伸手在包里探索。祁象的公文包,也没装什么东西,就是手机、钥匙之类的零碎。
对了,还有那对核桃……
东西太珍贵了,祁象觉得放家里有些不安全,肯定带在身边,打算找个时机,存到银行保险库中,这样比较放心。
这时,婴孩肉乎乎的小手,摸到了圆滚滚的核桃,他自然抓了出来。或许是感觉东西很像是吃的,就送到口中一咬……
核桃坚硬似玉,小孩没长多少牙,柔嫩的牙床一磕,自然让他嘴一歪,委屈的哭了。
“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情况。”
祁象有些叫苦不迭,尽管他没有带过小孩,却也知道婴孩的性情比天气还不靠谱。前一秒还笑得十分开心,下一秒就敢哭给你看。
这种阴晴不定的脾性,着实让人捉摸不定。
祁象叫苦之余,也连忙笨拙的安慰道:“宝宝,别哭,别哭……”
“你再哭,我也该哭了……”祁象心里补充一句,手掌连忙在婴孩背上轻揉抚顺。
然后就奇迹发生了,小孩立刻雨过天晴,哭脸马上变成了笑颜,咿咿嗬嗬的跃动,又是一副乐开怀的模样。
“擦,这小子……专业护理工出身的么?”
看到这一幕,许多人感到十分惊奇,也有人很嫉妒。
比如说陈家二少陈别雪,在一帮人关注江百万与云中雾明争暗斗的时候,他百无聊赖在躲在书房角落,悠闲自在的翻书,也没人不识趣敢去打扰他。
不过在听见婴孩哭声之后,他立刻走了过来,恰好看到祁象安慰婴孩,让婴孩瞬间止哭为笑的情形。
陈别雪眼中掠过一抹惊异之色,不过脚下却没停,快走而来,双手伸在半空。尽管没开口,但是意思却十分明了。
祁象自然明白,连忙把婴孩还回去。
陈别雪一抱,稍微检查,就转头把婴孩交给旁边的一个小保姆,吩咐道:“宝宝饿了,喂他吃的……”
“咿呀!”婴孩挣扎了下,随之有人把牛奶送到他嘴边,他或许真的饿了,立即美滋滋的嘬食起来,不再闹腾。
与此同时,祁象走来,表情有些迟疑:“那个……东西……”
陈别雪眼神一凛,立刻看到婴孩白嫩的小手上,还抓着一个东西不放。东西挺大,婴孩细嫩的小手,根本抓不牢,他随意一摘,就摘取下来了。
“你的?”陈别雪问道,把玩了下亮红光润的核桃,眼中浮现一抹异色。
“是啊。”祁象在皮包中把另外一个核桃拿出来,示意道:“这是一对的……”
陈别雪捏着核桃,举成空中观赏片刻,就淡声道:“不错的东西,匀给我怎么样?”
“呃?”祁象一怔。
陈别雪就直接开口了,报了个高价:“十万!”
“嗯?”祁象眼睛一眨。
“你考虑考虑。”陈别雪又伸手,五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十分干净,润洁。
祁象愣了一愣,突然懂了,又把另一个核桃递去。
陈别雪满意点头,抓起两枚核桃,五指灵活活动,核桃立即盘旋起来,不时发出如金石牙骨撞击的声响。
声音十分的圆润,仿佛珠圆玉润,没有丝毫的火气,悦耳动听。
盘玩核桃,聆听这样的声音,也算是一种享受。
“怎么又是这小子出了风头……”有人感到不愤。
但是也要承认,就是经过这一段插曲,书房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云中雾更是抓紧机会,趁机下台,快步走到陈别雪旁边,笑眯眯道:“别雪,原来你喜欢玩这个啊。早说嘛,回去之后,我叫人给你送一对来,肯定比这个更好。”
陈别雪神色清冷,没理睬他,继续把玩着核桃,问道:“这十万,你是要现金,还是卡?”
“咳,咳……”
众目睽睽之下,祁象表情有些不自然,然后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轻声道:“其实……这对核桃……价值一百万!”
“什么?”
旁人闻声,一阵惊骇,直觉认为,祁象肯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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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狮子大开口?
听到祁象索价一百万,众人下意识地觉得,他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得了失心疯,不然怎么敢狮子大开口。
开始的时候,看到祁象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些人还以为他报价一万呢,心里还暗暗赞许这人聪明懂事,知道卖好……
谁知道,这不是一万,而是一百万。一对核桃,竟然开价一百万,真把陈别雪,或者陈家,当成冤大头了么?
没错,陈家是不缺钱,但是也不意味着,陈别雪就是大肥羊,让你随意宰割啊。
一时之间,众人看祁象的眼神变了,各种嘲笑、鄙薄、怜悯。
本来还以为祁象是聪明人,还有机会攀上高枝,前途远大。谁知道,他居然是大傻帽,硬生生把自己的前程毁了。
“人啊,果然不能贪心。一贪,利欲熏心,鬼迷心窍,就完蛋了。”
“利令智昏,实为不智……”
一些人感叹连连,趁机拿实例教训晚辈。
“噗!”
与此同时,云中雾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回头叫道:“江兄,你的秘书……还真是有性格啊。你平时,就是这么教他的么?”
江百万脸色一沉,表情也阴晴不定。他也想不通,祁象平时很机灵醒目的呀,今天怎么就犯浑了?
陈别雪却没笑,声音平常,不起波澜:“给我一个理由。”
祁象笑了,手一伸。
陈别雪目光一滞,盘玩核桃的手一顿,似有几分不舍,慢慢把核桃还了回去。
祁象抓起核桃,动作缓慢的盘旋起来。与陈别雪不同,他盘玩的时候,核桃却没有声响,无声无息,这叫文盘。
祁象一边盘玩,一边说道:“这是文玩核桃,也叫掌珠。每天揉玩,可通筋脉,养脏腑,调虚实,定气血,维系人体正常的功能。”
“因为核桃的皮厚质坚,经过手的长期揉搓,汗液的浸润,油脂的渗透,时间的打磨,最后就会成为一件亮里透红,红中透明,不是玛瑙胜似玛瑙的自然艺术精品。”
祁象举手示意道:“我这对核桃,就是这样。”
“扯淡。”云中雾瞥视一眼,就招呼道:“魏老,你是行家。你说说看,质量最好的核桃,大概要多少钱?”
“这个嘛,也不好说……”魏爷斟酌道:“看品相,看质量,看种类……如果是名品的核桃,品相质量又很完美的话,价钱自然比较高。”
“魏老,不说虚的。”云中雾一针见血道:“你只要告诉我们,市场上有没有价值百万的核桃就行了。”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魏爷坦诚道,因为这是事实,掩盖不了。
魏爷是老江湖,他说没听说过,那么肯定没听说过。这样一来,也证实了祁象真的是在狮子大开口。这就是所谓的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不少人眼中带着嘲弄之光,轻轻的摇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据说现如今,最好的核桃,有些年头的老狮子头核桃,市价最多是十万。”
人群之中,也有懂行的,娓娓说道:“二少给十万,非常的公允、合理。至于一百万……呵呵,那简直就是笑话。”
“就是,就是……”旁人附和连连。
他们有钱,有身份,有地位,只要东西真是物有所值,他们肯定不在乎多花钱。但是反过来说,也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傻缺,可以随便让人坑骗。
一时之间,祁象沦为众矢之的,许多人已经判了他死刑。
“怎么样,还要继续狡辩吗?”云中雾玩味道,打击江百万不成,那么在祁象身上找回一点场子,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谁叫江百万宣称,祁象是他的秘书呢。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他迁怒定了。要怪只怪祁象运气不好,跟错了人……
云中雾目光阴冷,磨刀霍霍向牛羊。
祁象嘴角一撇,神闲气定道:“别的核桃不值一百万,不代表我这对核桃不值。”
云中雾不说话了,只是冷冷一笑,对于死鸭子嘴硬的人,他没兴致纠缠不清。这样做,那是在拉低他的身份。
“证据!”陈别雪言简意赅。
“有……”祁象也爽快,把手上的核桃摆在旁边桌上。
核桃正立,十分的周正。一卷一卷的拧花,非常的精致漂亮。在灯光底下,一抹红亮的光泽,就好像宝石般晶莹,玲珑剔透,赏心悦目。
哪怕再有偏见的人,看到了这一对核桃,也要承认东西真的很好。不过再好的核桃,也要受到先天因素的影响,不可能达到百万天价。
“可惜了呀。”有人轻声自语,不知道是可惜人,还是可惜东西。
祁象没理会其他人,指着核桃侃侃而谈:“这是矮桩狮子头,桩正,细纹,厚边,温润如君子,敦厚似贤士……”
陈别雪脸上,忽然多了几分不耐:“你别绕,直接说重点。”
“好吧,我是想说,别看核桃普通寻常,随处可见。可是在古代的时候,那可是帝王将相的掌上之宝。”
祁象笑道:“史料记载,明代天启皇帝不仅把玩核桃不离手,而且亲自操刀雕刻核桃。故有玩核桃遗忘国事,朱由校御案操刀的野史流传民间。”
“到了清代,乾隆皇帝更是鉴赏核桃的大行家,还写了一首诗赞美核桃。”
说话之间,祁象在公文包之中,轻手摸出了一柄拳头大小的放大镜,然后示意道:“诺,就是这首诗……”
陈别雪眼中光亮暴闪,一个箭步冲来,低头打量。
在镜片的照映下,小小的核桃,立刻放大了几倍。团花似的纹理,更如同筷子般粗细。在祁象的示意下,陈别雪也看得清楚明白。
一枚核桃厚边上,果然被人铭刻了一行小字。
字如丝发,仿佛如针尖细刻。字体清瘦秀逸,仿佛书法大家的手笔,字字如珠玑,排列有序,充满了古韵之美。
陈别雪看了,瞳孔收缩,轻诵:“掌上旋日月,时光欲倒流。周身气血涌,何年是白头?”
“对,就是这首诗。”祁象手一移,然后稳下来:“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个戳。嗯,应该叫印记,款识!”
“款识?”陈别雪微眯眼睛,观看了片刻,就皱眉道:“篆字……什么心,造办……”
“养心殿造办处?”一瞬间,魏爷惊急,动如脱兔,飞扑而来。
“什么情况?”其他人见状,顿时面面相觑,隐约感觉事情似乎有什么反转。
仔细打量微刻的印记,魏爷表情很激动:“真的是养心殿造办处……”
有人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是又怎么样,有什么稀奇吗?”
“你们不懂。”魏爷摆手道,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仔细盯住核桃,仿佛要把核桃上的印记看穿,辨析真假。
适时,祁象好心解释道:“养心殿造办处,你们没听说过,那么清代的内务府,应该有所耳闻吧。”
“宫廷内务府?”其他人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得益于清宫戏的流传,大家对于清廷的一些机构部门,也算是耳熟能详。比如说内务府,许多人都听说过,也知道那是一个很有权势的部门。
好像大名鼎鼎的和珅,就曾经担任过内务府大臣的职务。
祁象详细解释:“清代设造办处,专门应承制造朝廷所需的各种器物、日用品、艺术品。后来,随着皇室、王族、官宦集团的规模不断扩展,造办处也面临空前压力。”
“为了满足各方面的需求,造办处也随之一分为二。一个是专供宫中用度的养心殿造办处,另一个是设于内务府北侧的内务府造办处。”
祁象嘴角逸出一抹笑意:“现在核桃上有养心殿造办处的印记,那么东西是什么来历,想必大家心里也应该有数了吧。”
“贡品!”
“皇家御用品!”
众人心中一动,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
得到这样的结论,一帮人就懵了,面面相觑。如果说,核桃真的是皇家御用品,那么开价百万,似乎也不算很过分。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常态。不管是什么东西,但凡与皇家牵扯上一些关系,立即身价翻上几番,很受世人的追捧。
这或许是心态的问题,不过也要承认,古代皇家用品,向来是质量的保证。以举国之力,供养那么一小撮人,制作的东西,精益求精,不惜工本,能差么?
“真的假的,别是赝品。”
在震惊之余,也有人产生这样的怀疑。
没人开口,因为越是有身份的人,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越是不会轻易下结论。如果结论是对的还好,要是错了,那就被当场打脸了。
众人目光聚集在魏爷身上,而且时不时瞥祁象一眼,眼神颇为复杂。或许说,人家未必是不自量力,狮子大开口,而是报了一个实价?
没人察觉到,在不知不觉之中,祁象这个小人物,却成为了大众关注的焦点。
当然,有人觉察出来,却不会承认的。云中雾站在一旁,不仅眼神阴沉,表情更是冷若冰霜,有几分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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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乾隆遗宝
云中雾才否定了核桃的价值,事情却立马有了反转。小小的核桃,居然有可能是清代皇家御用品,价值肯定不菲,这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虽然说,这一百万对他来说,与一百块没什么区别。问题在于,他的脸面,可是远远高于一百万。现在脸被人打了,云中雾怎么可能浑不在意,一笑置之。
在云中雾目光阴冷闪动的时候,魏爷忽然抬起了头,开口问道:“小祁,你这对核桃,是怎么得来的?”
祁象是内行,自然明白,鉴定一件东西,其实与中医理论十分契合,讲究望闻问切。望,指观气色;闻,指听声息;问,指询问症状;切,指摸脉象。
这中医四诀,运用在鉴定古玩上,简直就是恰如其分。望,看东西的形状,品相。闻,嗅气息,察质地。问,搞清楚东西的来历、传承。切,就是断代,辨别真假了。
现在魏爷问了,祁象不得不答。
祁象沉吟了下,就轻松笑道:“魏爷,其实这对核桃,你也见过。”
“我见过?”魏爷愣住了,有些迷糊:“我什么时候见过?”
“魏爷,你忘记了。”祁象提醒道:“前天,逛地摊,你指点我抓一个盒子。没有想到,那盒子是摊主的饵,我没吃到,反而被坑了一把,抓了一对核桃……”
“啊?”魏爷心中一震,惊声道:“可是那对核桃,明明是很烂的样子。”
“是很烂。”祁象点头,然后一脸璀璨笑容:“可是我回家之后,无意中把玩核桃,却发现这对核桃分量不对。表面明明干枯裂烂,可是手头却不轻。”
“我寻思不对,抱着几分泄怒的心态,干脆把核桃壳撬开了。”
刹时,祁象眉开眼笑,捡到宝的模样:“一撬开,我就知道要发了。原来在烂桃壳里头,竟然用油蜡纸裹着一枚玲珑如玉的宝贝。”
“……你在讲故事吧?”魏爷一听,顿时有这样的怀疑。
“魏爷,我坑谁,也不能坑你啊。”祁象委屈道:“其实您只要闻一闻就知道了,虽然我清洗了几遍,但是核桃上的蜡味,还没彻底消散呢。”
魏爷沉默了,他不是不信,而是……惆怅啊。
如果事情真如祁象所说,那岂不是说明他走宝了么?这种与宝贝擦肩而过的心情,绝对不会好受,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魏爷好歹也是专业人士,数十年来什么捡漏打眼没经历过,所以很快就稳定了心情,点了点头:“我说怎么这么浓的蜡味,却不像是上了油的样子。”
“魏爷,您也要瞅准了,核桃的包浆温润如玉,绝对不是染色上油的。”祁象急忙辩解,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的。
染色上油,用行话来说,叫“做”,做手脚的“做”。做了手脚,就意味着东西有问题。现在这种关键时刻,祁象可不想背负这样的罪名。
“我知道。”魏爷沉吟片刻,确认道:“东西是老的,铭刻文字风格,也是清代造办处大匠惯用的路数。初步可以肯定,这一对玩意儿,应该是出自宫廷,属于皇家御用物。”
“果然……”
形势彻底反转,也让不少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魏爷话峰忽然又转,迟疑道:“不过……”
“不过什么?”旁人精神一振,难道又有变数?
“不过这对核桃,好像不仅是宫廷御物那么简单。”魏爷语气看似不确定,却有几分倾向的意味,沉吟道:“核桃上刻了一首诗,从诗文的字迹来看,与乾隆皇帝遗留下来的墨宝,也有七八分相似度。”
“什么意思?”旁人一惊,隐约有几分猜测。
魏爷默然片刻,才慢慢措辞道:“诗是乾隆的诗,字是乾隆的字,从情理上来说,诗文应该是乾隆叫人刻印上去的……”
“啊?”
其他人顿时懂了,满堂皆惊。
本来东西可能是御用物,已经足够让人吃惊了。可是魏爷却说,东西不仅是御用物,更有可能是乾隆遗宝,自然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
魏爷急忙补充道:“毕竟乾隆至今,已经有三百年历史了。我也不怎么确定,核桃是否能够保存三百年之久。”
“但是我也可以保证,东西就算不是乾隆御用物,也肯定是清代宫廷珍玩。”
魏爷斩钉截铁道:“品相完美,完好无损的流传到现在,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魏爷的评点,十分的公允,也让不少人信服。其实不管核桃是不是乾隆遗宝,单单是宫廷御用物三字,就足够让它身价倍增了。
这或许是品牌的效应,就好像众所周知,国际上许多著名品牌,都是在中国加工生产,再贴牌出售的。就是一张牌子,却使得东西身价百倍。
一边是国际著名品牌,一边是国产的东西,哪怕两样东西质量完全一致,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在许多时候,一些人却宁愿选择贵的国际品牌,而对物美价廉的国产品牌不屑一顾。
这就是品牌的价值,品牌文化的凝聚力。
核桃也是这样,一打上宫廷珍玩的标签,那么祁象索价百万,大家却也觉得,这价格不算多么离谱。
如果魏爷的“个人观点”成真,东西真是乾隆遗宝,要价一百万更是十分的厚道。
在众人忖思之时,陈别雪忽然开口道:“你,跟我来……”
“呃?”祁象一怔,却见陈别雪转身朝外面走去。
“愣着干嘛,跟上去啊。”魏爷好心提醒。
“哦……”祁象恍然,连忙随行。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留下满腹心思的众人。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陈浮图,突然嘴角含笑道:“时辰也差不多了,还要烦劳各们随我出去,招待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在陈浮图的招呼下,大家自然是从善如流,谈笑风生,和气融融,浩浩荡荡前往宾客云集的庭院。一切风清云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就算有什么龃龉,也要尽力维持一个表面和谐,笑意盎然……
与此同时,在陈别雪的引领下,祁象深入到山庄内部,来到了一栋矗立在山头的小楼中。竹木结构的小楼,没有什么多过的装饰,显得十分的朴实无华。
楼中内部布置,更是十分的素雅。
祁象进去一看,只见厅堂摆列了简单的桌椅板凳,此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比如说电视、电脑、冰箱之类的家电,更是没有踪影。
甚至连电灯都没有,这简直就是将复古进行到底。
祁象啧啧称奇,然后跟着陈别雪走过厅堂,顺着阶梯上了二楼。
一瞬间,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整个二楼,那是完全打通了,没有任何的间隔。一层楼,就是一个空间。或者说,一个房间。
祁象环视一眼,估量这个房间起码有一百多平方。空间宽敞是必然的,但是其中的布置,却让他大开眼界,各种吃惊。
首先是地板,方方正正的地板中,却镶嵌了一个巨大的黑白分明的太极阴阳图案。在阴阳图案正中,摆放了一个架子。
祁象眼尖,也看得清清楚楚,架子上搁着的,好像是一把兵器——剑!
带鞘长剑,穗带垂落,剑身笔直修长,哪怕没有出鞘,看不见锋芒毕露的情形,却给人一种宝剑藏于鞘中的感觉。
以陈别雪的家世,收藏一把宝剑,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祁象细看,却发现在架子底下,却摆了一只铜炉。在铜炉之中,三炷香燃烧未尽,缕缕青烟升腾,袅袅飘浮如絮。
“什么情况啊,这是?”祁象乍看之下,也懵住了。
陈别雪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绕过架子长剑,来到了空间尽头。这里排列了几个小型书架,一撂撂书堆满了架子,散发出书香气息。
来到这里,陈别雪也不顾形象,直接盘坐下来,开始在书架在慢慢搜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祁象有些好奇,也跟着走来。目光一扫,他就呆住了。
书架上有许多书,至少有几千上万册,这自然不稀奇。毕竟与刚才的书房相比,这点分量根本不够看。问题在于,这些书籍的名字,却颇为古怪。
道德经、南华经、黄庭经、度人妙经……
类似这样的道教经典,祁象看了还觉得正常。毕竟看陈别雪身穿道袍,手执拂尘的样子,就知道他崇尚道教,那么搜罗道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周易参同契、悟真篇、钟吕传道集、金丹大成集、云笈七签、性命圭旨……
这些看起来,仿佛很厉害的书,又是怎么回事?
祁象不算孤陋寡闻,也隐约知道,这些应该是道教修炼方面的秘笈。与道家经典也称得上是一脉相承,那么摆在书架上,也算是恰当。
问题是,论天地灵气溃散与帝流浆消失导致天材地宝濒危灭绝之迷,这是什么鬼?
还有,剖析金丹四百字修炼步骤与现代工业发展存在的差异化个人之我见一二三……这又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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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页信笺
《古今丹方合集大全》
《服食第一,练气第二,吃出一个美好的未来》
《房中论,宝精术,阴阳交合三百六十一式秘传》
《末法时代,修真流派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性?我们该何去何从!》
祁象一眼扫过,发现书架上,除了小部分比较传统的道家经典以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各种名目稀奇古怪的论文集?
密密麻麻的文集,让祁象看得眼花缭乱,心里也十分惊奇。
就在这时,陈别雪在书架上一抽,脸上多了几分清冷笑意:“找到了,应该是这本。”
祁象连忙看去,就见陈别雪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走出来,搁在附近的书桌上查阅。
祁象犹豫了下,也顺势走了过去。
书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在案头上,井然有序摆列笔墨纸砚、水洗、笔架之类的小巧文房用具。
祁象犯了职业病,逐一观察,发现这些文房用具,都不能简单。看起来,应该是比较有价值的古董。不过最值钱的,还是这桌子。
桌子好像是黄花梨,桌面上一层层纹理,或隐或现,生动多变,色泽柔和、淡雅,隐约有一缕清香飘逸。
祁象目光游动,忽然注意到桌面上,反扣了一页信笺。信笺泛黄,好像挺古老的模样。反扣桌面怕被风吹走了,还用一块虎状的纸镇压着。
祁象也是看到了纸镇,才注意到信笺。他走近凝视,在不经意之间,目光穿透了薄薄的信纸,看到了其中的内容。
这主要是他透视的能力,掌握得还不纯熟,没能做到收发自如的境界。
乍看之下,祁象也是一惊,才想收回目光,但是同一时刻,他又被信笺中的内容所吸引,忍不住逐字细阅起来。
信笺内容不多,大概一百来字。
祁象很快看完了,心中却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果然不出所料……”
忽然,陈别雪伸手道:“拿来!”
“什么?”祁象没反应过来。
“核桃……”陈别雪示意道:“对比一下。”
“嗯?”祁象回神,连忙望去,只见厚厚的书籍打开,其中一页上有插图,描绘了一对核桃的图案。
祁象连忙取出核桃对比,只见书上白描图案,从细节上看,果然与核桃实物十分相似。特别是诗文与印记的位置,更是非常的契合。
“这是?”祁象很惊奇。
“清代宫廷秘录。”陈别雪说道:“里头详细记录了,在清代宫廷之中秘藏的各类珍宝。这一对核桃,就是其中之一。也难怪我刚才看了,觉得似曾相识。”
“宫廷秘录?”祁象愣了一愣:“有这样的档案史料吗?”
“秘密的,不公开。”陈别雪随口道:“看来魏老说对了,这对东西,果真是乾隆遗宝。能够清心明目,养气血,有趣……”
在图案的旁边,有一段文字说明。
祁象也看到了,表情顿时有些古怪。因为文字上提到,乾隆之所以活到八十九岁才终,成为长寿皇帝,就是由于在年老休衰之时,终日揉玩这对核桃的缘故。
这是真的,假的呀?
祁象若有所思,忽然想到这对核桃,原来有一层灵光……
“一百万,我要了。”就在这时,陈别雪随手把书本合上,然后开口道:“你要现金,还是支票?”
“支票……”祁象又不傻,肯定不想拿着一箱现金在街上招摇过市,引人觊觎。
“好,走吧。”陈别雪点了点头,把书本放回原处,就招呼祁象离开。
祁象亦步亦趋,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长剑一眼。隐约之中,他仿佛能够看到一抹剑光闪跃。
到了楼下,陈别雪走到一个房间,重新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张支票。
祁象接了支票一瞥,就识趣的把核桃奉上。
陈别雪颇为满意,拿过核桃,衣袖就一挥,逐客道:“你可以走了。”
“卸磨杀……不对,应该是过河拆桥。”祁象心里腹诽,本来想请教一些问题的,但是看到陈别雪生人勿近的神态,只得顺势离开了。
祁象心中有事,神不守舍,迷迷糊糊的抄原路返回刚才的书房,却发现书房已经空了。还好书房有人在收拾东西,他连忙探问,才知道怎么回事。
他又继续绕行,慢慢来到庭院。运气不错,恰好赶上了宴会开席。
上百桌酒席,错落有致的分布各处,几十个婀娜多姿的少女,就仿佛蹁跹的蝴蝶,托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麻利的摆在桌面上。
时间不大,酒宴成席,众人也依次入坐。
祁象很自觉,坐在了最边缘的末席,与七八个不认识的人凑成了一桌。大家笑容可掬,觥筹交错,享用丰盛的宴席。
宴席持续很久,两个多小时,其中陈浮图带人出来一次,抱着胖乎乎的婴孩,一桌一桌的给大家敬酒。
一圈下来,宴席也接近了尾声。
祁象用纸巾抹嘴,就看到江百万在附近厢房中走了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江百万看到祁象,眼神有些复杂,旋即微笑道:“我们走吧。”
“可以回去了?”祁象抬头观望天色,感觉时间还早。
“见过人了,也吃过饭了,更达成了目的,留下来也没意思。”江百万心情不错,解释道:“而且到晚上,来的客人更多,有些杂乱,我们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江百万这样说,祁象肯定没意见,当下就跟着他离开了山庄。
从半山腰到山脚下,也有一段距离。
山路蜿蜒,两侧树木枝繁叶茂,颇为静谧。
江百万走了片刻,忽然问道:“祁象,那对核桃,你卖了?”
“卖了。”祁象很坦然,他最近严重缺钱,几乎是濒临破产,难得有一个赚钱的机会,他肯定不会错过。
“一百万?”江百万询问。
“嗯。”祁象点头,拍了拍胸前口袋:“支票都拿了。”
“唉……”江百万忽然叹气:“兄弟,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么?”
祁象有些不解:“什么好机会啊?”
“你真不懂,还是在装糊涂?”
江百万恨铁不成钢道:“刚才陈浮图说了,想请你帮忙照顾孩子,这只是意向。如果你把核桃送给陈别雪,他承了你的人情,这事肯定坐实了。”
“一百万和以后的广大前途相比,哪个更重要?”
江百万摇头,跺脚道:“兄弟,你有可能要错过一场大机缘了。”
“可是……”祁象眨眼道:“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答应陈浮图,当他家保姆啊。要知道,我最讨厌小孩了,又哭又闹的,神烦。”
“咦?”江百万愣住了,默然片刻,才睁大眼睛道:“祁象,你傻了?发烧了么?”
“江老大,我很清醒。”祁象啼笑皆非,找了个理由道:“我只是觉得,在大户人家里头当差,肯定是诸多的规矩,我怕自己不适应。”
“……这倒也是。”江百万想了想,也点头道:“豪门深似海,言行举止受到约束,这是肯定的事情。但是与之相对的,就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好处,你舍得?”
“事到如今,再不舍得,也没辙了啊。”祁象笑道:“总不能现在把支票还回去,就可以心想事成吧?这样反复无常,肯定没好下场。”
“也对!”江百万感叹:“可惜了啊!”
祁象笑了笑,脚步快了几步,来到山脚下,在停车场中把车子开了出来,然后缓慢地离开了秣陵镇,朝城市方向进发。
两人才离开不久,云中雾就带人匆匆下山了。他钻进一辆豪车之中,再发泄似的用力合上车门。这一瞬间,他脸色完全阴沉下来,仿佛冻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砰!”
云中雾突然一拳,狠狠打在真皮车座上,憋了几个小时的窝火,才算是消散了一点。他知道,这回算是栽了。
尽管陈浮图表面上没说什么,对他的态度与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心里却清楚,自己在陈浮图心中的印象分,肯定要大打折扣。
这点印象分,如果不能挽救回来,那么在关键的时刻,说不定就会成为影响天平倾斜的重要筹码。
“该死的江中流……”
云中雾表情阴晴不定,忽然抓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随即寒声吩咐道:“王东,之前跟你去天台的那个小子得罪我了,你去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厉害。”
说话之间,不等王东有所反应,他就直接切断通讯,关了手机。
做了这事,云中雾双眸阴冷,闪烁算计的光芒。
他下达这道没头没脑的命令,就是想要试探王东究竟有没有背叛自己。要是王东背叛了,自然不会奉令行事。
要是王东没背叛,那样更好。反正那个小子也让人讨厌,和谁混不好,偏要与江中流牵扯不清,活该倒霉。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王东没背叛,又是谁泄露了消息?难道说自己身边,还另外隐藏了江中流安插的内奸?
一时之间,云中雾陷入沉思之中,神色阴森森的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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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祭炼!(求收藏推荐)
半个小时之后,祁象开着车子,顺利返回城市之中。
在街道一角,祁象慢慢的停车,从这里下车,再走几分钟,就直接到他家了。
“江老大,我就在这里下了。”祁象笑道,顺手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
“行……”江百万挥了挥手,忽然叫住祁象:“兄弟,你等一下。”
“什么事?”祁象有些奇怪。
江百万想了想,迟疑道:“……也没什么事,你这两天有空的话,就上我家坐坐。”
“哦……”祁象点头,也有些莫名其妙。
说完这话,江百万就开车走了。
目送江百万离开,就祁象就轻快走到附近银行,拿出支票兑现。花了些时间办理手续,一百万就顺利到账,转入他的银行账户上。
果不其然,钱是英雄胆啊。
钱包鼓起来了,祁象腰板也不由得挺直,走起路来威风凛凛……
一路疾行,很快就回到家中。
祁象开门进去,就直奔厨房,察看熬制香料的锅。经过两天的冷却,锅里的香膏,这时候已经凝结成糊状,就好像面团。
祁象低鼻一嗅,之前呛鼻浓烈的香气,在这时已然淡化,只闻到一缕幽雅暗香。
暗香浮动,如云似雾,有几分缥缈之感。
祁象又伸手到锅里戳了一戳,感觉面团似的香膏,有几分弹性,而且不黏手,就好像是松脂一样,又绵又软。
“这个……应该算是成功了吧?”祁象喜形于色,连忙把这团香膏取出来,再掐扯一点,合手揉搓,使之形成一团荔枝核大小般的香丸。
一锅香膏,最后只揉制出三十多颗香丸而已。
平均下来,一颗香丸的价格,起码价值一万。这样一想,祁象又觉得一阵心疼。不过随之想到才入账的一百万,心情顿时有所好转。
“对了,还有……”
祁象念头又转,从一百万想到了陈别雪书桌上的那页信笺。刹时,他的心中一动,捏着一枚香丸,陷入了思绪之中。
“要不然,试试看?”
沉思片刻,祁象也有了决断,立即带着香丸返回房间。
房间之中,有一个他早准备好的电香炉。毕竟香丸这种东西,肯定不能直接焚烧,而是通过熏热的方式,使得香气弥漫开来。
香炉通电,祁象就小心翼翼把一枚香丸搁在电热片上。电流加热,香丸稍微有些软化,一缕缕清新怡人的香气,就直接飘逸漫开。
此时,祁象意念一动,如琉璃般瑰丽的龟甲,就凭空出现在他手上。
“祭炼,怎么祭,怎么炼来着?”祁象回思了下,顺手拿了个支架放在香炉旁边,再把龟甲搁在支架上。
“然后……好像要放血……”
祁象喉咙吞咽,犹豫了下,一发狠,又在抽屉中取了一枚尖针,然后闭上眼睛,在无名指头扎了一针。
“咝!”
祁象倒吸了口气,还真是有些痛。挤一挤,一滴殷红血液,就冒涌而出。
“不能浪费了。”
祁象连忙把血液滴在龟甲上,然后再一捏手指头,另外一滴血又飙出来了。他慌忙转移地方,把这滴血,滴在了香丸上。
“滋滋……”
香丸上的血液,飞快渗到了电热片上,立刻冒起了一点白烟。
祁象放下针,舔了舔手指伤口,目不转睛观察起来。
白烟飘浮,似丝似缕,在空中扭曲、盘旋。忽然之间,烟气仿佛受到了什么东西吸引,升腾之势立变,就好像回龙顾祖似的,飞到了龟甲上空凝聚。
随着时间的推移,香丸逐渐软化,越来越小。而青白色的烟气,却是越来越多。
几分钟之后,在龟甲的上空,已经凝聚了一团蘑菇似的云朵。
云朵外白内青,仿佛很沉重,忽然在半空中慢慢地坠落了下来,然后把桌面上的龟甲笼罩于其间。
祁象保持关注,只见片刻之后,浓厚的云朵飞快消融,而他滴在龟甲上的血液,却忽然变得愈加娇艳欲滴,就好像红宝石似的,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乍看之下,祁象也有几分失神。不过在看到血液盈动,仿佛有灵性一般,在龟甲上微微轻颤的时候,他立刻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祭炼步骤还没完呢。
“最后一步……”
祁象屏气凝神,连忙伸出手指蘸在血液上,然后缓慢地勾勒一个意象不明的图案。
他也不知道,这个图案具体是什么含意,反正就是依葫芦画瓢,根据信笺上的提示勾画出来。他只是知道,这应该是道家的符箓,也就是老百姓口中常说的鬼画符。
符箓有些复杂,祁象初次尝试,勾勒的线条自然歪歪斜斜,不堪入目。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勾勒符箓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疲乏,精神力气流失得厉害,十分的虚弱无力。
“什么情况?”
祁象感觉有些不对,但是隐约之中,也意识到这应该与画符有关。
“不能半途而废……”
祁象连忙咬紧牙关,勉力提起精神,拼尽最后的力气,才算是把符箓的最后两笔补齐。
符箓成型,血画的符箓,遍布在龟甲上,很影响美观。经过一番涂抹,本来殷红如宝石般的血液,也变得发黑暗淡。
祁象低头打量,发现龟甲没啥动静,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所谓的祭炼,失败了?
在一瞬间,有几分干枯发涩的血液,忽然绽放光华。
光华炽烈,仿佛艳阳照耀,如针刺目。
祁象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却注意到,光芒灿烂的符箓,瞬间就渗透到龟甲的内部,与龟甲本身的琉璃光华交织缠绕在一起。
刹时,龟甲突然缩成一团,凝聚为一点……
一点莹光,如流星赶月,奔向了祁象额头,一闪即逝。
“轰隆!”
此时此刻,祁象却身心震动,大汗如浆,汩汩渗流。
须臾,祁象的印堂上,突然明亮似雪,隐隐有光华映出。光华似水涟,粼粼波动,不断的交织、盘旋、环绕,幻化不定……
良久,祁象神态安详,嘴角勾起一抹欢畅笑意。对于龟甲的来历,也总算是了然于胸。
他也有几分感叹,也多亏了信笺上的祭炼之法,他才算是彻底掌握了龟甲,将这一件异宝纳为己用。像之前若即若离,时灵时不灵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
祁象念头一动,龟甲立即闪现,仿佛一直存在他的掌心。
不过这个时候,龟甲的形态,却发生了一些变化。瑰丽的琉璃光泽,却已经内敛沉寂,返璞归真,神华自蕴。
另外就是龟甲的体积,本来龟甲有火柴盒大小。可是现在,却缩小了大半,就犹如一颗花生米,毫不起眼,容易让人忽视。
“好像还能再小……”
祁象念头又是一动,只见龟甲柔光一闪,体积再次缩减一半。然后再缩,继续缩,最终缩成了芝麻大小的一粒。
这样的体积,想要瞧清楚龟甲的细节纹理,恐怕要很高倍的放大镜才能办到。
祁象也知道,其实龟甲还能缩小的,缩小成为尘埃微粒,甚至消失不见。可是以他现在的能力,貌似做不到这一点。
在祁象的操控下,龟甲重新恢复正常大小。温润的光泽,十分养眼舒心。在他的感觉中,龟甲就相当于他身体的一部分,血脉相通,不分彼此。
不过可惜的是,就像他对于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充分的了解一样。对于龟甲,他也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
反正祁象清楚,龟甲并不是这件异宝的最终形态。或者说,龟甲只是异宝的形态之一,另外还有其他的形态……
祁象托着龟甲,手掌微微一动,坚硬的龟甲忽然软化了,就好像一团面,在没人拉扯的情况下,慢慢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噗!”
变化还没有成型,就见一道绚烂光芒一闪,面团就还原龟甲状态。
“果然不行……”祁象抹了抹额头的汗,表情十分惋惜、遗憾。就在这时,一阵异响传到了他耳中,也让他愣了一愣。
他心中一动,立即收了龟甲,走到窗口打量。
此时,已经晚上了,天空一片漆黑,阴沉沉的没有月亮,好像要下雨。
月黑,风高,可以掩盖许多痕迹。
不过祁象的听觉超乎寻常的敏锐,却是捕捉到了一些常人听不见的动静。比如说在他的住宅外面,似乎有人在爬墙。
他站在窗口探望,就看到幽暗的庭院中,一条黑影无声无息爬了下来。
在那条黑影的接应下,又相继有两三个人翻墙入院。
“小偷?”祁象眉头一皱,感觉这几个小偷太猖狂了,屋里还有人呢,就敢爬进来行窃。这算是偷,还是抢?
祁象琢磨着,要不要报警,然后招呼邻居一起来捉贼。
忽然,庭院中的几个人,相互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好像没人……”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么?”
“是不是睡了?”
“摸进去看看……”
“人在,直接打。人不在,我们就埋伏等他回来。”
“好主意……”
几个商量妥当,就蹑手蹑脚,朝房间走去。

第26章 事了拂衣去!
听见几个人的交流,看到他们朝房间走来,祁象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不是小偷,好像是冲自己来的……”心念百转之间,祁象也屏住呼吸,轻手轻脚钻到床底,隐匿在地下室里头。
一会儿,几个人进入房间,看不到祁象的踪影,动作就松了下来。
一个人颇有经验的分析:“被子折叠整齐,还是凉的,果然没有回来……”
“怪了,怎么有香气?”有人好奇道。
“正常……”旁人随口道:“出门的时候,我也习惯点一盘蚊香,晚上回去好睡觉。”
轻声谈了几句,几个人就散开,埋伏在房间,等待祁象回来。
等了几分钟,有人憋不住开口道:“我说,那小子怎么就得罪东哥了,上次不是聊得挺好的么,还一起喝酒了……”
“这话是你该问的吗?”有人教训道:“东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多嘴。”
“就是,你赚命长了吗?”旁人附和:“少说话,多做事。”
那人唯唯诺诺,不敢吱声了。
过了片刻,有手机铃声震响,一个人连忙接听了:“东哥……那小子没回来……我们在他房间埋伏,等他回来……”
“什么,不要打草惊蛇……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那个挂了电话,立即招手道:“走吧,东哥也来了,在附近等我们呢。他让我们先出去,和他汇合了再说……”
刹时,几个人连忙离开了房间,小心翼翼翻墙出去。
与此同时,祁象也在地下室中钻了出来,表情也有几分了然:“王东……不对,应该是云中雾……”
说起来,云中雾的阴谋败坏,就是由于他的从中作梗。盛怒之下,云中雾支使王东前来对付他,出一口恶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麻烦啊。”
祁象挠了挠头,想了想之后,也随之走出房间,在庭院看了看。
一点淡淡的香气,在夜风中流动。那是香丸的气息,刚才几个人走到房间,也沾染上了香丸的气味。尽管气味很淡,不过祁象却能够嗅出来。
“要去与王东汇合么?”
祁象心中一动,立即助跑几步,十分轻松的跃上了墙头。墙外就是寂静的小巷,路灯在很远的地方,环境十分的幽暗。
祁象轻跃而下,追寻着淡淡的香气,在巷子中游走。
这个时候,他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走了几分钟之后,他的脚步立即停了下来。在一墙之隔,他听见了王东的声音。
“你们给我听着,一会儿他回来,你们就一捅而上,直接把他堵住……”
王东语气阴狠凌厉:“捂嘴,卸下巴,塞布团,然后装成是朋友聚会,把他拉扯到车上。这些手段,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东哥放心,这些路数我们熟。”有人拍胸口保证。
“好……”王东似乎在点头:“手脚做得干净一些,不要让人看出破绽来。”
“知道了……”一帮人齐声应和。
忽然有人开口道:“东哥,这点小事,交给我们办就行了,又何必劳您大驾。”
“废话,如果不是……你当我愿意来啊。”王东哼声道:“要怪,只怪那个小子不长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哦……”那人恍然大悟,然后低声问道:“东哥,把人绑了之后,下一步,怎么做?是小惩大戒,还是直接弄残?”
“是啊东哥,您给个标准,免得我们不知轻重,坏了你的事。”其他人纷纷点头,已经视祁象为砧板上的鱼肉,可以随意宰割。
王东沉默了,过了半响,他才轻描淡写道:“打断手脚,扔熔浆机里和水泥一起搅拌,等到凝固成团,再沉到玄武湖里……”
“啊?”其他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十分惊骇。不是说给祁象一个教训而已么,怎么要人命呀?
“啊什么啊,赶紧去办。”王东冷声道,把一帮人打发离开。等小弟们走了,他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双眸在烟雾之中,闪烁冰冷寒光。
他是什么人,坐山虎啊。
尽管在一些大人物面前,他只是一条走狗。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他威风八面如虎。常人见了他,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叫上一声东哥。
而祁象,在天台的时候,竟然狠狠削了面子。
当时为了大局考虑,他忍了。但是也憋了一口气,恰好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祁象居然得罪了他背后金主,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旧仇加新恨,王东毫不犹豫,真正下了追魂令。
反正他也调查清楚了,祁象就是个普通人,背后没有什么复杂关系。死了就死了,只要手脚做干净一些,最多是在警察局档案室里多出一张失踪人口名单罢了。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江百万……
王东吸了口烟,烟头火光一闪一烁。不这也没关系,反正他背后有人,就算江百万追究起来,也有人帮他挡着,不用害怕。
王东全盘考虑清楚了,烟头在墙上一戳,凶悍的脸上立即浮现一抹狰狞笑容:“小蚂蚁,乖乖去死吧。”
话音才落,冷不防墙头上有人叫唤:“王东……”
“嗯?”王东一愣,本能的抬头观望。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光芒飞闪,王东身体一晃,情不自禁倒步了几步。他突然感觉额头有些刺痛,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摸,却摸到了十分温热的液体。
液体汩汩冒涌,怎么止也止不住……
王东十分迷茫,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随之眼前一黑,瞳光涣散,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墙头上,祁象眼神清澈,心静如止水。他冷冷看了王东片刻,就轻跃而下,消失在漆黑的巷子深处。
这里是他的地盘,错综复杂,如蜘蛛网似的巷道,他了如指掌。他根本不费什么精力,七拐八弯之后,就离开了王东小弟们的包围圈,扬长而去。
来到外面大街上,他随手拦车上去,平静道:“去机场。”
“好嘞!”司机笑容满面,等祁象坐稳,立刻踩油门加速驰行。
后车座上,祁象神情专注,手中轻轻摩挲龟甲,在衣服上慢慢擦拭。
龟甲洁白似玉,十分干净整洁,通透好似水晶,一尘不染。
祁象忽然笑了,笑王东的愚蠢,有眼无珠。
性格温良如玉,待人谦和,那是生意需要,不代表他本身具备这样的品质。他从来就不是好人,一个敢与盗墓贼做生意的人,会是奉公守法的好人么?
古玩行当,水深似海,波诡云谲,纯粹的好人,早被吞食得连渣滓都不剩下。
祁象在市场上打滚几年,也早就明白了,要心黑皮厚,才能生存……
要是一般小事,他还可以退步忍让,将小事化了,不枝外生枝。
问题是,王东想他的命啊,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兔子逼急了,还会蹬腿咬人,更何况是人。”祁象执拿龟甲的手很稳,心里更没有半点后悔情绪。有些事情,要么不做,做了就不要后悔。
祁象专注的观赏着龟甲,车子在轻快来到了机场。他付钱下车,快步进入机场,驾轻就熟的买票,耐心等待航班。
不久之后,祁象顺利登机,飞机如同一只展翅腾飞的大铁鸟,冲破了云霄,消失不见。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祁象走得果决,从容,潇洒,但是他留下来的烂摊子,却卷起了一场风浪。
或许在一些人心里,这只是小小的风浪,不足为虑。但是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却是轩然大波,惊涛骇浪。
不过在风浪酝酿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祁象,却已然抵达目的地,飞机安全降落。
台州……
祁象在凌晨时分,入宿了台州机场附近的一家旅馆,美美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不过就算醒了,他却懒散的躺着,不愿意起来。
磨磨蹭蹭的,好不容易等到旅馆方面的人来收拾房间,他才起床洗漱。
洗脸刷牙,神清气爽。
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祁象就退了房间,吃了早……不对,应该是午餐。
吃饱喝足之后,他辗转来到城市,包了一辆车,前往赤城山。
没错,就是赤城山。
故地重游,祁象也有几分感慨。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是有备而来,认真查了资料,也算是比较了解赤城山的底细。
赤城山,为天台山南门。因山上赤石屏列如城,望之如霞,故名。
史料记载,赤城山,土色皆赤,状似云霞,望之如雉堞。元代有文人赋诗赞美,赤城霞起建高标,万丈红光映碧寥。美人不卷锦秀锻,仙翁泄下丹砂瓢。
诗中描述的,就是整个天台山脉,唯一一处丹霞地貌景观。
山赤如城,孤峰而立,不高的山崖间,分为三层,列布了十八个洞穴。
祁象来到赤城山,目的十分的明确,直奔山顶方向而去。一路上,他经过下岩的紫云洞,掠过中岩的济公院,最终抵达位于上岩的玉京洞。
玉京洞,就是道教传说之中的第六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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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洞天世界,时空乱流!
中国道教,自古以来,就有洞天福地的传说。
在道家的书籍经典之中,洞天福地就是人间仙境,有长年之光景,日月不夜之山川。有琼楼玉宇,宝盖层台,金壶盛不死之酒,琉璃藏延寿之丹。
总而言之,那是仙人居住之所。如果普通人有幸撞到了仙缘,立马可以一步登天,也能一同变成长生不老的神仙。
反正关于洞天福地的记载很多,赤城山的玉京洞,就是其中之一。
赤城山玉京洞,又名上清玉平天,相传是元始天尊说法之地。历史上,最早在魏晋时期,仙人魏夫人、葛玄,就曾经在这里炼丹。
所以玉京洞里,以奉祀三清、魏夫人、葛玄为主。
此时此刻,祁象来到玉京洞前打量,只见这是一个天然洞穴。空间比较宽敞,内部随岩构造三开间楼房,周围有松柏,凿有古井。
看了一眼,就有一种大名鼎鼎的玉京洞,好像也不过如此的印象。
主要是书中的描述,玉京洞又是仙人,又是仙丹,乘云驾鹤,羽化飞升……种种美好的妙境,着实是惹人遐想。
可是现在,洞中就几尊泥塑的神像,基本上是一览无余。实景与传说,天差地别,完全是两码事,自然让人幻想破灭。
要是其他人来了,指不定要骂上一句,广告果然不可信。
不过祁象却不同,在来到玉京洞之后,就在洞中徘徊起来。由于现在不是旅行的季节,山上也没什么游客,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他徘徊了片刻,确认四周无人,就立刻来到了古井旁边,飞快祭出了龟甲,然后连人带着龟甲直接往井口上方一撞。
一瞬间,井口上空,立即出现一阵水波似的扭纹。
纹波起伏之间,祁象整个人就消失了。下一秒钟,他就出现在另外一个时空之中。
他感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心情却十分激动、兴奋。
昨天晚上,在祭炼了龟甲,他才知道。原来龟甲不仅是一件异宝,更是一条钥匙,开启传说中洞天福地的钥匙。
就是知道了这个信息,他才匆匆忙忙赶赴赤城山玉京洞,然后以龟甲为媒介,就十分顺利的踏进了传说中的洞天世界。
“真进来了,进来了……”
祁象捏紧了拳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飞快环视周围环境。
乍看一下,他就呆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
不管是他的想象之中,还是龟甲的传承信息,都表明洞天世界,应该是一处广袤无垠,得天独厚,钟灵毓秀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之中,到处散布了奇花异草,清泉流水,丹鹤珍禽。
那应该是一个生机盎然,无处不美的世界。可是现在,祁象睁大眼睛打量,根本无法把眼前的状况,与美妙的洞天世界联想在一起。
因为眼前,就是一片废墟。
天空是灰蒙蒙的,乌云密布,朦朦胧胧,地上就是厚厚的泥土、沙砂、尘埃。什么琼楼玉宇,什么丹顶飞鹤,什么珍禽异兽,都不见任何踪影。
一眼望去,就是一片荒凉的废墟,死寂沉沉,生机灭绝。
最重要的是,这片废墟空间也不大,一眼就看到头了。祁象估量着,也就一万多平方米,还没有一个体育馆大呢。
“这就是所谓的洞天世界,在坑我么?”
祁象突然有点想哭,在金陵的时候,他之所以那么狠,果决的把王东灭了,无非就是想断尘缘而已。
在他的想象之中,只要顺利进入了洞天世界,那么从此以后,人生命运肯定发生偏移,脱离了原有的轨迹,迈向康庄大道。
那种情况,就好像所谓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既然已经决定不在红尘世界中打滚了,那么临走之前,肆无忌惮的放纵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问题在于,进入到洞天世界,看到眼前一片荒凉废墟,祁象欲哭无泪。
说好的琼浆玉液,说好的仙鹤圣泉,说好的宫城神仙呢?
祁象呆滞展望,心若死灰……
好久之后,他不甘心,也不死心,勉力举步,行走在废墟上。
废墟好像经过漫长时间的侵蚀,沙砾风化得十分严重。他每走一步,脚下就轻轻一没,脚掌直接陷入到尘埃中。
一步深,一步浅,歪歪斜斜。
祁象用脚掌拨了拨灰尘,发现底下却不是泥土,而是一块块堆叠起来的断垣残壁。隐约之间,他也想到了在“睡梦”之中,也就是龟甲传承信息中的宫城。
高耸入云霄的宫城,连绵起伏数十里,仿佛没有边际。要是这样雄伟壮观的宫城倒塌了,或许就是沦为这样的废墟……
问题在于,洞天世界中的宫城,为什么会倒塌?原本广袤无垠的空间,又为什么只缩小成为上万平方的范围?而生活在洞天世界中的仙人、神人,又跑去哪里了?
越来越多的疑问,仿佛滔天海浪,直接涌进他的脑中,让他越想越乱,十分烦躁。
祁象百思不得其解,低头打量断垣残壁,只见被掩埋在厚厚灰尘下的断垣残壁,也被侵蚀得厉害,就好像快烧透了的蜂窝煤,随时会自动粉碎。
放眼看去,满目疮痍。
祁象叹了口气,踩着深浅不一的废墟,打量走到空间的尽头看看是什么情况。他埋头走路,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咦?”祁象抬头环视,忽然发现,他走了十几分钟,就好像在原地踏步似的,根本没有走到空间的尽头。
不对,很不对劲……
祁象连忙回头观望,只见一路走来,地面上都留下他的足迹。
足迹很长,延伸到空间的尽头。也就是说,他似乎是在空间的尽头起步,在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才来到了空间的中央区域。
“啊?”
发现这个奇怪状况,祁象又惊又喜。
洞天世界,果然不同寻常,哪怕沦为了废墟,也有值得发掘研究的地方。
祁象精神一振,立即加快了速度,一路小跑前行。
他一边跑,一边注意观察。
慢慢地,他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在他跑动的时候,他的距离和视力延伸的同时,空间也在不断的扩展。这样的情形,就好像在开拓一片未知的地图。
上万平方米,那只是祁象的视野范围大小,并不是空间的极限。
祁象跑累了,慢慢停了下来,有些感慨……
洞天世界,真是不凡。
祁象喘着气,遥望四周,还是一片废墟。他高兴的心情,也随之慢慢冷了下来。哪怕洞天世界的空间再神奇,却没有半点生机,这又有什么用?
“……”
忽然,祁象心中一动,迷迷糊糊之间,察觉到远方仿佛有什么动静。他连忙看去,只见空间尽头还是一片灰蒙蒙的色泽,看似清晰,又十分含糊,浑浊不堪。
“错觉?”
祁象打量了片刻,就收回了目光。但是视线一缩,就注意到附近地面上的尘沙,竟然微微的颤动起来。好像有风在吹,表面的尘埃轻轻盘旋。
“哪来的风?”祁象更加奇怪了,举手感受。
一会儿过去,他没感觉有风,一切如常。
祁象迷惑收了手,就在这么一瞬间,大地突然一震,尘土飞扬。
猝不及防之下,他差点没摔倒。与此同时,在空间的尽头,突然风云变幻,出现了一道狂暴的黄龙。
风在吼,马在啸,黄龙在咆哮、怒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铺天盖地地涌来。
祁象顿时呆若木鸡,只见黄龙在盘旋、刮卷,所过之处,带起了厚厚的灰尘,甚至把一块块断垣残壁卷到了空中,撕裂、揉碎为粉……
见此情形,祁象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宫城会倒塌,地面上堆积了那么厚的沙尘的原因。不过,这好像不是重点……
沙尘漫天,龙卷风暴,一派世界末日的场景。
灰尘激扬,打得祁象皮肤隐隐生疼,也让他立刻惊醒过来,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然而风暴无处不在,仿佛水银无孔不入,倾泄充塞。洞天世界的空间,更是十分的空旷,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祁象跑得再快,也比不上风的速度。
须臾,狂风过境,祁象连同脚下的断垣残壁,不出意料的被卷到了空中。
一时之间,祁象感觉到自己就好像在玩高空坐山车一样,整个身体根本不受控制,随着强劲的风暴气注,不断的翻转、摇晃。
没有意外的话,他肯定要被暴烈的龙卷风撕成碎片,粉身碎骨,化成一摊肉糜。
“要完蛋了么?”
祁象陷入了恐惧之中,好像坠落无尽深渊。
“砰……”
一瞬间,一道璀璨的光亮闪现,形成了一道光环,就好像一层透明玻璃罩,直接把风暴挡在了外头,救了祁象一条小命。
祁象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抬头就看到了悬浮在自己顶上的龟甲,立马知道是异宝护主,提供了庇护。
“还好,还好……”祁象抹了把汗,不过在光环的外头,则是恐怖的乱石暴流,正在滔滔不绝地冲撞、抗压薄薄的光环,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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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难不死
危机还没有解除,祁象也不能安心。
这可谓是燃眉之急,让他方寸大乱,惶恐不安。
“冷静,要冷静……”祁象深呼了一口气,情急之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连忙把龟甲抓到了手上,然后凝神沟通龟甲,想到借助龟甲的力量,离开洞天世界。
但是一试之下,祁象就绝望了。刚才进入洞天世界,明明十分顺利的。可是现在,龟甲却没有半点反应。
其实祁象也明白,这不怪龟甲。究其原因,肯定是外介因素影响。
狂暴的乱流,充塞了整个洞天世界的空间。
乱石穿空,惊涛裂云,产生了十分恐怖的力量。就算有龟甲光环的庇护,祁象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危险的存在。
最可怕的是,在这股恐怖力量的撕绞下,龟甲的光环也摇摇晃晃,本来炽热璀璨的光亮,也慢慢的变得暗淡下来。
祁象也不知道,这个光环能够支撑多久。要是光环一闪,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反正他已经不敢想下去了,身体不由得缩成了一团,灵魂在颤抖。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哪个不害怕?
要是直接死了,或许还没有什么感觉,干脆利落。然而,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可能就是在慢慢地等死,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煎熬与折磨……
“扑哧!”
就在这时,龟甲光环突然灭了,祁象苦笑了下,解脱似的闭目等死。
滔天乱流涌来,立刻把他淹没了。一时之间,祁象只觉得周身骨折似裂,巨大的痛苦,让他陷入了晕厥之中。
时间过了好久好久,祁象突然醒了,眼睛睁开,一片迷茫……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太阳光芒万丈,十分的刺目,让他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等等……”祁象再次睁眼,记忆如潮水般涌现,让他惊喜交集,又骇然不解:“我没死?”
他挣扎要起来,却感觉全身一阵酸软麻痛,让他闷哼了一声,额头涔汗。
痛,也是好事……
至少证明没死,祁象扯着嘴角笑了,大难不死,真好。
“这又是哪里?”祁象拧头观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野草坪中,四周是绵延山头,青山绿水,草木繁茂。
“洞天世界,还是异时空?”祁象脑中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他吞了吞喉咙,闭上眼睛感应。龟甲无声无息,悄然出现在他的掌中。
祁象顿时安心了,连忙打量龟甲,发现龟甲好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质地不再温润莹亮,就好像低劣的玉石边角料一样,十分的干涩、粗糙。
祁象默默的揉抚龟甲,又是心疼,又是感激。仿佛感受到他的心意,龟甲也浮闪出十分微弱的光芒回应。
光芒微弱如风中残烛,仿佛随时就会熄灭。
与此同时,祁象却知道,这是龟甲在传递他昏迷之后的信息。
“命大……”
祁象庆幸起来,才算是知道他怎么逃过了一劫。好像是由于暴烈的乱流力量太恐怖了,以至于撕破了洞天世界,导致空间产生一条裂隙。
他十分幸运的掉落在裂隙之中,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苍天保护!”
祁象吐了口气,全身洋溢幸福的滋味。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祁象喘了口气,忍住肌肉的酸痛,挣扎坐了起来。就在这时,他衣服上有一些东西抖落了下来,在阳光底下,隐约闪烁奇光。
“什么东西?”祁象愣了一愣,连忙看去。一些沙砾就不必多说了,肯定是洞天世界的断垣残壁遗留。
不过在沙砾之间,有一块拇指头大小,闪烁光点的东西。
祁象迟疑了下,小心翼翼伸手把东西捡起来观看。一上手,他就感觉到东西很有分量,不大的体积,却十分的压手,说明质量密度很高。
东西好像是碎石头,却有着金属的质地,十分的坚硬。最重要的是迎光打量,就可以看到十分细微,一点一点好像星星一般的蓝光浮闪。
祁象反复研究,仔细端详许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直觉知道,这肯定是好东西,十分珍贵的宝贝。
毕竟东西是从洞天世界中带出来的,而洞天世界不仅是废墟而已……
祁象忽然想到,哪怕洞天世界沦为了废墟,但是广袤无垠的宫城之中,可是遍布了许多许多奇珍异宝。就算现在宫城毁了,那些珍宝或许还在,就埋葬在废墟之中。
想到这里,祁象怦然心动,废墟哪里是废墟了,分明是大宝藏。
祁象口干舌燥,恨不能立刻返回洞天世界之中,但是随即就想到了恐怖的时空乱流,他马上就蔫了。就好像被一盆冰水浇头,一片心凉。
不仅是心凉,全身上下更是阵阵酸痛。
就在这时,祁象隐约之间,听见附近有脚步声传来。刹时,他连忙藏好蓝光闪烁的东西,然后屏气凝神,静静的等待。
一分钟过去,他却觉得时间十分的漫长。
忽然,一个衣服简朴的中年大叔,提着一把砍刀走来。他背着一个竹笼,上面有一些绿油油的草药。
两人打了个照面,祁象顿时松了口气,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装扮,说明他没有离开中国这片土地,并不是穿越到异时空中。
适时,中年大叔一愣,然后脚步飞快走来,急声问道:“娃子,你怎么了?”
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却让祁象倍感亲切。
祁象如释重负,极力笑道:“爬山,摔了……”
“怎么这样不小心……”
中年大叔也没有怀疑,主要是祁象现在的状况,真的像他描述的一样,在山上滚落下来。脸、手臂,有条条血痕,衣服更像是被荆棘划破似的,破破烂烂,狼狈不堪。
祁象也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当下只是尴尬的微笑,有几分求救的意味。
“来,还能走么?”中年大叔连忙伸手搀扶。
祁象借力站了起来,腿脚隐隐刺痛,不过勉强能走。
“走吧,先回村子,找医生看看……”中年大叔说道,半背半扶,拖着祁象缓慢挪动。
“谢谢……”祁象十分感激。他的运气不错,在中年大叔的帮助下,只翻过了两座山头,眼前就是一座村庄了。
村庄不大,二三十户人家,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山谷之中。祁象注意打量,这村庄还是挺富裕的,家家户户都建起了水泥砖房,充满了现代化气息。
走近村子,中年大叔招呼了一声,又有热闹的村民过来帮忙,一同搀扶着他来到了村中唯一一个小诊所里。
坐诊小诊所的是一个六十来岁左右的大爷,他检查了祁象全身,然后得出结论:“筋骨扭到了,不过没有大碍,涂抹一些药酒,安心休养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
说话之间,大爷手脚麻利的清洗伤口,又抹上药粉包扎……
伤口受到刺激,祁象却岿然不动,颇有几分关公刮骨疗伤面不改色的架势。实际上,他却是在看悬挂在墙上的日历牌,以及一面面锦旗。
日历牌,那是传统的黄历,厚厚的一撂,过一天撕一页那种。
没撕的那一页,就是今天的日期!
祁象看到了,表面如常,瞳孔却微微收缩了一下。因为他发现,今天与他进入洞天世界之前,足足相差了一周时间。
也就是说,他在洞天世界里头,起码待了七天?
“有这么久吗?”祁象忽然有些失神,在没感觉自己在洞天世界逗留多久啊。最多两三个小时,肯定没有七天之久。
“等等,难道传说是真的……”祁象忽然之间,想到了传说之中的一些典故。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观棋烂柯!
洞天世界,好像就是仙境,那里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似乎存在一定的差异。
“咝……”
祁象忽然感觉手臂传来一阵辣疼,顿时就清醒过来。低头一看,只见大爷涂了一些辛辣的红药水在他最严重的伤口上。
那酸爽,辣啊!
祁象感觉头皮有些发麻,面孔不断抽搐。
“忍着点,很快就好了。”大爷没诚意的安慰了两句,继续涂药。
祁象连忙避开视线,转移注意力。他目光落在墙上的锦旗上,也忽然留意到一个细节。什么妙手回春,仁心圣手之类的词汇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其中提到的地名,却值得深思。
“仙居?”祁象琢磨了下,忽然想起来了,仙居好像是在天台的旁边,两个地方邻近,但是也有一段距离。
他从天台赤城山进入的洞天世界,却在仙居这边掉落下来了,也是咄咄怪事。
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大爷也帮他把伤口处理妥当了。
祁象下意识地摸出钱包,发现钱包也裂了,要命的是,钱掉了,只剩下卡。
“那个……”祁象很尴尬:“能刷卡么?”
“刷什么卡……”大爷一瞥,随意道:“镇上有银行,自己去取。”
祁象看看被绷带绑紧的腿,貌似走不动啊。
“你急什么,我又不催你要钱。”大爷笑了,走到旁边打水洗手,一边洗,一边说道:“你先在这里住一晚,不然就打电话叫人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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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必有后福
祁象闻声,顺势一摸口袋,发现手机也丢了。
“那我住一晚,不打扰您吧?”祁象作出了明智的选择。
“打扰什么。”大爷坐了下来,灌了一口茶,淡声道:“家里没什么人,房间都空着,你住多久都没问题。”
“那就多谢大爷了。”祁象笑容可掬:“大爷怎么称呼?”
“我姓刘,你叫我刘老头就行了。”大爷答道。
“刘大爷。”祁象还是很能说会道的,三言两语之间,就与刘大爷熟络了不少。
聊着聊着,刘大爷就皱眉道:“小祁啊,好端端的,你怎么从山上摔下来了?还好不算多严重,要是运气差一点,碰到头,你就完蛋了。”
“这个……”祁象眨了眨眼,才打算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没想,刘大爷就摇头道:“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在看什么蝌蚪天书,没注意脚下,打滑了?”
“嗯?!”祁象含糊点头,心里却很惊奇,这蝌蚪天书,又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呀,就是喜欢那种东西。”
刘大爷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住在村子,看那啥天书看了几十年,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你们倒好,大老远的跑来,就为看一眼,也是闲……”
祁象笑而不语,主要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要是说错,就露馅了。
“算了,说了你们也不听。”刘大爷索然道:“我去做饭了。”
刘大爷出门,到村外田地摘菜,就留下祁象独自一人在诊所门铺里。
祁象躺在椅子上,也觉得无聊。然后看到门外有几个小孩在玩耍,当下眼睛一亮,轻轻招手,叫唤他们进来聊天。
经过一番旁敲侧击,他也收获了不少有用信息。
这里是仙居没错,所谓的蝌蚪天书,就是村子附近山上的一块悬崖峭壁上。高不可攀的绝壁中,布满了呈现人工镌凿的日纹、月纹、虫纹、鱼纹等奇异图案符号。
一个小孩照本宣科的讲述,那是一个叫大雨的人刻上去的。
“大雨?”祁象愣了愣,又想了想,顿时失笑道:“是大禹吧,大禹治水。”
“对对对,是他,就是他……”一帮小孩忙不迭点头。
“知道了……谢谢你们给我讲故事。等我好了,就到镇上给你们买糖吃。”祁象笑眯眯道,用空头支票把几个小孩打发走了。
接下来就是……休养,悉心的休养。
祁象在刘老六家里住了两三天,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立马在村民的带领下,来到了镇取钱,然后大肆购物。
他足足拉了两三车的礼物回村,然后人人有份,家家户户派送。把他从山里背扶回来的中年大叔,还有帮他疗伤的刘大爷,自然另外有厚礼相赠。
礼多人不怪,一时之间,祁象就成为了最受全村老少欢迎的人。毕竟不管什么人,都不会去厌恶一个懂得感恩图报的人。
“随便提点水果就行了,何必这样破费。”刘大爷埋怨起来,脸上的笑容却掩盖不住。
“没事,一点小心意,多谢大爷你这几天来的照顾。”祁象笑道,很诚恳。毕竟在孤立无援之时,得到了好心人的帮助,自然要予以回报。
“客气了,你又客气了。”刘大爷再高兴,一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祁象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大爷,那个……蝌蚪崖……”
“怎么,你还不死心啊?”刘大爷眉头一皱:“还想上去看看,不怕再摔下来?”
“不是不死心……”祁象讪然道:“主要是好奇。”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刘大爷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就压低声音道:“小祁啊,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什么蝌蚪崖,蝌蚪天书……其实是假的。”
“什么?”祁象顿时一呆,眼中充满了惊疑之色。
“没骗你。”刘大爷幽幽说道:“小祁,这话我只告诉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别给我往外传啊。哪怕你传了,我们也不会认的……”
祁象心中一动,轻声道:“刘大爷,这蝌蚪天书,不是流传很久了么。据说是大禹治水时候留下的文字,在晋代的时候,就有学者专门研究了。”
“那是以讹传讹,不能当真。”刘大爷摆手道:“以前的人水平不够,研究不出真相来。其实在早些年,国家就派专家来考察蝌蚪崖了。”
“专家细致研究了许多年,又叫人悬绳爬到崖壁上看,最终弄清楚了蝌蚪天书的真相。原来崖壁上的文字,其实是石头风化留下的痕迹。”
刘大爷小声道:“那风化的痕迹,远远看去就像是蝌蚪,所以才有这样的说法流传下来。实际上根本不是文字,不仅崖壁上有,在我们村子附近也有类似的痕迹。”
“啊?”祁象多少有些失望。
“真相早就弄清楚了。”刘大爷吞吞吐吐道:“只不过上头不让大伙说实话,毕竟每年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参观……我们村子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
“明白。”祁象表示理解,神话传说嘛,要的就是真真假假的效果,以便满足大家猎奇的心理。要是揭开了真相,反而没人愿意来了。
“所以啊,你没必要为什么蝌蚪天书冒险。”刘大爷拍了拍祁象的肩膀,好心劝告道:“养好了伤,就回家去吧。”
“……也行。”祁象从善如流:“那我就走了。”
“这么快,吃了午饭再走啊……”这下子,轮到刘大爷挽留了。
一番辞别之后,祁象在刘大爷等人的欢送下走了,不过他却没有走远,在离开村子不远之后,就顺势一转弯,进入了侧边的山头。
沿山而上,跋涉了十几分钟,祁象就来到了一处山顶。站在山顶观望,就可以看到附近一块高耸矗立的悬崖绝壁。
悬崖绝壁上面,果然有一些类似于蝌蚪痕迹存在。
“蝌蚪天书……”祁象看了两眼,就一笑置之。他相信刘大爷没撒谎,说蝌蚪天书是石壁风化的痕迹,那么肯定不会有假。
然而他现在上山,却不是为什么蝌蚪天书而来。
他搜寻似的走了片刻,脚步慢慢停了下来。眼前这个地方,他也算是比较熟悉。正是他前几天从洞天世界缝隙出来,再遇到中年大叔的山坳。
“应该是附近了吧。”
来到这里,祁象立即驻足观察,目光如梭,一寸一寸的搜寻。
在休养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附近山头存在洞天世界的时空裂隙,那么千百年来,洞天世界里头的东西,会不会也通过这个裂隙掉落出来?
这两三天,祁象也没有闲着,对仙居这个地方,也有一定的了解。
仙居,顾名思义,那是仙人居住之地。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仙居这个地方,经常有仙人出没。古往今来,也有许多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寻仙访道。
期间,貌似有人得道成仙了,而且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从这些典故就可以知道,仙居很有底蕴。
祁象相信,空穴来风,必定有因。
考虑到有时空裂隙的存在,如果古人捡到了某些奇珍异宝,然后进入到洞天世界之中,在寻常人眼里,或许就是成仙的证明。
说不定就是这些偶然的例子,才助长了蝌蚪天书的声名,让其他人觉得之所以有人得道成仙,那是参悟透了天书奥秘的缘故……
这是祁象的推理,至于是真是假,就没办法考证了。总而言之,他现在慢慢的搜索,期望能有一些发现。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祁象自我安慰,聚精会神的细看,从山坳开始,然后不断的扩大范围,一点一点的地毯式搜罗寻找。
找了大半个小时,倒是发现了不少草药,还有一些能吃的野果子。
除此以外,就没别的什么收获了。祁象皱眉止步,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成功几率肯定不高。
刹时,祁象心头一动,把暗淡无光的龟甲召唤了出来,然后把龟甲当成探测仪器,每走两步路,就把龟甲贴地探一探。
草丛、荆棘、灌木,越是生机十足的地方,越是不能错过。走一圈下来,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累得祁象腰手酸麻,满头大汗。
祁象抹了把汗,也有些撑不住了。这时候,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慢吞吞走到附近一条山泉清涧旁洗脸、喝水。
清涧的旁边,那是一块块大青石。
可能是常年经受山泉的浸润,这些石头表面十分的光滑平整。祁象喝了水,就顺势在一块大石头上躺下来,打算休息一会。
就在这时,龟甲一阵激颤,好像要从他的手中飞出去。
“咦?”
祁象似惊似喜,连忙翻身起来打量,只见龟甲不断颤动,还有隐隐光芒起伏摇曳,好像在提醒他什么。
“泉水……不对,应该是石头!”
祁象环视一眼,很快就锁定了目标,目光灼灼地盯住脚下的大青石。巨大的石块,颜色青黑,表面攀附了一些苔藓,看起来质地十分细密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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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引路人,你有钱么?
祁象审视发现,这块大青石与旁边的石头,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他对于自己的眼力,向来没有多少信心。相比之下,他还是比较信任龟甲。
此时此刻,龟甲光芒闪烁,好像十分的兴奋。这是在洞天世界出来,龟甲受到了损伤沉寂之后,第一次表现得这么活跃。
由此祁象也可以知道,这一块大青石肯定有蹊跷。当下,他连忙站了起来,绕着大青石转圈,仔细的观察。
他伸手触摸石头,感觉质坚石硬,身上又没有工具,有些无从下手啊。
祁象琢磨着,要不要再返回村子,向村民借锤凿的时候,龟甲突然一震,立即挣脱了他的手掌,然后如光似电,直接朝大青石射去。
扑哧一声,祁象瞳光一缩,就看到坚密的大青石上,马上多了一个裂口。
见此情形,祁象苦笑起来。他突然想到,自己似乎不是普通人了,但是他自己似乎还没有适应这个转变,还习惯以普通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咔嚓!”
就在这时,在龟甲的摧残下,看似十分坚硬牢固的大青石,立即四分五裂。一块块碎石散开,接着一抹青莹莹的奇光,就如水银般倾泄散开。
青光如碧,就好像最鲜嫩的翠嫩竹叶,非常的养眼。
祁象见状,喜上眉梢之余,也没有半点迟疑,连忙伸手把碎石搬开,只见在大青石内部,果然有一枚如同鸡蛋大小的东西,正在盈动璀璨光华。
光华如水似月,十分的润亮柔和。
祁象凝视观察,只见东西好像美玉,更像是一块宝石。东西很通透,类似于水晶结构,不过又比水晶更加透亮。
最让祁象感到惊奇的是,在东西的内部,似乎还有一团缓慢流动的液体。清莹莹的光亮,就是随着液体的流转,流光溢彩,变化莫测。
没等祁象研究透彻,清澈的莹光忽然一暗,却见龟甲绽放白光,直接覆盖在那东西上,然后仿佛鲸吞蚕食,一点一点把东西给吃了。
真的好像在吃,就好像人在咀嚼糖果,嘎嘣脆。
在吃了那块东西之后,龟甲也泛起一抹朦朦青光。但是片刻之后,青光一敛,好像已经被吸收消化完毕。
祁象心中一动,轻轻一招手,龟甲就飞了回来,落在他手上。
他低头打量,只见龟甲好像恢复了几分生机,甲背上欲裂的纹理,也基本上收合起来。干枯的表面,也多了几分润亮光泽。
祁象细致感受片刻,也可以肯定,龟甲的损伤复原了七分左右。要是能够再吞食一块青光柔亮的东西,肯定可以恢复正常。
这样一想,祁象连忙回头观望,只见在山涧的旁边,还有十几块石头散布。
“轰!轰!轰!”
祁象手一挥,龟甲轻轻一颤,就像电一样飞了出去。速度太快了,肉眼根本捕捉不到它的痕迹,等它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把一块大石头炸碎。
转眼之间,十几块大石头全部碎裂成渣。但是结果却让祁象很失望,这些大石头里头,却没有什么异常,更没有什么宝贝。
“贪心不足了。”祁象摇了摇头,也知道今天能有这样的收获,也算是运气。但是运气这种东西,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
尽管如此,祁象心里却是一片火热。时空裂隙掉下来的东西,都有这样的功效,那么洞天世界的废墟中,又该有多少珍宝?
祁象闪烁蓝光的东西拿了出来,为了方便记忆,他给东西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星砂……”
主要是东西闪烁的光芒,真的与夜空中的星光十分相近。
但是奇怪的是,龟甲好像对星砂没有什么兴趣。哪怕把星砂放到龟甲旁边,龟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所以祁象也搞不清楚,星砂到底有什么功效。不过也可以肯定,东西应该不简单。
忽然之间,祁象产生了再探洞天世界的冲动,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想到那恐怖的时空乱流,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轻易涉险比较好。
就算要再进去,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祁象沉吟片刻,转身就走。
他离开乡村,来到了城市,然后坐车回到台州,再奔赴机场。
“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家了。”祁象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买了一张机票。不久之后,飞机安全降落,已然回到了金陵。
回到金陵城,祁象来到了市中心的银行,在银行保险库取了一件东西,然后也不停留,更没有返回居住的地方,而是辗转来到了秣陵山庄。
山庄守卫森严,没有了江百万的引领,他才接近大门就被拦了下来。
在门卫询问之前,祁象就把手上的东西递上去,然后说道:“我想见二公子陈别雪。”
“呃?”门卫愣了一愣,接过东西掂量了下,也不敢自己做主,连忙向上头请示。
一会儿,门卫的主管走了出来,仔细打量祁象之后,试探道:“请问,你找二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你把东西给他送去,想必他会见我的。”祁象说道,不露口风。
主管皱眉,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是求见陈浮图的,不是熟人,又没有预约,他随便可以打发。但是人家要见二公子,而且看祁象的样子,貌似胸有成竹,很有底气……
主管犹豫了下,又问道:“请问怎么称呼,我好去通报。”
“我姓祁,上次卖了一对核桃给二公子,他应该还有印象。”祁笑微笑道,毕竟事情才过去十来天,陈别雪不可能那么快遗忘。
这也是事实,当主管把通过检测的东西,还有祁象的口信通报上去之后,陈别雪那边很快就有了回音。
“请……”主管笑逐颜开,直接放行。
“谢谢。”
祁象走进山庄,自然有人引路。
不然的话,他也不要指望能够通过层层关卡。每个关卡上,不仅有人把守,更养了十分凶狠的狼犬。整个山庄,仿佛铜墙铁壁,经营得密不透风。
上次宾客云集,这些关卡守卫由明转暗,秘密隐藏起来。
至于现在,却毫不掩饰的展现,充满了威慑力。
祁象却知道,这不是在威慑自己。说句不好听的,自己在人家的眼中,根本微不足道,也不用费这个心思威慑。
也就是说,这样的架势,那是山庄的日常惯例。
“可怕……”祁象在心里评价,然后就看到了陈别雪。
山上小竹楼,十分的清雅。
室内门窗打开,凉风习习,哪怕酷暑的天气,也不觉得炎热。
陈别雪还是青衣道袍的装束,随意的盘坐在地上,正在低头翻阅祁象呈送上来的东西。那是一本书,祁象在地下室发现的香谱。
陈别雪津津有味的看着,翻了几页之后,才抬头道:“一百万……”
祁象眼睛一眨,立即懂了,然后笑道:“我不要钱。”
“噗!”
陈别雪把香谱合上,目光多了几分清冷:“你想要什么?”
“我想……”祁象坦然道:“我想二公子做我的引路人。”
“什么引路人?”陈别雪身体一侧,臂肘撑地,手掌托着脸颊,漫不经心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二公子何必装糊涂。”祁象笑了笑,直言不讳道:“不管是楼上的典籍,还是这本香谱,以及二公子的作派,都说明这世界上,还有一些不为公众所知,志同‘道’合的人。”
祁象把道字,咬得很重,明显停顿。
“你说楼上那些书?”陈别雪随口道:“各大书店均有销售,你可以去买。要不然,你可以上网搜索,也有许多免费的电子书……”
祁象叹了口气,摇头道:“二公子,你知道是本行工作是什么吗?”
陈别雪没搭腔,感觉侧躺不舒服,又挪开了手臂,正躺地面,双腿蜷曲,悠然自得。
“我是玩古玩的……”祁象视若无睹,继续说道:“古玩行当之中,有一句至理名言,叫做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
“意思就是,书看得再多,里面的内容多数是假的,不及人家一句真话提点。”
祁象表情郑重道:“尽信书,不如无书。有些东西,书上是没有的。就算有,也十分的平白,一点都不立体直观。”
陈别雪不躺了,重新盘坐而起,很认真的审视祁象。过了半响,他才开口问道:“你想修真?”
“咳!”祁象毫不犹豫点头:“对。”
“你有钱么?”
陈别雪抄起旁边的拂尘挥了一挥,银白如雪的尘丝飞扬,愈加衬托他清逸出尘的气息。不过他说的一句话,却把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破坏殆尽。
“什么?”祁象愣住了。
“你有多少钱?”陈别雪又问了一句。
“呃……”祁象呆了呆,尽管十分迷茫,不过还是据实道:“一百万!”
祁象突然有些尴尬,因为那一百万,还是陈别雪给他的呢。
陈别雪啧了一声,眼中充满了嘲弄之色,冷声道:“没钱,你修什么真求什么道?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祁象懵了,惊疑不解:“修真求道,还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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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法侣财地,大买卖!
在祁象的印象之中,修真求道的人,应该是隐居山野,餐风宿露,过着很清苦的日子。就像陈别雪一样,哪怕出身富贵豪门,生活却很朴素的样子。
可是陈别雪一开口,就提到了钱,忒俗了吧。
还说没钱不能修道,这是哪来的歪理?
祁象表示不解。
就在这时,陈别雪冷冷一笑:“亏你还想修真,居然连修真的基本四要素都不清楚,还妄想能够求道,真是不知所谓。”
“什么修真四要素?”祁象心中一动,顺势请教起来。
“法侣财地!这就是修真四要素。”
陈别雪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一般来说,想要修真,首先要有入道之法,还有能够交流的名师、道友,再加上一处环境清幽,生气充足的修炼之地。”
“不过最最关键的,还是要有足够的钱财,才有资格谈修真求道。”
“这四样东西,你有几样?”
陈别雪摆手道:“你一样也没有,就不要白浪费心机力气了。”
祁象默然,眉头微皱,不怎么服气。
“你别不信。”陈别雪淡声道:“以我为例子,我十岁修真入道,至今十四载。粗略计算,你知道我这些年来,耗费了多少钱么?”
祁象微微摇头,不过还是猜测了一番:“几千万?”
“哈……”陈别雪嗤笑,平静道:“十亿!”
“咳咳……”祁象心头一颤,有些被吓着了。
“十亿而已,这不算什么。”陈别雪轻描淡写道:“据我所知,还有人为了修真,直接挥霍了十亿美金。相比之下,我算是小巫见大巫。”
“真的假的?”祁象多少有些怀疑。
陈别雪不屑解释,然后指着香谱道:“你这件东西,我就不问你来历了。我看了,的确不错,尽管有些鸡肋,大部分香方,由于材料绝迹,都没用了。”
“不过也有两三个方子,还能够制作出来……”
陈别雪沉吟了下,提价道:“一百五十万,我买了。你拿着钱,回去好好的经营你的古玩生意,不要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祁象沉默不语,他仔细想了一想,也不得不承认陈别雪说得很对。
自古以来,修真求道的事情,就不是一般人的能玩的,所以历朝历代,都有许多方士、道士,依附在皇帝、权贵、富豪身边。
当然,那些皇帝、权贵、富豪,都是十足十的大羊牯。在秦始皇被徐福坑了一把之后,竟然还不知道吸取教训,前赴后继的上当受骗。
其实祁象很怀疑,方士、道士,表面上是在为皇帝权贵富豪炼制仙丹,实际上是在借助他们的权力财力在为自己服务。
等到修炼有成,再一脚把皇帝权贵富豪踢开,自己逍遥自在去了。
这叫借鸡生蛋,做的是无本的生意。
问题在于,人家可以借鸡生蛋,祁象能行吗?
祁象自问之后,就不自觉摇头。前车之鉴,古代坑了皇帝权贵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也没有几个。大多数人,都是由于本事不济,被识破伎俩,砍了脑袋。
坑皇帝权贵,那是很高风险的事情。没有三分三,就别上梁山了。
祁象也有自知之明,干不了这个活。在他沉思默想的时候,在陈别雪的叫唤下,有人拿了一张卡进来,摆在了他的面前。
祁象稍微犹豫就拿了卡,很识趣的告辞。
“如果还有类似的东西,可以来找我……”陈别雪多说了一句,挥手算是送别。
“一定!”
祁象看了眼陈别雪,他一定还会再来的。
离开秣陵山庄,祁象心情谈不上多么气愤,不过失望也在所难免。他也知道,自己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也是,自己与陈别雪非亲非故,又没有什么交情,人家凭什么帮自己?
看来做人还是自力更生比较靠谱。
祁象坚定了信念,坐车返回金陵城。这个时候,他也有些犹豫,考虑片刻,他没有急着回到住所,而是重新买了一部手机,拨打江百万的电话。
号码拨出去了,却听见一阵阵盲音,不见有人接听。
“怎么回事?”祁象微微皱眉,隐约感觉这事,似乎有些不对。想了想,他又重新拨打另外一个电话号码,那是江百万别墅的座机号。
一会儿,座机通了,却传来了一个机械化的声音:“您好,别墅主人已搬迁,这是空号。您好,别墅……”
“搬了?”祁象愣了一愣,立即意识到这事,很不同寻常。
江百万在金陵居住好多年了,自己才离开十几天,他就搬走了。在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祁象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也明白,恐怕江百万是指望不上了。沉吟了片刻,他转身走进一个网吧,然后上网搜索浏览本地的资讯。
看了一个多小时,祁象惊奇的发现,关于王东之死,不管是新闻媒体,还是八卦论坛,根本没有半点动静。就仿佛,世上根本没有王东这个人……
“奇了怪了!”
祁象回来之前,还有几分担心的。尽管他相信自己手脚做得干净,肯定没人知道事情是自己做的。但是王东在巷子中死得不明不白,也难免有人会产生联想。
就算不确定自己是凶手,那么请自己到警局协助调查,也是应有之义。
进了警局,肯定很麻烦。
所以祁象才想找江百万打听一下情况,最好能够帮忙疏通一下关系。但是没有想到,江百万却搬走了,不知道还在不在金陵城。
最奇怪的还是王东之死,貌似没有引发什么波澜,一切风平浪静。
对了,新闻关注的焦点,就是不久前,由于天干物燥,城中一些房屋、店铺,频繁发生火灾,烧毁了不少建筑。造成了重大财产损失,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为了保证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前几天相关部门还联合组织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大检查活动,以消除城市存在的安全隐患,早日恢复百姓的正常生产生活工作……
总而言之,各种头条、新闻资讯,要么是时政、要么是民生、要么是八卦,与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这事透着古怪,不过祁象也松了口气,然后立即回家。
清幽的巷子,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十分的清静,没有什么人。祁象神态自若,十分从容的在巷子穿梭,很快就要回到住所。
但是就在这时,他脚步忽然一转,在经过一个岔口的时候,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与住宅方向背道而驰。
走了片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巷子尽头,来到了附近热闹的街道上。
刹时,祁象表情微沉下来,主要是走到住宅附近的时候,他敏锐的察觉到,四周的气氛有些微妙,似乎有人在监控。
“这不是错觉……”
祁象若有所思,然后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继续走。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就停了下来,在车水马龙的街道对面,就是他的店铺了。
此时此刻,祁象看了一眼,心情却十分的复杂,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惆怅。因为他的店铺,已经化成了一片残渣,到处是乌黑焦黄的焚烧痕迹。
店铺是租的,烧毁了他也不心疼。店里的东西,多数是很廉价的玩意儿,哪怕全部化为灰烬,损失也不算惨重。
问题在于,他才离开不久,店铺就被烧了,住宅附近还有人监视。
这样的状况,也让祁象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该走了……
祁象很果断,也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的离开。他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和其他逛街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才走了一会儿,祁象就感到有些异常,似乎有人远远的吊在自己身后。他心中一动,立即加快了脚步,然后那人也跟着快……
祁象皱眉,一边疾走,一边琢磨着,应该怎么摆脱那人。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条狭小的巷子,他就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巷子笔直,走了片刻,就有一个岔口。
祁象一闪,就躲在岔口拐角处,然后屏气凝神的等待起来。很快,蹁急的脚步声在巷子中传来,那人匆匆忙忙奔行,然后拐进了岔口。
一瞬间,祁象拳头紧握,就要挥打出去。但是在看到那人的面容之后,他的拳头就硬生生停滞在半空,打不下去了。
“啊……”那人吓了一跳,然后拍着胸口道:“祁象,干嘛呀你?”
祁象收了手,苦笑道:“我以为遇上抢劫的了……”
“嗬,这青天白日,朗郎乾坤的,你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谁会抢你呀。”那人一撇嘴,然后关心道:“你些天,你都去哪了。店铺怎么回事,怎么这样惨?”
“……我跑乡下了。”祁象含糊其辞:“才回来,没弄清楚什么情况。”
“唉!”那人叹了口气,拍了拍祁象的肩膀,安慰道:“这些天有许多店铺都失火了,你这还好,店里也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损失不大……”
“只能这样想了。”祁象点了点头,适时露出几分黯然之色。
“算了,不提这个。”那人摆了摆手,然后神秘笑道:“祁象,你回来了正好,有一笔大买卖,你肯定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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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香佛(求收藏、推荐)
“大买卖?”祁象眉头一皱,眼中有几分审视的意味:“小于,什么大买卖?”
“走,我们边走边说。”小于笑眯眯道:“你真是赶上了,我才想去,就看到了你。相识一场,这发财的机会,别说我不关照你。”
“那就先谢了……”祁象拱手道:“回头我请客。”
“好说,好说。”小于笑逐颜开:“说实话,你人脉比我广,肯定比我赚得多。”
“那也要看什么买卖。”祁象试探道:“你也知道,我现在……比较忙。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但是一般的活计,我肯定是能推就推。”
“放心,绝对是大买卖。”小于也不隐瞒,低声道:“有个老藏家,他儿子闹着要买大房子娶媳妇,他没办法,只得割肉出血了。”
“啧!”祁象摇了摇头。
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算陌生。
因为收藏这种事情,一般是因人而异。有人迷恋一生,也有人不屑一顾。
一些享誉盛名的大收藏家,一辈子收藏了数万件藏品。但是他们才去世不久,这些藏品就被他的子孙后代送上了拍卖场。
这样的情况,在收藏界屡见不鲜。现在有,以后肯定还会继续出现。
“儿子败老子的家,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别啧了。”小于笑道:“他不败家,哪里有我们用武之地啊。”
“既然是老藏家,那么肯定也认识不少人,需要我们做什么?”祁象有些不明白。
“嘿嘿,你有所不知啊。”小于轻笑道:“我忘说了,那老藏家不是本地人,而是湖州的,他也要面子,不想让同行知道他要出手自己的藏品,所以干脆舍近求远。”
“之前,我和他也打过几次交道,我没坑他,他也信任我。所以有这样的好事,他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去看看。”
小于坦诚道:“不过,他手上的东西不少,我一个人恐怕吃不下,这才拉上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湖州?”祁象笑了:“那行,没问题。”
“好……”小于摩拳擦掌道:“老规矩,我七你三。”
“嗯。”祁象无所谓。
小于打了个响指:“走!”
“这么快?”祁象有些意外。
“我本来就要出发了。”小于解释道:“况且这种事情,肯定是越快越好,就怕那老藏家后悔了,改变主意就麻烦了。”
“也对。”祁象赞同:“那就走吧。”
当下两人离开巷子,拦了一辆车,直奔机场而去。先乘飞机在杭州降落,再转道湖州。等到两人抵达目的地,已经是黄昏时刻。
小于和老藏家通了一个电话,就回头笑道:“祁象,我们先投宿,明天一早,就去他家。东西他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我们去看。”
祁象没意见,就和小于在街道寻找投宿的地方。
走了一会儿,小于感到有些惊讶:“祁象,你以前来过湖州?怎么对这里的路段,比我还熟悉呀。”
祁象轻微一笑,一边引路,一边点头道:“我在湖州住过几年。”
这也是为什么,祁象一听小于说要来湖州,却没有拒绝的原因。
毕竟金陵风波未平,暗潮汹涌的,他也不想待了。不过要走,肯定也要选个比较熟悉的地方,湖州自然是不错的选择。
“唉,你怎么不早说……”小于高兴道:“那吃喝玩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行啊。”祁象没推托,带着小于走了片刻,来到一家还算高档的酒店落脚。
两人安顿下来了,休息了两三个小时,再到夜市走一圈,吃饱喝足,恰好散步回去睡觉。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就去与老藏家会面。
那个老藏家,不住城里,在郊外有房。小于知道地方,招车引着祁象去了。
湖州地处江南太湖口岸,自古以来就是以富庶著称的繁华之地,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的美誉。在明清时期,湖州就已经是江南地区重要的粮食产区。
由于数千年来,古人不断的垦殖开发,平原被纵横交错的塘浦河渠所分割,田、地、水交错分布,水乡特色十分浓郁。
来到郊外,祁象就看到了一派江南水乡、田园风光景致。白墙黑瓦的楼房,错落有致的坐落在炊烟四起的村落之中。
河渠、水流旁边,侧是郁郁葱葱的草木、竹林,青翠嫩绿,生机盎然。老藏家的住宅,就在一条清渠的旁边,砖瓦院落,门前有两颗枣树,枝繁叶茂,很有情趣。
院门开着,一阵欢声笑语,就在厅堂之中传了出来。
“咦?”小于一听,微微皱眉,警觉道:“还有客人?”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祁象轻声道:“你叫门吧。”
小于一点头,就扯着笑声叫道:“郭老在不在,我们来了。”
“小于……”
片刻,屋里有人走了出来,是个半谢顶的老人。他身上穿着干净整齐的中山装,就好像退休的老干部一样,有几分严肃的气质。
不过这个时候,他心情好像不错,脸上挂着笑容,乐呵呵道:“这么早就来了啊?”
“您老相召,肯定不能迟到。”小于笑嘻嘻道,顺便介绍祁象:“郭老,昨天和你说过了,这是祁掌柜……”
“祁掌柜,幸会,幸会。”郭老很热情。
祁象也客气的回应:“郭老,冒昧过来拜访,不打扰吧。”
“不打扰,非常欢迎……”
三人寒暄几句,就一同走进了宅院。
一进门,祁象就看到了厅堂之中,果然有客人。乍一看,他也愣了一愣,因为厅中两个客人之中,有其中一人,他看着眼熟。
白白胖胖,憨态可掬的模样,分明就是在香店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海公子。
祁象脚步一滞,旋即又跟上。
进了厅堂,作为主人的郭老,就开始引见起来了:“来来来,大家认识一下。”
“这是小丁,还有他的朋友。”
“小于,祁掌柜……”
大家给郭老面子,相互握手问候,一见如故的样子。实际上,每个人都在心里琢磨着,对方是什么来头。
一时之间,厅中气氛有几分微妙,笑声渐渐沉寂了下来。
小于和小丁,两人年纪相差不多,都要是精明干练的角儿。一接触,他们就从对方身上嗅到了一股同类的气息,所以格外警惕的看着对方。
不要看他们笑得很开心,很好友的样子。其实一直在观察对方,暗暗排斥……
相比之下,祁象和一边的海公子,就比较淡定了。两人隔着一张茶几对坐,举着杯子,微微示意,好友的喝茶。
暗流汹涌之间,郭老开口了,笑着说道:“人齐了,那么我们就切入正题吧。”
“也不瞒诸位,家门不幸,让你们见笑了。”
郭老有些伤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大半生的收藏,本来想传下去的,不过孽子……唉,与其让他给糟蹋了,不如我自己来,也可以妥善安置,让那些东西有个好去处。”
“对对对!”
“是是是!”
小于、小丁,连连点头,一片附和。然后就可以肯定,对方果然是竞争对手。
要说他们两个,对郭老没点怨气,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都以为,郭老只请了自己。没有想到,却是摆了他们一道,还另外请人。
但是他们也很明智,知道事到如今,再多的埋怨,也只能埋藏在心里。关键是要在对方的手中,抢到更多的好东西。
此时,郭老勉强提起精神,微笑道:“你们也知道,我的东西有些多,也有些杂,称得上是良莠不齐……”
忽然,小丁打断道:“郭老,别的东西先不说,我只想请教一句,您的那尊香佛,是不是也在出手之列?”
“香佛!”祁象心中一动,看了眼海公子,隐约明白了几分。
与此同时,小于先是一惊,然后一喜:“郭老,您那件香佛,也要出手?”
“呃……”郭老愣了一愣,十分的迟疑:“小丁,我好像没说要出手香佛啊。那东西,我打算自己珍藏的。毕竟大半生的收藏都出手了,也要留件东西作个念想……”
“郭老,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小丁摇头道:“留个念想,朝思暮想的容易心疼,勾起伤心事,不如断了念想,一了百了。”
“小丁……”郭老有些不悦。
“郭老,我这些话,是不好听。但是话糙理不糙,我说的是大白话。”小丁叹声道:“郭老,您应该知道,现在房价贵啊。稍微好一些的大房子,动辄就是一两百万。”
“况且贵公子结婚,有了婚房,肯定还要婚车。操办婚礼,场面也不能小吧。方方面面的事情,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小丁侃侃而谈:“您考虑清楚了,只要把香佛出手,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这样一来,您也不需要再出手其他藏品了,可谓是一举多得。”
旁边的小于一听,愣了一愣之后,眼睛就快要冒火了。
“毒,这混蛋真毒,竟然想吃独食!”小于心里愤恨,很担心的看向郭老……

第33章 琼脂
看得出来,郭老也有几分动摇,很认真的考虑小丁的意见。
小丁察颜观色,也急忙继续劝说道:“郭老,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您出手一件东西,就可以保留其他物件,又何必舍少付多呢?”
“因为那件东西的价值,比其他东西更加贵重。”小于不轻不重道:“郭老,您也要考虑清楚了。一百块石头,肯定没有一块玉值钱。”
“该死的家伙……”小丁也瞪了小于一眼。
小于也不客气的回应,暗中冷笑。他也不傻,知道郭老的收藏丰富,精品物件很多,他和祁象联合,也未必能够吃得下。
不出意料的话,一些珍贵的物品,他们最多是作为掮客,帮郭老牵线搭桥,供售。
哪怕是代售,也有中介费,能赚不少钱。
但是小丁,明显不是和他们一个想法。或者说,小丁已经在做掮客的活了。
小于目光一瞥,看了眼白白胖胖的海公子,他眼力不差,自然看得出来。那个海公子,衣服讲究,手指白嫩,养尊处优的模样,绝对是不差钱的豪客。
小丁把人带来了,又提到香佛。那么可想而知,海公子的目标,就是香佛。小丁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轻松赚上一笔,自然不用管其他人死活。
然而,这却不符合小于的利益,他肯定要反对。
关系到自身的利益,两人自然不能退让,纷纷劝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有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在空中来回掽撞,火花四溅。
这场面,就差点没有直接开骂了。
祁象很淡定,反正他来湖州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郭老的收藏,只不过是想趁机离开金陵那个是非之地。
相比之下,小于就很在意了,发现一个人骂不过小丁,立即回头拉帮结伙:“祁象,你也来说几句。是不是香佛更珍贵,可以作为传家之宝。”
“咳……”
祁象放下茶杯,顺势点头道:“这话没错,毕竟有些东西,收藏了就是一种缘分。要是出手了,断了缘分,恐怕以后就是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了。”
郭老眉目颤动,显然这话也说到他心侃去了。
小丁见状,也急了,正想开口挽回。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海公子,他悠悠说道:“三百万!”
“什么?”其他人愣住了。
“我相信小丁,他说郭老你的香佛很好,那我也不需要检验了。”海公子淡笑道:“要是郭老愿意,那么我可以出三百万,把香佛盘下来。”
“三百万……”小于喉咙一吞,顿时不说话了。他只是小本经营,哪里敢和土豪拼。
与此同时,郭老又犹豫了,十分的纠结。
忽然,有个青年在屋里冒了出来,探头叫唤道:“爸……”
祁象看去,就知道那个青年是郭老的儿子,而且看他一脸惊喜交集的表情,就知道他对于海公子的报价非常的满意。
在外人面前,郭老摆出了严父的架势,喝声道:“你出去,别添乱。”
青年却不怕,反而嬉皮笑脸道:“爸,那我去把香佛拿来了……”
“你……”郭老一怒,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有些颓然,神态低落,默然不语。
看到郭老不反对,青年立即兴高采烈走了。
几分钟之后,他捧着一个盒子,疾快走进了厅中。一进来,他就连忙把盒子打开,将里头的一尊佛像,小心翼翼搁在了海公子面前。
祁象看了一眼,只见佛像呈褐色,雕工不算多么的精致,衣褶处理不到位,有几分凌乱的感觉。特别是佛像的五官,更是很模糊。
严格来说,这是一尊很粗糙佛像,外观谈不上多好。
然而,在佛像拿出来的一瞬间,众人却直接忽略了它的品相,忍不住沉醉于它漫开的清幽香气之中。
佛像很香,却不刺鼻,十分的悠然淡雅,给人一种淡淡的闲适意味。东西的体积也不大,也就是婴孩的拳头大小,香气却不断的扩散,很快就充塞整个厅堂。
众人啧啧称奇,谁也不敢小瞧这尊表相不起眼的香像。
海公子凝神一看,伸手触摸了下,立时满意笑道:“果然是难得的宝贝……不必多说了,要是郭老没意见,那么这件东西我就拿了……”
郭老又纠结了,迟迟没有回音。
但是他的儿子,那个衣服光鲜亮丽的青年,则是满脸笑容,兴致勃勃道:“你说出三百万买下来,是不是真的?”
“当然。”海公子点头道:“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银行转账!”
“去,马上去……”青年有些迫不及待。
海公子瞄了郭老一眼,看他没什么反应,当下就与青年走了。
两人一离开,小丁难免有几分得意,喜上眉梢。毕竟这笔交易一成,按照行规,他的酬劳可不少。有一笔不菲的进账,哪个不开心高兴?
相比之下,小于的脸色,就有几分阴沉了。
祁象却无所谓,他低头端详桌上的香佛,从东西表面的油脂光泽和香气来看,这玩意应该是沉香,而且是沉香中的极品,奇楠香!
奇楠沉香,在古代又被称为琼脂,也就是佛经上常提到的多伽罗、伽蓝,伽楠、棋楠。名称不同,实质却一样。
作为极品沉香中的极品,奇楠香比沉香更加温软,通常在一大块极品沉香料子中,只有可能有非常小的一部分才能算得上是奇楠,极其珍贵。
这样的东西,在古代只有帝王权贵,才有资格使用,常人难得一见。小小的一块,价值三百万。虽然有些偏贵,但也算是值得。
在祁象欣赏奇楠香的时候,郭老沉默了片刻,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偏头道:“小于,要不然你进我房间抓两件东西,我算你行价。”
郭老感觉到有些歉意,毕竟大老远的把小于从金陵叫来,明明是有事想托。但是被小丁这么一忽悠,就改变了主意。
尽管从本心上来说,舍弃一尊香佛,而保留大部分藏品,这也算是无奈之举。
但是考虑到小于的无功而返,郭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弥补一番。
听到这话,小于表情才稍微缓和,他也不蠢,也知道不能与郭老闹翻。毕竟郭老的大部分藏品还在,以后指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心念百转之间,小于立即挤出一抹笑容:“郭老,您这话算数?要是我们抓了两件你心爱的宝贝,你千万别舍不得。”
“你们随便抓。”郭老微笑道:“当然,那些东西是什么底细,我就不多说了,全凭你们自己的眼力决定。眼力好,拿到了我喜欢的物件,我也认了。”
郭老话里有个潜台词,大家也能够听得出来。要是两人的眼力不好,拿到了一般的东西,就不怪他事先没有提醒了。
“郭老,您带路。”小于也来了兴趣,他就不信了,凭自己的能力,就不能有所收获。
郭老笑笑,起身招手道:“你们跟我来。”
祁象自然随行跟去,连不相关的小丁,也要随行去看热闹。
一会儿,来到郭老所说的房间,祁象环视一眼,也不得不承认,郭老的收藏,真的十分丰富。宽敞的房间之中,整齐有序的摆放了六个大架子。
每个架子上,一件件东西错落有致的陈列,有瓷有玉,有金属有竹木,牙骨漆器,包罗万象。一个字,就是杂!
杂而不专,就是郭老这种民间收藏家最大的特点。这个杂字,有褒有贬,不过从感彩分析,有些偏向于贬义。
毕竟东西杂,丰富是丰富了,却不精。
要知道,收藏家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但是古董古玩,却是无穷无尽。每一大项古玩中的一小分类,就足够一个人研究一辈子了。
样样精通,就意味着样样稀松。
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清楚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大部分收藏家却克制不住。
没错,就是克制不住,克制不住对古董古玩的喜爱。明明很努力的告诫自己,只收一种就行了。但是看到一件好东西,心里就好像被猫爪子挠了似的,直痒痒。
郭老无疑就是这一类人,他的大部分积蓄,都用在淘捡藏品上了。而且买了东西,就不舍得出手,最终储满了一大屋子。
东西很多,不过祁象也知道,这些藏品肯定有真有假,鱼龙混杂。
毕竟再厉害的专家,也有打眼的时候。这只是郭老的私人收藏,又不是专业的博物馆,有一些赝品存在,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对此,郭老也不隐瞒,甚至直言不讳,笑眯眯道:“小于,我这一辈子的收藏,都放在这里了。不过有些东西,那是我初入行的时候收的,那时我的经验不足,难免吃了几回药。”
“为了激励自己,让自己铭记打眼的教训,所以那些东西,我也没扔。”
郭老眼中透出几分狡黠之色:“反正你们要小心。当然,就算拿错了东西,也不要紧。我不收你们钱,干脆白送你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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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佚名明画(求票)
“郭老,那我们就先谢你了哈!”小于没好气道,不太高兴的样子。
其实也可以理解,不管是谁在知道一屋子的收藏品中暗藏了“炸弹”之后,哪怕在得知“炸弹”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危害,心里也肯定不爽。
但是郭老的作法,却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甚至很符合行规。
毕竟玩古玩这行,最基本的素质就是眼力。要是“不长眼”、“有眼无珠”,那么尽早改行算了,免得丢人现眼,吃亏上当。
祁象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也不觉得气闷,在走进房间之后,就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却迟迟锁定不了目标。主要是东西太多,让人难以抉择。
小于也是,一双眼睛溜溜转动,看了几分钟,忍不住挠头:“祁象,你觉得,我们应该抓点什么东西比较好?”
“不好决定……”祁象也在犹豫,慢慢分析道:“不过就市场火爆程度来说,最受欢迎的无疑是瓷器和书画两大类。”
“那不用想了,就瓷器和书画。”小于马上有了决定:“我去看瓷器,你去看书画。”
在这里,小于耍了个小心眼,因为房间之中的瓷器比较多,起码有两大架子,而书画只有那么一排,数量极少。
这也是由东西的质地,决定了瓷器与书画的量多量寡。
相对来说,瓷器比较坚固耐用,只要不刻意去摔碰,一般能够流传千年之久。但是书画多数是纸质,要是保存不当,受到气候环境的影响,很容易腐烂毁坏。
往往一万卷书画之中,才有一卷书画能够完好无损的流传到现代。这也是为什么,千年古画深受世人追捧的原因,物以稀为贵啊。
物以稀为贵,这个定律是正确的。但是反过来说,东西珍贵了,那么造假的几率,又会显著的提高。书画少,造假的又多,综合起来,郭老吃药的可能性有多大?
所以小于毫不犹豫,就选择了瓷器。对于这个小心机,祁象却不以为意,径直走到了一堆书画旁边,随意浏览。
一卷卷书画,井然有序搁在架上。
看得出来,郭老对于这些书画,也不算多么的重视。要是真重视这些书画,那么应该存放在专门的盒中,抽干盒中的空气,以便防潮、防腐、防蛀。
祁象随手解开一根卷轴,稍微打量他就明白原因了。
以他的鉴赏能力,也觉得图画不错。可惜的是,图上没有印章,也没有落款。也就是说,这是一幅佚名作品。
佚名的作品,哪怕画得再好,也不值钱。
因为书画更讲究名家名作、名人效应。
以明代画家的作品为例,在明代的画家之中,以唐伯虎的名气最大,所以尽管他的作品不是明代画家之中最好的,但是却最为销售,卖得最好。
究其原因,无非是由于民间传说和影视剧的影响力,使得唐伯虎成为了妇孺皆知的人物。就算是目不识丁的暴发户,也知道有唐伯虎这个人,那么在附庸风雅的时候,自然更偏向于选择唐伯虎的字画……
买的人多了,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所以在古玩市场上,有一个很实在的规律,那就是名气等于价格。所以佚名的作品,哪怕画得再好,价格也上不去。
东西不值钱,自然没有精心保存的必要。
祁象微微摇头,把手中的画卷系好放回去,又继续观看下一卷。
一卷又一卷,不仅有画,还有书法条幅。
这些作品之中,有些肯定也有章印、款识,不过祁象仔细辨认,发现这些章印、款识,多数是没有什么名气,他没听说过的。
或许是他才疏学浅的缘故,但是由此也可以知道,这些书画最珍贵的,估计也就是地方小名家之作,上不了大台面。
祁象挑挑拣拣,很快就看到最后一根卷轴。
那是塞在架子最角落的卷轴,他把卷轴拿出来的时候,还带起一片灰尘,说明卷轴很不受郭老重视,遗忘在角落很久没动过了。
祁象伸手探到角落,才算是把卷轴取出来。东西在手,还没有打开呢,一丝缕十分晦涩的波动,却让他愣了一愣,有些发呆。
“祁象,找到什么好东西了么?”
就在这时,小于抱着一只盘子,笑眯眯走了过来:“我和你说,郭老这些书画我看过……也就是一般而已。你不要浪费时间了,还是在瓷器上找一找吧。”
小于还算有良心,在挑中了东西之后,不忘过来提醒一番。之前没说,主要是怕祁象和他争,现在不存在竞争关系了,自然要讲“义气”。
祁象目光一瞥,只见小于手上的是青花盘,釉光内敛,看起来不错。
“这是?”祁象试问道:“什么时候的盘子?”
“你看……”小于把盘底一翻,只见盘底有青花圈足,写了三个文字。
“长乐堂!”祁象一看,就赞许道:“你眼光不错,发现好东西了。”
“那是……”小于很得意。
青花盘底足的文字,那是堂名款。一般来说,有堂名款的瓷器,都属于私人定制的东西,质量比普通瓷器更好。
只要能够确定东西不是赝品,那么也不用担心它的价值很差。
“我估摸着,这应该是晚清民窑精品。”小于揣测道:“毕竟是定制烧造的东西,这做工、这青花描线、这施釉的手法,都比较讲究……”
“嗯嗯。”祁象敷衍点头,随即定了定神,小心把手上的卷轴摊开。
“这画……”小于也凑了过来打量,然后惊讶道:“这画没见过,郭老新收的?”
图画展开了,这是纵幅立卷。
五十厘米宽,将近一米的长度,也算是大尺幅了。
祁象凝视,只见图画纸质泛黄,有一个个明显的虫蛀孔眼,十分斑驳老旧,品相不佳。至于图画的内容,则是一个大袖长袍高冠的老人,枕腕侧眠一块石头上。
图画的作者,笔力十分的精妙,只是简单的白描勾勒,就将老人酣然高睡的模样刻画得栩栩如生。可是让人惋惜的是,这也是佚名作品。
整个画卷,无章无印,更加没有落款。
说起来,对于书画来说,印文章款,相当于现代人的身份证。有了身份证,才可以准确的知道,一个人的出生年月,叫什么名字。
书画就是这样,有了落款和印章,才能够确定书画的具体年代,作者是谁。
但是佚名的作品,什么也没有,就很难断代了。
“唉,果然不怎么样。”小于看了,立即摇头:“祁象,你还是死心了吧。郭老虽然也收藏字画,但是他只不过是随便玩玩,不会投入太多的。”
祁象置若罔闻,仔细端详图画之后,忽然问道:“你选定东西了没有?”
“呃?”小于一怔,随即扬手道:“选定了,就是这盘子。”
“那好,走吧。”祁象把图画卷起来,示意道:“找郭老结账去。”
“什么?”小于懵了,旋即反应过来,惊讶之极:“你要这画?”
祁象笑而不语,轻快离开房间,朝客厅走去。在他们挑选东西的时候,郭老和小丁已经返回客厅,招待转账回来的海公子去了。
此时此刻,海公子托着香佛轻轻摩挲,一脸愉快的表情。
郭老眼中充满不舍,但是他的儿子,却是笑容灿烂,喜笑颜开的模样。
在这资本的社会,一切东西,都能够用金钱来衡量。只要金钱足够多,再珍贵、再喜爱的东西,也会拱手让人,没有所谓的非卖品。
再说了,香佛再珍贵,也不可能与亲情相比。为了儿子终身大事,郭老再心疼不舍,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西离自己而去。
眼不见为净,郭老目光一转,强笑道:“祁掌柜,你挑好东西了?”
“挑好了,就是这画。”祁象扬手示意。
“画?”郭老一怔,随之笑道:“哪一幅画呀?”
“这幅……”祁象把画卷递了过去。
郭老随手接拿,开卷看了一眼,也有几分惊疑:“祁掌柜,你确定是这一幅?”
“对,就是这一幅。”祁象十分肯定。
“呃……”郭老迟疑道:“祁掌柜,其实你不用给我面子的,另外换一幅画也行。”
郭老怀疑,祁象刻意拿这不值钱的画,是想卖自己一个人情。
实际上,小于也是这样想的,暗赞祁象聪明。人情人情,人情往来,有来有往,就熟了。熟了,就代表有交情,有交情之后,还怕以后拿不到好东西么?
“这算计,不愧是最有潜力成为狼的家伙……”小于叹了下,也连忙帮腔笑道:“郭老,既然他相中了这画,说明他真喜欢。千金难买心头好呀,你就索性成全他吧。”
“这话在理。”祁象很赞同:“郭老,你给个行价,东西我就拿了。”
“……也行!”郭老想了想,就笑道:“那大家就交个朋友,以后多联系。”
说话之间,郭老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很含蓄的说道:“其实这画也不错,尽管是佚名作品,不过却是明代的东西,所以也值几个钱,至少是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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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不同寻常的画
“一万……”
祁象和小于一听,就明白郭老的意思。
“明画?”不过小于却有几分怀疑:“郭老,这画……可是佚名作品,你怎么知道它是明代的东西?
郭老呵呵笑了,解释道:“既然它是佚名作品,那么首先可以确定一点,东西是赝品的可能性不大,对不对?”
“嗯。”祁象立即点头,他也明白郭老的意思。
毕竟不管是伪作,还是仿作,其目的无非是冲着钱去的。但是在书画这一块,也只有名家的作品才值钱。佚名作品,一般无人问津。
制作赝品的人也不傻,他们绝对不会花费大力气,去伪造不值钱的东西。
要知道,制作高水平的赝品,也很耗费成本的。造一件佚名作品耗费的成本,比卖出去的钱还多,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市场上的佚名作品,一般不会有假。
看到祁象和小于赞成自己的推论,郭老才继续说道:“既然不是赝品,更不可能是仿作,那就是真东西了。”
“众所周知,鉴定一件东西是不是真品,肯定是比较困难的事情。但是知道东西是真的,再反过来推导过程,就相对简单容易了。”
郭老笑眯眯道:“我收到这画的时候,顺便向一个专家请教。他研究之后,从书画的纸质判断,这是明代初期很流行的一种绢纸,东西自然就是明代的。”
祁象和小于顿时恍然大悟,再也没有半点怀疑。
毕竟每个朝代,由于造纸的工艺不同,纸张自然是各有特点。
类似这样的特点,对于许多人来说,肯定是一头雾水。但是对于真正的行家来说,则是十分鲜艳夺目,一眼可以辨析出来。
祁象听说过,一些高明的书画鉴定大师,在鉴定书画的时候,根本不用看,直接闭上眼睛伸手一摸,从绢纸的纹理特点就知道书画是什么年代的。
这一手绝活,堪称神乎其技。
总而言之,明代的画,哪怕是佚名作品,但是好歹也有四五百年历史。郭老要价一万,真的是大行价,甚至还有些亏。
至少祁象相信,他把东西盘下来,再一转手,价格翻个两三倍,绝对不成问题。更何况这画中,似乎还有别的什么玄机……
想到这里,祁象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直接在腰包之中,取出一万块现金,然后递给了郭老……的儿子。
郭老的儿子数了两三遍,确定数值没错,就随意塞到口袋中。他现在身怀三百万巨款,已经瞧不上这点小钱了。
与此同时,小于连忙把青花盘上一呈,笑着说道:“郭老,我看中这盘子了,开个价吧。”
“嘿,眼力不错嘛。”郭老一瞄,也不废话,直接道:“三万,你拿走。”
“好嘞!”小于更爽快,立即掏钱。他心里也清楚,这青花盘子拿回去,转手卖给收藏青花瓷的老顾客,起码还能再赚个三五万。
银货两讫,小于喝了口茶,就识趣的告辞了。
“不多坐一会儿,留下来吃午饭?”郭老自然挽留。
“不不不,不打扰您了……”
大家都明白,就算郭老真心挽留,他儿子也肯定不乐意,就不做这个恶客了。
在郭老的礼送下,祁象等人离开了宅院。走远几步,小于却叹了口气,低声道:“祁象,不好意思了,让你白走一趟。”
“不算白走,还是有些收获的。”祁象扬了扬手中的画卷。
“这算什么收获。”小于摇头,心里多少有些不甘。他已经做好了大施拳脚的准备,谁知道到头来,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又有顾虑,发作不得,憋得难受啊。
在小于郁闷的时候,冷不防有人在后头叫道:“两位,等一等。”
“嗯?”
两人回头,只见海公子跟了上来,他也没有绕圈子,直接表明来意,指着祁象手中的画卷微笑道:“这位大哥,你这画好像不错,让给我行吗?”
“呃?”小于一呆,然后就退开了几步。这事,他就不方便掺合了。
这个时候,祁象眉头一皱:“你要这画?”
“对。”海公子笑道:“刚才我看了画,也觉得不错。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五万,这画归我,怎么样?”
“五万……”小于愣了一愣,不由得羡慕祁象的好运。一万买的东西,在转手之间,就赚了四万,这生意很划算。
没有想到,祁象却轻轻摇头:“抱歉,东西我也喜欢,不打算出手。”
“啊!”小于呆了。
海公子也有些意外,惊讶看了祁象一眼,也不强求,转身走了。看来,他真是一时兴起,并不是非要买到画不可。
目送海公子离开,小于惊奇不解道:“祁象,有人要画,你干嘛不卖?类似这样的佚名作品,哪怕是明代的,也是这样的行情了,不可能高到哪里去。五万不少了,错过了这村,回头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冤大头了。”
“这画,我不打算卖,而是作为礼物,送人的。”
祁象随意找了个借口,轻笑道:“小于,我有些事情,准备留在湖州几天,寻亲访友。你是和我一起留下来,还是回金陵?”
小于也不怀疑,毕竟祁象说过,在湖州住了几年,现在既然来了,肯定要拜访一下认识的亲朋好友。他想了想,就摇头道:“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回金陵还有别的事情做呢。”
“那我就不耽搁你了,回头再联系……”
祁象把小于送到车站,两人也不矫情,直接挥手作别。
等小于走了,祁象立即辞退了住宿的酒店,然后远离了繁华热闹的街道,在城市中一条偏僻的巷子穿梭起来。
每个繁华城市的背后,肯定有不光鲜的一面。这里就是旧街,十几二十年前的老街区,路面比较狭小,两边楼房低矮,给人灰蒙蒙的逼仄印象。
祁象对这里很熟悉,绕了两圈之后,就在一个大门紧锁的店面前停了下来。
他左右看看,感觉没人注意到自己,就直接伸手在门框上摸索了下,然后就抽出了一根红色的绳子,在绳子的尽头,就是一把钥匙。
祁象用钥匙开了锁,坦然走了进去。
好久没来了,店面积了一层灰尘,墙角还结了蛛网。他费了一些工夫,把店面打扫一遍,顺便给自己洗了个澡。
店面不算大,但是也不小。大概五六十平方米,有卧室,有厨房,有卫生间。
这是祁象狡兔三窟中的一窟,也算是一个投资。毕竟据说这里快拆迁了,他在等人联系自己赚上一笔呢。
每年有空,他都过来住上一段时间,所以这里水电、家具、衣物充足。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再出门买菜自己做午餐,一切从容不迫,十分自然。
出门买菜的时候,邻里街坊看见他,还主动点头示意呢。未必叫得出他的名字,但是肯定觉得他很面善,知道是住附近的。
祁象也很礼貌的回应,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吃了饭,感觉消化得差不多了,他很自然的打开了画卷,仔细的观赏。
明代的画卷,少说也有四五百年历史,甚至可能更加久远。在时间的侵蚀下,卷面已经彻底暗黄,不过笔墨倒是比较清晰,没有什么污痕。
主要是古代的墨锭,饱含了松脂、胶质,附着能力比较顽强,千年不易色,很正常。
祁象仔细端倪,发现不仅图画的笔墨质量好,装裱的材料似乎也不是普通货色。那是柔软的绫布,尽管鲜明的色泽不在,但是光滑的质感却始终如一。
笔墨质量好,装裱的材料也上乘,图也画得不错。
综合所述,也可以得出一个合理的推断。这幅画,应该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富贵闲人所作,而且是自娱自乐的作品。
不要以为,古代的达官贵人、权贵富豪,都是酒囊饭袋。实际上,很多权贵豪绅子弟,艺术水平一般不低,不仅懂得鉴赏,本身也能诗善画。
只不过,他们生活太优越了,注定他们不会在诗画艺术上有什么大成就。
毕竟中国的诗画,很讲究生活的阅历,要在逆境之中才能突破自己,书写出瑰丽的篇章。所以才有人觉得,中国的文化发展,其实就是一部贬官史。
官员遭贬,文人落魄,在心灰意冷,十分悲愤的情况下,然后才能够灵感大发,歌以咏志,填词赋诗,形成一篇篇名传千古,流芳百世的文章。
相比之下,生活安逸,富贵闲淡的权贵官员,就没有这样的“灵感”了。所以在艺术水平方面,他们先天不足,在世人心目中,评价一般不会太高。
祁象细看图画,尖锐的目光,直接透过一层薄薄的纸,渗到了内部。只见整个画卷表里如一,没有任何动了手脚的迹象。
说起来,以他现在的眼力,想要鉴定书画的真伪,应该比较轻松容易。不管是作旧,还是补款、挖款、接花接木等等手段,肯定瞒不过他这对眼睛。
“这倒是一条发家之路……”
祁象思绪飘飞一下,就慢慢的沉凝了下来。
这画,果然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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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灵魂出壳,俯视众生!
图画很简单,就是一个长袍宽袖的老人,侧卧在一块石头上,酣然入眠。
从风格立意上来说,这倒是十分符合富贵闲人画作的特点。毕竟富贵人家衣食无忧,也就没有什么追求了。每天无所事事,睡觉睡到自然醒,十分的闲适惬意。
这样的生活状态,确实与图画很契合。
不过祁象最关注的,并不是图画的立意,而是图画若隐若现的晦涩气息。他把图画悬挂起来,十分专注的观赏。
专注打量很久,祁象却没有什么收获。如果不是晦涩的气息,一直存留在画卷上,他恐怕也会认为,这只是普通的图画,没有什么玄机。
祁象沉吟了下,顺手把龟甲召唤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凑近画卷。
……没动静。
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这大大出来祁象的意料,这杀手锏没用了,自然让他愁眉不展。
“难道是感觉出错了?”祁象皱眉沉思:“不至于啊。”
祁象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之中,就到了晚上。天空一片昏暗,万家灯火与璀璨星光交辉争映,景致十分的绚烂。
祁象也累了,拿了一枚香丸,用力揉搓成为纤长的线状,然后点燃。
一会儿,一缕袅袅轻烟弥漫,香气在房间扩散。祁象和衣而眠,嗅着淡雅清新的香气,很快感觉一股浓重的睡意来袭。
在香气的作用下,祁象似睡非睡,恍恍惚惚,迷迷糊糊。
值得一提的是,可能是一个下午的时间,都在研究图画,以至于图画的影像,已经深刻的存留在他的记忆之中。
所以在睡觉的时候,祁象潜意识的学习图画中的老人,在床上枕腕休息。
两人的姿势,堪称是神同步,一模一样,形神兼备。
一丝丝缕缕的烟气,蜿蜒、扭曲、盘旋,千变万化,在房间游走,轻易融入空中,转眼消失不见。
烟气无形,香气有质。看不见,摸不着,却闻得到。
清香恬淡,有清心定神安魂,净化空气的效果。
祁象睡着了,很香甜。房间非常的静谧,夜风吹过,也变得十分的轻柔。在这极静的环境里,他的呼吸声,也显得格外的清晰。
一呼,一吸,气息绵绵。
开始的时候,还有几分紊乱,但是时间一长,慢慢地竟然有几分规律。
与其说是规律,不如说是一种共鸣。要是祁象还清醒着,肯定会发现,自己的呼吸频率,竟然与图画上那晦涩的气息达成一致,遥相呼应。
在这一瞬间,一股无形无质的气场,突然在画卷上扩散张开笼罩。丝丝缕缕的烟火,更是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似的,快速聚拢而来,形成了一片雾海。
浓郁的烟雾,就在那气场的笼罩,轻而易举渗化祁象的毛孔,钻进了他的体内。
刹时,祁象若有所觉,忽然“睁”开了眼睛。
祁象“醒”了,却骇然发现,眼前的场景大变样。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四周云雾弥漫,一片迷茫。
在自己的旁边,侧是一块大石头。
他现在就侧卧在石头上,莫名其妙的枕腕而眠。
“怎么回事?”
祁象有些惊急,连忙一跃而起。然而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着力,立即轻飘飘的飞到了半空中,就好像羽毛一样,悠悠荡荡。
这样的状态,自然让他一阵手忙脚乱,手脚挣扎。
没有想到,手臂一挥,脚底一蹬,他就飞起来了。就如同在水中游泳,借着水力一窜,立即窜出了烟雾的范围。
离开了烟雾的笼罩,外面却是无比宽广的天地。
就在这时,熟悉的环境,再次映入眼帘。房间还是同样的房间,柜子桌椅的摆设,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是,在竹床上,祁象却看到了自己。
精确的说,他好像飞到了屋顶,悬浮在空中,却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看得很清楚,自己就躺在床上,眼睛闭上,脸面有些苍白,呼吸断断续续,似有若无,好像是睡着了。
问题在于,床上的是自己,那么空中的另外一个自己,又是谁?
“这是什么情况?”
祁象呆住了,感觉脑子一懵,半响没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窗外吹来一阵轻风,帘子微微一动。夜风十分的柔和,不过这个时刻,祁象却感觉一阵阴寒刺骨,就好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把他冻僵了。
按理来说,应该十分柔和的夜风,就好像一把把锋利的钢刀,他却像是才抽芽的嫩草。风刀拂过,草茎折断,痛不欲生。
要命的是,不仅痛而已,更有窒息似的感觉。
他仿佛坠入深不可测的大海之中,四周都是波涛大浪,无穷无尽的水。无论他怎么挣扎,也不能浮出水面呼吸。
身体冻僵,又被卷到了海底,氧气一点一点消耗殒尽。
此时此刻,祁象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想要自救却无能为力。他不断的游弋,却觉得身体虚弱无力,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一瞬间,祁象突然明悟了,自己好像是灵魂出壳。
床上躺着的,的确是自己。不过,那只是自己的,而自己的灵魂,则飘浮在空中,好像就要魂飞魄散,万劫不覆了。
“回到身体去……”
祁象知道,这是唯一生路。当下调整了方向,拼命朝身体扑去。
然而屋顶与床,看似只有两三米的高度,却仿佛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无论祁象怎么扑腾游动,却缩短不了一分距离。
相反,由于他剧烈的动作,灵魂涣散得更加厉害,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能放弃……”
生死攸关,有过类似经验的祁象却燃烧起来了,信念愈加的坚定,然后就好像飞蛾扑火,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朝自己身体撞去。
“轰!”
冷不防,一声惊雷炸响,只见一道光芒绽放,一片璀璨绚烂的星光,就充塞了整个空间,把寒冷的气息驱散。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升腾一股股暖流,如春天般舒适。
暖融融的气息流动,祁象快要消散的灵魂,一下子就重新稳固起来。没等他弄清楚是怎么一加速,紧接着就被一片绚烂的星光笼住,卷入到一个奇异的地方。
天旋地转,光芒闪烁。
祁象定了定神,看清楚四周场景之后,又难免一惊。他好像来到了宇宙星空之中,四周尽是星海,星星的海洋。
繁星点点,无穷无尽,一闪一烁,明灭无常。
祁象细看,却发现每一颗星星,都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不断的运行。每颗星星,都按照一定规律的轨道痕迹,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的旋转。
不可计量的轨道痕迹交织,就勾勒出一幅奥秘无穷,瑰丽无比的星图。
在这片浩瀚星空之下,祁象觉得自己十分的渺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连一粒宇宙尘埃都不如。
在惊叹之时,祁象的心神,也随之沉浸在这片星空之中。隐隐约约,恍恍惚惚,他感觉自己好像化作一颗繁星,沿着神秘玄妙的星空运行……
一圈一圈的旋转,每运行一圈,他就有一种十分充实的感觉,好像驳杂的念头受到洗礼,慢慢地变得晶莹纯粹。
“砰!”
祁象乐在其中,但是突然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绚烂星空一阵扭曲,瞬间就好像烟火幻灭、消逝。
与此同时,祁象环视一眼,就骇然发现自己居于高空之上,脚下是绵延起伏的高楼大厦,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一排排路灯,把城市照亮,橘黄色的灯光,十分的温暖。
夜阑人静,大多数居民,已经歇息了。也有一部分人没睡,或是在忙忙碌碌,或是在吃喝玩乐,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在这一瞬间,祁象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尊神明,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整个城市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沙盘,他以上帝的视角,目光如炬,能够洞察一切。
不过,这种睥睨傲世的心态,还没有持续多久。
一阵微风徐来,祁象就感觉到一阵凉意。刹时,他脸色就变了,然后福至心灵,直接朝城市之中光亮最灿烂、最温暖的地方扑去。
这一扑,瞬息千里,转眼就回到了熟悉的房间,看到了床上的身体。
祁象不再犹豫,轻飘飘的躺下……
灵魂附体,祁象猛然坐了起来,手脚活动,摸脸拍腿,那种血气相融,呼吸空气,一切景象有形有质的感觉,绝对作不了假。
“总算活过来了。”祁象吐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连忙伸手到口袋一摸。
他顿时眉头一皱,手指头微微抖动,才算是把一些东西掏出来。
那是一小撮沙子……
祁象知道,这是星砂,在洞天世界带出来的星砂。可是这个时候,星砂已经碎裂成渣,璀璨的星芒消失,变得暗淡无光。
星砂碎了,祁象心情有些复杂,充满了感激之情。他灵魂出壳,如果不是星砂救命,他恐怕已经彻底完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缘无故的灵魂怎么突然离开肉身呢?”祁象沉思片刻,目光就落在悬挂旁边的画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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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修行之地(求票)
乍看之下,祁象就呆住了,只见画卷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什么图画。
那个情形,就好像画卷上的图画,那是用铅笔描绘的,现在被人用橡皮一擦,图画立即消失无踪,没有半点痕迹。
“不可能啊。”祁象翻身起床,把画卷摘取出来,搁在桌上打量。
他再三研究,眉头却锁成了川字。
图画真的完全消失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整个画面空白一片,看起来就好像有人故意把一张黄纸装裱起来糊弄人一样。
祁象想了想,若有所思。不必多说,灵魂出壳的事情,果然与图画有关。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还需要仔细的研究……
隐约之间,祁象也有几分记忆。他努力的回忆,一些印象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一夜,祁象没睡,但是第二天早上,他依旧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样子,而且眼中笑意浓郁,显然是收获不浅。
他好不容易梳理了头绪,才想趁热打铁尝试一下。
就在这时,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就在外面传了进来。天亮了,外面街道十分热闹,各种叫卖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喧嚣入耳,让人静不下心。
“算了,晚上再试。”
祁象改变了主意,洗脸之后,就出门吃早餐。
一笼小包子,再加上一杯豆浆。早餐分量不多,祁象却吃了好久。主要是他突然发现,在吃了早餐之后,他就没事可做了。
要是在金陵,这个时候的他,不是坐在店铺吹风扇,就是和同行交流。反正不会闲着,可是现在,貌似无所事事啊。
祁象吃了一个小包子,思绪飘来飘去……
忽然,他心中一动,不经意间想起昨天晚上,在灵魂出壳俯瞰整个城市的时候,好像在城郊方向,看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状况。
“城郊方位。”
祁象沉吟了下,三两下就解决早餐,然后抛了辆车,让司机师傅栽着他,很快来到了城市郊外的一座山脚下。
他在湖州居住了几年,自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湖州邻近太湖,是环太湖城市之中,唯一的一座以湖命名的城市。一般来说,在湖边建筑的城市,地形肯定比较平坦,属于平原地带。
实际上,湖州确实有许多平原,然而在城市的边缘,却有天目山余脉盘结。
祁象眼前的山峦,就是一片绵延的丘陵。
丘陵不高,不过草木植被十分的茂盛,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最重要的是,站在丘陵上,隐约可以眺望到太湖景观。
湖光山色,融为一体,可谓是风景秀丽,江山如画,属于难得的景观。
据说很多年前,这里也算是湖州的一处形胜之地,许多百姓在周末有空的时候,都喜欢来这里休闲娱乐,游山玩水。
可是近年来,山上游客越来越稀少了。不是大家不想来,主要是这一片山峦,却一些有实力的开发商看中了,纷纷投资圈地,大兴土木。
此时,祁象站在山脚下,抬头一看,就看到在疏密的枝叶中,一栋栋豪宅、别墅、山庄,若隐若现,富丽堂皇,美不胜收。
说实在话,祁象以前知道有这个地方,却从来没有来过。毕竟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他向来是敬而远之,不会随意靠近,免得招惹麻烦。
现在他来了,沿着山间小道缓缓前进,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祁象一边走,一边琢磨,忽然灵光一闪,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环境,分明与秣陵山庄类似。草木繁茂,生机勃发,灵气逼人,如是不是地处的山势不同,恐怕就是另外一个秣陵山庄。
“太像了……”祁象心中一动,喃声自语:“法侣财地……修行之地!”
祁象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昨晚会觉得这里与众不同,对他产生明显的吸引力。
“哎,你是谁呀?”
在祁象沉思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旁边匆匆忙忙走过来,一脸责问之色。看那人的模样,身穿制服,腰挂对讲机,手里还拿着一根警根,应该是保安无疑。
一过来,保安就没好气的训斥道:“这里是私人禁地,你不要乱闯,赶紧走!”
“我只是看看……”祁象随口解释一句。
“看看也不行。”保安挥手道:“等你有钱,买得起山上的房子,再来看。”
祁象微微皱眉,旋即展开,问道:“山上,还有空余的房子出售?”
“嘿……”保安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屑,带着几分讥笑道:“有啊,多着呢。七八栋,每栋五六百万,你要买的话,给你打九折……”
“六百万!”祁象犹豫了下,又问道:“首付多少?”
“去去去……”保安不耐烦道:“你瞎问什么,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我再说一遍,这里是私人禁地,不相干的人,不准靠近半步。”
“你是自己走呢,还是等我赶你?”
保安很不客气,似乎也很享受这种狗仗人势,盛气凌人的感觉。
祁象皱眉,转身就走了。
他没走远,就听见保安的嘀咕声:“哼,穷鬼一个,来这里装腔作势,无非就是想趁机抱大腿,攀龙附凤。这样的情况,我见多了。想蒙混过关,没门……”
听到这话,祁象走得更快了。但是十几分钟之后,他又重新走了回来。在他的旁边,却是两个年轻靓丽的少女。
三人慢慢走来,说说笑笑,十分轻松写意。
不久之后,三人来到门岗旁边,刚才那个保安,就守在那里。看到祁象再来,他顿时呆了一呆,有些意外。
祁象冲他微微一笑,就坦然自若跨步迈过门槛,长驱直入。
“你……站住!”保安一怔,就忍不住伸手一拦,吼了起来:“谁让你进去的?”
“我不能进吗?”祁象没理保安,只是回头看向旁边两个少女。
“能,当然能。”一个少女盈盈一笑,然后转身笑颜一收,蹙眉道:“这位师傅,我们是销售部的,现在带客户去看房,麻烦你让一下。”
“他?”保安瞪大了眼睛:“买房?”
“是啊。”另外的少女点头,催促道:“你别挡着,赶紧让路。”
保安懵了,他看了证件,知道两个少女是销售部的没错。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才被他拒之门外的祁象,摇身一变,居然成为看房的客户。
尽管在这个时候,他很想喊上一句,这家伙买得起别墅么?
但是残存的理智却告诉保安,如果他敢这样叫喊,回头两个少女一上报,那么他肯定要卷铺盖滚蛋,回家喝西北风去。
所以再怎么不情愿,保安也只得悻悻放手,强笑道:“原来是这样……早说嘛,请进。”
保安连忙让开,三人一撇嘴,就径直走了上去。
“好狗不挡道!”
“没点眼介,迟早开了他……”
片刻之后,两个少女的声音,随着清风传到保安耳中,顿时让他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心里惴惴不安。
一会儿,三人顺着蜿蜒小路,拐角来到半山腰。
这个时候,祁象笑着说道:“两位美女,多谢了啊。”
“帅哥,你客气啥。”一个少女笑嘻嘻道:“吃人嘴软,喝了你的咖啡,当然要帮你一把。”
“就是,就是……”另外的少女赞同道:“最讨厌那种以貌取人的,大家都是帮人打工而已,凭什么他看不起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要是天下人,都像两位美女这样明白事理,那世界肯定十分和平。”祁象不吝啬赞美,反正好话不用钱,干嘛不多说。
两位少女听了很高兴,说实话售楼部一年到头,难得有几个客人光顾,她们十分的清闲。祁象请她们喝咖啡,又说了大堆好话,她们自然很乐意帮点力所能及的小忙。
狐假虎威,谁不会呀?
况且,她们也是恪尽职守,有客人来了要看房,她们还能拒绝不成?反正不管是程序上,还是情理上,都无可指责,挑不出刺来。
“帅哥,走吧。”
与此同时,一个少女笑盈盈道:“说实话,山上的豪宅,我们也没逛过几次。今天时间足够,又有充足的理由,要好好欣赏才行。”
“没错。”另外一个少女,也一脸憧憬的表情。
显然她们早有这样的心思了,祁象的请求,也很符合她们的心意,自然干脆顺水推舟,一举两得。
“好啊,那你们带路。”祁象自然不会反对。
在两个少女的引领下,祁象绕过了那些已经有主的豪宅,慢慢地来到了位于一座山丘上的别墅之中。
别墅倚山而建,分为上下两层,附加一个草坪庭院,占地面积至少有三百平方。
两个少女通过门卡,很容易开了门锁,然后引着祁象进了别墅。
入门是宽敞的庭院,在庭院的两边有花圃、车库。花圃中的花草青翠,富有生机,应该是有专人打理照料,每天撒肥浇水。
从庭院到别墅门口,则是一条s形的鹅卵石小道。一颗颗鹅卵石,井然有序的排列,划分不同的色泽,镶嵌成为不同的图案,很有情趣。
祁象行走在其间,感觉更加清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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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不是低调,而是……装~逼!
别墅建在一座山丘顶上,不过后面却有靠山,南北朝向,通风透气。站在草坪之中,还能够看到太湖的边沿,也称得上是好山好水好地方。
这样的别墅,卖个五六百万,真心不贵。
反正也买不起……
祁象左右环视,用心的体会。他敏锐的察觉,在这个地方,隐约有一丝缕清新的气息在缓缓流动,生气勃勃,有别于倍受污染的城市。
在这个地方居住,起码能多活好几年。
“帅哥,快进来看看。”
与此同时,两个少女打开别墅的门,兴奋的招呼一声,就钻了进去。
别墅已经装修好了,十分的奢华。
祁象进去一看,也有些咋舌。只见宽敞的大厅,至少有上百平方,不过却有间隔。一边是优雅的餐厅,一边是舒适的沙发电视。
地面是洁净的大理云石,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让人都不忍踩踏。
一盏巨大的宫灯,就悬挂在顶上。一个少女把灯开了,淡白如银的光华浮耀,与洁净如玉的大理石地面交织在一起,立刻形成了一层宝光,十分璀璨绚烂漂亮。
“好美……”一个少女眼睛化成了星星,深深的陶醉了。
另外的少女捧着脸颊,叹声道:“要是能够住在这里,一辈子都值了。”
祁象肯定不会戳破两人美好的幻想,很识趣的放轻脚步,无声无息的从侧边楼梯上去。在别墅的二楼,分明是主卧室、书房,以及四五个房间。
祁象一眼掠过,又继续走上了楼顶。
别墅天台,也被充分利用起来,布置成为晒阳光浴的空间。另外还有一个铁塔似的架子,焊成了一个瞭望台。
祁象爬了上去,站在半空中打量,四周的形势,也算是一目了然。
站得高,看得更加清楚。
只见四周层峦叠嶂,青山绿水,十分的秀丽多姿。
绵延的山峦之间,一栋栋别墅、豪宅、庄园,错落有致的分布。尽管造型各异,却无一不是高雅华贵之象。
祁象打量了片刻,眼中目光一闪,然后走下瞭望台,重新返回别墅大厅。
此时此刻,两个少女正在柔软的沙发上打滚呢,抱着枕头惬意享受。
祁象见状,笑了一笑,好心提醒道:“两位美女,该起来了。别墅装了摄像机的,小心被录下来。”
两个少女一听,顿时花容失色,赶紧爬了起来。
“不至于这样倒霉吧?”一个少女嘟喃着,飞快整理沙发、枕头。
“没事,没事。”另外一个安慰道:“出了事,才会调查录像,没事谁会在意?”
“也是……”
两个少女快手把凌乱的大厅还原如初,才算是松了口气。
一个少女拍了拍胸口,还是有些心虚:“帅哥,看完了么?要不走吧?”
“好!”
祁象没意见,当下与两个少女离开了这栋别墅。
在林荫丛间,一条条宽敞曲折的道路四通八达,就好像一层蛛网覆盖在绵延山峦之中。三人漫步在蜿蜒起伏的路上,很快又轻松下来,谈笑风生。
“对了,我刚才在天台,看到了一个庄园,非常的别致。”
忽然,祁象随意似的问道:“那庄园,好像没人居住,能不能去看看呀?”
“哪个庄园?”
一个少女美眸一瞥,顺着祁象所指方向看去,表情顿时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另外一个少女,脾性就爽直多了,看了一眼就摇头道:“那个地方不能随便看的,我们也没有权限,进不去。”
“为什么?”祁象十分好奇。
“我和你说,你不要张扬啊。”那个少女小声道:“严格来说,那个庄园也算是有主的。只不过,它的主人……进去了,就成没主的了。”
“进去了?”祁象一怔,旋即有几分明白:“落马?”
“对。”少女抿笑道:“据说,那位才搬进庄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立马东窗事发了,法院清点查封之后,又委托我们公司重新出售。”
“只是很多人知道了庄园的底细,觉得那地方不吉利,不敢接手……”
另外的少女补充道:“所以庄园已经空置很久了,老板和经理一直很头疼,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祁象恍然大悟,随后笑问道:“本地人知道内幕,不敢接手倒是情有可原,但是来湖州做生意的外地大老板也不少,可以忽悠他们嘛。”
“很难……”一个少女解释道:“那些外地大老板交游广阔,就算他们不知道内情,也会有好心人提醒他们的。况且,那庄园的价格也不低,上头又有规定,购买庄园必须全款,不能分期支付……”
“是啊。”另外的少女连连点头:“就算是大老板,也不可能一次性掏一千万买房吧。”
“一千万?”祁象呆了一呆:“那栋庄园要一千万?”
“没错,一千万。”两个少女同时附和,然后其中一人苦笑道:“现在你该知道,我们公司上下为什么头疼了吧。”
“本来地方就有些不吉利,又不肯降价处理,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一个少女撇嘴道:“曾经有位富二代,觉得庄园挺好的,动了心思想买,但是他觉得一千万太贵了,八百万还差不多。”
“可是我们老板与和上头交涉,上头却咬死一千万不松口,这笔生意自然就黄了。”
另外的少女啧声道:“时间一久,我们老板都死心了,不管那个庄园了。打算拖个两三年时间,等上头发现庄园卖不出去,自然会降价……”
“原来是这样。”祁象若有所思。
“……是他,就是他……”
三人在路上漫行,就在这时,一阵哗然声却传到了他们耳中。
三人一愣,顺势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保安,领着两三个人匆匆忙忙而来。在看到祁象之后,脸上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啊,是经理。”
与此同时,两个少女急了,惴惴不安。
“小红,小丽。”
转眼之间,一波人走近了,其中一个中年人表情严肃,目光在祁象身上一转,然后落在两个少女身上:“上班时间,你们不在办公室做事,跑来这里干什么?”
“经理,我们……”一个少女眸光慌乱,不自然道:“我们……陪顾客看房。”
“有顾客看房?”中年人皱眉道:“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两个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无言以对。她们十分忐忑,低着头,一看就知道是做错了事情,又不敢承认的模样。
“哼。”中年人很生气,喝声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回去,给我写检查。”
两个少女顿时苦着脸,惶恐的走到了中年人身边。
看到这个情形,那个保安一脸灿烂的笑容,好像骄傲的大公鸡,昂首挺胸,斜睨祁象:“你小子冒充顾客看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居心叵测,指不定是踩盘子的,快跟我们到保安室走一趟,把事情交待清楚吧。”
祁象没搭理他,只顾观赏山上风景。
这种无视的态度,更加激起了那个保安的怒火,他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要揪住祁象的衣领。
“啪!”
祁象随手一拍,声音响亮。
“咝……”保安吃痛缩手,低头一看,就发现手背一片红肿。他呲牙揉搓之时,更是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你还敢打人,你居然敢打人。大家看到了,他打我……”
“一百万!”祁象突然开口。
“什么?”其他人愣了一愣,惊愕不解。
祁象目光环视,然后看向那个中年人:“我要买房,先付一百万定金。剩下的钱,一周之后我再过来结清,可以吗?”
“……啊?”
众人惊呆了,不过中年人很快反应过来,一瞬间变脸,堆起绚烂的如花的笑容,十分的热情洋溢:“行,当然行……”
“小红,小丽,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下去烧水沏茶。”
中年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一边发号施令,一边躬身伸手引请,笑眯眯道:“先生,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先下去喝茶,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聊。”
祁象不置可否,让中年人带路,他在后头悠悠而行。
两个少女面面相觑,随即激动低呼一声,不顾形态的快步疾行,就好像风一样冲下山去。她们隐约意识到,这回恐怕是撞上大运了。
要是生意成了,其中少不了提成。对于动辄几百万的豪宅别墅来说,就算是百分之一的提成,也是不小的数额……
望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那个仿佛被人遗忘了的保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眼睛透出惊恐之色。沉默了半响,他才突然吼叫道:“骗子,那个家伙是骗子,绝对是骗子。”
“哎……”
在那个保安的旁边,是他的两个同事。
此时,其中一个同事,目光饱含深意,有怜悯,也有同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说道:“兄弟呀,你认了吧。我一直告诫你们,那些有钱人,就是这种德性。他们喜欢扮猪吃老虎,不是低调,而是纯粹为了……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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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虚斋,评画
“先生慢走,有事打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在中年人的恭送下,祁象离开了售楼中心。他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在滴血。
“冲动了,太冲动了,打肿脸充胖子啊。”祁象心里叹气,不过却没有多少懊悔之意。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有底气……
祁象从容不迫,在中年人的迎送下走了两步,忽然身形一滞,头一回,漫不经心道:“对了,刚才那个人……我下次过来的时候,不希望再看见他。”
“呃?”中年人一惊,然后笑容可掬道:“您放心,我懂做的,一定让您满意……”
对于祁象的睚眦必报,中年人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相反让他更加确定祁象是个富二代。心胸狭窄,要面子,有仇必报,这些都是富二代的通病,很正常嘛。
况且,拿那个保安开刀,中年人也不觉得有什么愧疚心态。毕竟归根结底,这事也是那个保安有眼无珠,自己招惹出来的祸事。
谁闯祸,谁负责,很公平合理,不是吗?
中年人一脸笑容,帮祁象招了一辆车,抢先一步拉开车门,等祁象钻到车中坐好,他再慢慢合上车门,目送车子离开消失了,才依依不舍返回售楼中心。
没人了,还能够做到这地步,也难怪人家是经理……
车上,司机问道:“先生,去哪?”
祁象想了想,指示道:“古玩市场!”
他考虑了下,觉得还是从本行入手来钱快。最重要的是,这钱来路清白,经得起调查,不会有什么后患。要不然,他真想立马飞去澳门。
湖州的古玩市场,位于人民路与北街之间的府庙附近。
所谓的府庙,其实是指城隍庙。
湖州的城隍庙,历史十分的悠久。据史料考证,那是建造于五代时期,历经千年风雨,屡毁屡建,沿袭至今。
湖州的府庙,与金陵的夫子庙类似,除了宗教的祭祀活动以外,也是一个娱乐场所。在古代,府庙一年四季不断地有走江湖的戏剧、杂耍、魔术等卖艺人来此演出,也有星相卜卦、测字算命的江湖神棍坑蒙拐骗。
到了现代,重新修葺的府庙,更是集旅游观光购物娱乐休闲为一身,十分的热闹繁华。湖州的古玩市场,就是借了府庙的光,吸引足够的人气,才慢慢成型。
不久之后,车子在府庙附近停了下来。
祁象下车之后,慢步来到古玩市场。也要承认,这个古玩市场不大,不过却十分热闹,人流熙熙攘攘,汇聚而川。
“什么情况?”祁象觉得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古玩市场向来不怎么热闹,有时候甚至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似的,满面红光,十分兴奋。
祁象惊奇之余,也仔细的观察留意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热闹的人流,那是朝着同一个地方去的。
那是一个店铺,很大很宽敞的店铺。就好像百货商场似的,由三四个店铺打通连成一片,显得十分的气派。
此时此刻,那个店铺人流如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像是在举行开业典礼。
祁象顺着滚滚人流,走到了店铺旁边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只见店铺上方,悬挂了一幅金字招牌。
两个鎏金大字,苍劲如虬,风骨自成,十分引人瞩目。
“虚斋!”
乍看之下,祁象难免有几分惊奇。作为业内人士,他十分的清楚。这个招牌名称,那可是不能乱用的,因为早在一百年前,就有人使用过这个堂号。
甚至有心人,还能够在一些书店里,发现一本名为虚斋名画录的著录。
说白了,虚斋是比较著名的堂号。一般情况下,大家起招牌名,肯定会注意避开这种著名堂号,这是对于古人的一种尊重。
当然,如果是见识浅薄,没意识到自己取的名称与古堂号重合了,倒是可以理解。
问题在于,祁象十分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著名的虚斋,在一百年前,就屹立在湖州地境。那是民国年间,大名鼎鼎的大收藏家庞莱臣的号。
庞莱臣,名元济,字莱臣,号虚斋。
在晚清时候,湖州流传一个谚语。湖州一个城,不及南浔半个镇。庞家是湖州南浔巨富,素有南浔四象之称。
南浔在中国近代史上无疑是一个传奇,依靠耕桑之富以至湖丝遍天下,浔商以丝业发迹几乎伴随着近代工业的崛起。小小一镇,巨贾豪绅,富甲天下,以至于民间有四象八牛之说,以动物身躯比之浔商财产之巨。
富而好藏,这也是一种习惯了。
庞莱臣拥有财力,又精于鉴赏,收藏有铜器、瓷器、书画、玉器等文物,尤以书画最精。他把唐代元明清,历代名家的画作珍品,精心收集起来,并且特意修建了一栋阁楼存放,再命名为虚斋。
在虚斋的鼎盛时期,拥有书画名迹数千件,为全国私家之冠。
略微保守一些,绝对是收藏甲于东南。
不过在民国年间,由于时局不定,虚斋的一些收藏,也难免由于各种原因遗失了不少。到了建国以后,庞家后人更是把虚斋收藏捐献给各地博物馆。
在那个时候起,虚斋也随之名存实亡,退出了历史舞台。
尽管虚斋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作为本地赫赫有名的堂号,本地人没有理由不知道,而这个招牌却堂而皇之悬挂出来,难道没人劝告阻拦么?
祁象忍不住摇头,暗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掠过招牌,看了进去,却见在店铺里头,有一排排柜台、架子。
柜台、架子,却是井然有序的书卷字画。
“咦?”
祁象看了,也觉得惊奇。没有想到,这个虚斋,竟然是个书画店。
这个时候,在店铺里头,好像在搞抽奖活动。似乎是只要买了一定价值的东西,就有机会抽取一台价值五六千元的著名品牌手机。
而且由于今天是开业第一天,所以店铺里头的商品,一律打七折。
又是打折,又是抽奖的,自然十分热闹。
对于这种营销活动,祁象肯定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他也注意到店铺似乎还有二楼,而且二楼限行,不给普通人上去。
祁象看得清楚,一些人想上二楼,却被一个长相甜美的妹子拦了下来。
那个甜美妹子拿出一幅画,似乎问了什么,几个人迷茫摇头,自然散开。但是也有人回答上来了,就在妹子的甜笑中,得意走了上去。
祁象有些好奇,顺势穿过了宽敞的店铺,来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先生请留步。”那个妹子笑盈盈拦手,解释道:“楼上是书画展览,东西比较珍贵,场地空间有限,所以只允许专业人员或有一定水平的客人上去观赏。”
祁象眉毛一扬:“怎么确定是专业或非专业水平?”
“先生,我这里有幅画。”妹子嘴角甜笑道:“你觉得这画怎么样?”
祁象目光一聚,仔细打量妹子手上的画。
画卷尺幅不大,题材是常见的山水图。一江春水向东流,岸边有枝繁叶茂的树木,远处还可以看到一座独木桥。
一个牵牛的牧童,就在桥边举手戏蝶,一派天真意趣。
祁象看了一眼,就得出结论:“这是仿作。”
“怎么说?”妹子笑意有些浓郁。
“这是仿齐白石名画,牧童嬉春图的场景。”祁象评点道:“嗯,也不算仿,应该是临摹。看起来,应该是画院学生的课堂作业,水平还算不错。”
“当然,毛病也多。山水的线条,不够流畅。树木的枝叶,明暗处理不当,有些乱了,很模糊。最重要的,还是牧童的手。”
祁象摇头道:“众所周知,但凡是人物画,最难画的是手。古人形容手,或如柔荑,或如春笋,都是很整齐漂亮的,指节分明。”
“不是高明的画家,一般不敢画手,而是藏拙,扬长避短,把手藏起来,或者笼在袖子里头,不敢见人。”
祁象娓娓而谈:“齐白石是一代画坛宗师,自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我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牧童嬉春图真迹,但是却看过一些高清照片,知道牧童的手,就好像一团莲苞,很细嫩,很自然,很生动。”
“但是你看,这画上的手,就如同一团乱麻,差得太多了。”
祁象淡声道:“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画院学生的画,功力太浅,还要多练几年。”
“啪啪,啪啪!”
就在这时,旁边有人忍不住鼓掌,轻快的走过来笑道:“祁掌柜真是好眼力啊,分析透彻,让人佩服。”
“小丁……”祁象回头一看,也有些惊讶,旋即又释然。毕竟小丁明显是湖州的地头蛇,那么出现在这里,一点儿也不奇怪。
“祁掌柜,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小丁笑嘻嘻道,很熟络的样子。
“临时有事,留下来多待几天。”祁象随口解释,然后转头道:“我说完了,水平怎么样,能上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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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大家来找茬
“能,当然能……”甜美妹子急忙退开让路。
祁象点了点头,告了声谢,就举步上去。小丁连忙随行跟上,甜美妹子犹豫了下,却没有阻拦。
上了二楼,小丁嘿嘿笑道:“祁掌柜,谢了啊,沾你光了。”
“没我,你也能上来。”祁象说道,这也是事实。
小丁笑容可掬:“也麻烦费事呀。”
祁象环视,只见二楼地方宽敞,在走廊、房间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字画。在字画的底下,还有一些人驻足观赏。
人不算多,但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些人的来头应该不小。
反正小丁看了,就低声呼道:“啊,连那几位爷也来了啊。”
“什么爷?”祁象随口打听。
“书画家协会顶梁柱,还有几个圈子里头出了名的收藏大家,鉴定大师。”小丁啧声道:“嘿,还是庞家的面子大啊。”
“庞家?”祁象一怔:“什么庞家?”
小丁笑了笑,低声道:“祁掌柜,你也是行家,该不会连招牌上的两个字,都不认得吧?”
祁象目光一转,揣测道:“你的意思是,这个虚斋老板,那是庞莱臣的后人经营的?”
“哈,就知道祁掌柜你是明白人。”小丁含笑点头:“其实业界早有风声传出来了,我之前听说了,还以为是谣传,不过现在看起来,貌似是真的。”
“什么谣传?”祁象感觉小丁话里有话。
“祁掌柜你既然知道虚斋庞莱臣,那么应该知道当年虚斋收藏的字画有多少,据说至少有六七千卷啊。”小丁一脸憧憬的表情,然后才小声道:“但是那六七千卷画,庞家当年只捐了大半,剩下的却不知所踪。”
“你的意思是说,庞家当年留了一手?”祁象心中一震,皱眉道:“可是当年又是乱兵,又是土匪,还有日本侵略,收藏有些遗散,也很正常吧。”
“大家也是这么想的。”小丁附和之余,也贼兮兮笑道:“只不过坊市之间,也有一些流言蜚语,说当年庞家是破财免灾,东西捐是捐了,却私下截留一些藏匿起来。”
“真的假的?”祁象目光闪亮,兴趣十足。
“不知道。”小丁却摇头,撇得一干二净:“坊市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是真是假,谁也不敢肯定。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庞家衰败了几十年,现在又重新中兴崛起,谁敢去较真质问呀?”
“这倒也是。”祁象深以为然。
“不提这个了……”小丁也有点儿讳莫如深,连忙转移了话题:“祁掌柜,我们看画吧,感觉这些书画,都不简单啊。”
“嗯,多数是名家之作。”祁象赞同道,他刚才仔细看了,发现字画上的落款、印章,多数是名人。有明清大家,也有民国巨匠,反正都是大师手笔。
祁象感觉,这些名家之作,应该是真迹。在他观赏字画的时候,却有一行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小丁眼睛一亮,连忙提醒道:“祁掌柜,你快看,正主来了。”
“嗯?”祁象看去,只见一行人之中,为首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他身穿比较传统的中式褂袍,脖子挂着一串微黑发亮的佛珠。
那是长串佛珠,应该是木质材料雕琢而成。在一串木珠之间,也夹带了一枚略小微青,盈动柔亮光泽的玉珠。
玉珠悬挂着穗带,丝穗中还盘了一个平安结,很有寓意。
也不怪祁象把注意力放在佛珠上,主要是作为行家,他很容易犯职业病,看人从来不看脸,而是关注物件。
最起码他看到佛珠,就知道东西肯定也是珍贵的宝贝。不是紫檀,就是乌木。再不济,也是黑酸枝,价格不便宜。
“那位应该就是南浔庞家的嫡系。”
与此同时,小丁轻声道:“虚斋之主,庞大老板。”
二楼客人不少,和小丁一样,知道庞老板底细的人更多。看到正主来了,立即拥了上去,各种寒暄、问候。
“谢谢,多谢各位……”庞大老板笑容满面,向四方拱手道:“今天小店开业,非常感谢大家的捧场,我无以为报,铭感五内啊。”
“庞老板,光是口头上感谢可不行,来点实惠的。”有人开玩笑道:“我们也不贪心,你随便在墙上取幅字画送我们就行了。”
“对,对……”其他人喜笑开怀,纷纷附和。
“哈哈,好说,好说。”庞大老板居然同意了,笑眯眯道:“小店新开张,自然要讨个好彩头。俗话说,独乐不如众乐,所以我准备了一个小游戏,以活跃气氛博大家一笑。”
“游戏的彩头,就是店里任意一幅画。”
庞大老板环手一指,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精神一振,又惊又喜。
要知道二楼的画卷,尽管价格有些参差不齐,但是价格最低廉的也是小名家之作,起码值个十几二十万。高的不用多说,好几百万的名画,也有几幅。
要是中了彩头,岂不是要发了?
想到这里,许多人目光闪烁,怦然心动。
“庞老板,此言当真?”一个白发老人问道,他对二楼墙壁上的画,那可是眼馋很久了,却由于囊中羞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所以哪怕知道,庞大老板口中的游戏,肯定不会容易简单,他也想尝试一下。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心思,不管是凑热闹也好,或者想要彩头也罢,也纷纷开口追问起来。一时之间,现场就变得十分的热闹。
庞大老板也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他笑意盎然,十分肯定的点头:“大家放心,我庞某人不是皇帝,做不到金口玉言,开口成宪,但是也知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的道理。”
“区区一幅字画,我还是舍得的,我由衷的希望,有人能够赢得彩头,顺利的在我店里拿走一幅画……”
庞大老板话里没有半点勉强,反而充满了真诚。毕竟真有人把画拿走了,而且是价值几百万的字画,这绝对是一条大新闻,能够引起一番轰动。
庞大老板不仅是玩家,更是标准的生意人。他也算计清楚了,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新店开张,花小钱办大事,拿几百万打广告,不贵!
在场之中,也有一些个聪明人,很快明白了庞大老板的用意。不过也正是因为明白了,他们更加放心,不怕庞大老板赖皮反悔。
当下,有人催促叫道:“庞老板,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游戏,我们等不及了。”
万众瞩目之下,庞大老板也没有卖关子,直言不讳道:“游戏也很简单,就是单纯的比拼眼力而已。”
“比拼眼力?”
有人若有所思,有人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庞大老板一脸神秘的笑容,仔细的解释道:“不怕告诉大家,在二楼的字画之中,有赝品的存在。”
“什么,赝品?”有人吃惊,也有人眼睛一亮。
“没错,赝品。”庞大老板笑嘻嘻道:“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赝品检举出来,只要把赝品全部排除掉了,那么剩下的真迹之中,就随意你们拿走一件。”
“啊……”有人惊,有人喜。
适时,庞大老板又补充道:“对了,为了公平起见,如果有哪位看错了,误把真迹当成了赝品,那么很遗憾,他就自动出局,不能再参与游戏了。”
“也就是说,机会只有一次,希望大家务必慎重,不要草率从事。”
庞大老板好心提醒,却让不少人皱起眉头。
“庞老板,这好像难度不小啊。”有人抗议道:“要是我找出了十幅八幅赝品,却由于一时精力不济弄错了一幅,岂不是很亏?”
庞大老板沉吟了下,就笑道:“好吧,那我降低难度,直接公开一个信息。实际上……整个二楼字画之中,也就是十件赝品而已。”
“大家慢慢看,发现赝品之后,也不用取下来,只要记住编号,然后到楼上的贵宾室,与我核对赝品编号是否一致,就可以了。”
庞大老板笑着说道:“为了防止有人说我作弊,我再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什么?”其他人纷纷侧耳聆听。
“其实那十幅赝品,并不是我安排的。”庞大老板指了指旁边几个银发如雪,精神矍铄的老人,轻笑道:“而是这几位老爷子的杰作。”
祁象心中顿时一动,猛然想起小丁刚才的介绍,那几个老人家,好像是湖州地区比较有名望的收藏家、鉴定大师。
“所以……祝大家好运!”
说话之间,庞大老板也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立即引着几个老人上了三楼。
看到这个情况,也让一些人失望不已。他们之中也有一些人,与几个老人认识的,本来还想着攀上几句话,套一套口风呢。
谁知道,庞大老板也防了这一手,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总而言之,游戏的规则,也算是公布公开定了下来,就是所谓的大家来找茬,考验的不单纯是眼力而已,更是对每个人的书画鉴赏能力的综合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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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傅抱石的画
按理来说,这个的游戏,应该属于个人战。所以庞大老板等人一走,在场之中就有人匆匆忙忙跑到墙壁旁边,仔细的研究起来。
然而也有人觉得,单打独斗效率不高,自然起了某些心思。
比如说小丁,忽然走到祁象旁边,小声道:“祁掌柜,我们联合吧?”
“联合?”祁象一怔,不解其意:“什么联合?”
“我们合作啊。”小丁建议道:“一起来找赝品,这样速度比较快。你想想看,我们联合起来,一人找五幅,效率起码提高一倍,肯定比其他人快吧?”
“率先完成了任务,拿到了彩头之后,我们再对半分,怎么样?”
小丁一顿,又补充道:“当然,谁找到的赝品多,谁的分成就越高,很公平吧?”
不得不说,小丁脑子很灵活,转得比别人快。虽然这样做,也有投机取巧的嫌疑,但是刚才庞大老板宣布的规则之中,却没有明确指出不准联合行事。
也就是说,通力合作找赝品,也是在规则以内的事情,不算作弊。
但是对于小丁的提议,祁象笑了一笑之后,就直接摇头:“我拒绝……”
“为什么?”小丁愣住了。
“我想自己努力。”祁象淡声道,悠然散步离开。
“你……”小丁胸口憋了一口气,好半响才压了下来,然后低声哼道:“不识时务,真以为自己是鹰,能够洞察一切?”
小丁骂了两句,一对眼睛又骨碌碌转动起来,继续在人群之中物色合作的对象。
二楼的空间大,悬挂的字画自然不少。
祁象一路扫视,粗略的估计,应该有上百幅字画。上百幅字画之中,隐藏了十件赝品,也就是十分之一的几率。
十里挑一,按理来说,这几率也算是比较大了。
但是许多人仔细观望字画,却迟迟没有动静。主要是害怕自己失误,毕竟机会只有一次,错了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不过祁象也注意到一个现象,在一些人的身后,总是吊着四五个人。
乍一想,他哑然失笑,也明白其中的原因。
不必多说,打头的人,肯定是行家。其他人知道行家有水平,而又对自己不自信,干脆跟在行家后头,打算捡个便宜。但凡行家驻足观望一幅字画,他们就急忙记下来……
对此,祁象忍不住摇头,知道这些人在作无用功。
毕竟行家也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哪个行家会暴露自己的目标?聪明人的做法,绝对是顺水推舟,故意误导……
祁象也庆幸,自己是陌生面孔,没人认识自己,更没人清楚自己的实力,自然没有人关注他,让他如鱼得水,轻松自在的把字画看了一遍。
一圈走下来,半个小时过去了。
其间,也有人上了三楼,但是却没见下来。
对于这个状况,有人喜欢有人忧啊。欢喜的是,上去的人没下来,说明他已经出局了。但是反过来想,也让人忧虑,是不是已经有人得了彩头呢?
众人的心思各异,然后就看到祁象朝三楼走去。
刹时,小丁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想多了,肯定是错觉。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发现十幅赝品,指不定是去碰运气。”小丁自我安慰,又急忙招呼新拉拢的同伙,继续观画。
祁象上了三楼,只见楼上的布局,与二楼有些区别。
二楼空间大,装修比较简单。三楼看起来狭小一些,主要是间隔开了,形成一个个装潢清雅的房间,专门来用招待贵客。
此时此刻,庞大老板与几个鉴定大师,就在其中一间茶室中谈笑风生。另外还有几个先上来的人,或是垂头丧气,或是心平气和的坐在一旁,老实的喝茶。
祁象走进了茶室,里头的人自然一静。
有人瞄了祁象一眼,顿时低笑道:“嘿,又来一个瞎蒙的……”
其他人深以为然,不约而同笑了,毕竟看祁象的年纪,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不过他们也不是在嘲笑,而是有几分同病相怜。
因为他们也是这样,在拿捏不准的情况下,也是乱猜几个,撞运气。
几个老人家,估计也是这样的想法,看了祁象一眼之后,该喝茶的喝茶,该聊天的聊天,没什么特别反应。
倒是庞大老板,挺和气的站了起来,含笑道:“小哥,你说说看,哪些画是赝品?”
“第一幅!”祁象开口道。
“嗯!”
包括庞大老板在内,一帮人不自觉点头。
没人觉得奇怪,主要是敢上来碰运气的人,也不可能单纯的碰运气,多少也有几分眼力,能够看出三五幅赝品。
要是一幅赝品也瞧不出来,那就没必要上来丢人现眼了。
“那你觉得,第一幅字画,假在什么地方?”庞大老板又问,这是在多加一层保险,免得祁象在作弊,通过别的渠道知道第一幅画是赝品,却说不上具体原因。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算是违反规定,要被踢出局的。
“第一幅字的作者,那是鼎鼎大名的傅抱石的山水画。”
祁象胸有成竹,娓娓而谈:“这画的立意、笔画、风格,我不作任何评价,单单说这作画的纸,就是明显的破绽。”
“哦?”
其他人愣了一愣,这也算是另辟蹊径。
因为其他人在评点第一幅画的时候,总是喜欢拿笔法风格说事。赝品的笔法也有点水平,但是与傅抱石这样的大师相比,还相差很远。
只要对傅抱石书画风格有些了解的人,轻易就能够把赝品鉴别出来。
不过祁象却拿画纸说事,也倒是有几分特别。
庞大老板很好奇,忍不住问道:“你说画纸有问题?”
“没错,画纸不对。”祁象点头道:“据我了解,傅抱石画人物画喜欢用宣纸,画山水画喜欢用皮纸。那幅赝品是山水画,纸张明显是宣纸。我一看,就知道不对了。”
“这个……”庞大老板一怔,迟疑道:“这种事情,总有例外的时候吧,貌似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
“不,这是直接证据。”祁象很肯定:“因为我看了赝品的落款,题笔是一九四零年春,那段时间,傅先生恰好在蜀川,作画一定只会用皮纸。”
“为什么?”庞大老板挑眉,表示怀疑。
就在这时,一个老人放下了茶杯,眼中有几分赞许之意,帮忙解释道:“因为当时处于抗战阶段,宣纸比较昂贵,极难购买,而皮纸价格低廉,随处可见。”
“傅抱石当年生活拮据,虽然觉得皮纸质地粗糙,但是对墨色反映还有可取之处,所以他在这一时期画人物的老人和山水常用贵州都匀出产的皮纸,只有在画仕女图的时候,才用质量较好的宣纸……”
那个老人慢声道:“哪怕是在抗战胜利之后,傅先生从蜀川返回金陵,也带回了大量这种皮纸,所以在一九五零年以前,他在金陵绘画的山水画,都是用这种皮纸画的。”
“到了五十年代后期,傅先生的生活得到改善,就开始采购由温州出产的手工皮纸,或是清代乾隆年间的古皮纸……”
老人悉心指点道:“所以说,傅抱石先生在不同时期所用的纸张,特别是贵州皮纸、乾隆宣纸、乾隆皮纸,都是现代伪造者无法获得的。”
“绘画纸张的不同,自然是鉴别傅抱石作品真伪的重要依据之一。”
老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小伙子,你不错,说到点上了。”
祁象谦逊一笑,然后看向庞大老板。
“哈哈,原来是我孤陋寡闻,让大家见笑了。”庞大老板倒也爽快,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不懂,然后又笑问道:“那第二幅赝品,又是什么?”
“编号三,还是傅抱石的作品。”祁象微笑道。
“什么?”
这一瞬间,先前上来的几个人坐不住了,因为他们几个,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编号为三的作品有问题。
庞大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说?”
祁象很坦然,轻声道:“如果说,第一幅作品,那是纸张不对,那么编号三则是墨不对。”
“墨怎么不对了?”庞大老板问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祁象没看他,而望着刚才那个老人,笑着解释道:“据我所知,傅抱石大师对于作画的用墨,那是非常讲究的。特别是对墨锭的要求,更为认真。”
“他收藏了大量明清时期的名墨,不是作为古董收藏,而是用来挥毫作画之用。他惯用油烟、漆烟旧墨,磨砚作画,从来不图方便以墨汁作画,无一例外。”
祁象语气斩钉截铁:“所以只要观察他作品浓墨重彩的地方,肯定是黑色晶莹发紫光,黑中透亮闪发墨韵光彩。”
“这是傅先生真迹的显著特点,如果不是用高品质的墨锭作画,是达不到此种效果的。因此,从画幅墨中反映的效果中,也可以鉴定作品的真伪。”
祁象微笑道:“老先生,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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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过关斩将,势如破竹!
“对,很对……”
此时此刻,那个老人展颜而笑,轻轻点头:“在某个时期,轻纸而重墨,也算是傅先生作品最大的特点。我们在鉴定他作品的时候,也往往是先从这两方面入手的。”
说话之间,老人看看祁象,又看看其他人,好心提点道:“当然,只看纸和墨,也会有几分偏颇。最稳妥的办法,还是综合考量,这样更加透彻。”
一个机灵的人,连忙拱手道:“谢谢孙老指点……”
“谈不上指点,毕竟这种事情,我说了你们未必就懂了。”老人笑道:“要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就是,我们说得再多,哪怕重复一百遍,也不如你们仔细摸索一次。”
旁边的一个老人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正眼看着祁象,顺势问道:“还有呢,第三幅赝品,又是哪件?”
“编号十七的游春图。”祁象毫不犹豫道:“做旧的痕迹太明显了,画纸黄得一塌糊涂,分明是用茶水泼湿之后,再放蒸笼里头蒸煮一遍,然后晒干……”
老人一听,顿时笑了。
那幅画,相当于送分题,如果祁象看不出来,那真是白瞎了。反正其他人也觉得,如果祁象回答不上来,才是奇怪的事情呢。
与此同时,又有人问道:“第四幅赝品,又是编号几?”
“编号二十三!”祁象直言不讳道:“那是面子工程的把戏。”
“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除了几个鉴定大师,其他人都懵住了。
“编号二十三的画,就是绵延几座山峰,剩下的则是大片留白。”祁象不屑道:“落款、印章,那是名家的标记,从绘画的风格来说,也与那位名家比较契合。”
“作伪的人很聪明,知道做得越多,越容易出错的道理,所以作图比较简单,让人不容易从笔法上鉴定真伪。”
祁象嗤笑道:“不过为了让人相信作品是真的,造假的人又故意在装裱上下功夫。以比较名贵的木材为卷轴,再铺以上好的绸缎为裱料。”
“这样衬托之后,你们是不是觉得那画,非常的有档次?”
祁象忽然转头,询问坐在旁边的几个人。
“嗯哪!”那几人纷纷点头,然后就意识到不对……
“这就是面子工程!”祁象轻笑道:“如果哪个人,只看面子,觉得面子光鲜,却忽略了内在,很容易上当。”
“……不错!”孙老抚掌笑道:“说得也算是贴切。”
“不仅贴切,而且是事实。”
旁边的老人赞同道:“为了让人相信赝品是真迹,做假的也不吝啬投入高昂成本。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做得巧妙,再高的成本,也能连本带利赚回来。”
“小哥,好眼力啊。”庞大老板夸赞之后,表情也多了几分谨慎:“接下来应该是第五件赝品了,你觉得是哪一件?”
祁象微微一笑,没有半点犹豫:“编号四十九,标名为董其昌的书法字帖。”
“董其昌……”
其他人一听,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毕竟董其昌是明代很著名的书画家,他的字画在当时,就已经很有名气,所以在明代的时候就有大量的赝品流传。
而且一些赝品,甚至出自董其昌本人之手。
据说当时求画的人太多了,董其昌不胜其烦,但是又耐不住情面,干脆请了许多代笔,等代笔的人作好了字画,他自己再题款盖印。
这种交际性质的书画,充塞整个市场,以至于他的作品良莠不齐、真假难辨,这也是世人公认的情况。
实际上,只要看到董其昌的名字,许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作品是不是仿作或赝品,这也算是一种固化思维了。
但是让人无语的是,这种固化思维,十次有九次是对的……
此时,庞大老板例行公事问道:“这字帖,有什么不对吗?”
“很不对。”祁象解释道:“这是楷书字帖,要知道董其昌的书法,应该是以行草书的造诣最高。不过他却不这样认为,他对自己的楷书,特别是小楷也相当自负。”
“在明末,赵孟頫和文徵明的书法,在文人之中最为盛行。董其昌也难免受到了影响,但是他却没有遁古守旧,而是综合了晋、唐、宋、元各家的书风,自成一体。”
祁象评点道:“他的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在章法上,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分行布局,疏朗匀称。”
“他的用墨也非常讲究,枯湿浓淡,尽得其妙。”
“有人觉得,书法至董其昌,可以说是集古法之大成。在当时,世人对他的书法评价也很高,只要是他的尺素短札,流布人间,世人就争购宝之。”
“一直到清代中期,康熙、乾隆都以董其昌的书法为宗法,备加推崇、偏爱……”
祁象侃侃而谈,忽然话峰一转:“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字帖上的落款!”
“落款怎么了?”一个老人眼睛微亮,轻笑道:“我看落款,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吧。章是他的章,印也是他的印,没错啊。”
其他人一听,顿时若有所思。
“难道是代笔?”一个人小声问道:“代笔算是真迹,还是赝品?”
说起来,这也是存在争议的事情。
毕竟代笔之作,风格一般与正主十分相近,而且有正主的款印在,说明作品是得到了正主的承认。那么从著作法的角度分析,代笔之作应当属于正主的知识产权范围。
所以一些有水平的代笔作品,往往也具备了一定的价值。甚至于有一些人,直接把代笔作品当成是真迹,愿意出高价购买。
但是从艺术的角度来说,一切不是正主亲自动手挥毫泼墨产生的作品,都不是真迹。
不过话又说回来,代笔之作无论如何也不能列入赝品之流,勉强可以称为高仿。
需要注意的是,在古玩名词术语界定上,仿作只有新仿,才能称为赝品。其他老仿、旧仿、古仿,由于年代久了,也算是古董的一种,已经脱离了赝品的框架。
这样一来,就有犯难了。
如果这件董其昌的字帖,真的是代笔之作,该不该列为赝品?
列为赝品,貌似与大众的认知存在差异。
不列为赝品吧,又不属于真迹。
头疼……
在一些人纠结的时候,祁象却轻轻摇头:“这字帖不是代笔,不过落款的确是真的。”
“咦?”
旁人听了,顿时呆了一呆,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他们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忍不住问了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象笑了笑,直接揭开谜底:“董其昌的落款,的确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这样的落款,不应该出现在这幅字体一般,气韵昏沉,没有半点艺术价值的字帖上。”
“啊?”
其他人一愣,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瞠目结舌道:“移花接木?”
“对,就是移花接木。”
祁象点头道:“把董其昌的真款识,从别的地方挖过来,然后填补在赝品上,这也算是一种比较常见的作伪手段了。”
“原来是这样。”有人恍然大悟,来了一个马后炮:“难怪我觉得,那字帖的落款与字体布局非常不协调,十分的别扭……”
“我也这么觉得!”其他人纷纷点头。
这些人热切的议论着,却没有留意到几个老人眼中的欣赏之色。
与之相反,庞大老板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他的确是不介意砸几百万打广告,但是真有人拿了彩头,他又有些不舍得了。
现在祁象进度很快,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这是要完成绝杀的节奏啊。
庞大老板忽然沉默了,孙老却饶有兴趣,继续问道:“接下来,就是第六件赝品了,你觉得是哪件有问题?”
“编号六十……”祁象娓娓而谈。
“第七件赝品呢?”
“编号七十二!”
“第八件赝品……”
“编号八十八!”
“第九件赝品是什么?”
“编九十五!”
转眼之间,祁象就完成了九件赝品的对答,而且一件错误都没有。
“最后的一件赝品,你觉得会是哪一幅作品?”
当孙老笑容满面的询问之时,其他人这才惊醒过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祁象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关,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咝!”
刹时,有人惊,也有人喜,然后不约而同屏气凝神,关注祁象最后的答案。只要他回答正确,就有权在二楼诸多名家画作之中,挑选其中一幅据为己有。
这样的彩头,好比抽中彩票大奖,一夜暴富啊。
不过在这个时候,祁象却仿佛有些迟疑,久久没有开口。
“咳……”
庞大老板见状,心中莫名欣喜,连忙催促道:“小哥,孙老在问你话呢。第十件赝品是什么,你赶紧回复呀。”
“不急,不要急嘛。”孙老反过来摆手,和颜悦色道:“让他慢慢想,要慎重考虑,不能胡乱瞎蒙回答……”
“是是是。”庞大老板表面点头,心里却恨不能祁象瞎蒙一个,以失败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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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年画’
“小兄弟,加油啊。”
“兄弟,我们看好你,一定要赢……”
庞大老板的催促,似乎起到了一些反作用。反正旁边几个人听了,顿时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思,纷纷给祁象鼓劲打气,希望他拿到彩头。
反正他们几个已经出局,谁拿彩头与他们关系不大。相比之下,他们更希望祁象能赢,狠宰庞大老板一刀,解气!
人嘛,多少有一些仇富心理,看到庞大老板倒霉出血,他们高兴……
与此同时,祁象开口了,表情有些郑重:“关于最后一件赝品,说老实话,我也有些拿捏不准。因为在二楼的全部作品之中,有两幅画是一模一样的。”
“什么?”
听到这话,旁边几个人,顿时瞠目结舌。与之相反,几个收藏鉴定大师,则是相视而笑,愈加的赞赏起来。
至于庞大老板,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祁象终于犯难了。忧的是,祁象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准确率。要是运气好,让祁象蒙对答案了,那他的乐子就大了。
“有两幅一样的画么?”
“你们谁注意到了?”
几个人懵了,你问我,我问你,一脸茫然之色。
不怪他们不仔细认真,主要是二楼的作品不少,一路走马观花下来,也忘得差不多了。加上他们心急,害怕别人拔得了头筹,争先恐后跑上来蒙答案,更加没留意这个状况。
“有的……”
祁象解说道:“编号五十九和编号一百零八,这两幅作品完全相同,只是在一些细节上有些微的差异而已。”
“五十九,一百零八……”一个人努力回忆,却没有什么印象了,当下急忙问道:“那两幅画,究竟是什么?”
“是年画!”祁象笑道。
“年画?”几个人愣住了,很出乎意料的答案。
有人表示怀疑:“不对吧,二楼有年画么?”
“不应该啊……”旁人迷茫摇头:“年画十分明显,应该比较容易看出来。如果有的话,我肯定有印象。”
“就是。”其他人很赞同。
年画是什么,他们还不清楚么。说白了,就是门神画的变种,后来随着年节风俗的演变,本来相对单一的门神画,就变成了内容广泛的年画。
本来贴在门口的门神画,也随之出现在室内。各类武将门神、灶爷、财神、观音、八仙、寿星、戏曲人物、耕织农作、民间传说、历史故事、花卉动物、仕女、娃娃、风光景色等等,可谓是应有尽有。
一般来说,年画是印刷物,跟海报似的,自然容易辨识。
当然,也有手绘的年画,比较有收藏价值。
然而,不管是印刷的,还是手绘的,万变不离其踪。
年画的本质,那是追求吉祥的寓意,所以大多采用大红大黄等鲜艳火爆的色彩,注重情趣和造型的表现,人物生动可爱,富有活力。
这样的年画,肯定有别于其他书画作品。几个人自问,就算他们的鉴赏水平不够,但是眼力也不差,不可能认不出年画来。
值得一提的是,几个收藏鉴定大师,似乎明白祁象在说什么,一直呵呵的乐。
“我说的年画,不是过年时候贴的画。”
这个时候,祁象笑道:“而是年画,任伯年的画。”
“任伯年……”其他人一怔,旋即恍然大悟,然后没好气的翻起了白眼。直接说任伯年,他们就懂了,何必说什么年画。
“想起来了。”忽然有人拍额头道:“第一百零八幅作品,貌似是一幅仕女图。”
“对对对,清代的仕女图。”旁边也有人醒起:“仕女手里拿着团扇,倚在窗栏上,打量庭院蹁跹飞舞的花蝶,有一种空虚寂寞的气息。”
“仕女赏蝶图!”有人迟疑道:“看起来,好像挺不错的呀。”
“你忘了,小兄弟说过,有两幅同样的仕女赏蝶图!”旁人看向庞大老板,眼中充满了好奇之色:“庞总,是这样吗?”
庞大老板笑了一笑,含糊其辞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我之前也讲得很明白,赝品不是我的安排,而是几位大师的杰作。”
“是这样没错。”
一个老人直接点头:“这也算是一个考验吧,两幅同样的作品,一真一伪。只要用心观画的人,肯定能够发现我们的安排。”
另外一个老人赞同道:“那两幅作品,非常有意思,也称得上是典型的案例。你现在觉得为难,也很正常。当初我们几个看到两幅画,也认真琢磨了一段时间。”
其他人闻声,忍不住咋舌。
他们不蠢,闻弦歌而知雅意。不必多说,最后一件赝品,肯定是所谓的压轴大戏,其中必有蹊跷,不容易鉴定真伪。
“不管怎么说,起码有一半机会。”
“千万不要功亏一篑啊。”
“想清楚了,再回答……”
几个人立场鲜明,选择继续支持祁象。
对此,几位老人乐见其成,却没有放水的意思。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也不屑于去作弊了,相反很希望祁象凭借自己的实力,破解了两幅画的玄机,公平公正的笑到最后。
“小伙子,想好了么?”
一会儿过去,孙老笑问道:“怎么样,你觉得那两幅画,哪一件是赝品?”
祁象沉吟了下,忽然开口道:“庞老板,你能把两幅画拿上来,让我比较分析么?”
“不行。”庞大老板毫不犹豫拒绝了,理由也很充分:“大家都在底下看着呢,把画拿上来对他们不公平。”
“好吧……”祁象表示理解,随之微微一笑,取出手机道:“我刚才拍了相片,你能叫人去把相片打印出来吗?”
“你……”庞大老板多聪明啊,立马就明白了,祁象在这里等着自己呢。不过才拒绝了一回,现在再拒绝,貌似有些不近人情……
“打印也好,这样比较直观。”孙老也帮腔说了句好话。
碍于情面,庞大老板妥协了,立刻叫了个手下进来,让他去办这事。
这空隙,也陆续有人在二楼上来,检验自己的成果。祁象也随之退开几步,坐在旁边观看这些人的对答。
也要承认,有鉴赏水平的人,从来不追求速度。哪怕他们比祁象来得晚,却不代表他们的实力不行。
祁象在旁边看着,也有几分暗暗吃惊。因为起码有七八个人,轻轻松松答对了五题以上,看出了五六件赝品的存在。
甚至有人一度答对了八件赝品,差一点能与他相匹及了。
那一瞬间,祁象也捏了一把汗,看到那人含恨失败,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扼腕长叹。
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后来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二楼有两幅画卷一模一样的事情,然后很聪明的意识到,两幅画肯定是一真一假。
不过他们没有祁象慎重,而是选择乱猜,瞎蒙一个。
当几位老人询问他们,具体理由是什么的时候,大家也明显看得出来,他们阐述的理由,分明是胡说八道,没有说到点子上,自然被否决了。
久而久之,不管是先来的人,还是后来的人,都清楚的意识到,那两幅画貌似是陷阱,很坑人的陷阱。
反正看着一个个人折戟沉沙,有人是惋惜摇头,有人却是幸灾乐祸。
不久之后,整个茶室就堆满了人,有些拥挤不堪。
见此情形,庞大老板也懂做,连忙招呼大家换一个宽敞一些会客厅。
众人转移的时候,小丁却冒了出来,走到了祁象旁边,笑嘻嘻道:“祁掌柜,恭喜,恭喜啊。”
小丁没上场,不过他的合作伙伴,倒是对答了。不过他们水平不行,才看出三四幅赝品而已,自然被刷了下来。
小丁自然很懊恼,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随之,他听旁边的人议论,才知道祁象居然回答对了九件赝品,就差最后一件东西没答。
知道这事,小丁瞠目结舌,可谓是悔恨交加啊。早知道……早知道的话,他就算是跪着,也要把祁象拉入伙。
但是转念一想,小丁也知道,这不现实。毕竟换成是他,有祁象的实力,肯定自己单干,何必便宜别人呢?
当然,心头再恨,小丁也压了下来,然后腆着笑脸,在与祁象拉关系。毕竟看情形,祁象赢得彩头的几率最大,他自然想要分一杯羹。
“这话说得太早……”祁象摇了摇头:“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
“祁掌柜,你谦虚了。”小丁笑吟吟道:“我们都知道,你能行的。在这里,我要先祝贺祁掌柜一鼓作气,赢得头彩。”
“好说,好说。”祁象微笑道:“承你吉言,要是真得了,请你吃饭。”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丁打蛇随棍上。
祁象笑了笑,随着众人来到了宽敞的会客厅。
与此同时,庞大老板的手下,也把打印好的相片拿了回来。相片很大,跟一幅小型字画似的,像素也十分的清晰。
在祁象的示意下,那个把两幅相片摆在了桌上,供众人观赏。
“小哥,东西来了,你现在可以说说看,哪幅真,哪幅假了吧?”庞大老板直接发难,他隐约感觉这事不能拖,越拖越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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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行业潜规则
两幅相片,十分的相似。
相片的内容,都是一个仕女,倚在窗口欣赏庭院中的花草蝴蝶的场景。而且仔细对比,也可以发现,不管是画的设色、布局、背景,基本上是一模一样。
不同的细节,只是在于画上的虫眼,以及画纸颜色深浅。两幅画,一幅略黄泛白,一幅暗淡发黄,颜色不一致。不过严格来说,区别也不大。
关键是两幅画太相似了,就相当于两幅复制品,让人分不清哪幅是真迹。
众人围在四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不过却没人大声喧哗,免得惊忧了正在通过相片观画的祁象。
在庞大老板的追问下,祁象也不再回避,而是开口分析起来。
“这是任伯年的画。”祁象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众所周知,任伯年是晚清著名画家,他的主要成就在人物画和花鸟画。”
“在他生活的时期,正逢五千年未有的大变局。先有西方人用坚船利炮轰开国门,后有太平天国起义,时局动荡不安。”
祁象轻叹道:“生活艰辛,谋生不易。任伯年家境贫寒,只得靠卖画为生。”
“在那个特殊环境下,他把民间绘画和西洋水彩、素描的技法,加强中国画写实成分,把工笔与写意、中国传统画法与西洋画法、文人画结合起来,再杂揉为一体,自成一家。”
祁象很佩服:“所以徐悲鸿才说,他是仇十洲之后,中国画家第一人。甚至还有英国的画家杂志认为,他的艺术造诣与西方梵高相若,在19世纪中为最具有创造性的宗师。”
“到了现代,任伯年的画,在拍卖会上的成交价格,更是不低。”
“我记得在一一年的时候,他有一幅作品,以一点六七亿元的价格成交。不仅刷新了他的作品拍卖记录,更光荣的跻身于亿元俱乐部之中。”
“当然,后世的评价再高,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祁象手指头在相片上掠过,轻轻摇头道:“在当时来说,不管任伯年的名气有多大,但他却是地地道道的民间画师。嗯,画师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就是一个画匠。”
“因为任伯年从来不以文人自居,与同时代的文人画相比,他的作品少了一份傲骨,却多了一份真实。”
祁象示意道:“这一份真实,能够从他的作品看得出来。图中仕女的穿着打扮,并没有脱离现实。仔细审视的话,貌似有几分风尘的味道。”
“也就是说,仕女的原形,或者就是某个……咳,某个失足少女。”
祁象的话有些委婉,但是大家却听懂了,不由得露出会意的笑容。
“所以画里的意境,也十分的清楚明白。”
祁象徐徐说道:“仕女的空虚寂寞,羡慕向往窗外蝴蝶恋花的自由自在,也渲染得十分的传神,细致入微。”
“小哥,你说的意境,我们也懂,不必你多说。”人群之中,有人不耐道:“我们现在只想知道,这两幅画之中,到底哪幅是真迹?”
“对啊。”不少人深以为然,纷纷附和。
祁象笑了笑,却没有急于说明,而是继续阐述任伯年的生平:“作为海上画派的名家,任伯年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名气。”
“但是在画了大量的团扇、折扇之后,他也逐渐打响了自己的声名,慢慢的确立了自己在画坛上的地位。由默默无闻的画匠,一跃成为了当时润格最高的画家。”
祁象娓娓而谈:“那时,画卷是按尺幅来处钱的,他每尺画约三元大洋,是普通画家的好几倍……”
此时此刻,旁人倒是听出一些味道来了,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任伯年的画卖得好,所以在当时就已经有人在仿冒了?”
“未必是别人在冒仿。”
祁象摇了摇头,轻叹道:“任伯年成名之后,常常接受大量的订单,有时候一天不得不画十几幅,甚至几十幅。巨大的工作量使他常常体力不支,只好靠抽大烟提神……”
“这是在透支生命啊,所以在五十六岁的时候,任伯年就因病去世。临终前,一生积蓄被亲戚骗走,身后家里经济萧条。”
祁象有些嘘唏:“任伯年有一子一女,儿子虽然也懂绘画,但是和他相比,相差很远。倒是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衣钵,能够模仿他的画。”
“所以在任伯年逝世之后,他的赝品就充斥于市……”
祁象环视四周,淡淡笑道:“这样的情况,大家不陌生吧?”
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笑得有些微妙。
何止不陌生,简直就是行业潜规则啊。
近些年来,行业内屡屡爆出,一些现代知名大画家去世之后,他的家人联合学生,利用大画家遗留下来的印章,大批量复制生产所谓的“遗作”圈钱。
这种状况,简直称得上是顽疾,市场的毒瘤,许多人深恶痛绝。
问题在于,只要有利可图,这样的风气肯定是禁止不住的,以前有,以后肯定还会继续,也是让人头疼。
这时,大家都懂了,有人挑明道:“小兄弟,你的意思是,两幅画之间,有一幅是任伯年女儿的……仿作?”
“应该是……”祁象点头。
“证据呢?”有人迫不及待道:“哪一幅才是赝品?”
“赝品……应该是……”祁象手指头举了起来。
与此同时,其他人精神一振,目不转睛的关注起来。废话一堆,这个才是关键呀。
庞大老板的心,也随着祁象的手,慢慢浮到了空中,七上八下的。从本心来说,他的确不在乎一幅两幅画,但是这样轻易送人,又觉得有些不爽,纠结。
众目睽睽之下,祁象却有些不确定,叹气道:“说实在话,这两幅画,真让我为难了……”
看到祁象又卖关子,一帮人顿时怒目而视,眼睛快要喷火。
“咳……”
感觉犯了众怒,祁象连忙补充道:“主要是两幅画,都各有毛病,看起来不真!”
“什么?”
出乎意料的答案,自然让众人愣住了,惊疑不解。
“两幅画都有问题?怎么可能……”
许多人表示不信,不过却有不少人心中一动,以怀疑的目光看向庞大老板,琢磨着是不是庞大老板耍心机,特意搞了两幅赝品糊弄人?
“大家别看我。”庞大老板觉得冤枉,强调道:“我都说了,赝品不是我安排的,大家有什么意见,找那几位老爷子去。”
“呃……”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看向几个收藏鉴定大师。
适时,一个老人捋了捋长须,笑呵呵道:“年轻人,我们可以用名誉担保,这两幅作品肯定是一真一假。”
“没错,两幅画有真有假,但是你不能瞎蒙,要准确的说出,两幅画真在什么地方,又假在哪里。不然的话,就算你蒙对了,却说不出理由来,我们也当你失败……”
另外一个老人很有兴致道:“是什么样的结果,就要看你的悟性了。”
几个老人很无良的笑了,根本没有半点爱惜人才,提携后辈的心思。
祁象心中腹诽,目光也变得十分慎重,仔细分析道:“这两幅作品,看似一模一样,其实在笔画上,还是有一点儿区别的。”
“众所周知,任伯年可称得上是一位全能画家,人物、山水、花卉、翎毛等无一不通,但画得最多的还是人物肖像。”
祁象沉吟道:“任伯年出身于市民,自小便学习祖传写真术,而且善于观察学习,又把西洋绘画技术融入中国传统文人画中,所以取得了很高成就,求画的人也络绎不绝。”
“不过,由于任伯年长期抽大烟喝酒,所以到了晚年,肺疾日重,健康与精力大受减损,为维持家中生计,常由女儿代笔作画。”
祁象评点道:“但是他的女儿,毕竟还比较年轻,功力肯定不能和他相比。而且女性由于先天性的原因,作图线条往往有些纤柔……”
“大家对比一下,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祁象指着一幅画,示意道:“图中仕女的脸、手,特别是衣裳,线条十分的柔和,有一种十分纤细的感觉。”
有些事情,大家没留心,很容易忽略。但是一被人提醒,立时拨云见日,十分清晰明了。
众人连忙围过来打量,果然觉得祁象所指的画中仕女,作图线条的确是很纤柔,给人一种娟秀的气息。再看另外一幅画,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一番对比之后,有人好奇道:“小兄弟,你是觉得,这画是任伯年女儿的作品?”
“十有……”祁象点了点头:“毕竟女性画家,在绘画的时候,很容易把精力汇聚于一些细弱‘零碎’的局部细节上。”
“比如说头饰、衣裳纹样、花蝴色彩……”
祁象笑道:“这些细节,画得很细致,颜色也比较鲜明,处处透着秀气。不是我瞧不起女性画家啊,但是这样画漂亮是漂亮了,却有些本末倒置。”
“专注细节,往往容易忽略了大局。所以整个人物形象,就显得有几分刻板,有点儿小家子气,不像是大师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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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坑?
祁象的分析,众人倒是颇为认同。
为什么同样是人,有人成为了声名显赫,流芳百世的大画家,而有人却始终默默无闻,作品被人当成垃圾,无人问津?
抛开各种天时地利人和,机缘命运不提,关键还是实力的问题。
比如说在明清时期的画家,除去一些出身优越,本身就具备名望的文人官员,剩下的大部分画家,应该是所谓的草根出身。
草根画家之所以能够扬名天下,其中凭借的可不是什么运气,而是实力。每一个草根画家成名的背后,都是历经了残酷的市场考验。
明清时期,江南商贸发达,文风鼎盛。富而好藏,雄商巨贾争相购买书画,附庸风雅,也成为了当时的社会风气。
许多落魄文人,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以卖文卖画维持生计。
据不完全统计,整个江南地区,单单是苏杭一带,就有上万文人以卖画为生。由此也可以知道,这个行业的竞争有多么的激烈。
在这样惨烈的竞争中,只有依靠自己本身的实力,才能够脱颖而出、崭露头角。没本事的画家,早就被淘汰出局了,根本不可能在后世留下自己的名字。
众人很清楚,任伯年也是十足十的草根画家。他出身贫寒,却逆袭向上,最终成为了举世瞩目的画坛大家。
尽管由于不是文人的原因,在当时他有些不受人待见。可是在他去世之后,却不断的有人给他正名。特别是徐悲鸿先生,更是将其视为自己的前身,推崇备至。
这也算是画史上的一段佳话了,任伯年去世的那一天,恰好是徐悲鸿出生的日期。
在知道这事之后,徐悲鸿经常以任伯年的后身自诩,而且十分迷恋任伯年的作品,更亲自为他著书立传,整理生平事迹。
就是有了徐悲鸿大师的推广宣扬,世人对于任伯年作品的艺术价值评价越来越高。到了现代,任伯年更是成为了举世公认的画坛大师……
大师的作品,自然十分的不凡,有别于普通画家。
一些鉴定师,对于大师作品研究透彻,对于大师的绘画风格,更是了如指掌。在鉴定字画的时候,往往是从细节风格上入手,辨别真伪。
祁象就是这样,把一幅画存在的问题,一点一点揭露出来,有理有据,也让大家十分的信服,恍然大悟。
“不必多说了,这肯定是任伯年女儿的画,算是赝品!”有人誓言旦旦,表示支持。
也有人投机取巧,趁机打听道:“孙老,他说的对不对啊?”
“呵呵……”孙老笑而不语。
“你们急什么。”旁边一个老人摆手道:“他还没有说完呢,先听他把话全部说完了,我们再公布答案。”
“不是已经挑出赝品毛病来了么,还没完啊?”有人迷惑不解。
“你傻呀,没听他刚才说了,两幅画都有问题。”旁人提醒:“现在他才说了一幅画的毛病而已,还有另外一幅画呢。”
“另外一幅画?”那人小声嘀咕:“还能有什么毛病?”
旁人一瞪眼:“我要是知道,出风头、赢彩头的,就是我了。”
“嘿,也是!”
一些人交头接耳,各种羡慕,却没有什么嫉妒恨。毕竟祁象也是凭本事出头,庸者下,能者上,很公平合理。要恨,也只能恨自己没这个实力,怨不了别人。
也有人追问:“另外一幅画,不是挺好的么,有什么毛病?”
“另外一幅作品,的确非常不错。”祁象也很赞同:“风格与任伯年真迹,保持高度一致。众所周知,任伯年由于读书少,文化修养欠佳,不会作诗。”
“所以在他的作品之中,题诗的情况极少,并不依赖诗的补充,画中题跋也不是很多,大抵只有作画时间、地点、为何人所画和署名。”
祁象评析道:“有的时候,一大幅画上,就只有寥寥几个字,不像某些文人画家,饱读读书,能够做到诗书画三绝。”
“当然,这些缺点,却也是优点。由于缺乏文字,所以大家反而更加容易在他的作品中发现诗意。他的作品是画中有诗,富有诗意,画面感强烈,余韵绵长,值得回味。”
一通赞叹之后,祁象眉头一皱,迟疑道:“可是这画,尽管风格笔力,都与任伯年相同,但是却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许多人感到好奇。
“从相片上,有些看不出来。”祁象郑重其事道:“不过只要仔细观察原画,应该很容易发现,画上的笔墨,有几分飘浮感,没能渗入画心内部。”
“啊?”
众人一听,自然十分惊疑。
在场每一个人,尽管实力良莠不齐,但是也都懂行,明白祁象话里的意思。一般来说,所谓的画心,就是指书画家在宣纸上完成作品还没有进行任何装裱的原图。
笔墨没有渗透画心,这问题可不小。
因为对书画作品来说,很讲究“入木三分”。
要知道挥毫泼墨的纸,往往是由几层揉合起来,才形成一张。
这也是为什么,古玩行当有通过揭画的高明手段,窃取真迹的情况。好几层纸,哪怕揭了一两层,再补色之后,就是另外一幅真迹了。
当然,只有当墨痕渗入画纸的内部,墨色的渲染足够,作品才能够流传长久。盗揭的画,由于底子薄,肯定保存不了多长时间,很容易酥化碎裂,自然毁坏。
现在祁象却说,这一幅画笔墨虚浮,没有渗透画心,这的确让人惊骇。
“揭画儿?”
想到这个可能性,可谓是满堂皆惊,一帮人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他们也总算是明白了祁象的为难:“如果是揭画,那就真难办了,的确很难界定,这玩意是真迹,还是赝品。”
揭画,本身是从真迹中揭出来的,属于真迹的延伸,按理来说,应该算是真迹。问题是,揭画只有薄薄的一层,底下基本上是白纸,还要通过补色,才使得画面鲜活。
然而在行业内,大家对于不是作者本人,或许出于修复需要以外,而进行的添笔补笔,一般会认定这样的行为属于做假。
做了手脚的画,自然就是赝品无疑。
“坑啊……”
“摆明了是坑人嘛。”
有心思灵活的人,更加明白了其中的险恶用心。
两幅作品,其中一幅可能是任伯年女儿的代笔。之前也说了,代笔这类作品,很难说得清楚究竟是赝品还是真迹。
而另外一幅作品,又有可能是揭画。对于揭画的认定,就更加模棱两可了。
两幅画,似真似假,真真假假,也让大家很纠结,傻傻分不清。
“这帮老奸……不对,应该是老前辈,真是……绝了。”庞大老板兴高采烈,很想立刻请客送礼,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几位老弟,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啊。”
人群之中,也有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尽管威望实力不及几个收藏鉴定大师,但是好歹也算是资深望重的老行家,很委婉的表达了他们的不满。
别的人就算了,对于几个老行家的指责,几个收藏鉴定大师,也不敢不重视。
适时,孙老连忙表态道:“几位老哥,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可以保证,这两幅画虽然各有玄机,但绝对不是坑……”
“这不是坑,还能是什么?”其他人很怀疑。
看到孙老似乎要深入解释,庞大老板急忙切入进来,阻止了孙老的剧透,然后转头笑眯眯道:“小哥,几位老爷子也说得很清楚明白了,两幅画之中,只有一幅是真迹。到底是哪一幅,你现在可以选择了吧?”
祁象皱眉沉思,举棋不定……
“男人,就应该果决一些,不要婆婆妈妈的拖泥带水。”庞大老板挤兑起来,恨不能帮祁象胡乱选一幅。
“催什么,催命啊。”其他人很不满,觉得庞大老板过分了。
众怒难犯,庞大老板顿时闭嘴,心里念碎碎。
“我觉得……”
又过了一会,祁象吐了口气,终于有了决定,指着其中一幅画道:“我觉得,这应该是……真迹!”
“咦?”
众人一看,觉得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只见祁象指的,正是那幅疑是揭画的相片。
“哈哈……”
庞大老板大笑起来,一脸激动的表情:“你确定?选定了,就不能更改了啊。”
不会是选错了吧?
众人心里一跳,为祁象感到可惜,不值。
就差最后一步,百分之五十的几率,竟然失败了。
在众人感叹之际,却见得意洋洋的庞大老板回身,笑容瞬间一收,小心翼翼道:“几位老爷子,他说的对不对呀?”
众人闻声,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敢情庞大老板也不知道答案,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呀?
在众人的关注下,一个老人不动声色,反问祁象:“你觉得它是真迹,理由是什么?”
“居然还要理由……好吧,我其实也挺想知道理由的……”
一帮人视线一转,就集中在祁象身上。所有人都知道,成败的关键,就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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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彩头,彩头!
“因为……”
祁象定了定神,娓娓而谈:“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幅画,有可能是揭画,所以一直犹豫不决。但是几位老爷子的态度,却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一个老人稀疏的眉头微动,开口问道:“什么可能性?”
“还有别的可能性么?”其他人小声嘀咕,一个个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别吵,听他怎么说。”
在一些人的警告下,其他人纷纷闭嘴,默默的聆听。
“我突然想起来了,任伯年是个职业画家。”祁象徐徐说道:“但凡是职业画家,肯定有一个共通点。”
“什么共通点。”孙老饶有兴趣问道,眼睛却越来越亮。
“明码标价……”祁象笑着说道:“职业画家,从来不羞于谈钱,毕竟他们以卖画为生,每一幅钱,值多少钱,都会标价得清清楚楚。”
“这一点,在郑板桥、齐白石等人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他们亲笔书写的润格费用,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
祁象列举例子道:“毫无疑问,任伯年也是这样。他的画多少钱,扇面多少钱,肯定有标准的市场行情,谢拒讨价还价。”
“嗯,这是事实,也没错。”孙老又问:“不过,这市场行情,又与这画的真假,有什么联系吗?”
其他人不自觉点头,觉得祁象这话云笼雾绕的,让他们听不明白。
“当然有联系。”祁象胸有成竹道:“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任伯年是大画家,他的画值这个钱,大家也认了。”
“然而,我刚才也说了,在任伯年晚年的时候,他深受肺疾之苦,已经极少提笔作画了,一般是由他的女儿代笔。”
祁象目光闪亮,充满了睿智之色:“这种情况下,假如有人发现,自己花大价钱买的画,竟然不是任伯年手笔,你们说……会出现什么情况?”
“这个……”
一帮人面面相觑,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迷惑不解。
过了片刻,才有人低声道:“会翻脸么?”
“要不然……退货?”
“让他再画一幅……”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与真相也越来越接近了。
这个时候,祁象轻笑起来,悠然说道:“如果是我,翻脸、退货,这是必然的。但是真心求画的聪明人,或许还会用更加巧妙的方法来挽回自己的损失。”
“比如说……”
祁象顿了一顿,微笑道:“比如说,拿着代笔之作,以及一幅已经装裱好了的空白画卷,直接到任伯年家里兴师问罪,然后亲眼看着他动笔,再画一幅一模一样的仕女图。”
“最后拿着两幅画满载而归,岂不是更赚?”
祁象逐字逐句阐述了这个假设,却让一帮人瞠目结舌,彻底懵住了。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忽然有人拍手一叫,自责懊悔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要知道职业画家很忙的,一些史料上都有记载,有些人为了求画,特意拿着已经装裱好的空白画卷上门。”
“这样一来,那些画家耐不住情面,只得当场挥毫泼墨作画了,这可是插队的好法子。”
在那人的提醒下,其他人也纷纷醒悟,马上反应过来了。
笔墨虚浮,未必就是揭画所至,也很有可能是由于画心事先装裱好了,形成了层层一层,然后再在空白画卷上作画。这种情况下,墨迹自然很难渗透到内部。
仔细想想,祁象的判断,未尝没有道理啊,也能解释得通。
有人想明白了,也有人觉得头疼,干脆回头问道:“几位老爷子,这个小兄弟到底说对了没有,这是不是真迹?”
刹时,在众人的聚焦下,几个老人同时笑了,笑得十分开心高兴。
“他说对了。”
孙老也没有卖关子,直言不讳道:“没错,根据我们的研究,也一致认定,这一幅画就是真迹。而且理由和他的分析相同,觉得这画应该是装裱好了,才在上面作画的。”
“啊啊啊……”
一瞬间,人群之中,仿佛掀起了轩然大波,一片哗然。有人兴奋,有人沮丧,嘈嘈切切,不得安宁。
庞大老板闻声,脸色顿时垮了,脸孔一抽一抽的,多少觉得有些肉痛。
有的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促狭笑道:“庞大掌柜呢,这位小哥把十件赝品都挑出来了,你是不是该兑现诺言,把彩头拿出来了?”
“对啊,彩头,彩头!”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一帮人立时起哄,欢声笑语。
“……好了,好了。”
庞大老板很快就调节了心态,尽量保持一副淡然的模样:“我说话算数,既然他做到了,那么二楼上的画,随便他拿一幅,不用跟我客气。”
听到这话,许多人很羡慕的看了祁象一眼,各种感慨。
“啧啧,赚大发了。”
“不知道挑哪一幅画……”
“废话,当然是最值钱的啊。”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在他们看来,这是明摆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有什么犹豫。
与此同时,有人冷笑道:“呵呵,谁不知道拿最值钱的画。问题在于,你们说说看,二楼的作品之中,到底哪一幅最值钱?”
“这个……”有人张嘴欲言,却忽然卡住了,说不出来。
也对啊
要知道书画作品的价值,或者说价格,很难有个精确的标准。所谓的市场行情、价格,也是经常有变化的,不断的浮动。
去年是那个价,今年就未必是这个价了。有可能升值,也有可能贬值。
这种行情变化,最让人琢磨不透。
当然,与市场行情相比,更让人琢磨不透的,却是收藏家的脾性。
有些收藏家,非常喜欢某个画家的作品,在遇到这个画家作品的时候,往往不顾什么市场行情,直接砸大价钱拿下来。
但是对于不喜欢的东西,却直接不屑一顾,懒得报价。
这种反差,不确定性,也是一种变数。
二楼作品那么多,几十个名家作品汇聚一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情趣,人多了意见肯定很难统一。
他说这画最值钱,立马有人嗤之以鼻,觉得他没眼光,然后就引发一场激烈的争议辩驳。你来我往之间,宽敞的会客厅立即变得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一个老人微微皱眉,有些不喜这种嘈杂的环境,当下开口道:“大家稍安勿躁……”
德高望重的大师出面,一帮人自然静了下来,恭敬的聆听教诲。
“你们吵来吵去没意思。”老人很直接,摆手道:“还是听一听,正主是什么想法吧。”
一帮人醒悟过来,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是,祁象都还没开口呢,他们瞎嚷嚷个什么劲。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过很快,就有人忍不住力荐道:“小兄弟,你不妨考虑一下,那幅郑板桥的松竹图,真的很不错,是郑板桥的代表作,值钱!”
“别听他的……听我说……唐伯虎的画,才值钱!”
“唐伯虎的画,也分档次的好不……不一定是古画,就一定值钱。近现代大师的作品,在市场上的价格一向居高不下,比如说李可染……”
“关山月的高山红梅,红色经典,有寓意……”
一帮人古道热肠,七嘴八舌的推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趋向,一件件作品就好像他们店里的商品,非常积极卖力的推销。
庞大老板听了,眼角不断的跳动,脸色很不好看。
因为这些人推荐的作品,也可以称得上是二楼画作之中的珍品。几乎每一件,都是他花了大价钱购买回来的。
“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贼尖眼亮……”庞大老板在心里破口大骂,却无可奈何。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对于众人的一番好意,祁象笑容可掬的点头,表示自己领情。随即他转身,走到庞大老板的旁边,微笑道:“庞总,借一步说话怎么样?”
“呃?”庞大老板一怔,自然有些疑惑。不过他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当下两个回避了众人的围观,轻快来到了角落。
“你想和我聊些什么?”庞大老板问道,心里很警惕。
祁象笑了笑,低声道:“庞总,你说的彩头……能兑现么?”
“啊?”庞大老板呆住了,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祁象居然是问这个。
“我最近手头有些紧,需要一笔现金……”祁象也有些羞涩:“反正我拿了彩头,估计也是转手换钱。既然如此,就不多此一举了,直接兑现更好,你说是不是?”
庞大老板眼睛骨碌碌一转,目光闪烁道:“你看中哪幅画了?”
“其实我觉得关山月那幅高山红梅,真的非常捧……”祁象笑道:“毕竟关山月是岭南画派的杰出代表,而高山红梅,更是他比较擅长的题材,市场价格应该不低。”
庞大老板一听,心脏就猛然一缩。
就在这时,又听祁象继续说道:“不过后来我又想,其实郑板桥的松竹图,貌似也不错。如果兑现的话,我肯定选这一幅作品,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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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太湖三白
庞大老板听明白了,非常清楚祁象话里的意思。此时此刻,他脸色微微变化一下,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就有了决定。
“哈哈,小兄弟,你说得很对……”
庞大老板当机立断,笑逐颜开道:“就依你,兑现!”
“好,那就谢谢庞老板了。”
祁象也笑得很开心,与庞大老板握了握手,十分和谐圆满。
庞大老板的爽快,也不出他的意料。毕竟郑板桥的松竹图与关山月的高山红梅,价格起码相差了将近一倍。
祁象以松竹图为兑现标准,也算是给足了庞大老板面子,他不同意才是怪事。
祁象自然知道高山红梅值钱,但是出手一幅名家作品,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他把高山红梅拿到手了,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找到下家。
而他现在需要快钱,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经过慎重考虑,祁象觉得适当的退让,然后套钱是不错的选择。
两人达成协议之后,立即返回人群之中。
随即庞大老板也不拖泥带水,立刻宣布这件事情。当他在众人的眼前,开了一张巨额支票转手递给祁象之后,整个会客厅顿时沸腾起来了。
“哇,五百万!”
“发了啊。”
尽管说,以中国现在的国力,再经过媒体的爆料,大家也知道国家的富人很多,而且动辄是多少亿的大富豪。
区区五百万,肯定不会被大富豪放在眼里。问题是,对于工薪阶层来说,五百万已经是巨额的财富了,可望而不可及。
虽然在场不少人,身家也比较殷实,对于这一笔财富,也谈不上多么的嫉恨,但是终归还是比较羡慕的。
当然,也有一些聪明人,眼中若有所思,隐约明白了,祁象为什么要与庞大老板借一步说话。敢情是不要彩头,而是要现金。
对于祁象的举动,有人摇头叹惜,十分的鄙视,觉得这人俗不可耐。也有人表示理解,觉得作品再好,也没有现金实在。
三观不同,看法自然也不同。
祁象也没空理会其他人是什么看法,拿到了支票之后,立时找了个借口,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飘然离去。
他才离开店铺,就听见后头有人一边追赶,一边叫唤:“祁掌柜,等等我呀。”
祁象回头,就看见小丁气喘吁吁跑了上来。
小丁三步作两步,飞快蹿到了祁象身前,然后笑容灿烂祝贺道:“祁掌柜,恭喜恭喜,恭喜发财,鸿运当头啊。”
“也算是承你吉言了。”祁象笑了笑,随口道:“我现在有事,回头有空再请你吃饭吧。”
“祁掌柜是要去银行么?”小丁殷勤道:“我有车,我送你……”
祁象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忽然想到,小丁是这里的地头蛇,也是一个助力,当下就改口点头道:“也行,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丁喜出望外,急忙引路。
小丁的车就停在古玩市场附近,他载着祁象行驶了十几分钟,就来到了一家装修豪华的大型银行总部。
祁象进去兑现支票,花了一段时间办理手续,然后满面春风走了出来。
他的心情不错,但是也谈不上多么兴奋。毕竟才到手五百万而已,距离他的目标,还有一定的资金缺口。
“祁掌柜,搞定了吧?”小丁快步迎了上来。
“完事了。”祁象点头,然后笑道:“走,请你吃饭……”
“怎么能让祁掌柜你请客。”小丁连忙道:“应该是由我来尽地主之谊。”
“随便……”祁象不争这个,想了想之后,提议道:“要不然,去吃太湖船菜怎么样?好久没吃太湖三白了,有些怀念!”
“没问题……”小丁忙不迭点头。
当下两人上车,一路辗转来到了太湖边上的码头。
太湖,位于长江三角洲的南边,是中国五大淡水湖之一。横跨江、浙两省,南濒湖州,北临无锡,西依宜兴,东近苏州。
整个湖泊总面积,至少有两千三百多平方公里。充沛的湖水资源,也使得太湖成为了旅游观光的好景胜。在整个环太湖地区,每个城市都有与旅游观光相关的产业。
湖州自然也不例外,码头边上尽是一条条泛舟湖上的小船。
另外还有一些水上餐厅,正在湖上悠然荡漾。小丁停好了车,立即找了条小船,让船老大送他们去最近的水上餐厅。
小船悠悠,划破平静的水面,如梭而去。
小丁没话找话,笑着说道:“祁掌柜,要说太湖三白,前两天我还吃过一回,那滋味……真叫一个绝……无法形容……”
小丁回味,一脸垂涎欲滴的模样,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祁象眼眉一扬,却有几分不信。太湖三白,味道的确不错。他以前吃过,但不至于像小丁说得那么夸张。
“祁掌柜,你别不信。就是那天……”小丁急了,连忙解释道:“那个海公子,在买到香佛之后,心里很高兴,就带我去吃饭。”
“不过他吃饭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餐厅饭馆,而是一条私人大船。”
小丁比划道:“那是一条很豪华的大船,古色古香的,十分的典雅。海公子打了电话,那船才来到码头接我们,然后开到了湖中心。”
“船的主人姓田,海公子叫他田十哥……”
小丁表情神秘,压低声音道:“说起来,祁掌柜你或许不信。那位田先生,把我们带到湖心之后,竟然直接跳到湖里徒手捉鱼。”
“也没多长时间,他就捉了很多鱼虾蟹上来,然后更是亲自动手,现场给我们做了一桌湖鲜宴……”
小丁吞了吞喉咙,口水不断外流,十分的神往:“肉鲜味美,简直就是至高无上的享受。说了也不怕祁掌柜您笑话,反正当时我吃得差点连舌头都快要吞到肚子里了。”
“这么厉害?”祁象将信将疑。
“真的……”小丁誓言旦旦:“祁掌柜你不知道,自从吃了一顿湖鲜宴,这两天我回去,再面对自己做的东西,简直就是当成猪食一样,没有半点胃口……”
“呵。”祁象一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这个时候,水上餐厅也到了。
两人在舷梯上去,立刻有服务员迎了上来:“先生几位?”
“就我们俩。”小丁驾轻就熟道:“给我们安排一个上层靠窗的位置。”
“好,请随我来……”
现在不是饭点时间,整个餐厅较为清冷,没什么客人。
两人自然很顺利来到了船厅的上层,这里视野比较开阔,布局也和陆地上的酒楼差不多,一个个座位依次排列,再用竹帘子隔开。
当然,与陆地酒楼相比,船厅空间有限,席位自然显得比较小巧玲珑,很雅致。
祁象在临窗的位置坐下,偏头观望湖上景观。只见太阳也快要下山了,阳光斜照在清澈的湖面上,波光遴遴闪烁,如花绚烂。
“祁掌柜,来点菜!”小丁把菜单呈上。
祁象目光一瞥,随意问道:“这里的招牌菜是什么?”
“蟹粉鱼翅、荷叶粉蒸肉,还有醉白虾、银鱼炒蛋!”服务员连忙答道。
“都来一道。”祁象点头道:“之后,再炒几盘青菜,这样就行了。”
小丁又及时补充:“再来一瓶黄酒,要绍兴的……”
“知道了。”服务员逐一记下来,就退下去准备了。
这间隙,小丁手脚麻利倒茶,口中试探道:“祁掌柜,您说要留在湖州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事情呀?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祁象心中一动,随即笑道:“难得来湖州一次,我也想多淘几件东西回去。”
“这个我在行啊。”小丁急忙表态,他才懒得理会,祁象这话是真是假。毕竟他的目的,也无非是想拉个纤,赚些中介费罢了。
“那回头,少不了,又要麻烦你了。”祁象笑道,也挺喜欢和地头蛇打交道的。毕竟蛇有蛇道,很多东西他们都有门路,知道在哪里。
“好说,好说……”小丁欣喜而笑,也不往他这样殷勤,没白费心机。
在两人闲聊之时,两个服务员也端着一盘盘美味佳肴上来。热气腾腾的饭香,正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一盘盘菜肴,看起来色香味形俱全,滋味肯定不错。
对了,还有酒。馥郁香浓的绍兴黄酒,度数不算高,而且还能养生,很适合小酌。
小丁把一杯酒满上,递给祁象之后,再给自己斟一杯,然后举杯道:“祁掌柜,多谢你的关照,我先饮为敬。”
小丁一口干,酒杯一斜,滴酒不落。
祁象也给面子,奉陪了一杯。喝了酒,望着一桌子美食,他也忍不住动了筷子。
太湖三白,银鱼、白鱼、白虾,号称三宝,滋味自然不差。
银鱼的肉质细腻,洁白鲜嫩,无骨刺,无腥味。用银鱼干与鸡蛋合炒,鲜嫩味美,柔若无骨,让人根本停不下筷子。
至于白鱼,滋味也很好,就是骨刺不少,吃起来有些麻烦。
祁象最爱的,还是白虾。特别是醉虾,又叫酒呛虾,经过大厨妙手烹饪,虾肉鲜嫩,又有醇郁酒香,放到口中咀嚼,可谓是美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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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垂钓(求收藏)
祁象吃得不亦乐乎,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这些菜,不合你口味?”祁象问道,眉头微微一皱。他也是无意中抬头,才发现小丁百无聊赖的喝酒,根本没有动筷子。
“不不不……”
小丁连忙摆手,飞快拿起筷子,夹了只白虾品尝起来。他一边咀嚼,一边苦笑道:“祁掌柜,我刚才说的是真事。自从吃了那顿湖鲜宴,我现在再吃别的东西,已经没有胃口了。”
“我现在吃东西,纯粹是为了填饱肚子,根本不尝滋味。”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小丁随便咀嚼两下,就把白虾囫囵吞枣似的,直接咽下去。
“那湖鲜宴,真那么美味?”祁象难免有几分惊疑。
小丁举手,发誓道:“祁掌柜,我可以保证。那顿湖鲜宴,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独一无二,终生难忘。”
“哈,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尝尝。”祁象笑道,没经历过,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能让小丁念念不忘,再吃其它东西如同嚼蜡似的美味,究竟有多么的绝妙。
“这个……”小丁一脸迟疑,对于这事他也无能为力。
毕竟他的眼力不差,也知道那位田先生,貌似来头不小,应该是看在海公子的情面上,才出手料理湖鲜的。
小丁可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大的面子,能请得动田先生给自己再做一桌美味佳肴。
幸好祁象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较真的意思。
“你不吃,那我就独享了。”祁象也不客气,直接把一大海碗醉虾解决了,再继续扫荡桌上的其它菜品。
他才吃着,突然就听小丁兴奋大叫道:“祁掌柜,你快看,就是那艘船。”
“嗯?”
祁象顺势看去,只见波涛迷茫的湖面尽头,忽然有一艘造型古典,仿佛纯木质结构的五牙大舰慢慢掠过。
由于距离比较远,祁象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称得上是惊鸿一瞥,然后大船就消失了。
“确定是那艘船么?”祁象有些惊讶。
“肯定没错。”小丁重重点头:“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的。”
“这样的船,应该不多见吧。”祁象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作为本地人,以前听说过它的来历么?”
“呃?”小丁愣住了,随之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找人问问呗。”祁象一招手,把服务员叫唤过来,直接打听道:“伙计,刚才那艘大船,看起来挺别致的,是游览观光的船只么?”
“好像不是……”
服务员常年在湖上飘泊,知道的情况果然比小丁多一些,他仔细的解释道:“那船最近一个月才出现的,一直在太湖四周打转,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看起来,应该是私人船只,不接待游客的。”
“两位要是想观光游览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专门的船……”服务员很贴心周到。
“不用了,谢谢。”祁象挥了挥手,打发服务员离开。
“祁掌柜,我没有说错吧。”小丁趁机说道:“原来那船是最近才出现的,也难怪我以前没有耳闻。毕竟我也有事要忙,不可能常来太湖游玩……”
“这个倒也是。”祁象表示赞同,然后举杯道:“算了,不管他。再来一杯,然后就回去。”
吃饱喝足,不走更待何时?
小丁抢着去付账,然后在船上一招手,在水上餐厅附近转悠的小船,就划荡过来接人了。
两人上了小船,祁象才想叫船老大开船回去,就听见小丁小声提议道:“祁掌柜,现在天色还早,要不然在湖上垂钓片刻,晚些再回去?”
为了讨好祁象,小丁也称得上是挖空心思了。
“要是运气好,钓上几条鱼上来,那么晚上的夜宵,也不用发愁了。”小丁笑容可掬,主要是想与祁象多接触一会,了解他的性情喜好,方便对症下药。
祁象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才下午五点钟左右。现在回去,也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在湖上垂钓貌似也不错。
看到祁象意动,小丁连忙安排。
小船上,本身就有渔具,钓竿和鱼饵一律不缺,都是十分专业的设备。显然船老大在载客游湖的时候,也兼营这方面的业务。
听说两人要钓鱼,船老大很爽快的取出渔具,然后把船开到了深湖水域。
与湖岸边的情况不同,深湖水域的水质,明显清澈洁净,清幽泛蓝,犹如碧玉。
小丁比较有经验,在小船悠悠停了下来之后,他仔细的观察湖面,然后指着湖面上一个小小的涡旋,兴致勃勃道:“祁掌柜,那里有动静,说不定底下有鱼……”
“试试看呗。”祁象用鱼钩穿了饵料,再轻轻一甩手,带铒的鱼钩就准确落在湖面的那个小涡中,然后一点一点坠了下去。
小丁也随意找了个地方落钩,然后压低了声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祁象闲聊。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隐晦的向祁象表示,在整个环太湖地区,不仅只是湖州而已,另外在苏州、无锡、宜兴等地,他都认识有玩收藏的行家。
“哦,丁兄弟交游广阔,让人佩服啊。”祁象笑道,也知道小丁应该没撒谎。
因为环太湖地区,本身就是一个圈子。以苏州为纽带,使得各个城市紧密团结在一起,互通有无。小丁的人脉,遍布几个城市,一点也不奇怪。
祁象在金陵的时候,也是这样。在金陵的周边城市,他都认识有人。人脉就是这样,就好像一张编织的蛛网,以点带面,再形成一个圈。
只要肯用心经营,这圈子自然越来越大,丝线脉络也越来越密集。可惜的是,他现在远离金陵,原先经营的关系,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祁掌柜,瞧您说的。”小丁姿态放得很低,笑眯眯道:“我们这些小虫子,无非就是混一口饭吃。哪比得上你们鹰视狼顾,做大生意的……”
鹰狼虫,熊羊虾,这是玩收藏的等级。
鹰视狼顾,这个充满贬义色彩的语汇,用在古玩收藏方面,却是极高的赞誉。祁象却心知肚明,自己可没有鹰狼的实力,主要是靠作弊的手段,不是真本事。
所以小丁的恭维话,在祁象听来,貌似有点儿刺耳……不中听。
“咳!”
祁象顺势摆手,嘘声道:“静一下,好像有鱼上钩了。”
说话之间,他手一抽,水中的鱼钩就飞了上来。一团鱼饵就挂在钩上,根本没有鱼咬钩。
小丁一看,就连忙安慰道:“祁掌柜,不要灰心,可能是湖水较深,鱼少……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试试……”
“不用了,这里挺好。”祁象摇头道:“可能是我们说话,惊扰了湖底的鱼儿了。”
小丁非常识趣,立时点头:“也对,那我们保持安静,专心钓鱼!”
刹时,两人沉默不语,专注的钓鱼。
也真别说,一静下来,立马就有鱼咬钩了。小丁忽然感觉到手中鱼竿一沉,他就兴奋起来了,惊喜交集道:“来了,来了,有鱼。”
他的反应很快,感觉鱼线一动,手掌立即攥紧鱼竿,然后一点一点往上扯。
一瞬间,一尾鱼儿很快跃出水面,在半空中晃荡。
“哈哈,蛮大的。”小丁快手把鱼摘下来,一比划,只见鱼儿比巴掌还长,在他的手上使劲挣扎,野性十足。
接下来,小丁仿佛如有神助,气运加身。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接二连三钓上了六七条鱼。他身边的鱼篓都快要满了。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比如说小丁旁边的祁象,鱼篓还是空的,没有半点收获。
在无意中发现这个状况之后,小丁欣喜兴奋的心情,立即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要知道他可是陪人来钓鱼的,这样喧宾夺主,到底是想让客人开心,还是给自己拉仇恨呀?
虽然说,祁象似乎也不介意这个情况,还友好的帮他解钩递铒。
但是小丁自己介意啊,连忙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把船头的位置一让,然后火急火燎地跑到船尾去了。
祁象一怔,旋即就明白了小丁的心思,当下摇了摇头,觉得小丁太多此一举。他的胸襟没那么狭窄,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容忍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钓了这么长时间,连一尾小鱼都没钓上来,的确是很没面子。
祁象眨了眨眼,突然凝神观望水面。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微光闪亮,视力轻而易举就穿透了水面,渗透到了湖水之中。
一时之间,湖水仿佛变得十分通透,让他轻易看到了深处。只见一尾尾鱼儿,就在湖下悠游闲荡,十分的惬意。
祁象自然懂得把握时机,轻微调整手中的鱼竿,小心翼翼把铒料送到一尾看起来最肥美的鱼儿嘴边。
不出意料,那尾鱼嘴一张,直接把铒料吞了。
“人为财死,鸟……不对,应该是鱼为食亡,果真是至理。”
祁象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正想拉钩收尾,冷不防湖中一抹白影掠动,然后他就觉得他手中鱼竿发紧,涌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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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鱼腹藏珠
有鱼儿上钩了,祁象正想收竿呢,突然就觉得鱼线绷紧,一股巨力涌来,让鱼竿差点在他手上脱飞出去。
“怎么回事?”祁象呆愣了一下。
与此同时,平面的湖面,立刻荡起了一片片水花,哗啦啦作响。
船老大的经验丰富,一看到水面的动静,立时惊喜笑道:“大鱼,肯定是有大鱼上钩了。”
“什么大鱼?”
在船尾的小丁,飞快的奔了过来看热闹。
此时此刻,祁象却顾不上说话了,双手紧紧握住鱼竿,身体不断的后仰。而他手上的鱼竿和鱼线,却呈九十度角,弯曲得十分厉害。
不仅鱼竿弯曲,鱼线更是绷得很紧,几乎形成一条直线。
小丁走过来一看,就急忙提醒道:“祁掌柜,松线,快点松线。不然的话,线就断了。”
“没错,先松线。”
般老大兴冲冲走来,点头附和道:“钓大鱼,一定要有耐心,要慢慢的和它周旋下去。一张一弛,时松时紧,磨它、耗它,等它筋疲力尽,就能钓上来了。”
在小丁和船老大的指点下,祁象也及时松了鱼线。不过线才松,又立刻拉紧了,纤细的鱼线,不断的在湖面上盘旋,绕来绕去。
水底暗潮汹涌,不时激起一片片碎裂的水花。
这动静可不小,小丁看在眼里,更加的兴奋:“祁掌柜,这肯定是大鱼,少说也有二三十斤。你千万不要松懈,让它给逃了。”
“我尽量……”祁象笑道,看到大鱼在水里挣扎,鱼竿更是晃动不安,他却觉得不累,反而充满活力,很充实。
隐约之间,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钓鱼了。主要是这种征服、主宰、掌控的感觉,的确很让人陶醉,心情愉快,容易沉醉于其间。
人与鱼,悬于一线。
对于鱼来说,这是生与死的游戏。对于人来说,也十分的惊险、刺激。小小的一根鱼线,却是双方博弈的焦点。线存,人赢,鱼亡。线断,鱼逃,人输。
一时之间,紧张的气息开始弥漫。
船老大和小丁,目不转睛的望着湖面,有些焦躁不安。倒是祁象,却乐在其中,不断的调整鱼线,和水下的大鱼斗智斗勇。
时间慢慢的流逝,不知不觉之中,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大鱼也逐渐浮出水面,船老大和小丁也看得十分清楚明白,只见大鱼通体银白,大概有一尺多长,一片片鱼鳞,在夕阳下闪烁碎金色的光芒,非常漂亮。
“哇,这么大的银鱼,好多年没有见到了。”
乍看之下,船老大也吃了一惊,然后飞快跑回船舱,拿了一个长柄的鱼兜网过来,打算助祁象一臂之力。
“不用你帮忙……”祁象挥手拒绝了,然后估算了下,忽然顺势一扯鱼竿,水中的大鱼立刻飞离了水面,挂在了半空中。
大鱼在空中挣扎,活泼乱跳,但是空中没有借力的地方,它再怎么蹦跶,也逃离不了祁象的掌控,最终落入甲板上的网中。
“哈哈,这大家伙……”船老大摸了摸,又掂量了下,沉吟道:“应该有四十斤,而且还是活着,送到大酒楼去,起码能卖几百上千块。”
“祁掌柜,还是你厉害啊。”小丁竖起大拇指:“难怪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憋足了劲,在钓大鱼啊。”
“侥幸而已。”祁象说道,其实也有些奇怪,他记得自己的目标,明明是一条小鱼的,怎么成了这条大鱼了?
就在这时,船老大弯腰解鱼钩,突然惊声道:“哎呀,稀奇啊。”
“什么情况?”祁象和小丁连忙看去。
船老大手一动,解开了钩子,然后再一扯,竟然在大鱼嘴里扯出一条小鱼出来。
“哈哈,鱼套鱼!”船老大笑着说道:“看来,应该是小鱼先吃了鱼饵,然后大鱼再吃了小鱼,才被钓上来的。”
“连中二元!”小丁也很惊奇:“还有这种事情?”
“少见,非常少见,万中无一。”船老大笑呵呵道:“我只知道,大鱼吃小鱼,小鱼要吃虾米,但是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
“老吴,搞到大鱼了?”
忽然,在附近徘徊的几条小船,也纷纷游荡过来。
毕竟祁象与大鱼博弈的动静不小,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几个经验丰富的船家也知道,在博弈的时候,不能靠过来打扰。现在尘埃落定,自然来凑一个热闹。
“哎,真是大鱼啊。”
一接近,在甲板上拍打尾巴的大鱼,立刻引起了几个船家的赞叹。
大鱼的尾巴,拍得甲板响响,那力道,那野性,充分说明大鱼肯定是野生野长,而不是人工养殖的产物。
“老吴,这大鱼卖不卖?”有个船家笑道:“我在餐厅认识人,要不要帮你送去?”
“不是我的……”船老大摇头,指了指祁象:“是这位客人钓上来的。”
“哦……”
听到这话,几个船家不再吱声了。因为他们也清楚,对于游客来说,收获了这样的大鱼,一般是不愿意出手的,而是拿回家自己吃。
祁象也是这样的打算,抬头望了眼夕阳,就开口笑道:“丁兄弟,天色晚了,我们也各有收获,该回去了。”
“好好好……”小丁自然表示同意。
两人打道回府,满载而归。回到了岸上,一些人看到了祁象手上的大鱼,也感到十分的惊讶,有些人甚至围了过来,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大哥,你这鱼卖不卖?多少钱?”有人问价,想把大鱼买下来。
“不卖……”小丁挡驾道:“这鱼是我们自己钓的,不卖!”
一路披荆斩棘,挤开了大波人群,两人才算是来到停车的地方,驱车返回城市。
到了市区中心,已然华灯初上,天空一片昏暗。
此时,祁象拒绝了小丁去他家作客的邀请,约好明天再聚之后,就独自回家了。等他回到家里,手上的大鱼由于长时间缺水,自然变得奄奄一息。
祁象连忙打了一大桶水,再把大鱼放到水中。可是在水中的鱼,一动不动,肥大的身体有些飘浮,好像变成死鱼了。
见此情形,祁象也很无奈,早知道应该在岸边先买一个大盆装水养鱼,再运回来。可是由于人多围堵,走得急,却忘记这个了。
活鱼变成了死鱼,如果再不处理,明天估计就发馊发臭了。
祁象叹了口气,立即把大鱼抱到厨房,搁在砧板上,再动刀在鱼腹上一剖。一刀划过,再顺手一掏,一团腥臊的鱼脏就取了出来。
“咦?”
祁象手扯鱼脏,却感觉碰触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好像是石头。他有些好奇,顺手拨开了鱼脏,却见一抹幽光闪现。
“啊?”
祁象定神一看,立时惊愣住了。只见那块东西,圆滚滚的好像是珠子。不过可能是染了鱼血,表面微黑,在灯光下映出幽暗之光。
看了一眼,祁象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觉得那应该是好东西,当下连忙伸手把珠子拿起来,再打开水龙头清洗。
洗干净了,祁象再看,只见东西很圆,大概有鸡蛋大小。出乎意料,东西的本色,原来就是黑的,黑得发光,黑得发亮,有种晶莹通透之感。
“这是?”祁象观赏片刻,有些不确定:“黑珍珠?”
太湖盛产珍珠,这不是稀罕的事情。
太湖珍珠,又称为湖珠,是按产地分类的九大珍珠品种之一。早在唐宋年间,太湖珍珠已经是皇家贡品,与合浦珍珠、南海珍珠、洞庭珍珠,合称四珍。
太湖珍珠,圆润柔和,光泽明艳,不仅是珍贵的装饰品,更是贵重的药材。清代的慈禧太后,就常以太湖淡水珍珠美容养颜。
但是据祁象所知,太湖珍珠应该是白珍珠为主,没听说过有黑珍珠呀。所以他也不敢肯定手上的这枚珠子,究竟是不是珍珠。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不是珍珠,都绝对是宝贝。
祁象托着珠子,只见一抹瑰丽的幽光,那是由内及外闪耀出来的,漆黑的光泽纯粹到了极致,自然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美感。
最重要的是,这珠子看起来像是天然珍珠,而不是养殖珠。天然珍珠与养殖珠之间存在的价格差距可不小,往往有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差异。
“总而言之,好东西啊……”祁象观赏着珠子,顿时心花怒放,突然之间觉得,山上的别墅有着落了。
祁象抚着珍珠,一直观赏到深夜,浮想联翩。迷迷糊糊的,他也随之睡着了。
一夜无话,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祁象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就在床边摸到了黑珍珠,他才算是彻底清醒。
他起床洗漱,又顺便出门吃了早餐。与此同时,小丁的电话如期而至。
祁象一看来电显示,立时就笑了,接听了电话之后,再与小丁约好见面的地点,他稍微收拾房间,直接出门而去。
不久之后,祁象来到了一个环境清幽的茶楼之中,小丁已然在这里恭候多时,一看见他来了,立即笑脸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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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怪厨田十
“祁掌柜,吃早餐了没有?”小丁笑容满面道:“这里的糕点不错,你可以尝尝。”
祁象摆了摆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口道:“我已经吃过早餐了,你不用客气……”
“那喝茶,这里的洞庭茶也不错。”小丁连忙道,他说的洞庭茶,可不是指产于洞庭湖的茶叶,而是太湖洞庭山的山茶。
太湖很大,湖中自然有岛屿的存在,其中有一座岛屿最为有名,那就是太湖洞庭山。
洞庭山其实有洞庭东山和西山之分,东山属于半岛,与岸边相边。西山则是独立在湖中,不过两山之间有桥相连,而且隔水相望,相距咫尺。
所以在地理学上,就把两座山统称为洞庭山。
由于山在湖中,有充沛的水源滋养,所以山中草木植被十分茂盛。特别是山里的茶叶,据说吸收了太湖的山水灵气,滋味自然格外的清新自然。
在茶农的细心栽培下,洞庭茶自然也就成为了地方的名茶。
在小丁的热情相请下,祁象也很给面子,举杯轻抿了一口升腾热气的茶汤,只觉得茶水在嘴中一滚,一股悠长的香味立即化开了。
“味道不错。”祁象随口称赞一句,然后直接取出一个盒子,慢慢推到了小丁身前。
“祁掌柜,这是?”小丁一愣,有些莫名其妙。
“你先看看。”祁象示意道,笑意盎然。
“呃?”小丁心中一动,立即小心翼翼打开盒子。他低头一看,眼睛顿时睁大了几分,然后咔嚓一下,飞快把盖子合上。
“咝……”
小丁看着祁象,努力吞咽喉咙,涩声道:“祁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别的意思。”祁象微笑道:“我最近手头紧,需要一笔现金。你人脉广,帮我为这宝贝寻个下家吧。”
小丁一听,又小心把盒子掀开一条缝隙,然后眯着眼睛打量。他左右看看,发现旁边没什么人之后,才敢把盒里的东西取出来,拢在手里触摸感受。
研究良久,小丁才压低声音,轻声轻语道:“这是……黑珍珠?”
“嗯。”祁象很肯定的点头。
“这么大颗……”小丁揉了揉,似惊似喜:“直径大概有三厘米了吧。”
“没怎么量,不过应该差不多。”祁象笑道:“而且是天然珠,挺稀罕的。”
“天然珠!”小丁瞳孔骤然收缩,然后连忙把珠子放在手背上,一股微微冰凉的感觉,更让他喜出望外。
他是行家,自然清楚,养殖珠比较温润,而天然珠比较凉快、爽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天然珠的光泽,颜色比较丰富,光泽柔和,从珍珠的边缘,再到核心内部,有瑰丽的渐变过程。
不像养殖珠,光亮比较呆板,少了几分灵光生气。
小丁看、摸、闻,折腾了十几分钟,立即吐了一口闷气,喜上眉梢道:“祁掌柜,这样的珍宝,你确定要出手?”
“都拿来了,还能反悔不成?”祁象笑道:“最近真的比较急着用钱,只能忍痛割肉了。还麻烦丁兄弟你费些心,帮忙找个金主,尽快把东西给包圆了吧。”
“好说,好说。”小丁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送上门来的生意,好处可不小,他绝然没有外往推的道理。
而且一答应下来,小丁也没有过吃早茶的心思了,甚至有些坐不住,连忙请缨道:“祁掌柜,你先吃着,我先放出一些风声,坐等别人来联系……”
说话之间,小丁征求了祁象的同意,就用手机对着黑珍珠,一连拍了几张相片,再把这些相片传送到他的朋友圈之中。
时间不大,一连串叮咚的清脆声响接二连三的响起,小丁的朋友圈就变得热闹起来了。一个个头像,不断的闪烁,许多人给他发来信息,询问相片的事情。
“啧……”
祁象注意力这个情况,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感叹。时代在发展,玩收藏的人,也在不断的与时俱进。以前看件东西,还需要登门拜访,或者电话联系。
现在不必了,依赖科技的手段,也能够达成目的。
此时,只见小丁手指飞快,在朋友圈中输入一段段信息,统一回复朋友们的问题,很详细的介绍了黑珍珠的一些特征。
在忙碌之间,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小丁一怔,顺手接听了,听见对方开口,他立时惊喜交集:“海公子……”
“没错,是天然珠……”小丁才说了几句,就急忙捂住手机,回头道:“祁掌柜,这珠子的原产地是哪里?”
祁象心中一动,直言不讳道:“太湖!”
“什么?”小丁愣了一愣。
“这是太湖珠。”祁象沉声道:“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呃……”小丁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机,然后小声道:“海公子,物主说……这是产自太湖的珍珠……”
说这话的意思,小丁声音有些发虚。
主要是在他的印象之中,太湖珍珠之中,应该没有这样大颗的黑珍珠。
如果不是他能够确定,这是天然的珍珠,而不是养殖珠的话,恐怕都不好意思说这话。
话才开口,小丁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等着海公子的质疑声。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海公子却很高兴的招呼道:“把东西带来,我们看看……”
小丁恍惚失神,下意识的问道:“带去哪里?”
“上次你见过的,那条大船……来码头吧,我们接你。”
说了一句,海公子就挂了电话。
“大船?”
小丁打了个激凌,瞬间就清醒过来,然后欣喜若狂,回头叫道:“祁掌柜,机会来了,海公子邀请我们上船……”
“上什么船?”祁象明知故问。
“田先生做湖鲜宴的那条船啊。”小丁兴奋道:“他说了,在码头等我们……快快,我们赶快过去吧。”
小丁迫不及待,连早餐也不吃了,直接带着祁象再次来到太湖码头。
清早,湖岸凉风拂柳,水面上还有丝缕雾气,几只游船闲荡,没什么客人,显得十分的清寒寂寥。
忽然之间,一艘巨大的船舰,直接打破了这份沉寂。船还没有靠近湖岸,巨大的压迫力,就使得几个小船纷纷让路,免得惨遭碾压。
祁象极目远望,也看得更加清晰透彻。
那船仿佛古代史料记载的楼舰,上下分为五层,仿佛纯木质构造,层次分明,画栋雕梁,就好像在水上移动的精致典雅的阁楼。
古代的船舰,由于动力不足,一般速度比较缓慢。
可是湖上的那艘船,应该是采用了现代先进科技,在马达、螺旋桨的推动下,巨大的船身毫不费力冲破了水面,留下深深的水痕。
不一会儿,船舰速度放慢了,然后悠悠停靠在码头边上。
与此同时,一个宽敞的舷梯降落了下来,甲板上露出了海公子的笑颜:“小丁,上来吧。”
“海公子……”
小丁二话不说,就好像见了亲娘似的,拔腿奔了上去。
祁象不急不缓,也登上了船舰。
“嗯?”
看到祁象,海公子也愣住了,旋即展颜笑道:“这位兄弟,我们也是有缘啊。说起来,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
“好像没错。”祁象想了想,确认道:“你记性真好……”
“我过目不忘!”海公子有点得意,随之心中一动,惊讶道:“等等,那颗太湖玄……咳,太湖黑珍珠,该不会是你的东西吧?”
“对,是我的。”祁象笑道:“怎么,海公子有兴趣?”
“不是我有兴趣,而是我的朋友感兴趣。”海公子说了实话,然后招手道:“走吧,我们进去再谈……”
在三人走进船舱的时候,大船也动了,慢慢离开码头,破水而去。
船舱的装潢,可以称得上是富丽堂皇,走廊铺着柔软的地毯,墙壁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一切细节十分的讲究,已经不是仿古风尚,而是原汁原味的崇古复古。
走过了长廊,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客厅。
此时此刻,一个英气勃发的年轻人,就盘坐在客厅中。他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脸孔线条十分硬朗,如刀削斧凿一般,颜值不低。
不出意料,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小丁提起过,厨艺非常厉害的田十先生。
这个时候,他好像在看书,听到了动静,才顺手把书合上,站了起来微微笑道:“客人来了,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尽管田十言语客气,态度也比较和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祁象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傲气。
这股傲气,也不是刻意针对某个人,更不是目中无人,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祁象仔细琢磨片刻,突然觉得这个田十先生与陈别雪很相似,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发自内心,游离于尘世,不情愿与世人同流的超脱气质……
这样的念头一现而过,祁象眼睛就恢复了清明,然后在田十的招呼下,坐到了茶几旁边,开始切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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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太湖玄珠
众人坐好之后,田十开门见山道:“那颗黑珍珠,带过来了么?”
按理来说,这样的情况下,理应是小丁登场才对。毕竟他是拉纤的中介,也就是古代所说的牙人。帮顾客牵线搭桥,达成交易意向,那是他的工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船上之后,小丁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各种束手束脚,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了,只懂得缩在椅子上,默默无言。
关键时刻掉链子……
祁象不悦瞥了小丁一眼,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出马。他取出盒子,轻手的搁在了茶几上,示意道:“东西在这里,两位可以看看。”
盒子一开,一抹幽亮光泽,立刻映入众人的眼帘。
乍看之下,海公子与田十的眼睛,也微微的一亮,露出了几分喜色。
田十也不客气,定神之后,就直接伸手把珠子拿起来,托在掌上仔细观赏。一缕缕微凉的手感,还有那晶莹圆润的形状,都让他眼中笑意浓郁。
过了一会儿,海公子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应该是……”田十点了点头,忽然找来一支手电筒,然后打开电筒灯光。只见光束十分的强烈,凝聚成为了一点,投射到黑珍珠身上。
这一时刻,黑珍珠顿时变得十分的通透,就好像要隐形消失一般,珠核非常非常的轻淡,只能够看到珠子边缘淡淡的黑亮光晕。
此情此景,着实让人大吃一惊。甚至连祁象本人都不知道,这颗黑珍珠在光束的照射下,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奇观。
“没错,没错,真的是太湖……珠!”
刹时,田十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收了电筒光亮之后,毫不犹豫道:“东西我要了,你们开个价吧。”
祁象眼睛一眨,也不急于报价,而是问道:“这位田先生,你怎么确定,这是太湖珍珠,而不是别的品种呢?”
“……你是物主,居然也不知道原因?”田十摇了摇头,好像是在感叹宝物所托非人,不过他现在心情好,也不介意解释一番。
“刚才你也看见了,在强光的投射下,珠子的内部,非常的通透,好像没有珠核一样。”
田十心中欣喜,与人分享快乐:“这就是太湖珠的显著特点,也是鉴别真伪的重要依据。对了,只有天然珍珠,才做到这种光照无核的效果。养殖珠的话,就不要指望了。”
“原来如此。”祁象恍然大悟:“多谢田先生指点。”
“指点谈不上……”田十摆了摆手,言归正传:“你说吧,这颗珠子,你要多少钱?”
看得出来,田十不擅长与人沟通、谈价。
他这种志在必得的态度,绝对是商家眼中的大羊牯。本来要价不高的东西,恐怕也会狮子大开口,狠宰一刀再说。
祁象沉吟了片刻,试探性报价道:“三百万……”
“成交!”田十非常爽快,直接点头道:“阿海,给钱!”
“凭什么是我给钱?”海公子叫嚷起来。
田十斜眼,振振有词,理所当然道:“这些天,你在我这里吃,在这里睡,不应该给一些住宿费、伙食费么?”
“……你狠!”海公子翻起了白眼,就转头问道:“你银行卡号是多少,转账行吗?”
祁象后悔了,早知道田十这么豪爽,他应该再多报几百万的。当然,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不可能再改口。听说海公子要银行卡号,他就顺口报了出来。
海公子随手记录下来,一番操作之后。
没过几分钟,一条银行信息短信,就发到祁象的手机上,他连忙打开短信一看,只见一串长长的数字,立刻映入眼帘。
祁象眯着眼睛,稍微一数,就露出了笑容:“钱到账了。”
“那就好!”海公子随意点头,仿佛对他来说,区区三百万,就相当于三百块,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土豪啊!”祁象很是羡慕。
“咳!”
就在这时,田十开口了,送客道:“对了,接下来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情,就回去吧。”
祁象顿时有些啼笑皆非,见过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但是像田十这样直接说出口的人,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还好,海公子多少通些人情世故,连忙打圆场道:“两位,他的意思是……现在有急事,不好招呼你们。等到回头有空了,再请你们吃饭。”
“明白,我们明白。”祁象很识趣,立即起身告辞。
田十也不是真的那么不近人情,至少知道与海公子一起礼送祁象和小丁离开。
其实大船在湖上飘着,并没有离开岸边多远。一行人从船舱出来,走到外面甲板的时候,大船也随之重新靠岸。
舷梯降下,祁象和小丁走了下去,在码头上与海公子、田十挥手作别。
大船再次启航,祁象听觉敏锐,隐约之间也随着风声,模模糊糊听见了太湖玄珠,可惜是劣等之类的词汇……
“太湖玄珠?”祁象若有所思,然后回头一看,只见小丁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当下,祁象灿烂一笑,投桃报李道:“丁兄弟,送我去趟银行,怎么样?”
“好啊,好啊。”小丁十分兴奋,连忙去开车。
到了银行,祁象直接取了三十万,然后转手交给了小丁,这是他的报酬。
“多谢祁掌柜,那我就不客气了。”小丁眉开眼笑,乐开了怀。
“这是规矩,应该的嘛,或许以后还有麻烦你的地方,到时候还请你多多照应。”祁象微笑道,说的也是事实。
不出意料的话,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应该是待在湖州了。那么与小丁这样的地送蛇打好关系,肯定有一些好处。
小丁也把胸口拍得响亮:“祁掌柜,你放心吧。有事尽管打招呼,我绝对是随叫随到。”
一番客套,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祁象没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前往郊外售楼中心。
坐在前台的一个妹子眼尖,在祁象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他了,顿时惊喜交集的叫唤道:“哎呀,祁先生,您来了。”
哪怕已经隔了一天,但是对于祁象这样“低调”、“不张扬”的富二代,前台妹子的印象自然十分深刻,绝对忘不了。
“来了,你们经理在不在?”祁象走了进来,顺势环视一眼,只见售楼中心还是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样子,门可罗雀。
其实也可以理解,这个售楼中心,只负责山上一片豪宅别墅。问题在于,有实力购买豪宅别墅的,永远只是那么一小撮人。
售楼中心,更不可能采取什么降价促销活动吸引人,这里自然热闹不起来。当然,哪怕再冷清,只要完成一笔生意,纯利润肯定完爆许多楼盘。
“有贵客来了吗?”
与此同时,售楼中心的经理听到了动静,也连忙在办公室走了出来,一看见祁象,眼睛就亮了,脸上更是堆起了热情的笑容:“祁先生,欢迎光临……”
“嗯!”
祁象点了点头,也不绕圈子,直接说道:“钱我凑足了,今天过来,就是结清尾数的。”
“太好了……”
经理很激动,红光满面,笑逐颜开道:“祁先生,我的意思是说……不急,这事不急。快,快请进去,您先喝杯茶,我们给您办理一些手续……”
祁象不置可否,在经理的迎请下,走进了雅致的贵宾室。他在贵宾室悠然品茶,外头的业务员却火急火燎的忙碌。
才过几分钟,经理才捧着一叠又高又厚的文件资料走进室内。
“祁先生,这些是别墅的资料,请您过目。”经理态度十分恭敬,已经把祁象当成了衣食父母看待。
祁象随手抽了一份资料,他低头一看,眉头就轻微一皱:“不对啊。”
“什么不对?”经理有些惊慌不解。
“我没说要买这栋别墅啊。”祁象摇头道:“你们弄错了。”
“啊?”经理呆了:“您不买这栋别墅?可是您之前,已经付了定金了啊。”
“哦,当时急,我没细说。”祁象随意道:“其实,我当时是想……”
祁象想了想,觉得凭空说,有些讲不明白,当下站了起来,扯着经理走来外面大堂。在大学的中央区域,有一个制作精良的沙盘模型。
适时,祁象指着沙盘一栋建筑道:“怪我没说清楚,其实我是想买这个庄园……”
“庄园?”经理顿时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但是下一秒钟,他就心花怒放,喜出望外,急声道:“祁先生,你确定是想买这栋庄园?”
“没错。”祁象很肯定的点头:“这庄园,应该没卖出去吧。”
“……没有,绝对没有!”经理本能的摇头,越来越惊喜了。要知道这庄园,已经沦为公司的累赘,要是能够趁机出手,大老板肯定很高兴,给他记上一功。
想到这里,经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过还是忍不住确认起来:“祁先生,您真决定了,要买这一栋庄园吗?”
“怎么?”祁象淡然一笑:“听你这话的意思,这庄园有什么问题,不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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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千金散尽,凝炼神魂!
“不不不……”
一瞬间,经理的脑袋,就好像拨浪鼓似的,晃荡个不停:“庄园没问题,肯定没问题。祁先生您想买,我们还能给你打折……”
经理太心急了,顺口说了这话。
刹时,祁象嘴角一弯,似笑非笑道:“能打多少折呀?”
“呃?”经理顿时语塞,他这时候才猛然想起,那庄园貌似不能打折,只能全款出售。就是这该死的规定,以至于庄园拖了这么久,还是没能顺利卖出去。
“不行,得想办法补救……”
在祁象的注视下,经理脑子飞快转动,忽然之间灵光一闪,立即开口道:“祁先生,你稍等片刻,我去请示一番。”
“嗯?”祁象有些不解,不过却无所谓的点头:“行,你去吧。”
“那您先回去喝茶,我让他们继续办理手续……”经理安抚了祁象,就匆匆忙忙的返回办公室,然后打通了大老板的手机,再口沫横飞的述说着些什么。
期间,祁象回到贵宾室,又继续喝茶,顺便翻看一些资料。
十几分钟之后,经理满面春风走了进来,笑容可掬道:“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祁象有些好奇:“你忙完了?”
“忙完了,忙完了。”经理连忙解释道:“我刚才是去给大老板打电话了,说了你的事情,大老板决定,给你九折的优惠。”
“九折?”祁象多少有些惊讶。
“对,九折。”经理笑眯眯道:“那个庄园原价一千万,您只要给九百万,就可以了。”
“真的?”祁象更加惊奇了,他可是很清楚那套庄园的底细。这一千万定价,可不是售楼中心定的,而是相关部门的指示。
经理敢打九折,难道不怕……
“等等!”
祁象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几分,然后轻轻笑了,感觉自己的运气不错。
不出意料的话,肯定是开发公司觉得这庄园压在自己手里,相关部门催得紧,又一直卖不下去,自然十分的窝火。
所以在经理的建议下,干脆打折出售,剩下的差价,宁愿在公司账面上补足,也不愿意再拖延下去了,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要知道,像他们这么大的公司,已经不在乎那么一两百万了,更加看重的还是口碑声誉。那庄园才卖出去不久,就被人给查封了。
尽管不是他们公司的原因,但是也与他们扯得上关系啊。
反正在公司的大老板看来,这个庄园就相当于一根刺,一天不解决它的问题,就如同鲠骨在喉,非常的不舒服。
所以经理一说,大老板马上同意了,只要能把庄园卖出去,他不介意倒贴一些钱。
想通了这个,祁象也觉得是意外之喜。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自然不会拆穿,反而顺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要谢谢你老板的慷慨大方了。”
“好说,好说……”经理也笑得十分开心,毕竟他的建议献策,也得到了大老板的肯定,予以了高度的赞赏。
打个折而已,对大家都有好处,堪称共赢啊。
谈妥了价格,剩下的事情,也不叫什么事儿。钱一到账,祁象要做的,就是不断的签字按手印,签字按手印……
在办理了一系列繁琐的手续之后,山上的庄园就属于他名下的产业了。
各种交接的手续完成,经理更是直接迎着祁象来到了山上的庄园。虽然庄园已经空置了一年多,但是内部的一切情况如初,每天都有人定点打理,十分干净整洁。
整个庄园,那是中式复古建筑,伫立在一座雄浑高山侧边,倚山而建,飞檐翘角,屋宇欄轩,亭台楼阁,画栋雕梁,气势不凡。
乍看之下,就好像古代的王宫大院,更充满了苏州园林的风格。
当然,与真正的苏州园林相比,这一栋庄园自然逊色许多。但是因地制宜,曲折多变、小中见大、虚实相间的景观艺术效果,却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走进庄园之后,在花草树木,以及屋宇围墙的阻隔下,大家漫步而行,可谓是五步一景,十步一胜,从不同的角度观望,就是没的景观。
曲径通幽,一草一木别有风韵,庭院假山流水,十分清新雅致。
总而言之,祁象感到十分的满意。
“祁先生,觉得怎么样?”经理笑容满面道:“有什么意见,你现在就可以提。置换什么树木,或者整改哪些地方,都可以交给我们的物业部门处理。”
“没什么意见,我非常满意……”
祁象站在后院悬立崖边的重檐亭中,俯瞰远处的山水景致。他仔细的体会,只觉得一股浓厚的生机在空气中流动,十分的活跃。
隐约之间,祁象似乎还能够感受到,身体的细胞也随着活跃的生机变得十分愉悦。
“好好好,祁先生没有意见就好。”经理笑得更加开心:“既然这样……那就祝祁先生在这里安居乐业,大展鸿图了。”
“谢谢。”祁象微笑道:“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们的。”
“随时听从您的召唤!”
经理十分客气,然后识趣的带人走了。
一时之间,诺大的庄园,就留下祁象一个人独处。他也不再掩饰真正的情绪,一摸钱包,又是各种心疼。
转眼之间,才到手的钱,又立马空了,心里滴血啊。
当然,对于这个庄园,他也真心满意。所以这时候,他可谓是痛与快乐并存,心情十分的复杂,纠结。
“千金散尽还复来……”
祁象自我安慰之后,就带着愉悦的心情,再次在庄园中游览起来。
参观玩赏了一个多小时,祁象也有些腻味了,就直接离开了庄园,开始了大采购之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横扫了湖州各大商场,包车请人买了许多东西。
然后,他再按照自己的意图,将庄园里外布置了一遍。
有钱好办事,三天之后,整个庄园焕然一新。原主人的痕迹,已经被祁象彻底消除了,庄园每一寸地方,都打上了他的印记。
“这才是家啊。”
夜色凉如水,天空月光朦胧,祁象坐在阁楼之上,欣赏着夜景,聆听风的声音,只觉得星光闪烁之间,在交织着法与理的奥妙。
阁楼布置舒适,打扫得一尘不染。
在角落之中,有一尊造型古朴的铜香炉,炉盖是镂空的狮子抱球形状。此时此刻,在狮子口鼻之中,一丝缕烟气,正慢悠悠的弥漫升腾。
轻烟袅袅,很快随着空气化开,充斥在阁楼每一个角落。
祁象身体侧卧,微微枕着手臂,心里一片安详。他闭上了眼睛,屏气凝神,慢慢地吐气,吸气,一呼一吸,恍恍惚惚,很有规律。
忽然,一阵凉风在窗外吹拂了进来,一缕缕烟气也随之飘浮摇曳。
半空中,祁象也悠悠的悬浮,神魂出壳!
他的肉身,还躺在地板上,双眼紧闭,呼吸似有若无。而灵魂则浮在半空,无喜无乐,无哀无怒,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没有半点感情的存在。
不过他也吸取了教训,不敢离开烟气笼罩的范畴,免得像上次一样,差点魂飞魄散。
要知道,上次是有星砂搭救,再来一次,估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神魂出壳,那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体验。
具体是什么感觉,祁象也无法形容,只可意会,不能言传身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是非常奇妙的事情。他试验了一下,神魂在阁楼中的桌椅板凳穿梭而过,只感觉到一点儿阻力,就直接穿透了过去。
那种阻力,就好像身体没入水中,有些黏稠,却不怎么费劲。
祁象甚至感觉自己能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但是时间一久,随着烟气的散化,祁象也觉得神魂有几分不稳,冰凉的感觉又重新出现,让他意识到不对,又急忙附体归位。
灵魂归体,祁象刷地睁开眼睛,眉头却锁如川字。
“不对啊……”
祁象仔细琢磨,在无名古画的传承之中,记载的可是一门凝聚神魂的方法。按理来说,神魂出壳之后,应该是汲取吸收天地灵气,然后不断的壮大自身。
可是他刚才神魂出壳,不仅没有凝聚神魂,相反还消耗了神魂的力量,明显是反效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象沉思默想,仔细的推敲、分析……
“等下,难道是这个原因?”
许久之后,祁象心中一动,又点燃了一枚香丸,再次清心凝神,神魂出壳。在出壳之后,他却没有嬉戏游玩,而是悬浮在肉身上方,努力模仿身体的呼吸节奏。
要知道神魂无形无质,更加没有七窍,自然不可能像身体一样,可以自由呼吸。
祁象却不管这个,尽管不断的失败,他却没有放弃,屡败屡战,坚持不懈。
哪怕神魂没有躯壳,不会觉得苦累,但是屡次三番的折腾,也会消耗他的精神,进而削弱了神魂的力量,让他感到非常的虚弱,意识也随之模糊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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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烧钱,赚钱!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祁象觉得神魂虚弱到了极点,快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之间一丝清凉舒适的气息,就无声无息注入了他的神魂之中。
气息如丝,却绵绵不绝,就好像一场甘露,迅速弥补了祁象神魂的消耗,让他觉得精神一振,十分的舒畅惬意。
一时之间,祁象也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就好像是吹了气的皮球,尽管形状大小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是内部却充盈气的力量,使得表面越来越坚硬、结实。
“这才是凝炼神魂……”
祁象惊喜交集,却不敢有半点松懈,继续保持这样的呼吸节奏。其实他的神魂,并不是在呼吸,而是一种共鸣,一种波的共振。
当神魂的磁场能量,与身体的磁场能量,两者频率保持一致的时候,就产生了一个类似于涡旋的能量场,然后汲取游离于天地之中的清凉舒适气息,逐渐凝炼神魂。
祁象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反正他觉得十分舒畅。
神魂仿佛飘在云端,悠悠自得,非常的舒适。此时此刻,他浑然忘记了一切苦恼、哀愁,更忘记了身外之事,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得到了永恒的快乐!
时间流逝,轻烟散尽。
黎明时分,太阳还没有浮跃海面,东方天空已然一片银白。
就在这时,祁象只觉得神魂莫名灼热,全身上下好像要燃烧起来了。他猛然惊醒,在惊慌失措之间,急忙扑回了身体,才感觉焦灼的热气烟消云散。
“……天亮了?”
祁象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太阳的能量暴烈无比,星星之火肯定不能与皓月争辉,虚弱得好像风中残烛的神魂,自然不能直接暴晒在阳光底下。
“看来,要等晚上了……”
祁象感到十分无奈,突然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总而言之,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中,祁象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宅男,一天到晚就待在庄园之中,足不出户。
白天在庄园散步、活动身体,晚上就凝炼神魂,沉醉于修真大道之中。
一眨眼,就是十几天过去。在这段时间里,祁象觉得自己每一天,都过得十分的充实、满足。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毕生的追求。
他也希望,能够这样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永远。
然而这一天晚上,祁象习惯性的要拿一枚香丸点上的时候,却在盒里摸了个空。他惊讶一看,才发觉香丸已经用光,一颗不剩。
“啊?”
发现这个状况,祁象顿时傻眼了。
“……算了,没有张屠户,难道就吃不了带毛猪么?”
祁象转念一想,觉得就算没有香丸,他也应该能够入静,然后神魂出壳。当下他随意的侧卧,慢慢地摒弃杂念,想要进入心安神定的状态之中。
开始的时候,祁象自我感觉还好,但是时间一久,一个个念头,就接二连三闪烁。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差了些什么,让他无法清心宁静。
久而久之,祁象感觉心烦意乱,忍不住站了起来,站在阁楼窗口吹着夜风,才觉得烦躁的闷气慢慢散去。
这个时候,祁象才突然明白,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好像得了香丸依赖症,习惯了香气的存在。今天没有了香气的辅助,自然觉得无法安神。
“或者说,这一个依赖,那是必不可少的引子……”
祁象仔细沉思,也觉得香气在修炼的过程中,就好像人饿了要吃的五谷杂粮一样,属于生活必需品,不可或缺。
“也难怪陈别雪说,没钱别玩修真。这哪是修真,而是烧钱啊。”
祁象轻轻一叹,现在只是开始起步而已,他基本可以预料到,随着他不断的深入下去,要花的钱肯定越来越多。
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几亿……
这应该是一个渐增的过程。
祁象仰望夜空,万籁俱寂,过了片刻,他迷茫的眼睛,也逐渐变得坚定。在他思潮起伏之际,忽然之间一点微弱光芒,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咦?”
祁象凝神打量,只见在对边的山头,仿佛有一点点莹光闪烁,就好像有萤火虫在飞舞,看起来有几分绚烂美丽。
可是看了一会儿,祁象却感觉不对劲,因为那只萤火虫飞得太快了,而且是飘忽不定,时上时下,时东时西,若隐若现……
祁象观看片刻,都觉得眼花缭乱,差点捕捉不到莹光闪烁飞掠的痕迹。
要知道,这些天他凝炼神魂,跟着身体也受益匪浅。嗅觉、听觉、视力,也愈加的灵敏。在白天的时候,几十米以外的苍蝇,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更稀奇的是,他在晚上的时候,视力居然比白天还好。
所以现在就算隔了几百米,他也比较清晰的看到在对边山头的一栋庄园之中,好像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说起来,在这绵延山脉之间,分别建造了二三十栋豪宅。每一栋豪宅的位置各不相同,错落有致的散布各个山头之间。
祁象购买的这一栋庄园,与对面的一栋庄园,恰好就位于山脉中段。
两个庄园隔山对望,高低持平,中间则是一条曲折如s形的山沟。这两个庄园,就好像一对太极图案中的阴阳鱼,分布镶嵌在左右两方。
严格来说,对边的庄园,地理位置应该更好一些。因为它是向阳背阴,也就是风水学中负阴而抱阳的方位,所以那座山也更富有生气,草木非常的茂密繁盛。
可惜的是,对边的庄园,已经有主了。
只是这么多天来,祁象却没有看到,那庄园之中有什么人进出。也就是说,那栋庄园的主人和他有些想像,都是标准的御宅一族,不喜出门。
这是题外话,现在让祁象更感兴趣的是那道莹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眯着眼睛打量,不过距离真是太远了,朦朦胧胧,只看见莹光在飞快浮闪,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却一概不清。
祁象饶有兴趣的研究,一直到莹光消失,这才悻悻作罢,回房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祁象就拿起扔在角落的手机,打算盘点自己的身家,看看自己还剩下多少钱。
乍看之下,祁象顿时无语。原来手机早没电了,他沉迷修炼,一直没充。
随手给手机充电,祁象就打开笔记本电脑,登陆自己的银行账号。不查不知道,一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核桃一百万,香谱一百五十万,彩头五百万,太湖玄珠三百万……”
祁象罗列了一个清单,忍不住抚住额头:“一共是一千零五十万,扣除小丁的三十万中介费,再减去购买庄园的九百万,余额为……至少应该还有一百多万才对。”
可是这个时候,祁象仔细计算余额数字,却惊骇的发现银行账面上只剩下几十万而已,根本不足一百万。他连忙查看明细收支,顿时一阵苦笑。
账款是对的,银行没有出错。
毕竟在买了庄园之后,他又按照自己的审美,把庄园重新装饰布置了一番。
在布置的过程中,他进行了一次大采购。
这些开支,虽然只是小数额,但是难免积少成多,零零碎碎的叠加在一起,就成了一笔大支出了。
“惨……”
祁象忍不住叹气,一不小心又沦为了平民阶层,罪过啊。
“得,又该努力赚钱了……”祁象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认真的琢磨着,到底该不该去澳门之时,手机也充足了电,他顺手开机。
刹时,一连串未接电话,未读短信,就晃花了他的眼睛。他漫不经心的浏览,却发现这些短信、电话,那都是同一个人发送、拨打过来的。
祁象想了想,顺手回拨过去。
片刻,电话接通了,立即传来小丁惊喜交集的声音:“祁掌柜,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不好意思啊,最近我挺忙,手机落在家里,没带在身上……”
祁象面不改色道:“丁兄弟,你找我有事?”
“祁掌柜,你是不是回金陵了?”小丁试问起来。
“这倒没有。”祁象摇头:“还在湖州呢。”
“太好了……”小丁很高兴:“祁掌柜,我长话短说吧,有人想请你帮忙掌眼看一幅画,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请我掌眼?”祁象很意外。
“没错。”小丁解释道:“你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圈里的鉴定收藏大师,受邀出席了一个大型鉴藏活动,已经纷纷北上……”
“也就是说,对于一些拿捏不准的东西,大家也找不到大师来裁定,只能先拖着不买,或者咬咬牙赌一把。”
小丁笑着说道:“不过最近几天,也不知怎的,就有人找到了我这里,再托我给祁掌柜你捎个口信,请你出山帮忙。”
“为什么?”祁象还是有些懵懂。
“什么为什么?”小丁愣了一愣。
“我又不是什么鉴定大师,那人找我干嘛?”祁象不解道:“请我帮忙掌眼,不怕我看错了啊?”
小丁忍不住大笑:“哈哈,祁掌柜,你真爱说笑,太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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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十万茶山少主
“祁掌柜,你何必妄自菲薄?”小丁笑道:“在虚斋的时候,在场几十号人,哪个不知道你的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一眼断真伪。”
“呃?”祁象一怔:“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小丁解释道:“祁掌柜,当时你走得早,没有听见那几个大师的夸赞。他们觉得,你的水平已经与他们相差无几了。”
“甚至还有一个大师说,他们现在只凭借经验,还能压你一头。要是再过几年,你历练出来了,就该反过来压他们一头了。”
小丁崇敬道:“祁掌柜,您听听,就算大家怀疑你,却不能不信几位大师的评价啊。”
祁象听了,心情挺复杂的,沉默了片刻,才叹声道:“那是大师们德艺双馨,在提携后生晚辈呢,你们不要相信……”
“该不该信,大家心里有数。”小丁笑呵呵道:“祁掌柜,我直说了吧。那个请您帮忙掌眼的人,愿意先给您五万块的车马钱,在看完了画之后,再给您封五十万的红包。”
“这可是大师的行情,非常的厚道了。”小丁轻声道:“祁掌柜,如果你有空的话,还是去一趟吧。有钱干嘛不赚,是吧?”
“嗯……”祁象沉吟了下,问道:“去哪掌眼,是在本地,还是外地?”
“外地,但是不远。”小丁急忙道:“就在无锡!”
无锡,古名梁溪,环太湖重要城市之一,有太湖明珠之称。
自古以来,无锡都是十分繁华富裕发达的城市,素有布码头、钱码头、窑码头、丝都、米市之称,更是国家级别的文化历史名城。
在小丁的载送下,祁象来到了无锡。确切的说,是来到了无锡城外,一片群山绵延无穷无尽,十分宽广的茶园农庄之中。
小丁低声介绍道:“十万座茶山,数千个茶农,从采摘到加工,再到销售,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请你看画的人,就是无锡最大的茶商……少主,朱乔!”
小丁轻声道:“这位朱少主,与无锡城另外一位巨富的独子朱申,合称大朱小朱,无锡双……咳,双雄。”
“总而言之,这位朱主少……风评还是不错的,就是性格有些……急躁,是个急脾气。一会儿他要是冲撞了您,祁掌柜您就让着他点儿……”
小丁打起了预防针:“祁掌柜,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钱的面子上,您要多包涵啊。”
小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了这一番话。
毕竟祁象也是吃这行饭的,那么在迎来送往之间,肯定很通人情世故才对,也不需要他来反复规劝提醒。
小丁觉得很困惑,但是无意中看了祁象一眼,他立刻恍然大悟。
一段时间不见,他感觉祁象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人虽然还是同样一个人,但是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小丁突然感觉,祁象似乎已经不是圆滑世故、八面玲珑的古玩商,而是像海公子、田十先生之类,很有来头背景的贵人,让他情不自禁觉得,不能有所冒犯。
想到这里,小丁也觉得奇怪,难道说人有钱之后,气质也能够迅速改变的么?
小丁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个时候,两人也来到了茶庄大门之前,看到一个个守卫森严的保安,他立即识趣的收了声,改而露出灿烂的笑脸。
“两位大哥好,我们是朱少叫来的客人,麻烦你们去通报一声。”
小丁看着门口的几条大狼犬,腿脚忽然有些发软。如果不是凶狠的狼犬被结实的铁链锁在铁门栏杆上,他恐怕根本不敢靠近半步。
或许是早得到了吩咐,一个保安稍微打量两人,就直接打开大门放行。
“你们进去吧。”保安顺手一指:“少主在山上,等你们很久了。”
“哦……”
小丁一听,急忙低声招呼祁象,匆匆忙忙朝山上走去。
茶庄很大,一片绵延建筑,涵括了四五个山头。一栋栋或是朴实无华,或是清雅别致,或是富丽堂皇的房屋,依山形地势分布,构成了现在这个规模庞大的建筑群。
这个建筑群之中,居住了许多茶农。
这些茶农住宅,围绕在一栋豪华别墅四周,犹如众星捧月,固若金汤。
祁象一边走,一边观望,觉得这个茶庄的主人,实在是太聪明了。把自家的地盘经营得好像堡垒一样,要是有人心怀不轨,肯定无所遁形,陷入广大人民群众的包围圈中。
走了小半小时,两人才来到山顶上的豪华别墅之中。
别墅没有围墙,就是围了一圈低矮的篱笆藤,甚至连门口都没有锁,大门敞开。
别墅是西方的形式,却充满了中式风格。
大门有五级台阶,左右各有一尊威风凛凛的石头狮子。
狮子张牙舞爪,十分的霸气。
屋檐底下,还悬挂了两只大红灯笼。另外在朱漆色大门上,则镶嵌了密密麻麻,闪烁着金属光亮的铜钉……
一切布置,与古代的大户人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中西合璧的别墅构造,却不显得庸俗,反而给人一种雅俗共赏的印象。
来到台阶下,小丁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多嘴说道:“祁掌柜,待会你……”
“我知道。”祁象啼笑皆非:“我是来看画的,不是来和他置气的,你这么担心干嘛?”
“咳……”小丁犹豫了下,也终于说了实话:“祁掌柜,我不担心不行啊。我听人说,那个朱少主,性格多变,反复无常。”
“哄他高兴了,他出手大方,不吝啬重赏。但是惹让他不高兴,他就立马翻脸不认人,直接把人扔进太湖里头……”
小丁轻叹道:“十足的纨绔子弟作风,出了名的娇生惯养,难伺候。”
“嗯?”祁象眉头一皱:“来之前,你怎么不说?”
小丁顿时尴尬笑了,支支吾吾避而不谈。
祁象白了他一眼,自然也明白他的小心思。之所以不说,无非是不想得罪朱乔,更存了捞一把佣金的念头。
知道祁象不高兴,小丁连忙补救道:“祁掌柜,你也不用多想,只要认真掌眼看画就行。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说话之间,小丁连忙上了台阶,再回头笑道:“祁掌柜,我们进去吧,不要让朱少主再等下去……”
这时候了,祁象也懒得和他计较,跟着走进别墅。
进了门,一排宽大的屏风,立刻映入眼帘。
祁象凝神一看,只见屏风的框架,那是色泽微黑的原木色,看起来很像是黑酸枝。而屏风的屏,则是雪白的绢布。
在一扇扇素绢上,却是一幅幅绣像。
金陵十二钗,一个个身姿妖娆,婀娜多姿的美女,以不同的姿势绣绘在屏面之中,十分精致绚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绕过屏风,就是宽敞的客厅。
客厅的奢华程度,也不必多说,反正肯定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
此时此刻,一个圆脸,西瓜盖帽发型,有几分小帅的年轻人,大咧咧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之中,他跷着二郎腿,右手扣着一把小巧玲珑的茶壶,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
一瞬间,小丁脸上露出比鲜花还要灿烂的笑容,点头哈腰道:“朱少,我们来了。”
“……怎么才来啊。”
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是茶庄的少主,朱乔。他目光斜睨,视线在小丁和祁象身上掠过,根本没有停留,然后又自顾抄起茶壶,轻轻啜了一口。
“朱少,不怪我们,路上堵车……”小丁陪笑解释。
“行了,废话少说,赶紧看画。”朱乔撇嘴道:“我忙,没什么闲工夫和你们扯淡。”
“是是是……”小丁连连点头,也巴不得这样。看好了画,拿到了钱,立刻闪人。
这态度,的确有几分恶劣……
也难怪进门之前,小丁反复的叮嘱。
“早知道不来了……”祁象微微皱眉,旋即自嘲一笑,轻轻摇头。这世上,哪有许多站着就把钱赚了的好事。
“祁掌柜,你来看看这画。”小丁招了招手,画卷就搁在旁边的桌子上。
祁象一瞥,只见画卷颇长,起码有两尺。
画是卷着的,一根轴有两尺,这是宽度。一般来说,按照画的比例,这幅画卷的长度,肯定不会少于三尺。
祁象在心里换算一下,顿时多了几分兴趣。这么大尺幅的画,的确不多见。
“啊?”
与此同时,小丁顺手把画卷系带解开了,然后小心翼翼把画卷展开,慢慢平铺在桌面上。他低头一看,忽然惊呼了一声,似乎很震惊的样子。
“什么情况?”
祁象心中一动,好奇之下,不由得走了过去。他走近一看,立时呆愣住了:“怎么回事,这画怎么是空白的?”
展开的画卷很长,至少有四尺。从外观来看,画卷装裱得十分精细,裱料是上等的绸缎,柔软中还带着丝质的光泽。
画心的纸,更是十分的细腻,纹理很密很白,看起来好像是质量一流的纸张。
“不对……”
祁象伸手一摸,立刻有了新的结论:“这不是纸,而是布,绢布!”

第55章 画里玄机
当然,不管画心是纸,还是绢布,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在画心之中,十分的干净整洁,皎白如雪,根本没有半点墨痕,更谈不上有什么字画。
“一幅白纸,这哪来的画呀?”小丁呆若木鸡,然后有几分慌张,回头道:“朱少,您是不是拿错东西了?”
“没错,就是这画。”朱乔站了起来,悠悠走来说道:“你俩给我仔细看清楚了,这画到底怎么样?”
“呃?”小丁一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惴惴不安,颤声道:“朱少,我只是个小人物,自问平时没有得罪过您的地方呀……”
“你想多了……”朱乔不屑嗤声,轻蔑道:“你要是得罪了我,早被我沉湖底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站在我眼前。”
小丁一听,如释重负,强笑道:“朱少,您说得对。我这个人,就爱胡思乱想,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少废话,我叫你来,那是看画的,不想听你拍马屁。”朱乔沉着脸道:“给我认真的看,然后好好的给我说道说道,这画到底怎么样。”
“啊?”小丁彻底傻眼,腿脚一软,差点没跪下。
画卷空白如雪,连墨点都不见,叫他看什么?也难怪他要方寸大乱,觉得朱乔是故意戏弄他,找个借口为难他,然后再借题发挥……
倒是祁象,却听得出来,朱乔的语气很认真,最起码是真心请他们帮忙看画的。
也就是说,这幅空白画卷上,很有可能隐藏了什么玄机?
祁象仔细的审视,陷入了沉思之中。
与此同时,朱乔也很不满道:“你没啥本事,看不懂很正常。我不是叫你带个高手过来的么,怎么不听?”
“高手……”小丁精神一振,连忙指着祁象道:“朱少,这位祁掌柜,就是高手。”
“他?”朱乔眼中充满了怀疑之色。
“没错。”小丁急声解释道:“朱少,在您面前,我绝对不敢撒谎。你派人去湖州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在不久前虚斋开业典礼上,祁掌柜技压群雄,表现出高超的鉴定水平,最终夺得了五百万彩头……”
“嗯?”朱乔若有所思:“这件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原来是他干的。”
“是他,就是他。”小丁连连点头,然后脸色一垮,嗫嚅道:“不过朱少啊,您这画……真的没有拿错么?”
朱乔脸一黑,瞪眼道:“我说没拿错就没拿错,你聋了,听不清楚?”
“可是……”小丁干巴巴道:“这画……没图啊。”
“……要是有图,我自己不会看呀,还用得着你们?”朱乔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没图,我才让你们帮忙看画!”
“啊?”小丁彻底懵了:“没图,让我们看什么?”
“我不管,反正画在这里。”朱乔骄纵道:“你们给我好好看,再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的话……哼哼,你们就别走了!”
“朱少,你不要吓我啊!”小丁脸色煞白,冒出了冷汗。
“我从来不开玩笑。”朱乔冷着脸,
就在这时,祁象回头问道:“这画是什么来历?”
“啥?”朱乔愣了一愣。
“这画是你怎么得来的?”祁象再问:“你买的时候,画是什么模样的?卖画给你的人,又是怎么介绍的?”
“咦?”小丁眼睛骨碌碌一转,突然叫道:“掉包,对了,肯定是掉包。朱少,是不是有人把真画偷走了,给你换了这幅假画……”
“掉什么包,这画原来就是这样。”朱乔莫名恼怒,然后叫道:“总而言之,这是一幅好画,很好很好的画,价值连城,无价之宝,懂吗?”
小丁顿时呆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装聋作哑,傻傻地看着朱乔,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祁象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你说说看,这画是怎么来的?”
“什么怎么来……”朱乔闷声闷气道:“我买的呗。”
“买的时候,画就是这样的吗?”祁象有些惊疑。
“……是又怎么样?”朱乔突然叫嚷道:“你也不要废话,我是请你来看画的,不是让你东问西问,胡乱打听……”
“不打听清楚,怎么看画?”祁象不为所动,在陈述一个事实:“给人看病,还要望闻问切呢,那掌眼看画,要是对东西的来历一概不知,能看什么?”
朱乔顿时哑口无言,脸色变了又变。
就当小丁心惊胆战,以为朱乔爆脾气发作,打算胡搅蛮缠的时候,却听他大叫道:“来福,你出来,给他们解释……”
一声令下,一个四十来岁左右,十分精明的中年人,忽然闪了出来。
“少主,您有什么吩咐?”中年人笑眯眯问道,眼睛光芒不时闪烁,就好像偷吃了肥鸡的狐狸,充满了笑意。
“你跟他们讲一讲,这画到底是什么来历。”朱乔扔下一句话,就背着手走人。他走得似乎有些匆忙,眨眼就不见人影。
“好的,少主!”
中年人恭送朱乔离开,一转身腰板就变得十分挺直,很严肃的样子:“你们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吧。”
“这画,究竟是怎么回事?”小丁迫不及待,直接问道:“这哪是画呀,分明是一张空白的裱幅嘛。”
中年人目光凌厉,沉声道:“少主说是画,那么肯定是画。最好是,不是也得是!”
“啊?”小丁又傻眼,这不是指鹿为马,强人所难嘛。
祁象眉头轻皱,旋即舒展:“是不是画,这个我们暂且不提。这东西是什么来历,你应该能够告诉我们吧?”
“东西也没有什么来历。”中年人淡声道:“这是在一个私人拍卖会上,少主他拍下来的。拍卖的主持人说,这好像是唐宋年间流传下来的古物,应该不会有假。”
“等等……”祁象有些吃惊:“你确定,这是唐宋年间的古物?”
要知道唐宋至今,至少有一千年历史了。可是画心却洁白如雪,这不合常理呀。
中年人目光一瞥:“就是不确定,才找你们这些行家来鉴定啊。”
“咳!”
一瞬间,小丁灵光一闪,突然懂了:“你的意思是,朱少他……”
中年人似乎看穿小丁的心思,立刻打断道:“少主他没错,也不可能出错,你们牢牢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呃……”小丁一愣,然后连连点头:“明白,我们明白。”
“明白就好。”中年人满意点头,随之笑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了。”小丁笑容可掬:“这个我们懂,知道怎么操作,您尽管放心,也请朱少安心……”
“很好,那就看你们的了。”中年人笑了笑,也负着手,转身悠悠而去。
中年人一走,小丁笑容就一收,颓然叹气道:“我说呢,怎么掌个眼而已,酬劳却那么多,敢情是别有用心。”
“怎么说?”祁象随口一问。
“还用说什么?”小丁低声道:“这事摆明了,就是那个朱少被人坑了,买到了这一幅所谓的唐宋古画。”
“但是他要脸,不肯承认自己吃亏上当,所以找我们过来,打算粉饰一番。”
小丁摇头,无奈道:“什么掌眼,就是个借口,真正让我们做的,就是‘找出’这东西是‘珍宝’的‘证据’,再借我们之口传开。”
“这不是自欺欺人么?”祁象有些哭笑不得:“吃药而已,这有什么。权当吃了一回哑巴亏,不声张就是,何必费这个周折。”
“祁掌柜,你没听见吗,东西是在私人拍卖会上买的。”小丁轻声道:“但凡这种私人性质的拍卖会,一般是权贵富二代之流参加。”
“一帮公子哥聚会,能和气融融的坐下来喝酒聊天?”
小丁撇嘴,低声道:“所以拍卖会的性质,往往就变了,买东西只是其次,斗气比阔呀,争风吃醋什么的,往往是家常便饭。”
“意气之争,争的就是一个面子……”
小丁脑补道:“估计这东西,那是在拍卖会上的时候,朱少被其他公子哥挤兑,在骑虎难下的情况下,或者一时头脑发热,才把东西拍了下来。”
“反正拍回来之后,他就后悔了,但是面子第一。”
小丁分析道:“很多人知道他买了这玩意,如果东西太渣的话,他更加丢脸。所以为了保全面子,他自然要请人掩盖一二,扭转不利的形势。”
“这样的情况,我见得多了。”
小丁似有几分得意:“有那么几回,还是我帮忙出手掩饰的……”
祁象听了,顿时感到很无语。亏他刚才,还以为这空白画卷里头,隐藏了什么玄机呢。搞了半天,原来只是二世祖的游戏。
一时之间,他也没了耐性,挥手道:“既然你有经验,那么这事就交给你处理,我就先回去了。”
“别啊!”小丁急忙伸手一拦,腆着脸笑道:“祁掌柜,这事你才是关键呀,离了你恐怕不行。”
“什么意思?”祁象有些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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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树瘿宝壶(求票支持)
“祁掌柜,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呀?”这个时候,小丁小声道:“行里的水深,你也是老行家了,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一些……情况?”
祁象心中一动,立即有几分明白:“你的意思是……让我弄个鉴定书?”
“对啊。”小丁连连点头:“随便搞几条评定的术语,确认东西是真的,这应该很简单吧,也不费什么事……”
“不干。”祁象直接翻白眼:“这不是弄虚作假吗,我是有原则的人……”
“祁掌柜,瞧您说的,谁没原则啊。”小丁轻叹了一下,诉苦道:“只不过,大家出来混,也无非是养家糊口而已。”
“我知道您才大赚了一笔,估计也看不上掌眼这点酬劳了。之所以过来这一趟,主是要给我面子,这让我感激不尽……”
小丁动情道:“可是祁掌柜,您是外地人。哪怕不办这事,大不了拍拍屁股,直接返回金陵就好,朱少也奈何不了你。”
“但是我不同啊,还要在这地方混下去,万万不敢得罪有钱有权的人。”
小丁深深无奈道:“在权势人家眼中,我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够看的,随便可以拿捏。哪天真的被人沉到湖底,恐怕除了家人忧急如火,也不见得会冒出什么水花。”
小丁说得可怜,祁象却也知道,这其中半真半假。
真的是,如果朱乔这样的人,存心对付他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假的是,朱乔再骄纵,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小事,而大动干戈。
朱家有的是钱,就算小丁清高,不愿意做这事,肯定有大把的人争着抢着来干。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朱乔在求人,而是给小丁一个效力、抱大腿的机会……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财可通神,有钱真好!
祁象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小丁的哀求,根本没有什么触动。主要是他演戏太渣了,揉了半天眼睛,居然连一滴泪水都没有,差评!
祁象心中腹诽之时,忽然之间就听见屏风外面传来了阵阵喧哗声。紧接着一个故作粗犷,细听却有几分绵软的声音,直接响彻了大厅。
“小朱,出来接客了……”
这声音余声悠长,透出几分戏谑、得意、张扬的意味。
“不好!”
听到这声音,小丁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然后飞快卷起了桌面上的空白画卷,再匆匆忙忙扯着祁象走到了角落之中。
“怎么了?”祁象有些莫名其妙。
“嘘!”
小丁探头探脑,低声道:“祸事来了!”
祁象愣了一愣,不解其意。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其中的缘故了。
片刻之后,一行人绕过了屏风,出现在奢华的客厅之中。为首的人,那是一个身材不高,不算胖,就是肉比较多,蓄着淡淡山羊胡须的青年。
青年来到这里,仿佛出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一点也不客气。
在青年的旁边,却是几个保安守卫,他们一脸无奈的表情,好像要把他阻拦下来,却又不敢动手,畏畏缩缩……
祁象有些惊讶,低声问道:“他是什么来头?”
“大朱,朱申!”小丁嘴唇不动,声音却冒了出来:“和朱少是死对头,两个人势如水火,相互看对方不顺眼。有两个人同时在场的地方,简直就相当于彗星撞地球,要爆炸……”
“反正你听我的,一会儿大家装聋作哑,有多远走多远,千万不要靠近。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小丁郑重其事的警告,又扯着祁象走开几步。
就在这时,朱乔也听到了动静,奇怪的走了出来。一看见朱申,他的脸孔顿时一沉,阴森森的发黑:“是你……来我家干嘛?”
“你家又不是古代的皇宫大内,我凭什么不能来。”朱申笑容可掬,淡淡的胡须,一抖一抖的,充满了不怀好意的神色。
“小朱啊,听人说,你最近得了件宝贝,我特意来欣赏欣赏。”
朱申笑眯眯道:“我还特意带来了礼物,正经八百的拜访,我们两家好歹也是世交,你该不会赶我走吧?”
两人同样是姓朱,哪怕不是同宗同族,但是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
同姓,又同为富豪阶层的一员,再加上生意场上,又不是直接的竞争关系。那么两个朱家之间,肯定时常走动、联系。
所以朱申所说的世交,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两家人明明交情不浅,可是朱申与朱乔两人,却仿佛前世有冤似的,从小就开始斗来斗去,斗了十几年都不见消停。
当然,所谓的争斗,多数是意气之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害。两家人也懒得管他们了,任由他们玩闹。这也是为什么,朱申一路闯上门来,却没人敢阻拦的原因。
“对了,你的宝贝呢,赶紧拿出来,让我评鉴一二。”
与此同时,朱申反客为主,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双腿更是顺势搁在茶几,仿佛在家里一样随意。
朱乔看了,十分愤恨瞪眼,很是不满:“朱申,你不要太过分。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么?信不信我叫人轰你出去?”
“你叫啊。”朱申抖着腿,得意洋洋道:“你敢轰,我就敢给你爸打电话。我会告诉他,我是专程来拜访他的,却被你打出门,看他会不会揍你……”
“你……卑鄙无耻。”朱乔气急败坏,伸手抄起旁边一只花瓶,然后猛的一砸。
花瓶呼啸,好像是朝朱申头上飞去。
旁人看了,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别过目光,不忍直视。
“砰咣!”
一声巨响,花瓶砸在了太师椅旁边地面上,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朱申撇嘴一笑,却始终岿然不动,早料定朱乔不敢砸自己似的。
“小把戏!”朱申掸了掸衣服,蔑视道:“你敢往我脑袋上砸,我就服你……”
“哼!”
朱乔鼓着脸,眼睛瞪得很大,饱含杀人似的目光。
朱申自然不怵,心情舒畅,笑呵呵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最近也得到了一件不错的东西。不过我却不像你这么小气,有好东西不肯和人分享……”
“我很大方的。”
说话之间,朱申招手道:“东西拿来,给他看看。”
听到这话,立即有人钻了过来,把一只锦盒搁在茶几上。他小心翼翼把锦盒打开,然后快步退了回去。
这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两个纨绔子弟斗气,不是他这种小卒子能够掺合的。
角落之中,祁象视线一瞥,也看到了盒中的东西。
那是一把茶壶,造型比较奇特。外观是壶的形状,但是表面却凹凸不平,有树皮、瘤疖模样的刻纹。尤其是壶流与壶把,仿佛一段枯藤,很是怪异。
尽管壶身造型奇怪,但是壶的色泽,却有几分鲜活层次感。壶身通体暗粟如金,又泛着淡淡的紫光,宝光自蕴。
乍看之下,祁象就知道,这是一把名壶,大名鼎鼎的紫砂壶。
众所周知,紫砂壶以宜兴所产为正宗。
宜兴紫砂壶,自明代正德年间闻名于世,至今已经有五百多年历史了。古往今来,不断有名家精品名壶问世,深受世人的喜爱。
正所谓人间珠宝何足取,宜兴紫砂最要得。
多年来,为了寻求一把名壶,许多人不惜重金求索。特别是名家大师精心制作的紫砂壶,很具有收藏价值,往往是一壶难求。
然而,宜兴是无锡的管辖地,作为无锡富豪之子,朱申购买到一把大师名壶,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反正朱乔看了紫砂壶一眼,立刻冷笑道:“一把破壶,你居然当成宝贝?你信不信,我马上去库房拿一打出来,砸死你?”
“呵呵,有眼无珠。”朱申不屑道:“你家的壶,能和我这宝壶相比么?这叫树瘿壶,你懂吗?估计你也不懂……不学无术!”
朱申鄙视道:“不懂就赶紧叫个懂的来,让他仔细解释给你听。”
朱乔脸色阴沉如锅底,忽然回身一指,叫道:“你们去看看,我倒想知道,那把破壶到底有什么好,居然能够称之为宝!”
“我们?”小丁愣了一愣,顿时暗暗叫苦。他就是不想掺合这事,才躲到角落之中的。没有想到,这样都被揪出来了。
此时此刻,小丁恨不能埋头地下,装成一只鸵鸟,眼不见为净。
与之相反,祁象却颇有兴趣,趁机走到茶几旁边,仔细观赏盒中的紫砂壶。
紫砂壶是很有名的收藏品,他肯定不会陌生。以前在湖州居住的时候,他还曾经抽空去了一趟宜兴,专门研究了紫砂壶的制作工艺流程。
所以他知道,朱申没有撒谎,眼前这把怪模怪样的紫砂壶,的确有个专门的名称,就是叫做树瘿壶。
不过这样的树瘿壶,更有一个让业内人士觉得如雷贯耳的别称——供春壶!
提起紫砂壶,就不能不知道一个人,供春。
据史料记载,供春是紫砂壶的创始人,紫砂壶就是在他手中扬名于世,然后蓬勃发展,最终形成了现在的庞大规模……

第57章 肤浅,内涵!
可以说,供春这个人,那是紫砂壶行业的祖师爷。玩赏、收藏紫砂壶的人,如果不知道供春的声名,那么绝对只能算是半吊子。
供春发明创造的紫砂壶款式不少,其中树瘿壶是比较著名的一种。
一些文献资料记载,当年供春在寺院之中,跟从一个老僧学习制作茶壶,不过他的天资聪颖,很快青出于蓝胜于蓝。
在学习的过程之中,他以寺院旁边的大银杏树的树瘿,作为壶身表面的花纹。由于没有趁手的工具,他干脆斫木为模、削竹为刀,用手指按平胎面。
这样的壶,看起来十分的粗犷简陋。但是当壶烧制成功之后,反而显得古秀可爱,就好像夏商周时期的青铜古器,栗色暗金,如铜如铁,别具特色。
这样的古拙之美,更让人着迷、赞赏。
从此以后,供春声名大振,树瘿壶也成为了稀世名壶。到了清代,一些权贵对紫砂壶搜罗极广,记载详尽,可是单单缺少供春壶,不少人为此抱憾终生。
当然,供春亲手制作的名壶,肯定是十分的稀少。但是历代以来,许多制壶大师出于对供春的景仰,也仿制了不少树瘿壶。
就是不知道,这一把树瘿壶,究竟是不是出自名家大师的手笔。
祁象若有所思,也不客气,直接把紫砂壶盖拧开,再把壶身从盒中取出来,上手打量。
说句题外话,看壶也需要一定技巧,很讲究壶身与壶盖分离,然后再鉴赏。不然的话,连壶带盖拿起来,要是翻转看壶底,又没有留意壶盖,肯定要悲剧。
壶盖一掉地上,砰一声碎了,这把壶也废了大半。
这是经验之谈,那是前人以无数血泪才总结出来的教训,不能忽视。
祁象很小心,自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把壶身拿起来之后,他首先是注意打量壶柄位置,以及壶的底足……
一般来说,紫砂壶和字画一样,也是有款识的。
这些款识,就相当于现代商品的商标,在标记中往往隐藏了足够分量的信息,让人比较容易判断东西的来历、真假。
说实话,祁象对于这把紫砂壶的第一印象不错,上手的时候,壶身分量标准,不轻不重,很是舒服。特别是粟色的表面,古香古色,如枯藤老树,自有一番特殊韵味。
在看惯了千篇一律,中规中矩的茶壶之后,像树瘿壶这种奇特造型的紫砂壶,自然让人眼前一亮,十分的惊艳。
这壶韵味很足,祁象感觉应该是大师名家之作。翻看了片刻,他就在壶柄把下,发现了两字小小的篆字。
“真记!”
祁象若有所思,想了想之后,他把壶身放下,又拿起壶盖打量,主要是察看壶盖内壁。果不其然,一个小戳印记,就在盖内显现。
“寿珍……”
祁象眼睛一眯,然后就笑道:“这是清末民初,紫砂名家冰心道人程寿珍的壶吧。”
“……不错,挺有眼光的嘛。”
朱申瞄了祁象一眼,然后戏笑道:“小朱,你好好跟人学学,不要总是吃喝玩乐,惹是生非,简直就是败家二世祖,社会的寄生虫。”
旁人面面相觑,表情十分古怪。
虽然说,朱申的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错。但是这番大道理,在他的嘴里说出来,大家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滚蛋,你有资格说我吗?”朱乔勃然大怒:“你是什么德性,谁不清楚啊。整天醉生梦死,夜夜肾亏,好意思指责别人?”
朱申不乐意了,双手一压太师椅扶手,借力站在了茶几上,叫嚷道:“你才肾亏,老子每天一柱擎天,顶风尿三丈,你行吗?”
“你尿,我看着,叫人量。”朱乔抱手冷笑。
“呃……”朱申一滞,尴尬收手,然后摸了摸鼻子,转身道:“哎,讷什么……你知道这是程寿珍的壶,那就告诉他,这壶有多珍贵。”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朱乔哈哈大笑:“民国时期的壶,你居然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不怕丢人吗?”
“来福……”
朱乔抬起了下巴,呶嘴道:“去我爸房里,把他藏在抽屉里的那把时大彬的六方壶拿来,让某个人见识一下。”
“好的少主。”一旁的中年人笑眯眯的点头。
“时大彬,你懂吗?”朱乔随之叫嚣道:“明代的制壶大师,专门给皇帝制作供壶的,比那什么程寿珍高明十倍……”
祁象听了,忍不住撇嘴。时大彬是万历年间的人,属于民间艺术家,制作的名壶虽然直接售予达官贵人,但肯定不是为皇帝作壶的皇家匠师。
当然,知道归知道,祁象却没有纠正的意思。他也想看一看,时大彬的名壶,究竟是什么模样。毕竟从价值来说,时大彬的壶,的确要比程寿珍的高。
哪怕是从艺术的角度分析,时大彬的壶也完胜程寿珍。
因为从清代中后期开始,紫砂名家一代不如一代。更多的是因循守旧,很少创新,制作工艺也日渐草率荒疏。
直到民国年间,近代名家受到西方艺术的影响,创新求变的想法也就成为了主流。一时之间名家大师层出不穷,他们的技艺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名传遐迩。
所以有的时候,近代杰出大师的紫砂壶作品,在拍卖场上的成交价格,往往远高于许多晚清时期的名家。
古玩藏品就是这样,不以年代论英雄,而是以质量为先。
“哈,时大彬的壶,那又怎么样?”
不过这个时候,大朱小朱的争执,却没有结束,只听朱申嗤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壶是由于它出自大师手笔,才值钱的?”
“咦?”
众人一听,顿时愣住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大师等于质量保证,而质量好的东西,往往很值钱。特别是名气大的大师,由于制作的东西非常精良,举世无双,所以更加的值钱。
这几乎是一种常识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固定的等式。可是朱申现在却说,这壶值钱却不是由于它是名家制作的,自然让人觉得奇怪。
“哼哼哼哼……”朱申在茶几上轻跃下来,眼中尽是得意神情:“你以为我的宝贝,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么?真是肤浅!”
“一把破壶,还能有什么花样?”朱乔也有几分狐疑。
“所以才说,你真是孤陋寡闻。”朱申嘲笑道:“难道就不知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道理吗?你真的觉得,名气越大的东西,就越值钱吗?”
“废话,那当然……”朱乔才想反驳,忽然想到什么,立即改口:“当然不是。”
“本来就不是。”朱申笑逐颜开,昂首挺胸道:“这壶,也是这样。哪怕它不是名家作品,凭它本身的内涵,一样值钱。”
“内涵?”众人懵了,搞不清楚,这壶能有什么内涵。
朱乔皱眉,仔细打量半响,就低声询问祁象:“这壶,还有什么内涵?”
祁象说不上来,忍不住再拿起树瘿壶,反复的研究观察。看了片刻,他鼻子微微一动,眉头顿时舒展,然后回头道:“有开水吗?”
“要开水做什么?”朱乔愣了一愣。
“噫?”
一旁,朱申很惊讶的看着祁象,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的迷惑不解。
祁象笑了笑,目光一转,就看到茶几上有自动加热的烧水壶,当下麻利的取水加热。才片刻工夫,一壶水马上沸腾了,喷出淡淡雾气。
“你别动,让我来……”
朱申忽然伸手,把祁象挡到了一边,然后自己挽起衣袖,抄起一壶开水,洋洋得意道:“小朱,你睁大眼睛,好好的见证奇迹吧。”
一边说着,朱申手一斜,就把开水倒进了树瘿壶中。
“这是在做什么?”朱乔莫名其妙,
“嘿嘿,等一分钟,你就知道了。”朱申顺手把壶盖合上,然后一副炫耀的神态:“一分钟之后,让你开开眼界。提醒一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无论看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大惊小怪的样子……”
“呵呵!”朱乔皮笑肉不笑:“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一分钟之后,这壶水会变成油?”
“……不和你扯。”朱申哼哧道:“我要让你心服口服。”
两人相互瞪眼,火花四溅。
小丁无声无息走了过来,在祁象耳边小声问道:“祁掌柜,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祁象笑了笑,卖了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转眼之间,一分钟过去,朱申就迫不及待,取来两个杯子,然后把壶中的开水倒了出来,再举杯抿了一口,顿时咧嘴大笑:“香,真香啊。”
“惺惺作态!”朱乔翻起了白眼,一脸蔑视的表情。实际上,他的视线却落在另外一杯水之中,眼神十分慎重。
要知道,他只是纨绔、败家,不代表他蠢笨。
朱申摆明了是上门炫耀,充分说明这把紫砂壶肯定不简单。而且看起来,其中的奥妙就在这壶开水上……
想到这里,朱乔也不客气,直接端起另外一杯水,凑到鼻端下闻了闻,再喝了一小口。在这一瞬间,他的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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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宝壶’的危害!
“水是甜的……”朱乔瞪大了眼睛:“你放糖了?”
“你才放糖,真是没见识。”朱申白眼道:“这叫空壶注水,自有茶香,懂吗?”
说话之间,朱申得意洋洋,斜睨道:“估计你也不懂,还是让我来教一教你吧。这紫砂壶啊,要养,经过年复一年,日积月累之后,壶内就会形成厚厚的一层茶山……”
“等到这一个地步,沏茶根本不用放茶叶了,直接注入沸水,自然有甘甜的茶香冒出。”
朱申喝着水,嘿嘿笑道:“现在你该知道,我这把宝壶,有多珍贵了吧?”
朱乔脸色铁青,却反驳不了,心里憋得慌。
看到这个情况,朱申还往火上浇油,笑眯眯道:“对了,你前几天,不是在……拍了件东西么。亮出来呗,也给我开开眼,长一长见识。”
朱乔咬牙切齿,逐字逐句道:“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看?”
“小气……”朱申撇嘴,目光一转,就注意到小丁手上的画卷,然后就贼兮兮笑道:“哈,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这玩意?”
“……不是!”朱乔斩钉截铁道:“这是他的东西,在拿上门兜售!”
“你的东西?”朱申瞥了小丁一眼,脸上没有什么感彩。
就是这一眼,却让小丁感受到莫大的压力,他额头顿时冒出了细细的白毛汗,然后飞快把画卷塞到祁象手上,撇清干系道:“不是我的,是他的……”
这叫祸水东引,死道友不死贫道。
祁象很无语,觉得小丁这种真小人,虽然不虚伪,但是很想让人抽他。
“你的东西?”朱申目光转移。
“没错,就是他的。”朱乔一口咬定:“想让我买,我看了觉得垃圾,正打算轰他们走呢。”
“是吗?”朱申表示怀疑。
“你不信?”朱乔眼珠子一转:“要不然,你把这画买下来?”
“可以啊。”朱申笑眯眯道:“不过,我要先看看……我可不是某人,连是啥东西都不看一眼,就兴冲冲的拍了下来。”
“最可笑的是,以为这样能够讨好……谁知道那却是个坑,某人却不知道,还傻乎乎的跳了下去,以至于沦为了笑柄。”
朱申幸灾乐祸,一脸看到你倒霉,我很开心的表情。
“你够了!想看东西是吗,看吧,给你看个够……”
朱乔沉默了下,突然爆发,直接伸手把画卷扯了回来,然后撒手一扔。刹那间,稍微有些分量的卷轴,就砸到了茶几的杯子上,溅了一摊水渍。
“靠!”
朱申急眼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自己的树瘿壶抱了回来,然后叫骂道:“朱乔,你这个混蛋,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怎么样?”朱乔嗤之以鼻:“我乐意,砸烂了我赔!”
有钱,就是任性!
谁也不会怀疑,朱乔是否有能力赔偿这个紫砂壶。
“该死……”朱申很生气:“你个无赖,输不起就别玩!”
“谁说我输不起了?”朱乔哼声道:“我有钱,就算买了垃圾又怎么样?我一样开心、高兴,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妥妥的炫富啊,非常的拉仇恨。
祁象轻轻摇头,目光游转之间,忽然一滞,有些失神发愣。
与此同时,朱申大叫道:“我这是宝壶,你赔不起。养这样的宝壶,至少要几十年,三五代人不断的积累,才有这样的效果。”
“这可是万中无一的宝贝,要是没有机缘遇上,你有钱也买不到。”
朱申哼声道:“要是碰坏了这壶,看你怎么赔。”
朱乔冷眼瞥视,嘴上哼哼哈哈,不屑一顾。
忽然,祁象开口道:“其实这壶……也没有那么神奇。严格来说,还有一定的危害……”
“什么?”
一瞬间,其他人愣住了。
朱申生气了,直接斥喝:“胡说八道!”
与之相反,朱乔眨了眨眼,立即露出了笑容,饶有兴趣道:“别管他,你给我说说看,这壶会有什么危害?”
“……祁掌柜!”小丁急了,努力给祁象使眼色,微不可察的摇头。
“这是事实,就算我不说,尽早也会有人告诉他们的。”祁象随口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那让别人说去。”小丁低声嘀咕:“祁掌柜,我们不能自绝于同行啊。”
“没事,你告诉他们,是我说的就行,撇清关系。”祁象笑道:“要是有人想找我算账,让他们去金陵……”
祁象也不厚道,故意误导人。
“你们两个,到底嘀咕什么?”朱乔莫名其妙:“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类似这样的‘宝壶’,好像并不多见的样子,其实只要认真的搜罗的话,肯定也不少……”
祁象微笑道:“因为这样的壶,可以批量的制作,三五年见效,用不了几十年时间。”
“不可能……”朱申一听,自然不信,一脸凶相:“你是他的人,肯定帮他说话。故意瞎扯一通,贬低我的宝壶,你以为我会上当?”
“这不是贬低,而是实情。”祁象摇头道:“其实这一行有许多的猫腻,内行人讳莫如深,很少向外行人透露,所以你们才稀里糊涂,上当了也不知道。”
“什么猫腻?”朱乔连忙问道,很希望看到朱申倒霉。
“比如说这种壶,壶内有厚厚的茶山。”祁象解释道:“所谓的茶山,其实就是茶垢的文雅说法。反正在普通人的眼中,茶内有了这一层茶山,东西就会化凡为宝,空壶注水,也能够飘逸茶香。”
“难道不是这样?”朱乔问道,多少也有些好奇。
“怎么说呢,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这样的说法,一般是在民间故事之中记载,在一些正规专业的书籍资料之中,绝对没有这种事例。”
祁象笑道:“你们要是不信,大可去向一些紫砂壶工艺大师,或者收藏紫砂壶的资深行家请教,看他们是怎么回答的……”
“要是和你们关系熟悉,他们肯定会说实话。要是关系一般,肯定是语焉不详,十分的模棱两可。要是没啥交情,答案就截然相反,说不定直接点头称是。”
祁象淡然道:“关系深浅不同,答案也完全不同。”
“所以啊,我和你没啥关系,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朱申振振有词,目光却在闪烁。
“那你回头问关系好的……”朱乔堵了回去,然后兴致勃勃道:“你不要理他,继续说。这壶内有茶山,为什么不好?”
“这个就要从紫砂壶本身的性质说起了。”
祁象娓娓而谈:“紫砂壶从诞生之时起,就开始风靡全世,甚至世界。究其原因,就是由于用紫砂壶沏茶,可以完美的保存茶的原味,哪怕隔了一夜,茶水也不变质。”
“这是由于紫砂壶能够呼吸,能够透气,相当于冰箱中的生物保鲜技术。”
祁象郑重其事道:“就是这种渗透性的呼吸效果,才使得紫砂壶远胜于其他普通茶壶,成为了世人沏茶的首选器具。”
“但是壶内多了一层茶山,也就是厚厚的茶垢,就会完全把水气阻隔在壶内,热腾腾的蒸气凝聚成水珠之后,容易促使霉菌繁殖,造成茶水发酵、变质……”
祁象一针见血道:“而且在茶垢之中,隐含了一些物质,对紫砂壶本身也有一定的腐蚀作用。茶垢越多,危害就越大,使紫砂壶慢慢变得酥脆。”
“久而久之,哪怕是用正常的力道,把壶底在茶几上一搁。这样的微小震力,说不定也能够让壶身开裂,直接化成碎片!”
祁象表情认真:“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也没有夸大其词。业内许多行家,平时在使用紫砂壶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保养。”
“他们就像在呵护最心爱的人一样,从来不用茶水向壶上浇,也不用茶水去浸泡,更不会用不干净的手去抚摸。”
祁象轻声道:“他们在沏茶之后,会把壶里壶外清洗干净,然后再用微湿的茶巾,很仔细小心的擦拭壶身。”
“在不断的抚摸擦拭下,一把壶自然变得越发光润可爱。时间一长,就会成为古人笔记中提到的奇物。”
祁象慢声吟诵:“摩掌宝爱,不啻掌珠,用之既久,外类紫玉,内如碧云。这样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珍宝……”
一席话下来,全场俱静。片刻之后,朱乔率先反应过来,拍手叫道:“说得太好了,果然是大行家,我服你!”
朱乔笑容满面,直接向朱申投以讥笑的目光:“你听听,你听听,这才叫做鉴赏东西,一切有理有据,分析透彻,让人信服,你说是不是?”
“……哼!”
朱申狠狠瞪了朱乔一眼,忽然手掌一松,刚才他还视若珍宝的树瘿壶,立马咣铛坠地,碎片撒了一地。
“哎呀,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把宝壶给砸了?”朱乔啧声道:“挺好的东西,这样碎了,怪可惜的……”
“老子有钱,我乐意!”
说话之间,朱申也不给朱乔讽刺的机会,风风火火走了。
来得急,去得也干脆……

第59章 绸缎中的游丝
“哈哈,走这么急干嘛,留下来吃饭啊。”朱乔追到门口,远远吆喝一句,看到乔申走得更快,他才心满意足,心情舒畅的返回厅中。
一回来,他就夸赞道:“你做得很好,我非常满意。来福,回头给他双倍的鉴定费用,算是对他的嘉奖!”
“好的少主。”中年人笑眯眯的点头。
“有人和我一起倒霉,我心里顿时就平衡多了。”朱乔哈哈大笑:“来福,去准备午餐,我要吃川菜,加辣的,越辣越好……”
吩咐下去之后,朱乔正想走人。
就在这时,祁象脚步一错,微微一拦,不动声色道:“那画呢,还要鉴定么?”
“画?”朱乔一怔,旋即没好气道:“什么画,我不知道,那是你们的东西,你们直接带走吧。记住,我从来就没有买过什么画!”
说话之间,朱乔昂首挺胸,就像骄傲的大公鸡一样,大摇大摆走了。
“这么简单?”
祁象呆了一呆,这未免太顺利了吧,反而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此时,中年人十分的尽职,把地上的画卷拣起来,稍微整理湿软褶皱,然后再卷好递给了祁象,不轻不重道:“带回去之后,妥善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什么手尾。”
“您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小丁连忙点头,顺手扯了扯祁象,呶嘴示意。
祁象把画卷接下来,好像有几分搞不清楚状况,就顺势跟着小丁,慢慢离开了客厅。才走到别墅门口,就有拿着两个皮包,分别递给了两人。
给小丁的皮包比较小,给祁象的皮包比较大。
皮包鼓鼓的,分量不轻。
小丁拿起皮包,也没有打开细看,就点头哈腰,笑不拢嘴。之后他更是十分识趣,领着祁象离开了茶庄,回到了车上。
车子启动,离开一段路程了,小丁才抹汗道:“祁掌柜,你吓死我了。”
“我吓你?”祁象错愕道:“我怎么吓你呀?”
“还说没有吓我?”小丁无奈道:“你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把紫砂壶内茶山的内情捅开了,这不是在自找麻烦吗?”
“我说的是实话……”祁象耸肩道。
“就是实话,才更加吓人。”小丁叹声道:“你也知道壶内的茶山,那是做出来的,而且又有一定的危害。”
“朱申朱大少,他回去打听,证实了你的话,肯定要去找那个坑他的人算账。”
小丁惴惴不安道:“这样说来,你刚才的一席话,与砸人饭碗没什么区别。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怕。”祁象笑道:“他们找不到我。”
“是,他们是找不到你,可是能找得到我啊。”小丁可怜兮兮道:“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呀。”
“他们要是找不到你,专程上门堵我怎么办?”小丁哭丧着脸道:“那个时候,我肯定要倒大霉。”
“没关系。”祁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肯定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实在不行,无非是挨一顿毒打罢了,休养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呃……”小丁呆若木鸡,这剧本不对吧?常人听自己这样诉苦,不是应该心生愧疚,豪爽的给自己一点补偿么?
他却忘记了,祁象可不是常人,而是他的同行啊。
作为同行,祁象再清楚不过,类似小丁这样的地头蛇,哪个不是狡猾如狐,自有一套规避风险的办法,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堵门。
哪怕是祁象自己,也搞了一个狡兔三窟。在金陵待不下去了,立马跑来湖州避风头。
相比小丁也是这样,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恐怕就没影了。信他被人堵门暴打,还不如相信母猪也能上树。
看到祁象不为所动,小丁只好偃旗息鼓,老实的开车返回湖州。
不久之后,车子在湖州城市中心停了下来,两人就要分道扬镳。在临别之时,小丁叫住了祁象,表情十分严肃,声音很轻微:“祁掌柜,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你还是赶紧回金陵吧,免得有什么意外……”
“嗯,谢谢提醒。”祁象笑了一笑,挥手与小丁作别。他在城市中心拦了一辆车,很快就来到了郊外山脚下。
祁象沿山路而上,慢慢来到了山门附近。
山门守卫很有眼力,远远看到祁象,就起身招呼问候:“祁先生,您回来了!”
有了前车之鉴,山上守卫哪个不铭记于心,知道祁象是个非常装逼的家伙,明明居住庄园豪宅,却不舍得买一辆好车。
平时出入,全靠步行。这样的低调,也是奇葩……
祁象可不知道保安心中的腹诽,微笑有礼的点头示意之后,就跨过了山门,轻步朝山上的庄园走去。
山高路远,庄园看似很近,其实也要走一段时间。祁象走了几分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喇叭警示声,让他下意识的靠边行走。
刹时,一辆造型十分炫目,车身线条曲线极其优美,十分奢华亮眼的跑车,就在他的身后缓慢行来,穿梭而过。
豪华跑车,通体盈溢金属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的绚烂,熠熠生辉。
这样的豪车跑车,祁象也不算多么陌生。毕竟就算没有开过豪车,起码也见过吧。金陵往大了说,好歹也是国际著名大都市,再奢华的车子,也不会稀缺。
然而眼前这辆豪车,却让祁象觉得有些怪异……
他仔细打量,目送豪车离开,忽然之间就有所发现。他在车顶的位置,发现了一根很长很长的……包裹?
反正东西被一层层布带缠绕起来,看起来就好像一根长竹竿,被人固定在车顶。酷炫的跑车上,多出来一根长竿,也难怪他会觉得奇怪,不怎么协调。
这分明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破坏美感嘛。
祁象在心里评判一番,又继续埋头走路。几分钟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庄园门口,然后就惊奇的发现,刚才那辆跑车却停在对边山头的庄园之中。
“咦?”
乍看之下,祁象心中一动,自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在对边庄园看到的诡异光芒。他忍不住驻足打量,就看到豪华跑车的车门往上一抬,有人走了下来。
祁象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本来在他的印象之中,这种酷炫跑车的主人,应该是纨绔子弟公子哥之类的青年。
可是就在这时,一道纤弱的身影,却从跑车驾驶室中走下,然后把车顶上的长竿取下,再合上车门……
这个时候,那人再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跑车就自动启步,轻快灵巧的进入到车库中。接着那人头也不转,就径直消失在庄园内部。
祁象看了两三分钟,直到那人不见了,他才眨了眨眼,开门回家。回到庄园客厅,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手中的画卷上。
这是一卷空白的画卷,被朱乔折腾了一番之后,难免有些褶皱。而且朱乔生气的时候,还踩了两脚,以至于雪白的画心,也变得有些肮脏。
祁象轻手把画卷展开,只见画卷上的茶渍,还没有彻底干透,又脏又湿又皱。如果不是还有画卷的形态,恐怕与抹布也没有什么区别。
祁象打量着画卷,沉吟了片刻之后,忽然打了一盆水过来,再以手掬水,轻轻滴洒在画卷上面,让画卷完全湿透……
雪白的画心沾了水,脏痕也随之散化开了,渗透到绢布之中。就在这时,祁象突然反手一掀,把画卷反转过来,画心向下,画背往上。
这个画卷的画背,那是用上等的绸缎作为裱料,再请高手精心装裱成型。
画卷反扣桌面上,祁象也看得十分清楚,精致的绸缎花纹繁复细密,由许多种不同色彩的束丝交织形成,纹理复杂又紧密,精美之极。
祁象伸手触摸,觉得这个绸缎,应该是用天然蚕丝编织而成,绸面光滑亮丽,手感细腻、有飘逸感,又十分的厚实。
他想了想,在客厅找了个地方,再把画卷悬挂起来。
画卷湿漉漉的,不断的滴水。
祁象没空理会这个情况,而是十分专注的观察画卷背面绸缎。他在绸缎之中,隐约看到一丝丝光线,若隐若现,似有若无。
淡淡的光线,似乎是隐藏在绸缎的丝线之间,不过却不是很明显。
不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就算偶然看到微弱的光泽反映,恐怕也会被人当成是绸缎本身的柔亮效果。
祁象却不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炼,他不仅眼光厉害,灵觉也十分的敏锐。在发现绸缎中细若游丝的光丝之时,就知道这些微小光线肯定有古怪。
当然,具体有什么古怪,祁象也说不上来,所以要专注的研究。他眯着眼睛,取了一块放大镜,一寸一寸的探视起来。
“咦?”
这个时候,祁象却惊奇的发现,被放大镜一挡,绸缎上的游丝光线,却离奇的消失了。等他把放大镜挪开,淡淡的光丝,才重新显现。
“奇怪……”
祁象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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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一个字!(求票)
“难道只能看肉眼观望?”祁象琢磨起来,随手放下放大镜,睁大眼睛细看。
他看得很仔细,也看得十分认真。但是绸缎上的纹丝,实在是太繁复了,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多姿多彩的图纹。
游丝似的光线,在这些密集花纹丝束的阻挡下,就显得断断续续,根本就不连贯,仿佛千头万绪,让他理不出一个完整的脉络来。
最麻烦的是,绸缎的本身也有一些光泽,很容易与那特殊的光线混淆。有时候祁象一不留神,就觉得眼睛一花,误把绸缎光泽当成了游丝光线,导致前功尽弃。
“复杂……”
祁象看得累了,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然后继续打量。他就不相信了,以水磨的工夫泡下去,就看不出一些端倪来。
作为一个玩赏古玩的行家,祁象从来不缺乏耐心,更具备了坚毅的韧性。
祁象专心致志的研究,时间在不经意之间,无声无息的流逝。转眼之间,就到了晚上,天空一片暗幕,星光点点寂寥。
庄园也暗了下来,祁象才想去开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绸缎上的游丝,在昏暗的环境下,好像变亮了几分。
注意到这个状况,祁象惊喜交集,立刻取消了开灯的念头,飞快靠近绸缎察看。
或许是环境的反衬,又或许是看得久了,游丝光线也在祁象脑海之中,留下了一些比较深刻的残影记忆。
反正在这个时刻,隐约在绸缎之中的游丝,一段段残缺不全的光线,在祁象的注视下,竟然逐渐组合起来,形成了一个个十分怪异的……文字?
祁象愣愣的打量,只见一个个文字,有别于他所认识的简体字、繁体字、隶书、篆书。反正那是十分古怪的文字,笔画或是简单,或是复杂。
有笔直的线条,更有弯曲的扭线。方中带圆,圆中带方,充满了规律性。
毫无疑问,这是象形文字!
祁象感觉,游丝组合成的文字,应该与中国汉字同出一辙,不过同根的大树,还能长出好几条枝桠来,更何况是复杂的象形文字。
要知道在秦始皇统一全国之前,春秋战国时期,每个诸侯国之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文字与语言。直到秦始皇吞并六国,书同文、车同轨,大家书写的文字,才一脉相承下来。
先秦以前,各国文字混乱不堪,更不用说在更早之前的夏商周三代。
什么金鼎铭文,甲骨文、石鼓文之类的文字,更是晦涩难明。中国学者经过多年的研究,都没能完全破译那些文字的具体含意。
所以看到眼前这些不认识的字,祁象最多是惊讶一会儿,又马上释然了。世界那么大,他不懂的文字多了,也不缺这一种。
祁象定了定神,暂时忽略了文字的含意。他这个时候,也看出一些门道来了。绸缎中的游丝光线,其实就是一种湿了水之后,能够发光发亮的神奇物质。
这种奇特的丝线,光亮的效果在夜里格外的明显。特别是在沾了水以后,线丝就如同银亮的水银,散发出湛然微芒。
这样神奇的丝线,肯定不会简单,反正祁象以前闻所未闻,根本没有听说过。不出意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已经灭绝了的东西。
物以稀为贵,地球上一些面临濒危的物种,都格外的受人重视,更何况是已经灭绝了的神奇物质,这相当于填补某项空白,一经发现绝对能够引起世界轰动。
祁象喜形于色,又细看由光丝组成的文字。他仔细的辨认,却一无所获。有些文字不懂就不懂,不可能靠猜,就知道其中的意思。
祁象沉吟了下,立即找来了笔纸,打量把这些文字临摹下来,然后向专家求教。
一个个文字,灿若星光,闪烁生辉,明灭不定。
祁象记住了其中一个文字的笔画,低头就要依葫芦画瓢,把那个文字描绘下来。真的就是在描绘,就相当于外国人初学汉字,不知道笔画顺序,只有临摹描绘。
可是当祁象提起了笔,正打算动手的时候,他却呆住了。
这一瞬间,他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那个文字的笔画、形状,无从下手。
提笔忘字,也是尴尬……
祁象苦笑自嘲:“用多电脑的后遗症,连基本的读写能力,都退化了。”
他摇了摇头,抬头又看了起行第一个字,而且这一回吸取了教训,一边看着,一边认真的描摹,保证不会漏笔出错。
第一笔,那是微弯有几分弧度的横线,很顺利的完成了。
第二笔,则是一条斜线,祁象顺手一划,差强人意。
到了第三笔,祁象抬头一看,倏地感觉眼前一花,那个文字突然绽放豪光,文字的笔画线条更是扭曲如麻,变幻不定……
乍看之下,祁象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头晕目炫。
“怎么回事?”祁象又惊又骇,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这才感觉舒服许多。当他睁眼再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文字如常,一切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再看桌上的白纸,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更是乱涂乱画,成了一团麻线。
此时此刻,祁象也觉得自己的思绪,就好像一团乱麻似的,乱蓬蓬的理不清楚。只不过是描摹一个文字而已,怎么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
祁象拍了拍额头,也慢慢的冷静下来。适时,他也隐约意识到,这种特殊丝线构成的特殊文字,好像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不简单。
祁象搁下笔纸,干脆盘坐在画卷底下,无比专注的观望研究。
不过与刚才相比,他现在并不贪心,而是聪明的选择了开篇第一个字,目不转睛的打量,仿佛要把那个文字看穿,牢牢记在心头。
祁象全神贯注,足足盯住那个文字看了几分钟,对于文字的一笔一画,每一条线,每一个架构,都做到烂熟于胸。哪怕是闭上眼睛,那个文字的影像,还在脑海中重现。
到了这个程度,祁象才胸有成竹,重新拿起了笔,在纸上沉稳的勾勒。
一笔,一画,十分的轻松顺利。
第三笔,似乎有些生涩,不过也写得下去。
第四笔好像有些小卡,但是勉强过关……
到了第五笔,祁象的执笔的手臂,突然停顿住了。他的肢体关节,仿佛得了麻痹症似的,直接僵滞在那里,小小的笔杆,更是重若千均,让他拿捏不住。
一瞬间,祁象感觉到,一股莫名气场,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忽然就在四周涌现,就如同巨大的牢笼,密密麻麻,层层碾压。
庞大的压力,让他额头汗如雨下,却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一滴晶莹的汗水,轻快的在他额头滑过,在脸颊微微的打了个转,就顺着下巴滚了下去。
“答!”
汗水滴在了纸上,就好像一根导火线,直接引爆了全场。
“砰!”
祁象感觉手掌一震,笔尖就好像戳豆腐似的,直接戳进了坚硬的桌面中,紧接着笔杆突然炸开,连累了底下的白纸,也化成了细碎的屑片。
这一炸,祁象忽觉全身的压力一松,僵硬的身体,一下子就瘫软下来,没有丝毫形象的趴躺地上,气喘吁吁。
这个时刻,他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身体软绵绵的就好像一条死鱼,蹦哒不起来了。他觉得很累很累,眼睛一闭上,就不想再睁开了。
筋疲力尽,似睡非睡,这样的状态,也让祁象习惯成自然,慢慢的调整呼吸频率,再运转体内如珠滚动的气息。
片刻之后,祁象凝神一跃,无形无质的神魂,就轻飘飘浮现。
神魂离身,祁象也有几分迷茫,旋即一阵惊喜。
这算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绸缎中的文字没有破译成功,却让他不用香气之助,就能出窍成功,真是意外之喜。
祁象高兴之余,神魂微微一动,就“看”向了绸缎画卷。
如果说用肉眼画望,画卷上的文字,那是平面直观的场景。那么用神魂“望”画,则是非常的立体,仿佛三维图形,充满了层次感。
就是这么一看,祁象神魂就一阵剧烈晃动,那是极其震惊的表现。
因为在神魂的透视下,他才骇然发现,丝绸之中的文字,看似是一个个文字排列分布,泾渭分明的样子。
其实那只是很片面的状况,在丝绸的内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还隐藏了许多游丝光线,就是这些看不到的光线,把泾渭分明的文字,全部牵连了起来,浑然一体。
也就是说,那些看起来十分复杂,弯曲笔直不同的笔画文字线条,其实并没有断开,而是连成一片,相当于一个整体。
起笔的第一个字,再到收笔的最后一画,都是同一条丝线完成。
字字相通,藕断丝连!
不仅如此,祁象还隐约感觉到,一个个井然有序排列的文字,密密麻麻的数量不少,好像有几百个,但是真正的核心,或许只有一个……一个字!

第61章 晋升,当头棒喝!
或许几百个文字,只不过是掩饰而已……
祁象揣测起来,而且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乱猜。因为在神魂的透视下,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相互牵连之间,仿佛构造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图案。
这个图案颇有规律,充满了玄奥、隐晦的气息。看着看着,祁象感觉绸缎之中的丝线,好像产生了一股吸引力,让他情不自禁慢慢地飘飞了过去。
一瞬间,祁象就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旋涡之间,神魂不由自主跟着复杂的丝线盘旋、扭曲、回荡、转动。
天旋地转,变化无常,随波逐流。
转了一圈下来,祁象隐约把握住什么,捕捉到了一些玄奥的痕迹。
一圈的感悟不多,那么再来一圈。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一圈又一圈,仿佛车轮转动,根本停不下来。
开始的时候,祁象还尽量的感悟体会,但是时间一久,他自己也晕了,恍恍惚惚,浑浑噩噩,逐渐成为了一种本能。
许久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就好像漫长岁月一般。
突然,轰隆一声,静中万念俱消,一点灵光独现。就如同烟火灿烂,如电闪决破鸿蒙,似皓日洞澈重暗。
天雷引发地火,光芒浩然席卷!
祁象迷茫清醒,只觉自己盘坐空中,一个光芒万丈,绽放明光的文字,就凝聚在无形无质的神魂之中。
不仅如此,还有一层层朦胧光晕,就在神魂四周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一抹清莹的月光,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扯,忽然在窗外投射了进来,接着就如同一层银白色的轻纱,披在了神魂上。
月光似水,有点儿清凉,十分的舒适。
清莹的月光,与文字的光华,相互交织在一起,立刻如水乳/交融,密不可分。
“扑哧!”
祁象的神魂,又忽然一震,融合的月光的文字,瞬间分裂化成了一丝丝,一缕缕,纤细如亳发的光线。
这些光线飞快蔓延,就好像蛛网似的,顷刻把他的神魂团团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如玉如银的光茧。
祁象突然明悟了,立刻沉寂了心神,按照之前凝炼神魂的办法,不断的汲取无穷无尽的月光能量,进一步收缩、淬炼、凝实神魂。
悬浮空中的光茧,在层层月光的包裹下,呈半透明状,若隐若现。要是房间有外人在场,肯定觉得这是灵异事件,要被吓得屁滚尿流,拔腿逃亡。
片刻之后,透明的光茧,慢慢地壮大,几乎充塞了整个房间。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光茧逐渐的压缩、变小。
到了最后,就凝缩成为了好像乒乓球大小的一团。光茧小了,却有一团团好像是弧光闪电能量,光茧里外交织、闪耀,滋滋作响。
那个情形,也有几分诡异,就好像山雨欲来风满楼,在蕴藏着什么。
“砰!”
倏地,乒乓球大小的光茧,猛然的一缩,竟然凝聚成为了一个光点,然后轰的爆炸开了,卷起了一层狂烈的风暴,以至于空间也出现了扭曲的状况。
风起云涌,在爆炸的中心,一道半虚化的身影忽然破空飞闪,穿过了庄园的屋顶,径直来到了外头的高空中。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神魂悬浮高空,俯视群山大地,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从此以后,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半点束缚,随着自己遨游。
祁象笑了,心情舒畅,酣畅淋漓。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从未有过的开怀。他感受着夜空中的凉风,沐浴着清冷如水的月光,十分的迷醉。
此时此刻,祁象才总算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才是真正的神魂出窍。
之前,无非是离魂罢了。游离了肉身的灵魂,十分的虚弱,所以才需要香火烟气的保护,一旦离开了烟气的范围,神魂承受不住天地能量的压迫摧残,自然差点魂飞魄散。
不过在机缘巧遇之下,他总算是度过了离魂之境,进入了真正的出窍境界。
到了这个境界,他就可以不需要外物的庇护,随时随地,神魂自由的出窍。周游天地,无拘无束,我命在我不在天……
朝游北海暮苍梧,这绝对不是妄想。
祁象心中一动,神魂在高空中一闪,转瞬间就出现了另外一座山头上。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反正他的神魂,就降落在了对面那座山头的庄园上空。
祁象的神魂一闪,在庄园上空还没有悬浮立稳。
突然之间,一道十分炽烈的能量,就好像火山爆发,非常霸道的绽现、汹涌澎湃。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股霸道的力量撞飞,一下子就弹震到了高空。
一时之间,祁象感觉自己好像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七昏八素。
“什么情况?”
好半响,祁象才算是重新稳定了神魂,却觉得神魂虚弱涣散,吓得他急忙返回自家庄园,飞快归体休养……
调息一会儿,祁象睁开了眼睛,又惊又疑。刚才那种我命在我不在天的豪情壮志,一下子就被打灭了大半。
他的尾巴,还没有翘起来,更加没有得意多久,就受到迎头痛击,当打一捧,然后直接把他打醒了。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世界那么大,危机四伏啊。
“怎么回事?”
祁象努力回忆刚才的细节,依稀之间想起来了,那股霸道炽烈的力量,貌似是从庄园门口方向涌现出来的。不过具体的情形,他就一头雾水,迷惑不解了。
祁象皱眉苦思,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很快就天色大亮。
艳阳高照,房间一片亮白,祁象也随之清醒,结束了思虑,转而打量悬挂在墙上的绸缎画卷。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画卷已然毁坏。
厚实柔密的绸缎上,忽然多出了一个个孔洞,就好像筛子似的枪眼。孔洞枪眼的位置,自然就是原来游丝光线组成文字的地方。
当祁象破解了文字奥秘的时候,游丝光线就逐一炸开崩裂,就好像被枪击过一样,形成了一朵朵绚烂枪花。绸缎画卷,也就彻底沦为了破烂抹布。
祁象随手把破烂抹布扔了,然后倒床大睡。
他休养生息,直到晚上。
夜里深沉,风凉似水,星光寂寥,半轮月亮洒照,万物俱静。祁象在阁楼盘坐,专注的观想存在神魂之中的神秘莫测的文字。
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十分缓慢,绵长悠远,又十分有力。忽然他的身体一斜,虚幻的神魂就从灵台之中钻了出来。
神魂离壳出窍之后,祁象飞到了庄园外面,迎着月光飘浮。
祁象在月光中凝炼神魂,只觉得一丝缕清凉的气息,源源不断,络绎不绝的注入到他的神魂之中,让他慢慢的恢复了信心,卷土重来。
这一次,祁象学乖了,神魂缓慢的游动,无声无息的接待对边山头的庄园。不过只是在庄园的外围徘徊,并没有入侵进去。
他在庄园外转凝神感受,很快就察觉到,整个庄园里外充斥了一股晦涩的力量。
这一股力量,就好像一巨大的锅盖,牢牢把庄园笼罩其中。
“这是什么力量?”祁象迷惑不解,他远远的观望庄园门口,隐约感觉到力量的源头,就是悬挂在门框上的某件东西。
祁象若有所思,忽然转身一飞,来到了附近一栋别墅。让他惊奇的是,这一栋别墅之中,竟然也隐藏了一层古怪的力量。
当然,与庄园的庞然力量相比,这栋别墅隐藏的力量,就弱小了许多。
祁象不死心,再次在各个山头上游荡起来。
不过游荡了大半个小时之后,他就有了两个发现。
第一个发现就是,神魂与肉身之间的联系,那是与距离有着很密切的关系。神魂距离肉身的距离越近,两者之间的感应就越强烈,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够第一时间察觉。
要是神魂飞离肉身远了,那么基本上没有什么感应了。
特别是神魂飞到了千米以外的地方,就相当于一缕游魂,那种空虚的凄寂感,也让祁象产生了害怕的情绪,赶紧飞了回来。
肉身果然是渡世的宝筏,身体离了灵魂,无非是行尸走肉,迟早化成枯骨。然而灵魂要是离开了肉身,也会沦为孤魂野鬼,难免灰飞烟灭……
两者应该是相互依赖,缺一不可。
至于第二个发现,就是祁象在各个山头转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原来一栋栋豪宅别墅之中,有的具备了某种奇异力量的守护,有的却空荡荡的,仿佛不设防的房间,任他自由进出。
而且那股奇怪力量,也是有强有弱。
强的,比如他家附近的庄园,力量铺天盖地,让他吃足了苦头。而弱的力量,就如同一层薄纸,仿佛只要轻轻的一捅,一层膜就直接碎裂了。
此时此刻,祁象神魂就在一栋微薄力量的豪宅之前,在犹豫不决要不要尝试冲撞进去。他沉吟了半响,终于“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狠狠的一挤。
豪宅薄弱的力量,最终还是发挥了一些效用,好像一层泡沫塑料,至少挡了一挡,然后没有半点意外,就啵的破碎了。
祁象几乎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就进入到豪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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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地球很危险
一进豪宅,祁象也顾不上欣赏,就急忙飞游到了门口。他定神一看,只见在门口的上面,正中的位置,悬挂了一块……八卦镜?
看到这一件东西,如果祁象不是处于神魂状态,他真要失声叫出来。
闹了半天,那能够阻挡他神魂出入,或强或弱的古怪奇异的防护力量,竟然就是一面很普通平常的八卦镜……
“等等,不仅是八卦镜!”
祁象灵光一闪,若有所思:“应该称为风水法器!”
他是古玩商,没少与传统行业打交道。他本身在收到出土文物的时候,也要举行一个净化的仪式。这个仪式本质上,就属于风水的范畴。
所以对于风水方面的情况,他多少也有几分了解。
“风水法器,好像具有净化阴邪,震慑妖魔的作用吧?”
祁象心里琢磨,逐渐有几分明悟。他的神魂,无论再怎么掩饰美化,严格来说也属于阴森森东西。风水法器,自然就成为了他的克星。
不出意料的话,风水法器也有强弱之分。
强的风水法器,驱逐阴灵的力量,自然十分的强大。而弱小的风水法器,肯定不足以抵挡阴灵的入侵,很轻易的就被破开了防护。
搞清楚了情况,祁象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他还以为,神魂出窍之后,就可以纵横天下,再也没有半点约束。谁知道,天生万物,一物降一物,世上居然还有风水法器这种克制他的东西。
虽然说,这种克制是有限度的,随着他实力的提升,克制力量肯定越来越薄弱。但是就他目前的境界而言,绝对是个烦。
最起码,在他家附近的那栋庄园之中的风水法器,就相当于一堵铜墙铁壁,以他现在的实力,肯定是无可奈何。
祁象神魂一动,又飞到了那栋庄园外围。由于有了概念,他仔细观察之后,就发现悬挂在庄园门口的,那是一对木质桃符。
桃符上雕刻了神荼和郁垒两尊门神,另外还有一些歪歪斜斜的线条,好像是符箓。
祁象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靠近庄园,马上就弹飞的原因了。
桃符辟邪,符箓驱鬼。
这对于神魂来说,简直就相当于大杀器。
在祁象感慨之时,忽然之间看到在漆黑的庄园之中,好像有一道人影走了出来,来到了宽敞的草坪之间。
他十分的好奇,忍不住隔空打量。
只见那道人影纤细,步伐十分的轻快,手上似乎还拿了什么东西。没等祁象看清楚,那人忽然一动,手上的东西更是呼啸一响,在空中振荡如风雷炸开。
风雷一响,瞬间就沉寂了下来。
声音还没有扩散,就诡异的消失,根本没有传播。
在祁象觉得惊疑之际,一股恐怖的压迫力量,就在庄园庭院之中逐渐弥漫。
祁象连忙细看,只见庭院中的那人,手中的东西好像是一根又粗又长的棍棒。棍棒通体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铸成。
总而言之,棍棒应该颇具分量,一舞动起来,细微的呼呼声,仿佛能够振动空气。
不,不仅是振动空气,更能够搅动风云!
那人稍微舞动棍棒,似乎只是在热身,动作比较缓慢,十分的随意,所以祁象才看得比较清楚明白。
但是几个热身结束之后,那人的动作骤然一变,棍棒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洋洋洒洒,激飞席卷,势若千均,快如闪电。
快,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好像脱离了人力极限。
祁象呆呆的观望,只见庭院草坪那人仿佛已经消失,诺大的空间之中,只有一团团棍棒的残影在浮闪。
开始的时候,祁象却瞧不出什么门道来,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人舞动的棍法很美,十分的精彩好看。
一道道棍影,时而如孔雀开屏,绚烂似烟火。时而收缩如一柱,横扫千军万马,非常的凶悍而威猛,虎虎生风。
此时此刻,祁象也终于明白,之前在这庄园看到的诡异光芒,突然是怎么回事了。
所谓物极必反,漆黑的棍棒虽然不透光,但是在漫天棍影交织重叠的情况下,居然产生了一抹幽幽的光亮。
这抹光亮十分的暗淡,似有若无,时隐时现。也只有祁象这样的视力,才能够有所察觉,然后欣赏到了这一个美妙而又奇异的场景。
但是片刻之后,祁象也终于知道,这场景不仅漂亮美观而已,更处处暗藏杀机。
在棍棒横扫、竖劈、回旋之间,一些细碎的灰尘,竟然飘浮了起来,然后在一股力量的带动下,形成了一片朦胧云海。
云海起伏,变化莫测,汹涌澎湃,彻底把棍影掩盖其中。
刹时,庭院中只剩下淡淡的尘埃在流动,一点声响动静也没有,十分的沉寂。这种诡异的情况,却让祁象感觉心惊肉跳,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祁象心生警兆,神魂倏地一闪,远遁而去。
与此同时,一道幽光凭空闪现,携带了九天风雷之势,包裹了恐怖的力量,直接打落在他刚才悬立的位置上。
“哧!”
祁象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神魂被棍端一碰,就好像雪花遇到了暴烈的阳光,一下子就消融了小半。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么一瞬间,祁象虚化的神魂,也变得更加轻淡了。不过毕竟提前躲闪了,也没有大碍。神魂微微一滞,就逃离了现场。
在飞闪逃遁的时候,祁象也不忘回头多看了一眼。
只见庭院尘烟散尽,而在庄园的外墙旁边,一个纤巧的身影,仿佛没有什么重量似的,在一棵树上轻飘飘跃下来,好像洁白的羽毛,无声无息……
那人左右打量,眉头微微一蹙,很专注的环视四周,颇有几分迷惑不解。
“偷窥别人练武,应该算是江湖大忌吧?”
一会儿,神魂归位,祁象睁开了眼睛,感觉精神有几分疲惫,但是也不算多么的严重,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如初。
“这才是真正的当头棒喝……”
祁象叹了口气,心中愈发的警惕。还没有滋生的骄傲自满,立刻被他给掐灭了,扼杀于未萌芽的状态。
“地球貌似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几分!”
祁象摇了摇头,更加清醒的认识到,世界那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奇遇。他又不是老天爷的独生子,不可能把天下所有的好事都占全了。
“或者,这也是一个机会……”
祁象心中忽然一动,也有了一个决定。
这一夜,祁象没怎么休息,而是充分利用夜里月光,慢慢地修复受损的神魂。在天色大亮之前,他才停了下来,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之后祁象出门一趟,买了一份贵重的礼物,然后直接来到了对面山头的庄园门前。
祁象理了理衣领,直接按响了门铃。
清脆悦耳的门铃声,就随着他的心情在飘荡……
他有些不安,不过神情如常,耐心的等待。
作为一个在古玩收藏界摸爬打滚多年的行家,他非常清楚一件事情。不管是什么行业,一定需要一个引路人。
他很赞同陈别雪所说的修真四要素,法侣财地!
法,那是修炼的功法,秘笈。
侣,那是可以交流的道友,或者指点自己修行的明师,也就是引路之人。
毕竟每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没人指点,不与人交流,这分明是在闭门造车,仿若盲人摸象,肯定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隔行如隔山,什么也不懂,就匆匆忙忙往里挤,肯定是头破血流的下场。
所以在金陵的时候,祁象才会去拜访陈别雪,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可惜事与愿违,无功而返……
祁象希望这一次,不要让自己失望。
然而,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从来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他在庄园外面按响了门铃,但是等了半响,庄园里头却没有什么动静。
祁象眉头一皱,又按了一次门铃。
接二连三……
三通门铃过后,祁象也有了结论。一是庄园里头没人,二是庄园里头的人,不愿意搭理他这个陌生人。
在祁象权衡之时,一辆家政服务车,就在后面轻快驶来。车上走下来一个大婶,看到了祁象之后,也有几分惊讶:“祁先生,你怎么……”
“我来拜访邻居,不过里面好像没人。”祁象从容不迫道,顺手扬了扬手上的礼物。
“哦!”大婶释然,随即笑道:“祁先生,你说对了,里面真没人。”
“嗯?”祁象眉头微扬。
“里面那位一早就走了,好像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大婶解释道:“所以吩咐我们,每两三天定时定点清洁打扫就行,不用天天过来……”
“走了?”祁象心中一震,有些失望、茫然、不是滋味。
“失之交臂……”
祁象怅然若失,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头再看一眼庄园,然后慢慢回去。
才到家,冷不防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祁象顺手开机一看,只见有一条未接短信,那是小丁发来的信息。
祁象点开短信,目光微微一瞥,就凝滞下来。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不过是一个地址。
但是在地址末尾,则是救命两字,还有一串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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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高手
看清楚了短信内容,祁象的心头立即一沉,意识到小丁的情况不妙。不过下一秒钟,他又琢磨起来,这到底是陷阱,还是求助信号呢?
又或者说,两者兼而有之。即是求助,又是陷阱……
祁象仔细沉吟,犹豫不决。
这情况,似乎是一语成谶,印证了小丁昨天的猜测,他真的被人堵门了。
不过祁象又担心,小丁为了自保,把他给供出去了。现在发短信求救,就是为了引出他这个“幕后黑手”现身。
“也是难……”
祁象迟疑半响,最终还是决定,出门走一趟。毕竟作为一个成年人,自己惹出来的祸事,肯定要自己摆平。这一点担当,他还是不缺的。
小丁提供的地址,那是城市之中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
在街道之中,有一间生意冷清的茶楼。
祁象抵达街道,远远观望茶楼,只见店铺门口无人看守,空荡荡的有几分反常。
在茶楼的二层,临街方向的窗子,却稍微打开了。薄薄的窗帘后面,似乎有一个身影在窥视窗外的情况。
还真是有埋伏呀。
祁象一笑,很坦然的向茶楼走去,进了店铺,再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二楼。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手掌中暗扣了龟甲。
但是上去之后,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一阵吃惊意外。
只见在二楼宽敞的空间之中,五六个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在痛苦的哀号。
另外有三个人,却静静的坐在一旁。其中一个,那是小丁。另外两个,貌似也是熟人。乍看之下,祁象愣了一愣,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祁掌柜……”
与此同时,小丁轻声叫唤,一脸感动的表情。他真的没有想到,在他发送求助信号的情况下,祁象真的不惧危险,单刀赴会。
祁象心神一定,目光在地上的伤号掠过,看了眼小丁,顿时笑了:“丁兄弟,看起来,这里的事情似乎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解决了……”小丁神色惴惴,强笑道:“多亏了海公子,还有田十先生,是他们救了我。”
在小丁的旁边,海公子与田十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品茶。
“没事,我们也是恰逢其会。”海公子淡然微笑,也不居功:“无意中看到小丁被人挟持到了这里,好歹相识一场,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两位高义,我铭记于心。”小丁感激涕零:“以后两位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一句话,我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田十低头喝茶,浑不在意的样子。估计在他看来,以后他们真遇上什么困难,以小丁的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
倒是海公子很客气,微笑道:“我们真有需要的话,肯定不会与你客气。”
“对了……”
说话之间,海公子头一转,看向了祁象:“这位兄弟,请问你的手上,还有上次那种黑珍珠么?”
“呃?”祁象一怔,就如实回答:“没了,我就一颗。”
“哦……”海公子有些失望,随即起身道:“那就没什么事了,我们先走了。”
“这么快?”小丁挽留:“我请你们吃饭吧。”
“我们还有事要忙,下次有机会再说。”海公子挥了挥手,就与田十轻快而去。
小丁急忙相送,或者说单独一个人,不敢待在二楼。反正他扯着祁象匆匆下楼,目送了海公子和田十离开,又叫上祁象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路疾行,一连过了两条大街,小丁才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十分庆幸道:“天无绝人之路,还好有贵人相救,不然今天肯定要完蛋。”
“刚才那些人……”祁象皱眉道:“什么来路?”
“还能是什么来路,就是我昨天说的,专门做紫砂壶生意的团伙。”小丁义愤填膺道:“他们被朱申砸了场子,不敢招惹朱申,就来找我算账了。”
“最可恶的是,我提前收到了风声,才想跑乡下躲风头。谁知道,有人出卖了我……”
小丁咬牙切齿:“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亏我把那个混蛋当兄弟,而他却见钱眼开,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然不顾江湖道义,直接把我卖了。”
“嗯?”
祁象释然,也难怪小丁这样机灵狡猾的人,这么轻易被逮住了,敢情是被兄弟背叛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见一斑。
祁象一叹,又问道:“之后呢,那两位是怎么把你救了?”
“被逮住之后,他们逼我给你发短信……”
小丁吞吞吐吐,一笔带过了这节,然后又是惊叹,又是兴奋道:“我当时被绑上了茶馆的二楼,正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
“突然之间,田先生在二楼窗口跳了进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三下就把那帮人给解决了,一拳一个……”
小丁脸上充满了崇拜之色:“田先生绝对是传说之中的武林高手,哪怕同时对付几个人,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些人就伤的伤,残的残,纷纷倒地不起。”
“这么厉害?”祁象有些惊讶。
“真的!”小丁信誓旦旦:“这是我亲眼所见……”
“哦。”祁象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小丁脸色忽变,低声道:“祁掌柜,我要走了,去其他地方避风头。至少要等这事平息下来了,才会考虑重新回来。”
“你也赶紧回金陵吧,要是有缘,我们在江湖上再见!”
小丁拜别两句,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祁象伸手阻拦,轻声道:“丁兄弟,能不能把那位海公子的联系方式给我?”
小丁目光微闪,似乎是在权衡。毕竟对于掮客来说,每个客户的信息,都是自己赚钱的渠道,轻易不会泄露给其他同行。
但是想了下,小丁最终还是把海公子的手机号码给了祁象。
祁象也投桃报李,在腰包之中取出一叠钞票,硬塞到了小丁手上:“这是一点小心意,算是车马费,祝你一路顺风……”
“祁掌柜!”小丁无语凝噎:“……保重!”
一声告别,小丁一擦眼泪,转眼就消失无踪。
小丁一走,祁象却没有回去,而是稍微沉吟,就选择了另外一条街道,脚步匆匆,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许多之后,祁象脚步一滞,就看到在一条小巷的尽头,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掠过。
“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没有走远……”祁象眼中露出了几分异色,看到海公子与田十还在附近街巷徘徊,他心里多少也有几分好奇。
这里的街道,他也不算多陌生,很清楚这里比较偏僻,远离了城里闹市中心,应该没有什么好游玩的。除非是有事,不然一般人绝对不会来这里闲逛。
可是海公子与田十来到了这里,走了两三圈,却没有离开的迹象,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缘故,或者什么目的。
祁象若有所思,考虑了片刻,他就跟了上去。他远远吊在后面,跟着两人走了两条巷子,也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两人,一路上探头探脑,应该是在搜寻什么。只不过他们自己好像也没有准确的目标,以至于游转了半天,还是没有收获。
见此情形,祁象决定发挥乐于助人的精神,快步走了上去,古道热肠道:“两位,你们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呀?”
祁象一靠近,海公子与田十就有所发觉,眼神多了两分警惕。
“你……”海公子眼睛一眨,惊讶道:“你没走?”
“我就住在这里……”祁象微笑道,顺手扬了扬钥匙,然后向旁边走去,很轻松就把一间店铺门锁打开了。
在开锁的时候,他还游刃有余的向旁边邻居打招呼,也得到了邻居们的友好回应。
这也是为什么祁象预料到,这边可能是陷阱,依然敢大胆赴会的原因。因为这边他不仅是熟悉地形,而且还认识有人。
地利人和,他都占了。真有什么意外,他自信可以安全脱身。
有倚仗,还有底气,为什么要怕,不敢来?
没有想到,人来了,根本不用他动手,事情就圆满解决,这也算是人算不如天算的经典事例吧。
此时,看到祁象开锁进门,海公子和田十面面相觑,忽然露出了惊喜之色。祁象居然住在这里,这分明是地头蛇啊,这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一大助力。
“两位,要进来喝杯茶么?”祁象招手笑道,海公子与田十,立即顺水推舟走来。
进了门,祁象麻利的烧水沏茶,热情的接待两人。
“这位祁……祁掌柜。”
海公子喝着茶,笑眯眯道:“没有想到,你竟然就住在附近。”
“不常住,算是临时住所吧。”祁象解释道:“我在湖州住过几年,但是最近两三年,就跑去金陵发展了。这边的住所,就空置了下来。每年有空,才会过来住上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
海公子目光一瞥,看见田十微微点头之后,立时笑容可掬道:“我还奇怪呢,小丁明明说你是金陵人,却在这里有房……”
“做我们这行的,经常要东奔西跑,在各地有个临时住所,也十分的正常。”祁象很随意的说道:“狡兔三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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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陶朱公,财神庙!
“……也不怕两位笑话。”
祁象娓娓而谈:“干我们这一行的,狡兔三窟不仅是方便临时落脚,更重要的是,一遇到什么麻烦,也有个跑路的地方。”
海公子和田十一听,倒也有几分认同。
不过他们的心思,显然不是在这方面,与祁象寒暄了两句之后,还是由海公子开口,轻声问道:“祁掌柜,你说自己在这里居了几年,那么对于附近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吧?”
“这就要看什么情况了。”祁象笑道:“我又不是包打听,更不是万事通,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
“这个自然。”海公子理解点头,随即求教起来:“祁掌柜,其实我们想找个人,或许你知道在哪?”
“什么人?”祁象有些好奇。
海公子看了田十一眼,稍微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据实道:“陶朱公!”
“什么?”祁象呆了一呆。
开始的时候,听海公子说,他们在找人。祁象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两人在街道巷子走来走去,四处徘徊,本来就有找人或寻物的迹象。
问题在于,海公子要找陶朱公这个答案,就大大出乎祁象的意料了。
“你没在开玩笑?”祁象皱眉,表示自己的怀疑。
陶朱公是谁,或许有些人不懂,却不代表祁象不清楚。
要知道陶朱公,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范蠡,春秋末年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道家和经济学家。他出身微寒,因不满当时楚国政治黑暗、非贵族不得入仕,转而投奔越国。
之后,更是助越王勾践兴越灭吴,一雪会稽之耻。
在功成名就了,又看穿勾践只可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脾性,立刻急流勇退,西出姑苏,泛一叶扁舟于五湖之中,遨游于七十二峰之间。
期间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散家财,自号陶朱公。
世人誉之,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直接尊称他为商圣,甚至于供奉他的塑像,视为财神。
总而言之,陶朱公那是历史人物,现在海公子与田十却指名要找他,这是他们穿越了,还是自己听岔了呢?
一时之间,祁象眼中充满了怪异的神色,觉得两人是不是在戏弄自己。
“祁掌柜,我们没在开玩笑。”
海公子表情有些无奈,不过他也习惯了。
毕竟这些天来,他们在附近闲逛,也没少向人打听。但是一听他们要找陶朱公,不懂的直接摇头,懂的却翻起了白眼,觉得他们是神经病。
“我们真的是在找陶朱公,不过此陶朱公,不是彼陶朱公。”
海公子连忙解释:“我们说的这个陶朱公,可不是和西施一起归隐的范蠡,而是一个以陶朱公为名的人……嗯,你也可以理解为,陶朱公是他的代号,网名。”
“代号网名?”祁象这才释然:“原来如此。”
“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也算是朋友。”海公子继续解释:“不过这……段时间,他不常上网了,又换了手机号码,我们也逐渐断了联系。”
“我们……担心他出现什么意外,就过来看看情况。”
海公子忧心仲仲道:“他家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太清楚,只是无意中听他提到湖州城中的这条街巷,就过来碰一碰运气。”
“哦……”祁象若有所思,也感觉得出来,海公子话里有几分隐瞒。
“祁掌柜,你听说过这个人么?”海公子问道,也抱了万分之一的期待。
“没!”祁象很干脆的摇头。
“哎……”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海公子也难免摇头叹气。
“不过……”祁象忽然来了个转折。
海公子眼睛微亮,急声问道:“不过什么?”
祁象举杯喝了口茶,轻笑道:“不过据我所知,在这附近曾经有过一座财神庙,听说当时的香火十分旺盛,庙里供奉的财神,就是陶朱公范蠡。”
“啊!”
海公子闻声,顿时有些惊喜交集:“那庙在哪?”
“阿海,你不要急,听他把话说完。”
田十颇有几分冷静:“你注意听,他说了曾经……而且,这些天来,我们在街上走了不下百遍,可没见到什么财神庙。”
祁象赞许一笑,点头道:“那财神庙,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拆迁了。现在被改成了社区医院,就在街道办事处的旁边……”
“什么,拆了?”海公子眉头一锁,由惊喜再到失望,不过是顷刻之间。
祁象才想说话,海公子忽然反应过来:“等等……拆……迁?”
“拆了之后,又迁到哪里去了?”海公子忙问道:“那座财神庙,还在吗?”
“在……”祁象微笑道:“而且你们算是问对人了,知道那财神庙搬迁位置的人,绝对是屈指可数。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中,才听说了这事。”
海公子喜形于色,立即说道:“祁掌柜,你能带我们去那财神庙看看吗?”
“没问题……”祁象很爽快的答应:“随时可以,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你们要找的陶朱公就在那财神庙里。”
“没关系。”海公子直接摆手,能在祁象口中,得到这一条疑似线索的情报,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要是再寻之无果,也不能强求,更加不可能怪怨祁象。
祁象也十分知情识趣,看到两人都坐不住了,当下直接起身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那财神庙搬迁的位置,好像有些远……”
事实证明,祁象并没有撒谎,他们要去的地方,的确有些远。
一路辗转,经过大半个小时的车程,才算是抵达目的地。那地方位于城郊,四周尽是大片大片的荒野,并没有什么村庄人烟。
“为什么把财神庙搬这么远?”海公子感觉有些奇怪。
田十心中一动,眼冒精光:“不对……你刚才说过,那个财神庙香火十分鼎盛,说明比较灵验。把庙搬走了,街坊百姓就没点意见?”
不要小看百姓的“迷信”,相关部门强/拆了普通百姓的房屋,其他人最多是一番痛骂,各种愤慨感叹,摇旗呐喊。
不过这些都是键盘侠,只顾站着说话不腰疼,绝对不会有什么实际行动。
但是拆一座庙,那就难说了。特别是香火旺盛的大庙,谁敢动它,一帮大爷大娘,肯定会第一时间冒出来,誓死捍卫庙里的一砖一瓦。
一旦形成了群/体/性/事件,相关部门再强势,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可是听祁象话里的意思,那座财神庙貌似是很和平的搬迁走了,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蹊跷,值得让人深思。
“还真是没有意见,甚至欢天喜地,送瘟神似的高兴。”祁象轻微一笑,也有几分感叹:“把庙搬走,那已经是妥协了,据说当时,还有人想直接把庙烧毁呢。”
“什么情况?”海公子和田十,顿时一阵吃惊。
“这事我是听一位老大爷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祁象轻声道:“据说在十多年前,那财神庙发生了一起惊天血案,场面十分惨烈。”
“惊天血案?”
海公子和田十面面相觑,感到十分的惊奇。
“没错,就是血案。”
祁象点了点头,娓娓而谈:“那老大爷告诉我,他是当时的见证人之一。在十几年前的一天早上,他与其他人早早起来,然后按照以往养成的习惯,要去庙里敬一炷香,求财神爷保佑他们一天的生意兴隆,多赚几块钱……”
“但是去到那财神庙之后,他们发现庙门紧闭,好像被锁起来了。”
祁象解释道:“要知道那财神庙平时很早就开门了,庙祝一般会在凌晨四五点钟起床洒水扫地,十分的勤快,风雨无阻。”
“可是那一天,庙祝居然没有起来开门。当时他们也不觉得有异,就耐心的等候起来,可是一直等到六七点钟,庙里还是没有动静……”
祁象叙述道:“当时前来烧香的人越来越多,几十号人聚在庙门口,很多人还要赶去开门做生意,自然有些不耐烦。”
“一些性急的,干脆在门口叫唤庙祝,却没有得到回应。”
祁象语气多了几分凝重:“那个时候,一些人就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怀疑是不是庙祝得了急病?”
“当下一帮人商量了几句,直接把大门撞开……”
说到这里,祁象顿了一顿,才继续道:“一撞开大门,大家就惊恐的发现,庙里的地上尽是血迹斑斑,殷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形成了浅浅的血泊。”
“看到那个场景,胆子小的人,马上就被吓晕了。”祁象摇头叹声:“哪怕胆子再大,闻到那腥浓血气,也不敢直视,连忙报警。”
“警察火速赶来,迅速封锁了现场。经过一番调查,确认庙祝死于非命。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却没有披露出来,更没人敢胡乱打听……”
祁象慢声道:“恰好当时市里决定,要在街上增加一个社区医院,要征地改造。之后也不知道是谁提议,把那庙给搬迁走了,给医院腾出地方来。”

第65章 有猫腻的财神爷
“财神庙酿出了大血案,大家都十分害怕,不敢靠近那个地方。”
祁象淡笑道:“但是庙宇被改成了医院,成为了救死扶伤的公共场所,大家都觉得政府难得给老百姓办了一件实事,纷纷表示满意,自然没人反对。”
对于海公子和田十来说,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不值得关注。
两人最关心的,还是那惊天血案的内情。
“内情?”祁象一摊手,无奈道:“十几年前,我还在学校被老师虐,而且根本不住在湖州,我哪知道有什么内情啊。”
“况且告诉我这事的老大爷,他本身也是含含糊糊,语焉不详的样子,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更加不可能告诉我什么内情。”
祁象摇头道:“反正财神庙搬迁走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两位要是想了解更多的信息,最好的办法,就是托人去警察局,调查十几年前的卷宗。”
“当然,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当年的卷宗是不是还保存完整,就很难说了。”
祁象耸肩道:“不过那老大爷说,当年枉死的庙祝为人善良,经常接济生活困难的街坊,很受人爱戴。所以迫于舆论压力,警察也认真调查了一番,然后得到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海公子连忙问道。
“这可能是仇杀……”祁象解释道:“因为警察调查发现,庙里的财物没有半点损失,自然排除了见财起意的可能性。”
“研究来,研究去,警察觉得,仇杀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庙祝那是好多年前,在其他地方来到湖州定居,然后自己掏钱搭了个财神庙,自己日夜烧香供奉。”
“百姓嘛,都有遇庙就拜的习惯。几十年下来,街上百姓,也成了财神庙的信徒,但是对于庙祝的来历,却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所以警察觉得,庙祝的身份不明,属于黑户。说不定是许多年前,犯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隐姓埋名,以躲避祸事。”
“但是凡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最终还是被仇人找到了,惨遭杀害。”
祁象轻声道:“从情理上,这倒也能够说得通。但是却没有直接的证据,更加没有捉捕到凶手。只不过由于庙祝无儿无女的,街上百姓也要生活,不可能总揪住这事不放。”
“久而久之,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祁象叹了一声,顺手一指:“前两年,我听那位老大爷说了这事,心里也十分的好奇,就问清楚了庙里搬迁后的位置,应该就是那里了……”
海公子和田十顺势看去,只见在远处一片丛林之中,依稀可以看到一栋青砖黑瓦的小庙矗立其间。
三人连忙走近,只见那小庙砖瓦残缺不全,屋前屋后结满了蛛网,十分的破落。
“这庙搬迁过来之后,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打理。但是由于远里城市中心,香火自然日渐稀疏,最终就败破了。”
祁象也有几分嘘唏感叹,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这座庙宇哪怕破落了,但是从形制来看,就可以知道当初这庙,肯定十分的气派,建筑十分的讲究。飞檐翘角,屋脊横亘,屋檐下还悬挂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铃铛。
哪怕这些铃铛,由于多年的风吹雨淋,也变得锈迹斑斑,风吹不响了。
但是从这些细节,也可以感受到,这庙宇当年的辉煌迹象。
三人走到了门口再看,只见庙门的木板,已经干裂了一条条缝隙。通过缝隙,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庙里的一些状况。
庙里还算宽敞,中间是天井,院中杂草丛生,一块块石头凌乱的堆放散落,很是萧瑟。在庙宇正堂殿中,还有一尊财神塑像,模样还算完好无损,颇有几分庄严之气。
此时,田十伸手,才准备推门。但是手伸了一半,看到门板上厚积的灰尘,他立即改变了主意,把手缩了回去,然后用脚尖一碰……
“砰!”
几乎快要腐烂的门板,根本不费什么力气,立即晃荡扑地,溅起一阵飞尘。
烟灰一起,三人反应各不相同。祁象退了几步,暂避风头。田十一个箭步冲到了庙中,迎难而上,离开烟尘笼罩范畴。
只有海公子捏鼻挥手,吃了点灰。
“呸,呸,呸……”
尘埃落定,海公子一脸晦气,自认倒霉。
片刻之后,三人汇聚庙中庭院,打量着正堂中的财神塑像。也看得出来,庙宇多年没人打理,破败的情况要比他们想象中的严重。
墙壁上的砖头、屋顶的瓦片,残的残,缺的缺,漏风漏水,风雨一来,阳光一晒,自然腐化得非常厉害。
祁象十分怀疑,恐怕过不了几年,这庙宇就会自然塌陷,形成一片断垣残壁。
看到这里的情形,他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对不住了两位,我也没有想到,这庙已经荒废了,没有人在这里……”
连人都没有,所谓的陶朱公,肯定与这里没啥联系。
“没事,没事……”海公子摆手道:“也不怪你,是我们要过来的。”
说话之间,海公子转头与田十对视了一眼,表情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异色。
打量了片刻,田十回身问道:“祁掌柜,这庙是整体搬过来的吧?”
“应该是……”祁象也不确定:“听那老大老爷说,拆庙的时候,那是拆了屋顶,再把墙壁推倒了,一车一车的拉运过来,再重新建筑。”
“不过看起来,重建的时候,好像有些敷衍了事。”祁象环视左右,评点道:“应该是很匆忙的赶工,以至于没建几年,就残破得这样厉害。”
“是啊,太不负责……”海公子轻轻点头,仔细的观察庙宇,眼中微微闪烁光亮。
就在这时,田十慢慢走进了正堂,仰望供台上的财神像。
屋顶漏水,一下雨,一些雨水自然渗漏下来,滴落在了财神像上。常年累月下来,财神像多少受些影响,本来光亮鲜明的颜色彩料,也变得淡化模糊。
但是神像的五官轮廓,依旧是栩栩如生,可见当年雕刻神像的工匠,刀工十分的高明。而且使用的木料,也是非常的坚固耐用,在雨水的浸泡下,竟然没有腐烂朽化。
祁象走了进来,看到与人一般高大的财神像,也有些啧啧称奇,心中一动。
“可惜了啊。”祁象忍不住摇头:“本来香火鼎盛的庙宇,现如今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可悲可叹。”
“谁说不是……”海公子很赞同:“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无一不是世间憾事。”
在两人发表感慨的时候,田十突然转身,淡然道:“一座破庙,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呃……”海公子一怔,眼睛一眨,也随即顺势点头道:“也好,回去之后,再继续打听陶朱公的下落。”
听到这话,祁象更加不好意思了:“怪我,耽搁了两位的宝贵时间。”
“不怪你,你也是一片好心。”海公子笑道:“是我们没有具体的线索,只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闯。”
“有心帮忙,却无能为力。”祁象叹了口气,然后遗憾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给两位添乱了,预祝两位一切顺利,尽早找到朋友。”
“谢谢……等下!”海公子忽然一愣:“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不了。”祁象摇头道:“我另外还有事。”
“什么事?”田十开口了,反常的热心问道:“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不用!”祁象更加客气:“一点小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
“也行。”田十点了点头,乐于助人道:“不过这里是郊外,没什么车经过,我们先送你回去怎么样?”
“不了,不了……”祁象挠了挠头,示意道:“只要走几分钟,就有个公车站,我到时自己搭车回去就好。”
“那怎么能行,既然大家是一起过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不能丢下你不管。”田十斩钉截铁道,一脸我就是这样正直的神态。
祁象无语了,斜视田十,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海公子看看田十,又看看祁象,突然一拍手,咧嘴笑道:“你们两个,不要装了。一个个明明看出,庙宇神像有问题,却憋着不说……”
“阿海,你干嘛……胡说八道。”田十表情很不自然。
“十哥,不用隐瞒了。这情况,连我们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祁掌柜这样的行家。”
海公子爽直道:“整个庙宇,木门烂了,屋上出头的椽子也裂成渣,只有供在台上的财神爷,一点腐化的痕迹都没有,肯定是有猫腻。”
“说不定那是泥塑的神像……”田十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信的话。
“嘿嘿!”祁象也笑了,径直走到了财神像旁边,屈指轻轻一扣,笃笃的震响,也足够说明了一切。泥塑的神像,绝对是没有这样的回声。
“这是什么木料啊。”海公子走来,伸手推了推神像,只见神像纹丝不动,更让他惊讶:“感觉很沉,分量很重,十分的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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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灵异事件?
“是什么木料,研究之后就清楚了。”田十说道,又狠狠瞪了海公子一眼,怪他的口风不严实,竟然把这样的事情随便泄露给外人知道。
孰不知,祁象心里也有点后悔,早知道这破庙之中,还隐藏了这样的好东西,他当初听说这事的时候,就应该过来看看。
当然,现在后悔也晚了,祁象心胸宽广,不至于继续纠结。
海公子自动屏蔽田十的目光,伸手慢慢摸索神像,然后迷茫道:“不管是啥木料,反正我是看不出来了。”
“让开,我来!”田十反手把海公子挡到一边,也凑了过去端详神像。可是研究了半响,他就没了动静……
海公子不客气,直接拆穿道:“你不行,还是让行家来吧。”
“哼!”田十撇嘴道:“我起码知道,这不是紫檀、金丝楠、黄花梨、乌木之类的很珍贵的树种木料。”
“切,要你说,谁不知道啊。”海公子十分鄙视,随即示意田十让开,再转头笑道:“祁掌柜,这个时候,该是你这个大行家出马了。”
“海公子你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大行家,最多是小虫子。”祁象自谦一句,就走来察看神像的情况。
神像表面涂抹的五彩颜料已经剥落了许多,露出了斑驳的原木色。另外在雨水的浸泡下,神像哪怕没有腐烂变质,表面也多多少少包裹了一层垢壳。
祁象找了块尖角石头,轻轻刮开了神像上的垢痕,只见一片红褐色就映入了大家的眼帘。颜色比较鲜明,木纹更是十分细密。
“红酸枝?”
看了一眼,田十有些失望,忍不住摇头。所谓的红酸枝,就是红木的一种。但对他来说,再珍贵的红木,也就是普通的东西,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白费心机。”
田十肩膀一耸,顿时没了兴趣。
海公子的反应,也差不了多少,微叹了口气,就笑道:“怪不得风吹日晒的,都没见腐烂干裂,原来是红酸枝啊。祁掌柜,这东西归你了。”
“呃?”祁象很是意外:“你们不要么?”
和人等高的红木,市场价格绝对不低。哪怕东西是雕像,不好直接出手。但是只要找工匠改头换面一番,做成其它东西销售,肯定赚钱。
“祁掌柜,你有所不知,其实我们是信道的。”
海公子笑眯眯解释道:“财神从神职属性来说,也可以归类在道家的神系范畴,我们自然不好冒犯……”
祁象愣了一愣,若有所思。
“好了,这事交给他处理,我们回去吧。”田十开口道,搞了半天,财神像竟然只是普通的红木,这让他完全没了耐性。
“好好好,马上走。”海公子点了点头,又问道:“祁掌柜,要一起回去么?”
“不用!”祁象摆手道:“我自己能够搞定。”
“那就好……”海公子也不强求,当下就与田十走了。
片刻之后,庙外就传来了车子发动的声音,祁象侧耳聆听,确定两人真走了,脸上立时浮现一抹古怪的神色。
“红酸枝?不像啊……”祁象轻轻伸手,微微摸了摸刮开的痕迹,只觉得手指头有些润润的感觉,这让他十分惊奇:“还有树浆、脂汁滑润感,稀奇!”
要知道但凡木雕,首选的材料,肯定是干木头。就是新砍伐的树木,也要先阴干,等到木头中的水分彻底干透了,才会进行加工。
不然的话,在加工的过程中,木头很容易出现变形开裂的状况。
说起来,这也是木雕的常识,一个木匠的基本功。只要从事木雕这个行业,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问题在于,祁象却在雕像上,发现了一抹脂润的痕迹,这十分的反常、古怪。
“是潮湿么?”
祁象想了想,抬头望天,从屋顶的漏孔,就可以看到外面阳光明媚,烈日高悬。而且这些天,貌似也没有下雨。
最重要的是,祁象也能够区分得清楚,雕像潮湿与脂润感,到底是什么差别。
干木头湿了,只要不起藓,肯定不会滑润,甚至有几分涩手。
所谓的脂润感,则是活生生的树木,被人刮开树皮,从而分泌一抹浆汁。就是这样的一层树汁,很滑很润,如脂如膏。
手感不同,祁象好歹也是行家,自然知道其中的区别。
“本应该是干枯的雕像,居然有这种生树泌脂的状况,也是奇怪啊……”祁象百思不得其解,然后顺手一抱,直接把雕像扛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雕像很沉重,少说也有两三百斤。
祁象也费了一些力气,才算是把雕像扛了出去。之后,再用稻草树叶,把整个雕像覆盖包裹缠住,再到路边等车。
郊外的车再少,但是时间久了,也会有一两辆经过的。反正在一位好心司机的载送下,祁象也顺利带着雕像返回山庄。
回到家里,祁象也随之放开了手脚,可以尽情的研究雕像。
他用半湿的毛巾,小心谨慎把雕像擦拭了一遍,把雕像上的灰尘泥垢全部清理干净了,也看得愈加的清楚明白。
神像的雕工,十分的精细。特别是五官,慈眉善目,笑容可掬,文质彬彬的,还刻了长长的胡须,很符合世人对于范蠡形象的认知。
当然,神像雕工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其次,关键还是神像本身的材料。
红木,其实很是一个很宽广的范围,最初是指红色的硬木,品种较多。后来国家根据密度等指标,对红木进行了规范,把红木规范为二科、五属、八类、三十三种。
其中最为有名的红木,就是紫檀、黄花梨。
至于红酸枝,那是属于酸枝木类的一种。虽然从名气上,红酸枝不及紫檀、黄花梨出名,价值上也远远不如。
但是红酸枝,颜色近似枣红色,木质坚硬、细腻,可沉于水,一般要几十上百年,才可以成材使用。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红酸枝也是十分高档的木料。
然而,祁象也有些搞不清楚,眼前这尊雕像,究竟是不是红酸枝做成。
乍看很像,细看又不像……
祁象看来看去,也觉得有些稀里糊涂。不过他也知道一个最简单的辨析方法,那就是直接把雕像锯开取材检验,自然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祁象沉吟了片刻,决定干了。
当下,他在庄园翻找一会,没找到锯子,干脆拿了一把菜刀出来。
祁象手提菜刀,锋利的刀刃,就在雕像上晃来晃去,寻找下刀的地方。他犹豫了半响,却迟迟拿不定主意。
主要是真正的取样检验,那是在不破坏物件整体外观的情况下,在不起眼的地方打转一个小孔,截取一点粉屑,就足够化验分析了。
问题是,祁象手头上,并没有专业的分析仪器,只好用最笨的办法,在雕像上砍下一角,再观察其中的切面纹理。
不过这样砍,又有些过于暴力了。
祁象摇了摇头,忽然用力捉刀挥手,白晃晃的刀光一闪,雕像手掌上的一截指尖,顿时应声断开,飘飞几米以外。
“啧……”祁象感觉于心不忍:“造孽啊。”
话是这样说,祁象眼睛却不眨,连忙看向切面。就在这时,诡异的情况发生了,让他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只见雕像手指断飞之后,在细小的切面上,突然莫名其妙的渗出了一点点殷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好像是人受伤了,在流血一般……
“咝!”
哪怕现在是青天白日,但是看到这一幕,祁象就好像被电到了似的,心脏猛然收缩成为一团,又惊又怕。
“有鬼?”
祁象要懵了,不知道好好的科学研究,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灵异事件,这画风不对啊。他有些忐忑不安,吞了吞干涩的喉咙,手中的菜刀也攥得更紧了。
过了半响,雕像指尖上的殷红液体,更是溢满而落,竟然滴在了地面上。
祁象目光一动,反而镇定了下来。因为他突然发现,滴落地上的液体,居然没有溅散开,而是呈胶附凝固的形态。
“有问题……”祁象若有所思,他胆子向来不小,在发现了奇怪的状况之后,立即沉稳了下来,轻步走了过去,眼睛微眯成缝,细细端详。
一番打量之后,他也可以肯定下来,在雕像指尖流溢出来的,肯定不是血液。因为他靠近的时候,根本没有嗅到半点血腥气。
相反,在观看液体的时候,他仿佛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淡雅气息。气息有点儿淡香,清新自然,不怎么明显。
不是血,那就好办了。
祁象放下了心中的踌躇,果断伸手在雕像指尖一抹,润润滑滑如胶似脂的液体,随之附着在他的手指头上。
这种胶质感,也让他彻底安心!
“这……算是树汁么?”祁象举起手指,莫名液体迎光闪耀,一抹殷红鲜亮的光泽,就好像最纯粹的红宝石,隐约盈动璀璨的华光。
祁象研究了片刻,百分之百确定,雕像木料绝对不是红酸枝,而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树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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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丹木(求票支持)
在干透的状态,竟然还能够流溢血液似的殷红树脂,这不仅诡异,更非常稀罕。
“会是什么东西呢?”祁象琢磨了半天,抓破了脑袋,也弄不清楚。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世界很大,无奇不有,再奇异的情况,他也经历过了,也不差这个雕像。
总而言之,这肯定是好东西……
祁象心情舒畅,但是笑容也没有保持多长时间,他的强迫症就犯了。一天搞不清楚东西的来历,他总觉得憋得慌,十分不爽。
但是这样的事情,又不能随便向人请教,也是难!
在祁象纠结的时候,冷不防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就在他的口袋中震响。
“谁的电话?”
祁象有些奇怪,毕竟他才新换手机不久,通讯录上的联系人,也没有几个,知道他新号码的更是屈指可数。
“难道又是小丁?”
祁象若有所思,顺手把手机掏出来,察看来电显示。
“咦?”
祁象一看,更加惊奇了。他发现,来电显示的人,竟然是海公子。
他的通讯录上,是有海公子的联系号没错。问题在于,这号码那是他从小丁口中打听到的,属于单方面记录。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的手机号码,从来没有告诉过海公子。
可是现在,海公子却打了电话过来,估计是小丁泄露的消息……
才分别不久,就匆匆打电话过来,有蹊跷啊。
想到这里,祁象嘴角有几分玩味,随即也没有拖延,顺手接听了电话。
“祁掌柜,是我呀。”
电话一通,不等祁象开口探问,海公子就表明了身份。
“海公子?”祁象故作惊讶:“你找我有事?”
“咳,咳……”海公子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祁掌柜,你怎么还没有回家呀?”
“我在家啊。”祁象随口道,轻步走到了窗口,观赏窗外庄园美景。
“你在家?”海公子很吃惊:“可是你家大门,那是外锁的,难道还有后门?”
“嗯?”祁象一听,立时明白了,轻笑再问:“海公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这个……”海公子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祁掌柜,我们能够当面谈?有些事情,我们也要确认一下……对了,那尊财神像,还在你手上吧?”
“……在!”祁象目光微闪。
“太好了。”海公子急切道:“那你出来开门呀,我们就在外头。”
祁象心念百转,微微一笑:“我不在那里,你们来东山这边,到了再给我打电话。”
“东山?”海公子声音有些呆滞。
“对,东山,郊外的东山。”祁象说道:“如果你们不认识路,可以随便向人打听一下,我等你们……”
说话之间,祁象关了手机,偏头打量雕像。没有意外的话,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东西是什么来历,就能够一清二楚。
这算不算是瞌睡了,正好有人送来枕头?
祁象耐心的等待,不久之后,海公子电话再次打来。
“到东山了?”祁象一边接听,一边朝庄园外面走去,同时指挥道:“看到山上的那些别墅豪宅了么?哦,看到了就好,那就直接开车上山……”
“……什么?守卫不让进?报我名字……”
“对,看到岔路,就往右拐……在第三座山……没错,就是那栋庄园……”
“……看到你们了,这边!”
祁象关了手机,举手招呼了一声。
与此同时,一辆车缓慢驶来,车窗落下,探出两张惊疑迷茫的面孔。在看到祁象打开了庄园大门,迎接他们开车进去。海公子与田十,却是更加困惑了。
也要承认,庄园环境不错,十分的优美。
然而,这对于两人来说,也仅是不错而已,不至于让他们动容。真正令他们惊奇的是,在他们的印象之中,祁象只是个普通收藏家,住街上普通的店铺房子,那很正常。
可是现在,祁象却引着他们来到这栋豪华庄园,好像他就是这栋庄园的主人……
不,不是好像,或许这是事实。
毕竟在山门的时候,守卫一听到祁象的名字,那种敬畏的神情,以及恭谨的态度,绝对是做不了假的。如果祁象只是在庄园作客的客人,守卫何必这样礼敬。
这样一来,反差就出现了。
他们一直觉得,祁象不过是普通人物,谁知道人家坐拥豪宅。再不济,也称得上是身家千万的富豪之流。
哪怕这样的富豪,他们也不放在眼中。但是他们怎么能够肯定,眼前所看到的,就一定是祁象的全部身家,而不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海公子与田十对看了一眼,忽然之间觉得祁象整个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他们看不透,琢磨不清。
这也是祁象所需要的效果,他淡定从容,笑意盎然,礼貌热情的引请两人进入庄园客厅。那尊财神雕像,就摆在客厅的显眼位置。
客随主便,海公子和田十,有些摸不清楚祁象的底细,自然有几分拘谨,亦步亦趋跟在祁象的身后,轻快走进了客厅,同时看到了那尊财神雕像。
值得一提的是,明知道两人来要,祁象却没有收拾财神雕像,刚才是什么情况,现在就是什么情况,甚至连那把菜刀,就搁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进来之后,海公子与田十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财神雕像上。
就在这么一瞬间,两个不约而同,就看到了财神雕像脚下的殷红胶质,以及雕刻指尖上还没有干涸的莹亮液体。
“啊……”
刹那间,两人心头一震,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祁象冷眼旁观,眼中笑意也愈加浓郁。他现在更加肯定,这两人应该是后知后觉,在回去的途中,忽然意识到雕像的怪异状况。
两人一商量,知道有些不对,自然想要弄个清楚明白。
在街上的店铺,他们等不到祁象回来,又担心他转手把雕像当成红酸枝卖了,就匆匆忙忙从小丁那里问来联系方式,给他打了个电话。
此时此刻,两人看到了雕像,又注意到了雕像上诡异的液体,更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猜错,雕像果真有玄机……
不过转瞬间,田十就失觉自己的失态,急忙不留痕迹的碰了碰海公子,然后转身道:“祁掌柜,你真是让人意外啊。”
“田先生,你这话怎么讲,我听不明白呀?”祁象决定装傻。
“你不是不明白,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田十笑道,态度发生了一些改变,至少把祁象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平等的交流。
这不是前倨后恭,而是一种正常的社会现象。
再开明的现代社会,也会存在一些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切切实实存在的等级制度。
人与人之间,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但是足够开明平等的社会,却给予每一个人努力上进,追求平等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只要你把握得住,自然人人视你为平等的一员。
要不然,就是另外一种平等了,别人施舍给你的平等。那是一种浮于表面的平等,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关于这一点,祁象早就有了深刻的认识,也不以为异。他之所以约两人来到这里见面,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实际上,就是在为能与两人平等交流而作准备……
“田先生这样说,我更加糊涂了。”祁象矜持道,打算装傻到底。
田十笑了,意味深长道:“也对,不是祁掌柜糊涂,而是我糊涂,才看走了眼。”
“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事事不犯错?”祁象不动声色道:“再顶级的大行家,也有走宝的时候,更何况是我们这种初学者,犯几次错,很正常。”
“太对了。”田十深以为然,看祁象的眼神中,充满了惺惺相惜的意味。
“我说你们两个……装什么装啊。”
此时,海公子非常无奈:“不要绕圈子了,能不能说点人话?”
田十脸一黑,嘴唇不动,咬着牙挤出声音:“你行,你厉害,你来说话!”
“早该这样了。”海公子当仁不让,立刻换了张笑脸:“祁掌柜,这一尊财神像,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祁象睁着眼睛道:“红酸枝木料不错,在你们没来之前,我都好了决定,已经联系好工匠,请他们明天过来,帮我把雕像锯开,再改成家具……”
海公子看看菜刀,再看看雕像指尖上的殷红液体,最后视线又在地面上的凝固胶质掠过,才重新看向祁象,感慨万端……
他佩服啊,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他脸皮再厚,也学不来。
海公子一撇嘴,直言不讳道:“祁掌柜,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一尊财神像的木料,根本不是什么红酸枝。”
“不是红酸枝,又是什么?”祁象饶有兴趣道。
“那是……”海公子欲言又止,忍不住看向田十,好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出乎意料,这个时候田十居然轻轻点头,支持海公子说实话。
“究竟是什么?”祁象趁机追问。
“丹木!”

第68章 大道会,修真者联盟!
“这是丹木!”海公子斩钉截铁,信誓旦旦道。
“丹木?”祁象愣住了,尽管他也知道,财神雕像的木料肯定不简单。但是却没有想到,海公子竟然这么干脆利落的说了出来。
他的直觉十分灵敏,可以确定海公子没有撒谎。不过在知道了答案之后,紧接着新的疑问又来了。这丹木,又是什么玩意?
似乎是看出祁象心中的疑问,这时田十抢先开口,微笑道:“祁掌柜,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就不必要相互隐瞒,打哑谜了。”
“同道中人?”海公子一怔,旋即睁大眼睛,惊讶道:“他也是……”
田十点头道:“本来我也不敢肯定的,但是看到这里的布置,再想到那颗太湖玄珠,我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海公子急忙细看客厅布置,眼睛也慢慢亮了。
祁象把庄园买下来之后,一切的布置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重新安排,以简洁干净为主。但是在简洁干净之中,却暗藏了许多容易让人忽略的细节。
比如说地毯的图案,还有悬挂墙壁、角落的一些挂饰。一切看起来十分简单,实际上却是非常的讲究。
至少在海公子与田十看来,那些挂饰却好像夜空中的萤火虫,直接出卖了祁象的底细。因为一个个精巧的挂饰,或是太极,或是八卦,或是符箓云纹,全部与道家相关。
普通人没事,谁会在家里挂这些东西?
只有有需求的人,或者这方面的崇信者,才会这样布置。就是这些细节,让田十肯定了祁象的喜好。拥有共同喜好的人,自然就是同道中人无疑。
“什么同道中人?”祁象没有急于承认。
“祁掌柜,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继续装糊涂。”田十不悦道:“有些事情,我们敞亮的说明白,或许更好……”
“没错。”海公子深以为然:“大家真诚交流,才能有所收获啊。”
祁象沉吟了下,就顺水推舟,狡黠道:“那你们先说!”
海公子和田十互看一眼,眼神很有默契,似乎是在暗中交换意见。顷刻,两人似乎达成一致,由海公子开口,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这下子,祁象反而踌躇起来,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的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切入。
不过很快,祁象就有了决断,转身指着雕像道:“你们刚才说,这是丹木?”
“对,肯定是丹木……”
田十眼中透出灼热之色:“山海经有记载,峚山,其上多丹木,员(圆)叶而赤茎,黄华而赤实,其味如饴,食之不饥。”
“另外还说,在崦嵫之山,其上多丹木,其叶如谷,其实大如瓜,赤符而黑理,食之已瘅,可以御火。”
田十摇头晃脑,心中炽热如火:“从记载的情况来看,丹木是圆叶红木黄花红果,花叶果实没有实物,我们是看不到了。但是这树干的情况,与丹木的描述一模一样,错不了。”
“山海经,丹木!”
祁象眉头微锁,有几分失神。
海公子以为祁象不信,急忙说道:“祁掌柜,我们也不是无端的猜测,而是有证据的,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
“哦?”祁象心神一定,来了几分兴趣:“你打算怎么证明?”
“简单!”海公子笑道:“这种树,之所以称为丹木,不仅是由于它的树干、果实是红色,如丹砂一般。更重要的是,树干燃烧旺盛,那是炼丹的绝佳柴火。”
“传说之中,以这种丹木为柴炼制丹药,成功率起码增加几倍……”
说话之间,海公子语气有几分发虚,不要看他嘴上说得肯定,实际上心里也缺乏足够的底气。毕竟对于丹木,他们也只是只闻其声,今天是头一回见到实物。
至于这个实物是真是假,哪个敢百分之百确认?
但是下一秒钟,他的脸上就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神色。东西稀少,更有研究价值啊。
“八成是真的……”田十走来,小声嘀咕:“可以赌一把了!”
“对,赌一把。”海公子重重点头,反正输了也没啥,最多是丢些面子罢了。
与此同时,祁象表情古怪道:“所以你们说的证明,就是把它点燃?”
“不用全部点燃。”海公子笑着说道:“你不是砍了一角下来么,点那个就行了。据说丹木的油脂很大,小小的一截,可以连燃三天三夜不熄不灭。”
“而且燃烧的时候,还有浓香弥漫,堪比沉香。”田十在旁边补充,恨不能立刻把丹木点燃验证一番。
“这么神奇?”祁象兴致勃勃,立即把他用菜刀砍下的一小截木料拿来,再找了一个打火机,小心翼翼的点火,熏烧!
“噗!”
一瞬间,木料升起一团火焰,飞快的燃烧。
祁象感觉火焰逼人,如蛇信卷舔,让他急忙松开了手。带火的木料,立刻掉落在坚硬光洁的大理石板上。
木料坠地,火势一暗,旋即猛然蹿起,红彤彤的火焰,一下子就变成了金黄色。
祁象等人连忙围了过来,也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在小小的木料之中,在火焰燃烧的时刻,竟然分泌出大量的殷红色油脂。
这些油脂,就相当于助燃剂,使得木料燃烧得更加充分,火势旺人。木料滋滋滋作响,一缕缕烟气升腾,一股清怡的脂香,也随之扩散飘逸。
“没错,就是这样。”
海公子一挥拳头,兴奋道:“我们就说了,这肯定是丹木。”
“是啊,丹木……”
田十勉强保持镇定,但是眼中的喜悦之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倒是祁象,比较冷静,还拿出手机计时。一分一秒的计算,就惊奇的发现,小小的一块木料,竟然燃烧了四五分钟,居然还没有熄灭的迹象。
一直过了十几分钟,与小手指体积相当的木料,这才慢慢化成了一团灰烬。
“很神奇的树木……”祁象啧声道:“要是能够推广种植的话,说不定可以取代煤炭,成为世界主流资源之一。”
“哈哈,祁掌柜,你真会开玩笑。”海公子摇了摇头,苦涩道:“类似丹木这样的物种,肯定需要大量的天气灵气滋养,这才有可能繁衍生长。”
“可是现如今,天地灵气日益溃散,不要说推广种植了,就是能够发现一棵依然存活的丹木,那已经是撞了大运,普天同庆的事情。”
海公子叹了口气,忽然说道:“不出意料的话,十多年前的那个庙祝,就是由于怀璧其罪,才惨遭杀害……”
“不过庙祝也十分聪明,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把丹木雕刻神像,瞒天过海。”
海公子感慨万端:“看来他也知道,自己身怀重宝,肯定会惹人觊觎,早早防了一手。可惜的是,他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最终还是躲不开杀身之祸。”
听到了这话,祁象心中一动,忍不住瞄了海公子一眼,在琢磨他的用心。这是在干嘛,提醒他东西很珍贵,已经达到让人见财起意,杀人夺宝的地步么?
一时之间,客厅之中的气氛,也有几分微妙。
过了半响,还是田十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丹木再好,也只是外物,不能吃不能穿,唯一的用途,就是用来烧火……”
“不对吧,似乎还能入药!”海公子好心提醒。
“又拆台!”
田十狠狠白了海公子一眼,对于这个猪队友,真是无语了。
“咳!”
海公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急忙弥补道:“当然,丹木入药最好的部位,肯定是根、叶、花、果实,树干药性不强,没啥大用处。”
祁象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好吧……”
海公子也不指望祁象全信,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试探道:“祁掌柜,我们是……大道会的人,未请教……”
“大道会?”祁象直接摇头:“没听说过。”
“……很正常。”海公子笑眯眯道:“这是我们在网上,和三五知己好友,私下组成的一个小圈子,自然没什么名气。”
“原来如此。”祁象点了点头,神情淡然,仿佛已经看破了一切。
“装逼的家伙!”
海公子心里腹诽,套了半天话,祁象一点口风都不漏,真是让人烦闷。
“你上……”
海公子给田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马。
田十心领神会,上身微微一探,靠近祁象几分,低声道:“祁掌柜,我们露出了底,你好歹也要回应则个,这样才算公平嘛。”
“嗯。”祁象想了想,点了点头,轻声道:“其实我是……修真者联盟的人!”
“修真者联盟?”
海公子和田十闻声,不由得呆了一呆,然后不约而同抽搐嘴角,差点没直接呸出来。什么修真者联盟,干脆直接说复仇者联盟得了,把他们当成三岁小孩戏耍么?
田十闷着一口气,好不容易压了下去,才拱了拱手,咬着牙,憋出一句话:“……原来是修真者联盟的道友,久仰,久仰!”
“好说,好说。”祁象笑逐颜开:“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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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干货
“关照个……屁!”
田十在心底大骂,表面上却是笑容和煦,如沐春风:“祁……道友,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那么事情就好办了,你看这块丹木……”
“我的。”祁象直接把话打断,点醒道:“是你们不要,然后让给我了。”
“呃……”
田十哑口无言,后悔莫及。早知道这是丹木,他就不应该那么大方。这种情况下,他又要面子,更不好反驳,只能看向海公子,一副该你上了的表情。
“咳!”
海公子也很纠结,吞吞吐吐道:“祁道友,你这话倒也没错,按理来说,当时我们两个选择了退出,丹木的确就归你所有。可是……”
“没有可是,就是我的。”祁象强调:“是我把你们带去了财神庙,才发现了东西。之后你们不要了,又是我一个人辛苦把东西扛回来。那么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东西属于我的私人财产,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
海公子与田十相视苦笑,硬是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不过分就好。”祁象满意点头,然后微笑道:“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你们的指点,才让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放心,按照行规,我会给两位掌眼费的……”
什么掌眼费,海公子和田十忍不住翻白眼,他们像是缺钱的主么?
“祁道友,一句话。”海公子干脆利落,豪爽道:“东西我们想买,你出个价吧。”
田十也懒得再兜圈子,直接道:“没错,丹木算你的,我们买了,给个面子怎么样?”
祁象目光闪烁,忽然问道:“冒昧问一声,你们买这个丹木,打算用来干什么?”
田十眉头一皱,颇为不满:“祁道友,我们把东西买了,不管用来干什么,那都要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您这样问……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吧。”
“十哥,祁道友也是关心我们。”海公子顺势打了个圆场。
“不是我管得宽。”祁象摇头道:“主要是……丹木我也有用啊。如果你们要丹木的用途不大,那么我就不用忍痛割爱了。”
“你也要丹木?”田十分表示怀疑:“用来干嘛?”
要知道,丹木的来历,还是他们告诉祁象的。在此之前,祁象压根不知道丹木的具体用途是什么,现在又说要用丹木,蒙谁呢?
“我用来制香。”祁象托着下巴道:“我忽然想起来了,丹木似乎也是制香的主要原料。以丹木与桂皮、百合、云母等材料混合调制,就能形成一种合香……”
“制香?”田十表情一动,惊讶道:“你走的是香火神道的路子?”
祁象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高深莫测。
好吧,事实上,他压根不懂,什么叫做香火神道。
反正他明白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道理,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香火神道,比我们服食一派,更加不靠谱,居然真的有人潜修研究?”田十低声嘀咕,眉头锁得更加厉害。
“服食?”祁象耳尖,听到了这一句,挑眉道:“丹木能吃?”
“怎么不能。”海公子坦然道:“世上各种奇珍异宝,只要蕴含了灵气,都能吃。当然,具体怎么吃,就是我们的独门绝技了。”
“服食,吃……”
祁象若有所思,灵光一闪:“海公子,你是不是姓张?”
“咦,你怎么知道的?”
海公子一惊,他不记得有透露过自己的姓氏。他行走江湖,向来小心谨慎。一般对外宣称自己叫海公子,或者公子海,极少泄露自己真实姓名。
很多人,只会以为自己姓海,又或者知道自己名海。知道他全名的人,屈指可数,其中不应该包括祁象在内才对。
刹时间,海公子目光警惕,多了几分戒备。
祁象笑了,摆了摆手,示意海公子不要紧张,然后问道:“服食第一,练气第二,吃出一个美好的未来……那是你的大作?”
“啊!”
海公子脸面骤然一变,身体却放松了下来,笑逐颜开:“现在我终于可以确信,祁道友真的是道友……”
“一篇胡诌的文章,少许浅见,称不上什么大作,让道友见笑了。”
海公子很自谦,眉目之间却有几分得意之色。
最重要的是,他心中的戒备,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
毕竟他的文章,只在隐秘的圈子之中流传,根本不可能外泄。祁象知道他的全名,又知道他写的文章,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是同道无疑了。
对于真正的同道,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不仅是海公子眉开眼笑,连旁边的田十,也彻底放开了提防,轻笑道:“阿海,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呀,知道自己写的东西上不了台面,居然还敢收费……”
“滚!”海公子白眼骂道:“我这是谦虚,谦虚,懂吗?”
“你现在,可没有半点谦虚的样子。”田十嘲笑一句,就转头道:“祁道友,你看了他那篇文章,是不是觉得废话连篇,没有多少干货?”
祁象没说话,海公子自己就急了。
“谁说没有干货的……”海公子辩解道:“现如今,末法时代,修真凋零,不管是玄修,还是武修,能够修炼出一点成绩,突破凡人境界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可望而不可及。”
“究其原因,大家所公认的缘故,无非是上古时代,绝地天通,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逐渐衰落溃散,才导致了现在修真界的大萧条。”
海公子唉声叹气:“想想几千年前,服食是主流第一派,古人根本不用怎么修炼,只要运气不差,随便就可以撞到仙缘,捡到什么奇花异果吃了,立马可以白日飞升,羽化成仙。”
“问题在于,那些奇花异果,本身需要庞大灵气的滋生育化,才能够成型。天地灵气一崩溃,各种仙珍奇异自然濒危,甚至灭绝。”
海公子很伤心:“各种好吃的,一下子就全没了,叫我们这些后来人怎么办?”
“没办法,穷极思变,只能另谋出路了……”
海公子摊手道:“这也是为什么,到了春秋战国时期,除了服食派以外,什么导引、行气、宝精,纷纷冒了出来。以至于后来,丹鼎、符箓,反而成为了主流。”
“可怜我们的大吃货……咳,大服食一门,竟然沦为了陪衬。”
海公子握紧拳头:“十哥,换你,你能甘心么?”
“不甘心。”田十表情郑重。
“对,我也不甘心。”海公子重重点头,又颓然道:“但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着?毕竟几千年来,能吃的东西越来越稀少了。”
“而且现在社会发展那么快,可谓是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琢磨着再过几十年,整个地球就要被钢筋混凝土覆盖。”
“那个时候,恐怕连一株天生天养的草药,都很难找得到了。一切都是人工培育,再用化肥催生成长……”
海公子叹声道:“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们还谈什么服食?干脆现在就改行,另起炉灶,更换门庭算了,免得以后饿死。”
“扯淡!”田十撇嘴,神情却十分凝重。因为他知道,海公子描述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甚至说发生的可能性很大。
“不管是不是扯淡,反正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海公子正经道:“那么未雨绸缪,难道有错?”
“未雨绸缪是没错,问题是你挂羊头卖狗肉。”田十没好气道:“你的文章标题和内容,压根没多少联系,你硬是扯到一块了。”
“标题长,才多人看嘛。”海公子一点儿也不觉得羞愧,反而沾沾自喜:“而且我也挺扣题的嘛,在阐述未来危机的同时,也给出了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些就是干货。”
“狗屁办法。”田十很是鄙视:“叫人圈上几座山,自己移植草药,这和人工培育草药,有什么区别呀?”
“区别大着咧。”海公子振振有词:“放养和圈养,根本不是一回事。再说了,你分明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说的根本不是圈上几座山,而是寻找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
田十眉头轻颤了下,也有几分憧憬:“十洲三岛,洞天福地,谁不想找。可是搜寻的结果是什么,你心里也清楚。”
“不说以前了,单是近几十年来,各流各派难得联合起来,组织了几次大规模搜索行动,把全国翻了个底朝天,却丝毫没有收获。”
田十沮丧道:“所以才有人推测,十洲三岛,洞天福地,四海水府之类,要么是在上古时期,就已经跟着那些大能转移消失。要么就是随着天地灵气的溃散,逐一崩塌,不复存在。”
“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吧。”海公子干巴巴道,十分的心虚。
“嘿,就算有漏网之鱼,也轮不到你。”
田十冷笑道:“从绝地天通,再到末法时代,至少有四五千年的时间。在这一段时期内,一帮先贤、前辈,哪个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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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敲门砖
“像你说的,几千年前,先贤前辈们,根本不用修炼,直接找到奇珍异果吃了,立马脱胎换骨,一步登天。”
田十轻叹道:“可是到了后来,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这才衍生出各个修行门派。”
“灵气不断削弱,想要修行成功,肯定是难上加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先贤再是厉害,也不可能凭空飞天遁地吧。”
田十有些憧憬:“所以说,先贤之所以能够在灵气枯竭的情况下,还能够硬生生开创一条合适自己的道路,主要还是由于上古大能的遗泽。”
“就是我说的漏网之鱼……”海公子深以为然:“毕竟搜刮得再厉害,在犄角旮旯里头,总会残存一些渣滓。”
“没错。”田十很赞同:“这是这些遗存,才支撑各门各派一直传承下来。不过那些门派,弟子也不少,祖师的遗泽,估计也快消耗完了。”
“难说,破船还有三斤钉。”海公子嘟嘴道:“不要看那些门派半死不活,随时可能灭门断宗的样子。我怀疑这是假象,真有人觉得他们是快要病死的老虎,去打他们的主意,恐怕就要迎来灭顶之灾。”
“那是必然的事情。”田十点了点头,涩声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啊,门派再衰败,起码还有点余粮。像我们这种孤魂野鬼,小门小派的散修,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谁说不是……”海公子脸色一苦,也陷入了哀思之中。
一时之间,两人就没了声息,长吁短叹的模样。
此时,祁象也成功消化了两人言谈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心中高兴之下,嘴角也逸出一抹笑意:“你们别叹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知道你们的难处,也愿意成全你们,把丹木拱手相让。不过……”
“不过什么?”海公子一喜一忧。
“不过独乐不如众乐,你们不介意我也分一杯羹吧。”
祁象图穷匕见,揭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尽管他不知道,海公子和田十打算用丹木做些什么,但是肯定会有好处。
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不介意见缝插针,掺乎一把。
“分羹!”
出乎意料,听到了这个词汇,海公子和田十的脸色骤然一变。
“不可能……”田十直接反对:“我们筹备了那么久,眼看就要成功了,你却来摘桃子,想得太美了吧。”
“就是啊。”海公子连连点头:“祁道友,我们也承认,这丹木是不错。问题在于,丹木也不算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你想以丹木为资本参与进来,还不够条件!”
“差太远,太远!”田十补充:“对我们来说,有丹木固然好,没有丹木,也一样能成。你用丹木为要挟,那是打错如意算盘了。”
“不是要挟,只是一个提议。”祁象说道,若有所思。看到两人紧张的模样,说明他们筹备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他自然更加感兴趣了。
与此同时,海公子也冷静了下来,摇头道:“祁道友,你还是死心吧。你这个提议,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没错,丹木你愿意出手,我们很高兴。不愿意,那就算了。”田十赞同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我们绝对不会强迫你。”
祁象心里权衡了下,就开口道:“这事,我们暂且不提,天色已经晚了,两位留下来,在我这里住一晚,怎么样?”
“不用,我们在城里定了酒店。”海公子自然拒绝。
“也行。”祁象干脆起身送客:“那你们先回去吧,丹木的事情,我再考虑考虑,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当然,买卖不成仁义在,要是最终的决定,不符合两位的心意,也请你们不要责怪……”
“我们明白,无论结果怎么样,都可以接受。”
事情可能有转机,海公子和田十还是挺高兴的,然后在祁象的礼送下,识趣的离开庄园。但是开车来到了山下,两人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其中的不对。
“等等!”
田十倏地打了个激灵,惊声道:“阿海,我们刚才嘴巴怎么那么松,什么话都往外倒?是不是中招了?”
海公子也反应过来,怵然道:“对啊,差点就泄秘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表情十分的凝重。
“真中招了么?”海公子有些迷茫,然后探手在脖颈一摸,就摸出一块拇指头大小,雕刻十分朴拙的玉玦。
玉玦呈盘龙状,晶莹剔透,白光柔和,那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然而,海公子却很清楚,玉玦的质地,并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在玉玦的身上,绘刻了一些细若纤毫的云纹。
就是这些云纹,交织构成了一个玄妙的符箓。
明眼人都清楚,玉玦是很高级的法器,可以镇心定神,驱除阴邪,甚至可以干扰一些精神幻术的入侵。
可是刚才,法器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
“感觉也不像。”田十仔细回忆:“从头到尾,我们和他都相隔两三米,而且除了丹木燃烧时散发的气味以外,我们也没闻到什么异常香气。”
“这样看来,他应该没有迷惑我们……”
田十也不敢肯定,毕竟修行界流派繁多,有些他们不知道的稀奇古怪的手段,也很正常。
海公子脸面微白,分析道:“感觉他有种亲和力,才聊了几句,就好像遇到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一样,根本不设心防。”
“……玄修,这家伙肯定是玄修,而且是有道行的玄修!”田十确定无疑。
海公子耸肩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了么,他走的是香火神道的路子,本来就应该归于玄修一类。”
“我是乱猜的……”田十沉着脸道:“那家伙,太阴险了。无论我们怎么套话,他都滴水不漏,不透丝毫口风。”
“反倒是我们,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通。如果不是心存警惕,保留了三分,恐怕早就被套出全部底细了。”
田十恨得牙齿痒痒:“果然是江湖险恶,人心不古。”
“……其实,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恶意。”海公子弱弱回了一句。
田十沉吟了下,直接转移话题:“不管他是善意,还是恶意,反正当他是路人过客好了。萍水相逢,只要他不招惹我们,我们也不要去管他。”
“总而言之,正事要紧,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那个陶朱公……”
田十皱眉道:“至于丹木……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吧。”
“那怪可惜的。”海公子有些不甘:“你不是说,以丹木为柴火,更能入味么?”
“是这样没错,但是那个祁象……”田十下意识的摇头:“我看不清他的底细,以前更是素昧平生,在圈子之中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对于这样的人物,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不要随便接触。”
田十告诫道:“阿海,你才从国外回来不久,千万要记得修行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师承、根脚,就算没见过,也应该听说过……”
“像你,平时远居国外,回来之后遇到同道,只要报上我的名字,或者提起自己的宗门,以及同好圈子组织,人家肯定有印象,然后给你面子。”
田十慎重道:“可是那个祁象,我们已经主动露了底,他却顾左右而言他,压根不提自己的来历,而是在糊弄我们。这样的作派,让人生疑啊。”
“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海公子说道:“不方便透露自己的信息。”
“可能吧。”田十摆手道:“不说他了,我们赶紧找陶朱公,然后办妥了事情,马上回去。成道立基的关键,就在此一举!”
“好……”海公子精神一振,立即把祁象置之脑后。
两人匆忙而去,站在庄园阁楼上的祁象,也随之缓慢收回目光。
“绝地天通,灵气溃散,隐世门派,散修组织……”
祁象心念百转,眼中却透出浓郁的笑意。仿佛在一团迷雾之中,隐约看到了前行的方向。不过他还在山门外面,没有正式上路。
本来,他刚才想与海公子和田十摊牌的,但是话到了嘴边,他突然彷徨了,有些害怕。就好像海公子和田十,对他心存警惕一样,他何尝不是顾虑重重。
“再等等,再等等……”祁象沉思默想,双手交叉,眼眉轻颤,说明他内心的不平静:“仅仅是丹木,好像是筹码不够啊。”
“……太湖玄珠!”
祁象目光微闪:“丹木再加上太湖玄珠,不知道能不能成为敲门砖?”
考虑了许久,祁象也有了决定。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他离开了庄园,再次来到了太湖边上,然后租赁了一条渔船,开始了湖中垂钓之旅。
有一必有二,既然上次他在湖上钓鱼,在鱼腹之中发现了一颗黑珍珠。那么说明湖里,肯定还有另外的珠子。
一颗珠子不行,十颗八颗一堆呢?
祁象充满了信心,开始了他的钓鱼大计,然后在很短暂的时间内,就钓上了一尾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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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冤家路窄
太湖水域宽广,每天都吸引了大批游客在湖上泛舟游玩。
游客游玩的情况,也是各不相同。
有单纯观赏湖上风光景致的,也有划着小舟,在湖上落丝垂钓的。
对于许多人来说,钓鱼是一项很休养的娱乐活动。他们钓的不是鱼,也不在乎能不能钓得上鱼,更看重的是钓鱼过程中的情趣。
不过,如果能够在陶冶情操的同时,又能够有所收获,钓上几尾大鱼小鱼,恐怕更能让垂钓的人心情舒畅,开怀大笑。
比如说现在,一尾起码有一尺余长的大鱼,忽然跃出了波光粼粼的湖面,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强烈关注。
“好大的银鱼……”
“野生的么?”
大鱼通体银白,一片片鱼鳞,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出耀眼的光亮。它的身躯矫健,在湖面波涛之间,时隐时现,时沉时浮,卷起片片水花。
“鱼,鱼……”
不远处,几条观光船慢慢游荡,船上的一些可爱小萝莉、毛头熊孩子,也注意到湖面上的大鱼出没的情况,顿时兴奋的拍着小手,蹦蹦跳跳,欢天喜地。
众人关注之时,也有人眼尖,马上发现那条大鱼口中,似乎还连着一根丝线……
“好家伙,居然钓了一条大鱼。”
在那人的提醒下,其他人这才注意到,大鱼是绕着一条小船四周急游旋转,明显是在水中挣扎,想要摆脱鱼线的控制。
祁象坐在船头,手上鱼杆拿得很沉稳,鱼线更是时收时放,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十几分钟之后,大鱼筋疲力尽,轻易被他拖上了小船。
在船舱之中,有一个专门养鱼的小池子。当他要把大鱼塞到池子之中的时候,却有一条快艇疾飞而来,在湖面上拖起一条长长的水痕。
快艇如梭,转瞬即到。
还没有靠近,快艇上就有人高声叫道:“小兄弟,你钓上来的鱼,多少钱?”
“不好意思,这鱼我不卖。”祁象随口回应,解下了鱼钩,又重新上铒,然后轻轻抛到了水中,等待下一条大鱼上钓。
快艇靠近了,慢慢停了下来。艇上那人,仔细打量了小船上的大鱼,立即报价道:“小兄弟,你考虑一下,我可以出高价……五百块,怎么样?”
祁象没搭理他,这样大的鱼,本来就价值好几百块,这也叫开高价?
“咳!”
那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连忙改口道:“不不不,我是说八百,八百块,成了吧。”
“我说了,不卖。”
祁象有些不耐,顺势一划浆,离开了这一片水域。主要是他目光透过水面,看到了湖中的情况。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底下的大鱼小鱼,都吓得逃窜逃了。
水下无鱼,肯定要转移阵地。
看见祁象划船离开,那人也急了,高声叫道:“一千,一千块!”
一条鱼,一千块,真称得上是高价了。由此也可以知道,那人是诚心想买。
如果是换成其他时候,祁象也不介意成全他的一片诚心。可是他现在钓鱼,并不是为了鱼的本身啊,而是可能存在鱼腹中的太湖玄珠。
所以无论那人怎么高喊,祁象也无动于衷,浆划得更快了。小船轻快,在湖面荡漾,嗖的一下,就飘浮远去。
“哎,小兄弟……”
快艇上的那人,又气又闷,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调头回去了。
换了地方,又没有人打扰,祁象就继续垂钓。他的目光,很轻易穿透了层层湖水,看到了大大小小的鱼虾螃蟹。
不过一般的鱼虾,祁象直接忽略不计。因为他觉得,只有大鱼腹中,才会有太湖玄珠。又或者反过来说,只有吞了太湖玄珠的鱼,才有可能长得那大。
不管怎么说,专找大鱼下手,应该不会有错。
在祁象仔细搜寻湖中大鱼的时候,一条快艇再次来袭,破开了层层湖波,气势汹汹的朝小船奔来……
快艇的马达声,就好像警笛似的,立刻引起祁象的注意。他抬头看去,看到小艇上的一个熟悉身影,顿时眉头一皱。
“真是冤家路窄!”
祁象暗叹晦气,他很想立即离开,可是小船动力不足,肯定比不上快艇。躲是躲不开了,他索性把鱼杆一收,静静的等候起来。
转眼之间,快艇就接近了。
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刚才跑来买鱼的。另外一个,则是蓄着淡淡青须,身体不高,又有几分发福微胖的青年。
此时,那个青年看到了祁象,先是一怔,旋即骤然变脸:“是你……”
“是我。”祁象点点头,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有想到,在太湖之中,居然碰到了无锡巨富之子,骄横的二世祖朱申。
“鱼是你的?”朱申斜视道。
“没错,我钓上来的。”祁象承认了,这是事实。
“鱼给我,你可以走了。”朱申抬起下巴,很不客气。
“……不给!”祁象眼皮一垂,神态自若道:“你又怎样?”
“不给?”朱申瞪大了眼睛:“你信不信,我撞你!”
“撞我?”祁象眉头轻锁:“怎么撞?”
“这样撞……”朱申把开快艇的那人挤到了一边,伸手拉响马达,威胁道:“我开过去,把你船撞翻,让你成落汤鸡!”
“……有本事,你就撞吧。”祁象蹙眉,很不高兴。
“以为我在吓唬你吗?”朱申哼了一声,突然一松手。
嘟嘟,小艇上立即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引擎声,然后快艇蠢蠢欲动,仿佛蓄势待发。
但是下一秒钟,湖底忽然掀起了一个大浪,湖水大起大落,形成了一个起伏落差。快艇也跟着摇头摆尾,大大的晃荡了起来。
“啊啊啊……”
朱申和旁边那人猝不及防,在快艇上根本站不稳,直接扑通一声,就摔扑到湖里了。
“……报应!”
祁象表示幸灾乐祸,眼底却充满了笑意,手掌之中更是有龟甲流光浮闪。如果不是心里有几分顾虑,他还想直接把快艇给洞穿了。
“救命,救命啊。”
与此同时,朱申落水,脸马上白了,开始使劲的扑腾,看起来好像是不会游泳。反正在湖面扑腾的时候,还灌了几大口水。
“这么渣?”
祁象感到一阵惊奇,生长在太湖边上,竟然不会水,也是少见啊。
当然,他只是给朱申一个教训而已,并不是真的要他的命。看到朱申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喝水,眼看快要沉下去了,他自然出手了。
“扑哧!”
祁象看准时机,手中的鱼杆一刺,十分精确的叉在了朱申的腑下,然后他用力一带,把朱申带出了水面。
小小的鱼杆,相当于救命的稻草,朱申自然紧紧攥住,死也不松开。
见此情形,祁象也有些无奈,不得不开口提醒道:“朱大少,你不赶紧爬上快艇,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朱申置若罔闻,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拖住鱼杆不放。
“啧……”
祁象忍不住摇头,这点心理素质……真不愧是富二代。
他还要钓鱼呢,也没工夫耽搁下去,当下抽起了鱼杆,就好像拔萝卜一般,直接把朱申扯上了小船。
至于水中的另外一人,比朱申好多了,他懂游泳,看到朱申没事之后,也急忙爬上快艇,顺利完成自救。
朱申上了小船,这才松开了鱼杆,不过全身却蜷缩成为一团,在簌簌发颤,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落水而已,至于么?”祁象惊疑不解,顺手划浆,操纵小船朝快艇靠去,打算把朱申送回去,然后继续钓鱼。
在他低头划浆的一瞬间,蜷缩一团的朱申,却突然爆起跳了起来,双手朝他后背一推,张扬大笑道:“混蛋,给我下去吧……啊啊呀!”
身后传来动静,祁象的反应极快,在朱申还没有推他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倾斜一偏。
朱申扑了个空,双手在空中狗刨似的抓了抓,却抓不到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没有丝毫的意外,再一次扑通掉落了水中。
“哗啦!”
湖水四溅,涟漪阵阵,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不过这一次,朱申却没喊救命了,在湖水之中轻轻扭动身体,根本没沉下去。他双手好像揉棉花似的,在水中轻轻拍抚,保持身体的平衡,一看就知道是精通水性的好手。
“混蛋,你敢坑我……”
朱申在水中,身体灵活得好像一肥鱼,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叫骂道:“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沉湖底……”
祁象翻起了白眼,不客气的回应:“你信不信,我现在开船撞死你?”
说话之间,他手一动,浆一划,船头立刻转了个弯,目标正是朱申所在方向。只要他稍微再使点劲儿,小船肯定如箭如梭,直接碾压过去。
“你……给我等着……”
朱申气急败坏,却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立即灰溜溜的游回了快艇。
见此情形,祁象笑得有几分开心。就在这时,他发现湖水之中,好像有一抹金光闪耀,有几分刺眼的感觉。
“什么东西?”祁象有些好奇,顺势望了过去……

第72章 黄金链章
祁象一看,发现在湖水之中,有一件东西慢慢地下沉。
乍看之下,祁象心中一动,顿时一挥鱼杆,鱼钩立即坠入了水中,然后飞快的朝那件东西追去,在东西下沉湖底之前,一下子就栓钩住了。
适时,祁象慢慢收线,很顺利地把那件东西钩了上来。一会儿过去,东西就浮出了水面,金灿灿的光芒,也更加的闪耀,能够晃花眼睛。
祁象眯着眼睛打量,发现东西竟然是一条链章。就是一条金黄色的链子上,栓挂了一枚由黄金铸成的印章。
与此同时,朱申在对边的快艇上,愤怒的叫道:“你这小偷,那是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负犬之吠,祁象懒得理会,把东西从鱼钩上摘取下来,专注的打量。也能够看得出来,链章的做工十分的精致。一圈圈链扣,紧密咬合,非常坚固结实。
最重要的,还是那枚黄金印章。
小巧玲珑,大概如鸡蛋大小,方中带圆的造型。
螭龙钮,纹饰简单古拙,古风古韵,充满了高雅之气。
祁象把玩了下,顺手一翻,察看印面。只见印面刻了文字,那是四字篆书。他对于金石学问,也有几分涉猎,几个简单的篆字,还是可以辨析得出来的。
“陶、朱、公、印!”
祁象逐字辨认,立时呆了一呆。难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喂,该死的贼子,赶紧把印章还我。”
那一边,朱申还在叫嚣:“把东西还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的话,我就要报警了,告你蓄意谋杀,见财起意,谋财害命……”
“别说诨话。”祁象翻起了白眼,继续打量黄金链章。
朱申在快艇上跺脚,叫嚷道:“我不开玩笑,再不把东西还我,我真撞过去了。”
祁象细看印文,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海公子?”
“什么?”朱申愣住了,脸色变了一变,也有几分迟疑:“公子海?”
“对,就是他。”祁象笑逐颜开:“这样说来,你就是陶朱公啰?”
朱申眉头一锁,左右打量祁象,惊讶道:“你是哪个?”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
一瞬间,祁象也有几分喜悦之色,轻笑道:“我是公子海的朋友,听他提起过你。不过他说这两年,你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没了音讯,销声匿迹……”
“还能是什么原因,就是腻了呗。”
朱申随口敷衍,然后不高兴道:“你认识公子海,怎么不早说。看在他的面子上,我肯定不会为难你……”
“闹了半天,居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搞得我都不好报复你了,真是倒霉。”
朱申嘀咕几句,伸手抹了把脸,挥去了水渍,又继续叫道:“行了,只要你把链章还我,我保证不秋后算账。对了,还有那条大鱼,也要卖给我……”
“链章还你……”
祁象心头一动,顺手把黄金链章抛了过去,在朱申手忙脚乱接拿时候,他不经意似的开口问道:“我只是好奇,不明白你干嘛总打这条鱼的主意?”
“我有客人要招待。”朱申大咧咧道:“把鱼卖给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咦?”
祁象难免有些吃惊,毕竟一条鱼而已,撑死了就千把块,朱申却愿意欠下人情,也要把鱼弄到手,可见他要招待的客人,肯定十分重要。
“鱼当然可以给你。”
祁象稍微失神,就顺势回应:“不过,这条鱼我要亲自宰杀……”
“嗯?”
朱申愣了愣,随即惊喜的探问道:“你是……怪厨田十?太好了,你帮我做道菜……”
“我不是田十。”
祁象轻轻摇头,在朱申失望之时,又及时补充道:“但是田十,确实也在湖州。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
“有需要,当然有需要。”朱申又振奋起来,连忙不迭的点头:“你帮我联系他,告诉他只要他肯帮我做一道菜,我可以……可以……可以给他一百万!”
祁象心头一震,更感意外。
首先是惊叹朱申的豪爽大方,有钱任性,一道菜一百万,估计古代皇帝的宫廷御宴,也没有这么夸张。
其次就是惊叹田十的实力,能让朱申觉得花一百万请田十做菜而不亏,说明田十的厨艺,肯定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方。
当然,惊叹归惊叹,祁象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笑道:“我可以帮你联系人,至于他愿不愿意过来,我也不敢担保。”
“好,你联系吧。”
朱申一口答应,好像也明白,像田十这样的人物,请他出手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所以又加了价码:“你告诉他,只要他肯帮我,我我我……我到时候,肯定能够拿出让他满意的报酬……”
“……知道了。”祁象轻轻点头,然后问道:“你在哪里待客,我们先把鱼送过去再说。”
“那边,那边!”朱申伸手示意:“看到那条画舫了么,我的船!”
朱申不是炫耀,而是在陈述事实,轻描淡写的样子。如果不是全身湿透了,有些狼狈,绝对是妥妥高富帅的架势。
不过也只是架势,富是富了,高和帅就有些不沾边。
祁象思维散发了下,就在朱申的指引下,慢慢朝湖心深外的画舫划去。
期间,朱申还嫌疑祁象划船慢,直接拿了根绳子,栓在了小船上,他开着快艇,一路突突突行驶,很快就抵达了画舫旁边。
画舫古香古色,相当于把苏州园林的精致阁楼,直接挪到了水面上。
上了画舫之后,祁象看得更加清楚,也知道画舫不仅是外观漂亮,内部的装潢细节,更是处处讲究,雕梁画栋。
没等祁象仔细欣赏画舫的格局布置,朱申就催促道:“你不要东张西望了,赶紧联系田十呀。回头有空,我把画舫借你玩几天,让你看个够。”
“那就先谢谢你了。”
祁象呵呵一笑,随即走开了几步,取出手机拨打海公子的电话。
等了好半响,电话才算是通了,然后传出海公子小心翼翼,又有几分谨慎的声音:“祁道友,你考虑清楚了,要把丹木让给我们?”
“不,不是丹木的事情……”祁象轻微一笑,声音十分随意:“我找到陶朱公了。”
“什么!”
海公子有些失声,显然十分震惊。随即他打了个哈哈,表示怀疑:“祁道友,大清早的,就不要说笑了。”
“真的,他就在我旁边,还说要请田十先生帮个忙。”祁象淡然道:“他说了,只要田十先生愿意出手,帮他做一道菜,他可以给一百万。”
“当然,哪怕田十先生不要钱,也好商量,他可以拿出让田十先生满意的酬劳。”
祁象轻声道:“海公子,麻烦你帮忙传达一下,问一问田十先生的意思,尽快作出决定,他就在旁边等着你们的答复呢。”
一时之间,电话对头顿时没有了声响。不过很快,田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确定,不是在忽悠我们?”
“我不是笨蛋,不可能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祁象轻笑道:“人就在这里,你们来了和他聊几句,肯定能够分辨出真假来。”
这倒是大实话……
田十立即有了决断,沉声道:“你们在哪里,我们立即过去。”
“在太湖!”
祁象十分爽快,直接把详细地址报了出来。他很明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设关卡,随便要挟什么的。
毕竟大家的关系,也十分的微妙。彼此之间,还没有充足的信任。如果再增加一点疑虑,这事肯定要崩……
想要成事,肯定需要徐徐图之,以怀柔为上。
看到祁象挂了电话,朱申立马冲了上来追问道:“怎么样,他答应了没有?”
“他没说答不答应,只说过来看看。”祁象笑道:“具体情况,还要等他过来了,你亲自和他谈,我可做不了主。”
“人来了就好……”朱申很是欣喜,他就不信了,田十是圣人,清高到没有爱好的地步。他相信只要投其所好,田十肯定乐意帮他的忙。
“好兄弟,太谢谢你了,及时雨啊,这个人情,我一定记得。”
朱申挺直了腰,友好的拍了拍祁象的肩膀,然后搓了揉湿润的头发,笑眯眯道:“你自己找地方玩吧,我去换件衣服。”
说话之间,朱申笑容满面,高兴的钻到了船舶之中,扔下祁象不管了。
“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
祁象稍微撇嘴,在甲板外面等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无聊,当下就走进了船舶。
画舫的船舶,十分的宽敞。走廊之中,还铺了一层厚厚绵软的地毯,两边墙上还陈列了一束束香气怡人的鲜花。
从鲜花花瓣的的娇润水气就可以知道,这些鲜花是才摘取下来不久,然后趁着露气未消,就飞快送到这里装饰点缀。
“有钱就是好……”
祁象饶有兴趣观赏鲜花,然后就听见了一阵悠扬悦耳的弦乐声。
船舶之中,似乎有人在演奏。叮叮咚,叮叮咚的声响,就好像清泉流泉,在山涧之中欢快的流淌,十分清新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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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听到悠扬悦耳的弦乐声,祁象自然有几分好奇,立即循声走去。
声音的来源,就在船舶的中部,一个十分舒雅的房间之中。祁象走到了房间旁边,透过垂落下来的珠帘,也能够看到内部的情况。
宽敞的房间,被一张素雅的屏风,分隔成为内外两个部分。
最里边,屏风挡得十分严实,看不清楚具体的状况。在外面的空间,却是七八个身穿古代服饰的青年男女,正在卖力的弹琴弄筝、拉弦。
美妙的声乐,就是在他们手中散发出来的,动听之极。
“好高端……”
祁象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弦乐是机器播放的呢,没有想到居然是现场演奏。由此也可以知道,朱申为了招待里头的客人,也是费尽心思,很拼了。
在祁象观望房间情况的时候,朱申却在走廊之中冒了出来,低声道:“你怎么跑来这里?我现在忙着招呼客人,没工夫陪你,你自个儿到外面玩去,等田十来了再叫我……”
祁象真心无语了,朱申这话已经不是过河拆桥,而是在卸磨杀驴。
“你金屋藏娇了,不让人看?”祁象微笑道,觉得这十有是事实。
“你少胡说八道。”朱申瞪眼道:“去去去,不要在门口挡路……”
“恼羞成怒了么?看来我猜对了。”祁象耸了耸肩膀,十分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两个人窃窃私语,尽量压低了声音,不过还是弄出了一些动静,让屏风内的人注意到了,然后从里头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小朱,你回来了?”
“咦?”祁象愣了一愣,没有想到在屏风里头的人不是妹子,而是一个老人。
片刻之后,老人从屏风里头走了出来,更是让祁象感到很惊奇。只见老人的眉须皆白,一袭宽松的长袍,衣袂飘飘,充满了道骨仙风的意味。
看来朱申真的不是在金屋藏娇,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就出来了。老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让朱申这种骄纵自大的富二代这样悉心讨好?
“小朱,我都说了,随便炒几样菜,喝点小酒,将就一下就行,不用搞那么多花样。”老人仿若闲云野鹤,步履悠悠,没有半点烟火气息。
他走了出来,看到了祁象,自然多看了一眼:“对了,这位小友是?”
“……朋友,我朋友。”朱申连忙解释:“恰好在湖上遇见了,就让他上来……咳,作陪。对,作陪,陪您老人家喝酒、解闷。”
“那挺好!”老人悠然一笑:“你说的鱼,买回来了吧?”
“买了,买了。”朱申急声道:“还特意去请了一个大厨过来料理,他很快就到了,您老再耐心等待片刻……”
“何必呢。”老人摇了摇头:“有酒,有肉,就行了,干嘛费劲折腾。”
朱申咧嘴笑道:“秦老,您是长辈,怎么能随便应付。要是让我爸知道,我怠慢了您,他肯定抽死我。”
“随便一些比较好。”老人浊黄的眼睛之中,轻闪智慧的光亮:“你太隆重了,反而让我担心,害怕这是鸿门宴啊。”
朱申笑容一僵,尴尬道:“秦老,您……言重了。”
“一点也不言重。”
老人目光睿智,微笑道:“小朱,有句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和你爸的关系,那是不错。问题在于,和你貌似没什么交往。”
“你平时是什么脾性,我也有几分风闻。而且在此之前,我们好像也没聊过几句,现在你突然说要宴请我,还这么客气礼遇……”
老人啧了一声,叹气道:“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不事先说明白,这顿饭我也吃不安稳啊。”
“……我这是尊老爱幼,很正常呀!”朱申勉强解释。
“呵呵。”老人一笑,转头道:“小友,你信么?”
“呃?”祁象一怔,随之笑而不语。没必要的时候,他不想撒谎。再说了,他也好奇,想要知道,朱申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宴请老人。
“秦老……这个,我们稍后再说。”
朱申强笑道:“我们先进去,喝一杯酒。一会儿,大厨就该来了,听说他的手艺是天下一绝,到时让他给您做一道全鱼宴,包准您吃得开怀。”
“心里有事,天上的龙肉也吃不下。”老人摇头道:“你还是先说清楚吧,我已经一大把年纪,可经受不住惊吓。”
“咳咳……”
朱申看了眼祁象,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祁象眨巴眼睛,仿佛什么也不懂,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朱申嘴角一扯,直接开口赶人:“那个……你去外头看看,田十可能快来了,你去帮我迎接一下。”
“没那么快。”祁象有心装糊涂:“他在城里呢,过来肯定需要一段时间。”
朱申狠狠瞪了祁象一眼,尖利的目光,却刺不穿祁象的脸皮。他无可奈何,也没工夫再搭理祁象,转而看向老人,讪笑道:“秦老,您说对了,我的确有点儿事情,求您帮忙。”
“稀奇啊。”老人惊讶笑道:“要论身家,你爸就算不是无锡首富,也起码能排前三。要说权势,你的叔伯兄弟,哪个不是身居要职。”
“说句不好听的,你爸打个喷嚏,整个无锡城估计也要震一震。”
老人不解道:“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求他就行了,何必找我?换句话说,连他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求我也没用啊。”
“不一样,不一样。”朱申连忙摆手道:“这一件事情,只有您老能办。”
“只有我能办?”老人错愕,随即若有所思:“我一个普通老头子,身无长物,唯一有点用处的,就是一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手艺了。”
“秦老,您太谦虚了。”朱申忙道:“谁也不知道,您老是紫砂壶大师,制壶的手艺高深莫测,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您随便捏制的一把新壶,就算标价四五十万,都有人抢着要买。”
朱申恭维道:“这样的行情,绝对是国内第一,举世无双。”
“过了,这话过了,我可担当不起。”老人很惶恐,肃然道:“小朱呀,你有事就说事,千万不要胡乱吹捧。什么天下第一,捧得太高了,会摔死人的。”
“您老是高人,摔不死。”朱申笑嘻嘻道。
“摔不死,也会被人骂死。”老人有些无奈,皱眉道:“小朱,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想求我捏制一把紫砂壶?”
“对对对,就是这样。”朱申连连点头。
“这事好办呀。”老人笑道:“这两年来,我没少给你爸制壶,他手头上起码收藏了二三十个我做的壶,各种款式都有,你找他索要一个就行了。”
“我不要那些普通的壶,而是要特制的。”朱申郑重其事道。
“特制的壶?”老人琢磨了下,问道:“你想专门定制一个?”
“是……”朱申又点头。
“也行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老人不以为意,手工定制壶,他也做了不少。毕竟一些权贵富豪,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习惯专门定做一些东西,以显示自己的独一无二。
这是品味,也是格调。
老人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他以为,朱申也是这样,年轻人嘛,哪个不想特立独行,讲究什么个性。
然而出乎意料,朱申欣喜若狂点头的时候,说出来的要求,却让他大为吃惊。
“秦老,这可是您说的……”朱申笑逐颜开,连忙说道:“我要那种茶泥壶!”
“什么茶泥壶?”老人愣住了,没怎么听懂。
“就是传说之中,把上等的茶叶,与紫砂泥混合在一起,经过长时间发酵之后,茶与泥完全混为一体。”朱申解释道:“用这样的茶泥制壶,壶成之后,根本不用泡茶,只需要用热开水一冲,立马能够闻到茶香……”
“什么?”
秦老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小朱呀,你是开玩笑吧。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壶?你说的,我倒是听人说过,好像是故事吧。”
“说白了,就是一些人不负责任,胡乱瞎编的荒谬段子,不能相信。”
秦老摇头道:“小朱,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从业六十多年了,从来就没有见过什么茶泥壶,更加不懂做这种茶泥壶。”
“不可能……”朱申急了:“有人告诉过我,世上真的有这种茶泥壶,还有实物证据……那人不会骗我的。”
“实物证据呢?”老人直接伸手:“拿来我见识一下。”
“呃……”朱申支吾道:“不在我手上……”
扑哧一声,老人笑了,不再理会朱申,而是拉着祁象的手,招呼道:“小友,来来来,陪我喝两杯。绍兴的黄酒不错,滋味足,又养生,还能滋阴补阳,好东西啊。”
祁象轻轻一笑,顺从的跟着老人走进了房间。
朱申呆愣了片刻,急忙追了上去,叫嚷道:“秦老,我没撒谎,说的是真事。茶泥壶真的存在,你肯定懂做,对不对?”

第74章 却之不恭
此时此刻,朱申就好像牛皮糖似的,一直缠着老人不放。
老人烦了,没好气道:“小朱,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总抱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你说的茶泥壶,我也希望是真的,也希望自己懂做……”
“毕竟那种东西,一听就知道是宝贝。如果做出来了,卖个三五百万,也不成问题。”
老人叹声道:“那可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要是我懂做这样的壶,肯定做个十万八千只,然后专卖这种壶,绝对是几辈子不愁吃喝。”
“这样的宝贝,做得再多,也不愁销路。如果我真懂做,又何必遮掩?”
老人无奈道:“如果是在古代,掌握这样的技术,还担心害怕遇到迫害什么的,肯定不敢轻易泄露。可是现在属于法制社会,有专利法的保护,我还怕什么?”
“不管是谁,要是拥有这样的技术,肯定直接申请专利,然后开工厂,搞开发,弄得轰轰烈烈,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怎么可能隐瞒?”
老人摇头道:“所以说,小朱你就不要异想天开了。如果你要定制一个传统的紫砂壶,不管有多少要求,我都能帮你实现。但是什么茶泥壶,就不要妄想了。”
老人的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反正祁象听了,也不由得轻轻点头,表示赞同。他还在心里暗笑,觉得是朱申之前买到了被做了手脚的紫砂壶,在朱乔面前丢了大脸。
现在朱申自然打算挽回面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有茶泥壶这回事,然后就匆匆忙忙求秦老这样的大师帮忙。谁知道,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真有茶泥壶,你们怎么不相信呢。”朱申不死心,继续叨念。
老人坐了下来,给祁象倒了一杯酒,闻声抬头道:“你说有实物证据,那么把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我就相信这是真的。”
“实物证据,不在我手上啊。”朱申有些为难。
“那就是了,口说无凭,叫我怎么信?”老人摇了摇头,随手搁下了杯子,起身道:“朱少,看来你今天的宴请,我是吃不成了。”
“走了,走了,回去吃自己的。”
老人负着手,很潇洒的离开了房间,长袍飘飘,道貌岸然。朱申却没有阻拦,反而闷闷的坐下,直接抄起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口,借酒消愁。
“人真走了,你不去挽留?”祁象好心提醒。
“他又不懂做茶泥壶,留他干嘛?”朱申撇嘴道:“什么陶艺圣手,就是个样子货,吹出来的虚名而已。”
祁象眉头一皱,委婉道:“话不能这样说,要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特别是手艺人,靠一双巧手吃饭,东西不好,口碑不行,早被人砸饭碗了。”
“哼!”
朱申不说话,态度鄙夷。
祁象心中一动,试问道:“朱大少,你这么肯定世上有茶泥壶的存在,是不是亲眼见过实物呀?”
“……实物,我倒是没有见过,但是……”朱申欲言又止,改口道:“总之,世界很大,总有一些东西是超乎常识的,一般人没听说过,非常的正常。”
“那老头子,据说是行业中的顶级大师,我以为他多少也听说过一些风声。谁知道,他居然这么顽固守旧,食古不化……”
朱申大肆抨击,十分的失望恼火。
祁象若有所思,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在他衣袋传出,他摸出手机一看,顿时笑了:“朱大少,田十他们来了。”
“现在才来,已经晚了!”朱申没好气道:“客人都走了,要他何用?”
“不管用没有用,你都要见一见他。”祁象耸肩道:“不然,他还以为我骗他呢。”
“来吧,来吧,叫他上来。”朱申无所谓:“见就见,好歹也算是认识。请你们吃顿饭,玩上几天,不算什么事儿……”
“行,那我去外头接他们上来了。”
祁象点了点头,也没有接听电话,径直走到船舶外面,就看到在画舫的附近,有一艘巨大的牙舰一点一点驶来。
船舰之上,田十与海公子迎风而立,哪怕心中急虑,表面上还算是保持稳定。
不过在看到祁象之后,海公子终于忍不住扬声叫道:“祁……掌柜,就是这里了么?”
“是这里没错,他人在里头等你们呢。”祁象招了招手:“赶紧过来吧。”
海公子与田十对看一眼,转头附近旁人备好小船,然后划着小船登上了画舫。
一上画舫甲板,田十就沉声道:“祁掌柜,希望你没骗我们。”
“田先生,你多心了,骗你们没好处呀。”祁象笑道:“你们还是想想,如果这事是真的,应该怎么感谢我吧。”
“只要顺利找到了人,就算我们欠你一个人情。”海公子说道,眼中却充满了狐疑。
主要是这事太巧,昨天祁象才知道他们要找陶朱公,今天就说帮他们找到人了。这速度未免太快,着实让人怀疑。
不过再怎么怀疑,他们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决定过来核实清楚。毕竟他们连续找了好几天,都没有什么线索,但凡有一分希望,他们都不想错过。
如果是真的,自然是意外惊喜。如果是假的……
田十瞥了祁象一眼,自然有人会为他的愚蠢而付出一些代价。
“希望你们的人情,不是一句空话!”
祁象微微一笑,就引着两人走进了船舶,很快就来到了弦乐悠扬的房间。
三人绕过了屏风,就看到了在喝闷酒的朱申。一时之间,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怪异。
忽然之间,海公子小声道:“菊花猪?”
“砰!”
一瞬间,朱申拍安而起,怒声道:“老子是财神,陶朱公……你个渣啊,又是哪个?再黑我,爆你菊花……”
被骂了,海公子不惊反喜,这口头禅,好生熟悉。
“他是公子海。”田十开口道,眼睛盯住朱申的脸,密切关注他的反应。
“什么?”朱申吃了一惊,然后哇哇大笑:“海大富居然是白胖子,真是让人想不到啊。真不要脸,还敢自称自己很帅……”
信息对上了……
海公子欣喜若狂,脸却黑了:“菊花猪,一生黑!”
“滚蛋!”
朱申拍着桌子,大笑道:“我还以为,只有田十来了,没有想到,大富你也在。来来来,坐,喝酒……”
网友见面,大概就是这样的场景了吧。
祁象冷眼旁观,也看得出来,海公子与朱申的关系,应该是比较熟络。但是朱申与田十之间,只算是泛泛之交,不怎么能聊。
所以在酒桌,海公子与朱申欢声笑语,没聊多久就勾肩搭背,热火朝天。
经过一番不动声色的试探之后,海公子也百分之百确认朱申的身份,确实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陶朱公。
适时,海公子找了个空隙,与田十通过眼神交流,然后就笑道:“我说,你不是自号财神陶朱公么,怎么这样小气。”
“什么小气?”朱申有些不解。
“我们远道而来,也算是客人。”海公子敲了敲桌子,呶嘴示意道:“有你这样招待客人的么,只有酒,不见半个菜!”
“啊……”朱申挠了挠头:“菜还没做呢。”
说话之间,朱申才想起身,去吩咐画舫的厨师,立即开始烹饪菜肴,不过却被海公子给拦住了。
只见海公子瞄了田十一眼,笑眯眯道:“你急什么,有这个大厨在,何必麻烦别人?”
“这个……”朱申眨了眨眼,才如梦初醒似的叫道:“对啊,田十你的手艺,大家都说是天下一绝,我还没尝过呢。要不……你露一手?”
“好办。”田十也爽快点头,然后环视四周,却摇头道:“不过我的家什,都在外边船上,要先去拿过来……”
“拿什么拿,一起过去不就得了么。”海公子勾拉朱申起身,笑着说道:“走,带上酒,到我们船上逛逛。”
朱申欣然点头,不忘提醒:“对了,他刚才钓了一条大鱼,也一起带上……”
“嗯?”
海公子和田十立时看向祁象,不约而同有几分头疼。找到陶朱公,太高兴了,差点就忽略了这个麻烦的家伙。
“久闻田道兄厨艺高绝,不介意多我一个饕客吧?”祁象微笑道,大有你敢赶人,我就立刻翻脸的意味。
“滋……”
田十觉得有些牙疼,他倒是不怕翻脸,只不过才欠了一个人情,就立即翻脸不认人,这么亏心的事情,他还真是做不出来。
没奈何,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祁道友愿去,那是我的荣幸……”
“却之不恭,谢了哈!”
祁象心满意足,也识趣的不再刺激田十,而是加快了脚步,跟着海公子与朱申,一同转移阵地,来到了田十的牙舰上。
乍看牙舰,朱申就略有几分惊讶:“你们几个,还真把这隋唐牙舰搞出来了?”
“只是外壳像而已,内部还是现代涡轮驱动。”海公子随口道:“我们这个,还算是小的。据我所知,有个家伙已经按照真实比例,造了一条五牙大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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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不玩了,行不行?
“谁呀,这么会玩?”朱申好奇问道,旁边的祁象,也注意聆听。
“还能有谁,炮王马千军呗。”海公子撇嘴,鄙视道:“那个家伙弄了条五牙大舰,说是在渤海一带寻访三仙岛,实际上经常在日、韩两地周游打转。”
“每到一处,就约上几十个妹子上船,具体在做些什么,哪个不清楚啊。”
海公子愤恨道:“还美其名曰,参练双修之术,简直禽兽!”
“擦,那小白脸,祝他早日不举!”朱申同声讨伐,语气之中却透出浓浓的羡慕。
反正祁象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多少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不过他也有些奇怪,以两人的身家,一样可以这样干呀,又何必羡慕什么?
祁象带着几分不解,轻快走进了船舰舱中。
这个舱厅十分的宽广,就好像高雅的餐厅一样,非常的干净整洁。更有意思的是,在舱厅的一角,就有一个标准厨房的摆设。锅炉气灶,案板厨具,一律不缺。
祁象也注意到一个情况,在上了船舰之后,田十就忽然消失了。隔了几分钟,他才重新现身,却换了一身衣服。
白衣高帽,袖子镶了金边,身体挺拔,英姿焕发。
看到田十的卖相,海公子和田十很有默契,不约而同低头喝茶,懒得多看一眼。
祁象饶有兴趣的打量,却见田十换了衣服登场之后,就有人推着一组刀具过来。长刀、短刀、厚厚尖、尖刃刀……一把把造型不同的刀具,雪光闪亮,锋芒毕露。
田十所说的家什,应该就是这些东西了。
“专业!”
祁象在一天把把刀具上掠过,也有几分期盼。
就在这时,又有人抬着一个大圆盆进来。盆中有水,一条银白色的大鱼,就在水中活蹦乱跳,矫健的尾巴,重重的拍水,溅起阵阵水花,野性十足。
“鱼不错……”
田十有几分赞许,然后直接挽起了衣袖,手掌一扣,直接把用力挣扎的大鱼揪了出来。大鱼离开了水,尾巴一曲一直,使劲拍打。
不过田十的手掌很沉稳,五指牢牢扣住鱼头,任由大鱼蹦跶,却徒劳无功。
“砰!”
田十手脚麻利,把大鱼揪起来之后,直接重重摔打在桌面的砧板上。
说起来也怪,就是这么随手一摔,刚才还野性十足,活蹦乱跳的大鱼,竟然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身体绵绵平躺,仿佛晕厥了过去。
祁象眼睛一亮,也意识到田十的手法,十分的巧妙。那是运用一股柔劲,在不伤鱼头的情况下,直接把鱼弄晕了。
“叮!”
忽然,田十抽了一把薄薄的尖刀,然后刀尖对准鱼腹,再轻轻一滑剖过。刀尖十分锋利,轻而易举把大鱼开膛剖腹。
就在田十要掏取鱼脏之时,祁象突然叫停:“等等……”
“嗯?”
田十愣了一愣,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差点忘记说了。”祁象笑道:“刚才我和朱大少有个约定,这条鱼由我亲自宰杀,而且鱼腹里头的东西,也归我所有……”
“什么?”
众人一听,顿时有些吃惊,感到很是意外。
海公子微微皱眉,确认问道:“阿朱,你答应他了?”
“对……”朱申不屑撒谎,点头道:“他说要自己杀鱼,我还觉得奇怪呢。原来是想要鱼腹里头的东西呀,不过鱼腹里头,能有什么东西?”
“除了一些内脏,还能有啥?”海公子惊疑不解。
祁象没解释的意思,径直走到了田十旁边,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无所谓……”田十耸了耸肩膀,把刀放下,退了几步,顺便掬水洗手。
“谢谢了。”
祁象嘴上客气,手上的行动却不慢,立即探手进入剖开的鱼腹,小心翼翼的摸索。其实他也不敢确定,大鱼腹中到底有没有太湖玄珠。只不过但凡有几分几率,他也不想错过。
手掌在鱼腹上抚过,入手处尽是一片柔软、腥腻……
祁象摸了片刻,眉头也微锁了起来,情况好像有些不乐观,预计要摸空了?
祁象叹了口气,才打算抽手。忽然之间,手掌侧边一硌,好像是摸到了一枚稍微有几分坚硬的物体。
刹时,祁象心中一喜,急忙抓住那块东西,然后掏取了出来。拿到了东西,他再在鱼腹里头重新摸索了一遍,确定没别的东西了,才心满意足罢手。
“好了……”
祁象立即走开,微笑道:“田先生,接下来,该你大显身手了。”
“鱼腹之中,真的东西?”
田十注意到祁象握着的手掌,眼中自然有几分疑惑。
祁象笑而不语,直接走到旁边的水龙头下,细心的清洗双手。他故意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才张开了手掌。
“咦?”
洗干净了手上的东西,祁象本人也有些惊奇。因为那件东西,并不是他以为的太湖玄珠,而是另外的物件。
东西不算大,小小的一块,也有几分重量。祁象上手把玩,研究了下,感觉东西看起来坚硬,实际上又有些绵软。
软中带硬,硬中又有些软,很矛盾,又十分和谐。
祁象玩赏着那件东西,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毕竟就算他挡着,东西本身也有一些光亮,通过水的折射,映到了其他人的眼中。
“不是吧,鱼腹里真的有东西?”朱申又惊又疑:“该不会是他喂鱼吃的吧?”
听到了这话,海公子却轻轻摇头,觉得这可能性不大。因为祁象没必要这样做呀,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朱申手指头刮了刮脸颊,忍不住叫道:“喂,你那是什么东西,拿来看看呀。”
“没什么……”
听到动静,祁象也冷静下来,顺势拿了条干毛巾,把手上和东西上的水渍擦干,再直接把东西塞到口袋之中。
落袋为安,隔了一层布料,立即把其他人窥视的目光挡在了外面。
“……小气!”朱申悻悻道:“看一眼,又能怎么着?”
祁象装做没听见,很自然的走过去坐好,然后笑道:“田先生,你继续吧,大家都等着你的全鱼宴呢。”
田十定了定神,决定先无视祁象,重新抄起了尖刀,顺势在鱼腹一刮,轻易简单就把鱼脏摘刮干净,然后刷刷刷去鳞……
把去了鳞片的大鱼冲洗干净,田十又换了一把刀。
“笃笃笃,笃笃笃!”
一瞬间,田十快刀连斩,刀随手动,勾起层层残影。速度飞快,犹如一道道白光闪电,根本捕捉不到其中的痕迹。
片刻工夫,田十收了刀,只见一尺余长的大鱼,立刻化成了一段一段,一段段骨肉均匀,仿佛藕断丝连,井然有序,很有规律。
此时,田十又放下了刀,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了零零碎碎,各种各样的佐料。
佐料的处理,十分的琐细。
在田十忙活的时候,海公子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祁象,探问道:“祁掌柜,你怎么知道,鱼腹之中一定有东西呢?”
“我猜的……”祁象笑了笑,含糊其辞。
“怎么可能是猜的……”朱申很不满:“你这个人……狡猾狡猾的,不真诚。有什么事情直接摆开了说,干嘛掩掩藏藏的?”
“我的事情,微不足道。”祁象眼睛一转,祸水东引:“倒是你们的事情,比较重要。”
“我们的事情?”
朱申和海公子脸色同时一变,有几分不自然。
“对啊。”祁象干脆挑明道:“朱大少,恐怕你不知道吧,海公子这次来湖州,就是专程过来找你的,应该是有什么要事。”
“专门来找我的?”朱申错愕道:“什么情况?”
“你……”
此时此刻,海公子恨得牙齿痒痒,要知道他和田十的计划,那是先找到陶朱公,也就是朱申之后,先花几天时间联络感情,再循序渐进,达成目的。
没有想到,这样的周密安排,还没有进行下去,就被祁象捅开了。就好像打牌,还没有下注,就已经被人掀了桌子,叫人怎么玩下去?
如果目光能杀人,祁象估计已经被海公子千刀万剐。
不过海公子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对付祁象可以秋后算账,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安抚朱申,不能让他生疑。
“是啊,我们是专程看你来了。”
海公子反应不慢,瞬间想到了理由,皱着眉道:“你这两年,怎么常不在线?大家挺担心你的,琢磨着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能出什么意外?”
有人关心自己,朱申还是很高兴的:“只不过我觉得……觉得上网没意思,平时又有其他事情要忙,就没动电脑了。”
谁都听得出来,朱申的解释,非常的牵强,不可信。
海公子沉吟了下,顿时冷笑道:“朱大少,你不想谈原因,明说就行了,又何必扯呢。”
“我没扯……”朱申大声反驳一句,却没有什么气势。
“不扯才怪。”海公子撇嘴道:“麻烦你说瞎话的时候,也要编点靠谱的理由嘛。”
“咳,咳!”
朱申揉了揉鼻头,冷不防一拍桌子,叫嚷道:“修真麻烦,我不玩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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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绝味,宝锅!
“我玩了好几年,砸了几千万,连个响都没听见,一点收获也没有……”
朱申愤然道:“几千万不算啥,我不在乎。但让我不爽的是,你们说的什么气感、神动,我压根就感应不到。”
“所以思来想去,我应该不是玩修真的料,自然就放弃了。”
朱申很坦诚,摊手道:“毕竟,我不是你们,可以独立自主,做啥事都行。我家老头子,他比较传统保守,看到我这样‘不务正业’,会教训我的……”
“就是两个原因,我才不混圈子了。”
朱申把话掰开说明了,十分理直气壮,预言道:“阿海,不要说我了,你看着吧,再过两三年,你肯定也要放弃。”
“不可能……”海公子直接摇头:“才不会。”
“嘿,你不要把话说得太满,免得到时候自个打脸。”朱申笑道:“你们自己都统计过了,中国十四亿人口之中,估计也只有几千上万个人玩修真。”
“上万人,这数字看似很多,但是对比十几亿人口,就不够看了,沧海一粟。”
朱申卸下了粗犷鲁莽的表相,很精明的计算起来:“而上万个玩修真的人之中,抛开那些有师承,有宗门重点培养的,真正自学成才,又有所收获的,又是几个?”
“有一个,算一个,满打满算,恐怕一个都没有吧。”
朱申眼中充满了浓厚的嘲弄之色:“哪怕是打着得到宗门传承,表示自己已经练气大成,不日就筑基立道,河车初动等等……这些,我一概不信!”
“为什么不信?”海公子皱起了眉头。
“因为太假!”朱申嗤之以鼻:“一个个说得天花乱坠,真让他们露一手,让我涨一涨见识开眼界,增强修行的信心,却根本没人理会……”
“一直付出,却不见到回报,哪个能够坚持下去呀?”
朱申信誓旦旦道:“阿海,听我一句劝,修真就是个无底洞,就算有金山银山也填不满,你还是学我,尽早收手吧。”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在自己不做一件事情之后,也很希望同伴不要去做,仿佛这样心里才会觉得平衡。
毫无疑问,朱申就是这样的心态,所以才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断的游说海公子,让他放弃修行,脱离苦海,回头是岸。
对此,海公子意志却很坚定,反过来劝道:“朱哥,做人应该有始有终,一旦半途而废,肯定不可能有什么收获。”
这话,朱申就不爱听了,脸色微微一沉,问道:“好,你们坚定不移,坚持不懈,那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修炼出什么成果来了?”
“这个……”
这下子,就轮到海公子支支吾吾,无言以对了。
见此情形,朱申扑哧一笑,脸色由阴转晴,热切说道:“阿海,我说对了吧。我一直觉得,不管做什么事情,支出与收益,一定要形成正比。”
“哪怕是长期效益,也要看到盈利的曙光吧。”
朱申叹气道:“可是我们折腾了好几年,不要说曙光了,就连光的影子都看不到。如果把修真比作一项投资项目,那么对于投资人来说,这个项目无疑是失败的……”
“与其不承认失败,不断的亏损下去,不如尽早抽身,另起炉灶。”
朱申坦言道:“这是两年前,我爸语重心长告诉我的理论。我觉得很有道理,就老实听他的话,不再瞎折腾了。”
“今天,我把这番理论转告给你,也希望你早日幡然醒悟,不要再沉迷注定徒劳无功的事情上面了。有时间的话,不如来找我吃喝玩乐,那才叫享受生活……”
朱申挤眉弄眼,笑眯眯道:“你回国多久了?头一回来江南?要知道,江南可是有名的温柔乡,佳丽云集之地,你要是有心,我可以带你到各个场子走走。”
“……呸!”
海公子生气了,一脸憨嘟嘟的白脸,忽然之间乌云密布,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菊花猪,没有想到啊,你竟然堕落如斯,白白糟蹋了自己的大好条件。”
“我怎么坠落了?”朱申被骂了,脸色自然也不好:“不玩修真,就叫堕落。你这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朱申急眼了,一时想不到准确的形容词,卡在了那里。
祁象看不过眼,忍不住提点道:“党同伐异!”
“对,党同伐异。”朱申重重点头:“不和你一条阵线,你就骂人,什么心态嘛。”
“我是看不惯你……”海公子咬牙切齿道:“明明有大好的资本,却不懂得运用,更加不肯努力,也难怪一事无成。换成是我……恐怕早就已经登堂入室了……”
“什么意思?”朱申没怎么听懂。
他说资本,他家里的确不缺钱。但是据他所说,海公子也是不差钱的主,真要要拼身家,到底谁胜谁负,也是个未知数。
可是听海公子话里的意思,好像他很有优势似的,让他十分迷惑。
“咳,咳!”
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田十端着一个大盘子走来。
“鱼做好了,你们品尝一下吧。”
盘上有盖,田十轻手一掀开,一团淡淡的热气,立刻氤氲弥漫。
“清蒸鱼!”
祁象低头一看,只见这道鱼做法十分简单,只是把葱姜之类的佐料切丝,再连同鱼一起搁到蒸笼之中,直接把鱼蒸煮,就算是完工了。
这样的做法,哪怕是从来不懂做鱼的人,只要知道了步骤,都可以依葫芦画瓢,把清蒸鱼做出来。
问题在于,当田十把盖子掀开,在氤氲热气散开的时候,一股清新鲜香气息,立刻涌入了大家的鼻腔,刺激嘴里的唾液分泌……
朱申吞咽喉咙,也忘记刚才的疑问了,鼻子长吸了一口气,跃跃欲试道:“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那你动筷子呀。”田十轻笑道:“先尝尝,再给点意见。”
民以食为天,在大吃货国,只要不是关系到生死前途等重大利益问题,那么其他问题都要排在温饱的后面。
在美食面前,朱申哪里还顾得上和海公子争论下去,立即抄起了筷子,小心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口中,慢慢的咀嚼。
一瞬间,朱申眼睛圆睁,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似的,表情怪异之极。
“什么情况?”祁象有些惊讶,有些怀疑是不是这鱼太难吃了?但是下一秒钟,他就知道事实恰好与他的猜测相反……
“绝味!”
朱申一口把鱼肉吞了,然后又飞快夹了另外一块鱼肉,又惊又喜,感叹连连:“田十,你这手艺,比什么国宴大厨还要厉害。简简单单的一道鱼,居然比我吃过的山珍海味还要美味一百倍……”
“过奖了。”
田十表现很淡然,仿佛对于这样的溢美之词,已经习以为常,随口道:“你要是喜欢,那就多吃点。”
“吃吃吃……”朱申用力点头,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有这么夸张吗?”
祁象真的非常好奇,也忍不住动了筷子,夹起一片鱼肉。
清蒸的鱼,汤清,肉很白,能够最大程度保留鱼肉的新鲜滋味。而且越是简单的菜肴,反而更考验一个厨师的功力。
所以才有人说,厨师的最高境界,就是一碗蛋炒饭。
清蒸鱼和蛋炒饭,情况也差不多。做法十分简单,每个人都懂做,看似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但是能不能成功征服一个人的味蕾,就要看厨师的手段了。
祁象带着几分期待,把鱼肉放到了口中。
他还没咀嚼,鱼肉仿佛就已经化开了,一股难以言喻,根本形容不了的鲜味,立刻像炸药一样爆开……
鲜、香、腻、滑、爽口、美味!
祁象稍微回味,然后二话不说,马上加入到夺食大战之中。与朱申进行一番龙争虎斗,重达三四斤的大鱼,在短暂的十几分钟之内,就化成了一根完整的鱼骨!
“饱了……”
朱申打了个嗝,意犹未尽道:“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专注的吃一顿饭了。田十,有兴趣去我家当专职厨师吗,年薪给你一千万,两千万也行!”
“呵呵!”田十笑了笑,没说话。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朱申十分失望,却在意料之中。他再笨也知道,以田十的丰厚家底,没理由跑去给人打工。
不过田十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一年时间太长了,如果只是三个月,那么还可以考虑。”
“真的?”朱申惊喜交集,喜出望外。
“真的……”田十点了点头,话峰一转:“当然,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朱申豪爽大方道:“哪怕三个月一千万,我也认了。”
“我不要钱……”田十微笑道:“免费去你家打工三个月。”
朱申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神色阴晴不定。他不蠢,自然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田十不要钱,反而让他怀疑起来。
“那你要什么?”朱申终究还是挡不住美食的引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要……”田十顿了一下,图穷匕见:“你家的宝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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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大动作,鱼精?
“宝锅?”祁象心中一动,也终于明白,海公子与田十连日来,辛苦寻找朱申,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了。
“砰!”
与此同时,朱申闻声,反应更是十分激烈。二话不说,立马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海公子眼明手快,连忙把他拦了下来:“朱哥,你这是干嘛?”
“我干嘛?”朱申冷笑:“我还想问你们想干嘛呢?好哇,亏我当你们是朋友,好心想请你们吃喝玩乐。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这样算计我……”
“谁算计你了。”海公子声音有些发虚:“你不要多心,瞎想。”
“是我瞎想么?”朱申哼声道:“我还觉得奇怪,我已经在圈子之中沉寂两年了,你们要想找我,也早该来了,怎么会在时隔两年之后,才来……”
“敢情,找我叙旧是假,真正的目的,那是在打我家宝锅的主意。”
朱申挥手,怒声道:“告诉你们,这事没门。”
“朱哥,冷静,你先冷静。”海公子安抚劝道:“有话好好说,我们不是想要你家的宝锅,而是想借来一用!”
“借用?”朱申一怔,动作也缓了下来。
“没错,就是想借来用几天。”海公子连忙不迭的点头:“用完了,立马还你。”
“这……也不行。”
朱申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谢谢你们的款待,我要走了,有空再联系。”
“诶,诶……”
海公子想阻拦,但是朱申执意要走,他也拦不住。而且他也害怕把关系弄得更僵,只得无奈的把人送走。
片刻之后,海公子重新返回舱厅,看到田十在悠然自得的喝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坐得住?”
“没那么夸张。”田十摇了摇头,解释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我们只是借锅,又不是买锅,只要费一些代价,他应该会改变心意。”
“或许吧。”海公子轻轻点头。
“那个……”
借着这个机会,祁象插嘴问道:“你们说的宝锅,究竟是什么东西?”
对于这个问题,田十低头喝茶,海公子抬头望着舱顶,都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祁象不以为意,忽然漫不经心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刚才你们没来,我发现那位朱大少,似乎也在为什么事情所困扰。”
“什么困扰?”
海公子和田十神思一动,自然颇为关心注意。
祁象笑了笑,一副你们不说,我也守口如瓶的模样。
“这家伙,真麻烦!”
海公子恨得磨牙,但是犹豫了下,看到田十微微点头之后,也不得不妥协,开口解释道:“我们说的宝锅,就是一口锅,陶做的……”
“那口陶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够称之为宝?”祁象探问道,十分的好奇。
“怎么说呢。”海公子组织语言道:“那口锅,应该是用特殊的陶土做成,用它来做菜,煮饭、煲汤什么的,可以最大限度的提炼食物的鲜味。”
“……你也知道,田十是个大厨师,一门心思提高自己厨艺。不过他现在遇到瓶颈了,一直突破不了,所以想借朱申家里的宝锅一用。”
海公子睁着眼睛道:“触类旁通嘛,说不定会有所领悟,你懂的……”
“呵呵!”祁象抿嘴轻笑,不置可否。他也不指望,海公子轻易透露事实真相。不过能够知道,朱申家那口宝锅不简单,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与此同时,祁象若有所思:“也难怪,朱申他相信有茶泥壶的存在……”
“什么茶泥壶?”田十皱眉问道。
“哦,就是朱申想要的东西。”祁象也隐瞒,坦诚道:“他刚才在画舫上,才打算宴请一个制壶大师,想让那个大师帮他制作一把茶泥壶。”
“茶泥壶是什么玩意?”海公子有些莫名其妙。
“估计是和他家宝锅差不多的东西。”祁象解释道:“他说的茶泥壶,就是把茶叶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发酵,再用那种特殊茶泥制壶。”
“这样制作出来的茶泥壶,根本不必再用茶叶沏茶了,直接注入开水进壶里,白开水就会溢出茶的味道。”
祁象沉吟道:“那个大师说,世上没有这样的东西。但是朱申却坚信有,两人谈不拢,就直接闹翻了。大师才离开不久,你们就来到了。”
“茶泥壶……”
一瞬间,海公子与田十面面相觑,一脸惊疑之色。
“本来我也不信,世上有茶泥壶这种东西的,但是听你们提到他家有口宝锅,想法顿时动摇了。”祁象目光微闪,笑问道:“你们呢,听说过这种东西吗?”
“没听说过……”海公子迷茫摇头。
“那你们就要留心一下了。”祁象提醒道:“我看朱申很重视这样的东西,如果你们能够帮他弄来,他绝对是有求必应。”
田十沉默了片刻,就直接送客道:“谢谢祁道友指点迷津,我们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多耽搁你的时间了。你要去哪,我们送你……”
“我今天是来钓鱼的,小船就在附近,送我过去就行。”祁象爽快道,他今天的收获也算不小,不介意现在离开。
一会儿,祁象回到小船上,牙舰也破开湖波,转眼消失在尽头。
“有趣……”
祁象琢磨了下,觉得这事笼罩的雾纱,越来越稀薄了。他现在可以肯定,海公子和田十又是购买百年沉香,又是收购太湖玄珠,又是借什么宝锅……
种种迹象表明,两人一定是在酝酿什么大动作。
对于那个未知的大动作,祁象充满了浓郁的兴趣。不过在此之前,他也不会忽略了另外的事情。
祁象定了定神,直接伸手进口袋一摸,就拿出了在鱼腹中得到的物件。这是一块呈淡黄颜色,形状不怎么规则,似金似石的东西。
东西的体积不大,跟拇指头类似。
祁象顺手捏了捏,还能够感觉东西弹性十足,就好像是橡胶,捏一下瘪了,但是转眼间就恢复正常……
祁象研究片刻,觉得东西不像是金属,更不是石头,有些搞不清楚它是什么物质。不过也可以肯定,这不是一般的东西。
“不过说起来,这事好像也有些蹊跷。”
祁象低头沉思,在心里慢慢分析。他很奇怪,上次的大鱼,鱼腹里有太湖玄珠,那是偶然的人品大爆发,那么还说得过去。
这一次,他虽然是冲着太湖玄珠来的,但是也不指望钓上来的大鱼鱼腹中,一定有珠子。
果不其然,鱼腹是没有珠子,却有另外的东西。
尽管珠子与眼下这个物件,看似没有什么关联。不过祁象却有一种直觉,感觉两件东西之间肯定存在一些联系……
祁象躺在小船之中,专心致志的琢磨,却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故意说,他就是在故意消磨时间。
时间如水,很快就到了晚上。
今晚的月色不错,一轮明月好像银盘,洒下万道清辉。
太湖夜色,别有一番情趣。
荡舟湖上,一盏盏朦胧的灯光,就在四周船上照射过来。越来越多的游客,都喜欢选择在晚上游湖玩乐。
一时之间,太湖就仿佛水上的不夜之城,依旧充满了喧嚣之声。
此时此刻,祁象驾驶着小船,慢慢远离了繁华红尘,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来到了清早垂钓的地方。就是在这一片水域之中,他连续钓上了两尾大鱼。
不出意料的话,湖底应该有大鱼的栖息地。
祁象在这里停船之后,就静静的平躺在船舶里面,缓慢的呼吸,再屏气凝神的观想那个玄奥莫测的文字。
时间不大,祁象神魂无声出窍,游荡在水面上。
月色如水,水清似月。
祁象心澄明净,神魂直接融入水月之中。确切的说,那是祁象的神魂,慢慢的进入湖底,仔细的查看这一片水域的具体状况。
这是祁象一早准备好的行动规划,他之所以有把握,只要湖中还有太湖玄珠,那么肯定不会无功而返。最大的杀手锏,就是神魂搜寻了。
神魂进入湖中,仿佛在空气中闲荡,根本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迷蒙漆黑的湖底,更是犹如白昼一般,纤毫毕现。
夜里的湖底,比白天还要热闹。大鱼小鱼,大蟹小虾,纷纷出来捕食。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吞噬浮游生物。这是天然的食物链,一环扣一环,可谓是危机四伏,暗流汹涌。
神魂游荡了片刻,一条大鱼立即引起了祁象的注意。
那条鱼三尺长,体型壮硕,一片片鱼鳞,坚硬细密漆黑,有几分狰狞的感觉。
大鱼慵懒的在最深的湖底穿梭,隐藏在淤泥和水草之中。兴趣来了,它就张开大嘴,稍微一吞,一道细微的旋涡就骤然出现,把附近的鱼虾吸卷了过来,吞噬腹中。
“成精了?”
这诡异的场景,自然引起祁象的强烈关注。他吃惊之余,立即改变了主意,没有声息的跟在那条大鱼的后面,观察它的一举一动。
大鱼捕食,过程十分的顺利,它好像有灵性似的,只躲在暗处下口,所以很快吃饱喝足,然后摇头摆尾,慢吞吞朝一个方向游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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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湖底洞室,水月秘文
祁象的神魂,紧紧尾随大鱼的身后,不离不弃。
又黑又壮的大鱼,在捕食结束之后,就开始往巢穴方向游去。速度不快,慢腾腾的,悠然自得,仿佛在消化食物。
游了十几分钟,大鱼就消失在湖底的一个缝隙之中。
“咦?”
乍看之下,祁象又惊又疑,因为他注意到,产生缝隙的湖底,那是较高隆起的丘陵状,就好像一个小山包。
只不过,这个山包被湖水淹没了,四周长满了水草,十分不起眼。
要是在白天的时候,有人潜水看到这个小山包,恐怕也会下意识的忽略过去,绝对不会留意到茂密的水草里头,还有隐藏裂隙的存在。
裂隙不大,就算被人发现了,恐怕也钻不进去。
当然,这对于祁象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神魂一动,就顺着裂隙钻了进去。他仔细的观察,只见裂隙十分狭长,黑不溜秋,七曲八弯,十分奇怪。
观察了片刻,祁象更加的吃惊。因为他发现,这裂隙之中塞满了淤泥,在淤泥的掩盖下,则是岩石隧道。不仅如此,在岩石隧道之中,他还看到了开凿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不是天然生成的裂隙,而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秘密通道。
“什么情况?”
有了这个发现,祁象自然是又惊又喜,急忙顺着隧道深入其中。过了片刻,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敞的洞室。
洞室,一个人类居住的洞室,大概三十多平方米,桌椅板凳一律不缺。
乍看之下,祁象自然格外的震惊,如果不是神魂无形无质,他恐怕就已经呆在了那里,被湖水彻底淹没,断了呼吸。
整个洞室,全部被湖水笼罩其中,而且更成为了大鱼的巢穴。
当然,这也不是关键,关键是祁象在洞室之中,看到了人类生活的痕迹。床、桌、凳、灶,井然有序摆列。
祁象也注意到,这些家具基本上是石制的,所以才能在湖水的侵蚀下,完整的保留下来。
另外祁象还看到,在洞室的墙壁、顶上,仿佛是按照一定的规律,镶嵌了一枚枚珠子。他的神魂凑近一看,就可以立刻肯定,那些珠子就是太湖玄珠。
一颗颗太湖玄珠零星分布,光泽十分的暗淡,甚至还有微裂的状况。
“噗!”
在祁象观察太湖玄珠的时候,回归巢穴的大鱼,突然之间朝一堵墙壁撞去。坚硬的鱼头,碰撞在墙壁上,立刻发出沉闷的声响。
乍看这情形,祁象自然又惊又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在大鱼的撞击下,墙壁上的一颗太湖玄珠,顿时彻底碎裂,悠悠脱落了下来。这一瞬间,大鱼一个摆尾,嘴巴张开,驾轻就熟的把碎裂的太湖玄珠吞了。
做了这事,大鱼才心满意足似的,游到了石桌底下,一动不动,仿佛在休眠消化。
见此情形,祁象惊骇莫名:“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的么?”
话又说回来,这条大鱼到底在湖中生存了多少年,也是很难估算的事情。毕竟三长多长的大鱼,全身鳞片漆黑似甲,坚硬不下于蟹壳。
这样的鱼,肯定属于逆天生长,超乎寻常的范围,可以算是传说中的精怪一类。
祁象思潮起伏,好半响才算是平复心情,继续打量洞室的情况。
他现在非常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在湖底之中开凿了这个洞室。而且能够生活在水中,这还是人么?
如果不是人,难道是仙?妖?神?怪?
祁象有些激动,神魂游移之间,感觉洞室之中的许多东西,在湖水的激流暗汹下,已经随波逐流散落在外面湖底。
有些东西,可能被人拾去。有些东西,自然沦为鱼虾裹腹的下场。
“暴殄天物……”
祁象嘀咕了下,目光随之转移,就在石床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石匣。刹时,神魂飞了过去,直接透过了石匣表层,渗透到了内部。
就在这时,一抹水月似的流光,突然在匣中绽放,华光溢彩,映得洞室熠熠生辉。
还没有等祁象反应过来,隐藏在他神魂之中的神秘文字,也瞬间扭曲变幻,竟然与流光完成融合为一体,仿若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在流光溢转之间,一道道晦涩莫名的信息,就在祁象的神魂中浮现。
一幕幕,一个个场景,时快时缓,又无比的清晰,事无巨细,没有丝毫的遗漏。
许久之后,匣子中的流光,这才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直至消失无踪。
但是祁象的神魂,却发生了十分明显的变化。本来幻虚没有半点实质的,但是在这个时刻却变得深沉了几分,投映在水中有一抹十分轻淡的影子。
匣子流光一逝,石桌底下的大鱼突然冲了出来,大嘴张开一吐。一道水流一喷,竟然像一根利箭,狠狠的朝祁象的神魂扎去……
水箭疾利,湖水都在颤动。
而且在水箭的内部,似乎还有一丝丝幽流在盈动,颇有几分诡异。
大鱼喷出的水箭动静不小,祁象肯定有所察觉,他瞥了大鱼一眼,神魂突然一闪,瞬间就破开了层层湖水,来到了湖面上。
片刻之后,祁象神魂归位,他在小船上睁开了眼睛,在瞳孔中有淡淡的光芒流动,仿佛一个玄奥的文字。
“水月秘文!”
祁象定了定神,慢慢的梳理头绪,也难免有几分嘘唏感慨。
在匣子的流光之中,他总算是弄清楚了洞室的来历。那是在北宋末年,一个自号水月散人的修真者的洞府。
北宋末年,宋徽宗赵佶崇信道教,而且和历代许多帝王将相一样,也想长生不老,所以大肆招募天下奇人异士,全真高道于京师,助他成仙成圣。
在封建社会,皇帝至高无上,集天下之力而供养一人,只要执意去办一件事情,结果能不能成功且不提,但是过程绝对十分热闹。
水月散人,当年只是普通的文人士子,由于科举不第,在那种大环境下,干脆投身依附一个著名的大道士门下,想曲线救国,平步青云。
而且在机缘巧合之中,他居然被大道士带进了皇宫,负责替皇帝整理权贵官员进献上来的道藏秘笈。
尽管说那些道藏秘笈,绝大多数是垃圾,属于那种看起来通篇是道理,真修炼起来绝对没用的东西。
然而,当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会有质的提升。
大浪淘沙,也有一定的几率,能够得到金子。
也该水月散人有机缘,无意中在一块古玉之中,得到了一个神异的文字。他本身也有一定的慧根,竟然参悟勘破了文字的奥秘。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开始踏上了修真之旅。
他很聪明,在获得了仙缘之后,却没有离开皇宫。反而利用职务之便,借了皇帝的光,暗中捞取了不少好处,道行更是一日千里,高歌猛进。
可惜好景不长,金兵围城,北宋面临灭顶之灾。
水月散人见势不妙,哪怕他有心杀贼,却无回天之力。以他的实力,对付三五十人,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只身面对千军万马,绝对是个死……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明哲保身,黯然离去。
北宋灭亡,中原大地一片兵荒马乱,水月散人眼不见为净,干脆避世修行。不过由于修行功法的侧重,他没有选择在名山大川隐居,而是选择在太湖底下开辟了洞室。
时间匆匆,一晃几十年过去,水月散人遇到了瓶颈,没能迈出关键的一步,最后也难免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不过感觉大限将至,水月散士也布置了两个后手。
毕竟古人似乎都有一个习惯,讲究薪火相传,把学问传下去。水月散人也是这样,不过他生前专心修道,没空教徒弟。所以在临终之时,就安排了两个传承。
其中之一,就是太湖底下的洞室,那里有他毕生收集的珍宝、传承。
另外一个,就是祁象在朱乔手中得到的空白画卷了。在空白画卷背面,暗藏了水月散人当年得到的神异文字。
那神异文学究竟是什么底细,水月散人本身也不清楚,所以他干脆越俎代庖,把文字命名为水月秘文。
祁象花了一段时间,才算是把水月散人的传承信息,全部梳理透彻。一时之间,他仿佛也感受到水月散人当年的憋屈、悲愤。
以水月散人的资质,还有努力的程度。明明有机会突破局限,续命几百年,当个世人眼中的陆地神仙什么的,但是却由于末法时代的来临,直接断了他的道途。
时也,命也!
祁象摇了摇头,眼睛却微微一亮,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水月散人的不幸,却成为了他的机缘……
一瞬间,祁象就有了决断,直接祭出了龟甲,然后轻轻跃进了湖水之中。
龟甲流光溢动,形成了一层十分轻薄,又非常坚韧的透明罩子,把无孔不入的湖水从祁象身上剥离开了。
借着龟甲之助,祁象轻易潜到了湖底,然后一步一步朝洞室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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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八宝功德泥
时间不大,祁象就来到了湖底小山包旁边。
望着丛生的水草,他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欺身上前,在龟甲光芒流动之间,一蓬水草瞬时断裂,露出了黑乎乎的狭长隧道口。
说起来,在水月散人的传承记忆之中,当年湖底洞室的状况,可不像今天这样糟糕。
水月散人本质还是人,不至于能够在水中生存。他之所以能够在水里开辟洞室,主要是得益于他掌握了一个阵法,一个能够避水的阵法。
他利用太湖玄珠,在洞室之中布置了这个避水阵法,湖水接近了洞口,就自然闪避过去。另外再在洞中延伸一些打通关卡的毛竹管道到水面上,空气自然流通。
这样一来,水月散人自然可以在湖底安然隐居,逍遥自在。
不过想来,在水月散人与世长辞之后,湖底洞室的阵法,没有了他的看护维修,时间长了自然会崩溃。
湖水入侵洞室,一颗颗太湖玄珠剥落了下来,有些被鱼吃了,有些估计被渔民打捞到了,然后才有了太湖玄珠的传说……
当然,那些珠子,也不是关键。让祁象比较心疼的是,水月散人的洞室之中,还有不少好东西。可是被湖水一冲,那些好东西,多半遗散了,只剩下一点零碎。
好吧,就算是零碎,也是宝贝。祁象现在的目标,就是那些东西。
想到洞室之中的东西,祁象情绪高涨,直接钻进了黑乎乎的隧道中。有了龟甲的防护,堆积在隧道中的烂泥,一下子就挤到了两边。
一时之间,清澈的湖水,立刻变得浑浊不堪,使得漆黑的隧道,更加看不清楚。
不过这对于祁象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顾顺着隧道,一直深入进去。片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就抵达了洞室。
祁象走到洞口,还没有进去。
冷不防,一道水柱扑面而来,气势磅礴,仿佛有千均巨力。
“砰!”
轰然一撞,祁象身体根本站不住,直接被撞飞了,砸在后面的隧道上。还好在龟甲的防御下,他也没有什么大碍,毫发无伤。
祁象站稳,也看清楚了,撞他的就是那尾壮硕大鱼。
大鱼吞吃了许多太湖玄珠,多多少少也开了一些灵智,在以洞室为巢穴的同时,对于入侵洞室的祁象,自然视为敌人,发起猛烈的攻击。
一撞之后,大鱼受到龟甲的反弹震力,也懵了一懵,七昏八素。
好半响,大鱼才算是恢复过来,然后张口一吞,祁象在外面也看得清楚,只见洞室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旋涡,一股股水流就涌进了鱼腹中。
“扑哧!”
大鱼的鱼腹胀涨起来,紧接着它开口一吐。一道幽光闪烁,十分尖利的水箭,嗖的一下,就朝祁象扎了过去。
水箭凌厉,在水中忽闪抖动,有些可怕。
祁象见状,目光一凝,立刻闪身躲开。水箭在他身旁擦过,没有什么声息。但是他回头再看,就骇然发现,身后的隧道已然塌陷,出现了一个大坑。
“绝对成精了。”
祁象定了定神,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这鱼危险,不能留……
杀心一起,祁象就直接走进了洞室之中。洞室水质浑浊,淤泥弥漫,多少有些干扰视线。当浊泥微微沉淀下来,他就惊奇的发现,那条大黑鱼竟然不见了。
祁象环视四周,察看洞室的每个角落,都没有看到大黑鱼的踪影。
“狡猾,居然声东击西……”
祁象自嘲一笑,知道大黑鱼肯定是趁乱溜了。发大招,不是要对付自己,而是扰乱自己的视线,趁机潜逃。
“算了,先绕你一回。”祁象想了想,也没有出去追击的意思。毕竟只要大黑鱼还在太湖之中,就绝对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这样一想,祁象目光随之一转,慢慢打量残破的洞室。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祁象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不慢,飞快的在石床、石桌四周摸索起来,不放过洞室的每一个角落。
反复再三的搜寻,确定没有丝毫遗漏之后,祁象有些高兴,又有几分遗憾,再看了洞室一眼,就带着一些零碎的东西离开了。
这一趟行程,收获不多,却也不少……
祁象走到洞室外面,慢慢地向水面浮去。他的心情舒畅,抬头看到一条小船的船底,就在湖面上悠悠闲荡,当下立刻加快了速度。
“哗啦!”
祁象浮出水面,手掌搭在船边,正想翻身爬上去。
就在这时,一道残影打了过来。祁象敏锐的意识到不对,急忙松开了手。只听啪的一声,一根柳枝条打在了船边,留下浅浅的痕迹。
“咦?”
祁象愣了一愣,奇怪的看去,不明白自己的船上,怎么会有其他人?
他一看,就呆了一呆,只见小船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衬衫,扎着单马尾,看不清脸庞的女子。她侧坐船舱,雪白的小手晃着一根柔软的柳枝条。
祁象迷惑看看,立即意识到自己闹了乌龙。在这条小船的附近,还有一条孤零零没人的小船在闲荡。
“……不好意思,我弄错了。”祁象忙不迭道歉,身体在水中一转,轻快朝自己的小船游了过去。
过了一会,他顺利上船,忍不住朝那边看去,却见那条小船已经悠悠远去了。
祁象蹙眉沉思,隐约之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等等,难道是……”祁象心中一动,若有所思。他连忙抬头再看,却发现那条小船已经消失在湖面上,不知所踪。
祁象想了想,也开始划浆,不是追上去,而是回家。折腾了一个晚上,等他回到庄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又是艳丽明媚的好天气。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庄园的花草暖融融的散发生机。
祁象在客厅坐下,开始整理昨晚在洞室中的收获。首先是石床上的匣子,没锁,很厚。一打开,里头是一枚玉佩,不过已经碎成粉末了。
祁象有些失望,不过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以理解。
在匣子旁边,就是一个罐子。
祁象察看了下,发现罐子原来是密封起来的,但是软木塞子在湖水的浸泡下,也变得有几分腐烂朽化,渗了水进去。
他打开罐子一看,只见罐子里头的东西,已经稀烂成渣。
祁象闻了一闻,一股十分刺鼻的气味,就在罐子中涌现。他感觉有些呛,忍不住掩鼻避开一边。
罐中的东西,应该是丹砂,而且是特别制作的丹砂混合物。可惜的是,这些丹砂已经坏了,就算重新晒干,也失去了它的用途。
祁象摇了摇头,目光再一转,看到另外一个石盒。
石盒没盖,有层层淤泥堆积,祁象却不怕脏,直接伸手在软泥中抠挖。扒开了浅浅的一层淤泥之后,就露出了一块块金黄色的东西。
这一块块东西,祁象见过,就在他昨天钓到的大鱼的鱼腹之中,就有这样的东西。
之前他不知道东西的底细,不过得到了水月散人的传承之后,自然清楚了东西的来历,以及它的具体作用。
“八宝功德泥,有意思!”
祁象粲然一笑,东西与其说是泥,不如说是某种特殊的物质。这一种物质,并不能够成为主原料,但是却是绝妙的辅助材料。
把八宝功德泥掺杂在别的东西之中,就会有一些奇异的妙用。它可以与许多东西混合在一起,妙用却各不相同,所以才有八宝之称。
祁象放下八宝功德泥,顺手就拿起旁边的一个杯子。
东西十分朴素,没有什么什么花纹修饰,平底,呈u形,约两寸高。杯子颜色黑褐,那是陶土的原色,质地比较坚密,看起来不怎么起眼。
不过祁象却很清楚,这不起眼的杯子,却是难得的宝物。
因为在制作杯子的时候,水月散人往里头掺杂了八宝功德泥,而且经过他经常使用之后,杯子也随之蜕化变质,变得十分不凡。
此时,祁象拿着杯子进入厨房,把双手和杯子清洗干净,然后再小心翼翼往杯中注水,热气腾腾的开水。
开水入杯,慢慢地平静了来。
祁象目不转睛的打量,只见平静下来的开水,忽然在杯底起了一阵阵波澜。波澜起伏,涟漪一圈又一圈,由下及上,使得开水微微震荡,仿佛快要溢出杯外。
但是很快,杯中开水又重新恢复正常,清净平和。
热气升腾,一丝缕幽香,就悄无声息散发。
祁象轻轻一嗅,惊喜交集……
祁象心神一定,才慢慢的举起杯子,小心抿了一口杯中的开水,一股清冽厚郁的茶香,立刻在他口中化开,让他觉得一阵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茶泥壶!”
此时此刻,祁象十分肯定,朱申口中的茶泥壶,肯定就是这样的东西。不仅如此,说不定朱申家里的那口宝锅,恐怕也是水月散人的遗物。
因为水月散人洞室之中的锅碗瓢盆,包括壶杯等生活用具,都是掺了八宝功德泥做成,与普通凡物截然不同……

第80章 仙药之母
其实八宝功德泥最大的特性,并不是能够融于万物,而是提炼吸收万物精粹。
比如说水月散人常用的一套壶杯,经过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彻茶,茶的精粹已经融入到壶杯之间,所以就算用空杯注水,也能够有茶香溢出。
祁象在洞室之中,只找到三只这样的杯子,却不见有壶。
他很怀疑,那只壶可能是被湖水冲卷到了外面,无意中被人捡到了,再发现了壶的秘密,才有了茶泥壶的民间传说。
另外还有那口锅……
祁象若有所思,水月散人的锅,并不是单纯用来煮饭而已,更多的时候却是用来熬药。要知道作为一个有道行的修者,他在汴梁城破,准备离开皇宫的时候,也难免顺手牵羊,在皇宫大内之间,带出来不少东西。
八宝功德泥是其一,另外还有许多珍贵草药。
那些珍贵的草药,在水月散人的熬制下,就变成了一锅锅大补汤。
当然,那些大补汤,都已经落进水月散人的肚子里,然后成为他修为的一部分。不过也有一些汤汁,融入在锅内。
用这样的锅煮东西,一些药性反馈到食物之中,好处也不小。海公子和田十想借那口锅,恐怕就是在打这个主意吧。
祁象想了想,也不敢确定,朱申家里的那口锅,就一定是水月散人的遗物。不过想来,这可能性很大……
祁象沉吟了片刻,又重新回到客厅,继续盘点他的收获。他也有些感叹,传说之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果然不是胡扯。
一个人是神仙,那么他的亲朋好友,肯定能够沾光,受益匪浅。而神仙使用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牙签,恐怕也不是凡物。
祁象带着复杂的心情,才算是把这些零碎东西整理清楚,再妥善的安置。此时,已然是中午时分,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他也有几分疲惫,当下就回房休息。
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
直到第二天艳阳高照,祁象才算是从床上起来。
正常人睡那么久,肯定各种不适,腰酸背疼,四肢疲软,但是他却不同,起床之后神采奕奕,眼睛炯炯有神,不时闪烁清明亮光。
主要是他在休眠的时候,并不是在深沉死睡,而是在梳理水月散人的传承记忆,感悟水月散人一生的修炼经验……
当然,所谓的感悟,其实相当于在看电影,知道主角在屏幕中的一举一动,但是始终隔了一层。想要把水月散人毕生的经验化为己用,还需要祁象自己的努力。
不过这样也非常不错了,因为有了这一份传承,就好像随身携带一位名师,只要按照名师的教导走下去,前方就是一片坦途。
“可惜啊……”
祁象皱眉暗叹:“事实已经证明,水月散人的道途,前期没问题,但是走到底之后,却没有前路。也就是说,重复他的路子,如果突破不了,就是个死……”
“也是难!”
祁象沉思片刻,忽然自嘲苦笑,觉得自己想多了。
就像海公子说的一样,现在是真正的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溃散殆尽,和北宋年间相比,也肯定存在很大的差别。
这种情况下,就算想复制水月散人的修行之路,能不能成功,也还是个未知数。
况且,他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
“走一步,算一步,能够入道,就是胜利。”祁象喃喃自语:“至于以后的前途,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再说吧。”
说不定,没能走到那一步,他就已经挂了。现在的一切担心忧虑,都成了笑话。
祁象想通了这点,也立即有了决断。
他从来不缺乏行动力,有了决定之后,就立即出门。
不久之后,他就来到了湖州城之中,最大的中药材集散地。在这个地方,整整一条街道,几十个药铺林立,一个个摊位上,堆放了各种各样的药材,场面颇为壮观。
走在街上,各种药材混杂的药香弥漫,十分的提神醒脑。就算不来买药,单纯过来闻一闻药气,恐怕也能够增强体魄,多活几年。
这是真事,反正祁象来到这条街道,就可以看到一个个老爷子、老太太,闲着没事,也不买东西,就在街道上闲逛,来回穿梭。
各个药铺的掌柜,摆摊的小贩,却没有赶人的意思。毕竟人多才热闹,热闹就是人气,有人气了,还怕没有生意上门?
祁象也看得清楚,每个店铺都不愁生意,有不少人空手进门,却提着大包小袋出来。
尽管社会上有许多人在诋毁中医,但是生活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的绝大多数老百姓,还是很信任中医温养滋补的效果的。
看急症重病,去正规医院,接受西医的治疗。但是一旦需要调养身体,他们就毫不犹豫,转身投入中医的怀抱中。
现代人生活条件好,养身或养生,就成为了风气。日渐式微的中医,一下子就扭转形势,起死回生,变得愈加火爆,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
为什么这些年来,中西医之争,从来就没有断绝过?相互抹黑,诋毁对方,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每隔一段时间,誓必再撕上一场。
是他们闲得没事做么?
不,究其根源,无非是利益作祟而已。
看中医的人多了,西医肯定受到影响。如果全盘西化,大家只去找西医看病,那么中医也就没有了生存的空间。
所以只要还有病人的存在,中医与西医肯定还会一直吵闹下去,永无休止。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管中医还是西医,只要能够治得好自己的病,或者对自己有好处,就信哪个。毕竟普通人很信奉实用主义,才不会考虑那么多……
祁象也是这样,以前生病了,觉得西医见效快,经常去找西医治疗。可是现在,对中药材有需求,就毫不犹豫跑来这里寻觅。
他在街上环视一眼,然后就找了个最大的店铺,轻快走了进去。
药铺很大,上百平方米,店面空间摆放了一排排药柜,以及一个个架子。在架子的上面,搁放了一个个竹条编织的簸箕。
在簸箕之中,就是各式各样的药材了。
祁象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股浓重的药香,感觉十分不错。在他左右打量药材的时候,一个伙计跑了过来,笑问道:“大哥,你想买点什么?”
“你们这里……”祁象左顾右盼:“有丹砂吗?”
“丹砂?”伙计愣了一愣,颇为惊讶:“朱砂?”
“对,朱砂。”祁象点了点头。
朱砂,又称为丹砂、辰砂、赤丹、汞沙。
在古代的时候,炼丹术兴起,许多人觉得朱砂这种东西,十分的奇妙。
首先朱砂是红色的,天然红色的朱砂,就是天地血气所为,是生命永恒的标志。其次,朱砂本身就具备了药用价值,在远古时期,古人就用朱砂治疗疾病了。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把天然的朱砂加热,就能够分析出水银和硫黄。而水银和硫黄重新搅拌,又适当的加热,又能够得到红色的朱砂结晶。
这样分解化合,可以循环不止,没有止境。
就是这一个特性,让古人深信朱砂就是仙药之母,更是最原始的丹药。
所谓的炼丹术,这个丹,就是指朱砂。
上有丹砂,下有黄金。在中国两三千年的炼丹史之中,丹砂与黄金,向来是炼制“仙药”的主角。然后就有丹精生金,服金则仙的说法流传于世。
所以在古代,很多人有服食朱砂的习惯,问题在于朱砂是有毒的,适量的入药治病还行,一旦长期服食,绝对要挂。
挂的人多了,古人也不蠢,自然知道吸取教训,知道这玩意,不能多吃。但是又不忍心舍弃这样的妙物,转而努力钻研,开发朱砂的更多用途。
比如说,朱砂可以作为颜料。早在上古时期,先民就有涂朱甲骨的做法。也就是把朱砂磨成红色粉末,涂嵌在甲骨文的刻痕中以示醒目。
再进一步,先民以朱砂作画,在崖壁之中涂抹,流传于世。以至于后来,古人干脆把丹青这个词汇,专门用来指代为作画。
甚至连历代的皇帝,也对朱砂喜爱有加,在批阅官员大臣奏章的时候,习惯用朱砂调制的红墨水书写,这就是朱批这个词的由来。
到了现在,中国教师深受影响,批改学生作业试卷的时候,都是用红色笔。
总而言之,朱砂这种东西,看似与常人日常工作关系不大,但是认真追根溯源,就会发现它其实一直影响大家的生活。
而且对于药铺来说,既然朱砂能够入药,那么肯定会有备存。所以伙计一听祁象要朱砂,立刻点头道:“这个我们店里有,大哥你要买多少?”
“先来一斤……”祁象说道。
“一斤?”伙计呆了一呆,惊疑笑道:“大哥,你说错了吧,是一两么?”
“要一斤,品质最好的那种。”祁象强调道:“最好是产自湘省辰州的辰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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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以符入道
“真要一斤?”
此时此刻,伙计又吃惊,又怀疑:“大哥,你要这么多朱砂,打算干嘛呀?”
不是伙计打算多管闲事,爱打听客人的。主要是朱砂这种东西,不比其它的药材。如果祁象说,要买普通的药材,不要说一斤,哪怕是一百斤,他也不会多问。
问题在于,朱砂是有毒的,和砒霜一样,属于敏感性的药物。国家对于这类东西的买卖,也有着严格的规定。
如果说,祁象打算买几钱,或者一两,伙计就爽快去取货了。可是他却说要买一斤,这自然让伙计为难,忍不住问个明白。
祁象心里暗叹,他也知道这事比较麻烦。不然的话,肯定开口要买十斤八斤的量。没有想到,只买一斤,也要审问。
“我有用……”祁象找了个借口:“村里过节,要些朱砂辟邪。”
“哦。”伙计点了点头,却也没有怀疑。毕竟一些村子之中,的确有这些的传统习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在小孩额头上点一点朱砂,或者在镜子上画一些符箓,辟邪驱鬼。
这样的风俗,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不算稀奇。
“一斤有些多了。”伙计迟疑道:“量多的话,要去相关部门报备的。”
“这样麻烦呀。”祁象皱眉道:“那半斤怎么样?”
“可以……”伙计连忙点头,动作也很快,立即去把朱砂取来了。
朱砂其实就是一种矿物质,红色的细小结晶。伙计拿来的朱砂,品质看起来也不错,暗红的色泽,隐隐闪动点点晶光。
但是祁象一看,却有些不满意:“这好像不是辰砂吧。”
朱砂之所以有辰砂的别称,就是由于产自湘省辰州的朱砂,品质超群,天下第一。古人最喜欢用辰州的朱砂入药、炼丹、作为颜料,久而久之,朱砂就有了这样的别称。
但是伙计拿出来的朱砂,应该不是辰砂的级别。
“大哥,朱砂就是朱砂,只要质量好,你管它的产地是哪里。”伙计拍胸口道:“我敢说,我们店里的朱砂,应该是整条街最好的。你就算去其他店,也买不到比这更好的朱砂。”
祁象不置可否,挑剔道:“结晶粒有些小,还有更大的么?”
“呃?”伙计不解道:“大哥,朱砂都是这样的吧,还能有多大的?”
祁象微微摇头,也知道不能按古代皇宫贡品朱砂的要求来衡量现代普通药铺的品质,当下开口道:“行,就要这种,来半斤!”
“您稍等,我去称!”伙计才想走,却被祁象拦了下来。
“另外还要一些药材……”
祁象在怀里掏出一页纸,示意道:“都称好,一起包上!”
“咦?”
伙计看了一眼,顿时喜形于色,大客户啊。
“大哥,您先坐,喝杯茶。”
把祁象安顿好,伙计立刻去忙活起来。花了近半个小时,才算是把各种东西称好,装在一个大袋子中。
祁象去结账,一刷卡,哪怕有了心理准备,也让他有些肉疼。此时此刻他清楚的意识到,陈别雪的话很正确,没钱别玩什么修真,尽早改行算了。
也难怪在古代,那些著名的大道士,都喜欢依附在帝王权贵门下修行。也不是他们热衷于名利,主要是有帝王权贵之助,收集各种物资十分的方便。
当年的水月散人,也是这个样子。在皇宫修行的时候,实力一日千里,突飞猛进。但是一离开皇宫,归隐太湖之后,修为就缓滞下来,出现了瓶颈。
如果当年,水月散人一直在宫中修行,说不定有机会突破瓶颈,超脱天地。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假设,毕竟从当年的情况来看,真正抵达那个境界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而且说实在话,历代帝王权贵之中,也不见得个个都崇信修真求道。
毕竟修真求道,都是十分自私的行为。哪怕是有真本事的大道士,他们借助皇权之力,也是为了自己而已。对于帝王权贵,从来都是以糊弄为主。
可能是被坑多了,一些帝王权贵自然吸取教训,对于这些“高人”,就持质疑的态度,根本不予以理会。
真实的历史就是,有真本事的高人本来就少,而一心供养高人的冤大头也不多,自然就造就了历朝历代神棍招摇撞骗,却被拆穿砍脑袋的状况络绎不绝、数不胜数。
假的事例多了,自然掩盖了事实的真相。特别是到了现代,只要与仙佛精怪相关的传闻,一律成为了封建迷信。
其实这样……也挺好!
对于这样的情况,祁象在以前不怎么理解的。但是在得到水月散人的传承之后,他才吃惊的知道,原来这样的情况,那是修行界故意纵容,甚至推动的结果。
毕竟在绝地天通,天地格局大变之后,修炼的资源日益濒危、灭绝。
修行本身不易,资源又越来越少。就好像一张饼,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很快就没了。饼的数量有限,如果可能的话,哪个人不想自己独吞?
这种情况下,谁又愿意舍己为人,把为数不多的口粮让给别人呀?
有口粮,掩盖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大肆宣扬?最聪明的做法,肯定是藏起来,再告诉其他人,自己没口粮,你不用惦记了。
所以古代的修行者,根本不需要串联,就很有默契的制造各种真真假假的现象,让帝王将相、平民百姓将信将疑。
信了,才会供养他们。怀疑,他们才能捞足好处,再吃干抹净,安然脱身。要是能够在临走之时,使个碍眼法什么的,让帝王权贵觉得自己是骗子,这样就更加完美了。
修行者是骗子,那么修炼成仙肯定是假的,就不用再费心琢磨了。
不仅古代修行者这样奸诈,现代玩修真的,恐怕也同样狡猾,自私自利……
陈别雪是这样,海公子与田十,也同样如此。
陈别雪不肯当他的引路人,海公子与田十支支吾吾,不想他参与他们谋划的事情之中,无非是怕多一个人抢夺资源罢了。
祁象在心里腹诽,可能有几分偏颇,不过也有可能是事实。不管怎么说,他买到了需要的东西,哪怕质量比较次,也打算将就了。
买齐了东西,祁象直接返回庄园。之后,他开始忙碌,调配丹砂。
买回来的丹砂,不能直接使用,或者说这样的丹砂,不符合他的要求。
祁象觉得幸运的是,现在的交通发达,物资丰富,特别是中药材集散地,再稀缺珍贵的药材也有储备,能够一次性采购完成。
不像北宋年间,一些珍贵的药材,连苏州那样的大城市大药铺之中,也不敢说有存货,还需要水月散人自己到深山老林之中摘采,十分费时费力。
从这方面来说,现代社会也称得上是修行的天堂。
但是有利自然有弊,工业太发达了,污染却十分的严重,导致环境恶劣,使得药草的药性大不如前,又影响了修行的进度。
反正祁象在处理买回来的药材的时候,再对比水月散人的传承,不难得出结论。眼下的这些药材,比起千年以前北宋年间的药材,确实缺少了几分灵性。
“凑和吧。”
祁象无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按部就班,把这些药材剁碎,杵成粉末状。
一个多小时之后,一份份药材就变成了一堆堆粉末。
不仅是药材的粉末,祁象还取来几颗完整的太湖玄珠,还有一小块八宝功德泥。把这两件珍贵的宝贝,直接捣碎研磨成粉,再与不同分量的药粉混合在一起,然后均匀搅拌。
在搅拌的过程之中,再不断的添加丹砂。
不久之后,祁象才算是把丹砂调配好了,再装进那个在太湖湖底洞室得到的罐子之中,然后注入大半瓶烈酒,等到烈酒渗透了丹砂,就直接封存起来。
罐子在阴凉无光的环境之中,足足封存了七天时间。
祁象掐算好了时间,七天一过,立马把罐子拿来,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瞬间,一股淡淡的红雾,立刻在罐中飘逸而出,就好像一朵红云,轻轻的在空中摇曳,半响才算是彻底散去。
“成了……”
祁象也有几分惊喜,迫不及待低头观望,只见罐子之中的丹砂混合物,此时此刻已然变成了一团殷红鲜亮的泥油。
“品质还算不错。”
打量片刻,祁象轻轻的点头,然后拿起一个小汤匙,再在罐子舀起少许泥油放在一个小碟子之中。他往小碟子添加几滴清水,又慢慢的均匀研磨起来。
祁象运用柔力,慢慢的研磨。转眼之间,泥油逐渐化开,成为了又浓又稠密,类似膏脂之类的颜料汁。
与此同时,祁象放下小汤匙,立刻提起一支新毛笔,以柔软的笔锋渗入小碟子中,白色的毫锋立刻变成了鲜红色,显得格外的饱满润泽。
红色的颜料汁如墨,祁象蘸笔之后,就在桌面上一张黄色的纸条上仔细勾勒。笔尖游转之间,逐渐出现一条条或笔直,或弯曲的红线……
毫无疑问,祁象是在画符。
因为水月散人,他是个符修,以符入道的修真者。

第82章 画符,一笔之差!
大道三千,旁门八百。
符修在古代的修行界之中,常被一些自觉正统的修真者贬斥,觉得那是旁门小众类别,不是真正的大道法门。
然而符箓一脉,能在丹鼎派声势日益浩大的情况下,依旧在修行界占有一席之地,也说明符修并不是一无是处。
恰好相反,由于丹鼎大道入门难,不像符修这样见效快,在急功近利思想的影响下,以符入道就成了一些人的选择。
毕竟符箓起源很早,历史十分的悠长。早在先秦之前,就有符箓流传于世。当时的巫觋通过符箓召神劾鬼、镇魔降妖。
到了东汉末年,太平道兴起,以符水治病救人,很快凝聚民心,然后掀开了浩浩荡荡的黄巾军起义,导致了东汉的灭亡。
不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起,符箓一脉在很长一段时间,就成为了统治者眼中的眼中钉,重点打压的对象。久而久之,符箓派就慢慢式微了,成不了主流。
不是在民间潜伏发展,就是并于各大流派之中,成为了一种辅助修行的法门。
久而久之,类似水月散人这样,完全以符箓为主,入道修行的人,就变得十分的稀少。没有前人的参考借鉴,一切只有依靠自己的摸索研究,这或许也是水月散人最终止步瓶颈,突破不了的主要原因吧。
祁象觉得,水月散人真是天才,天资横溢,盖绝当世。他只凭借一个神异的文字,经过自己的推导,然后逐渐衍化成为一个个妙用无穷的符箓。
现在祁象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就是在勾勒其中一个很简单实用的符纹。
祁象提笔,动作有几分生疏。但是笔尖一动,就仿佛经过千锤百炼似的,动作变得十分的驾轻就熟,没有丝毫的阻滞。
均匀纤细的线条,好像行云流水,十分的流畅美观。
祁象很专心,很专注的勾勒。
鲜红的符纹,也随之逐渐显现在黄色的纸面上。
符纹看似简单,又十分的复杂。
在祁象专心致志绘制之时,四周的环境悄然出现了微妙的变化。空气之中,隐隐约约流动一丝丝,一缕缕躁动不安的痕迹。
忽然之间,窗外起风了,庄园之中的花草树木,好像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也开始轻轻的颤抖,枝摇叶动。
过去了一会儿,一片片绿油油的叶子之中,突然逸出来一丝淡淡的白气。
白气如丝,比头发还要纤细,肉眼难以捕捉看到。
然而,诺大的庄园,花草树木的数量不少,叶子肯定是数以万计。一叶一气,不断积累、叠加,就是很可观的数字了。
此时此刻,如果有外人造访庄园,就会看到一个诡异的场景。
在青天白日,烈阳高悬的时刻,庄园的花草树木忽然笼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这些雾气如烟似云,飘浮不定,变幻无常。
雾似云,云起而风来。
就在这时,风势骤然一变,由淡淡的轻风,一下子就化为狂风。风起云涌,铺天盖地,风云变幻,浩浩荡荡,滔滔不绝。
狂风席卷,转眼在客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旋,刮得门窗砰砰作响。
祁象身在涡旋中心,额头渗出了一抹白毛冷汗。他不仅感觉到身体压力山大,手上的毛笔更是重如千钧,快拿不稳了。
尽管他一早就知道,符箓之道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没有想到,他还是小看了画符的艰难,搞得现在骑虎难下。
在祁象的理解之中,符箓的本质其实就是通过特定的符纹,在纸上形成一个小小的磁场,以诱导天地元气的业力变化,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但是世上有许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难。
比如说现在,祁象绘画符纹的步骤是正确了,也即将在纸上形成灵场,不过他却低估了天地元气变化产生的压力。
压力如山,迫得他连腰杆都挺不直了。笔似千钧,让他握不住,提不起,挪不动。
纸上红亮的符纹,隐约有光华流动,似烟似云的雾气,更是不断的注入其间。在雾气的滋润下,符纹仿佛变得鲜活起来,生机盎然。
但是符箓却没成,就差最后一笔。
只要把最后一笔补完,灵力的磁场,就彻底封注在纸上,形成一道灵符。
对此,祁象也心知肚明,却无能为力。他已经尽力了,咬紧牙关,甚至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手臂青筋迸现,血管一点一点虬结,掌心更是火辣辣的,几乎要磨去一层皮。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手中的笔管,就如同一棵参天大树,而他就是那不自量力的蚂蚁,无论他怎么提拉按拿,都撼动不了大树分毫。
就好像下载一个文件,进度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但是最后的一点,却死活过不去,卡死在那里了,十分的悲剧,很是。
祁象的心情,就是这样,欲哭无泪,欲罢不能。
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这样干耗着,眼巴巴的看着好不容易聚拢来的天地元气,再一点一点散化消失殆尽……
半个小时之后,祁象感觉全身一松,巨大的压力消失了。他却高兴不起来,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然后报复似的,手中毛笔狠狠一按,才算是把纸上的符纹补上最后一笔。
符纹成型,一道虚光闪耀,就好像水波似的盈盈浮动,跃然纸上。但是在下一秒钟,就听见扑哧一声,符纸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
不仅如此,在火光闪烁的时候,祁象手中的毛笔,更是直接寸裂折断,粉碎成渣。
祁象也早有预料,早早就松开了手,没受到什么伤害。
“哎,考虑不周啊……”
祁象也没有收拾狼藉的桌面,而是第一时间检讨自己。他经过一番反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最大的失误,就是心太急!
急功近利,觉得得到了水月散人的传承,就可以一帆风顺。
没有想到,理论与实际,还是有区别的。
祁象沉思默想,反思己过,再检讨画符的得失。片刻之后,他突然想起来了,画符不仅丹砂是关键,笔和纸也不能差。
“笔……”
祁象才想起来,水月散人选择在太湖隐居的原因。
因为太湖边上,不仅有苏州这样繁华的大城市,方便采购各种物资。更重要的是湖州,在古代就属于天下盛名的制笔之乡。
湖州湖笔,与徽墨、端砚、宣纸并称,那是古人心目中,最标准的文房四宝配件。
当年水月散人画符专用的笔,就是托湖州的一位制笔大师专门定制的。可惜的是,祁象在湖底洞室之中,却没有发现那杆笔的踪影。
不知道那笔是坏了,还是被冲到了太湖底,遗失了。
“算了,重新做一根吧。”
祁象想了想,决定到南浔走一趟。
主要是南浔的善琏,就是湖笔的发源地。相传秦代大将军蒙恬,曾经在善琏居住过一段时间,改良了毛笔工艺,采兔羊之毫,纳颖于管,才有了湖笔名传后世的盛况。
当然,对于这个传说,祁象表示很扯淡。
毕竟在秦代的时候,江南还没有得到开发,说不定善链就是一片荒地,作为大将军的蒙恬哪有这个闲情逸致,跑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定居?
况且祁象更加清楚,湖笔名扬天下,那是宋元以后的事情了。
宋代之时,江南的经济大发展,逐渐形成了鱼米之乡,文风荟萃。当时的善琏,水路交织如网,车船交通十分便利,而且盛产制笔的优质竹子。
可能是机缘巧合,也有可能是因势利导。反正善琏的百姓,充分利用自身的优势,努力钻研制笔的工艺,经过两三百年时间的沉淀积累,湖笔才最终名动天下,成为诸笔之冠。
湖笔成名之路,不是一蹴而就的,那是许多代人奋斗不息的结果。
那个蒙恬定居,传授百姓制笔技术,才使得湖笔名声大噪的传说,分明是在抹杀善琏百姓数百年坚持不懈的功劳。
经过一番辗转,祁象来到了南浔。
南浔是湖州的一个辖区,不过在明清时期,南浔的蚕丝业和手工业、缫丝业的兴起及商业的发展,使得南浔经济空前繁荣鼎盛。镇上的巨富豪绅云集,几乎都靠经营蚕丝业发迹,有四象、八牛、七十二只金黄狗之称。
久而久之,才有了湖州一个城,不及南浔半个镇的传言。
祁象毕竟在湖州住过几年,对于南浔也不算陌生。毕竟现在的南浔,纵然没有明清时期的繁荣昌盛,却也是著名的旅游胜地。
作为典型的江南水乡名镇,每年来南浔观光旅行的游客,不计其数。
乘着乌蓬小船,沿着弯弯曲曲的河流小道,一路悠悠而下。河水的两岸,尽是朴实无华的白墙黑瓦建筑,小桥流水人家。
游走在古镇之间,观赏的不仅是优美的自然风光、名胜古迹,而是在穿梭时空,在见证一段段几乎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代影像。
现代与古代的时空交织,那种错乱感,反而产生了无法言喻的魅力。
祁象漫步古镇,有几分沉醉于其中,差点忘记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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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老墨如宝,老笔如草!
好多年没来南浔了,再次游走在古镇之中,观赏着一栋栋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祁象的心情格外的舒畅,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祁象才算是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他定了定神,加快了步伐速度,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河道码头旁边。
码头上,十几条小船一字排开,正准备接待游客。祁象目光一扫,就近原则,直接上了离他最近的一条小船。
船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一脸风霜之气,胳臂很粗壮,笑容却很热切:“小哥,你是要走一段水路,还是算时间包船?”
“去善琏吗?”祁象直接问道。
“去呀。”大叔连忙点头,更加的高兴。因为去善琏较远,比单纯在镇上转圈更赚钱。
两人商量好了价格,大叔立即操动船浆,慢慢的一划。小船悠悠离开了河岸,就沿着碧波河流轻快而去。
由于顺风,而且又顺水,船速自然不慢。
祁象倚坐小船舱中,悠然自得观赏两边景致,十分的惬意闲适。不过好景不长,当小船离开了古镇范围,古风古韵的景致骤然一变。
在河岸的两边,就是各种各样的现代化建筑了。
平整的水泥路,整齐划一的楼房,还有川流不息的车辆,无一不昭示着镇里镇外,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古镇外的空气,似乎多了几分浮躁,直到小船抵达了善琏,情况才有所好转。
善琏也是一个镇子,镇区小桥流水、石砌河岸,尽显江南水乡风韵。
在古代的时候,这里的百姓祖祖辈辈,都从事湖笔制作这一古老的传统手工技艺,而且几乎是家家出笔工,人人会制笔,工艺精湛,名噪天下。
根据当年的史料记载,每支湖笔的成品,都要经过笔料、蒲墩、水盆、结头、装套、牛角镶嵌、择笔、刻字等十二道工序。
每道工序又有若干道小工序,整个制作工艺流程竟达一百二十余道之多,故有毛颖之技甲天下之说,而善琏更有湖笔之都的美誉。
时至今日,当年家家制笔的盛况,已经荡然无存。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在古代的时候,毛笔是最重要的书写工具,不可或缺。那是非常庞大的市场,商机无限,自然形成巨大的产业链,能够维持善琏百姓千百年的生计。
可是到了今天,毛笔已经不再是主要的书写工具了,早已经被钢笔、圆珠笔、铅笔取代。没有了市场,善琏制笔业注定要没落,不复当年之盛。
值得庆幸的是,随着中国经验不断的发展,现代人对于古代的传统文化,也愈加重视。特别是书法艺术,那独特的审美意趣,也离不开毛笔的辅助。
文房四宝,又被大家重新拾起来,保护传承。
其实祁象觉得,保护传承,这有积极意义,又有消极的方面。
积极的是,工艺受到保护了,肯定不容易消亡,这是好事。问题在于,受到保护的东西,似乎就成了小众的学问,很难推广开了,这似乎是坏事,比较消极。
要知道,但凡是大众流行的事物,从来就不需要保护。
要是在一百多年前,如果有人说要保护毛笔,那肯定就是笑话。但是一百年过去,不要说毛笔了,甚至有人忧虑,手写字,是不是也该保护一下。
因为随着手机、电脑的普及,现代人手写字的能力越来越弱,经常出现提笔忘字的毛病,这是一种退化,让人忧心仲仲。
文字是文化文明传承的根本,连字都不会写了,也是莫大的讽刺。
受到小镇古风的影响,祁象也随之变得忧国忧民起来。本质上他也是个读书人啊,小知识分子身上,都有类似的通病,爱好指点江山,拿民工的钱,操中南海的心。
祁象自嘲一笑,付钱下了小船之后,就朝镇上一条街道走去。
不大的街道,却十分的热闹。街道两边,一个个店铺林立,旗帜迎风招展。一些游人旅客就在各个店铺之间穿梭进出,购买一件件精致的工艺品。
各个店铺的工艺品,自然以毛笔居多。
每个店铺之中,架子上、墙壁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不同材料做成的毛笔。其中有大型号的大椽笔,也有小型号的画眉笔。
大大小小,笔管长短有异,不一而足。
说起来,现在大家购买毛笔,看重的不再是它的实用功能。
相反,许多人把毛笔视为一种礼品、纪念品。来这里旅行,买几支毛笔回去,或是留作纪念,或是送给亲朋好友,都是不错的选择,十分的风雅。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他们的目光更加长远,把品质精良的毛笔视为收藏品。
祁象也算是古玩商出身,对于这种现象也颇为了解。
其实毛笔的收藏,也是最近十几年,才逐渐兴起的项目。因为在许多年前,行业内有一句俗话,叫做老墨如宝,老笔如草。
在行业内,无论古今,大家对于文房雅玩,都十分的珍惜重视。但是有一件文房用具却是例外,那就是毛笔。
众所周知,毛笔用久了,笔锋上的毛,也就是所谓的黑子、笔颖,就逐渐秃了。毛笔用秃了毛锋,就意味着这一支废了。
对于废笔,一般来说,肯定是直接丢掉。有点情趣的文人,还会挖个坑,把废笔给埋了,留下一段笔冢佳话。
不过近来年,收藏十分火热,在全民收藏的年代,瓷器书画玉石等等古玩古董,却满足不了大家日益高涨的收藏兴趣。
这种情况下,增加一些收藏项目,自然势在必行。一些原本不受重视的藏品,也逐渐水涨船高,不断的升温。
毛笔就是其中之一,原来不怎么值钱的古毛笔,立刻变得炙手可热。
十几年来,本来只值几百、几千的明清毛笔,立马身价百倍,在拍卖场上,屡屡打破了许多成交记录,甚至出现了百万天价。
小小一支笔,而且只是普通的竹子材料制作,甚至秃了笔锋,也能卖个几十万,这着实出人意料,让人瞠目结舌。
究其原因,主要是竹制的笔,在古代的时候,就被世人视为文雅、君子的象征,普通受到大家的喜爱。
另外随着明清竹刻艺术的蓬勃发展,竹刻毛笔也成为了竹刻艺术的一个重要领域。在笔管不及寸的圆周外壁上雕刻山水、花卉、仕女人物等图案,能够充分体现竹刻大师的才能
最后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因素,就是由于竹刻毛笔易损,不怎么好保存,所以能够完好无损的流传至今的竹笔,也算是凤毛麟角。
物以稀为贵,又有文化内涵,又富有情趣的竹笔,自然成为了藏家争取收藏的对象。
关注的人多了,价格肯定一路高涨。一些珍稀的明清宫廷御笔,拍出了百万天价,也不算多么反常的事情。
反正在祁象看来,那些动辄上百万的毛笔,他也买不起,完全不用在意……
祁象很悠闲,在来到镇上街道之后,就一个拐角转弯,驾轻就熟的进入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偏僻的小店之中。
店里没什么客人,就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店家,舒服的躺在一个竹藤摇椅上,迎面吹着一台风扇,闭上眼睛打瞌睡。
“咳咳!”
祁象见状,顿时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店家听到动静,眼睛没睁开,就直接弹站了起来,笑容满面道:“老板,欢迎光临,看中什么东西了?”
“吴掌柜,多年不见,不认识我了吗?”祁象笑道,十分亲切友好。
“嗯?”店家愣了一愣,眨了眨眼睛,凝神打量祁象。乍看之下,他也觉得有些眼熟,迟疑道:“你……你不是……哎呀,小祁!”
店家一拍腿,高兴道:“小祁,你是小祁……”
“是我没错。”祁象含笑点头:“吴掌柜,难得你还记得我。”
“你可帮了我不少忙,我怎么会忘记。”店家笑道:“你不是去金陵发展了么,这不,你一走,我店里的生意,顿时就冷清了许多。”
“吴掌柜你说笑了。”祁象摆手道:“谁也不知道,你这店,不是做开店生意的,再冷清也影响不了你的收入。”
“哈哈,那倒是……”店家也不否认,然后招呼道:“小祁,快来坐下。难得你有空来看我,你在金陵混得怎么样?”
“还好,还好。”祁象顺从坐下。
“不是我说,金陵是大城市没错,但是压力也大啊。”店家表情十分认真:“你要是觉得在那边过得不舒心,干脆回来帮我算了……”
“吴掌柜,您这份心意,我领了啊。”祁象有些感动,笑着说道:“哪天我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绝对不跟您客气。”
“你小子……”店家拍拍祁象的肩膀,轻笑道:“不至于混得这样惨。”
“这种事情,也难说。”
祁象从来不把话说死,很娴熟的与店家寒暄。
聊了几句,店家直接问道:“小祁,你这次过来,除了看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吴掌柜,你真是目光如炬。”祁象一笑,也随之道明了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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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举贤不避亲
“嗯,定制笔?”
听祁象说了来意,店家也有些惊讶,随即释然道:“我说你怎么从金陵跑回来了,是受人之托来办这事的吧。”
“……对!”
祁象顺水推舟点头:“金陵的画家比较多,他们对于毛笔的要求很高。我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认识了其中一个老画家,他听说我在湖州住过,就托我过来帮他定制一支品质超群,质量优等的专用笔!”
“这事好办啊。”店家毫不犹豫,直接点头道:“老规矩,他有什么要求,你直接列出来,我找人去做。半个月之后,一手交钱,一手取货。”
“咳!”
祁象犹豫了下,轻声道:“吴掌柜,那老画家有些特殊的要求,你能不能帮忙引见一个制笔的大师傅,由我来亲自和他说……”
刹时,店家笑容一滞,微微皱眉道:“小祁,这不合规矩!”
“吴掌柜,我知道您的难处……”祁象连忙道:“放心,我让您引见的,不是厂里的大师傅,而是退休在家的老匠工。”
时至今日,真正的制笔大师,多数是在笔厂之中。
要知道手艺活,特别是这种传统的手艺活,不是说懂得制作的流程,就能够制作出品质超群的笔。这其中,还需要反复的锻炼,大量的经验。
经验从哪里来?当然是造笔厂呀!
善琏有两家大型制笔厂,而且是采取传统工艺制笔的大厂,几乎垄断了湖州九成的毛笔市场。厂内工人如云,制笔大师不在少数。
不过那些制笔大师,人家是有编制的,拿是事业单位发的工资。
一般来说,这些制笔大师,只给公家干活。但是市场经济嘛,总有例外的情况。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们也接一些私活。
毕竟一些讲究的人,都喜欢弄一些高档的,属于独一无二的毛笔,不管是自己用,还是作为收藏,或者送礼,都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其实这种定制笔的风气,在古代就有了。且不提宫廷御用笔的精致奢华,就是一些达官贵人的毛笔,也绝对不是普通货色。
史料记载,汉制笔,雕以黄金,饰以和璧,缀以隋珠,文以翡翠。管非文犀,必以象牙,极为华丽……
当然,那样的笔,实用价值已经在其次,更多的是在追求奢侈之美。
又是黄金,又是象牙,又是珍珠,又是翡翠,各样华贵的东西堆砌在一起,听着就觉得俗不可耐,一股铜臭之气。
问题在于,人家有钱,爱这样装饰。完全把笔当成奢侈品来买,别人也管不着。
反正据祁象所知,每年来找吴掌柜帮忙定制高档笔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他们有时自备材料,或是镶金,或是贴银,或是点缀宝石,怎么华丽就怎么来。
对于这样的行径,祁象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鄙薄的地方。毕竟在传统制笔工艺逐渐没落的情况下,把毛笔打造成为奢侈工艺品,也算是一条出路。
吴掌柜,就是联系人,给工厂制笔大师拉生意的中介。
说句不好听的,祁象想绕过吴掌柜,直接与制笔大师联系的举动,简直和抢他生意砸他饭碗没什么区别。
还好祁象不蠢,也明白这方面的忌讳,指名要找退休的大师。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利益纠纷矛盾了。
“退休老工匠……”
与此同时,听了祁象的请求,吴掌柜表情稍霁,沉吟道:“小祁,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不过那些老工匠,造了一辈子的笔,也腻烦了。想请他们再出山,怕是不容易……”
“这个我懂。”祁象笑道:“吴掌柜,只要你帮忙引见了人,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搞定。”
“对了……”
说话之间,祁象立即把备好的礼物奉上:“吴掌柜,这是我在金陵带回来的茶叶,据说是什么雨前茶,滋味还算不错,你尝尝。”
“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
吴掌柜嘴上责怪,却把礼物接了过来,隐秘的打开盒子一看,只见盒中除了茶叶以外,还有一个厚厚的红包。
“哎,你怎么跟我来这一套……”
乍看之下,吴掌柜佯怒,故作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祁象笑着说道:“只是想感谢吴掌柜你多年来的照顾,让我在最艰难的时候,能有一口饭吃。”
“你啊,就是太重感情!”
吴掌柜摇了摇头,随即把盒子放到抽屉之中锁上,就直接起身招呼:“走,我带你去拜访一个老爷子,他当年可是厂里的总工头,手底下一百多号人,都管他叫师傅……”
“虽然说,他已经退休许多年了,但是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没有落下,反而更加的精湛。厂里的一些制笔大师,平时有空都要跑去向他请教……”
吴掌柜笑眯眯道:“不客气的说,那可是祖师爷级别的人物。一会儿你见到人了,态度要恭敬一些,多说好话,回头再买上两瓶好酒,这事应该能成。”
“这么厉害?”祁象有些惊喜,又有些怀疑。
“怎么,觉得我骗你呀?”吴掌柜神秘一笑,卖足了关子:“我也不解释,直接带你去。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我话里的真假了。”
“……您带路!”祁象点了点头,也不缺这点耐心。
这时,吴掌柜开着摩托车过来了,然后载着祁象离开了镇子,再从一条乡村公路轻快的行驶,大半个小时之后,才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安静平和的小山村,几十户人家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山坳四周。一条还算清澈的河流,就绕着村子潺潺环绕,茂林修竹郁郁葱葱,遍布绵延山头,景致怡人。
“这是小竹山村!”
吴掌柜随口介绍道:“村里的人家,大部分人是靠山吃山,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就是山上的竹子……”
祁象轻轻点头,他放眼望去,山上就是无边无际的竹林,只要村里百姓不笨,肯定会利用这些竹子大做文章。或是挖竹笋,或是加工竹子获益。
竹子的用途广泛,可以用来造纸,也可以编织成为各种各样的工艺品。
走进山村,祁象就可以看到,整个村子就好像一个加工厂,几乎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摆放了许多竹制品。比如说竹篓,竹床,竹椅之类的东西。
这些竹制品有成品,也有半成品,就搁在宽敞的地方晾晒。还没有靠近,一股股清新自然的竹子气息,就已然飘传到了祁象的鼻中,
观看片刻,祁象也注意到一个情况,就是这些竹制品之中,却没有毛笔的存在。
他稍微一想,也明白其中的缘由。
毕竟现在是在大生产时代,家庭小作坊的生产能力,肯定不能和大型工厂相比。小作坊由于产能限制,根本形成不了规模。在大工厂的挤压下,自然是无利可图……
没好处的事情,谁愿意做啊。
所以当年,家家户户制笔的状况,肯定一去不复返。
祁象思绪飘飞,跟着吴掌柜的步伐,绕过了十几户人家,来到了坐落在山头的一栋红墙碧瓦的宅子之前。
“就是这里了。”
吴掌柜回头一笑,然后高声叫道:“老舅爷,在不在,我来看你了。”
“咦?”
祁象闻声一怔,就在这时,宅院之中走出来一个人,三十来岁,面容憨厚,他一看到吴掌柜,顿时咧嘴笑了,乐呵呵道:“大表哥,你怎么来了。”
“有事……”吴掌柜左右打量道:“我舅爷呢?不在?”
“上山了……”那人说道:“刚才来了几个客人,想请老爷子帮忙做点东西。老爷子答应了下来,就带他们上山挑选材料去了。”
“嗯?”吴掌柜眉头一皱:“这么不巧?”
“大表哥,你进去坐,等一等。”那人笑道:“我估计中午,老爷子肯定要回来吃饭。”
“这样呀……”
吴掌柜有些迟疑,转身道:“小祁,你看?”
“好事多磨,老爷子不在,那就等吧。”祁象无所谓,只要那位大师有实力,可以满足他的要求,他不介意多等半天。
“那好,我们去坐一会。”吴掌柜反客为主,一边引着祁象进门,一边挥手道:“表弟,你先去忙吧,有事再叫你。”
话是这样说,那人还是快步先走到厅中,又是烧水,又是沏茶的,一番忙活之后,才算是停歇下来,坐下来陪吴掌柜聊天。
祁象坐在客厅,目光微微一转,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墙壁上的一块块装饰画上。
所谓的装饰画,其实就是竹画,竹刻的画。
在大块竹板上,或阴雕,或阳刻,简单的绘刻,就勾画出一派海阔天高的意境。在惊涛拍岸、山石耸立间,苍龙凌空飞舞,腾云戏珠,气势磅礴。
此时此刻,祁象也有几分信服了,或许吴掌柜真的是举贤不避亲,他的老舅爷真的可能是一位技艺精湛的竹刻大师。
在退休之前,那是制笔大师,在退休之后,立即改行竹刻雕画,这事也不矛盾。
毕竟雕刻也是毛笔制作的重要工序之一,在笔管不及寸的圆周外壁上雕刻山水、花卉、仕女人物等图案,这绝对不是容易之事,即便是竹刻大家也常常望之兴叹……

第85章 老祖山,征兆!
不管是什么事物,以小见大往往很考验功力。核雕、印章、扇画,无一不是这样。能在竹管上进行雕刻的人,肯定是技术高超的大师。
这样的大师退休之后,不愿意闲赋在家,而是选择了再就业,很励志啊。
祁象心中多了几分敬意,对于这趟行程更多了几分信心。
此时,吴掌柜喝着茶,随口问道:“对了表弟,谁来找老舅爷,做什么东西呢?”
吴掌柜的表弟,表情突然多了几分怪异,据实道:“是个很漂亮的女娃子,她托老爷子帮忙做一副麻将。”
“麻将?”吴掌柜愣了一愣,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对啊。”那表弟点头道:“竹制的麻将,再在牌面上绘刻一些人物肖像画,要求十分的精细。老爷子估计,接了这笔活,起码一两个月才能完成任务。”
“这不错啊。”吴掌柜欣喜道:“慢工出细活,时间越长,这酬劳肯定不少。”
“那漂亮女娃,出手十分大方。”表弟笑道:“先给十万块定金,等到麻将做出来了,再付二十万,一共三十万!”
“啧!”
吴掌柜顿时惊叹:“三十万?”
“没错,就是三十万,她主动报的价。”表弟也感慨万端:“我们当时也看出来了,那女娃肯定是涉世未深,身家厚实的白富美,对物价行情没什么了解。”
“三十万,不要说竹制的麻将,就是镶金的,都可以定做出来了。”
表弟摇了摇头,却十分的开心高兴:“这也算是意外之财,没有理由往外推,所以在我们的劝说下,老爷子就答应下来。”
“答应,肯定要答应啊。”吴掌柜不由得点头:“这样的好事,几年都遇不上一次,干嘛拒绝?尽管这事有些繁琐,但是对于老舅爷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嗯,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表弟赞同道:“所以就带着漂亮女娃到山上挑选材料了,毕竟人家给足钱了,不能随便的敷衍了事……”
“那是,那是。”吴掌柜很是理解。
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哪怕对方不差钱,但是也不能因此而糊弄人。因为不差钱的人,特别是富二代之类,从小锦衣玉食,接触高端的东西,眼界肯定也很高。
如果麻将制作精良,达到了预期的标准,那么对方肯定不吝啬钱财。反之,随便拿一副制作粗糙的东西呈上去,期望对方能够满意,这简直就是笑话。
一分钱,一分货,这才叫公平合理。
“那接下来一段时间,老舅爷岂不是很忙。”
忽然之间,吴掌柜眉头一皱,忍不住看了祁象一眼。
“忙是肯定的。”表弟也机灵,察颜观色道:“大表哥,你这次过来,是不是也有什么事情让老爷子帮忙啊?”
“这个……”吴掌柜犹豫了下,也没有隐瞒,指着祁象道:“表弟,你说对了,我这次过来的确有事。不过不是我自己的事情,而是他……”
“他是我朋友,受人之托,想定制一支笔!”
吴掌柜解释道:“那笔应该是有些特殊要求,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不凑巧……”
“定制笔?”表弟一怔:“这事简单呀,你找厂里的师傅做就行了,何必老爷子动手?”
“我也这么觉得。”吴掌柜转头道:“小祁,你看这事……”
祁象眼眉轻锁,还没有回答,冷不防一声惊雷炸响。
“轰隆!”
雷鸣电闪,风云变幻。
刚才还是青天白日的,但是转眼之间,天空就乌云密布,一团团黑云笼罩天空,不时可见游蛇似的闪电交加。
炸雷一响,豆大的雨珠,就悄然飘扬洒下。
雨落屋檐,斜打在门外一片蕉叶上,仿佛一曲将军令。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吴掌柜呆了一呆,浑然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在雷声中打了个哆嗦之后,忽然惊声道:“表弟,老舅爷他们还在山上,带伞了么?”
“匆匆出门,哪会带伞。”表弟摇了摇头,淡定道:“没事的,山上竹林多,老爷子经验比我们丰富,只要往竹林一钻,淋不到他。”
“你笨啊!”吴掌柜斥责起来,恨铁不成钢道:“如果只是老舅爷一个人,那么怎么着都没关系。但是他还带着客人,你想让客人淋雨么?”
“啊……”表弟顿时醒悟:“对了,那漂亮女娃,身子骨看起来很娇弱,的确不能淋雨着凉了,不然肯定很麻烦。”
“那你还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伞上山找人。”吴掌柜喝声道,或者他不懂什么手艺,但是在人情世故上,绝对甩表弟几条大街。
在他的教训下,表弟如梦初醒,连忙跑回屋里找伞。
“大表哥,我出去了。”
一会儿,表弟出来了,手臂腑下夹七八把大伞,还有雨衣。他打了一声招呼,就要往雨里冲去,却被吴掌柜拦了下来。
“等下,我也去。”吴掌柜说道:“你拿这么多东西,容易掉,我帮你……”
“哦。”表弟急忙把手上的伞,分了一半给吴掌柜,果然轻易多了。
“走吧……”吴掌柜撑着伞,直接走进了雨中,随即才想到了祁象,脚步也停了下来,回头迟疑道:“小祁,要不然,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大家有个照应。”
留个外人在家,多少有几分不安全。
祁象也明白吴掌柜的顾虑,当下坦然一笑,没有拒绝:“好呀。”
片刻之后,三人撑着伞,离开了宅院。
这个时候,大雨滂沱,白雾弥漫,在山上山下连成一片。烟雨朦胧之间,青山绿水若隐若现,十分的缥缈,仿佛人间仙境。
祁象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在一片稀疏的竹林穿梭而过。
连绵大雨,在竹林的遮挡下,急势一缓,变成了点滴之象。三人一路走过,除了裤角沾了雨露润湿以外,衣服却没什么影响,依旧干透整洁。
上了山,吴掌柜问道:“表弟,老舅爷往哪边去了?”
村子四周,那是茫茫群山,片片竹海。外人来到这里,如果不熟悉地形,很容易迷路。吴掌柜曾经吃过这样的亏,肯定不敢乱走指挥。
表弟想了想,就笑道:“我觉得,老爷子应该是带人去了老祖山。”
“老祖山?”吴掌柜眼睛一眨,顿时点头:“有道理,老祖山上的竹子质量,那是方圆百里竹海之中,品质最好的。”
“是啊。”表弟叹气道:“可惜的是,老祖山上的竹子,多数是不堪大用的老竹,成材的新竹却比较少。”
“还好说,但凡发现新竹,恐怕第一时间就被你们砍了吧。”吴掌柜斜眼道:“你们这是杀鸡取卵,还怪鸡不多生蛋。”
“呵呵……”表弟不多说了,立刻闷头带路。
走过了几个起伏的山头,在表弟的示意下,祁象也看到了所谓的老祖山。
老祖山的山势不高,在平地之中微隆起来,远看就好像一个大包子。在山上,大片大片的竹子纵横交错,枝节就好像山藤一样,相互纠缠盘绕,错综复杂。
走得近了,祁象也注意到,山上的竹子,竹干竹枝竹叶,全部呈暗黄色,而且竹节与竹节之间,距离十分紧密,尽是粗犷苍拙的形态,果然是不堪大用的老竹。
老竹的竹质,比较半枯干涩,缺少足够的柔韧性,而且易爆易裂,不宜用来制作工艺品。但是物极必反,当老竹抽新枝之后,新枝的质量反而比一般竹子更好。
所以吴掌柜的老舅爷,才会带人来这里选材。
不过老祖山比较广阔,而且犬牙交错的老竹,更是把整座山都覆盖起来了。三人在山外,也很难确定,一帮人藏在哪里躲雨。
表弟忽然扯开嗓门,大喊叫道:“老爷子……”
“轰隆!”
人没有回应,倒是天空有巨大的闪电划过,九天雷动,一声炸响,仿佛天地都为之震荡,更让众人心中一颤,身体不由得一缩。
表弟吓得不敢乱叫了,脸色一片煞白,等到雷电过去了,才低声细语道:“要不然,我们进山找一找?”
“那就找吧。”吴掌柜没意见,祁象更不会反对。
三人上山,踏入了繁茂的竹海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祁象眼眉动了一动,突然察觉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环视四周的情况,只见竹海之中,密密麻麻的枝根连成一片,交织如麻,仿佛天然的迷宫,看不见出路。
不过表弟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的熟悉,驾轻就熟的引领两人,沿着一条狭长的羊肠小道,慢慢的深入竹海内部……
越是深入期间,那晦涩的气息,也愈加的浓郁。
祁象专注观察,却觉得晦涩的气息飘浮不定,若隐若现,就好像风的轨迹,水的流痕,很难精确的把握住。
“这种感觉,难道是?”
祁象灵觉飘飞,在空中蔓延,想要融入环境之中,发掘其中的奥秘。
就在这时,他心脏猛的一缩,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征兆,以至于额头筋管迸现,冷汗如雨冒涌,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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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水莲花
突然之间,祁象感觉心血来潮,一阵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大祸临头……
一瞬间,祁象若有所觉,急忙撤伞抬头看天。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蛇形闪电,就在漆黑的天空中劈了下来。
光芒闪耀,好像能够撕裂长空,十分恐怖。最可怕的是,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目标就是老祖山竹海。
祁象乍看,眼睛在睁大,瞳孔却急促收缩,又惊又骇。然而没等他有所反应,那道电光已经劈落了下来,声势浩大的闪电,立刻在整个山头炸开。
刹那间,狂风大作,暴雨却离奇的凝固,接着一股庞然巨大恐怖的力量,就好像惊涛骇浪一般,在竹海席卷扫荡。
“滋滋滋……”
电光掠过,一阵哔叽啪啦的声音入耳,一根根坚固苍拙的老竹,当场折断开裂。
不过这些景象,却只是预兆罢了。当闪电炸开,沉闷的雷声,就好像几十吨炸药一起暴发一样,产生了极为可怕的声爆。
雷声轰炸,震耳欲聋,大片大片的竹子,东倒西歪,连根在泥土中拔起,随着声爆产生的龙卷风,一同刮到了天空中。
与此同时,祁象也被震得七昏八素,差点没晕厥过去。
他还好,勉强能够支撑,但是旁边的吴掌柜两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震荡之间闷哼一声,整个身体一软,直接倒地不起。
祁象见状,心中一惊,急忙上前搀扶两人。稍微检查,发现他们的体温、呼吸,还算比较正常,应该只是晕了而已。
祁象松了口气,皱眉打量附近狼藉不堪的场景,他隐约感觉到,刚才那道恐怖的雷电,似乎不是偶然的现象。
因为惊雷降落下来之后,飘浮在竹海之中的那股诡异晦涩气息,就莫名消失无踪。
“有古怪……”
祁象若有所思,随手帮两人披上雨水,就小心翼翼朝惊雷劈落的方向摸索过去。
一路上,他看到一幕幕惨状,心里多少也有几分忐忑。因为竹海的外围,哪怕不是雷击的中心,也难免受到了波及,一丛丛竹子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才给他清除了障碍,不必刻意绕行,直接顺着折断的竹枝,就可以一步一步走到竹海中心区域。
祁象走得很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忽然之间,一阵砰砰咣咣的声响,就传到了他的耳中。祁象心中一动,顿时停下了脚步,侧耳聆听。
“顾山河,你这卑鄙无耻的家伙,快把东西还来……”
“天材地宝,有缘者居之。白姑娘,谢谢你的指路,承让了。”
“混蛋,你给我去死!”
伴随着一声柔糯的娇喝声,祁象又敏锐的感觉到,附近的空气之中,仿佛多了一些诡异的波动,紧接着又有一阵金戈铁马声传来。
“白姑娘,一根雷竹而已,就算给你,你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干嘛这样拼命?你干脆成全我算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肯定还上……”
“……好,好,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嘈杂的声音,或轻或重,含糊不清,乱七八糟。
祁象听不清晰,忍不住循声而去,慢慢来到了竹海中心位置。此时此刻,他透过了稀疏的竹子枝叶,也看到了里边的情形。
竹海的中心,恰好就是雷击的重灾区,情况自然十分严重。一大片竹子,直接被炸成了焦炭,余烟袅袅,有发糊的气味飘散。
在竹子焦炭的旁边,却有五六个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祁象目光尖锐,也能够看到那五六个人之间,有一个七八十岁,身材朴素衣服的老人。没有意外的话,那个老人应该是吴掌柜的老舅爷了。
老人静静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如果只是晕了,那还好办,要是被雷劈中……”
想到这里,祁象也觉得有些不好受,动了恻隐之心。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刚才竹海中心明明还有声音的,可是现在却忽然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
祁象莫名其妙,注目打量一番,不要说动静了,连人影都不见半个。
“难道是走远了?”
祁象心中揣测,也觉得可能性不小。毕竟发生争执之后,似乎还动手了,说不定直接追逐起来,很快就离开了竹海。
祁象若有所思,脚步也不慢,轻快进入竹海中心。
他走到了老人的旁边,弯腰伸手在老人鼻端下一探,察觉老人的鼻息还算平稳,说明他也只是晕睡过去罢了。
“还好没事……”祁象心一安,顺手把一把大伞搁在老人头上遮风挡雨。
做了这事,祁象才想站起来,冷不防心生警兆,但是还不等有反应过来,他就感觉自己的腰间多了一根尖刺,让他身体一僵,不敢动弹。
祁象很识趣,立即举起了双手,然后就听见了一个娇弱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我不是坏人。”祁象据实道:“刚才下大雨,老爷子的侄孙担心他被雨淋了,就和我一起送伞过来。”
“那和你一起来的人呢?”后面的人又问,声音软弱无力。
“就在外头,刚才打雷,他被震晕了。”祁象连忙道:“我把他安置好,又担心老爷子会出事,就匆匆忙忙赶过来察看情况。”
祁象才解释清楚,就感觉到腰后的尖刺,慢慢的松动挪开。感觉身后的人没了敌意,他的心头一松,也随之缓慢转身道:“你是那位定制麻将的……”
祁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一阵轻风扑来,有人倒在了他的怀中。他愣了一愣,顿时有几分慌张,一张手忙脚乱,茫然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又有一阵绵软细语在他耳旁响起:“马上带我离开这里……不要去医院……”
“呃?”祁象一呆,旋即清醒,急忙问道:“不去医院,去哪里?”
等了半响,却没有人回应。
祁象心念百转,目光垂落看了一眼,才发觉那人面无血色,双眼紧闭,似乎昏迷了。
“诶,诶!”
祁象晃了晃手,十分肯定人的确晕了。
祁象权衡片刻,决定应人所求,直接把人抱起,轻快离开竹海。
人在怀中,仿佛一根羽毛,没有什么分量。
祁象走得很快,七八分钟之后,就走到了竹海的边缘。就在这一瞬间,他心中一动,脚步嘎然一止,目光一瞥。
在百米以外,一个青年蹲在一块巨石上,整个人仿佛狩猎觅食的野豹,蓄势待发。
此时,天空大雨,慢慢衰弱了,化成一片牛毛尖似的细雨。
细雨如烟似雾,朦朦胧胧,清新自然。
哪怕隔着烟雾,上百米的距离,祁象却好像能够感受到,那个青年身上的爆发力,还有危险而凌厉的目光。
祁象忽然有种感觉,他好像被毒蛇猛兽盯住了,只要有什么错误的举动,毒蛇猛兽就会凶狠地扑咬过来,发动致命一击。
一时之间,空气之中流动令人不安的气息,祁象怀里的人,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修长纤秀的眼睫毛,一点一点的微颤。
对峙了几秒钟,祁象突然走了,就好像没有看到那人似的,一步一步朝山外而去。
见此情形,那个青年呆了一呆,有些措手不及。他先是一怒,蠢蠢欲动,但是被微凉的寒风一吹,他又冷静了下来。
“会不会是陷阱?”
青年犹豫不决,一番挣扎之后,最终收敛了凶光:“算了,尽管已经撕破了脸皮,但是还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性。如果再下狠手,那真是不死不休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青年站了起来,立即调转了个方向,飞奔而去。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在想要发动袭击的时候,内心中野兽似的直觉告诉他,祁象貌似不好招惹。
“他是什么人?”
青年一边奔行,一边忖思:“最近还真是风云际会呀,距离……还早,什么牛鬼蛇神都出现了,真是热闹。不过这样也好,人多杂乱,正好浑水摸鱼……”
青年嘿嘿一笑,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山头。
与此同时,祁象也抱着人回到了小山村,然后也费了一番周折,才返回镇上。
镇上有旅馆,祁象在旅馆老板惊疑兼暧昧的目光之中,开了一间干净的房,然后把人安置在柔软的床上,仔细的端详。
不要误会,祁象不是起了什么邪念,主要是一路上,在亲密接触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点比较奇怪的状况。
祁象仔细打量,首先要承认,吴掌柜的表弟说得很对,这是一个漂亮女娃。肌肤晶莹,雪白似玉,娇润如水,五官好像玩具娃娃一般精致。
其次,他忽然想到了徐志摩的名诗句子。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那种明媚之中,又带着几分羞涩的气质,楚楚可怜,让人心动。
最后,他却知道,这朵娇花似乎带了刺,碰了会扎手。
祁象饶有兴趣的打量,很快就察觉出来,在漂亮妹子身上的一些隐秘部位,似乎布满了诡异的力量,就好像安装了地雷,一碰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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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看个盘子
不仅是地雷而已,祁象还惊奇的发现,在漂亮妹子的四周,似乎还有一团十分诡秘的力量在环绕守护。
祁象十分好奇,想要研究那诡秘力量的根底,但是又怕引发什么误会,没敢乱动。不过单纯的打量,他也有一些心得体会。
力量呈阴性,有几分偏冷。最诡异的是,力量应该是无形无质的,祁象却感觉到其中仿佛隐藏了尖锐锋芒,好像能够转换成为实质的刀剑锋刃。
“错觉么?”
祁象若有所思,目不转睛的观察。
时间恍然流逝,不知道多了过久。忽然,床上的漂亮妹子纤长睫毛一动,接着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双眸似水,流光盈动。
祁象有所察觉,也顺势望了过去。
四目相接,目光接触交集在一起,祁象心里琢磨着,这妹子第一反应,是不是开口惊叫,而他要不要上去捂嘴?
没有想到,漂亮妹子表情十分安详,眸光灵动的微闪片刻之后,就展颜一笑,开口道:“谢谢你救了我。”
“咳……”祁象眨了眨眼:“不客气,应该的嘛。”
“你……”漂亮妹子纤手按床,侧身坐起来,神态自若,波澜不惊,柔糥糥的声音十分甜美:“对了,你怎么称呼,哪里人呀?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不过还是要报答的。”
“我叫……”祁象目光一转,就笑道:“我叫雷轰,家住金陵,姑娘你呢?”
“雷轰?”漂亮妹子稍微沉吟,就抿嘴一笑,嫣然道:“我姓白,名有些俗气,叫莲花。”
“白莲花……”祁象啧了一声,由衷赞叹道:“好名气,人如其名。”
两个人同时笑了,心里都很清楚,对方压根没说实话。
“不管怎么说,再次谢谢你救了我。”
与此同时,漂亮妹子很优雅的下了床,亭亭玉立,身姿婀娜,果然很像一朵在幽深池塘之中含苞欲放的白莲花。
“机缘巧合而已。”祁象摇头道:“救死扶伤,向来是我雷氏家族的宗旨。在危难时刻,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漂亮妹子盈盈一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祁象装逼。
祁象也装不下去了,立即转移了话题,试探问道:“对了,白姑娘,我进竹海的时候,隐约听见你和什么人发生了争执,他好像抢你东西了,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漂亮妹子笑容一滞,旋即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我眼瞎,错把豺狼当熊猫而已。”
“哦?”祁象轻轻点头。
“这位雷先生,提醒你一句,以后要是遇上一个叫顾山河的人,小心他的笑里藏刀。”漂亮妹子说道,语气之中多少隐藏了几分压制不住的怒意。
“好。”祁象很认真的记了下来。
“还有就是……”
漂亮妹子顿了一顿,纤步微微一动,人已经再现在门口,她拉开了房门,退步到了外面走廊,才微笑道:“我该走了,不过想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到时候,有机会的话,再回报你的恩情。”
“咔嚓!”
门合上了,外面却没了动静。
祁象眉头一蹙,随之又舒展开了。尽管他有许多疑问,想通过漂亮妹子得到答案,但是没有想到对方戒心那么重,竟然没透露半点口风。
“哪里露出破绽了?”
祁象沉吟反思:“表现得太淡定了,还是……等等,雷!”
祁象一拍脑袋,终于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是猪脑袋。竹海那道惊雷一响,诸如吴掌柜、他表弟,他老舅爷之类的普通人,哪个不是当场晕厥。
只有他自己安然无恙,还好奇心爆棚,不退反进,跑到竹海中心去看热闹。
或许漂亮妹子当时没多想,但是刚才听自己提到了雷,还说什么雷轰,这岂不是在刻意告诉她,自己有问题么。
祁象轻叹一声,真是百密一疏啊。
“还白莲花呢,白莲花有这么精明么?”祁象一撇嘴,目光微微一动,就停滞了下来。他眼睛一亮,突然发现床上有一件东西。
祁象走了过去,低头观望起来,只见床上的东西,那是一张卡片。
卡片方正,和普通扑克牌一样大小,却不是扑克牌。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表面的颜色发黑,朴实无华。
不过祁象细看,也能够在卡片上看到一些细如毫丝的刻线。纤细的刻线,看似杂乱无章,又有几分规律分布,颇为玄妙。
看到这张卡片,祁象端详之余,也在考虑:“东西是不慎遗失,还是故意遗留呢?”
祁象想了想,还是伸手把卡片拿了起来。东西一上手,从质感和纹理来判断,制作卡片的材料应该是竹子。
问题在于,卡片通体漆黑透亮,与竹子的本色相差很大。或者说,世上有一种本色纯黑的竹子,又或者说这漆黑的色泽,那是后天加工形成……
祁象琢磨了片刻,顺手把卡片一翻。一瞬间,他眼中多了几分惊疑,却见在卡片另外一面上,有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
人物肖像一身戎装,双手执拿兵刃,做砍劈之状,自然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
祁象眼睛微眯,更注意到在人物肖像的胸口衣襟上,还刻了一个淡淡的文字。那个文字线条很浅,比头发丝还细。如果不是他眼力好,恐怕很容易忽略过去。
最重要的是,衣襟上的文字,他也不认识。不过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文字好像与水月秘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还是同出一辙……
“有趣,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祁象展颜一笑,顺势把卡片收好,也随之离开了旅馆。
出了门,在小镇街道上走了几步,祁象也在犹豫不决,到底是再去小竹山村,求吴掌柜老舅爷制笔,还是就此打道回府,改天再来?
在祁象举棋不定的时候,在街道的尽头,就迎面走来一帮人马。
一群人浩浩荡荡,占据了街道大半位置,他们人多势众,簇拥抱团而来,路人只能躲闪避开,不敢挡路……
祁象虽然有心事,却一直在留意路状,察觉到这个情况,很自然的让路,走到街边店铺门口等候起来。
“停!”
忽然之间,有人喝叫一声,潮涌般的人群,立刻止步在街上,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对着祁象惊讶道:“喂,你怎么在这里?”
“嗯?”
祁象愣了愣,抬头一看,也觉得很意外:“朱少主?”
来人正是无锡十万茶山少主朱乔,也难怪这么张扬霸道,横冲直撞。
“是我……你不是……那个谁吗?”
朱乔眨了眨眼睛,却想不起来了,他也没在意,直接勾手道:“那个谁,你在这里正好,陪我去看件东西吧。”
祁象嘴角抽搐,直接拒绝:“没空!”
“你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怎么可能没空。”朱乔不高兴道:“帮我去看东西,那是你的荣幸啊,我又不是不付钱,有你好处的。”
“我有事,真没空。”祁象昂首挺胸道,不为五斗米而折腰。
“什么事,我帮你解决。”朱乔拍胸口道,很豪气。
“这事,我自己能搞定,就不劳您多费心了。”祁象摇头道:“朱主少,既然你有事,我也不多打扰,回头再见!”
“站住!”朱乔怒了,骄横道:“我说帮你就帮你,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先帮你解决了,你再帮我去看东西。”
祁象顿时有些无语,富二代还真是任性。
另外,看到朱乔生气了,他的一帮跟班,立刻围了过来,把祁象团团堵在中间。甚至还有人摩拳擦掌,一副不怀好意思的神态。
“至于么?”
祁象再闲,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打架斗殴,暴露自己的底细。
“很至于。”
朱乔仿佛霸道总裁,又拽又傲:“在我有记忆以来,只有我拒绝别人的份,别人从来不敢拒绝我……敢的,都被我打到不敢了!”
“……好吧。”祁象表示无奈:“你说说看,想让我看什么东西?”
祁象怕了,不是害怕,而是怕麻烦。类似朱乔这样的富二代,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如果不能保证,一下子把他解决掉,那么以后肯定缠绕不休。
只为几句话,就把一帮人灭了,祁象自问还有理智,没有凶残到这个地步。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真是胸襟开阔,有古之圣人的风范。
“早答应,不就行了吗。”
朱乔得意洋洋,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祁象斜睨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十分的超脱淡然:“你说不说,不说我真走了。”
朱乔狐疑看了眼祁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祁象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就好像自己在看路边花草似的,没什么感彩……
“错觉,一定是错觉。”
朱乔定了定神,解释道:“我让你去帮我看一个盘子,确定盘子的真假。”
“盘子?”
祁象有点讶异:“什么盘子,让你这样重视?”
朱乔好歹也是有钱有势的富二代,估计从小到大,都有一帮人围在他身边打转,自然比较容易养成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
当然,这不是重点,关键是他过着奢华无度的生活,眼界肯定很高。究竟是什么样的盘子,能让他亲自过来走一趟?

第88章 走珠盘
此时,祁象多了两分好奇,主动询问盘子的底细。
“走珠盘。”朱乔很利落的回答。
“走珠……盘?”祁象呆了一呆,莫名其妙道:“你是不是说错了,我只听说过走盘珠,哪有什么走珠盘。”
“没错,就是走珠盘。”朱乔信誓旦旦,十分肯定道:“能走珠的盘子。”
“哪个盘子,不能走珠?”祁象反问道,顿时让朱乔哑口无言。
沉默了好半响,朱乔才开口,有些恼怒道:“反正,就是那样的盘子,你去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绝对是好东西,非同一般。”
“……信你一次。”祁象问道:“东西在哪?远不远?太远我可不去。”
“非常近。”朱乔呶嘴道:“诺,就是那里……”
祁象顺势看去,只见朱乔指的是一栋很普通的民宅,距离店铺门口只有两三百米的路途,果然是很近。
两三分钟,众人就来到那里,只见宅门紧闭,寂静无声。
“叫门!”朱乔吩咐,没等他的跟班有动静,宅门就吱呀一声,立刻打开了,并且走出来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
“朱少,您来了。”年轻人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笑容:“都说了,我带东西过去就行了,何必麻烦您亲自过来一趟呀。”
“别废话,如果我不是恰巧就在附近,才懒得过来。”朱乔盛气凌人道:“你说的东西呢?最好不要骗我,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就算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骗您啊。”年轻人惶恐摇头,急忙引手道:“朱主,东西就在里头,您请……”
朱乔鼻腔嗯了一声,就抬着下巴走进了宅中。
与此同时,祁象也跟了进去。宅子很常见,普通的建筑格局,厅堂不大,摆放了一张长椅和两张短凳,再围着茶几,十分朴素。
朱乔不客气的坐在长椅上,跷起二郎腿道:“把东西拿出来吧,我赶时间,没多少工夫在你这里瞎耽搁。”
“是是是,朱少你稍等,我去去就回。”年轻人急忙应声,飞快跑进了房间。
祁象冷眼旁观,这时才开口道:“你确定,他说的盘子是宝贝?”
“就不确定,才叫你来看。”朱乔无所谓道:“如果是真的,这肯定最好。要是假的,呵呵,敢骗我……直接打断他的狗腿。”
“不过量他也没骗我的狗胆,而且他的祖上,也曾经阔过……”
朱乔随口道:“当年好像还是什么南浔七十二只黄金狗之一,尽管现在已经家道中落,但是多少还有一些家底传下来的吧。”
“祖传之宝?”祁象沉吟道,不置可否。毕竟作为一个行业人士,他比谁都清楚,所谓的家传宝贝,祖传奇珍之类的话,十有八/九不可信。
与当年的特殊历史无关,主要是编故事的人太多了,哪个人手头上有什么东西,都喜欢推说是祖传的,使得祖传这个词,已经成为了谎言的代名词。
“是不是祖传之宝,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就知道,他现在是穷疯了,欠了一屁股的债,有人已经放出风声,如果他再不还钱,直接把他绑到泰国去。”
朱乔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
“去泰国干嘛?”祁象有些不能理解。
“你不懂了吧。”朱乔嘿嘿笑道:“送去泰国,把他变成女的,再卖身抵债。”
“啧……”祁象一阵恶寒:“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朱乔笑眯眯道:“不过这个办法的确好,以后哪个欠了我的钱,我也这样干……”
两人闲聊之间,那个年轻人匆匆走了出来。祁象随意瞄了一眼,也要承认那年轻人长相清秀,如果送去泰山开一刀,指不定很有前途。
这样一想,祁象也打了个冷颤,急忙把这念头挥开,定神观望年轻人手上的东西。
年轻人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方正扁平的锦盒。此时,他把锦盒搁在茶几上,讨好笑道:“朱少,这个就是我说的盘子了,走珠盘!”
“打开看下。”朱乔懒得动手。
年轻人十分顺从,急忙把锦盒打开,只见里面盖着一层红绸布,不仅是防尘,更防震,保存得十分小心谨慎。
年轻人一边掀开红绸布,一边叫嚷道:“你们让开,让开一些,不要挡着光线。”
在朱乔的示意下,他的一帮跟班,老老实实退了出去。不大的客厅,立即显得宽松多了。一抹阳光从门外斜照进来,更加的亮堂。
就在这时,年轻人也掀起了红绸布,然后就在柔亮的光泽在盒中流动溢出。
“咦?”
祁象凝神一看,发现锦盒中的东西,好像真的不错。
那是一个洁白似雪的盘子,大概二十厘米的直径,正圆形,素瓷,通体晶莹剔透,没什么花纹,十分的精致漂亮。
“这玩意不错啊。”朱乔正眼注视,跷着的腿脚放了下来,前倾打量:“走珠盘?”
“对,走珠盘。”年轻人笑逐颜开,详细的解释道:“朱少,这盘子非常的光滑、细腻,把一颗珍珠搁到盘上,它能走十几分钟不停歇,所以才有走珠盘之称。”
“这是好东西啊,我家传的宝贝。当年政府抄家……不对,应该是破四旧的时候,我爷爷把盘子沉到了河里,才算是躲过了一劫。”
年轻人嘘唏感叹道:“这么薄的盘子,能够完好无损的留存到现在,不容易啊。”
“我看看……”
朱乔伸手一抄,直接把盘子抄起来,单手提盘,让旁边的年轻人一阵心惊胆战,就怕朱乔手一滑,盘子摔碎了。
“好轻啊。”
朱乔打量片刻,也有些惊奇:“盘很薄,感觉用力一捏,就会碎裂似的,靠谱么?”
你靠点谱才好……
年轻人快哭了,在旁边紧张得额头直冒汗。
祁象看不过眼,走过去道:“你不懂,就不要瞎看。给我吧,让我鉴定。”
“诺……”
朱乔掂量盘子,直接递过去。
祁象没接,伸手示意:“你先把盘子放下,我自己会拿。”
“毛病……”
朱乔撇嘴,居然也懂:“你们这些鉴定的,都有这个毛病。怕递东西的时候,接不稳给摔碎了,非要搁下来拿,多此一举。”
“这样安全。”祁象随口道:“要是东西真的碎了,说不清楚是谁的责任。你能赔,我未必赔得起。”
“碎了算我的。”朱乔嘴上说得干脆,不过却把盘子放了下来。
祁象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随即挽起衣袖,双手在裤腿上轻轻一摩擦,确定没有汗渍了,才轻轻捧起盘子,仔细的端详。
“脱胎瓷!”
乍看之下,祁象就有了这样的结论。
“什么呀?”
朱乔有些不解:“脱胎瓷是什么?”
“怎么,你没听说过脱胎瓷?”
这下子,轮到祁象惊奇了:“你家里,没有?不可能啊,脱胎瓷,好歹也是瓷器名品,你家就没储备几个,用来招待客人?”
“我家没什么瓷器,都是紫砂,陶的……”朱乔白眼道:“不行吗?”
“……行。”祁象耸肩道:“那你买这盘子干嘛,钱多烧手?”
祁象随口一句,却引来了年轻人的愤恨,他抢先开口,怒斥道:“你一个鉴定师,好好的鉴定就行了。至于朱少要不要买瓷器,与你有关系吗?不要多管闲事,瞎操心。”
“呃……”祁象懵了一下,然后又好气,又好笑。
他现在很怀疑,这年轻人是不是脑残了,既然知道他是鉴定师,居然还敢得罪他,不怕他鉴定的时候嘴一歪,就算是真东西,也说成假的么。
“你闭嘴!”朱乔生气了,瞪眼道:“听他说下去,至于我买不买,我也在考虑……”
“朱少,别啊。”年轻人脸色一垮,哀求道:“这可是好东西啊,你买了绝对不亏。我现在全靠它救命了,您就大发慈悲,拉我一把吧。”
“你说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呀?”朱乔不为所动,嗤声道:“这事你说了不算,要他说了,我才好做决定。”
刹时,年轻人看向祁象,脸色变得十分精彩,有心服个软吧,又要面子,开不了口。
祁象也没搭理他,再次观赏盘子,顺势解释道:“所谓的脱胎瓷,其实就是薄胎瓷,又叫蛋壳瓷。这种瓷器,那是在北宋影青瓷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在明代的时候,才发扬光大。”
“这种瓷器最大的特点,就是瓷盘很薄,薄似蝉翼,亮如玻璃,轻若浮云。”
祁象娓娓而谈:“瓷器的胎壁,厚度要控制在一毫米以内,薄得像一层纸,所以迎光观看的时候,胎壁近似透明,好像没胎似的,只剩下一层釉,才被称为脱胎瓷。”
“这种玩意,很珍贵么?”朱乔眨了眨眼,比较关注它的价值。
“珍不珍贵,就要看它的工艺,以及年代了。”祁象举起盘子打量,只见盘子的胎壁,在这个时刻,就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种种特征表明,这是脱胎瓷无疑。
问题是,脱胎瓷在古代,那是稀世珍品。不过到了现代,在景德镇大师专家的攻克下,早就吃透了脱胎瓷的全部奥秘,东西自然沦为常见的工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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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腹黑!
说现代的脱胎瓷,那是普通工艺品,那也不算精确。
毕竟脱胎瓷的制作,难度很大,技术性极强。薄胎瓷的坯体薄、强度低,制作过程中极易破裂和变形。制作时,需具备高超熟练的操作技艺,执行严格的工艺规程。
步骤繁琐,成功率也不高,东西也比较值钱,也算是相对高端的瓷器。
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彻底掌控了这门技术,那么扩大生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按照市场规律,东西一多,价格也高不到哪里去。
所以祁象才点明,要看盘子的年代,才能确定它的具体价值。
年轻人不蠢,听到了这话,立刻一口咬定:“东西是古董,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东西,绝对是宝贝……”
这话,朱乔直接当成了耳边风,转头问道:“东西是古董吗?”
“……你不该请我来看的,我还以为你让我看画,谁知道是瓷器。”祁象摇头道:“我对于瓷器,也没什么了解,你不怕我看错?”
“你不是鉴定师吗?”朱乔一愣:“怎么会不了解?”
“你就没听说过,术业有专攻么?”祁象白眼道:“真正专业的鉴定师,一般只涉猎一两种古玩,没哪个人是样样精通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旁边的年轻人深以为然,立即建议道:“朱少,你还是另外换一个鉴定师来看吧,免得他看错了。”
“……没事。”朱乔眼珠子一眼,任性道:“如果他看错了,那只能怪你倒霉了。”
“啊?”年轻人傻了,急声道:“朱少……你不能这样啊……”
“为啥不能?”朱乔傲然道:“我说能,就能。我乐意,你再说,我就不买了。”
这骄纵的脾气,果然像是被惯坏的孩子,让人恨得牙齿痒痒,又无可奈何。
祁象也有些啼笑皆非,忽然问道:“朱少主,你实话告诉我,买这个盘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你问那么多干嘛?”朱乔有点不耐,不过还是回答了:“东西是用来送人的,我今天过来拜访一个长辈,快到他家了,才发现没带礼物。”
“恰好,他给我打电话说,要出手他家的宝贝。”
朱乔指了指年轻人,随口道:“这也比较巧,我就直接过来看看。对了,我赶时间呢,你不要磨蹭,快确定东西究竟怎么样。”
“送礼……”
祁象点了点头,提着盘子琢磨了下,就以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朱少主,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对瓷器真的了解不多……但是感觉这东西,好像是真的。”
年轻人听到前半段,心里就凉了半截,但是后半句可谓是峰回路转,让他惊喜交集,一下子呆了。
“真东西?”朱乔眨眼道:“既然你了解不多,凭什么断定,这是真东西?”
“我用的是排除法。”祁象笑道:“首先,但凡新东西,瓷釉会有一层贼光,很亮很亮,十分耀眼。其次,脱胎瓷一般是观赏器,极少有实用物。”
“主要是胎壁太薄,使用的时候易碎易裂,不适宜居家生活。”祁象娓娓而谈:“但是在这个观赏性质的盘子之中,我却发现了一些磨损的痕迹。”
“磨损的痕迹?”朱乔一惊一怔:“在哪里?”
“这里,你自己看……”祁象把盘子翻过来,指着盘子外壁道:“只要细心观赏,就能发现这个地方,釉料有些淡薄……”
“这不是工艺问题,而是长期捧盘观赏的时候,在日积月累之中,手指和盘子相互摩擦,才会有这样的磨损痕迹。”
祁象发表结论:“就是通过这两点,我才觉得东西是真的,至少可能性很大。”
“对,太对了。”
年轻人十分激动,摇旗呐喊,旗帜鲜明:“朱少,这位大哥他说得很对,鉴定的水平很高,听他的绝对没错。”
“切,你要点脸好么。”朱乔十分鄙视:“他说是对的,你肯定高兴。如果他说是假的,估计你要翻脸。”
“咳!”
年轻人尴尬一笑,嬉皮笑脸道:“朱少,那是我有眼无珠,低估了大哥的鉴赏能力,才有这样的误会……”
“你少扯淡。”朱乔一挥手,直接问道:“说吧,东西多少钱?”
“不贵,不贵,才两百……”年轻人眼睛骨碌碌转动:“两百五十万!”
“两百万……”
朱乔在口袋之中,取出支票本拿笔圈圈画画,然后撕下一页扔过去:“你答应就收好,不愿意就撕碎了。”
“……多谢朱少,多谢朱少。”年轻人喜形于色,连忙低头弯腰把支票捡起来,十分的兴奋开心,笑得合拢嘴。
“走!”
东西到手,朱乔也懒得多留,直接起身走人。至于盘子,自然跟班收拾好,小心谨慎提拿,亦步亦趋尾随他的身后。
年轻人千恩万谢的把朱乔送走了,好半响才重新返回宅厅。
“咦?”
一进门,年轻人就愣住了:“你没走啊?”
此时,祁象淡定的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轻微笑道:“赚钱了,很高兴吧?”
“……高兴肯定高兴。”年轻人有些惊疑不定:“不过……关你什么事。你该走了,我还要出门,不方便接待你。”
“不要急,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恩人。”祁象瞥视道:“对于恩人,不感恩戴德就算了,也要有最基本的尊敬吧。”
“恩人?”年轻人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胡话,你怎么成我恩人了?”
祁象双手抱胸,冷笑道:“我没拆穿你的谎话,又顺便帮你圆谎,让你顺利把盘子卖出去了,这不是恩情吗?”
“你……”年轻人脸色一变,随即骂道:“你瞎扯什么,我撒什么谎了。不知道你说什么诨话,你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
“就知道你会过河拆桥。”祁象撇嘴,悠声道:“你说,如果我现在去告诉那个朱少主,你把假的走珠盘卖给他,他会是什么反应……”
“你……”年轻人有些慌张,又马上镇定下来,哼声道:“明明是你,说东西是对的,他才会买。现在又说东西是假的,前后矛盾,不知所谓,他会再信你?”
“为什么不信?”祁象从容道:“我一早就说过了,我对瓷器了解不多,看错了很正常。可是我现在突然醒悟,发现了盘子的破绽,不行啊?”
“什么破绽?”年轻人又惊又疑。
“你刚才不是说,走珠盘被你爷爷沉到了河里,才逃这一劫么?”祁象问道:“你能告诉我,盘子在水中待了几年么?”
“……凭什么告诉你?”年轻人肯定不会配合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那段时间,至少有十年,或者更长。恐怕要等到开放以后,社会风气恢复正常,你爷爷才考虑把盘子挖取出来。”
祁象分析道:“十多年时间,盘子浸泡在水中,肯定有会明显的痕迹遗留。可是刚才那个盘子,根本没有这样的迹象,足够说明你撒谎了。”
年轻人目光闪烁,辩解道:“……盘子是包了好几层塑料布,又密封在坛子里头,再沉到河里的,不行啊?”
“行,当然行。”祁象笑了笑,又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家的盘子,究竟是哪个年代的东西?”
“为啥要告诉你?”年轻人哼声道:“我也觉得奇怪,你莫名其妙留下来,啰嗦和我说了一大堆废话,到底想干什么?打算敲诈勒索不成?”
“我不想干啥。”祁象微笑道:“我现在只想去告诉朱少主,刚才那个盘子,看起来好像是仿古瓷啊。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送去请专门的研究机构化验一下比较好……”
“你说,要是让朱少主发现,东西是仿的。他会不会回来,直接打断你的腿?”
祁象笑眯眯,十分的腹黑:“至于我……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是外地人,打电话和他说了这事,就直接回去了。”
年轻人脸色变幻不定,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如果让朱少知道,你这样故意坑他……你也别指望好过……”
“你觉得,他是信你,还是信我,要不要赌一把?”祁象胸有成竹道,他就是这样心胸狭窄,朱乔刚才对他威胁利诱,就不要怪他埋坑算计。
他纯粹是想让朱乔知道,强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情,一般没什么好结果。
不过,祁象敢赌,年轻人却犹豫了。
要知道,这两百万,那可是他救命翻身的钱。要濒临绝境,他才敢壮着狗胆坑骗朱乔,现在钱已经到手,他就没胆了。
“说吧,你想分多少钱?”年轻人黑着脸道:“不要狮子大开口,不然我们一拍两散,我完蛋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不要钱……”祁象表情一正,饶有兴趣道:“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想要看看真正的走珠盘,到底是什么模样。”
年轻人呆了一呆,然后没好气道:“既然你知道,那走珠盘是假的,那我哪里有什么真正的走珠盘。要是有真的,直接卖给朱少就行了,又何必费这个心机?”
“不,你肯定有。”祁象摇头道:“朱少是骄纵,但绝对不蠢。他肯定是有所风闻,知道你家有走珠盘这样的东西,才会匆匆上门……”

第90章 阴沟翻船,茶王朱洪五
“不要以为,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你手头上真有走珠盘这样的东西,他才懒得上门看呢。”
祁象笑了笑,好心提醒道:“当然,他要是觉得我的水平不行,出门之后又另外找高人鉴定,说不定就知道东西是假的了。”
“所以说,你的时间有限,想要携款潜逃,最关键的就是这一段时间了。”
祁象笑眯眯道:“要是等他反应过来,你恐怕插翅难飞。所以你要考虑清楚,究竟是陪我磨蹭下去,还是赶紧把真正的走珠盘拿出来,把我打发了,再逃之夭夭。”
“你……”年轻人脸色又变,感觉被祁象捏准了命脉,就好像被猫戏弄的老鼠,根本就挣扎不了,只得乖乖就范。
年轻人纠结片刻,就妥协道:“好,我去把东西拿出来,不过你要答应我,只要看到了真正的走珠盘,就不许再为难我……”
“可以,没问题。”祁象一口答应。
“你最好说话算数,不然大家就鱼死网破。”年轻人又色厉内荏的警告一番,这才重新走到了房间之中,拿东西去了。
祁象耐心的等待,不过等了五六分钟,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好!”祁象心中一动,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冲到了年轻人房间,却发现房门在里头反锁住了。
“靠!”
祁象后知后觉,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心头一火,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然后就看到房间窗子敞开。
另外在窗外院子,还有一架长梯搁在墙角。此时此刻,墙头上的一丛狗尾巴草,正在无风摇曳,仿佛是在嘲笑祁象的疏忽无能。
祁象脸孔一下子就黑完了,火辣辣的好像要烧起来。
“终日打雁,没想居然被雁啄瞎了眼睛。”祁象气不打一处来,觉得十分的丢脸。亏他还精明算计,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没有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刻,被一个纨绔子弟给忽悠了。
“阴沟里翻了船,丢死了个人!”
祁象气炸了,胸口起伏半天,才算是平息下来。他觉得脸上无光,也不好意思在宅子久待了,立即转身出门。
到了宅子外面,他也有些不甘心,绕着宅子转了一圈,看到墙外的脚印,他才死心。
不必多说,那个年轻人,肯定是惯犯。说不定被人追债的时候,就是使了这一招,才金蝉脱壳,顺利逃之夭夭。
“没想到啊,没想到……”
祁象阴沉着脸,心里憋着一口气,非常的不爽。他好歹也算是老江湖了,今天倒绷孩儿,简直就是耻辱啊。
他心里窝火,哪怕知道没用,也忍不住顺着墙外脚印,一步步追索而去。
走到了外面街上,脚印自然消失了。这一条街上人流穿梭,熙熙攘攘,那个年轻人又是地头蛇,只要存心想溜,肯定逮不住他了。
“这事没完……我们……走着瞧!”
祁象咬着牙,寻思着应该怎么报复回来。
就在这时,街边的茶楼上,有人探身叫唤道:“喂,你怎么这样慢,快点上来。”
“啥?”
祁象抬头一看,才发现朱乔就要二楼靠窗的位置倚坐。看到他在上面,祁象心中一动,不退反进,坦然自若走进茶楼,再沿着楼梯而上。
茶馆的二楼,好像已经被朱乔整层包场了,祁象走了上去,只见二楼空荡荡的就只有朱乔几个人在窗边喝茶。
“你怎么才来呀。”
看到了祁象,朱乔撇嘴道:“你去哪里了,还想给你报酬呢,却找不到你。”
“呃?”
祁象愣了一愣,没有想到,朱乔居然还记得酬劳的事情。这样看来,朱乔虽然是大纨绔,性子也不讨人喜爱,不过还是蛮讲信义的嘛。
“诺,这是你的钱!”
此时,朱乔扔下一张支票,呶嘴道:“拿着,走吧。”
支票轻飘飘落地,祁象低头一看,发现朱乔还是很懂行的,二字打头,再加上一串零,恰好是二十万,两百万买盘子总价的十分之一。
看着支票,祁象脚尖一动,稍微踢了一下。薄薄的支票,立刻飞了起来,再在空中打了一个小圈,很自然的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啧……”朱乔惊讶道:“不错,很有一套嘛。”
“朱少主见笑了。”祁象一弹支票,就顺势坐到了朱乔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见此情形,朱乔眉头一皱,不高兴道:“你干嘛,拿了钱,还不走?我还要招呼客人,没空理你……”
“不是。”祁象把支票搁在桌上,叹气道:“少主,我刚才琢磨了一路,觉得你这钱烫手,我不敢拿啊。”
“我的钱,怎么烫手了?”朱乔愣了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惭愧!”祁象摇头轻叹,默默不语。
朱乔更加不爽了,瞪眼道:“你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让人讨厌。”
“我刚才说了,对瓷器了解不多。”祁象先打预防针,才字斟句酌道:“我刚才又琢磨了一段时间,感觉那脱胎瓷盘子,可能……不真!”
“不真?”朱乔愣了一愣,旋即高声道:“就是假的意思啰?”
“咳……”祁象低着头,一别不好意思的表情:“好像是这样……具体我也说不准。”
“呵呵,呵呵。”朱乔表情古怪,不知道是真乐了,还是怒极而笑,反正声音咆哮如雷:“我买东西了,你现在才和我说看不准,盘子是假的,有意思么?”
“当然有意思……”
祁象低头像是在忏悔,嘴角却勾起一抹旁人看不见的玩味笑意。
“阿朱,什么真的假的?”
就在这时,楼梯口出现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个眉须银白,精神却十分矍铄的老人,他拄着一根轻巧的节竹拐杖,脚步无声的走来。
“叔爷,你来了!”
看到这人,朱乔怒火全消,急忙弹身而起,匆匆走过去搀扶老人。
祁象见状,眼中精光一闪,也急忙站了起来,恭谨叫唤道:“朱五爷安康!”
“哦……”
在朱乔的搀扶下,那位朱五爷走了过来,听到了问候,却不认识祁象,不过却友好的微笑点头:“小友,你好!”
“不敢……”祁象脚步一退,顺手拉开一张椅子,殷切道:“五爷,您坐!”
“不要抢我的活……”
朱乔斜视祁象一眼,很是不满。
祁象没理他,等朱五爷坐下来之后,更是反客为主,大声叫道:“伙计,换茶。拿你们店里最好的茶来,不要用劣品糊弄人。”
“你够了。”朱乔斥道:“我自己带茶了,不用叫他们!”
“早说嘛。”祁象也不觉得窘然,反而理直气壮道:“赶紧的,把茶拿出来。”
祁象这番作态,并不是在装,而是真情流露。
要知道这位朱五爷,是不是朱乔的亲叔爷,他并不清楚。不过他却清楚知道,这位朱五爷却是本地的名人,很有名望的名人。
在湖州,可以不知道市长叫什么名字,也不用清楚一把手是谁。但是绝大多数人,肯定听说过朱五爷的声名。
茶王,朱洪五!
整个湖州,包括环太湖地区,不知道朱洪五的人,绝对是屈指可数。
这位朱五爷,经历十分的传奇,完全可以写一本书。
当然,他毕生的传记,真的已经出书了,听说卖得很火。反正祁象当年也买了一本书,认真仔细的拜读,视朱洪五为偶像。
现在见到偶像了,也难怪祁象有些不淡定。
“小友,不要太客气,来坐!”
朱洪五十分和善,笑容可掬。以他如今的地位,还有丰富传奇的经历,已经不需要刻意维持自己的形象了,完全可以随心所欲,顺其自然。
“叔爷,你不要跟他客气才对。”朱乔愤声道:“我才想赶他走呢。”
“怎么了?”朱洪五惊讶道:“好端端的,怎么这样没礼貌?”
“怪他,让我买了假东西。”
朱乔连忙解释道:“我来见你,就去准备一件礼物,让他帮忙鉴定真假。在买的时候,他说是真的。可是才买了,他又突然说,拿捏不准,可能是假的。”
“你给评评理,他这样反复无常,是不是应该捧他一顿?”
朱乔瞥了祁象一眼,目光有点儿小得意,也算是有几分小聪明,知道要把事情的经过说明白了,免得一会儿朱洪五看出盘子有假,把账算在他的头上。
“你说的,是什么盘子?”朱洪五有些好奇。
“就是这个……”朱乔勾手示意:“走珠盘!”
“什么!”朱洪五一惊,动容道:“真的是走珠盘?”
“咳,这个嘛……”朱乔支支吾吾道:“他说看不准,我也不确定了。”
朱洪五心神一定,有几分急切:“拿来看看。”
“好……”朱乔接过跟班递上来的锦盒,快手打开把盘子取了出来,毕恭毕敬奉到了朱洪五面前:“叔爷,您请看。”
盘子一亮相,朱洪五就目不转睛盯住打量,但是才看了一眼,他眼中掠过一抹失望之色,然后恢复淡定从容的模样,随意道:“这不是走珠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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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传奇三宝
“啊?”
听了朱洪五的话,朱乔愣了一愣:“叔爷,您都没看,怎么就知道这不是走珠盘?”
“不用看……”
朱洪五摇了摇头,随即补充道:“或者说,根本不用细看,就可以确定,这不是走珠盘。我是老了,眼睛却没瞎,是真是假,我可以分辨得出来。”
朱乔眨了眨眼,迟疑道:“叔爷,听您这话的意思,您以前见过真正的走珠盘?”
朱洪五笑而不语,反问道:“阿朱,我记得,走珠盘,应该是董家的珍藏吧。且不提这盘子是真是假,你又从哪里买的?”
“就在董家人手里呀。”朱乔解释道:“叔爷,您有所不知。董家最近,情况不怎么好,特别是董家年轻一代,吃/喝/嫖/赌/抽,可谓是五毒俱全。”
朱乔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不客气的鄙视:“反正董家呀,上上下下都烂透了。很多人在外面都欠了钱,明里暗里把家里的珍玩古董出手抵债。”
“这不,就在刚才,我接到了个电话。董家的嫡长孙,他说手头紧,问我对他家的走珠盘感不感兴趣。我一琢磨,这玩意我听说过,应该是宝贝,正好买来孝敬您呀。”
朱乔机灵的表明立场,然后枪头一转,对准了祁象,训斥道:“谁知道,他眼力不行,居然把假东西当真,劝我买下来,真是渣。”
“朱少,我都说了,对瓷器不甚了解。”祁象不得不辩驳一番,一脸委屈的表情:“是你非要拉我去作鉴定的,怪我咯?”
“不怪你,难道怪我?”朱乔恼羞成怒:“混账,你还想不想要钱?”
“好了……”
朱洪五虚手一按,脸上也有几分嘘唏:“没有想到啊,董家的老太爷,才走了几年而已。董家竟然沦落于此,真是造化弄人。”
“叔爷,您老别难过。”朱乔宽慰道:“他们是咎由自取,和其他人无关。”
“哎,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想当年,我与董兄也算是知交好友……”朱洪五陷入了莫名思绪之中,好像是在回忆往事。
“董兄为人豪爽,仗义疏财,最喜欢交朋友。我当年,也曾经是董家的座上宾。”
朱洪五呓语道:“记得有一年中秋,董兄在祖宅大宴宾客,大家当时喝高了。其中有一个客人,无意中提到了董家的传奇三宝……”
“董家传奇三宝?”朱乔眼睛圆睁:“哪三宝?”
“走珠盘,卵幕杯,流霞盏!”
朱洪五轻微一笑,十分的怀念:“当年那人提到了三宝,在众人的起哄下,董兄也直爽的把三宝拿了出来,供大家观赏。”
“那三宝怎么样?”朱乔追问道。
“……妙不可言!”
朱洪五叹道:“无法形容,只能说那是天上珍宝,非是人间凡物。”
“有这么夸张么?”
朱乔表示表情,不太相信。
朱洪五呵呵一笑,指着桌上的盘子问道:“阿朱,你买这件东西,花了多少钱?”
“两百万!”朱乔据实道。
“果然不出所料……”朱洪五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那我实话告诉你,在二十年前,有人开价两千万,想买真正的走珠盘,却被董兄毫不犹豫拒绝了。”
“两千万!”
朱乔睁大眼睛,整个人懵了。
祁象也不由得咋舌,二十年前的两千万,那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难以想象。如果换算一下,那两千万到现在,价值两亿都不止。
“不可能……”朱乔当然不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朱洪五正容道:“阿朱,你没见过真正的走珠盘,绝对不清楚那珍宝的绝妙。那宝物,绝对是价值连城,难以估量。”
“叔爷,那您说说看,那宝物到底有多妙?”朱乔求教起来。
“怎么说呢。”朱洪五稍微迟疑,又陷入追思之中:“当年董兄把盘子取出来,那时是中秋月圆之夜,月光清澈皎洁。”
“但是盘子一露相,庭院之中就多出了一个月亮,朦胧如清纱笼罩的满月!”
朱洪五失神自语:“一轮明月,就好像从天上的广寒宫跌落了凡尘,把整个庭院照得十分的通透,纤毫毕现。”
“太夸张了吧。”朱乔张大了嘴巴,脑补了那个场景,自然很惊疑。
“还有更夸张的。”朱洪五问道:“你知道走珠盘,为什么叫走珠盘么?”
“呃?”朱乔一怔,老实回答:“不知道……难道不是由于盘子太光滑,放颗珍珠进去,珠子可以滚动好久不停歇,才有这样的称呼么?”
“你听谁扯淡了?”朱洪五皱眉道:“胡说八道。”
“就是董家那个败家子说的呀。”朱乔一脸无辜的表情:“他这样说,我肯定信。”
“他坑你,你也信啊?”朱洪五嗤之以鼻:“那小子,根本没说实话,信口雌黄。你居然信了,难怪上当受骗。”
“……我知道了。”朱乔咬牙切齿道:“一会儿,我就去找他算账。”
朱洪五摇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行里也有行里的行事准则。既然你买了东西,打眼上当是你水平不行,再不甘心也只能认了。再去找人家麻烦,容易让人笑话。”
“……叔爷,这事我心里有数,您老别管了。”朱乔转移话题,继续问道:“您说说看,那走珠盘,到底为啥叫走珠盘啊?”
“因为那个盘子,不仅清莹似月,更能……滴水成珠。”朱洪五沉声道:“掬一滴清水,放到了盘中,清水立即为成透明珠子,在盘中轻快走动,滚雪球似的转了十几圈,才会彻底的晕散化开。”
“走珠盘,那只是简称,真正的全称,其实应该称为滴水走珠盘!”
朱洪五十分的感叹:“盘光似月,水若珍珠,你们没有见到那个情形。不然的话,不要说花两千万买下来,就算是两亿,恐怕也会舍得……”
朱乔吞了吞喉咙,震惊道:“那么神奇?”
“就是那么神奇。”朱洪五重重点头,随即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惦记了,那是董家的传家之宝,代代相传至今,也有好几百年了。”
“董家再落魄,只要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肯定不会考虑出手的。”
朱洪五轻声道:“当年那段日子,有人风闻董家的宝贝,也起了觊觎之心,直接把董兄关进了牛棚,让他受尽了欺凌,吃尽了苦头,几次在鬼门关徘徊。”
“但是董兄也硬气,根本没有透露半点口风,宁死不屈。那些人怕了,也不敢下死手,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朱洪五叹服:“董兄熬过了那一劫,但是那三件宝贝,从那时候起,就秘不示人了,再也没有人见过……”
“九十年代,海外一个富豪听说了董家宝贝的传闻,直接拉了一车现金上门,把十几箱钞票摆开,足足有两千万,只为求购其中一件东西。”
朱洪五啧声笑道:“董兄也是傲骨天成,看都不看那些钞票一眼,就直接端茶送客,而且从此以后,再也不接见外客了。”
“真是……”朱乔琢磨半响,才叹道:“牛气冲天!”
“这是自然,董兄是公认的铁骨铮铮英雄汉。”朱洪五笑道:“所以董家人再不堪造就,也多少保留几分骨气,轻易不会出手传家宝的。”
“哈哈,那个难说。”朱乔眼睛溜溜一转,忽然转头道:“喂,你也听够故事了吧,现在可以离开了没有?”
“咳……”
祁象眨眼道:“朱少主,你不追究我看错东西的责任了么?”
“我想追究,让你赔钱,你有么?”
朱乔翻起了白眼,挥手道:“冤有头,债有主,这是谁的责任,我心里有数。我还要跟我叔爷谈正事,你没事就滚吧。”
祁象坐着不动,低声谗言道:“朱少主,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那位董少,匆匆忙忙往镇跑了,很着急的样子……”
“携款潜逃……”朱乔懂了,也怒了:“坑骗了我,还想跑路,做梦!”
说话之间,朱乔才想叫他的跟班过来,发布追杀令之类的。但是目光一转,看到了坐在旁边的朱洪五,顿时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来。
“不过……叔爷说的也对,圈子有圈子的规矩。”
朱乔装腔作势,言不由衷道:“是我眼力不行,买错的东西,我认账。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陪叔爷您喝茶,才是正事。
朱乔的神态,太生硬了。哪怕一个不懂察颜观色的人,也能够看得出来,他心里正憋着一口气,打算秋后算账呢。
对此,祁象乐见其成,也很干脆利落的起身告辞道:“朱五爷,朱少主,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再见!”
意料之中,没人挽留,祁象轻快下去,离开了茶楼。
说起来,他也有几分遗憾的,没能与偶像朱洪五多接触,聊上几句。最重要的是,董家传奇三宝的内幕,他只听说了其中之一的走珠盘,另外两件珍宝卵幕杯和流霞盏,究竟有多么的珍贵神奇,却不得而知。
不过想来,能够与走珠盘并列的东西,肯定不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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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打闷棍!
三件宝贝,单单只是听描述,就已经让人心生向往,如果能够亲眼见过实物,肯定是人生一大乐事……
祁象有些憧憬,然后走到了街道附近的巷子之中,静静的等候起来。片刻之后,他看到朱乔的一个跟班,匆匆在茶楼门口奔行出来,顿时满意点头。
“很好……”
祁象淡然一笑:“耍了我还想逃走,痴心妄想!”
“断你后路,看你怎么跑……”
祁象忖度,只要朱乔不笨的话,随便让人打个电话到银行,把他的账户冻结起来,那么那个年轻人肯定兑换不了支票。
年轻人拿不了钱,恐怕也知道自己坑骗朱乔的事情败露,想逃又逃不远,绝对犹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哼哼,得罪了我,不要指望好过。”
祁象一撇嘴,就在镇上找了个旅馆,安心住了下来。
时间如水,转眼就到了晚上。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小镇晚上的寂静无声,与白天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毕竟白天游客很多,但是一到晚上,游客就返回城市酒店过夜。
小镇上,只剩下本地的居民,在劳累了一天之后,也纷纷安寝入睡。
夜里风凉,轻风一吹,一层薄纱似的云,就把清澈的月亮遮挡起来了。一时之间,天空一片昏暗,小镇上的路灯隔得很远,朦胧的光亮,反而让人看得更加含糊,不怎么清晰。
在昏暗的灯光底下,忽然有几个人在一条巷子中弯腰蹿行。几个人的身手敏捷,走起路来就好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动作又十分迅速。
转眼之间,几个人来到了一间民宅,然后不走正门,直接绕到了后院围墙。
“你先上……”
一个人低声吩咐一句,就蹲身在墙边,双腿一叉,扎起了马步。
此时,另外一个纵身一冲,直接踩在墙边那人的大腿上,然后轻松借力,翻上了墙头。他匍匐墙上,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就轻轻招手:“没人,都上来吧。”
“嗖!嗖!嗖!”
片刻工夫,几个人都上了墙,再顺手把扎马步那人拉上去。
之后,几个人纵身跃下了宅院中,就好像做贼似的……不对,应该说他们就是贼,鬼鬼祟祟的摸索进了屋中。
一进屋,他们就分工协作,有人走到房间,有人留在客厅,有人摸到厨房。反正就是分散到宅子的每个角落,再翻箱捣柜,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几个人很专业,估计是“找”东西的行家里手。宅子的每一寸地方,他们都没有放过,经过一番搜寻之后,一个人立即有了发现。
“吱渣,啾啾!”
那人一有发现,马上囁嘴学起了鸟叫。
这明显是信号,其他人闻声而来,就看到了卧室的床中,确切的说,应该是卧室床上的厚厚床垫中,在贴床的一面被人掏挖出一个窟窿。
那人把床垫翻起,再扯开堵住窟窿的布条,立马能够看到一个上锁的小箱子。
“搞定,走吧!”
几个人喜形于色,连忙提着小箱子,连床垫都懒得恢复原位,就按照“原路”,爬上墙上匆匆忙忙离去了。
几个人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一个虚幻的身影如影随形,一直跟在了他们身后,最后来到了镇外河边,一条小巧的快艇上。
快艇灯火通明,几个人飞快奔了上去,提着小箱子的人,更是第一时间表功:“少主,我们找到东西了……”
“很好!”
一个人抬起了头,正是朱乔。这个时候,他笑逐颜开,满意道:“你们做的不错,回去之后,我重重有赏。”
“谢谢少主。”几个人眉开眼笑,纷纷拜谢。
“箱子拿来……”朱乔招手道,也有几分迫不及待。
那个人也机灵,连忙把箱子奉上,隐晦道:“少主,箱子是锁着的,我们发现之后,就直接拿了出来……”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手脚干净,绝对没有中饱私囊。
朱乔听明白了,更加的满意:“把锁弄开,我看看里头的东西。”
“好嘞!”
那人笑容可掬,立即摸出了一根小铁线,然后捅进了锁眼之中。他稍微摸索了片刻,就听见滴答一声,锁头就应声开了。
朱乔手一伸,把小箱子抽走了,直接赶人:“很好,你们可以回去了,明天去庄园拿赏就行……”
那几个人也识趣,根本没多问什么,就直接走了。转眼之间,几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分散离开,很快就消失在深沉的夜幕中。
见此情形,朱乔才轻手打开了箱子,眼中充满了期盼的神态。但是下一秒钟,他的期盼神态,瞬间就变成了滔天怒火……
“混蛋!”
朱乔气急败坏,箱子撒手一扔,就砸进了河水中。河水哗啦沉浮,箱子打了个转,就露出了一叠废报纸。
“敢骗我,活得不耐烦了么?”朱乔怒火中烧,杀气腾腾,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不对,那几个家伙,绝对没这个胆子……是姓董的,肯定是那败家子……”
朱乔暗哼了一声,目光闪烁:“料定有人去偷么……倒也算是有几分小聪明……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敢坑我,别想好过……”
考虑了片刻,朱乔也有了决断:“回去吧,休息一晚,明天去董家兴师问罪。”
一声令下,快艇立刻调头,飞快而去。
“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
祁象的神魂,悠悠飘浮在空中,目送朱乔离开,也没有半点惊异之色。他十分的清楚,董家的那个年轻人,不仅狗胆包天而已,更心细如毫发。
连他都糊弄过去了,肯定非常的狡猾,不可能没有半点防备。或者那栋民宅,只是一个空壳子,根本不是年轻人埋藏东西的地方。
祁象若有所思,随之转身飞去。
小镇重新归于寂静,笼罩月亮的云朵,也一点一点退开。清澈的光辉,再一次洒遍大地,直到黎明时分,月亮偏移,清辉才慢慢消失。
凌晨四五点,天空没了月亮,四周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走到了一栋宅子的外墙,搬了几块砖头垫上墙角,然后驾轻就熟的踩着砖头爬上了墙头。
他顺着墙头,滑落到了院中。左顾右盼之后,他却没有走进屋里,而是走到了院子角落,那里有一颗光秃秃,掉光了叶子的老槐树。
老槐树很不起眼,有人走到了院落中,恐怕也不会多看一眼。
但是那人走到了槐树旁边之后,却十分关注的打量起来。在端详许久之后,他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很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
费力的翻墙,再小心翼翼的侧身滑落,顺利的安全着落……
“砰!”
那人很高兴,不过就在这么一瞬间,乐极生悲。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一根棒子直接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一声闷声,那人瞳仁一翻,立刻晕倒在地。
“嘿嘿,任你再狡猾的狐狸,也躲不过猎人的手掌心。”
祁象闪了出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难得他不死心,一直守到了天亮。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逮住了大鱼。
“东西居然没藏屋里,而是埋在了外面,果然是大大滴狡猾!”
祁象由衷赞许,然后飞快翻身上墙,一跃而下,来到了老槐树的旁边。他凝神注视片刻之后,就马上有了发现。
他定了定神,连忙伸手一掀,一块树皮就直接剥落了下来。这树皮只是伪装,在老槐树的树干上,有一个黑乎乎的树洞。
祁象一看,就在树洞里看到了一个小箱子。
“这一次,应该不会有假了吧。”祁象欣喜一笑,直接提拿箱子出来,顺手把树皮伪装再贴回原处,然后才离开院落。
到了外面,看见还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祁象眼珠子一转,嘴角就露出一抹诡异笑意。
他轻快返回附近的旅馆,把小箱子藏好了,再拿了一根绳子回来,把年轻人拖到镇上最繁华热闹的地带,来了个五花大绑。
不仅是绑了而已,祁象还做了一些事情,在几个小时之后,就引起了轰动。
黎明过去,旭日东升,天空一片大亮。
小镇上的居民,还有一些早起的游客,也陆陆续续出现在街道上。
紧接着,一些来得较晚的人,就发现街道上非常的热闹,一大帮人聚在一起,围得水泄不通,指指点点,好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人嘛,都有好奇心,还有严重的从众心理。看到了这个情形,自然而然走上去看个究竟。好不容易挤到了里头,定睛一看,他们就呆愣住了。
只见在人群的中心,一根电线杆子上头,被绑了一个年轻人。他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被剥光了,只剩下一条勉强遮羞的内裤。
在众目睽睽之下,年轻人涨得满脸通红,又羞、又愤、又气、又怒、又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块,恐怕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奈何,他被人堵上了嘴巴,手脚又被反绑在电子杆上,根本挣脱不开,又逃不掉,只能悲苦地承受众人异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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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无根之水,承露盘!
“这就是欠钱不还的下场……”
在年轻人还算白嫩的胸膛上,被人用红色的颜料笔下来这行字。
也就是这一行字,让围观的百姓,不敢轻举妄动。哪怕有人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年轻人这样很可怜,却不敢上前搭救,而是选择报警。
不过大清早的,警察赶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就是这一段时间,让那个年轻人觉得度日如年,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好像打翻了颜料盒,十分的精彩。
而且直到现在,他也想不出来,这样阴险缺德的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主要是他欠钱的对象太多了,起码有七八个。这些人都在追债,迫得他上天入地,不得安生,所以才动了坑骗朱乔的念头,然后卷钱跑路。
没有想到,明明很顺利的计划,居然被一个混蛋破坏掉了。更惨的是,莫名其妙的被敲了闷棍,绑在繁华闹市之中受尽凌辱……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十倍、百倍奉还!”
想到了这里,年轻人流下了屈辱的眼泪,心里却有一股怒火燃烧,恨不能立即爆炸了,与昨晚暗算他的那个人同归于尽。
在警察姗姗来迟,把年轻人解救下来的时候,祁象也平安顺利的返回湖州庄园。
南浔之行,可谓是一波三折啊。
从结果来看,并没有达成目的。但是祁象却不觉得灰心丧气,相反还有几分高兴。毕竟有了意外的收获,也可以弥补沮丧的心情了。
“箱子箱子,小箱子……”
祁象把箱子摆正,心里多少也有几分期待。那个年轻人把箱子藏得这样严密,甚至还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遛回去察看情况,他绝对不信里头装的是普通东西。
箱子有锁,而且还是结实的密码锁。
祁象研究了下,干脆拿了一把尖刀,想要把箱锁撬开。不过箱子镶了铁皮,十分的坚硬牢固,根本撬不开。
祁象想换个锤子砸,又担心砸坏了箱里的东西,难免有些举棋不定。
一时之间,祁象也觉得为难,考虑了半响,都没有下手。主要是他担心类似这些的小型保险箱中,会不会设置了什么自毁装置。
要是密码不对,或者受到外力重创,就会启动箱里装置,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想到那个年轻人的狡猾,祁象也不得不慎重一些,不敢轻易冒险。
“哼,区区密码锁,锁得了一时,还能锁一世不成?”祁象沉吟了片刻,也不以为意,随手把箱子放好,耐心的等候起来。
时光流逝,转眼就到了晚上。祁象迎着月光,神魂悠悠出窍,再从锁眼钻了进去,稍微一扫描,密码顿时了然于胸。
“九五二七……”
祁象定了神,立刻输入密码,就听见滴答一声,箱子顺利解锁。这个时候,他轻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把箱子平放,再慢慢的掀开……
箱子一开,祁象就看到一层厚厚的海绵垫,在垫子中间则是一件用厚布团团包裹的东西。从东西的轮廓来看,的确与圆盘类似。
祁象心跳快了几分,轻手把东西拿在手上,第一感觉就是东西的分量很轻,仿佛只有厚布的重量而已。
“走珠盘……”祁象屏气凝神,慢慢地把一层层厚布剥开。一瞬间,一抹柔亮的光泽,立刻在房中浮映,照亮了宽敞的空间。
此时此刻,祁象呆若木鸡,目光充满了沉醉之色。一轮明月,悄然悬挂在房间的半空中,就好像透明的圆球,皎洁清澈,纤尘不染。
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轻纱,簇拥着盈盈的皓月,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朦胧光晕,有深而浅,若有若无,十分瑰丽而神奇。
祁象呆呆失神好久,才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盘光似月,好一个走珠盘……”
祁象吐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时隔几十年,朱洪五却始终记得走珠盘的珍稀美妙。主要是类似这样的珍宝,只要看了一遍,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
祁象神情迷醉,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过了好几分钟,才算是摆脱了空中明月的影响,然后低头睁开,观望走珠盘的实体。
月光下,盘子若隐若现,仿佛不存在似的,只有一层层银白色的流光溢动。他伸手轻微触摸一下,感觉盘子内壁润滑似玉,又有一点儿清凉的质感。
盘壁太薄了,薄得仿佛一页白纸,一戳就破。
不过祁象却有一种感觉,觉得薄薄的盘壁,看似易碎易裂,实际上应该十分坚固。哪怕在空中跌落地面,也未必能够伤它分毫。
“这是瓷盘么?”
祁象眯着眼睛打量,端详一段时间,他却不敢肯定。主要是盘子的质地,的确很像瓷的,而且还施了釉料,甚至还有指捏塑形的痕迹。
从这些痕迹来看,东西应该是瓷盘无疑。
问题在于,烧制的瓷盘,为什么这样明亮,清澈透亮,不染丝毫的杂质,甚至能够聚拢月光投映在半空中,形成二月争辉的现象?
祁象抓破脑袋也想不通,只能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窑变……窑宝!”
祁象若有所思,他曾经听一位江湖上的老窑工提到过,在烧制的过程中,哪怕严格按照详细的步骤烧窑,但是在烧造的过程中,却有一定的几率产生变异。
变异的结果,不外两种情况:一是窑病,二是窑宝。
《南窑笔记》记载,釉水色泽,全资窑火,或风雨阴霾,地气蒸湿,则釉色黯黄惊裂,种种诸疵,皆窑病也。
另外又有窑变一种,盖因窑火精华凝结,偶然独钟,天然奇色,光怪可爱,是为窑宝,邈不可得。
不管是窑病,还是窑宝,可以统称为窑变。
所谓窑变,主要是指瓷器在烧制过程中,由于窑内温度发生变化导致其内部质量,或者表面釉色发生的不确定性的自然变化。
早在宋代的时候,窑工已经发现了这种窑变现象,而且充分发挥聪明才智,把这种窑变现象归类,加以利用,然后成功烧制出大名鼎鼎的钧瓷。
钧瓷的颜色多变,或如灿烂云霞,或如春花秋云,或如大海怒涛,或如万马奔腾,可谓变化莫测,鬼斧神工。
这种窑变,本来是一种病,但是古代士大夫却欣赏它的美,推崇备至,以至于钧瓷身价倍增,列入五大名窑之一。
总而言之,窑变大致可分为变形、变色、变质三种。
祁象十分怀疑,眼下这个走珠盘,就是在窑变的过程中,产生了质的蜕化,以至于形成了稀世珍宝,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这样的东西,全世界只有一件,坏了肯定就没有了。也难怪董家那个老太爷,宁死也要守护不丢,再多钱也不卖。
可惜的是,董家后人不争气,才便宜了自己……
祁象观赏着走珠盘,忽然心中一动,连忙抄起水壶,倒了几滴水在手掌中,然后轻轻的一挥,把几滴水撒到了盘上。
他想知道,所谓的滴水如走珠,究竟是不是事实。
祁象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观看。只见清水落在盘上,顿时一滑,不过才滑了片刻,就直接散化了,并没有凝聚成珠的迹象。
祁象有些意外,又尝试了几次,发现清水无一不是在盘里动了一动,就停了下来,根本没有滴水走珠的情况。
适时,他才死心放弃了,想了想之后,也觉得释然。
祁象琢磨着,所谓的滴水走珠,应该是当时朱洪五等人喝高了,醉眼朦胧看不清晰,误把珍珠当成了水珠,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盘光聚月的异相,也足够让祁象觉得震惊,叹为观止。这一晚,他反复观赏盘子,直到夜阑人静,才把盘子搁在床头柜上,拥月而眠。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祁象悠悠醒来。他睁开了迷茫的眼睛,下意识地朝床头柜望去,在看到了晶莹剔透的盘子之后,他才算是彻底清醒。
祁象揉了揉眼睛,慢慢的坐起,忽然目光无意中一瞥,他就像是中了定身咒,整个人一动不动,突然僵在了那里。
“这是……”祁象用力眨了眨眼,定睛再看,只见在晶莹剔透的盘子中,好像多了几颗透明好像水晶一样的珠子。
一颗颗珠子,十分的清澈透亮,光滑而圆润,纯粹又干净,一尘不染。
乍看之下,祁象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以至于产生了幻觉。但是他捏了捏脸皮,感觉一阵刺痛之后,就知道这是真事……
一时之间,祁象又惊又骇,更十分的好奇。他观望了片刻,也忍不住伸手出手指,小心夹捏了一颗珠子上手。
这一瞬间,他没感觉用什么力气,珠子就直接碎裂了,化成一小滩水渍,洒在了他手上。水渍非常的清凉,似乎还有几分清新自然的气息飘逸。
祁象愣了一愣,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水珠?”
“等等……”祁象心念百转,立刻靠近盘子,轻轻的一嗅。刹那间,一股很清冽,仿佛草木郁气的味道,就钻到了他鼻子中。
“无根之水,承露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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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帝流浆?
此时,祁象惊喜交集,心头一阵狂颤,十分的激动兴奋,手舞足蹈。
要是在几天之前,祁象肯定不知道,这盘子中的几颗水珠的奥妙。但是在得到了水月散人的传承之后,他的经验大增,见识突飞猛进。
稍微一验证,他就知道盘中的水珠,非常的不简单,那是无根之水。
所谓的无根之不,那是指没有源头的水。一般来说,是指未落地的雨水,或者清早时候由于冷热温差凝聚的蒸气露水。
这样的无根之水,在古代中医学家眼中,属于一种药引。另外在修真者看来,这种无根水也是调养身体,清理五脏六腑杂质的灵露。
在汉代的时候,汉武帝刘彻妄求长生,听方士说用天降甘露拌玉石碎屑服食,可止阴气生阳气,长生不死,于是下令在西安建章宫修造了一尊托盘承露铜仙人。
史料记载,因为仙人好楼居,于是武帝乃作通天台,高二十丈,以香柏作殿梁,香闻十里,故又名柏梁台。
另外为了承接无根之水,还让人在台上建铜柱,高三十丈,上有仙人,掌捧铜盘玉杯,以承云表之甘露,也就是所谓的仙人承露盘。
所以在看到盘子上由无根之水凝结的露珠之后,祁象就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汉武帝命人建造的承露盘。
当然,与汉武帝建造的仙人承露盘相比,这个盘子无疑十分微小,但是从功能上分析,两者之间却没有什么区别。
对比之下,祁象却觉得,这个盘子似乎更加的神奇。
毕竟汉武帝的仙人承露盘,尽管十分的高大,但是承接的露水,应该是水的形状。而眼下这个盘子,凝聚的露水却是珠子模样。
看着盘中的几颗水珠,祁象也觉得一阵惊叹,有些难以置信。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盘中的露水化成了珠状?
祁象百思不得其解,又忍不住伸手拿起其中一颗清莹水珠细看。不出意料,水珠才上手就直接破裂了,化成一团清水。
清凉的水中,似乎有一些渣质物。
祁象若有所思,手指微微摩挲了片刻,感觉这种渣质物,好像是冰……
他靠近盘子打量,只见剩下的几颗水珠内部,的确有小小一团清水在流荡。那个情形,就好像有一层透明冰膜,把清水包裹在其中,才形成了圆润的水珠。
只不过,水珠表面的冰膜,实在是太薄了。他拿起来之后,手指头的热量,立刻把冰膜融化了,才使得水珠破碎溅洒。
问题在于,水珠表面的冰膜,又是怎么形成的?
祁象沉思默想,忽然伸手触摸盘壁,立即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冰寒之气。晶莹剔透的盘壁,竟然像是覆盖了一层冰块,很是冻手。
“这是怎么回事?”
祁象惊愕之余,对于水珠冰膜的成型,也有几分恍然了。
他一动盘子,盘上的几颗水珠,忽然溜溜一滚,然后就好像滚雪球似的,沿着盘壁轻快的打转,好半响都没能停下来。
见此情形,祁象才算是明白了,朱洪五口中的滴水成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敢情盘光聚月,滴水成珠,这两个现象都是真事。只不过盘光聚月的现象,那是发生在前半晚,而滴水成珠,却是后半夜的状况。
估计当年,朱洪五是喝到了通宵达旦,才分别看到了两个场景……
祁象啧啧称奇,在研究盘子神奇现象的时刻,却注意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房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使得盘中的水珠也有融化的痕迹。
到了九点左右,艳阳高照,盘中水珠顿时无声无息裂开,化成一片片水渍。
这个时候,祁象再摸盘子,就发现盘子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冰冷,显得十分的温润细腻,犹如羊脂美玉。
“好诡异的盘子……”
祁象来了兴致,研究了一个早上之后,中午吃了饭,就立即休息。睡了一觉,他晚上准时起床,然后准备花一个晚上的时间,看着盘中水珠成型的过程。
漆黑的夜晚,月亮皎洁明亮,如一盏夜灯挂在天上。
清亮的盘子,仿佛能够汲取月光,拢了一层又一层轻纱似的月光,最终映照在半空中,化成了一轮朦胧月晕。
银白色的月晕,逐渐变得清晰透亮,仿佛真正的月亮,清澈无暇,清冷华贵。
再次看到这样的幻相,哪怕有了心理准备,祁象还是忍不住一阵失神。好久之后,才勉强稳定心神,专注的观察盘子本身。
时间缓慢,一点一滴流逝。
祁象有足够的耐性,望着秒针如龟速般的挪移,转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不觉之中,就到了凌晨时分,二三点钟。
此时此刻,半空中的月亮,也由清亮重新变得朦胧,一层光晕仿佛要散化开似的,有几分扭曲,摇晃不定。
察觉这个变化,祁象顿时精神一振,屏气凝神的专注观望。只见朦胧的月晕,就在半空中慢慢的坠落下来,然后落在了盘子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一团冰冷的气息,就在盘上旋转,隐隐弥漫氤氲雾气。等到雾气散去,五六颗晶莹剔透,仿佛纯粹水晶似的冰珠,就呈现在他的眼前。
“啊,这是……”
祁象瞠目结舌,他还以为那是露珠的,没有想到居然不是。不过更让他骇然惊喜的是,这种冰珠很像是传说中的一种东西。
“帝流浆?”
祁象不淡定了,又是激动,又是彷徨:“会是帝流浆么?”
在道家的经典之中,常提到一个与月华相关的名词,那就是帝流浆。
一些道士觉得,月华的精气,就是帝流浆。在他们看来,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狐狸鬼魅食之能显神通。
也就是说,像草木这样,没有智慧的事物,想要成妖,必须受月华精气点化。主要是草木有性无命,流浆有性,可以补命;狐狸鬼魅本自有命,故食之大有脾益,能增加道行。
总而言之,帝流浆是好东西,不仅对草木精怪极大的作用,对于人类修行者,也有很大的吸引力……
祁象努力保持冷静,小心翼翼捏起一颗冰珠,一番端详之后,他直接塞到口中一咬。不费什么劲,冰珠就化开了,化成一团清凉的津液。
祁象吞咽了津液,仔细的体会了片刻,惊喜就变成了失望:“不对,应该不是帝流浆!或者说,这是弱化版的帝流浆,被稀释了几十倍,效果已经不显……”
“哎,就知道,没那么幸运。”
祁象摇了摇头,走珠盘再是神异,终究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可能是在烧造的过程中,窑工无意添加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又经历了窑变,盘子才具备了凝聚月华的功效。
问题是,特殊的东西数量太少,不足以让盘子彻底蜕化变质。本质上,盘子还属于人间珍宝一流,不是修真界的玄妙法宝。
“不过,这样的月珠,也不是没用的东西。以月华配合荀草,好像能够炼制美颜丹吧?”祁象失望之余,也想到了废物利用,充分挖掘月珠的价值。
荀草,那是一种十分珍稀的植物,据说服之可以美容色。
山海经有记载,青要之山有草焉,其状如葌,而方茎、黄华、赤实,其本如藁本,名曰荀草,服之美人色。
意思是说,荀草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常人吃了这种草,可以青春常驻,容颜不老。
祁象可是非常清楚,世人为了保持自己的青春容貌,可以付出多大的代价。如果能够找到荀草,再配合月珠提炼出美颜丹。
只要让人知道美颜丹的神效,祁象用膝盖也能够想到,那个场面有多么的疯狂。恐怕那个时候,一颗丹卖个上亿元,也有一大帮人抢着要买……
祁象憧憬向往,又慢慢归于现实,苦笑。
荀草啊,那是传说中的仙灵珍植,上古时期或许还生存。可是现在天地灵气溃散,那种需要灵气哺育才能生长的东西,或许已经灭绝了吧。
祁象叹了口气,继续琢磨月珠的功用。不知不觉之中,天也变亮了,烈日高悬,一颗颗晶莹冰珠,再一次破碎化开。
“又忘了,这还有时效性……”
祁象也不浪费,端起盘子,把月珠化成的清水喝了。除了一阵清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如果能够常年坚持饮用,肯定会有一些变化。
“容颜不老,身轻似燕,无灾无病,好像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一想,祁象也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唯一不爽的是,这个过程需要几十年如一日不间断的坚持不懈。对于人心浮躁,习惯急功近利的现代人来说,这很难忍受得住……
祁象喝了清水,又仔细把盘子擦拭干净,然后搁存到箱子之中。只要盘子不接触月光,自然凝聚不了月珠。
或者董家的人就是这样,感觉盘子凝聚的水珠,没什么用处,只当是一种神奇的异相,并没有深入研究,然后把盘子束之高阁,深藏起来,秘不示人。
当有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观赏、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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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茶话会
当然,祁象不至于把珍宝束之高阁,他其实也想到了月华水珠的功效。不仅是常年饮用对身体有好处,更重要的是,可以添加到画符的灵泥之中……
月华水珠融合灵泥,对于画符肯定有一定的增幅作用。祁象自觉想法很好,可惜没有验证的机会。说到底,还是少了一根笔!
笔啊,也是个麻烦。
祁象又叹了一口气,捏着眉心琢磨着,还要不要再去善琏一趟。他考虑了半响,觉得去肯定是要去的,但是不是现在去……
毕竟走珠盘丢了,恐怕不仅是乔朱兴风作浪,估计董家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一闹腾起来,善琏肯定要成为是非之地。
祁象倒不担心,有人知道是他敲了闷棍,夺走了走珠盘。毕竟他当时把那个年轻人的衣服剥光,绑在热闹大街上示众,不仅是报复而已,更是把水搅浑,祸水东引。
当时,他在年轻人胸口写了一行字,这是欠钱不还的下场。
想想看,年轻人欠了多少人的钱?那么这些人,都有作案的动机。而且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调查到他们头上,他们肯忍气吞声?
反正可想而知,这一段时间,善琏肯定很热闹。
祁象觉得自己性子宅,还是老实待家里好了,就不凑这个热闹了。等风声过后,再去也不迟。他现在很淡然,不想急于一时……
在祁象沉吟之时,忽然心生警兆,感觉似乎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涌现。他吃了一惊,反应也不慢,立刻一摸口袋,取出一张漆黑的卡片。
这张卡片,就是在善琏的时候,那个叫白莲花的漂亮妹子的遗落。祁象也仔细研究过,知道卡片有些不同寻常,但是缺乏足够的信息,却不知道卡片的真正玄机。
这个时候,他惊奇的看到,漆黑的卡片突然冒出了一层青烟。
祁象见状,心中一惊,五指自然弹开,把卡片掷扔下去。卡片一落地,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团青烟飞快升腾,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祁象愣了一愣,低头打量卡片,然后惊愕的看到,漆黑的卡片在这个时候居然已经碎裂成渣,七零八落。
祁象皱眉,若有所思:“这玩意,好像是烽火狼烟之类的东西,用来传递信号,锁定目标的……啧,白莲花……就是这样报答我么?”
祁象沉吟了下,就耐心等待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多两个小时,他就接到了山门守卫的电话,说是他的快递来了。
“快递?”
祁象有些意外,让门卫把快递送来。那是一个常见的纸皮包裹盒子,上面有封条单据。不过单据十分简单,没有寄送人的信息,也没有收件人的姓名,只有一个地址。
地址就是庄园所在位置,那么作为庄园的主人,包裹自然是寄送给他的东西。
“厉害,这么快就锁定位置了……”
祁象挥手把门卫打发离开,拿起包裹掂量了下,感觉包裹很轻,好像是空的。
“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你的恩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算计吧?”
祁象把包裹转了一圈,仔细的打量一番,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征兆,就顺手把封条撕开,打开了纸皮盒子。
盒子开启,祁象目光一瞥,就看到盒中有一张鲜红亮金的请柬。
“咦?”
看到了请柬,祁象怔忡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他还以为,盒里有什么支票、银行卡之类的东西。他最近挺穷的,有人送钱上门,他肯定不矫情,很乐意收下。
没有想到,居然是一张请柬。
祁象也没多想,顺手把请柬拿出来,然后就闻到一阵幽香弥漫。淡雅的香气,还有细密坚韧类似金属的质感,都足够说明,这张请柬十分高端,不是街上随便能买的物件。
祁象有些好奇,手指头灵巧一挑,就打开了请柬。
“七月七日,苏州大茗山庄,花草茶话会!”祁象目光一扫,也看清楚了请柬上的内容,顿时眉头一皱,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要请我吃饭么?”祁象想了想,又觉得不像。毕竟茶话会,应该是指很多人的聚会,绝对不止两个人。
“但是花草又是怎么回事?观花赏草聊天么?”
祁象琢磨了半天,也猜不出对方的目的,干脆不猜了。反正还有几天,就是七月七日了,到时去了,肯定知道是什么情况。
时光如水,光阴似箭,转眼之间,几天过去。
这一天,祁象起了个早,坐车来到了苏州。
作为一省之会,国家历史名城,苏州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是富庶之地。不管是经济,还是文化,都十分的突出鲜明。
特别是苏州的园林,以山水秀丽、园林典雅而闻名天下,有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的美称。
大茗山庄,说是山庄,其实也是一栋园林。
山庄位于苏州城外,那是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整个庄园占据了绵延几个山头,还有山脚下的一片湖泊,也属于山庄的范围。
一般来说,苏州园林的建筑,那是以小见大,利用有限的面积,以假山、池水为主,辅以亭台楼阁等等建筑物,营造出咫尺之间,千岩万壑,环山而视,步移景易的效果。
但是大茗山庄却是个例外,它有苏州园林的风貌,布局设计巧妙得宜,湖山、池水、树木、建筑,融为一体,精妙绝伦。
不过整个山庄,又显得十分的大气磅礴,仿佛金城汤池,雄踞山上,气象万千。
祁象找人打听清楚之后,又经过一番辗转,才算是来到了大茗山庄门口。他下车观望,只见山庄建筑在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之间若隐若现,半遮半掩,很有情趣。
值得一提的是,大茗山庄并不是私家园林,而是对外公开经营的商业性质场所。说白了,这是一个休闲活动中心,供人吃喝玩乐,消磨时间的。
祁象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进了山庄,发现这里十分的热闹。
一个个茶楼、咖啡厅、冷饮店,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山庄各处,每一个店铺中,都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场景。
祁象环视四周,立时有些不解。
在他的想象之中,这一个聚会,应该是私人性质的,所以才需要用到请柬。可是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祁象挠了挠头,带着几分迷茫,继续向山上走去。
身临其境,他感觉这个山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宽广。而且是分阶段似的,一层一层的衔接。在山庄的脚下,湖泊的旁边,那是休闲娱乐的集中地。
而在山上,则是一栋栋精致巧雅的山亭、竹轩、楼阁。
这些小巧玲珑的建筑,分散在半山腰中的崖壁间,看似危如累卵,又十分的结实坚固,结构严谨,浑若天成,非常的险绝漂亮。
一路沿山直上,祁象也注意到一个情况,那就是越接近山的巅峰,行人游客就逐渐的变得稀少,甚至还有一些人从前面调头返回。
有位老大爷,比较热心肠,在山上走下来,与祁象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开口提醒道:“小伙子,你不要上去了,上面封山了!”
“封山?”祁象怔了一下。
“对啊。”老大爷一边走,一边道:“说是在维修什么,先封山两天,择日再开放。”
“哦……”
祁象眼睛微亮,谢过老大爷之后,就轻快往上走去。
对此,老大爷也不以为意,毕竟就算上头封山,但是途中也有不少景观可以欣赏。一路观望风景,到顶了再回头,也不算浪费时间。
山高路远,羊肠小道,曲径通幽,十步一景,变幻不定。
不过这个时候,祁象却没有心思欣赏山林景致,而是加快了脚步。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大茗山庄的顶端。
山庄取名为大茗,茗就是茶,广为人知的茶,众口皆碑的茶,所以在山庄四周,自然种植了许多茶树。
但是能够称为山庄一绝的,却不是路边的茶树,而是在山端上的茶花。
在山庄的顶端,一丛丛茶花,绽满了山头。粉的、白的、黄的,姹紫嫣红,千娇百媚,迎风招展,香气扑鼻,十分的惹人怜爱。
在数万株茶花之间,却是一排华丽的宫殿。
不出意料的话,这一排金碧辉煌的宫殿,才算是大茗山庄的核心。华丽的宫殿,应该就是仿古式的大酒楼,专门招待富豪权贵之流。
祁象眯眼一看,只见一个个山庄的工作人员,在宫殿的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就知道这里肯定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了。
“还好没被忽悠……”
祁象心中一定,就顺着一条曲折的鹅卵石小路,慢慢朝宫殿走过去。
没等他接近宫殿,就有一个工作人员冒了出来,伸手一拦,彬彬有礼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要封山休整三天,恕不接待外客,请您多见谅。”
“我应该不是外客……”祁象笑了一笑,直接把请柬亮了出来。
那个工作人员一看,眼睛顿时一亮,根本没有接过来察看的意思,态度就变得十分恭谨:“贵客来了,请您往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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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十八学士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祁象绕过了宫殿大门,从侧边的小门走了进去。
一门之隔,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外面,茶花盛开,迎风摇曳,多姿多彩,一派自然情趣。宫殿之内,却是富丽堂皇,黄白光芒交织,充满了奢华的气息。
鲜红柔软的地毯,铺满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墙上一盏盏黄金色泽的壁灯,更是把幽长的走廊映照得璀璨绚烂,让人目炫神迷。
祁象一步步深入其间,仿佛来到了由黄金珠宝堆砌形成的城堡,眼睛差点被晃花了,根本睁不开,只得低头走路,仿佛虔诚的信徒,在膜拜这个黄金国度。
说起来也怪,这一路上,他却没遇见什么人。诺大的宫殿,好像是空的,除了他和引路的工作人员,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祁象知道,这肯定是错觉,他心里揣测,不过表面上却从容不迫,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过了长长的走廊,进入到一个舒适的房间之中。
“贵客,您稍坐……”
抵达目的地,工作人员就退了出去。与那个工作人员错步交替,就有另外一个身穿制服,身材曼妙,十分清丽的少女走了进来。
清丽少女步履轻盈,纤手捧着一个竹制托盘。在托盘的上面,就是摆放整齐,井然有序的精美茶具。
“先生,您好。接下来,由我为您服务。”清丽少女一口吴侬软语,声音十分的柔媚,扣人心弦,赏心悦目。
祁象微微点头,不动声色,沉默观望。
清丽少女似乎也不在意祁象的态度,只顾捧着托盘,走到了桌子旁边,然后屈脚轻轻跪坐下来。她十分专注,伸出一双素白小手,小心翼翼将拖盘上的茶具逐一移到桌面上。
桌上有烧水的壶,另外清澈纯净的山泉水。
古朴的红泥小火炉,橄榄状的无烟炭,一律不缺……
少女素手沏茶,动作十分的优美舒缓,就好像在指挥演奏一曲动听的旋律,已经属于一种艺术,一种道的体现。
祁象仔细观赏,最后接过少女呈上来的茶,微微的一抿。微烫的茶汤入喉,立即化成清香的津液,让人回味无穷。
祁象身体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仔细品味这茶的滋味。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却发现沏茶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然离开了房间。
此时此刻,宽敞的房间之中,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对此,祁象十分淡定,从容不迫道:“偷看了那么久,你是不是该出来了?”
房间寂静无声,但是下一秒钟,侧边一排书架,突然开裂了,形成了一道门。一个身穿色彩斑斓衣衫,随意扎起乌黑秀发,透着慵懒气息的美女,就闲散走了出来。
“雷先生,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美女嫣然巧笑,步伐轻盈,来到了祁象对面落坐,身体微微一侧,姿态十分的优雅。
换了一身衣裳,已经不是清新淡雅的白莲花了,而是绚烂明丽的漂亮花蝶。
“气质真是多变……”
祁象笑了笑,也不觉得奇怪,轻轻点头回应:“白姑娘,我很好,多谢关心。”
“对于恩人,我肯定要关心。”
美女笑容明媚,轻声道:“所以发现这一次茶话会,居然没有邀请你,我就自作主张,给你送去一张请柬,你不会介意吧?”
祁象眉头轻挑,顺势问道:“我倒不介意,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美女双瞳剪水,波光流盼,十分的闪亮。
祁象笑而不语,百言不如一默。
“……你这个人,好没趣啊。不对……应该是满腹心思,不肯吃亏。”过了片刻,美女轻嗔道:“一直在套我话,真的大丈夫么?”
“彼此,彼此。”祁象可不敢疏忽大意,免得被卖了,还帮对方数钱。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美女秀眉一蹙,仿佛是在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祁象一笑,开口道:“白姑娘,我是在奇怪,你请我过来,该不会只是喝茶而已吧。”
“就是喝茶呀。”美女抿唇笑道:“顺便观赏花草,挺好!”
“就我们两个?”祁象试问道,表情有些玩味。
美女琼鼻轻皱,有几分俏皮可爱:“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啊。”
“呃……”祁象表情有此讪然,立即正容道:“白姑娘,不开玩笑了,我们说正事吧。你请我过来,是打算现在报答我,偿还欠下的恩情么?”
“你……”美女又气又笑:“人家常说,施恩莫望报,你倒好,反过来了。不怕人骂你挟恩求报吗?”
“不怕,我这是在给社会树立新风尚。”
祁象眼睛不眨,娓娓而谈道:“早在两千多年前,子贡赎奴免赏和子路救人牵牛的典故就已经告诉大家,做好事有了回报,才能够激励更多的人继续做好事。”
“不然的话,总是付出,没有半点回报,谁能够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啊。”
祁象引经据典,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让美女无语了。
“你赢了……”
好半响,美女眸光多了几分笑意:“也猜对了,我请你过来,的确是想要报答你,还了你的人情。了结这一段因果。”
“好说,好说。”祁象点头道:“其实我这个人,很好打发的。你要报恩,我肯定不会故意阻拦刁难你……你也不要太客气了,随便给我个几千万就行……”
“几千万?”美女气笑了,俏目一白:“庸俗!”
“那你给我价值几千万的艺术珍宝,这也没问题啊。”祁象顺口道:“什么康乾官窑,宋元明画之类的,我来者不拒……”
“……你早说嘛……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美女站了起来,悠悠说道:“我已经决定,送你一盆花……不管你乐不乐意,反正你拿了这一盆花,就代表我们之间的恩情结束,互不相欠……”
说话之间,美女轻轻拍手,刚才沏茶的那个清丽少女,又重新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捧着一盆东西,不过东西被薄布笼盖住了,看不清楚具体情况。
“诺,就是这盆花,你拿好。”
美女挥了挥手,干脆利落道:“有缘再见!”
美女走了,带着清丽少女来去匆匆,转眼就消失不见。一时之间,房间又剩下祁象独自一人,还有桌上摆着的那一盆植物。
“这也叫报恩?”祁象啼笑皆非,目光却有几分沉疑。他有些好奇,一番观望之后,也忍不住伸手掀开了笼盖植物上的薄布。
刹那,一阵清香扑面而来,也让祁象怔了一怔,只见一盆植物,好像是茶花。
不过这一盆茶花,却与众不同,应该是珍稀品种。小小的茶树盆景上,枝叶葱笼,十分的青绿碧透,生机盎然。
在枝叶上,一朵朵好像碗口大小的茶花,绽放得十分娇艳,塔形层次分明,排列有序,十分美观漂亮。
祁象数了一数,只见小小的一株茶树上,一共有十八朵品相完美的花朵。
尽管他对于茶花品种了解不多,但是也知道一些基本常识,起码清楚类似这样的茶花,好像可以称为十八学士。
唐太宗李世民,在还没有登基为帝之前,受封秦王,于宫城西开文学馆,罗致四方文士,以杜如晦、房玄龄、陆德明等十八人分为三番,每日六人值宿,讨论文献,商略古今,号为十八学士。
就是得益于十八学士的出谋献策,李世民才发动了玄武门之变,登上了皇帝宝座。在成为天子之后,李世民自然不忘酬功,对十八学士封官厚赏,让他们入阁拜相……
所以十八学士这一茶花品种,自然属于珍品级别,深为世人所厚爱。
珍稀的品种,价值自然比较高,类似这样树形、花朵品相十分完美的茶花,至少值得两三百万,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让祁象感到惊异的是,他在这株盆栽茶花上,却察觉到了浓郁的生机,甚至还有一丝丝,一缕缕灵性……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茶花!”祁象很快就反应过来,有几分惊喜交集:“这应该是……灵植,蕴含了灵气的植物。”
祁象仔细观望这株茶花,更加确定下来,这一株植物,应该是与丹木一样,属于十分珍稀的资源,对修行有一定的帮助。
“咝……她还真是舍得……”
祁象忍不住咋舌,为白莲花的出手豪爽大方而感叹。这样的东西,不要说两三百万了,就是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
在祁象惊叹之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他心神一定,顺手把薄布盖上,再沉声道:“……进来。”
“……先生,聚会开始了。”一个工作人员推门而入,毕恭毕敬道:“请您做好准备。”
“嗯?”祁象一愣,随之注意到在工作人员的手上,居然有一套黑衣斗蓬衣,以及一块银白色的面具。
祁象心念百转,立刻起身点头道:“好!”
适时,工作人员果然把斗蓬与面具递来,帮祁象穿戴整齐,再挂上面具。
房间有一面镜子,祁象透过镜子一看,只见斗蓬、面具完全把他的身体和脸孔遮掩住了,哪怕是熟人也认不出他来……

第97章 游戏的规则
“好了……”祁象左右看了看,心中愈加的惊奇。他现在越来越好奇了,也隐约有几分明白茶草茶话会的真正含意。
刹时,祁象意识到,那白莲花送他的这一盆茶花,恐怕还有别的深意。当下,他转身把茶花抱在了怀中。
果不其然,那个工作人员也不以为意,然后转身引手道:“先生,请随我来。”
祁象轻轻点头,亦步亦趋跟在了工作人员的身后,先是离开了房间,再顺着一条长廊,经过了一番拐弯抹角,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厅。
巨厅宽广,大概有三百多平方米,分上下二层。
此时此刻,厅中已然有不少人徘徊其间,而且这些人的装束,也和祁象的打扮差不多。统一的黑衣斗蓬,脸上戴着面具,隐藏了身份。
祁象来到了厅中,工作人员就退出去。
对于他的到来,一些人目光瞥了一眼,就浑然不在意了。
祁象悄无声息走到了角落,也慢慢的环视打量。发现那些人不仅装束统一,而且每个人手上也拿着东西。
只不过,每个人手上的东西,就有些不同了。或是一盆植物花草,或是某些包裹严密的怪异物品,不一而足,反正没有重样的东西。
祁象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心脏顿时砰砰直跳:“该不会,这个就是……修真者的集会吧?”
在祁象浮想联翩之际,进入大厅的黑衣斗蓬人也越来越多,有人在一楼,也有人在二楼,一上一下,每个人都分开散布,十分警惕。
“那个白莲花,应该也在其中吧。”祁象暗中留意,但是只能通过斗蓬衣,判断那些人的高矮胖瘦,很多人体形适中,看起来都差不多,很难锁定目标。
“欢迎大家的光临……”
忽然之间,有人开口说话了,祁象闻声看去,就呆住了。
只见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二楼走廊走了出来,笑容满面的与大家打招呼。值得一提的是,与其他人不同,他身上没披黑衣斗蓬,更没有戴面具。
所以祁象也看得十分清楚明白,这个人竟然是朱洪五。
乍看之下,祁象自然十分吃惊,看到朱洪五站出来,他就意识到,这一个聚会的组织者,就是朱洪五无疑。
不过在惊奇之余,他又有些释然,甚至有几分理所当然的感觉。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朱洪五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人物。
作为公众人物,朱洪五的生平事迹,大多数已经被人考据出来了。知道他出生于上个世纪初,童年在战火纷飞,动荡不安的年代度过。
作为社会的最低层,朱洪五的崛起之路,自然十分的坎坷,很具有传奇色彩。他在孩童时期,就跟着父母逃难,一路辗转来到了当时的花花大世界——大/上/海!
才到城市不久,他父母就双双身亡,只留下他孤苦伶仃,过着流浪乞求的生活。
在这段时间,他加入了当时很有名的帮会,据说还给黄金荣、杜月笙之类的江湖大佬当过茶僮、小厮,颇受赏识。
具体的过程,可以参照许文强、丁力的经历。
总而言之,经过多年的打拼,朱洪五在帮会之中崭露头角,许多人觉得他是最有望接替杜月笙、黄金荣,成为下一个江湖大佬的后起之秀。
可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在朱洪五距离大佬之路,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竟然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金盆洗手,说是要出国游学。
一个帮会分子,居然说要去游学,不知道跌碎了多少对眼镜。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朱洪五不顾一帮兄弟的挽留,执意要走。事实证明,他选择的道路是非常正确的,恰好躲开了以后的风暴。
朱洪五出国没几年,抗战胜利了,接着就是解放战争。三年时间,天下一统,然后本来十分逍遥自在的帮会分子,立刻迎来了灭顶之灾。
那段时期,类似黄金荣、杜月笙之类的江湖大佬,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唯有朱洪五出国之后,远离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在欧洲学习了几年,一边学习一边经营公司,事业红红火火。
二十多年以后,大陆改革开放,朱洪五更是第一时间回国,摇身一变成为了爱国华侨,然后一心一意搞茶叶外贸。
严格来说,整个环太湖地区的茶叶贸易蓬勃发展,其中就有朱洪五的一分功劳在。
转眼之间,三十多年过去了,朱洪五的生意依旧红红火火,与整个江南地区大大小小的茶商茶行都建立了深厚的合作关系。
也就是这个原因,哪怕朱洪五本身没有一个茶园,也没种植多少亩茶树,却成为了大家公认的行业魁首,实至名归的茶王。
更为难得的是,朱洪五对于自己前半生的经历,根本没有半点隐瞒,还经常拿自己举例来告诫大家,千万不要走错路。或者说意识到自己误入歧途,就要赶紧改正。
反正三十年来,朱洪五热衷于慈善事业,帮助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自然受人敬重。
但是祁象没有想到,这样的人物,居然也与修行界有联系。
祁象若有所思,忽然反应过来了,也觉得这事似乎很正常。毕竟朱洪五现年,已经差不多有九十岁,但是面容却不显老,而且精气神十足,声若洪钟。
开始的时候,祁象还以为,这是富人的养生之道。
可是现在一想,或许还有别的因素在……
“很高兴大家能够前来出席参加这一次聚会。”
此时,朱洪五笑容可掬,娓娓而谈:“对于聚会的目的,想必大家也比较清楚,我也不再多废话。总而言之,我先在这里预祝大家,乘兴而来,满载而归!”
经过简短的发言,朱洪五就走了,十分干脆利落。
祁象顿时有些无语,觉得朱洪五还真是不够尽责,根本没把话说清楚。他是有几分猜测,却不知道猜得对不对啊。
不过祁象也不蠢,朱洪五一走,他就密切关注其他人的动向。
环视一眼,他就发现,一些手里捧着东西的人,仿佛很有默契似的直接散开,然后分别走进了厅旁一个个小房间之中。
那些人一进去,就直接把东西搁在桌上,再安坐下来,似乎是在摆摊,等待顾客上门。
事实上,的确有人上门了。一些人跟着走进房间,再顺手把房门合上。至于两个人在房间之中谈了些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
祁象看懂了,也立即在附近找了个房间坐下,顺手把茶花摆正。
就在这时,就有人顺势走了进来,然后把房门合上。刹时,不算宽敞的房间之中,只有祁象与那个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咳……”
片刻之后,那人先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寂:“你这盆,是什么东西?”
祁象也听得出来,那个人是刻意压力嗓门,改变了自己的发声,但是从音质判断,这人的年龄应该不大。
“等等……”祁象心中一动,上下打量那个,心想该不会那么巧吧。
看到了朱洪五,祁象难免联想到朱乔。
要知道在几天之前,朱乔可是去拜访过朱洪五,而且又十分的礼遇,或许是知道有这个聚会的存在,想要参加……
“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祁象审视两眼,他的目光还没那么厉害,能够穿透面具,所以也不敢确定来人的身份。
与此同时,他的动作也不慢,顺手把笼盖茶花的薄布扯开了。一瞬间,对面那人明显眼睛一亮,显然对这盆树形优美,花朵绚烂多姿的十八学士很有兴趣。
那人观赏了片刻,也顺手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放下来,推到了桌子中心,示意祁象察看。
祁象目光一瞥,只见东西包裹严密,装在盒子之中。盒子没锁,他伸手出去,轻轻的一翻盒盖,一根干枯状的东西就映入他的眼帘。
“咦!”
祁象一看,也有几分意外。因为盒之中的东西,那是一根人参。
他对于人参没什么了解,也看不出这是天然野山参,还是人工种植的品种。反正人参个头不小,须茎分明,有人的轮廊,应该比较贵重。
祁象轻轻一嗅,还能闻到颇为浓郁的参香气息。
“……换吗?”
那人开口了,语气中充满了强烈的期盼。
祁象笑了,终于明白了游戏的规则,然后果断的摇头。尽管他不清楚那人参的价值,却明白十八学士茶花的珍贵。
如果十八学士是普通茶花,肯定是人参比较值钱。但茶花是灵植,相比之下,价值绝对远在人参之上。
最起码祁象肯定,如果他答应换了,绝对要吃亏。
“哎……”
那人似乎也明白这个事实,失望的摇头,然后不死心道:“我可以加价。”
祁象还是摇头,他对于这个聚会,充满了好奇心,自然不愿意那么快完成交易,他还想看看别人手上有什么好东西呢,说不定能捡个漏什么的。
有个成语叫做待价而沽,祁象现在就是类似这样的心理。蕴含灵气的茶花十分的稀少,肯定有人感兴趣,他不可能随便出手。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好东西,哪怕砸手里了,他也是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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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你要什么?
茶花是别人送的礼物,本身又有一定的价值,祁象自然十分淡定,不怕烂手里吃亏。
看到祁象拒绝果断,那个人也知道没希望了,当下叹气起身,直接离开了房间。他的前脚才后,后脚就有人钻了进来。
新来的人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娇艳茶花。他的眼睛也亮了,飞快把门重新合上,再快步走过来坐下,好像有些激动的样子。
“咳咳……”
那人久不说话,祁象忍不住咳嗽一声,作为提醒。
“好花!”
那人如梦初醒,语气有几分兴奋:“这是产于大理,最正宗的茶花吧。而且是在野外培养成型,每天浇洒山泉水,纯自然生长,花朵才会这样的娇艳,生机勃发。”
“咦?”
祁象愣了一愣,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很了解茶花的样子,说得头头是道。反正他肯定是不懂的,只得含糊其辞应付:“你的东西呢?”
“我没带东西来……”
那人摇了摇头,希冀道:“不过我可以重金收购你的花!”
祁象顿时不说话顾,很干脆伸手一指,指向门口方向。这意思十分明确,让那人自己走,免得他开口赶人。
“兄弟,你听我说,我真的很有诚意……”那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手掌一张晃了晃:“五百万,怎么样?”
“你不知道,我之所以参加这个聚会,就是听人说过,在往年的时候,这里曾经出现过十分珍稀名贵的茶花,所以我才过来碰运气。”
那人叨唠道:“现在一看,果真如此,也是我的幸运。这样品相完美的茶花,绝对十分的稀少,难能可贵,还请你成全我……”
祁象有些不耐,这是啥运气,竟然遇上一个迷恋茶花的人。他现在动摇了,这究竟是修真者的集会,还是一帮有钱人玩的游戏?
祁象心念一转,忽然站了起来:“你不走,我走!”
祁象很干脆,直接朝门口走去,眼看就要离开了房间。
就在这时,那人弹身而起,飞快伸手一拦,低声道:“你等等……”
“怎么,你想抢?”祁象眼中充满了警惕之意。
“谁敢?”那人苦笑一下,在这个地方乱来,不怕引起公愤呀,一帮人群起而攻之,其中的后果很严重,他可承担不起。
那人似乎有些无奈,口中嘀咕:“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机灵了么?还以为可以忽悠一下,捡个漏什么的……”
“这家伙……好像不安好心啊。”
祁象闻声,心中陡然一惊,自然后退一步,做出防范的架势。
“怕什么,我又不敢真动手。”
那人戴着面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反正重新走回去坐下,招手示意道:“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祁象想了想,也从善如流,与那人相对而坐。
见此情形,那人眼中露出几分赞许之色,口中却说道:“最烦你们这些新人了,每个初来驾到的,都一副小心谨慎,担心受到迫害的模样……”
“嗯?”祁象若有所思,立即有几分明了。他刚才还以为,是不是山庄的工作人员,泄露了他的身份。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或许,他在进入巨厅的时候,太过谨慎了一些,不够坦然。这样的举动,与其他人相比,自然格外的鲜明。就像夜空中的明星,根本掩盖不住。
与此同时,祁象愈加的明悟,看出他是新人,又第一时间找上门来的人,哪怕谈不上什么包藏祸心,估计也存了占便宜的心理。
“算我倒霉,遇上个懂行的新人……”
那人摇头一叹:“看来,你应该明白这株茶花的真正价值,却把它带了过来。这说明,茶花对你的用途不大,那你直说了吧,你需要什么?”
祁象眼睛一眨,试问道:“不管我需要什么东西,你都能够拿来?”
“嘿,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人语气傲然:“新人,你的介绍人,就没有给你普及一些,聚会上的基本常识么?”
“没有。”祁象直接摇头。
“……明白了。”那人释然:“搞了半天,原来是过河的卒子,来这里试一试水呀。”
祁象默默不语,巴不得那人误会。
“算了,那我就勉为其难,亲自给你讲解一下吧。”
那人指了指自己,语气略有几分得意:“我,外号百事通,在你没来之前,已经把参加聚会的大部分人手上的东西,都摸得七七八八了。”
祁象一听,顿时笑了:“原来你是拉纤的掮客。”
“什么掮客。”那人不乐意了:“我是……好吧,随便你怎么说,掮客就是掮客吧,反正我可以保证,你需要的东西,我肯定可以第一时间帮你找来。”
“大家都在这里,我为什么需要你帮忙?”祁象奇怪道:“我可以一个个去看呀,也不费什么时间。”
“哈哈,新人就是新人,果然不懂规矩。”
那人白眼道:“来参加聚会的人员,成分非常的复杂。有人是听说了这事,单纯来看热闹,长见识的。有人是急需用钱,来这里卖东西……”
“当然,更多的人,那是抱着某种目的,来这里试运气。希望聚会上,有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换句话说,你手头上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干嘛和你交换?”
那人轻哼道:“这样的聚会,我参加了许多回,真正皆大欢喜,满意而归的人,那是少之又少。很多人宁愿把带来的东西再带回去,等待下一回聚会,也不肯随便出手。”
“再说了,你一个新人,他们和你不熟,你要是直接问他们需要什么东西,他们未必愿意告诉你。”
那人胸有成竹道:“我就不同了,由我出面去谈,人家肯定乐意给我面子。说实话,如果不是我现在很需要这株茶花,我也懒得费这心思,说不定还要欠下人情呢。”
祁象也听得出来,那人确实没有撒谎。
不过他也有些失望,毕竟从那人的话里,就可以知道。这个聚会,的确不是他想象中的修真者集会。听起来,好像是黑市的变种。只不过交易的东西,比较的珍贵而已。
而参与的人,或者背后的买家卖家,应该是类似陈别雪、公子海、田十之类,还在修真求道门槛上徘徊的人。
在祁象忖思之时,那人又开口道:“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你要是愿意,就表个态。不乐意就算了,这里是朱五爷的地盘,我再不甘心,也绝对不敢造次。”
祁象眼睛一转,就点头道:“如果你能够把我需要的东西拿来,我没理由拒绝。”
“好,够爽快。”那人很高兴:“说吧,你到底要什么东西?”
“我要……”祁象想了想,笑道:“雷竹!”
“什么?”那人一呆,错愕道:“你再说一遍。”
“雷竹……”祁象复述:“数百年老竹不朽,又经过多年的雷击,在雷电之中重获新生,老竹抽新枝,一点一点蕴化成型的雷竹!”
“……靠!”
那人蹦跳了起来,翻脸骂道:“这样的天材地宝,哪个愿意出手?你想要这样的东西,还不如直接去抢……不想卖茶花,明说就行了,何必戏弄我……”
说话之间,那人愤愤不平,甩袖子走人了。
“没有么?”祁象有些失望,旋即又哑然失笑。自己操这个心干什么,那个白莲花吃了大亏,肯定会找回场子,不必自己多管闲事。
祁象摇了摇头,就抱着茶花离开了房间。
他也十分的好奇,这个聚会上,到底有多少珍贵的东西。
祁象走出房间,环视一眼之后,对于聚会的情况,也有更加直观的了解。或者在聚会之前,一些人已经暗通款曲,或者是提前锁定了目标,所以早早完成了交易。
剩下的一些人,则是颇为无趣的坐着那里,百无聊赖的喝茶。
另外,就是有一些人,仿佛没有见过世面似的,在一个个房间转来转去,观赏其他人的东西。不必多说,那些人肯定是刚才那个百事通所说的,纯粹来凑热闹的人。
当然,如果遇上了感兴趣的东西,那些人也很有可能动心买下来。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潜在的买家。估计就是这个原因,聚会才会允许这些人的存在。
祁象分析之后,就抱着茶花,走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房间坐着一个人,在他身前的桌子上,也摆了一盆东西。祁象进去一看,发现那是一盆干枯的植物。
祁象很惊讶,忍不住细看起来,只见植物叶子全部凋落了,就剩下干秃秃的枝条,没有半点生机,与他抱着的娇艳茶花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
“一根干枯的植物,也敢堂而皇之摆出来,这未免太坑了吧?”
祁象咋舌,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不是骗子,打算忽悠不懂行的新人。但是他定晴再看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些发现。
看似干枯的植物,根茎有些粗壮,而且是呈盘虬的状态,苍劲古拙,仿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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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交换?
“这东西,好像不一般啊。”祁象观察片刻,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
干枯的小树,从根到顶端,看起来也不算高,目测二三十厘米左右。树型呈伞状,一条盘虬的根上,分出三条枝干,每条枝干上,又延伸出泾渭分明的分杈。
仔细观察,祁象忽然发现,这株小树给他一种十分匀称的气韵。
没错,就是匀称。不管是根,还是枝,或者桠杈,都是均匀的散布,井然有序,没有半点紊乱的痕迹。
祁象发现了这个特征,甚至要怀疑,这树是不是人工铸造的,所以才会这样的规律。
在祁象打量的时候,房间中的那人,也在观望他。
确切的说,那是在观看他手上的茶花。
看了一眼,那人浊黄的眼睛,顿时微微一亮,随之开口招呼道:“这位同道,请坐下来一叙,如何?”
那人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他的嗓音有些低沉、沧桑,应该是年纪不小的老人。
“好……”
祁象心头一动,慢步走过去,坐在了那人对面。然后他也不矫情,直接开口问道:“你这树……好像枯死了?”
“枯是枯了,却没死。”
这是睁眼就能看到的事实,那人也不隐瞒,很爽直的承认,不过却来了个转折:“但是,它还没有彻底的枯死,尚有一线生机。”
“嗯?”祁象一怔,定神再看,也有几认同。
尽管那树表面看来,都是枯黄发黑的色泽,已经没有了半点水分。但是如果真的彻底枯死了,那么伞状的树枝杈,不可能保留得这样完整,肯定断的断,残的残。
最重要的是,祁象也看到了,树根表面上的皮,虽然像晒干的河床泥巴一样龟裂成块,但是还没有朽化,说明这树确实还有一线生机。
“能救回来么?”祁象多嘴一问。
“哎,难于登天,除非有回天之术。”那人很坦诚,苦叹道:“我花了十年时间,走遍天下请教了许多人,尝试了数百种方法,却依旧阻止不了它生机日渐灭绝,走向衰亡。”
“那你……”祁象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打算将它卖了?”
祁象心里嘀咕,觉得这人太实心眼,树都快要死了,谁会笨到接手呀?
“不是卖……”那人摇了摇头,淡声道:“我是在这里等机缘。”
“等机缘?”祁象不解道:“什么意思?”
“之前,我也不懂。”那人解释道:“主要是前段时间,我在一个老朋友家里,遇到了一个高人。他听说了我的心病之后,一时兴起给我算了一卦,然后告诉我,机缘在这里……”
“然后我就来了,在这里等机缘。”
那人平淡的语气,忽然之了几分波澜:“现在看到了你,我才明白机缘的含意。”
“我?”祁象一怔,然后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茶花,就笑了:“是看到了这盆花吧。”
“没错……”那人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伤感:“你知不知道,我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祁象很诚实。
“也是茶树。”那人叹声道:“几百年老茶树,已经到了树龄的尽头,快要枯萎衰亡了。但是这茶树陪伴了我一生,我舍不得啊。”
祁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像现在的人,养猫养狗养鸟,栽花植树,时间一久,就有了感情。一旦猫狗花树死去,肯定很伤心难过。
“不过有人给我说了一个偏方。”
就在这时,那人眼中燃起了希望之光:“他告诉我,只要找到一株与茶树相近的灵植,再通过移花接木的手法,说不定能够重新延续茶树的生机……”
“移花接木?”祁象惊讶道:“怎么操作?”
“就是把整株灵植捣烂敷在快枯死的树上,让它充分汲取其中的养分,重新焕发生机。”那人解释一句,就急切道:“这位同道,请问你能将这株灵植转让给我吗?”
“我可以出……一千万!”
那人语气坚决,斩钉截铁,而且价格又高,诚意十足。
“一千万……”
祁象心里盘算了下,顾左右而言他:“你这个偏方,能管用么?我怎么听着,感觉有些……天方夜谭呀?”
“当然……不确定管用。”那人一顿,声音低落,默然道:“总之,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是不会放弃的。”
“那又何必啊。”祁象摇头道:“要是不成功,你这钱不是白费了么,而且还浪费了一株珍贵的灵植,感觉太不划算。”
那人顿时无言以对,沉默了半响,才颓然道:“你说得也对,是我太执著了。不过,我心有不甘啊……”
“可以理解。”祁象轻微一笑,突然说道:“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你这棵老茶树,当年也是灵植吧。”
“呃……”那人一惊,旋即点头:“你猜对了。”
“难怪救不回来。”祁象轻声道:“但凡灵植,如果缺乏足够的灵气滋养,就好像人会生老病死一样,那么走向衰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必介怀。”
“你不懂……”那人很沮丧。
“我懂。”祁象打断道:“你这株灵植,不是普通的等级。树龄恐怕不止几百年,或许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吧。”
“噫!”那人又惊又疑:“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对于灵植,恰好有一些研究。”祁象微微一笑,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一朵娇艳的茶花上一撩。
这一瞬间,娇艳的花朵一颤,紧接着绽放的花朵,奇迹般地的收缩起来,合成了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啊?”
乍看之下,旁边那人吃了一惊,十分失态。
与此同时,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在下一秒钟,就如同昙花绽现似的,就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一片片花瓣展开,最终形成了一朵碗口大的茶花。
茶花在收放之间,只不过是短暂的几秒钟。
但是就是这一个短暂的过程,这一朵茶花却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脱胎换骨,蜕化变质,与之前截然不同。
那人十分动容,只要把那朵茶花,与其他茶花作一个对比,就可以清晰判断出来了。
在祁象的点拨下,那朵茶花明显更圆,更妖娆,更娇润,更大了一圈,花瓣仿佛才洒了露水,一股浓厚的灵气逼人,清香暗浮,让人心旷神怡。
“咝……”
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全身一震,急忙起身拱手道:“这位大师,还请你务必救一救我这棵茶树……”
“我救不来。”祁象坐得很稳,不留痕迹的把月露水珠的痕迹抹拭干净了。月露珠之中,就算只蕴含了十分稀薄的一点帝流浆之气,也足够让茶花提升一个品阶。
今天出门,祁象想到请柬上标明的花草茶话会字样,就多长了一个心眼,顺手携带了一枚月露珠。果然不出所料,真派上用场了。
而且看起来,这效果明显,把那人唬得一傻一愣的。
“你这棵树,就算还有一线生机,但是生机太小。像你说的,除非有回天之术,才有可能把这点生机激发扩展,再起死回生。”
祁象叹气道:“但是,我却没有这样的本事……”
听了这话,那人立时黯然。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表情,祁象却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千年的茶树,哪怕是普通茶树,价值也会很高,更何况是一株灵植。
千年灵植,那是什么概念?
祁象想不出来,在他看来这样的东西,如果像茶花一样富有生机,枝叶茂盛,不要说一千万了,就是开价一个亿,恐怕也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当然,现在这棵快要枯死了,自然没了那个价值。
祁象脸上挂脸,反正戴着面具,那人也看不见。总之,他的声音很诚恳,劝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想法。问题在于,今时不同往日,时过境迁,很多情况不同了。”
“这一棵茶树,如果放在几百年前,肯定还有许多挽回生机的办法。”
祁象由衷道:“可是到了现在,绝对是没救了。”
“哎,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那人语气很悲伤:“只是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
“不过……”祁象突然来了个转折。
那人先是一懵,接着又重新燃起希望,急声道:“不过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这茶树,卖么?”祁象探问道:“或者说,你这树根,愿意出手么?”
“啊?”那人呆了一呆,没反应过来。
祁象自然开口解释:“这树还有一线生机,生机就在树根上。尽管这树是救不活了,但是还有生机的树根,也是比较珍贵的东西。起码对我来说,能够派得上一些用场,所以我想买下来,不过要问下你的意思。”
“买我的树根?”那人毫不犹豫,摇头道:“不……”
“你别急着拒绝。”祁象顺手一指:“你觉得,这盆茶花怎么样?”
“你……”那人愣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交换吧。”祁象一句话,就让那人呆若木鸡,然后陷入惊喜状态。
“交……换……”
惊喜之余,那人又心生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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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株生机快要灭绝的茶树,换来一盆生机勃勃,灵气逼人的茶花。这样的交易,怎么看都是那人占了大便宜,而祁象吃了大亏。
换了其他人,恐怕会在心里暗骂祁象是大傻子,然后连忙不迭的答应。但是,那人毕竟上了年纪,生活阅历十分的丰富,很清楚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
所以对于祁象的提议,自然充满了疑虑。
“当然,不是白换。”祁象顺势补充:“直接换,肯定是我亏了。所以,你要另外再加价,给我补一些钱,或者同价的东西……”
听到了这话,那人就释然了,觉得这样才合理。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迟疑:“你要这树根做什么?”
“自然有用。”祁象微笑道:“怎么说,那也是灵根,就算已经救不活了,但还是有广泛的用途的。”
“我……”那人看了眼茶花,多少有些心动,不过也有一些不舍:“这树,我已经养了几十年,这样卖了……”
“不是卖,而是换。”祁象摇头道:“你应该这样想,物尽其用,也是它的好归宿。你现在不舍得,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它,一步步生机断绝,最终化成一根无用的朽木么?”
“这个……”那人纠纷了,明显在动摇。
“你考虑清楚了。”祁象也没有逼迫的意思,随意站了起来,开口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我出去走走,如果相中了另外的东西,就不和你换了。”
说话之间,祁象转身就走。
“一,二,三……”
祁象才走了几步,冷不防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等一下!”
“那就换吧。”
那人在内心挣扎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茶树给你,另外我再补你……三百万,换你的茶花……”
“三百万有些少……不过算了,我吃点亏,就算是结个善缘了。”
祁象声音愉悦:“成交!”
两人达成了意向,各取所需,一人抱着茶树,一人抱起茶花,在低眉顺眼的一瞬间,都不约而同浮现一抹赚到了的神色。
“卡里有三百万,密码是六个六!”
就在这时,那人在口袋摸出一张卡,随手搁在桌面上:“这是临时卡,你可以随时把钱转走,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谢谢!”祁象也不客气,直接拿起银行卡塞衣兜里,一点也不担心对方欺骗自己。
毕竟这个聚会的承办方是茶王朱洪五,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找他就行了。或许,这也是朱洪五刚才公开露脸的原因,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担保。
交易完成,那人就抱起茶花,脚步有几分匆忙的走了,仿佛害怕祁象反悔,一离开房间就拐了个弯,转瞬消失不见。
在那人走后,祁象突然松了一口气,微微张开了左手,一抹微莹的流光闪烁,温润似玉的龟甲就在他的掌心,轻轻的颤动。
实际上在一进房间的时候,沉寂日久的龟甲,就开始微颤不安。祁象也有了经验,知道这是龟甲的提醒,更是附近有好东西的征兆。
能让处于受损休眠状态的龟甲醒来的东西,肯定是珍贵的宝贝……
一番观察,祁象就锁定了目标,知道茶树不简单。总而言之,费了一些心机之后,他顺利把茶树拿到手。
“千年灵茶树,要是能够救活,绝对是稀世奇珍,天材地宝。”
祁象陷入了憧憬之中,他在脑海飞快的盘算,嘴唇也随之勾起欢喜的笑意。
“轰!”
忽然之间,惊变骤生!
祁象坐在房间,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震颤,整个房间都晃荡了下。无形无质的空气,更是出现了扭曲的现象,流动让人不安的气息。
“什么情况?”
祁象惊觉而起,急忙走到外面大厅。此时此刻,其他人也纷纷涌了出来,左顾右盼,同样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砰!”
轰鸣声,接二连三,时隐时现,或强或弱。一个个破空似的声爆,似有若无的传到了大家的耳中,也让他们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呀?”有人问道,紧紧抱着手上的东西,警惕的观望四周。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一时之间厅中气氛有些紧张,暗流汹动。
“有人在交手……”
有人侧耳聆听片刻,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随即他连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往打斗声最为激烈的地方掠去。
“交手?”
一些人相互看了一眼,或是好奇,或是迷惑,但是不约而同,也来了兴致,纷纷跟上。
当然,也有人明白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经过权衡之后,却与看热闹的人背道而驰,直接离开了大厅,远离是非之地。
有人冒进,锐意进取;有人退避,明哲保身,思维决定了行事的风格。
反正转眼之间,诺大的巨厅,就已经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了。
祁象待在了厅里,沉吟了下,他选择了冒进。因为他忽然有一种直觉,隐约感觉到这个动静,应该与那个白莲花有关。
或者说,那个抢了白莲花雷竹的顾山河,也在山庄之中。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打起来了,一点也不稀奇……
祁象心中揣测,脚步却不慢,一路疾行,很快来到了宫殿的外面。
宫殿之外,那是一个山坳,其间一株株树木成林,枝繁叶茂,把大家的视线阻挡住了。不过呼啸的震鸣声,就是在林中传荡出来的。
有人目光尖锐,还能够看到树林深处,一蓬蓬树冠在簌簌摇晃。
“在那里……”
乍看之下,就有人钻到了林中,几个闪现,就不起了踪影。
树林密集,枝叶茂盛,还有青色的蔓藤纠缠在枝桠与树干之间,形成了一层层类似蛛网似的构造,盘根错节,形势复杂。
一帮人涌进了树林,就好像滴水入海,立刻消融其间。
十几个人,一进入了林海,然后一个个都不见了。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互不放心,特意分头散开走的,祁象还真要怀疑,这林海是不是布置了个迷阵,让人找不到方向。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在外头的时候,林间的动静,大家也能够听得清楚。然而一旦身临其境,刚才的声爆杂音,似乎就消失了。
祁象微微皱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睛看到的,那是繁茂枝叶,以及蜿蜒似蛇盘旋的青藤。耳朵听到的,却是风吹叶动,挲挲的声响。
除此以外,就再也没看见什么人,听到什么动静了。
“奇怪了……”祁象忍不住挠头。
说起来,山坳其实也不算大,但是架不住树多。一棵棵水桶粗的大树,尽管谈不上遮天蔽日,但是枝叶如盖,相互盘虬,也形成了一层天然大伞。
在大伞之下,就是一丝丝,一缕缕,一根根,一条条草藤、寄生。
这些草藤、寄生,编织如网,为了能够与树木争夺养分空间,肯定是充塞了树林之中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
常人进入林中,不带上一把砍刀披荆斩棘开路,恐怕是寸步难行。
祁象手上没刀,只凭着力气,扯断了一些寄生,勉强走了二三十米,然后前头就没路了。或者说,前头的路,已经被一层藤网封堵住了,过不去。
一根根草藤,一层层盘缠在一起,又十分的坚韧,简直比钢筋还要难对付。
祁象用力扯,根本扯不断,反而累出一身汗。
“算了,在外面等吧。”
折腾许久,祁象无奈的放弃了,转身要走。就在这一时刻,一阵树丛摇曳的声响,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嗯?”
祁象连忙看去,他的目光也比较尖锐,很快就捕捉到一个情况。只见在茂密丛林的深处,一道身影就好像大马猴似的,荡着秋千,借助树木根藤之力,在空中蹿来蹿去。
那身影比较模糊,但是在依稀之间,祁象感觉他好像是顾山河。不仅如此,在顾山河的身后,更有一团青灰色的烟气,气势汹汹,穷追不舍。
顾山河好像很畏惧那团青烟,一见青灰烟气靠近,就拼了命似的逃窜。他甚至有几分慌不择路的迹象,看到有长藤,就一把扯过来,然后朝另外的方向荡去。
在荡飞的过程中,他的手脚、脸孔和树丛中的枝桠、藤条发生摩擦,直接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条条或深或浅的血痕……
与前段时间的意气风发相比,现在的顾山河变得十分狼狈,十分的凄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祁象啧了一声,对于女人的报复心理,也有了深刻的认知。在他感叹的时候,顾山河嗖嗖几下,就荡飞消失在丛林里头了。
祁象追之不及,应该说他也没打算追。只要确定,是那叫白莲花的妹子占了上风,他就不需要再多管闲事了。
“回家,吃饭去……”
祁象捧着干枯的茶树,就要打道回府。
“等等,那是什么?”
在祁象转身的时候,眼睛无意中一转,似乎被什么东西的一点光亮晃了一下,立刻起引了他的注意。他定睛细看,只见在附近一株参天大树上,隐约有一抹光晕流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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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天使之翎(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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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光晕,祁象心中一动,马上改变了主意,不打算走了。他仔细的观望情况,发现光晕所在,就是一棵参天大树的梢头。
乍看之下,祁象心中一动,那大树梢头,貌似才被顾山河掠过,折断了不少枝叶。
“难道是……雷竹。”
想到了这个可能,祁象怦然心动,下意识的觉得,可能是顾山河在狼狈逃窜的过程中,心思缜密地把宝贝隐藏起来,等到风头过后再回来拿取。
“不管了,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
祁象心神一定,立即朝那棵参天大树奔去。不过这一回,他也学乖了,不是在树下走,而是学顾山河,直接爬到了树上。
在树上桠枝之间,悬挂缠绕了许多蔓藤。祁象就是通过这些蔓藤,小心翼翼的荡秋千,很顺利地接近那棵大树。
来到大树底下,祁象抬头仰望,只见大树高达十数米,整个树干比双手合围还粗,再在粗壮的干枝之间,分出五六根树杈。
树杈枝繁叶茂,组合成为了一柄仿佛巨大伞盖的树冠。
祁象目测,整个树冠笼罩了方圆十几米空间,完全把阳光挡在了天外。这样高大的树木,恐怕也只有在深山老林之中,才能够看到了。
城市之中,但凡有这样的树木。无一不是被水泥围栏圈起来,美其名曰保护,实际上却是变相的摧残……
祁象刚才看到的光晕。就是在大树顶端的树梢上散发出来的。不过换了一个角度之后,光晕就看不见了,要另外搜寻。
他打量片刻,就轻快爬上了树干。
大树粗壮,缠绕了许多树藤,这是天然的阶梯,祁象顺着树藤。很快就爬到了树杈顶上,隐藏在枝叶内部,统揽全局。
“东西呢。会藏在哪里?”祁象左顾右盼,视线转了一圈之后,嘴角就勾起一抹笑容:“哈,肯定是在那里。”
此时。祁象在树梢上。发现了一团类似乱麻的东西,应该是鸟巢。
“聪明啊,把东西藏在巢穴中,肯定没人发觉。”祁象由衷赞许,随即沿着树枝,慢慢地爬了过去。
可能是顾山河一路荡飞,把鸟兽都惊走了,所以巢中空荡荡的。并没有鸟儿的存在。
不过就在这时,祁象却有几分激动。因为还没有靠近鸟巢。他就已经看到了一点清莹的流光如波涟动,就好像太阳光晕一样,缥缈而瑰丽。
“等等,这好像不是雷竹……”
祁象急忙凑近观看,却直接呆愣住了。鸟巢之中,的确是有一件流光盈动的东西。不过那件东西,并不是什么雷竹,而是一根……羽毛。
没错,的确就是羽毛。
祁象睁大眼睛,仔细的端详,只见由泥土、麻丝、叶子构成的鸟巢之中,散落了不少鸟儿的绒毛、羽翎。
这些羽翎之间,却有一根羽毛,格外的引人注目。乍看之下,祁象也不由得一阵失神,差点一时手滑,从树梢上摔落下去。
“啊……”
祁象身体一晃,幸好反应及时,手臂勾住了树枝,稳住了身体,才算是避免了一场灾难。他额头冒了一点冷汗,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适时,他心神一定,也忍不住继续朝鸟巢看去。那一根特殊的羽毛,就好像混在泥沙之中的金子,让人一眼识别出来。
羽毛很是修长,略有几分弧度,通体呈晶莹玉白之色,纯粹得就好像白天鹅的羽绒,更像是顶级的羊脂白玉,十分纯粹透明的水晶,一尘不染,没有丝毫的瑕疵。
羽管如胶质状,羽片均匀的排列,细细的羽毫,哪怕没有阳光的照射,也在散发出柔和清亮的光晕,十分的神异。
羽毛本身在散发光亮,就如同天使的羽翼,绝对不是凡物。
此时此刻,祁象已经把雷竹置之脑后,他呆呆的凝视那根羽毛,手掌更是情不自禁伸了过去,准备把羽毛拿到手。
“嗷!”
一瞬间,尖锐的声音入耳,却让祁象心头一紧,本能的一抽手。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飞掠而来,就在鸟巢上绕了一圈,然后卷起了一阵疾风,恶狠狠地朝祁象扑了过去。
祁象的反应也不慢,身体连忙一压,柔韧的树枝立刻往下一沉,恰好躲过了攻击。与此同时,他眼睛余光一瞥,也看清楚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一只鹞子,体型不大,翅阔而圆,尾较长。豆子大的小眼睛,蕴含了凶狠凌厉之色,两只小巧的爪子,漆黑而尖锐,仿佛有幽光闪烁。
鹞子凶相十足,再击不中之后,就巧妙地在树丛之间一个穿梭,稍微滑翔了下,又卷土重来,换了一个方向,像离弦之箭,直冲祁象而去。
“倒霉,遇上正主了。”
祁象一叹,转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必多说,这肯定是鹞子的巢穴,相当于它的家。自己家门口遭贼了,谁不狠厉袭击呀?
当然,对于那根羽毛,祁象也是志在必得,不会退让半步的。
“咻!”
在祁象心头念动之际,那只鹞子嗖的一声,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两只小巧玲珑,闪烁幽光的小爪子,却毫不留情,直接朝他眼珠子抓来。
“哎,我本将心向明月……”
祁象摇了摇头,五指忽然张开,晶莹温润的龟甲,立即绽放一道波光,直接与鹞子迎面来了一个激烈碰撞。
“砰!”
一声震响,结果不出意料。鹞子正撞到了铁板,然后像喝醉了酒似的,给撞得七昏八素,在半空中晃了一晃,就直直跌了下去。
也是祁象心存几分善念,用了几分柔力,不然它肯定已经化成一摊肉泥。
解决了鹞子,祁象顺势把那根羽毛拿在手中,然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发现羽毛很轻很轻,完全没有丝毫的重量。
最重要的是,羽毛上的光晕,竟然是罕见的灵光……
“这应该是某种灵禽之羽!”
祁象惊喜交集,知道自己捡到宝了。他正打算仔细研究,这是哪种灵禽羽毛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瞬间把羽毛收到怀中。
就在这时,几个黑衣斗蓬人,就在附近出现。他们也注意到了爬中树梢上的祁象,顿时愣了一愣,有些惊疑不解。
祁象若无其事,就站在树枝上,左手搂着干枯的茶树,右手轻轻一撩,缠着一根树藤,然后轻轻的一荡……
“呼!”
一荡十几米,祁象看准了落脚点,就出现在另外一棵树上。那轻松写意的举动,顿时让附近几个人眼睛一亮,暗骂自己傻,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就纷纷爬到了树上。时间不大,树林之中就多了几个人猿泰山,在树上飞来荡去,好不快活。
不过那个时候,祁象已经悄然离开了树林。
他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轻快卸下了斗蓬和面具,再找了个袋子把干枯茶树一包,就如同一个普通游客,慢悠悠下山而去。
捞足了好处还不走,留下来干嘛,等贼惦记呀?
祁象心情愉悦,步伐十分的轻快。下山的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就抵达山庄底下。
山庄脚下,依旧是一派热闹的场景。一帮游客,在这里休闲娱乐,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游湖荡舟的游湖荡舟,不一而足。
山上山下,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祁象多了几分感慨,步伐却突然一滞,目光自然一瞥,看向了附近一栋茶楼之上。
复古茶楼如塔,分上中下三层,倚立一片危崖旁边。
危崖起高楼,自然别有一番趣味。
祁象抬头观望,楼塔顶上,一抹倩影衣袂飘飞,飘然若仙,她轻倚在没有半点防护的窗栏边上,看似十分优雅的姿势,充满了险峻之美。
“……也不怕摔了。”祁象见状,忍不住嘀咕一声。
不过也奇怪,热闹的山脚下,至少有数百个游客,好像只有他才能够看到危楼上的情景,其他人却视而不见,不然肯定要大惊小怪,呼叫警察来救命。
“算了,不关我的事,走人。”
祁象收回了目光,干脆利落的转身,顺着台阶一步步下去,直到抵达了停车场。上车之时,他回头观望一眼,只见楼塔上的人影,也悄然消失不见。
“也走了么?”
祁象若有所思,随即钻到了车上,开口道:“到车站……”
在车站转车,祁象无惊无险,顺利回到了湖州庄园。
一到家,他就急忙把羽毛拿出来打量,只见羽毛丰盈,纤细的毫针,紧密的连成一片,在阳光底下散发出一抹清亮的流光。
祁象用羽毛尖端,轻轻的一撩,羽片在空中根本没有什么阻力,十分轻易的笔直划过,羽针不散,聚拢成团。
祁象不是博物学家,对于鸟类认知不多。但是看了片刻,就可以肯定,这羽翎绝对是出自某种飞得很快的灵禽尾部。
也不知道那鹞子是从哪里衔回来这一根羽毛,如果羽毛足够多就好了,编制一把羽扇,就像诸葛亮手中羽扇的形制,肯定非常酷炫。
当然,祁象手指头在羽毫上划过,心中却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第102章 救治,狡猾的鹞子!
羽毛很轻,纯白如雪,羽毫似针,又充满了弹性。这样的东西,简直就是制作笔颖的绝佳材料……
一时之间,祁象有了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欣喜感。制作灵笔的笔杆材料没有找到,却是先得到了笔颖的素材,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不仅是灵禽之羽,最重要的还是……”
祁象欣喜之余,目光随之一转,就落在了干枯的茶树上。
“千年灵茶树!”
祁象收了羽毛,低头看着这一棵生机快要灭绝,还在苟延残喘的茶树。实际上,在大茗山庄宫殿之中,他并没有撒谎,这一株茶树很难救活。
不过茶树的树根,的确还有用途。
“比如说制作灵笔……”
祁象瞄了树根一眼,就算树根有些盘虬,但是只要仔细削砍,肯定能够变直。木质的笔杆子,不见得比竹子差多少。
有笔颖素材,又有笔杆的材料,那么制作一支灵笔,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然而,祁象却犹豫了,他盘腿坐在茶树旁边,默默的注视树根上开裂的树皮。他的目光尖锐,轻易透过了龟裂的树皮,渗透到了树根内部。
与干枯朽裂的树皮不同,在树根的内部,却仍然残存一点生机。
最起码祁象看得很清楚,树根之内有密密麻麻的金丝存在。那些金丝,不单纯是茶树的树纤维。更是某种特殊的物质。
就是这种物质,才使得茶树存活了千年之久。
……不对,或者不只千年。
祁象目光凝聚。只见树根内部的金丝,微微闪烁孱弱的光芒,一层层、一圈圈,十分紧密的盘旋缠绕在一起,仿若千丝万缕……
如果一缕,代表了一年。
那么万缕盘绕,岂不是万年时光?
祁象吞了吞喉咙。立即陷入了纠结之中。这样的好东西,要是削成了笔杆子,是不是太过浪费了?
“……要不然。尝试一下?”
祁象考虑了很久,忽然下定了决心,打算给茶树一个机会。当下,他走到了角落。在冰箱之中。取出了数十颗月露珠。
这些月露珠,那是他这些天来的存货。
知道走珠盘的功用,祁象绝对不会将其束之高阁,而是物尽其用,每天都用来聚拢月华精气,形成一颗颗月露珠。
一堆月露珠晶莹剔透,盈动璀璨的光华,十分的精致漂亮。
当然。月露珠不仅是外观精美,实用性也很强。祁象把全部的月露珠。直接倒进一个大盆子之中,然后一枚枚碾碎,使之化成清澈的液体。
片刻之后,小半盆清澈的液体,仿佛冰水混合物,正散发出清凉的气息。
“能不能救,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祁象很果决,立即把清澈的液体浇洒到干枯的茶树根上。
月露水华,富含饱满的生机。一落在茶树根上,就好像无孔不入的水银,瞬间渗入了根须之中……
祁象目不转睛的打量,很快就发现干枯的茶树,忽然有了几分起色。在无风的情况下,整株树干、枝杈,就忽然轻轻的颤动、摇曳。
一丝丝,一缕缕生机,就在树根盘旋直上,轻快的贯入每一条枝杈之中。一时之间,没了生气的干枯枝杈,竟然慢慢地挺拔直立。
但是这样的变化,却不持久……
才过了几分钟,祁象就看到树根的生机一黯,失去了生机的供养,枝杈立时一蔫,又重新变得垂头丧气。
“啧!”
祁象眉头一皱,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他看出来了,在月露水的滋养下,干枯茶树的确是恢复了几分生机,能够缓解一下濒危的状况。
问题在于,只不过是缓解而已,并没有彻底解决根源问题。
祁象摇头轻叹,月露水终归只是月露水,不是帝流浆啊。要是有帝流浆,恐怕茶树早已经起死回生,生机再现……
“月露水不管用,那么……”
祁象沉吟了下,眼中透出坚毅之色,转身就走。不久之后,他抱着一尊木像出来,正是那尊丹木制成的财神像。
此时,祁象看看茶树,再看看丹木财神像,一咬牙,一发狠,立即抄起一把砍刀,手起刀落,在坚硬的财神像上砍了一刀。
一刀下去,财神像脑袋掉了,溅出一蓬血……
呃,不对,不是血,应该是殷红似的液体。又红又亮,好像胶质的液体,汩汩冒滴出来,准确的滴落在茶树上。
片刻之后,殷红液体干了,祁象如法泡制,再在丹木上砍一刀。久而久之,将近两米高的财神像,就被他砍得七零八落,成为一段段碎块。
财神像毁了,但是干枯的茶树上,却多了一层厚厚的血痂。胶质状的液体,就好像一层光滑的油漆,紧密地把茶树包裹,仿佛一层保护壳。
“还不够……”
祁象观看两眼,又直接把丹木碎块收集起来,还有八宝功德泥的存货。
他往两样东西之中,再掺杂一些泥土,然后买了一个石臼,用力把丹木碎块与八宝功德泥捣烂、研磨成渣状。
经过一天的发酵,这样的泥木渣,就成了富含生机的土壤。
祁象小心翼翼把茶树移植在这样的土壤之中,再浇滴几枚昨晚才聚拢得来的月露水珠。做好了这一切,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了。
祁象低头端详茶树,只见树根在血痂的包裹下,隐隐流动微弱的丝光。这说明茶树的生机在缓慢恢复中,情况还算是良好。
不过祁象却不敢抱太大希望。反正这是茶树的生死关。要是能够顺利挺过去,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要是过不了关卡,基本上没救了……
“牺牲一大段丹木。还有全部的功德泥,去救治一棵生死未知的茶树,这究竟值不值?”祁象忽然有些后悔了,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一阵尖利的叫声,在庄园外面悠悠传来,似有几分肃杀之气。
“嗯?”
祁象心中一动。迅速走到了庄园外面察看,却见外面一切如常,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状况。不过他却敏锐的察觉。自己似乎被盯住了,有一种被偷窥的强烈即视感。
祁象暗中提高了警惕,慢慢地环视四周搜索……
一瞬间,他就锁定了目标。看向庄园外面一棵茂密树冠上。在繁盛的枝叶中。他与一双凌厉凶狠的眼睛对视上了。
“嗖!”
刹那间,一抹灰黑色的影子,立刻在树冠中冲天而起,然后化成了一个黑点,转瞬就消失在天际。
“咦!”
祁象一怔,目光如炬,也随之看清楚了影子的真面目,表情顿时有几分古怪:“居然是那只鹞子。它怎么来了?”
“不对啊,它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祁象心生疑惑。毕竟苏州大茗山庄,与湖州的庄园,至少隔了上百里距离。他离开山庄的时候,鹞子应该还晕着,不可能一路跟踪过来……
“难道说……是那根羽翎?”
祁象若有所思,一番推敲琢磨,然后哑然失笑:“不过它也是机灵,似乎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一被我发现,立即就逃……呃?”
才说着,祁象又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当下抬头一看,只见天空是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气候十分清朗。
这样的环境,如果是普通人,肯定是看不出什么状况来。但是祁象的眼力,恐怕也已经能够与鹰眼相比了,所以轻易在高空白层之中,发现了一个黑影在悄然徘徊。
“狡猾的小家伙……”
祁象笑了,没有想到那只鹞子,竟然这么的聪明。
“等等,机灵、聪明?”
祁象目光一凝,隐约感觉到其中的不对了。鹞子再厉害,能飞得再高,速度再快,反应再机敏,也只是一只畜生,不应该有智慧才对。
可是看那只鹞子的行事,好像颇有章法。
且不提它是怎么追踪来到这里的,单单是由于它之前吃了大亏,知道打不过自己,所以被自己发现了就及时避退,然后躲在高空中窥视,寻觅时机……
这样的作风,已经有几分兵法的意味了。
问题是,一只扁毛畜生,被惹急了,应该是按照本能行事,直接攻击人才对,怎么可能懂什么兵法?
祁象稍微分析,就得出两个结论。一是这鹞子受人控制,来这里监视自己的。第二,就是这只鹞子,可能开了一点灵慧……
“有意思。”
祁象在心里盘算了片刻,就转身回到了庄园之中。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他进门的时候,门是合上了,却顺手打开了一扇窗。
关门开窗,或许只是顺手而为的举动,免得客厅闷气。
祁象也不在意,进了客厅之后,他就走到厨房开火煮饭,准备犒劳自己。吃饭、休息、看书,一个下午就过去了,转眼到了晚上。
今晚月黑风高,空中一片漆暗,伸手不见五指。大风急厉,吹着树叶哗哗作响,乌云如波涛席卷,空气有些沉闷,好像要下雨。
在暴雨酝酿之际,一道淡灰色的影子,借着狂风扑棱棱降落在庄园一角,豆子一般大小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
“呼!”
风吹影动,一道残影掠过,无声无息就从窗子飞进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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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秘制丸子(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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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影进厅,在宽敞的客厅里,轻轻一个滑翔,根本没有半点声息,就灵巧的停落在吊在顶上的灯盏边缘。
“砰!”
就在这么一瞬间,一只手直接把敞开的窗子合上,然后哔啪开灯。吊顶水晶灯绽放炽烈的光芒,立时把那只鹞子吓了一跳,扑棱棱扇动翅膀急飞。
不过此时此刻,客厅已经被封住了,门窗全部紧闭,形成了一个密室空间。鹞子一飞,不是撞上玻璃窗,就是碰到了坚硬墙壁,就如同瓮中之鳖,根本逃脱不了。
“嘿嘿,跟我斗,还嫩了一点。”
祁象笑容奸诈,好整以暇的抱着手,坐在椅子上,冷眼斜视鹞子折腾。
“扑哧,扑哧!”
鹞子十分凶狠,眼看飞不出去,一双尖利的爪子,以及尖尖的厚喙,就开始破坏客厅之中的东西。又啄、又抓,窗帘被撕裂了,墙上更留下许多难看的爪痕。
祁象无动于衷,毕竟他才赚了一笔钱,不在乎这些小损失,大不了重新装修。
相比之下,他对于这只鹞子,无疑是更加的好奇。
那天在树丛中,他有些心急,没怎么观察鹞子,现在他仔细的打量,就惊奇的发现这只鹞子很不同寻常。
尖喙利爪就不必多说了,丰满的羽翼。似乎也有几分特殊。
祁象记得,那天在树丛观看,鹞子的羽毛是褐色的。还有一些斑点花纹。可是现在,在灯光的照射下,鹞子羽翼竟然变色了,呈淡黑色泽。
如果不是祁象已经锁定了它的气息,确定是同一只鹞子,他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把两只截然不同的鹞子混为一谈。
“啧……”
祁象又多了几分好奇。眼珠子轻轻一转之后,就在怀中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羽毛,纯白如玉的羽毛。丰盈的羽毫。有一抹清亮光泽流动,光亮程度竟然比起灯光也毫不逊色。
那根羽毛一现,在抓墙的鹞子,立刻停止了动作。一个倒挂转身。扑翅飞落在楼梯口的扶栏杆上,豆点大的小眼睛,凶光流闪。
“想要这个?”祁象开口问道,轻轻晃动纯白羽毛。
鹞子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反正它羽翼微微一张,胸部有个起伏的动作,仿佛蓄势待发。但是又像是有什么顾虑,没扑飞过去……
“我知道。东西是你的,不过现在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祁象娓娓而谈:“这不是强盗逻辑,主要是这样的羽毛,与你身上的羽翼,明显存在了很大的区别,肯定不会是你的……”
“也就是说,东西也是你捡到的,再被你带回到巢穴中,暂时属于你……然后,又被我捡到了……那肯定就是我的东西了。”
祁象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厚颜无耻,他哪里是捡到,分明是抢夺。当然了,鹞子不懂说话,也不可能指责他的卑劣行径。
所以,祁象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咕咕!”
不过在祁象说话的空隙,鹞子低声叫唤了下,接着一个纵飞,整个身子就好像火箭,唰地冲向了洁白羽毛。
“哎,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祁象轻描淡写,手掌轻轻一抽,一股柔亮的波光浮动。
“扑棱、扑棱!”
在光亮闪现的瞬间,鹞子似有所觉,突然来了一个急刹,由直飞变成了俯冲,硬生生避开了光亮范围,在客厅桌子底下穿梭过去。
“咦,不错啊。”祁象一阵惊讶:“吃一堑长一智,有进步。”
此时此刻,祁象更加肯定,鹞子肯定是开了一些灵慧,不再是普通的凡鸟。
“不过,要是没有机缘,凡鸟一生浑浑噩噩,绝对是开不了灵慧的。”祁象沉思默想,那鹞子的机缘,又会是什么?
“这根灵羽?”
祁象沉吟,轻轻的摇头,觉得不是。
纵然这一根灵羽,的确有几分殊异。然而羽毛的本身,不具备开慧的条件。确切的说,应该是在开了灵慧之后,才使得鹞子明白,这根羽毛是好东西,不想丢失,才追踪过来。
“此事必有蹊跷!”
祁象轻轻抡动羽毛,也颇有几分羽扇冠巾的意味。
“哧!”
在祁象忖思的瞬间,鹞子也敏锐的把握住了机会,无声的扑飞,就在他的身后,两只尖锐的小爪子朝他的后脑勺抓去。
祁象浑然未觉,岿然不动。
“噗!”
鹞子抓了过来,但是还没有靠近祁象,一道更加炽烈的光芒,瞬间绽放闪现。没等鹞子反应过来,无形的力量就把它震昏了,扑通摔到了地上。
“再狡猾的狐狸,也躲不过猎人的捕杀,更何况是一只鸟儿!”祁象收了龟甲,回头观望陷入昏迷状态的鹞子,眼中流露几分探究之意……
“怎么处理它呢?”
祁象举棋不定,杀了吧,好像有些可惜。毕竟鹞子开了一些灵慧,多少有些珍稀。可是不杀吧,难道放任它纠缠自己么?
沉思许久,祁象考虑清楚了,展颜自语道:“俗话说,贝勒有三宝,核桃、扳指、笼中鸟。有钱了,提笼溜鸟,那是一种风尚。”
“我好歹也是百万富翁,养只鸟儿玩,很正常吧。”
祁象说服了自己,也有了一个决定。当下,他找了个闲置的客房,把门窗锁上之后,就把昏迷的鹞子暂时关在其中。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祁象起来在客房外头聆听,从房间里头的动静,就知道鹞子已经醒了。又在抓墙啄窗。
不过整个庄园的门窗玻璃,都是特别定制的,十分的坚固,用小石子砸都未必烂。鹞子想要破门窗而出,还需要努力再努力……
祁象轻微一笑,也没理鹞子,就直接出门走了。
他去了一趟中药材市场。采购了不少名贵的药材,然后又来到了屠宰场,买了不少牛骨、猪骨、羊骨。以及各种鸡鸭鹅肉。
一番采购,也费了不少时间,直到中午时分,他才回到了庄园。
吃了午饭。祁象就开始着手处理采购回来的东西了。他先把牛骨、猪骨、羊骨之类的骨头全部捣碎。然后再将各类肉剁成了泥浆。
碎骨、肉泥,相互混合起来,再往里头添加名贵的中药材。
祁象准备了一口大锅,把这些东西放到锅里,再浇了一瓶陈年黄酒进去。之后,就是用大火熬煮了,直到酒水沸腾,才用小火慢炖。
在炖的时候。祁象把锅盖掀开,一层浓浓的氤氲雾气。就好像蘑菇云飘起。
“香,太香了。”
祁象吸了一口气,也有几分垂涎欲滴。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给自己吃的食物,况且添加了那么多药材,谁知道人吃了会不会有问题。
祁象勉强抵制引诱,顺手抄起一根擀面杖,再插到锅里慢慢搅拌。他一直搅拌,直到双手无力,才重新合上锅盖,继续用小火慢炖。
整整熬煮炖了一天一夜,祁象才算是关了火,让锅里的东西自然冷却。
又过了一夜,烫热的大锅,终于恢复了常温。
此时,祁象掀起锅盖,没什么雾气升腾,就是有一丝丝温热的感觉,说明这一口铁锅的保温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关键是经过熬制之后,锅里的碎骨肉泥,却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祁象看得很清楚,只见锅里有一团黑褐色的东西,呈胶质状,富有光泽。
“我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嘛。”
祁象低头一嗅,只觉一股特殊的肉香,立即由鼻子钻进了五脏六腑,让他又忍不住吞了吞喉咙,想吃……
“便宜它了。”
祁象摇了摇头,摆脱了诱惑。他伸手到锅中,轻轻的一拧,揪了一小团肉,然后放在掌心稍微一揉搓,就成了一枚肉丸。
祁象依法泡制,揉了五六枚肉丸,就暂停了动作。
“应该足够了吧。”
祁象想了想,转身往客房走去。
走到客房门口,祁象驻足聆听,却没听见什么声响。
“不折腾了么?”
祁象轻轻一笑,他已经把鹞子困在房中足足三天了。这三天时间里,他直接把鹞子遗忘在房中,再也没有理会。
房中没有食物,更没有水。鹞子饿了三天,也该消停了吧?
“咔嚓!”
祁象顺手把房门开了,就在这么一瞬间,一道黑影飞冲疾来。他早有准备,又飞快合上了房门,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房门上。
“还不死心呀?”祁象啧声叹道:“果然,驯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幸好我有宫廷秘制肉丸……”
水月散人当年,可是在北宋皇宫大内公干的。宫廷之中,肯定会驯鹰练犬,以供皇室子弟娱乐休闲,狩猎追踪之用。
怎么饲养这些鹰犬,也是一门不小的学问。然而古代奇人异士不少,自然有人精通此道,然后献上了秘方。水月散人负责抄录的时候,也顺便记下了几个方子。
祁象制作的秘制肉丸,就是其中之一。
一般来说,没有驯化的野鹰鹞子,肯定是不吃熟肉的,只吃自己猎捕的生肉。但是在饿极了的情况下,连腐肉都吞,更何况是熟肉。
祁象在开门的瞬间,就已经把五六枚肉丸子撒了进去。鹞子足足饿了三天,尽管动作还十分的凶狠,但终究还是饿了。
他在门外站了片刻,立即听见了鹞子啄食的动静……

第104章 跟我吧,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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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祁象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意,只要鹞子吃了他的肉丸子,就相当于上了贼船,想下去就难了。
“不过那肉丸子,也贵啊。”
祁象想想,也觉得肉疼。毕竟又是骨头,又是肉,另外还有名贵的中药材,熬制一锅,少说也要十几万。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祁象喃喃自语:“我就不信了,你吃了肉丸子这样的好东西,以后还能吃糠咽菜,过苦日子。”
祁象自得一笑,就去揉肉丸子了。晚上,他又开门,继续撒几颗肉丸子进房间。
这样,连续七天,祁象分为早中晚,各喂鹞子一次。这一段时间之中,鹞子的变化,也十分的明显。
开始的时候,鹞子在房间剧烈的挣扎,啄墙抓墙,想要逃离这该死的笼牢。但是自从吃了肉丸子之后,反抗的举动,日渐减少。
到了第七天,祁象彻底打开房门,轻步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鹞子栖息在一张椅子上。看到祁象进来了,它警觉一动,翅膀一抖,羽翼舒张,似乎就要攻击过去。
就在这时,祁象手一指,五指张开,掌心一枚肉丸油光熠熠,飘逸出特殊的香气。
“扑棱,扑棱!”
鹞子振翅。却没有飞起来,它豆大的小眼睛,本来冒出凌厉凶光的。但是在看到肉丸子之后。凶光就一点一点暗淡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渴求之色。
祁象笑了,慢步朝鹞子走去。
“咕咕,咕噜!”
此时,鹞子似有几分不安,喉中发出低沉的叫声,焦躁的从椅子跳到了桌子。好像也有一些预感,本能的在抗拒什么。
祁象从容不迫,慢慢走到了桌子旁边。然后手掌平伸,一动不动。
鹞子偏着小脑袋,豆黄色的眼睛,有一点儿迷茫。它退了几步。又忍不住上前。这样来来回回,进退维谷。
祁象很有耐心,手掌一直举在半空,等待鹞子的抉择。
十几分钟过去,祁象手中的肉丸,油脂在空气之中,也慢慢地有些融化。特殊的香气,也变得愈加的浓厚。
“扑哧!”
终于。鹞子忍不住了,一个急速滑翔。十分灵巧的在祁象掌中掠过。不过它的嘴尖,也已经衔着肉丸子,迫不及待的吞食了。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祁象一阵感叹,他本来还有些疑虑肉丸子的功效。可是现在看来,这担心是多余的。
“想驯其心,先抓其胃,不愧是至理名言。”
祁象心里高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又拿出一枚肉丸,继续伸手引诱。
在吞食了一枚肉丸之后,鹞子飞到了空中,悬挂在灯盏边上。它的小眼睛浮闪一点灵光,好像感觉到祁象似乎没有恶意。
鹞子犹豫了下,就轻轻滑落了下来,慢慢地靠近祁象的手掌,然后迟疑望了眼祁象,再突然伸嘴一叼,飞快把肉丸吞了。
这一回,鹞子没有飞走,就停在桌上消化食物。
“好吃么?”祁象嘴唇勾起一抹笑意,就好像诱拐小孩的大灰狼,非常的和善:“要不要再来一个?”
说话之间,祁象的手一递,把肉丸送到了鹞子嘴边。
此时此刻,鹞子已经放松了警惕,对于送上门来的嘴,它哪有不吃之理?不过在鹞子伸嘴叼肉丸的时刻,祁象的手掌就顺势一覆,在鹞子背后羽翼轻轻梳理滑下。
这感觉……好像挺不错的嘛。
鹞子眼睛微眯,吞食着香喷喷的肉丸,颇有几分惬意。
祁象循循善诱,笑意盎然:“小家伙,以后跟我吧,有肉吃。”
“咕咕……”鹞子努力吞着肉丸,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回应。
反正在祁象的肉丸攻势下,鹞子很快就被收买了。
特别是在祁象喂食的时候,它温驯得好像小绵羊,并不反感祁象的抚摸,有时候甚至还主动对祁象做些亲昵的小动作。
祁象也注意到,连续吃了一段时间宫廷秘制肉丸之后,鹞子的羽翼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小变化。丰满的羽翼,似乎更富有光泽,变得更柔顺、细滑,充满了弹性。
最重要的是,在他的不断驯化下,鹞子对于他的一些指令,也能够做到令行禁止。
祁象感觉,火候差不多了。
这一天,他抱着鹞子,轻快离开了房间,来到了庄园庭院。离开了狭小的房间,外面就是海阔天空,碧洗无垠,蓝天白云,一望无际。
“扑棱!”
刹那间,几乎是一种本能,鹞子忍不住振动翅膀,想要冲刺飞上蓝天,在阔别已久的天空中穿梭翱翔……
这一瞬间,祁象犹豫了,但是下一秒钟,他却一咬牙,直接把鹞子抛到了高空,叫道:“小家伙,给你一次机会……去吧!”
“嗖!”
鹞子解放了,离开了祁象的掌控,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它尽情舒张油亮的翅膀,几个扑腾,就飞窜到了高空之中,化成了一个黑点,转眼消失无踪。
祁象抬头观望,低声自语:“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机会给你了,该怎么选择,就看你的了。”祁象观望片刻,就转身返回客厅,坐在一张摇椅上,悠闲自在的翻书。
“咻……”
就在这时,一道飞影掠过。鹞子出现在祁象旁边。
“呃?”
祁象定神一眼,心中惊喜交集,没有想到。鹞子这么快回来了。然后他就错愕的发现,在鹞子两只小爪子之中,还抓了一只努力挣扎的小老鼠。
“啾啾!”
鹞子叫了两声,小爪子一紧,毫不费力把活蹦乱跳的小老鼠抓死了,然后把鼠尸搁在桌面上,小眼睛灵巧的望着祁象。流露出讨好的光芒。
“哈哈,小家伙,你这是在表忠心么?”祁象大笑起来。喜形于色。他也不犹豫,直接摸出一枚肉丸,然后顺手一弹。
肉丸飞到了空中,鹞子一个纵身掠过。就已经精准张嘴把肉丸吞了。
吃了肉丸之后。鹞子就飞到了摇椅旁边,挨着祁象的手掌,用小脑袋磨蹭了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小家伙,越来越懒了。”祁象轻笑起来,五指微张,在鹞子丰满的羽翼上梳理滑下。
稍微的抚顺片刻,鹞子就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
“小家伙,你决定好了么。以后就跟我了吧?”祁象一边梳理羽翼,一边轻声细语:“只要还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肉丸子。”
“啾!”
鹞子叫了一声,整个身子就匍匐在祁象掌中,表明了态度。
“很好……”
祁象眉开眼笑:“小机灵,跟着我,也是你的机缘。你现在只是开了灵慧,这不算什么。等着吧,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点化你,帮你开启灵智!”
灵智和灵慧,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其实却隔了一道天堑。有了灵慧,最多变得聪明一些,知道趋利避害。但是开了灵智,就是传说中的……妖啊。
鹞子懵懂不知,只顾往祁象的手掌里钻,找肉丸子吃。
“吃货……”祁象笑斥一句,顺手指着桌上的小老鼠道:“诺,把那东西处理干净了,以后不许带回来。”
鹞子听不明白,以为祁象想要,就飞去把小老鼠尸体抓来,往祁象身上放。
祁象有些洁癖,急忙躲开,一直引着鹞子来到外面,挖了个坑,把小老鼠埋了。在埋小老鼠的时候,他的心情愉快。
鹞子抓鼠却不吃,直接带回来了。而且,对于以前的食物,也已经不屑一顾,只接受自己的喂食。这说明它已经被彻底驯服,不会有反叛之心。
动物的忠贞,可是比人类可靠多了,绝对是从一而终,至死不渝。所以祁象对于自己驯养鹞子的举动,感到非常的满意,很有成就感。
挖坑掩埋之后,祁象又顺手奖励一枚肉丸子给鹞子,随即表情一肃,轻声道:“小家伙,你还记得,这一根羽毛的来历么?”
祁象把莹白发光的羽毛取出来,在鹞子眼前晃了一晃。
鹞子仿佛听懂了,突然在振翅一飞,在高空中盘旋,好像在指引方向……
祁象抬头望天,眼中充满了笑意:“看来,有必要买一辆车了。”
这年头,有钱好办事。车而已,只要有钱,什么车买不到?
况且,祁象的要求也不高,直接去了市区车店,挑选了一辆现成的越野车,付钱之后就直接开回来了。
又经过一番采购,一切准备就绪,祁象挥手道:“小家伙,带路!”
鹞子欢快一叫,整个身子就像离弦之箭,倏地穿梭进入高空云霄,翱翔飞去。
祁象驱车随行,轻快离开了庄园。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几分钟之后,就有一辆豪车,慢慢从山下驶来,然后在庄园门口停下……
就是几分钟之差,一前一后的距离,直接错过了。
祁象自然不知道这事,兴致勃勃的驾驶着新买的越野车,一路风驰电掣,风风火火,在鹞子的引领下,穿过了几个城市,进入穷乡僻壤的荒郊野外。
来到了大山深处,越野车也不管用了。
祁象下车,改用步行。幸好他也早有准备,拿着一把砍刀,一身标准驴客的装扮,轻装上阵,沿着绵绵山峦,勇猛精进……

第105章 蛇鹰生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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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鹞子的引领下,祁象沿着茫茫大山,一直深入进去。
群山起伏,祁象仅凭可怜的地理知识,依稀知道这一带山峦,应该是天目山余脉,所以高峰林立,沟壑并存,地势十分的复杂。
开始的时候还好,外围的大山,至少有一些人行的道路。但是随着不断深入荒山老林,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就完全没有路可走了。
这个时候,祁象带来的开山砍刀,就派上了用场。他一路披荆斩棘,甚至在野外山头度过了一个晚上,又在第二天跋山涉水到中午,才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悬崖绝壁,高耸入云霄,至少有一百多米的幅度。
来到这里,鹞子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嘴里发现嘹亮的叫声,振荡翅膀在空中盘旋一圈,然后就像轰炸机似的,一个直箭俯冲降落……
在快抵达祁象上空之际,鹞子翅膀扑棱棱边拍,冲势为之一缓,随即很灵巧的栖息在祁象的肩膀上,亲昵的在他的脸颊蹭了一蹭。
“小家伙,又饿了?”
祁象宠溺一笑,摸出一枚肉丸投食。鹞子吞了肉丸,又低声叫了两声,就突然腾空而起,朝高入云霄的悬崖绝壁扑飞而去。
“就是那里了吗?”
祁象凝神注视,也有几分苦恼。峭壁太高了。他不好攀爬上去啊。在他觉得头疼之时,忽然听见鹞子在空中发出尖利的叫声。
“咦?”
祁象一怔,急忙看去。只见鹞子在峭壁一处。飞快的盘旋,好像盯上了什么猎物,想要寻找破绽发起猛烈的攻击。
“什么情况?”
祁象眯眼打量,隐约感觉鹞子的怪异举动之中,似乎有几分不同寻常。
就在这时,鹞子又是疾厉一叫,在盘旋之间。忽然一个加速,就好像一道闪电,瞬间就朝峭壁某处扑去。
“扑棱。扑棱!”
一瞬间,鹞子就好像蜻蜓点水,两只小爪子抓了个空,就飞快振动翅膀。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那处峭壁。
祁象凝神观望。也隐隐约约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一抹乌光游动。
“那是……蛇?”
祁象吃了一惊,只见在峭壁之上,怪石嶙峋的悬崖裂隙中,似乎有一条通体漆黑,体型细长的毒蛇盘桓游走。
他之所以肯定是毒蛇,主要是从鹞子的谨慎分析判断出来的。
毕竟鹞子的实力怎么样,他心里也有底儿。不仅是凶禽。更很有战斗力。要是普通人招惹了它,肯定只有受虐的份。
这样的鹞子。不敢说是空中王者,也绝对是一般蛇鼠的天敌。
可是现在,鹞子对付一条蛇,居然这么小心翼翼,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由此也可以知道,那条蛇肯定不简单,应该是毒性很强的蛇。
崖壁有毒蛇,祁象不惊反喜……
因为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但凡有好东西的地方,肯定有毒蛇猛兽之类在守护。因为动物比人更具有灵敏的嗅觉,它们发现好东西之后,绝对是赖着不走了。
“没错,一定就是那里。”
祁象连忙退开几步,仔细端详高耸入云的峭壁。
研究之后,他发现峭壁的确是十分的险绝,又陡,又乱,危如累卵。人在底下观望,都担心悬崖上的一些突立石块掉落下来,有些心惊胆战。
攀爬这样的绝壁,不仅需要专业的攀岩技术,更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胆量。
“怎么上去?”祁象认真的琢磨。
忽然,一阵急厉的叫声,也让祁象清醒过来,他立即抬头再看,只见鹞子再次扑向悬崖,然后又是抓,又是啄,动作十分的激烈。
好一番扑腾,仿佛鸡飞狗跳,尘土飞扬,硝烟弥漫。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三四分钟。尽管祁象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但是从激烈的状况就可以知道,那肯定是惊心动魄的搏击,蛇鹰生死斗。
一时之间,祁象也忍不住沉了下心,有些担心鹞子的安危。
“嘎!”
忽然之间,几片细碎的羽毛在空中飘飞,接着一道灰影划破天际,几个起落滑翔之后,就降落在祁象的肩膀上。
“小家伙,你没事吧?”祁象有些急切,定神一看,却见鹞子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丰满漂亮的羽翼,也有几根碎裂了,显得颇为狼狈。
“咕咕……”
鹞子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小脑袋在祁象脸上蹭来蹭去,好像是在哭诉。
祁象仔细的检查,感觉鹞子只是羽翼受损,算是皮外伤,没有任何大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顺手塞了一枚肉丸到鹞子口中,笑怜道:“你呀,打不过人家,就不要逞强。飞远一些,它又追不上你,何必逞凶斗狠。”
“咕噜……”
鹞子咽了肉丸,默默的消化了片刻,也恢复了几分精神。
毕竟宫廷秘制肉丸,其中添加了不少名贵的中药材。这段日子以来,鹞子以肉丸为食,消化吸引了这些中药材之后,对它也有许多好处。
愈加丰盈的羽翼,就是极好的证明。
本来鹞子的羽毛是褐色,再有一些花白斑纹线。但是吃了一段时间肉丸之后,花白的斑纹丝竟然有转化为黑色的迹象。而且一些柔软的细绒,也慢慢地变得柔韧紧密……
祁象觉得,或许再过两三个月,等到鹞子褪了现在这一身羽绒,再重新长出丰盈羽翼,它的战斗力肯定更上一层楼。
这是一个蜕变晋级。提升生命本质的过程,估计鹞子也有切身的体会,所以才会选择死心塌地跟着祁象。而不是远离樊笼,回归大自然。
与此同时,鹞子恢复了一点精神,就开始在祁象肩上蹦蹦踏踏,然后往空中腾飞,似乎是在指引祁象上去,帮自己报仇雪恨。
“记仇的小家伙。”祁象哈哈一笑。也有些为难:“可是,我不好上去啊。”
“啾……”
发现祁象没动,鹞子似乎有些生气。又飞了下来,小爪子在他的肩膀上一抓。
鹞子的尖爪,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生长磨砺的,反正非常的坚硬。几乎能够与精钢铁爪相比了。这一抓。轻易把祁象的衣服抓破,然后还有几分牵扯力,拖得他一个跄步趔趄,差点没摔跟头……
“小家伙,你……”
祁象啼笑皆非,忽然灵光一闪,目光灼灼的打量鹞子。在他的注视下,鹞子有几分不安。连忙松了爪子,小脑袋低了下来。似乎是在忏悔认错。
“不要急,我再想个办法。”
祁象摸了摸鹞子的小脑袋,立即打开了背包,取出一捆结实的绳子。
此时,他看了片刻,选定了一个地方,指着悬崖上的一块突立巨石道:“小家伙,你帮我把绳子衔上去……”
“啾?”鹞子偏着小脑袋,眼睛透出迷茫之色。
祁象才不管它懂不懂,直接把绳子打了一个比较大的活扣,硬生生塞到它的小爪子中,然后叫道:“飞!”
鹞子懂了,抓起绳子嗖一声,就直冲云霄,破空而去。
“停……”
祁象又大叫。
“放……”
“哎,不是让你下来……”
“啧,再来!”
“对了,就是这样……”
“加油!”
祁象在底下遥控指挥,喊得嗓门都冒火了,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鹞子磕磕碰碰的,终于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中,把活扣栓挂在突立的巨石中。
“好……”
祁象十分兴奋,小心翼翼地拉紧绳子,使得活扣牢牢栓在石头上。绳子一紧,他就慢慢地用力,最后全身挂在绳上,测试绳子的承受力。
不得不说,专用攀登的绳索,质量就是不一般。
他折腾了好久,绳子都没有损坏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确定突立巨石不会突然崩塌掉落,祁象就安心了,立即卸下了重负,小心翼翼开始了登山攀岩之旅。
悬崖很陡,石壁更是凹凸不平,有绺有裂,还有许多坑洼。这些多是风化的痕迹,也是比较危险的隐患。
不过凡事有弊,自然也有利。风化的痕迹,也是很好的落脚点,能够借力攀行。
祁象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费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爬上了突立的巨石上。这一块石头,就好像一个小平台,也算是中转站,可以供他休息。
祁象来到了平台,最高兴的就是鹞子了。
小家伙啾啾直叫,兴奋的在半空中盘旋,充满了欢快之意。不过这样的叫声,在祁象的耳中,那是高兴喜悦,但是在别的东西看来,或许就是一种挑衅了。
“咝,咝……”
忽然,祁象听见头顶上传了来异响,他急忙看去,只见在距离巨石平台七八米高的地方,突然游出来一条蛇。
乍看之下,祁象也有点儿心惊。在底下观望的时候,他觉得那蛇很纤细,可是现在近距离观看,他才发觉刚才只是视觉错误。
实际上,那蛇一点也不小,蛇身有成人的手臂粗,休长一米多,全身漆黑透亮,布满了十分细密的纹理,看起来就像是一层鳞片。
最可怕的,还是蛇头,呈三角状,碎金色的眼睛,冷漠无情,散发冰冷的光芒,让人有几分不寒而栗的感觉。
此时此刻,这蛇却没有关注祁象,而是抬起了蛇头,吐出十分鲜红、分叉的蛇信,狰狞恐怖的獠牙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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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浓冽的灵气
“咝!”
看到那蛇,祁象也轻吸了一口凉气,知道那蛇肯定不好招惹。也难怪,以鹞子的实力,居然奈何不了那蛇,反而吃了一点小亏。
主要是那蛇,肯定不是普通的毒蛇。或者和鹞子一样,也产生了一点变异,处于蜕凡的阶段之中。哪怕鹞子能飞,但是悬崖却属于毒蛇的地盘。
鹞子占了天时,毒蛇占了地利。天时不如地利,自然容易吃亏。
毒蛇出现,鹞子似乎也受到了刺激,在空中一个滑翔,就直扑了过去。它坚利的小爪子,更是瞄准了毒蛇的七寸弱点,狠狠一抓。
“扑哧!”
毒蛇灵活一闪,獠牙怒张,也不客气的盘咬。
“扑棱、扑棱!”
鹞子飞躲,振了一下翅膀,借着浮空之力,反击抓挠。
一时之间,紧张刺激、惊心动魄的鹰蛇大战,就在祁象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他看得目瞪口呆,差点忘记了呼吸。
一鹰一蛇,各自把本身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鹞子能飞,习惯从空中打击,尖喙利爪一次比一次凌厉。毒蛇油滑,充分利用悬崖裂缝,躲开袭击的同时,也阴险的酝酿反击。
毒蛇的体型长,尾巴粗壮有力,时不时拍打一些碎石,就好像是投石机,从地面朝空中的鹞子射去。
不管是空战,还是阵地战,鹰蛇玩得十分娴熟。看起来。它们也不是斗了一两回而已,恐怕时常上演撕/逼大战。
时间不大,它们就陷入了胶着状态。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毒蛇占了一定的上风。毕竟毒蛇居于守势,以逸待劳,只要它不离开悬崖,就可以节省体力。打持久战的话,耗也能把鹞子耗死。
对此,鹞子似乎也明白。所以在僵持几分钟之后,它就主动退去了。
“嗖!”
鹞子飞退,一个盘旋。就灵巧落在祁象肩膀上,然后委屈的啾声叫唤,似乎是在伤心它打得那么辛苦,祁象却袖手旁观。不肯帮忙。
“咳!”
祁象尴尬一笑。总不能说,他看蛇鹰大战太精彩,以至于看得出神入迷,忘记出手了吧。不过他也有一番说辞,谆谆教导道:“小家伙,做人……呃,做鹰,要学会自力更生……”
“咝咝……”
祁象的话还没有说完。阴冷的毒蛇似乎才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个闯入自己地盘的陌生人。
对于动物来说。地盘是他们赖以生存,安身立命的栖息之所。这种疆域特性,已经成为了它们的本能。
发现了闯入者,毒蛇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直接从上方腾空下来,张开狰狞的獠牙,恶狠狠朝祁象咬去。
“咕咕!”
鹞子发现险情,也振翅朝毒蛇扑去。
鹰蛇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然而,没等鹞子飞到一半,却见一道流光闪过,腾空扑来的毒蛇,突然在空中一爆,整个蛇头化成了肉碎。
刹那间,毒蛇的冲势不减,不过却没有了方向。在空中一顿之后,就直直摔下去,跌落到了悬崖谷底。
“嗷!”
鹞子扑了个空,连翅膀都忘记振动了,眼看快要撞上了石壁,才记得一个回旋避开。它滑翔一圈,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下,鹞子欢快急叫,绕着祁象盘飞了几圈,就一个俯冲下去。片刻之后,它扑棱棱的振着翅膀,费力的拖着一条蛇尸飞回来。
毒蛇碎了头,死得不能再死了。紫红色的血液,又腥又浓,臭不可闻。
“不要拖过来……”
祁象捏着鼻子,挥手道:“快扔了!”
“啾!”
鹞子一边叫着,小爪子却牢牢抓住蛇尸,飞到了巨石平台上。这时,它泄愤似的,用尖利的喙,狠狠啄着蛇尸,又撕又抓。
不一会儿,一段蛇尸就血肉模糊,化成块块碎肉。
祁象眉头一皱,有些不满鹞子的淘气,正想开口斥责。不过就在这时,鹞子欢快一叫,在蛇尸中抓取了一件东西,飞快朝祁象扑来。
“嗯?”
祁象定神一看,发现鹞子爪子中有一团墨绿色的东西,在阳光下莹莹发亮。
“这是……蛇胆?”
祁象一瞄,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当下也拍了下脑袋,责怪自己的疏忽。毒蛇虽然比较可怕,但是身上的蛇胆,却是一宝啊。
蛇胆性凉,味苦微甘,具有祛风除湿、清凉明目、解毒去痱的功效。而且越是毒蛇,这方面的功效越是强大。
“干得不错。”
看见鹞子将蛇胆献上,祁象不由得高兴赞许,然后示意道:“你自己吃吧。”
蛇胆再好,一看到毒蛇恶心的模样,祁象就没有了胃口。况且,以他现在的情况,区区一枚蛇胆,对他的作用也不大。
在祁象示意下,鹞子倒是很高兴,一口就把蛇胆吞了。过了一会儿,它却好像喝醉了酒,竟然有几分昏昏沉沉的样子。
“咕!”
鹞子摇摇晃晃滑翔,忽然飞到了祁象身上,就直接钻到了背包之中,闭上眼睛沉睡。
祁象有些吃惊发愣,急忙检查鹞子的情况,确定它只是进入休眠状态,一切气息平稳,这才有几分安心。
祁象仔细感应,感觉鹞子的血气,似乎在缓慢壮大之中。这个发现,也让他啧啧称奇。稍微一琢磨,他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蛇胆,那是蛇身之宝,也是毒蛇的精华所在。
这是一条变异的毒蛇,那么蛇胆的效用。肯定比普通毒蛇更强大。鹞子吞食了蛇胆,就相当于吸收了毒蛇的精华,肯定也有一些变化。
“奔波两天。我都没好处呢,倒是先便宜你这个小家伙了。”
明白了怎么回事,祁象轻松一笑,把鹞子安置在背包里头之后,就抬头看向上方。在距离他脚下平台七八米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凹陷,那是毒蛇的巢穴?
从平台到凹陷之处。那是一段裂隙,形势有几分平缓。祁象看了觉得,就算不用绳子栓系固定。好像也能够攀爬过去。
祁象决定尝试一下,小心攀行过去。七八米的距离,就爬了十几分钟。在裂隙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洞口。
“果然不出所料……”
祁象喜形于色。连忙钻进了洞口,才有空观察其中的情况。
洞口还算宽敞,大概一米方圆。由此有乱石的遮挡,所以在山崖底下看不清。由于这堵悬崖峭壁是背阳的,没有阳光的照射,洞口显得有些阴森,黑乎乎的不见底。
阴暗,还有些潮湿。自然还有毒蛇的腥臭气息。
祁象提高警惕,在背包中取出手电筒打开。一道光束深入到洞穴内部。
“咦?”
电筒光芒一照,祁象发现洞穴似乎很浅,才两三米深,一眼就能看到底了。
“奇怪……”
祁象关了手电,发现洞口还是黑乎乎的模样,深不可测。
这视觉落差,区别太大了吧?
“不对,不对劲!”
祁象若有所思,突然心中一动,手掌平伸,温润的龟甲就瞬间浮现。与此同时,龟甲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流光一闪一烁,不安分的微颤。
“肯定有古怪。”
祁象心神一定,在他的操纵下,龟甲流光如同水波反卷而来,飞快包裹他的身体,形成了一层透明护罩。
适时,祁象才安然入洞,横冲直撞。才走了几米,他就感觉到前方涌来一股绵柔力量,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破!”
一瞬间,祁象紧握龟甲,猛地一挥拳头。一股浩荡力量,一下子就爆发开了,就好像决堤的洪水,直接冲破了阻碍。
“叮当!”
清脆的声音响起,就好像一面玻璃碎裂了。刹那间,昏暗迷雾消融退去,整个洞穴迎来了阳光,马上变得清晰透亮起来了。
“哈,障眼法!”
祁象眼中带笑,也要感谢水月散人。如果不是水月散人的传承之中,有这方面的记述。就算他发现了端倪,恐怕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问题。
破开了障眼法,整个洞穴一目了然。
祁象环视一眼,哪怕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也难免一阵惊愕。
洞穴比他想象中的要宽广,至少有上百平方范围,而且并不是单独一个洞穴,而是三五个洞厅相连,形成了一个洞组。
这些洞厅,明显半是天然成型,半是人工斧凿。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在洞穴恢复光明的一瞬间,祁象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感觉飘飘然,仿佛置身于云端。
祁象微微一嗅,浓冽的气息就在他的口鼻渗入,再钻进五脏六腑,再伴随着他的呼吸,在他的身体中游荡,循环往复……
祁象醉了,只觉得全身上下,十万八千个毛孔在舒张,精神焕发。
那种感觉,就好像吃到了人参果,妙不可言。
“灵气……”
好半响,祁象才睁大眼睛,骇然惊喜:“好浓厚的灵气。”
“灵气在哪里?”
祁象急忙搜寻起来,只见外面的洞厅,就是一些杂物,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浓冽的灵气,那是在最里头的洞室飘散出来的。
锁定了目标,祁象不再迟疑,匆步奔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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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金肌玉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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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的洞厅,深入进去,在路过第二个洞室的时候,祁象的脚步忽然一滞,却是在这个洞室之中,看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鹰?
不对,好像是雕,将近两米的大雕。
祁象停了下来,只见大雕挂立在洞室中,几乎占据了洞室的三分之一空间。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大雕的羽翼,竟然是通体莹白,纯净无暇。
一身白羽,隐约浮闪清亮光华,非常的神奇,不可思议。
“啊……”
祁象轻叹了一声,也终于明白了怀中那根羽毛的来历,原来是白雕之翎。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鹞子误打误撞,进入到洞穴之中,衔了其中一根羽翎出去。
不过后来,洞穴被毒蛇占据,鹞子就再也进不来了。
至于毒蛇,也受到了障眼法的影响,只在洞穴外围活动。或者知道内洞有好处,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坚守在外面。
自己得不到,自然不允许其他人进去。
估计这也是毒蛇与鹞子发生冲突,开展生死搏杀的缘由。
祁象感慨万端,也百分之百确定,洞室之中的大白雕,其实已经死了。现在存放在洞中的只是一具尸体,也就是所谓的标本。
这样的巨型白雕,当年恐怕也是一只凶猛的灵禽……
“再厉害,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不可避免的陨落了。”
想到这里,祁象心头一震,突然有些哀伤。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尽管他不清楚白雕是什么来路,但是却知道这物种不一般。
类似这种灵异的物种,最终却化成了一具标本。还有当年的水月散人,又是多么的惊才绝艳,到头来也是没能打破天地笼牢的桎梏,沦落为一堆枯骨。
由此也可以知道。修真求道的艰难……
祁象微微一叹,就迅速收拾了心情,先暂时忽略白雕。转身继续深入洞穴。
走过了这个洞穴,就是一条颇为幽深的走廊,大概十五六米长。祁象一路走去,只觉得清灵的气息愈加的浓冽。甚至能够隐约看到氤氲雾气弥漫。
这雾气聚而不散。润泽滋养,十分的玄妙,肯定是灵气无疑。
祁象带着惊喜交集的心情,快步穿过了长廊,很快就来到了尽头。就在这时,一团浓冽的灵气涌来,更让他精神一振。
“啊……”
祁象连忙环视,心头突然一惊。脚步就停了下来。
此时,在长廊的尽头。那是一个小型洞室,大概五六平方的样子。这个洞室的侧角,似有一个人倚坐其间。
乍看之下,祁象心里有些疑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那人没有半点生命气机的存在,显然已经与世长辞。
他定神再看,只见那人衣衫腐烂,露出根根灰白骸骨,也充分说明他的判断准确。
不必多说,这肯定是白雕的主人,隐居深山老林修行的求道者。
祁象目光掠过,从骸骨转移了方向,落在洞室的侧边。在洞室侧角,一泓秋水般的粼粼碧色,就直接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一个五十厘米左右的小池子,其中有浅浅的一层明亮液体,仿佛水银一般,在浮动清澈柔和的光华。
浓冽的氤氲雾气,就是在池间散发出来的,充满了盎然生机。
这一瞬间,祁象手上的龟甲轻轻颤动,然后流光一闪,就出现在小池子之中。
祁象也没有阻拦,只是安静的观望,却见龟甲流光连闪,突然产生了一股吸力,在池子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涡旋。
“呼……”
空穴来风,轻快的卷动。弥漫洞室的氤氲气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聚拢一团,无声无息的消失……
不仅是气雾消失,就连小池子之中的清亮澄澈的液体,也在缓慢的变淡,就好像被阳光照晒蒸发了似的,最后彻底干涸,露出平滑的池底。
与此同时,龟甲却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来在洞天世界受损而在表面产生的裂痕,在这个时刻已经完全抹平,更变得晶莹剔透,纯净无暇。
祁象一招手,龟甲就飞了回来。他心神一动,龟甲顿时绽放璀璨绚丽的光亮,五彩缤纷,流光溢彩,像水波涟漪一样动荡。
光华流转之间,坚硬的龟甲忽然融化了。真的好像糖果融化一样,化成了一团软绵绵的液体。在一股无形力量的牵扯下,诡异的液体突然变换成另外一个形态。
液体就好像陶泥坯料,在拉坯盘上被人缓慢的捏塑成型,一点一滴,慢慢的扭曲、延长、盘卷、包合,最终形成了……
“噗!”
在东西快要成型的瞬间,澄澈的液体突然爆开,又重新恢复龟甲形态。爆炸产生的力道,直接把祁象震飞了,倒飞两三米,硬生生跌撞洞室的墙上。
“咝……”
祁象反手摸着背骨,只觉得又酸又疼,不知道断了没有。
“还是不成功么?”
休息片刻,祁象苦笑起来,知道自己心急了,急于勘破龟甲的奥秘,却忽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真理。
“算了,以后还有机会……”
祁象自我安慰,随即心念一动,直接收了龟甲。
龟甲化成纤细毫光,消失在他的眉心之中。与此同时,一道浓冽的清灵之气,就在他的眉心如泉涌现,飞快绕着他的身体循环滚动。
清灵气息过处,他刚才的摔伤疼痛,立刻消失至无,取而代之是难以形容的酣畅淋漓,十分美妙的感觉……
“这就是修行啊。”祁象感觉要飘飞起来了,精神非常的振奋饱满,连日来的奔波疲惫辛苦,转瞬一扫而空。
“果真是好东西,就是少了一点……”
祁象再次看去小池子,眼中充满了贪婪的惋惜。尽管他不清楚池中液体的来历,不过也可以肯定,那是灵气十足,充满生机的珍宝。
说不定洞中的修行者,就是依靠这些液体延续生命,苟延残喘……
祁象也不是无端猜测,主要他刚才也看过了,整个洞穴几个洞厅,好像都没有生活起居的日用品。说明这里只是临时的居住地,又或者洞府主人……懒!
也不说懒了,可能是一心潜修,辟谷练气。
没有想到,辟谷不成,倒是先把自己给饿死了……
祁象恶意揣度,顺势在洞室遗骨翻找了一下,却没有什么发现。除了破衣白骨,妄想中的功法秘笈、法宝神兵,压根不存在。
“贪心了,贪心了……”
祁象自嘲一笑,就在洞室中挖了一个坑,好心把尸骨埋了,才走了出去。
他在外面的洞厅走了一圈,一个个洞室果然是空的。也不能说完全空,一些制作粗糙,没经过打磨的石桌石床石凳,倒是有一些。
问题在于,这些石制家具,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这么穷,还修什么道!”
祁象嘴上嘀咕,却也知道这话有些偏颇。洞府的主人可不穷,单单是那一池珍贵的液体,恐怕就价值万金。
对了,还有那只大雕……
祁象步伐一转,来到了挂立大雕的洞室中。观望着大雕身上散发毫光的羽翼,他眼中充满了感叹。
这只大雕,绝对是顶级的灵禽。能够进化到这个程度,使得羽翼洁净纯白,毫光绽现,说明大雕生前,肯定也有不少奇遇。
指不定这只大雕,与传说中的妖,就隔了一线。
当然,一线之差,犹如天堑,迈不过去,也难逃遗蜕的下场。
祁象惋叹,目光却瞄向了大雕的尾部。在那个地方,雕翎至少有一尺多长,而且长翎看起来十分精致漂亮,挺直如剑,锋芒似刀……
他得到的羽毛,与这如刀似剑的尾翎相比,两者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
祁象眼睛眨了一眨,情不自禁走到大雕旁边,手指头伸了过去,也不是摘取,只是轻轻的一碰,想要触摸一下。
“啵!”
这一碰,就出问题了。整个大雕,就好像倒塌的积木塔,一下子就散化开了。一时之间,莹白的羽翼乱飞,如同雪花一般,在洞室中飞扬乱舞。
“哎呀,闯祸了。”
祁象心一慌,又很快稳定下来。他也没有想到,大雕在挂了以后,身上血肉消融,羽翼只是保持原始形状,外力一碰,就散落了。
白翎似雪,纷纷洒洒,在洞室中蹁跹舞动,刹是好看。
这些羽毛,一会半会的,是消停不下来了。祁象干脆站着不动,静心的等待。不过就在这时,他目光无意中一瞥,却愣了一愣。
羽翼化开散飞,就显露出大雕的骨架。
此时此刻,祁象却在雕骨之间,看到了一抹清盈似月的光华。
雕骨比较粗壮、结实、细密、坚硬,这很正常,不然也支撑不了大雕庞大的体型。然而祁象却在这粗巨的骨架之间,发现了其中的一截雕骨,十分的不同寻常。
那一截骨,就在大雕类似于胸椎的部位,大概二十厘米左右,笔直而圆润,仿佛已经彻底的玉质化,透发出金玉似的光泽。
“金肌玉骨?”
乍看一眼,祁象心头狂震,骇然惊喜。要知道在一些文史记载之中,传说中的仙人,就具备了金肌玉骨的特征。
大雕自然不是仙人,但是体内的一段骨头,却朝这个方向转化……

第108章 开光,虚室生白!
“妖啊,妖孽……”
在发现大雕体内,居然有一截疑似金肌玉骨的东西的存在之后,祁象就淡定不下来了,他非常的怀疑,这只大雕的生前,是不是已经化妖了。
还有就是,这洞府的主人,到底是憋屈死在里头洞室中的修行者,还是眼前这只大雕?
主要是这只大雕,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仅全身羽翼洁白,绽放明亮的毫光,身体之中还有仙骨的存在。种种迹象表明,大雕恐怕不仅是灵禽,或许是传说中的仙人坐骑?
一时之间,祁象思绪万千,脑子乱蓬蓬的,根本静不下来。
过了好久之后,祁象才算是恍惚回神,随之没有半点犹豫,害怕别人抢夺似的,飞快伸手把那截雕骨抽取过来。
金玉似的雕骨到手,整个骨架也产生了连锁反应,马上散落了一地。
祁象没心思理会这个,专注的观察这段雕骨。东西很坚密,细润富有光泽,有点儿分量,又不算多重。手感温润似玉,哪怕告诉他,这是羊脂美玉,他恐怕也会相信。
“宝贝啊,稀世之宝……”
祁象反复研究,爱不释手。忽然之间,他灵光一闪,眼睛亮了:“等等,这好像是现成的笔杆材料啊。”
他想制作灵笔,首先考虑的是笔管的材料。
毕竟以灵笔画符,要牵扯到天地元气的力量,如果是普通的材料。天地元气飞涌过来,笔杆承受不住力量的挤压,肯定会爆裂断碎。
所以在此之前。他就想到以雷竹作为笔管,可惜东西不在他手里,不能如愿以偿。
不过现在有了这一段雕骨,就不需要什么雷竹了。
以雕骨为杆,再用雕翎为颖毫,两者同根同源,那么制作出来的灵笔。在画符的时候,肯定不会有丝毫的阻滞,一气呵成。
祁象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绝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不虚此行,满载而归……”
祁象欢声大笑,立刻把洞室中的雕翎。以及散落的雕骨。全部拾捡收集起来,装满了整整一个大包。他再三检查洞厅,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了,才兴冲冲离开。
走到出口,底下就是百米悬崖峭壁。
祁象低头一看,突然凌空一跃,脚下生风,就在险绝的峭壁上徒步奔走。
常人这样做。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直接滚下山崖。化成一堆肉泥。
祁象却不同,在凌空跳跃的时候,身体就冒出一道光晕,那是十分坚韧的防护罩,更好像是一个空降伞,充满了浮力……
在浮力的作用下,祁象无惊无险,很快就抵达了山崖底下,取回了搁在山下的行李。
接下来,自然就是打道回府。
“走人……”
祁象心情舒畅,速度自然不慢。本来一天一夜的行程,他大半天就走完了。出了茫茫大山疆域,回到了有人烟的村落。
他的越野车,就寄存在一个村落之中。
祁象取车开走,连夜赶路,就在第二天早上,回到了湖州。
在路过山门的时候,一个门卫汇报道:“祁先生,不久前,你的朋友,来拜访你了,可惜你不在。”
“我朋友?”祁象一怔:“谁呀?”
“就是之前来过的两个……”守卫如实道:“他们让我转告你,如果你回来了,就尽快联系他们……”
“来过的两个……”祁象若有所思:“海公子、田十?”
“对,对,就是他们。”守卫连连点头。
“知道了,谢谢你转告。”祁象点了点头,一踩油门,直接上山,进入了庄园。
到家了,祁象第一时间赶回房间,在隐秘的地方,取出了他藏起来的东西——干枯的灵茶树。树上厚厚的一层血痂,也有几分淡薄了。
祁象仔细打量,发现经过几天来的酝酿发酵,茶树的情况果然好转。然而,茶树中的生机与死气,却相互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像一团乱麻。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祁象眉头微皱,心里有些发沉。在他的构想之中,可不是让茶树生机死气纠缠的,而是生机驱逐了死气,让茶树生机勃发,健康茁壮。
可是现在,生机与死气却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相当于一个临界点。如果死气不散,那么时间一长,生机肯定逐渐退去,茶树也不可避免坠落深渊,再度面临灭绝危机。
“还是差了一点……”
祁象皱眉沉思,他有些后悔。在龟甲汲取清澈灵液的时候,应该保留一些的。那充满生机活力的灵液,对茶树肯定有大用。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总不能无中生有,凭空变出来……
“等等,无中生有?”
祁象心中一动,目光一转,看向了旁边的行李包。他打开行李包,取出金玉雕骨,以及洁白似雪的羽翎。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祁象有些高兴:“成败的关键,就看这个了。”
有了决定之后,祁象立即打开电脑,上网搜索制作毛笔的工艺流程。
不得不说,有了互联网之后,检阅资讯太方便快捷了。一些基本的工艺流程,都可以在网上找到,而且内容十分的详尽,甚至还有每个步骤的教程。
祁象的动手能力不差,在看了教程之后,又模拟试验了几次,自我感觉还行。
当下,他正式开始手工制笔,全神贯注,专心致志。
简单的说,一支毛笔的工序,也无非是择料、结头、装套三个部分。只要不讲究,完成了这三个部分的工序。就可以得到一支毛笔了。
当然,制笔工艺发展至今,最原始的工序。也变得繁琐起来,十分的讲究。
一支毛笔从原料进口到出厂,一般需要经过择料、水盆、结头、装套、蒲墩、镶嵌、择笔、刻字等十二道大工序,从中又可细分为一百二十多道小工序。
一百多道工序,祁象肯定是完成不了的,况且他也没想按照这繁琐的工序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几千片羽翎之间。挑选出或坚硬如针,或柔软如絮的羽毛,再把坚硬、柔软的羽毛。在水中去绒、齐材子、垫胎、分头。
这道工序,就是叫水盆。
说白了,就是把羽毫反复梳洗、整理、排列、组合、分类,把断头的、无锋的、曲而不直的、扁而不圆的毛剔除出来。进行齐笔、造型、做披毛。最终结扎成笔头的颖锋。
这个过程,很考验一个人的耐性。
祁象从来不缺乏耐心,他蹲坐了两个多小时,才算是把笔头做好,接下来只要把笔头安装进笔管之中,就算是大功告成。
幸运的是,作为笔管的材料,那是一段骨头。
金玉雕骨。一头是实心的,另外一头却是空心的。空心的那一头。恰好可以装套,也少去了在笔管挖孔的工序。
古往今来,竹子之所以成为制作毛笔的首先材料,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它本身空心,价格低廉,可以节省许多制笔的成本和时间吧。
祁象费了一些工夫,把笔颖塞装进笔管之中,确定笔头与骨管紧密相连,轻易不会松落掉出来之后,一支简易的毛笔,立即宣告完成。
这支毛笔很原始,就是笔杆和笔颖两个部分,没有任何的花纹修饰,十分的朴实。
不过大道至简,朴实不代表无华。
毕竟金玉雕骨的本身,就散发出璀璨的光辉,让人难以忽视。
还有就是,尽管毛笔完成了,但是对于祁象来说,这东西只能算是半成品,还缺少最关键的一个步骤……开光!
唯有开光点化之后,毛笔才会蜕变成为灵笔。
至于怎么开光,祁象心里也有腹案,就等晚上按部就班实施了。
夜幕降临,月朗星稀,夜风轻柔拂动,十分的静谧。祁象站在阁楼上,推窗望月,一片清澈的光华斜射,地面如霜,清莹皎洁。
祁象低头打量,一支毛笔搁在桌上,月光照映,柔光似水。
“本来还想做好了灵笔,再绘制符箓的,现在倒好,笔没成,反而先要在笔上做文章。”祁象嘀咕一声,就顺手拿起了笔,轻轻摩挲。
“又要出血了。”
祁象叹了口气,立即放下笔,再拿起一枚长针,果断地在自己右手中指一刺。长针刺破皮肤,一滴殷亮浓血就冒了出来。
此时,祁象小心把血滴在笔管上,然后迅速盘坐下来,观想水月秘文。
片刻工夫,祁象身体微震,神魂已然出窍。
神魂一出,月光立即轻拢而来,有淡淡有影子浮动,仿佛披上了一层朦胧银纱。这说明他的实力,又有几分精进了。
不过在神魂状态,祁象无喜无悲,瞬间依附在笔杆上。
确切的说,祁象的神魂,依附在他的血液中。
气血相连,骨肉相融,浑然一体,如臂指使。
此时此刻,祁象的神魂,轻易操纵自己的血液,在光滑的笔杆上纵横交错,轻松写意勾勒出一条条细线。
细线如丝、如毫、如篆、如符……
才勾勒了一半,血红色的细线,就突然绽放莹光,清辉灿烂。
下一秒钟,一滴血液,立即化成了一道道线痕,直接包裹了整个笔杆,化成了一道清晰而明显,又神秘莫测的符箓。
符箓一成,整个房间一暗,然后虚室生白,暗室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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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回天符,甘露现!
暗室生光,比月亮还要清莹,瑰丽绚烂,妙不可言
不过这光芒,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收敛下来清澈月华重映照,楼又恢复了朦胧亮色,幽光粼粼
此时,祁象神魂归位,倏地睁开眼睛他视线一动,就看向了桌上的笔细看之后,他惊讶的发现,桌上的笔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开光之前,金玉雕骨那是十分的耀眼,清亮的光华,就好像电灯一样,让人难以忽略可是现在,开光完成了,雕骨的光华却离奇消失
如果不是雕骨依旧还是温润如玉的样子,祁象真要怀疑,是不是有人趁他专注勾勒符箓的时候,偷龙转凤把笔杆掉包了
祁象拿起笔,发现不仅笔管光华收敛,笔杆上还有细若游丝,玄奥莫测的线痕存在
这些线痕,好像镶嵌在笔杆的内部,若隐若现,纹丝漂亮,看起来就好像是某种装饰,不过却隐约散发出晦涩的气息
祁象端详片刻,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灵笔成了”
祁象感到很满意,觉得这支灵笔,比他想象中的要完美
“接下来,就是画符……”
祁象才想取出颜料和纸,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就停了下来
“等等,不能在这里画符”
祁象心有顾虑,很快打消了念头,打算明天再试验
无话,第二天一早,祁象带上了各样东西,早早开车出门在他离开庄园一个多小时之后,一辆豪车徐徐开来,停在了庄园门口
又一次错过,也是一种悲伤……
祁象并不知情,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穷乡僻壤,人烟稀少的地方他在这里下车,又继续步行,深入荒野山林确定四处无人之后,才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大山深处,草被十分茂盛,郁郁葱葱,山青水秀
祁象打量一番就决定在这里画符了
此时,他把特制的灵泥颜料拿出来,再融入一枚月露珠,轻轻的研磨不一会儿,颜料调和完成,丹砂的亮红色晶莹饱满,十分的水润光泽,灵气逼人
丹砂好了,祁象就拿出了灵笔,还有黄符纸
他把黄符纸搁在一块方平的石头上再提笔蘸染丹砂颜料
灵笔的笔颖,洁白如雪,软硬兼顾,弹性适宜笔颖点染,鲜红的丹砂颜料,立即吸附在笔锋上转眼之间,笔颖变得十分饱满,盈润
按理来说,大雕的羽翎,表面含有油脂具有一定的防水功效
然而经过多年的风干透化,油脂早就彻底脱离了不过翎羽本身,也随之大雕发生了一些变异,所以依旧保留当初的柔韧、细腻、光滑
又或者经过开光之后笔颖的羽毫,多少也有一些变异……
总而言之,雕翎笔毫染了丹砂颜料之后,绝对不影响挥毫书写甚至说,用这样的笔颖书写文字,对于书法家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祁象不是书法家,也没打算用灵笔写字,而是画符
不过当他提笔落在纸上,笔颖那种滑润,富有弹性的滑润感,却让他感到一阵惬意
“哧哧……”
祁象屏气凝神,笔锋游转,鲜红的痕迹,就在黄纸上凝现就是在这么一瞬间,山谷之中刮起了一阵怪风
这怪风开始的时候,十分的轻缓但是在眨眼之间,轻风急疾,骤然狂刮,吹着附近树木枝叶挲挲颤动
大风起兮云飞扬,万里晴空无云,但是山谷却是有雾
不知何时,一缕缕雾气飘来,洁净白雾凝聚,化成了一片渺茫烟海
烟海如涛,汹涌浮动
祁象就在烟海中心,每勾画一笔,烟海白雾,就跟着卷动一次在层层烟波的包裹下,他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但是与之前不同,这一股庞然压力,他却还能承受
因为在压力涌来的时候,他手上的灵笔,突然交织闪耀出瑰丽的毫光,直接把浩大的压力牵引在笔中,然后转化形成纯净的灵力
特制的丹砂,就相当于中介、融合剂,把纯净的灵力,封注在黄纸中
祁象心无旁骛,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很快完成了大半符箓的勾画,就差最后的一笔这一笔,无疑是符箓的关键
上一次,他尝试画符,就是倒在最后一笔上
这一次,祁象不敢有半点松懈,笔锋轻柔一转,就转移到符箓空白位置,然后就要按下来轻轻一点,整个符箓就能成型
“轰”
没等祁象笔锋按点下去,浩荡烟海突然一震,渺茫的雾气,冷不防骤急收缩,瞬间就在他的上空,形成了一个白球
白球巨大,烟雾凝聚几乎化成了实质,以泰山压顶之势,气势汹汹砸下来
这一瞬间,祁象的手掌一顿,手臂骨折似裂,疼得他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不仅如此,那一支灵笔,挺拔的笔杆,在这沉重的压力下,竟然微微弯起了一些弧度
见此情形,祁象心头一沉,也有些忧虑
白色烟球,一点一点的、下沉,挺直的笔杆,也随之弯得厉害十度角、二十度角、三十度角……五十度角……七十度角……
祁象眼睁睁的看着笔杆弯到了九十度,眼快就要折断
忽然,笔管光芒一闪,祁象依稀之间,好像听见了恐怖的尖啸声,接着眼前一花,似乎有一只硕大无朋生物在笔中闪现
生物展翅,遮天蔽日,笼罩了一大片天空
啸声掠过,祁象感觉全身的压一空,他定神一看,发现空中的白烟球已然消散,手上的灵笔也恢复了笔直形态
另外在笔杆之中,似乎蕴含了一股庞然灵力,蓄势待发
祁象稍微失神,不过也不敢多想,思绪一飞,就稳定下来,手上的动作是不慢,笔锋轻轻一按,把符箓最后一笔补全了
“滋滋滋滋……”
刹时,灵笔中的庞然灵力,直接注入到黄纸之中,接着丹砂符纹闪动灵光,产生了一大片电光交织闪烁
祁象下意识的退步,就看到符箓突然飘浮半空,四周残余的雾气,是飞快聚拢过来,纷纷注入黄纸之内,给符箓添砖加瓦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三五分钟,黄纸光亮才收敛了,悠悠飘荡落下祁象急忙伸手,符箓悄然落在他掌上,鲜红的符纹迎光微闪,散发出古拙玄奥的气韵
“符成了”祁象喜形于色,目光一瞥之后,眉头却皱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祁象环视四周,只见刚才还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在这个时候却呈现出半枯萎的状况
这不是偶然现象,而是方圆数百米范围,全部的花草树木,都像是霜打的叶子,一下子就蔫了,有气无力,死气沉沉,没有多少生机
这个就是画符的代价……
祁象早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避开了热闹城市,来到了没有人烟的深山野外他就是害怕画符的动静太大了,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没有办法,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地球已经没什么灵气了,但是画符的本质,就是把灵力封注在符纸上没有足够的灵气,那么只有通过掠夺草木生机,再转化成灵力了
这也是为什么,符修日益没落的原因
毕竟修道之人,上体天心,顺其自然,凡事讲究一个因果报应
掠过自然资源多了,会损阴德的……
好,这只是理由之一
真正的原因,还是损耗的问题,精神力的损耗
祁象揉了揉眉心,眼中多了几分倦意,脸色是一阵苍白
他在完成符箓最后一笔的时候,才发现灵笔不仅在抽取掠夺草木生机转化灵力,其实也在他的神魂截取一部分力量,两股力量融合在一起,才能够把庞然灵力封注在纸上
画一张符,就抽取一部分魂力
古代修士,哪怕专注神魂的修炼,但是在修炼有成之前,谁敢任意挥霍呀?
毕竟魂力有限,可不是海水泉眼,可以源源不断的供应一旦魂力尽了,恐怕灵魂也跟着受损,甚至灰飞烟灭
估计就是这两方面的限制,古代符修才会日渐稀少
当然,作为一种道教的科仪,画符这个仪式还是传承下来了,但是那种符箓,多数是虚有其表,并不是真正的灵符
真正的灵符,应该是祁象才画好的,能够引动天地之力,具有非凡效果的符箓
此时,祁象掌托灵符,忽略其中玄奥的笔画,以及不时流闪的光泽,整个符箓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然,祁象加清楚,符箓之所以看不起来不特殊,那是因为还没有使用一旦用了,效果肯定不一般
“回天符,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回天之力?”祁象带着几分期盼,忽然反手一拍轻飘飘的灵符,立即灵巧一飞,贴落在了旁边的那盆干枯茶树上
“砰”
一瞬间,灵符炸开,化作一团绚烂白光,就好像闪电一样,直接钻入了茶根根部刹那可见毫光流动,贯穿整个茶树的每一寸枝桠
雷光电闪,哔叽啪啦的动静中,一蓬清灵甘露凭空洒落,浇渗入树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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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好了,书才能够长久。要是成绩太差,作者信心受到打击,恐怕也无心创作,容易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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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清灵茶叶(求月票)
甘露似雨,淅淅沥沥洒现,就好像水银,闪着清亮毫光,不断渗入茶树之中。流光闪动,一股浓厚的生机,直接把茶树笼罩起来。
祁象目不转睛的打量,突然看到了奇迹。
甘露银光浮动之间,干枯的茶树忽然剧烈震荡,一股生机勃发,接着就可以看到茶树的树根冒出缕缕金丝。
金丝游动,在根部向上攀爬直上,一路盘旋、分叉,散布在树枝的每个角落。
转眼之间,金丝布满了整株茶树。就在这时,金丝依旧不断的冒涌,不断的挤向茶树的枝桠末梢,滔滔不绝,仿佛没有尽头。
金丝不断挤涌,茶树颤动得更加厉害。
在剧烈的晃荡之间,一枝树梢忽然开裂了,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苞痘。
祁象睁大眼睛,看得十分清楚明白。一个包痘浮现,就形成了一串连锁反应。在很短暂的时间内,茶树的枝桠上,都长满了苞痘。
一粒粒苞痘,散布在不同的地方,隐隐有微芒闪现。
就在这时,苞痘冷不防裂开,一根尖尖细细的嫩芽,就慢慢抽长而出。
抽丝发芽,生机乍放!
祁象惊喜交集,半天没能回神。
与此同时,在庞然生机的支持下,一根根嫩嫩的细芽,在一条条枝桠中抽了出来,快速茁壮成长,再慢慢舒展开了,形成一片片绿叶。
等到祁象清醒过来,就发现整株茶树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原本干枯快经死亡的茶树。在这个时刻已然重新恢复了生机。而且不仅是恢复生机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生机勃勃,郁郁葱葱。
“等等。好像不对……”
在惊喜的时候,祁象又多看了一眼,顿时呆了一呆。他突然发现,郁郁葱葱的只是叶子,而茶树的枝、桠,以及根部,依然还是干枯欲朽的状况。
祁象一惊。然后又看到,一丝丝,一缕缕的金光。在茶树长出叶子,看似恢复生机之时,还在树根源源不断的冒涌。
丝线似的金色游光,纷纷从树根游转盘旋。随即渗入一张张叶子之中。
葱嫩的叶子。又开始了新一轮舒展、扩张。
“不对,肯定不对……”
祁象有些慌急,他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事恐怕是出错了。
回天符的功效,他在水月散人的传承之中,倒也了解得比较清楚。说白了,就是一种补充元气,恢复生机的手段。
在北宋末年。水月散人行走江湖,就是靠着回天符治病救人。笼络了不少地主豪绅之心,日子才过得很滋润潇洒。
所以在画符救治茶树的时候,祁象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回天符。
可是现在,祁象突然想起来了,回天符那是救人用的,不管多重的病,只要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都可以起死回生,有回天之力。
然而,这符箓用在茶树上,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呀。
祁象眼力不差,也看出一些端倪来了。
这茶树,现在哪里是起死回生,分明是回光返照啊。
有个词语叫做物其必返,茶树就是这样,本来死气沉沉,没什么生机了。但是经过祁象的尽心救治,也恢复了一半生机。
一半生机,一半死气,相互纠缠,对于茶树来说,也是一个隐患。
祁象想要彻底根除隐患,所以才决定以回天符施救。
没想,回天符的功效,超乎他的想象。又或者说,人和茶树之间,存在了一些区别,以至于产生了不同的效果。
总而言之,茶树是恢复生机了,但是这生机却过盛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似抽丝。大病来得急猛,想要彻底的康复,肯定需要慢慢的调养,一点一点的恢复。
同理,茶树也是这样,先要恢复了生机,彻底根除了病患,下一步才是抽枝发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一步到位,长满了叶子。
过犹不及,欲速则不达,一蹴而就的后果,就是树根的生机全部流失,再也没有挽救的可能。而且,这是不可逆转的过程,根本阻止不了……
祁象在旁边干着急,只得眼睁睁看着树根的生机抽尽,飞快流入到一张张叶子中。
一时之间,一片片葱郁可爱的叶子,也随之涌现缕缕金丝光芒。
几分钟之后,由丹木和功德泥混杂调制的土壤,首先化成了一堆废土尘埃。紧接着,茶树的树根,流失完了最后一点生机,彻底干枯腐化。
再然后,树杈、桠梢,也随之木化,化成了枯萎的干枝!
不仅是干枯而已,祁象甚至还看到,一根根枯黄的枝桠,表面竟然已经裂化,有折断的痕迹。
不过让他惊愕的是,与干枯木化的茶树相比,一片片叶子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还是郁郁葱葱、清绿明亮的模样。
一阵轻风吹来,一片片叶子随风摇曳,生机盎然,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祁象又惊又异,忍不住伸手捏了一片叶子。他手一碰,叶子就很自然在树梢上脱落下来,飘到了他的掌心。
祁象托着叶子打量,轻易察觉叶子不同寻常之处。
没有意外,这应该是茶叶。
茶叶,祁象见过不少,也认得出来。可是眼前的茶叶,却非同一般。
叶子清亮,绿油油的散发光泽。在叶片之中,还有一丝丝金色的叶脉,正在阳光底下闪烁璀璨绚烂的光芒。
乍看之下,祁象彻底呆了,旋即一阵欣喜若狂:“果然是灵茶,灵茶之叶……”
此时此刻,祁象又喜又叹。
喜的是。他一番苦心,费尽了心机,砸下几样珍贵东西。总算没有白忙活,最终还是有了收获。叹的是,这是一竿子的买卖,仅此一次,以后就没了。
祁象感叹,手上的动作也不慢,急忙把枯树上的叶子摘取下来。摘完了仔细一数。叶子不多不少,恰好一百零八片。
由此也可以知道,这株灵茶颇为玄异。
不过再玄异的灵茶树。最终还是难逃生机灭绝的下场。
对此,祁象一阵嘘唏感叹,然后快速收拾了心情,把现场处理干净。不留下什么痕迹。就兴冲冲走了……
“清灵茶叶,这可是好东西啊。”
祁象一边疾走,一边浮想联翩:“据说最最最顶级的灵茶,可以助人悟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离开茫茫大山,祁象就驾驶着越野车,飞快返回湖州庄园。
快到家的时候,已然是晚上。夜幕降临,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月亮。
车子路过山门,守卫又好心提醒:“祁先生,今天早上,你的两个朋友,又来造访了。”
“什么?”祁象愣了一愣:“又来?”
“是啊,他们说,打你电话,你又关机了,所以只好找上门来了。”守卫说道:“没有想到,你又有事出门了。他们让我转告你,请你务必联系他们,他们有急事……”
“哦。”
祁象微微点头,这些天他总是往深山老林跑,倒是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能有什么急事?”祁象若有所思:“难道是回心转意,想买丹木?不过丹木已经没了,现在来找我,已经晚了……”
祁象心里嘀咕,直接开车回到庄园。
一进家门,他就把守卫的提醒抛在脑后。天大地大,自己的事情最大,别人的死活,他哪有闲工夫理会。
“沏茶,沏茶!”
来到客厅,祁象连忙烧水,正想提壶,忽然动作一滞,就跑回房间,把水月散人遗留下来的茶杯取出来。
小小的茶杯,十分的朴实无华。
不过祁象却清楚,这样的杯子,才能够存留茶香。
片刻工夫,壶中之水开始沸腾了,喷出一道淡淡的蒸气。祁象连忙执壶,顺手把一片金丝清叶搁到杯中,然后以开水冲泡……
杯子不高,倒水即满。
祁象连忙收手打量,只见开水回荡,清灵灵的叶子,也随着水流旋转。一会儿之后,才沉淀在杯底,悄无声息。
在祁象以为,茶叶在开水中慢慢沉寂发酵之时,却见平静的开水,忽然无风自动。一缕缕金芒浮现,在杯中兴风作浪,仿佛波涛翻腾,似要溢出来了。
开水翻滚,一团氤氲清气升腾,摇曳如伞盖,久久不散。
刹那间,一股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让祁象觉得精神一振,感到十分的舒畅,心旷神怡。他吞咽喉咙,垂涎欲滴。
好不容易,等到杯中的水再度平息下来了,他才连忙拿杯细看。白色的开水,在这时候已经变得清澈如碧,就好像干净的湖水,十分的漂亮。
一缕诱人的清香,不断钻进他的鼻腔之中,让他忍不住低头抿了一口。
茶水入喉,祁象身体一震,无法形容其中的感触。
祁象吞了一口茶,又再喝了一口,他闭上了眼睛,仔细的体会,一脸陶醉之色。在不知不觉之中,他额头涔出了一抹汗光,浑身舒坦,体泰安康。
一时之间,祁象心神迷醉,突然想起了一首茶诗。
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
一饮涤昏寐,情思朗爽满天地。
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
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
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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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入道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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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茶,妙不可言……”
祁象仔细品味,一杯茶很快见底,他浑然不觉,下意识地举杯再饮,不见一滴茶水,这才反应过来,自嘲一笑。
杯里没茶了,他连忙注水再泡。开水入杯,过了一会儿,氤氲雾气又弥漫飘逸,在茶杯上空形成了一朵伞盖。
祁象见状,也有几分惊喜交集。他自然明白,这是由于茶叶的灵气,还没有彻底消散,自然还能继续冲泡。
在茶叶冲泡之际,祁象慢慢地回味,只觉得口舌生津,精神抖擞,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明,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爽!
身心清爽,状态饱满,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祁象惬意一叹,要是当年高考的时候,他有现在这样的状态,渴了累了困了,不用喝什么红牛,只要来一口清茶,北大清华,绝对不是什么梦想。
此时此刻,祁象感觉自己的思维十分的灵敏,以前一些含糊不清,不怎么明了的问题,他现在稍微一琢磨,就感觉十分的清晰明彻,了然于胸。
这茶可以通神、明心、静思,难怪可以助人悟道。
祁象若有所思,喜形于色……
就在这时,扑棱棱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道灰影飞掠而来,轻快降落在祁象的肩膀上,然后咕啾的欢快叫唤。
“小家伙,你终于醒了?”
祁象偏头一看,更加的高兴。
自从鹞子吃了蛇胆之后,就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中,一连好几天没醒。如果不是确定它的生命迹象还在,祁象真要怀疑,它是不是中了毒蛇。要不要送去专门医院救治。
祁象低头打量,发现醒来的鹞子,似乎也有一些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鹞子的羽翼了。原来它的羽翼,有一些花白斑纹。可是现在,这些花白斑纹,完全转化成为黑褐色。
黑褐纹理,充满了冷酷神秘的色彩,更给鹞子凭添几分霸道凶悍之相。
然而,鹞子明明是霸道总裁的范儿。现在却在这里卖萌,其中的反差太大了,也让祁象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啾?”
鹞子莫名不解,小眼睛尽是迷茫光亮。不过它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目光落在桌面的茶杯上,本能知道,这应该是好东西。
“咕噜!”
鹞子一跃,就落在桌面上。小眼睛盯住茶杯不放,拧头看向祁象,很是渴望。
“想喝?”
祁象轻微一笑,顺手拿了个浅碟。再端起茶杯,往碟里倒了一杯茶水,示意道:“尝尝吧,算是给你的奖励!”
鹞子连忙低头一啄。然后它全身一个哆嗦,羽翼舒张,翅膀连连振动。十分的兴奋。
“有效果么?”
祁象好奇的观望,只见鹞子又啄又撩,碟里的清灵茶水,很快就见底了。
喝了一杯茶,鹞子羽翼忽然一缩,小眼睛闭上,似乎在消化吸收。酝酿了几分钟,它的眼睛一张,豆大的瞳孔突然变得很光很亮,仿佛点漆,十分纯净。
“咦?”
祁象细看之后,发现鹞子的眼睛之中,似乎少了几分蒙昧,却多了几分灵慧
“难道说,灵茶还能开慧?”
祁象有些惊异,忽然伸手一指:“小家伙,帮我把那东西拿来。”
“嗷!”
鹞子小眼睛一转,立即振翅一飞,没有声息的落在电视柜上,然后抓扣着电视遥控器,一个回旋滑翔,就回到了祁象身边。
“好像真的变聪明了。”祁象惊喜意外,以前对于他这种比较含糊的指令,鹞子总是要出错两三回,才准确找到东西。
可是现在,居然一次成功,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不知道是蛇胆的效果,还是灵茶的作用?”祁象琢磨忖度:“又或者说,这是两者相辅相成,蛇胆兼灵茶,公共发挥的效用?”
祁象沉吟思虑,顺手又倒开水进杯中。
第三泡,氤氲雾气,明显淡了几分。但是茶水的效果,却没有减弱多少。
四,五,六,七,八……
一片茶叶,足足泡了九次,茶水的灵气,才彻底淡化。不过就算灵气淡化了,属于茶的滋味,仍然还在。
到了这个程度,祁象再反复冲泡十次,茶的滋味才没了。
“这才是真正的余味绵长。”
祁象感慨万端,随即忽然感觉腹内一阵绞痛,让他惊慌失措,急忙跑到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之中,经过一番轰炸之后,祁象是捏着鼻子,扶着墙壁走出来的。他顺势去浴室冲洗半个小时,感觉没什么异味了,才重新返回客厅。
“什么情况?”
此时此刻,祁象感觉身体有些发虚,但是又有几分神清气爽。这是一种比较矛盾的状况,让他陷入沉思默想之中。
“清肠排毒么?”
祁象稍微一想,就得出了结论。
故老相传,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
普通的茶,肯定解不了毒,但是灵茶呢?
按照医学理论,人吃五谷杂粮,以及各种肉类,在长年累月之中,身体多少也积聚了一些毒素。就是这些毒素,才使得人会生病、感染、衰老、死亡。
所以适量的运动,可以出汗排毒,让人保持健康体态,少生病,延年益寿。
生命在于运动,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当然,人体之中的毒素,在人成长的过程中,就直接进入人体内部,久而久之,已然根深蒂固。运动再多,也不可能彻底排除。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健康专家,很推崇辟谷之法的原因。
所谓辟谷。并不是不吃不喝,而是指在特定的几天时间里,只喝白开水,吃少量的水果、蔬菜,通过人体本身的生理肌能,清理体内毒素。
这方法,那是古代修士的创举,然后代代流传下来,多少也有些管用。不过祁象却觉得,所谓的辟谷的功效。恐怕还不如一杯灵茶水见效快。
清灵的茶水,直接洗涤五脏六腑,然后把有毒杂质排泄了出来。
不过这样一来,身体容易发虚,需要慢慢地恢复了元气。
此时,祁象感觉全身清灵,骨头都轻了几分。他懒散的躺坐在柔软沙发上,脑海之中又浮现一首茶诗。
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这个时候,祁象真有几分两腋生风,飘然欲飞之感。
他十分怀疑,当年写诗的作者。是不是也有幸喝过灵茶,所以才会把他现在的感受描绘得淋漓尽致,传神之极。
祁象忽然有一个强烈冲动。想要再沏一壶灵茶饮用。但是这个冲动,转眼就被他自己给按压下来,硬生生的克制。
因为祁象有一种感觉,这一百来片清灵茶叶,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
或者,这是他入道的关键,不能轻易浪费了。
祁象琢磨了一晚,第二天却起得很早,带着几分闲情逸致,在庭院中浇花淋草。
“嘟,嘟,嘟!”
忽然之间,庄园外面,传来了阵阵喇叭声。
祁象抬头看去,只见一辆豪车停在庄园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三个人,正是海公子、田十,以及无锡巨富独子朱申。
“祁道友,麻烦开门。”海公子叫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过祁象揣测,三人吃了两回闭门羹,要说心里没有半点怨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心有怨气,却偏来第三次,学习刘备来一个三顾茅庐。
这说明三人的来意,恐怕不简单……
“哎呀,稀客啊。”
祁象在心里揣测三人的来意,脚下却不慢,快步去开门,笑吟吟道:“今天刮的什么风,居然把三位贵客吹来了。”
“西北风。”朱申没好气道:“你少装傻,我们都来三回了,才看到你。我说,你是不是故意避着我们呀?”
“朱申,不要乱说,祁道友有事要忙,出门很正常。”田十绵里藏针道:“要不然,也不会才回来,就又出去了。”
祁象笑而不语,开门迎着三人进入客厅,烧水沏茶待客。
茶,自然是好茶,西湖龙井。
水,那是优质山泉水。茶水相融,一股清香就弥漫开来。
祁象匀茶,恰好一人一杯。他自己端着杯子,却没喝,而是开口笑道:“三位恕罪,我这几天真的很忙,终日奔波,差点没累垮。”
“哟,累么?怎么看不出来呀。”
朱申撇嘴道:“看你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没见怎么垮。”
朱申倒没说谎,不要看这些天,祁象在外头风吹日晒,但是皮肤却不见晒黑,反而十分的净白,有向小白脸发展的趋势。
“是吗?”祁象笑道:“可能是休息了一晚,恢复几分精神了吧。”
眼看祁象扯来扯去,按兵不动,一直没开口,海公子倒是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说道:“祁道友,你……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祁象一脸惊讶之色。
海公子暗暗咬牙,知道已经失去主动,但是又不得不继续开口:“你不好奇我们的来意?”
“诶,有什么好好奇的。”祁象笑眯眯道:“朋友之间,相互上门作客,大家谈天说地,交流感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对吧?”
“……对!”
对于祁象的装傻,海公子差点没憋出内伤……

第112章 天上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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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睁着眼睛说瞎话,海公子又不能拆穿,这感觉真是憋闷。
还好,田十在旁边,他见机得快,顺势说道:“对,大家是朋友,那么朋友之间,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忙?”
这下子,轮到祁象白眼了,打蛇随棍上,懒得理你。
当然,田十也明白分寸,特别是几次接触下来,更加清楚祁象的脾性,就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想靠区区语言挤兑,就能说服他帮忙办事,简直就是妄想。
所以田十很明智,点到即止,话峰一转,肃容道:“祁道友,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这次上门拜访,却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祁象跷起二郎腿,举杯喝了口茶,眉头却一皱。
这茶的滋味……差劲啊。
祁象微微摇头,被昨晚的灵茶养刁了嘴,以后恐怕有得难受了。
“祁道友,这事说来话长……”
田十犹豫不决,似乎在组织语言。祁象也不着急,放下杯子,耐心的等待。
“……我长话短说吧。”
田十沉吟了片刻,郑重其事道:“我们有个朋友,他最近惹上了麻烦,犹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非常悲惨……”
祁象莫名其妙,不解道:“所以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
海公子连忙说道:“我们那个朋友,知道自己错了,十分的后悔莫及,想要悔过自新,请你给他一次机会。”
“我?”祁象呆住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没错……”田十补充道:“我们的朋友,他叫……顾山河!”
“啪!”
祁象跷着的腿,立刻落地一踏。地板轻轻一震,发出响亮的声音。这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敢情海公子与田十,那是说客啊。
“祁道友,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利令智昏,被猪油蒙了心,铸成大错。”
田十叹声道:“但是现在,他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罚。下场非常的悲惨。所以请你看在同道一场的情分上,出手帮一帮他吧。”
“是啊,他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海公子有些忧急:“祁象,人命关天,就算他做错了事情,也罪不致死啊,你帮帮他吧。”
“我怎么帮?”祁象双手一摊,无奈道:“他又不得罪了我,更不是我要了他半条命。你们求错人了吧。”
“祁象,事到如今,你就不要装聋作哑了。”海公子急声道:“他不是得罪了你,却得罪了你的朋友……”
“那不是我的朋友。”祁象纠正道:“我只是路见不平。出手帮了她一次。事后,她就报答回来了,我们两不相欠。”
“祁象,你这话就有些……糊弄人了。”海公子摇头道:“人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计算得清楚明白?我敢说,只要你开口了,她肯定会卖你面子。”
“问题是……”祁象惊讶道:“我为什么要开口?”
他又不是傻子。他和顾山河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反过来欠那妹子的人情?
这道理很明白,海公子顿时语塞,毕竟大家的关系,可没那么熟。
“你要怎么样,才肯帮忙?”朱申皱眉道:“开个价吧。”
祁象眉头一扬:“是不是,我说多少钱,你都肯给?”
“当然……”朱申很傲气。
“当然不是!”
刹时,田十一把手揪住朱申,飞快的摇头:“大家是朋友,谈钱多伤感情啊。不是钱的问题,我们是真心求你帮忙……”
对于祁象的腹黑,田十也有充分的认识。他知道,如果真的谈钱,祁象绝对不会手软,肯定狮子大开口,报一个天文数字。
那时候,他们付不起钱,就没得谈了。
祁象呵呵一笑,露出算你识相的神色。要是田十不阻拦,他真的打算,报个百亿千亿的数额,看看三人是什么反应。
“不提钱……”
海公子叹了口气,诚恳道:“祁象,大家相识一场,又是同道中人,也算是有缘。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我们缘分不浅的情分上,拉我们朋友一把,怎么样?”
祁象沉默了下,问道:“你们朋友,现在是什么情况?”
“很惨,很惨。”
海公子眼中有几分发怵,低声说道:“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这就是见财起意,贪心闯祸的下场。”
祁象也没有什么同情:“是他先招惹人家的,就要承认其中的后果。”
“这个我们知道……”
田十苦笑道:“怪他自己蠢,眼瞎,连白玉京的人,都没认出来,活该倒霉。”
“白玉京?”
祁象一怔:“天上白玉京?”
“是,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田十目光有几分缥缈,笑容更是发苦:“你那位朋友,这么有来头,却喜欢低调。要是让顾山河知道她的身份,只有跪的份,哪敢有什么觊觎之心。”
“白玉京……”
祁象心中一动,若无其事道:“这样说来,这事怪她咯。”
“不不不不……”
田十哪敢承认,急忙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你朋友……亲民,不张扬,真是我辈楷模,学习的对象……”
“她不在这里,你拍马屁,她听不见。”祁象一顿,叹声道:“况且,我们也不算朋友,所以你们的事情,我真是帮不上忙。”
“你……”
海公子气结:“祁象,你真那么狠心,见死不救么?”
“不是没死么。”
祁象悠悠说道:“再说了。这种事情,我能怎么说?难道和她说,抢你东西的那个人,现在他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她又不是真正的圣母白莲花,怎么可能听从我的只言片语就收手?”
祁象坦然道:“所以这事的关键,其实并不在我,而是你们的诚意。我估摸着,你让那个顾山河,光着膀子去负荆请罪。跪个几天几夜,说不定她心一软,就不计较了。”
海公子与田十对看一眼,一脸的苦笑。
“他倒是想跪,不过却找不到人。”海公子叹声道:“那位仙踪缥缈,找人虐了顾山河一番之后,就直接消失了。”
“我们托人打探,却找不到她的踪迹。”海公子诚实道:“后来,还是顾山河想到了你。画出了你的样子,我们确认你的身份,才连忙过来拜访。”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呀。”祁象摇头道:“你们病急乱投医,找错人了。”
“真不知道么?”
田十表情怀疑。随即沉声道:“祁道友,这事的责任,全他怪贪婪,落得现在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不怨别人。”
“不过我们是朋友,帮亲不帮理。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田十娓娓而谈:“当然,我们更加清楚,空口说白话,没有半点意义,所以也做了一些特别的准备……”
“什么准备?”祁象有些好奇。
“你看……”
田十稍微示意,旁边的海公子,就在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一个扁长的盒子,小心翼翼搁在茶几上,再顺手打开。
一瞬间,一抹淡黄色的光亮,犹如碧波粼粼闪现。
“这是……”
祁象定神一看,也有几分了然:“雷竹?”
盒中有一段竹子,二十多厘米长,竹节颇为密集,通体呈玉石质状,其中有流光微闪,形成一道道奇特纹理,十分的玄异。
“是的,雷竹。”海公子眼中也有几分不舍:“能够驱魔辟邪,属于清心定神,辅助修行的好宝贝。在修炼的时候,身边搁着雷竹,绝对不用担忧走火入魔……”
“这是天材地宝,可遇而不可求。”
田十抬头不看雷竹,免得心疼:“财帛动人心,古往今来,杀人夺宝的事情,也绝对不在少数。顾山河再坏,也只是抢而已,没下狠手……”
这是在洗地,诡辩!
当然,祁象没心思理会这个,只顾专注观赏雷竹。好半响,他才开口道:“这是……送我的礼物么?”
“你想得美……”
海公子脸一黑,一脸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神态,他没好气道:“这是还给白姑娘的东西,你就不要惦记了。”
“哦。”祁象收回了目光,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这是给我的礼物呢。”
海公子忍耐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说道:“当然,雷竹只是表示诚心,顾山河也明白自己的过失,还另外准备了赔礼,希望白姑娘满意,原谅他的冒犯。”
“什么赔礼?”祁象饶有兴趣:“你们确定,这赔礼奉上,能让她满意?”
“就是不确定,才求你帮忙,从中斡旋,多说几句好话。”
田十补充道:“双管齐下,成功率才高。”
“呵呵,还是那话,我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祁象倚坐沙发,闲散道:“好端端的,我可不想趟浑水。”
海公子和田十顿时沉默了,眼睛轻轻闪烁光芒。
就在这时,朱申不耐烦了,大咧咧开口道:“我说你们两个,爽快一些行不行。干脆直接摆明车马,和他谈条件。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要磨磨蹭蹭的,再拖下去,顾山河没死,恐怕也要崩溃了。”
“谈条件?”祁象笑问:“什么条件?”

第113章 沧海月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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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现在很淡定,毕竟不是他有求于人,而是别人有求于自己。
从本心上来说,他的确是不想掺和这事。不过要是海公子和田十,给了他足够多的好处,这事也不是不能从长计议……
没错,他就是这么……有原则。
此时,海公子满心纠结,却不得不开口表态:“祁象,你之前,不是想参与我们在谋划的事情么?只要你肯帮忙,为顾山河化解这段劫难,那么我们……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参与的机会……”
“考虑?机会?”祁象笑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兴趣了。”
“你……”
海公子一呆,然后气急败坏道:“你够了啊,不要趁火打劫,坐地起价。”
“真的,没骗你们……”
祁象真诚道:“你们也知道,我最近很忙,自己的事情都有些顾不过来,哪有心思理会别人的事情呀。”
“呃?”海公子惊疑,感觉祁象不像在撒谎。
田十冷眼旁观,忽然开口道:“祁道友,你还不知道我们在谋划什么,又何必急着否决?我敢保证,只要你知道我们的计划,绝对不会拒绝……”
“哦?”祁象多了两分兴趣:“那你能说说看,你们在谋划什么吗?”
“不能说……”海公子摇头:“这事要保密,只有确定你参加了,我们才能告诉你详细的内容。不然的话,绝对不能泄露半点口风。”
“那算了。”祁象也没那么多好奇心:“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最近一段时间,也不怎么想出门了,祝你们好运!”
说话之间,祁象端茶送客:“三位。这事我帮不上忙,十分的抱歉。我觉得你们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再想其他办法吧。”
海公子急了,愤慨道:“祁象,你见死不救,不觉得冷血么?”
“地球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又不是神仙,救得过来么?”祁象白眼道:“要救人可以,等我成了神仙再说。”
“祁道友……”
田十伸手一按。把海公子安抚住了,然后开口道:“我们的计划是什么,现在的确是不方便透露。但是我们可以发誓,只要你参与进来,等到计划成功,哪怕成不了神仙,也可以在成为神仙的道路上,迈出关键的一步……”
“嗯?”
祁象心中一动,若有所思:“你确定?”
“要有半句谎话。叫我今生求道无望!”
田十一脸正容,指天誓日。
尽管在现代社会,普通人对于所谓的誓言,已经浑然不在乎了。把起誓当成家常便饭,没有半点约束力。
但是在修士眼中,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因为自己的言行举止。很容易涉及到因果关系。这种冥冥之中的果报,往往十分的灵验。
所以田十敢拿自己的道途来起誓,祁象立即信了。
“所以。你们才能够说动了这位朱大少,让他把祖传宝锅借给你们使用?”祁象举一反三:“也就是说,他现在就是你们的伙伴了?”
“可以这样说。”田十点头承认。
“很好……”祁象微笑道:“朱大少,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我?”朱申怔忡了一下,不解道:“你想问什么?”
“不想问什么,只是想知道,他们的计划,到底靠不靠谱?”祁象迂回道,也算是旁敲侧击,取一个佐证。
海公子和田十闻声,心中顿时一安,知道祁象心动了。
与此同时,朱申却有些为难,踌躇道:“靠不靠谱,我真是不知道,不敢肯定……”
“喂!”
海公子怒了,咬牙切齿道:“朱申,你在说什么胡话!”
“好吧,好吧。”
朱申立时改口,挥手道:“他们的的计划,很靠谱,很有吸引力,这行了吧?”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而是在拆台啊。
海公子又惊又怒,狠狠朝朱申瞪眼,不明白为什么在这关键时刻,他却含糊其辞,没有说实话,这分明是在落井下石嘛。
“……明白了。”
祁象微微一笑,出乎意料的问道:“是不是我答应参与了,就能够享受同等的待遇?”
“诶?”
海公子一呆,旋即反应过来,颇为惊喜道:“你同意了?”
“听起来,你们的计划,好处不少。”
祁象笑吟吟道:“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好处,但是能够让朱大少动心,甚至害怕我答应分一杯羹,不惜昧心误导我……”
“这说明,其中的好处,绝对很丰厚。”
祁象分析道:“不过连朱大少也知道,好处多一个人分,自己就会得少一点,你们却以此来拉拢我……那顾山河,是不是在这计划之中,属于不可或缺的人物?”
“你……”
海公子眼中掠过一抹惊意,随之转头瞪眼道:“朱申,你果然是故意的。”
“咳,咳。”
朱申连忙低头喝茶,嘀咕道:“你们又没告诉我,那顾山河是关键人物。既然这样,我又何必理他死活。”
眼看有内讧的苗头,田十连忙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祁道友,你猜对了。顾山河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属于关键的一环,离了他真不行,所以……”
“所以,我想参加计划,得到好处,就必须先救他,是吧?”
祁象耸肩道:“听起来,怎么像是个饵。”
“就是饵。”田十坦率道:“除此以外,我们也想不出来,应该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够说动你尽心帮忙。”
“其实我这个人,很好打交道的,古道热肠,乐于助人……”
祁象无视旁边三人鄙视的目光,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既然你们诚意十足。那就勉为其难……答应帮你们这个忙。”
“不过,除了雷竹以外,你们还备了什么东西作为赔礼?”祁象提醒道:“表达歉意,一定要足够诚心。要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求情,丢不起这个脸。”
“放心,我们明白……”
田十一叹,招手道:“阿海,把东西拿出来,让祁道友过目。”
“什么东西?”
祁象顺势看去。只见海公子又拿出另外一个盒子。
盒子包装精美,只有拳头大小。
海公子拿出来的时候,神情充满了恋恋不舍,手掌摩挲了片刻,才搁在桌面上,然后把头一拧,不忍再看,免得改变主意。
“啥呀这是?”
祁象十分好奇,伸手把盒子打开。
这一瞬间。一抹碧波秋水似的泓光,立刻溢满了整个客厅。璀璨的光华,充塞了客厅的全部空间,如涟漪浮动。
“啊……”
祁象眼睛一眯。怦然心动。
盒子之中,那是一枚珠子,鸡蛋大小的明珠。
这珠子十分的神异,通体纯净透明。好像水晶一样玲珑剔透。不过在珠子的内部,似乎有一滴类眼泪似的水珠,隐藏在珠核之间。
璀璨的光华。就是在珠核泪滴散发出来的,光芒在空中交织折射,波光粼粼,就好像是碧波大海潮起潮落的场景,让人叹为观止。
反正珠子一亮相,不仅祁象感到震惊,朱申更是瞠目结舌,整个人呆傻住了。
“这是沧海月明珠,肯定是沧海月明珠。”
好久之后,朱申回神了,顿时惊声叫道:“你们竟然真的有这种珠子,之前在群里听你们提过,还以为是你们的臆想呢。”
“沧海月明珠……有泪?”祁象轻声自语:“蓝田日暖玉生烟……”
“咔嚓!”
适时,田十伸手把盒盖上,脸上浮现肉疼之色:“这是马千军的珍藏,我们好说歹说,又许下了诸多承诺,才算是从他手里把东西索取过来。”
“这可是宝贝,稀世珍宝。”
朱申吞了一口唾沫,急声道:“这样的东西,你们拿来送人,合适吗?”
“珍宝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海公子无奈道:“珍宝再好,能够换回顾山河一条小命,也值得。”
“值得才怪……”
朱申不服气:“那顾山河自己闯的祸,凭什么要我们帮他收拾烂摊子?”
“是我们,不是你!”
海公子没好气道:“是我们求人许诺,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再说风凉话了。”
朱申顿时无语,一肚子的叨絮,全憋住了。
“这珠子,就是你们的赔礼?”
此时,祁象也有些咋舌:“你们好大的手笔,也真是舍得啊。嗯,我现在对你们的谋划,更加感兴趣了。”
不管是雷竹,还是眼下的沧海月明珠,都是难得的珍宝,价值连城。
可是海公子与田十两人,对于两件稀世之宝,说舍就舍了,其中是有为顾山河小命着想的原因,更多的恐怕还是不想谋划出现纰漏。
见微知著,两个人应该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知道你有许多疑问,不过先解决了这事再说。”
田十淡声道:“顾山河的小命,全仰仗你了。现在大家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了解!”祁象点头道:“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不要光说,赶紧行动啊。”海公子催促道:“快去找那个白姑娘,让她宽宏大量,饶恕顾山河一回。”
“这个……我真不知道她在哪……”祁象很迟疑,在海公子与田十怒目而视之时,又赶忙补充说明:“不过,我可以找人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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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人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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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谁打听?”海公子自然追问。
“你们不认识。”祁象笑道:“不过朱大少,肯定知道那个人。”
“我知道?”朱申愣住了:“谁呀?”
“你本家……”祁象揭开谜底:“茶王朱洪五!”
“啊?”朱申又惊又疑,根本没有料到,祁象说的是这个人。
当然,祁象也不是无的放矢,其实在那天之后,他就琢磨明白了。那聚会应该是早定好了的,那妹子却可以临时增加请柬,其中恐怕不仅是背景深厚的原因。
在聚会的时候,她更是锁定了目标,对顾山河进行精确打击。这说明她有门路,能够摸清楚参加聚会的每一个人的身份底细。
所以祁象觉得,就算她和朱洪五不是一伙的,估计也交情不浅。想找到她的行踪,去向朱洪五打听,肯定没错。
“那个朱洪五,是什么人呀?”海公子有些好奇。
“一个大人物。”朱申皱眉道:“喂,你真的确定,他知道我们要找的人的下落?”
“十有。”祁象给自己留下一线余地。
“你最好不要说谎。”朱申警告道:“不然,我们会很麻烦的。你应该清楚他的影响力,就算是我老爸,也要礼让他七分,尊他做长辈……”
“知道,我当然知道。”祁象点头道:“所以你更应该清楚,以他强悍的人脉关系网,那么认识一些……奇人异士,很正常吧。”
“也对……”朱申想了想,也很是认同:“既然这样,我们去找他吧。”
“好,走!”
在海公子的催促,众人离开了祁象的庄园。经过一番辗转,就来到了朱洪五的住宅。
出乎意料,朱洪五居住的地方,并不是在郊外依山伴水的别墅之类,而是位于城市之中,一个比较僻静的街巷。
在街巷一角,有一栋环境清幽的宅院。朱洪五就住在宅院之中,颐养天年。
从外面观看,宅院十分的朴实无华,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当朱申上去敲门。报上自己的姓名,有人开门引请他们进入宅院之后,祁象才明白什么叫做别有洞天。
这个宅院,才是真正的苏州园林构造,院中挖沟引水,布局紧凑,依山傍水建以亭阁。一条条走廊,曲折起伏,凌波而过。又点缀有假山、奇石、花草树木。
一行人在水廊走过,充分领略了其中的精致巧雅。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厅堂之间,此间主人朱洪五。就坐在一张竹藤摇椅上,漫不经心的翻书饮茶,悠闲自在,好不惬意。
“叔爷。我来看您了!”
和朱乔一样,在朱洪五面前,朱申也不敢托大。姿态放下很低。
“哦。”
朱洪五放下了书,目光一瞥,注意到祁象之后,眼中掠过一抹异色。不过异色转瞬即逝,他脸上浮现一抹和煦笑容,慈眉善目道:“大朱啊,快坐,带朋友来玩?”
“叔爷,不是来玩,是他有事找你。”朱申开门见山,直接把祁象扯了出来。
朱洪五视线转移,落在祁象身上,若有所思:“这位小友,看起来很是面善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五爷好记性。”祁象微笑提醒:“在善琏……”
“想起来了。”朱洪五立时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给小朱鉴定东西的那个……怎么,现在又给大朱鉴定东西了?”
“小朱?”朱申眉头一皱,小声问道:“你又给那家伙鉴定什么东西了?”
“这事以后再说,不要节外生枝。”祁象摆了摆手,撇下朱申,上前笑道:“五爷,我这一回,那是专程来找您的。”
“找我?”朱洪五惊讶道:“你有事?”
“嗯,有事求教。”祁象点了点头,歉意道:“这有些冒昧,请您多包涵。”
“什么事呀?”朱洪五坐姿一正,示意道:“但讲无妨。”
祁象也不迟疑,直接问道:“五爷,您认识白姑娘吧?”
“谁?”朱洪五有些莫名其妙:“什么白姑娘,我不认识呀。小友,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没错。”祁象笑了笑,忽然回头伸手道:“礼物!”
“啥?”海公子没反应过来。
倒是田十,十分的机敏,立即把两个盒子塞到祁象手上。
祁象更加干脆,转手就把盒子搁在桌上,然后笑道:“五爷,这两样东西,麻烦您帮忙转交给白姑娘,那是他们的赔礼……”
“小友,你……”
朱洪五眉头锁成川字,正打算说些什么,然而祁象却不等他说完,就立即招呼道:“好了,任务完成,我们走吧。”
“啊?”海公子惊呆了,错愕不解。
被祁象拖着,走了几步之后,海公子才反应过来,急忙挣扎停步道:“祁象,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这样随便……”
“嘘!”
祁象使眼色示意,轻声道:“信我一回,不坑你们。”
海公子脸色变幻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阿海,我们走。”
田十沉得住气,故作轻松道:“他有把握,那就信他。要是成了,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不成……到时再说吧。”
在田十的劝说下,海公子勉强跟上祁象的脚步,忧心仲仲离开客厅,朝宅院外面走去。他一步三回头,就好像在等待情人挽留一样,依依不舍……
本来三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拖到了十分钟。
不过时间再长,路途也有限,最终还是走完了。
眼看大家就要迈步走出宅院大门外,海公子死活不肯走了,脚下好像生了钉子,就定在门口附近的小道上,一动不动。
“祁象,你找错人了,赶紧去把东西拿回来。”海公子沉着脸,低声道:“两件东西非常非常的珍贵,丢了你可赔不起。”
祁象还没开口呢,忽然有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女在走廊冒了出来,俏白小手一指:“诶,那个……你跟我来……”
其他人的视线跟着一转,就落在祁象的身上。
祁象笑了,拍了拍海公子的肩膀:“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啧……”
海公子有些迷茫,搞不清楚状况。
祁象也没空多说了,已经跟着清秀少女,从走廊一直深入宅院,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曲径通幽。
不久之后,祁象来到了后宅,那里有个小池塘。
在清澈池塘的边缘,那是一个小巧玲珑,十分讲究的亭子。
此时此刻,亭子栏杆上,一个曼妙的身影侧身倚坐其间,她乌黑漆亮的秀发,结扎成了一根大麻花辫,又换了一个造型,穿着简单朴素的衣衫,如同小家碧玉,清新脱俗。
“多变啊。”
祁象感叹,脚步也不停,轻快走到了亭子,笑脸问候:“白姑娘,一段时间没见了,近来可好?”
“不怎么好。”对方幽幽一叹:“特别是看到你来了,更不好了。”
“呃?”祁象愣了一愣。
“没有想到,上门求情的,居然是你。”对方低着头,语气伤感:“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他是怎么对待我的么?手段凶残,极其恶劣!”
“记得啊。”祁象点头道:“不过我更记得清楚,前段时间在大茗山庄,你是怎么把他虐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很是不满。
“没啥意思,就是说了个事实。”祁象笑道:“他现在应该很惨了,你还没有消气?”
“没消呢。”对方干脆利落道:“一口气闷着,已经好几天没胃口吃饭了,都瘦了。”
“……”祁象无言以对,真看不出来,对方哪里瘦了。
沉默半响,祁象才开口道:“好吧,既然你没消气,那我不求情了,随便你怎么弄死他。对了,那件礼物呢,我要带回去。”
“什么礼物?”对方抬头,双瞳剪水,十分明亮。
“托五爷转交给你的赔礼呀。”祁象解释道:“其中一件是雷竹,那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另外还有一件,那是……玻璃珠子,不值什么钱,我就拿回去了。”
“……知道了。”对方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招手吩咐:“梅儿,去拿一盒玻璃珠子来,给这位先生带回去。”
“你……”祁象啼笑皆非,似笑非笑:“打算把东西贪没了?”
“你不是要玻璃珠子么,给你一盒,多好。”对方振振有词:“这样算来,还是你赚了。”
祁象无奈一笑,耸肩道:“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玻璃珠子就玻璃珠子,反正又不是我的东西。”
“不是你的东西,你瞎掺乎进来做什么?”对方眼眸一白:“他们许你什么好处了?”
“就是一张空头支票。”祁象如实道:“给我画了一张大饼,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没弄清楚呢。”
“……你觉得,我会信么?”对方挥了挥手:“算了,我也不打听你们的交易。反正,你来说情,我也给你面子,可以不追究下去。但是……”
“不用说,我懂。”祁象叹气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对吧。”
“明白就好。”对方表示满意,笑盈盈再叫唤道:“梅儿,把东西给他,送客……”

第115章 惨不忍睹(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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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走了,离开了后宅。
他才走远,朱洪五就冒了出来,皱眉道:“小白,你真不计较这事了?”
“五爷……”
对于朱洪五,那妹子也十分的尊敬,轻声细语解释道:“那顾山河,好歹也是顾家的正宗嫡系,他得罪了我,小惩大戒一番,顾家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要是下了死手,过了底线,顾家怕是不答应。”
妹子娓娓而谈:“我们倒不是怕了顾家,只不过……正事要紧,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这倒也是。”
朱洪五想了想,轻轻一叹:“不过,这样倒是委屈了你。”
“没事,一根雷竹,再搭上一颗沧海月明珠,应该是我赚了。”
妹子盈盈一笑,随即蹙眉道:“可惜的是,本来想考查一下,那号称顾家年轻一辈第一人的顾山河,看看他够不够资格加入我们。没有想到,他的人品那么不堪。”
“顾家,堕落了……”
妹子摇头惋惜:“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风范。”
“天材地宝,让人心动。”
朱洪五随口道:“顾家以武入道,雷竹与他修行的功法,好像也有几分契合。他经不住诱惑出手抢夺,这也还算正常。”
“心性不行,难成大器。但是也要承认,顾家的秘技,也有几分门道。起码在近战上,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妹子分析道:“一旦错失先手,被他步步逼近,很容易满盘皆输。”
“小白,你大意了。经验浅,还须历练。”
朱洪五宽慰两句,就转移了话题:“本来以为,是顾家出面协调的呢。没有想到,居然是不相干的人找上门来,还拿出了沧海月明珠这样的珍宝。”
“五爷,世界很大,散修也不少。”
妹子微笑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缘,您当年不也是这样?”
“是啊。”
朱洪五深以为然。眼中浮现一抹思绪:“问题在于,机缘相对易得,仙缘苛刻难求啊。”
“谁说不是……”
两人轻声闲聊,很有默契的回避了一些话题。
与此同时,祁象也重新回到了,宅院门口。一看到他的身影,海公子就匆匆迎了上去,低声急问:“情况怎么样?”
“幸不辱命……”祁象把手上的盒子一扬,笑容可掬:“搞定了。”
“真的?”海公子喜出望外:“太好了……”
“快看看。”田十走了过来。多少有些不放心:“盒里有什么东西?”
“出去再说……”
祁象招手,径直离开宅院,钻进了车厢之中。
其他三人也纷纷跟进,围观打量。
祁象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两件东西。其中一件,那是一张卡片,通体漆黑,朴实无华。却隐隐绘刻简单线条的卡片。
乍看之下,他就知道卡片不一般,充满了怪异的气息。
除卡片外。另外还有一件东西,那是一枚亮白颜色,十分小巧玲珑的玉牌。
玉牌只有火柴盒的面积,比较薄,很是通透。
祁象看了一眼,就知道玉牌是用上等的美玉雕琢而成,质地温润细腻,内部有一缕缕云絮状的纹理飘浮,十分精致漂亮。
打量片刻,他心头一动,忍不住伸手把玉牌拿起来,翻转另外一面观望。
玉牌另外一面,有浅浅的雕刻痕迹。一座苍拙古朴的城池,就坐落于缥缈的层云之间,显得神秘异常。
祁象眼睛一眯,也注意到一个细节。在城头之上,悬挂了一面旗帜。飘扬的旗帜之中,依稀有一个篆字若隐若现。
“京!”
祁象认出来了,那个篆字,恰恰是一个京字。
“白玉……京!”
田十也在旁边观望,脸色微微一变之后,立即转化成为浓浓的喜色:“阿海,他没撒谎,这事真的解决了。”
“这是信物?”海公子不笨,一点就透。
祁象伸手触摸玉牌,轻轻摇头:“这不是信物,而是人情债啊。”
“……祁道友,你放心,我们明白。”田十欣然道:“等救了顾山河,这人情债,我们来替你还……”
“对啊,救人要紧。”海公子连忙点头,转身叫道:“朱申,开车!”
朱申一撇嘴,对于沦为司机表示不满。不过他决定忍了,熟练的点火发动,驾驶着车子风驰电掣而去。
不久之后,车子在一个码头停了下来。
这是太湖边上的码头,碧波湖水之间,有一艘大船停泊在旁边。
“顾山河就在船上?”祁象好奇问道。
“不……”海公子招手,让船上的人降落舷梯,顺势回答道:“他不在船上,而是在湖岛的别墅里休养呢。”
太湖之中,自然有不少零星的岛屿。一些小岛,那是受保护的自然景区。但是其中也有一些小岛,被商人开发利用,建造了不少岛中别墅。
那些别墅,无一不是天价,没有一定的身家资本,根本居住不起。
当然,这对于朱申来说,在湖岛购置几栋别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顾山河躲避追杀的休养之地,就是他名下的湖岛别墅之一。
开着船,半个小时之后,就抵达那处岛屿了。
岛上的风光如画,草木郁郁葱葱,别墅就建在岛中的一个山顶上,推门见湖,秋水共长天一色,美不胜收。
这里只有一栋别墅,整个岛屿也算是属于朱申的私人领域,购买的价格肯定非常惊人,可能是一些高档楼盘的价值总和。
不过,朱申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炫耀的意思,直接带着祁象等人,轻快上了岛屿。进入别墅之中。
才进门,一阵撕心裂肺似,又好像负伤猛兽似的嘶哑低吼声,就穿透厚厚的墙壁,模糊的传到了众人耳中。
海公子一听,顿时皱眉:“好像又严重了……”
“那个……”
就在这时,朱申好像在逃避什么,吞吞吐吐道:“你们自己进去吧,我就不掺和了……我叫人准备酒宴,等你们救了人。再庆贺一下……”
“……随便你。”
海公子白了一眼,径直朝别墅内部走去。
祁象自然随行,一直走进去,然后走到了别墅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之中。
海公子开门进去,沙哑的吼声,也变得有些清晰。
但是祁象环视房间,发现里头布置简单,却空无一人。在他感到惊讶的时候,只见海公子走到床边。伸手一拉床头扶手。
刹那间,房里的一堵墙,突然无声开裂,露出来一个暗藏的密室。
祁象连忙看去。然后就惊呆了。
在密室之中,一个人被锁在里头了,双手双腿,包括腰间。都栓系上了又粗又沉的钢筋铁锁扣链。就好像古代重刑囚犯一样,模样十分的凄惨。
那人不仅凄惨,更十分的狰狞恐怖。
他赤着上身。全身都是肌肉,一块一块的,棱角分明,在不断的跳动,流着油亮的汗水,仿佛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不过这汗水之中,却掺着丝丝血色。
祁象定神再看,就发现那人身上,遍布了一道道细长的血痕。这些血痕看似不怎么明显,但是却给那人造成极大的痛苦。
因为那些血痕,仿佛有生命似的,一直在缓缓蠕动。每动一次,他就握紧拳头,全身肌肉绷得发紧,大汗淋漓,嘴上还咬着一根软木,在呜呜吼叫。
他痛苦的挣扎,锁链在他手脚勒出深深的痕迹,他却浑然不觉……
“咝!”
看清楚这个情况,祁象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不定。
不出意料,这个人自然就是顾山河。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海公子与田十会说,顾山河现在很惨很惨,只剩下半条命,生不如死。
惨不忍睹……
祁象下意识地挪开视线,不忍直视。
“嗬!”
此时,顾山河抬头,发出痛苦嘶哑的声音,一双眼眸腥红似血,尖利而可怕,隐约之中似乎又有几分哀求之意。
祁象目光飞快一瞥,好像也能够读懂顾山河的弦外之意,他受够了折磨,快要崩溃了,如果海公子帮不了他,干脆给他一个痛快算了,也是一种解脱。
“快快快……”
海公子也很急切,连忙催促道:“祁象,你快救人啊。”
“呃……”
祁象一怔,才想着自己应该怎么救人?就在这时,他感觉手上的盒子,好像有几分异动。当下灵机一动,立即把盒盖打开。
一瞬间,漆黑简朴的卡片,忽然绽放一抹幽光,好像水波一样,充塞映照整个密室。
幽光闪现,顾山河身体一震,就僵住了。与此同时,在幽光的牵扯下,他身体血痕之中,突然冒出了一丝丝、一缕缕灰暗之气。
灰暗之气飘逸空中,在幽光的普照下,转眼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幽光净化的过程,持续了两三分钟。
在这段时间里,祁象等人也看得清楚,顾山河痛苦的神态,慢慢地缓解了,血红的眼睛也露出了轻松之色,喜上眉梢……
“咔!”
忽然,卡片破裂,幽光莫名消失。
海公子顿时一惊:“怎么回事?”
祁象十分镇静,解释道:“应该是完成使命了吧。”
“顾山河,你怎么样了?”
海公子不知真假,连忙上去检查探问……

第116章 上古异种:旋龟!
ps:今天中午来客人了,影响了码字,所以今天只有三更了。不过明天继续爆发,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求月票啊。
此时此刻,顾山河不再挣扎,全身软松无力,神态却很轻松,终于解脱了……
“阿海,放心吧,他没事了。”
田十上来,稍微检查之后,就笑逐颜开道:“只不过是脱虚了而已,只要休养三五天,马上恢复过来。”
“真的?”海公子惊喜道:“也就是说,他不用锁在这里了?”
“当然不用。”田十点头道:“之前是防止他自残,才锁在这里,禁锢他的举动。现在他好了,肯定不用多此一举。”
“既然这样,那开锁吧,扶他出去休养……”
海公子高兴道,立即叫唤朱申。
“怎么样,解决了?”
一会儿,朱申来了,小心翼翼探头道:“叫我过来做什么?”
“拿钥匙,开锁!”
海公子意气风发,笑容满面。
“哦!”
朱申才算是反应过来,瞄了顾山河一眼,嘀咕道:“看来,真是好了。”
“废什么话,赶紧的……”
在海公子的催促下,朱申拿了钥匙,给顾山河开了锁。
没了锁链的束缚,顾山河根本站不稳,整个人直接一倒。幸好海公子眼明手快,立马把他搀扶住了,他才没摔下去。
海公子感觉有些不对,连忙叫唤:“顾山河……”
“别叫了,他晕了。”祁象旁观者清,提醒道:“他现在元气大伤,不仅要静养,还要滋补一番。你们有空叫唤,不如去熬碗大补汤给他喝,更有成效。”
刹时。其他人目光一转,就看向了田十。
“……知道了,我去做。”田十点头,义不容辞。
田十去忙碌,海公子搀着顾山河去休养。
一时之间,密室之中,只剩下祁象与朱申面面相觑。好半响,朱申才撇嘴道:“不管他们了,我们去喝茶。”
祁象欣然答应,与朱申回到了客厅。
“那个……”
朱申烧着水。在整理茶具的时候,眼神微微闪烁,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救了人,完成了对他们的承诺,按照协定,我们也算是伙伴了。”
祁象眼睛一眨,点点头:“对。”
“你要知道,就算是伙伴,也有个亲疏远近的区别。”朱申直言不讳。小声道:“他们三个……不对,应该是四个,关系很紧密,只有我们两个。那是后加入进来的……”
“所以说呢?”祁象一笑,故意装傻。
“所以说,我们两个,是不是也该亲近亲近。”朱申也没隐藏自己的目的:“最好结个攻守同盟什么的。保障彼此之间的利益。”
“……好!”祁象沉吟了下,立即伸出手掌:“朱少……”
“叫我名字就行了。”
朱申立刻回应,握住祁象的手掌。沉声道:“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祁象表情严肃:“共同进退……”
“……不离不弃!”
朱申也十分的认真,两人各自许诺,相当于歃血为盟,在内部搞起了小山头主义,大长歪风邪气。
“计划还没开始呢,就先在内部造成分裂危机,不可取啊。”
祁象心里感叹,但是对于朱申这个盟友,却表现出十分的热情。毕竟正如朱申所说,海公子等人,那是亲密好友,甚至称得上是能托负生死之交。
他和朱申,最多算是路人,只不过是出于利益关系,才被笼络到其中。交情先天不足,难免有些担心没利用价值了,就惨遭抛弃。
说到底,还是信任度的问题。
祁象思绪万千,趁机问道:“朱申,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这个嘛……”
朱申左右看看,仿佛是害怕别人窃听似的,声音很是轻微:“你,听说过旋龟么?”
“旋龟?”
祁象一怔,随之反应过来,惊声道:“就是山海经记载的怪水灵龟?”
“怪水出焉,而东流注于宪翼之水。其中多玄龟,其状如龟而鸟首虺尾,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
祁象睁大了眼睛:“是这个旋龟么?”
“对,对,就是它。”
朱申连忙点头,笑着说道:“你知道,那就好办了。反正田十说,他们在某个地方,发现了旋龟的踪影,然后打算捕获它。”
“捕获旋龟……”祁象心中一动,立即低声道:“捕获之后呢,是不是……炖了它?”
“聪明。”朱申竖起大拇指,赞许道:“所以,他们才打算借我家的锅。”
祁象一笑,若有所思道:“看来,那只旋龟,不简单啊。”
“旋龟,那是上古异种,肯定不简单呀。”朱申眼中充满了期待:“特别是田十和海公子的手上,掌握了一些服食秘方,知道怎么料理旋龟。”
“旋龟肉啊,肯定有奇效,吃了它,就可以固本培元、延年益寿。”
朱申很是兴奋:“要是运气不差,指不定可以蜕凡筑基!”
祁象笑了笑,知道朱申没理解他的意思,不过却很给面子的点头,赞同道:“是啊,异兽的血肉,人吃了肯定有诸多的好处,也难怪之前田十和海公子那么保密,不肯轻易泄露半点口风。”
“是啊,这样的好东西,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朱申深以为然,不过语气之中,也有几分怨意:“所以到现在,他们也没告诉我,旋龟究竟在哪里出没。”
“……真不应该,摆明了是不相信你嘛。”祁象嘴上说道,心里却明白,这是应有之义。换成是他,估计也要保密。
“就是。就是。”朱申叹声道:“都是伙伴,应该开诚布公才对,有什么好隐瞒的。”
“嗯嗯……”祁象唯唯诺诺。
找到了共同话题,一时之间两人相见恨晚,聊得十分的投入。直到不久之后,一阵诱人的香气,飘到了客厅之中,才打断了两人的谈兴。
“田十的汤,做好了。”朱申流口水道:“闻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去看看。”祁象提议。
“好!”
朱申毫不犹豫。立即同意了。在他的带领下,祁象跟着来到了厨房。
别墅的厨房很宽大,上百平方米,其间灶台、烤箱、烤炉之类的,十分的齐全。不过最吸人注目的,却是一口锅。
祁象目光一扫,看到那口锅,就愣住了。主要是那锅,乍看像锅。似看又像炉,或鼎,还自带灶台,造型十分的奇特。
此时。田十站在锅边,手拿着长柄汤勺,轻轻的搅拌锅里的汤。锅下火势很旺,汤水沸沸扬扬。诱人的香气,就是在汤雾中散开弥漫。
听到动静,田十立即回头。看到了两个,有些奇怪:“你们进来干嘛?”
朱申吞了吞喉咙,腆着脸笑道:“看看,随便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田十漫不经心道,随手抓了两片绿菜叶,扔到了翻腾的汤汁之中。
祁象看了一眼,注意到锅中煮着的居然是清汤,没有什么油腻骨肉,只是两三段冬笋,以及蘑菇、红枣、枸杞之类的东西。
但是在清汤之中,他竟然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味,也是稀奇啊。
清汤如碧,又十分的白稠,又浓又亮。
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祁象也有些经不住诱惑,连忙转移注意力,好奇道:“这锅……就是你家的祖传之宝?”
“没错,怎么样,厉害吧?”
听到这话,朱申也有几分得意。
“……厉害!”
祁象由衷感叹,也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本来在他的料想之中,朱申家的宝锅,可能是水月散人湖底洞府的遗留。
没有想到,他料想错了。
水月散人当年使用的锅具,那是古代比较常见的瓦锅造型,然而朱申家的这口宝锅,却是炉鼎状,底下三足而立,就是天然灶台,腹圆中空,呈锅状。
另外还有一个圆盖,把盖一合上,远看就像是一个圆鼎。
近看,则是一口大锅,直径至少有一米,边上有一层层浮雕图案,有简单的几何纹,也有比较形象的鸟兽纹。
总而言之,这是一口构造奇特,充满了古朴风韵的大锅。
而且,似乎还是铜锅……
祁象研究其中的材质,感觉很像是精铜铸成,不过又不像是纯铜,应该掺杂了别的什么金属,属于铜合金吧。
反正在烧火的时候,锅身的表面,竟然呈现出藏经纸的古拙亮色,隐隐泛出瑰丽的奇光,这让祁象联想到了传说中的宣德炉。
宣德炉,那是明代宣德皇帝朱瞻基,以暹逻国进贡的一批红铜,经过十二次精炼,其间再添加金、银等贵重材料,经过反复的加工,历时三年,才铸成的宝炉。
史料记载,宣德炉最妙在色,其色内融,从黯淡中发奇光。
宣炉之妙,在宝色内涵珠光,外现澹澹穆穆。把炉子放在烈火上烧久了,色彩灿烂多变,十分的瑰丽绚烂神奇。
祁象看着眼前的大锅,感觉与宣德炉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和你说……”
朱申语气之中,也有几分炫耀之色:“用这口锅烹饪食物,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食物的新鲜滋味,而且营养健康。田十,是吧?”
“嗯!”田十点头,继续调制清汤。
不过祁象眼尖,也注意到田十细微的表情,那是一种愤慨感叹,对于宝物明珠暗投,落在不懂行人手里的遗憾之色……

第117章 扬帆出海(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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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厨师,一个手艺不凡,以厨求道的大厨师,田十比任何人更清楚,朱申家里的这一口锅,那是多么难得的宝贝。
可惜的是,这宝贝在朱申家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完全糟蹋了。田十心里暗叹,下定了决心,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宝锅买下来……
“这汤,好了没有?”朱申忽然问道,脸上就差点没写着想喝两个字。
田十当然看得出来,眼睛顿时一白,提醒道:“这是给顾山河煮的补汤。”
“这么一大锅,他喝不完。”朱申笑嘻嘻道:“我们帮他分担一下……你要知道,我一大早出门,先去祁象家,又去茶王家,一路奔波到现在,连午饭都没吃,饿了。”
田十无语了,也不再说什么话,只是关了火,再取来一个保温瓶,往瓶里舀满了汤,就直接走人,离开了厨房。
与此同时,锅里还有小半锅汤汁,正氤氲冒着热气。
朱申见状,顿时乐开了怀,笑眯眯招呼道:“祁象,来,不要客气,我们也吃。”
祁象从善如流,直接拿碗。
朱申傻眼,小声嘀咕:“你真不客气,好歹推托一下嘛。”
祁象装没听见,民以食为天,有吃的,谁还要脸?
不得不说,田十烹饪的清汤,滋味非常非常的绝妙。汤汁入口,祁象就感觉舌头似乎要化开了,暖身、暖胃,回味无穷,妙不可言。
清汤不仅是好喝,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祁象仔细体会,感觉汤汁进肚之后。就化成了一缕缕暖流,在五脏六腑之中慢慢的升腾,然后流入身体各个部位,慢慢的滋养气血……
“这汤,太补了吧。”祁象啧声道:“田十肯定往汤里加料了。”
“加了什么料?”朱申扑哧扑哧的大口喝着,一碗清汤转眼就见了底。
“估计是人参、灵芝之类的珍贵药材吧。”
祁象揣测,也不敢肯定。
“管他呢。”朱申无所谓:“好喝就行……”
祁象笑了笑,也表示赞同。
喝了汤,两人回到厅中,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不久之后。海公子与田十在房间走了出来,表情十分轻松,显然心情不错。
“怎么样,他没事了吧?”朱申问道。
“还行。”海公子笑道:“已经睡了。”
“那就好。”朱申点了点头,就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动身起程了?”
“……额?”海公子眉头一皱:“不用急吧,至少要等顾山河养好身体,到时再出发也不迟呀。”
“你们不急,我急。”朱申没好气道:“你们半个月前。就开始说要去找旋龟了,可是却一直拖到了现在,都没有任何进展。再这样下去,干脆散伙算了。”
“朱申。话不能这样说,你也知道的,这是事出有因。”海公子耐心解释。
“知道有因,所以我才等到现在。”朱申振振有词:“现在问题解决了。那就不能再拖泥带水,赶紧上路才是正理。”
“可是……”海公子还想辩驳。
田十冷眼旁观,却明白朱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下截话道:“朱申,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等顾山河的身体一好转,我们立即起程,不会再节外生枝。”
“这可是你说的……”朱申如愿以偿,立即满意改口道:“我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既然顾山河没康复,那就多休养几天吧。”
对方达成协议,各自谅解,气氛自然缓和了。
接下来几天,祁象就在岛上别墅度过,哪怕别墅距离他的庄园不远,他也没打算回去。反正这里有吃有喝,又不用为其他事情发愁,倒也十分的惬意。
最重要的是,田十每天变着花样,烹饪各种美味菜肴。吃他做的饭菜,那是无与伦比的享受,祁象恨不能多住几天,怎么可能有意见。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天顾山河一直躲在房间之中休养,并没有露面。
直到一天早上,田十告诉大家,可以起程出发的时候,祁象才算是见到了顾山河。
这个时候,顾山河披着厚厚的斗蓬衣,整个脸庞缩在衣帽之间,就好像是一匹独行孤狼,充满了疏离感,拒人于千里之外。
顾山河沉默寡言,朱申却欢呼雀跃。
“终于可以走了么?”朱申很高兴,摩拳擦掌道:“说吧,去哪里?对了,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你们说,我去买。”
“东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田十开口道:“你们跟着来就行。”
“没错,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做什么。”海公子撇嘴道:“你们只要人跟着去就行,有什么状况,我们会处理。”
“是吗?”朱申一脸狐疑之色。
海公子没搭理他,只顾招呼顾山河:“我们走吧,先去与千军汇合。路上也要几天时间,足够你彻底恢复了。”
顾山河低着头,腰板却十分挺直,他一言不发,率先离开别墅。
“哎,等等我们啊。”海公子连忙跟了上去。
见此情形,朱申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嘀咕道:“傲气什么,难道忘记了,前些日子的惨痛教训了么,哀嚎似丧家之犬……”
田十没走,听到了这话,顿时皱眉道:“朱申,你嘴上积点德,注意一下。顾山河的脾气不怎么好,你要是惹毛了他,他对你做一些不友好的动作,我们也拦不住。”
“凭啥?”朱申不满叫嚷,声音却低了几分:“他这段时间来,不仅住我家,吃喝用度,更是全由我提供。我好歹是他恩人,他还想忘恩负义翻脸不成?”
“……总之,以和为贵。”田十平声道:“这事关系重大,我不希望再出来什么纰漏了。”
说话之间,田十下意识地瞄了祁象一眼,相比把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的朱申,他更加顾虑阴险腹黑,笑脸藏刀的祁象。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祁象加入进来的。
祁象可不知道,自己在田十心目中,已然是胸有城府沟壑,老奸巨猾之类的人物。他注意到田十投望而来的目光,顿时笑着说道:“田兄,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祁象通晓人心,当下表明态度道:“估摸着那位顾山河,看我也不怎么顺眼。大不了在结伴同行的过程中,我离他远一些,眼不见为净,行了吧?”
“呃……”
田十深深看了祁象一眼,警惕之心愈加浓厚了。毕竟他还没有想到这一茬,祁象却先提出来了,可见心机之深沉。
“回避就不用了。”
田十内心警惕,表面上他还是劝说道:“顾山河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你们不要刻意去触怒他,他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这倒是实话,看得出来,顾山河平时也是那种很高傲的人,属于天之骄子,在同辈人之中独领,从来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可是这样的人物,却遭遇到了平生从未经历的挫折。
这肯定让他感到十分受伤,身体的创伤在精心疗养下,可能已经康复了。但是内心中的创伤,肯定不会轻易平复。
也就是说,顾山河现在的情绪肯定非常的敏感,就如同负伤的猛兽,在默默舔舐伤口,哪些闲工夫搭理别人。
“知道了,我们以后对他退避三舍,看到他就绕路走,这样可以了吧。”
与此同时,朱申有些不耐烦:“田十,你说完了没有?要是说完了,就立即起程。对了,你还没说呢,我们这是要去哪?”
“出海……”田十回应道。
“什么?”
祁象和朱申闻声,不由得有些意外。
“是啊,先出海,和马千军汇合,再到目的地。”
田十简略提了两句,也不肯细说,反过来招呼两人离开别墅,登上了停靠码头上的大船。接着就是扬帆拉锚,驾驶大船乘风破浪而去。
从水路出海,一路上也有不少关卡,行程比较慢。不过毕竟是顺流直下,一路上顺风顺水,还能欣赏沿途的风光景致,祁象倒也不觉得乏味。
两三天之后,大船顺利抵达出海港口。
这个时候,木质大船,就有些不适用了。几个人下了船,上了一驾现代游轮,在游轮的载送下,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破开波浪,奔赴茫茫大海深处。
碧海蓝天,风平浪静,一群群海鸟在空中翱翔嬉戏,颇为壮丽。
祁象搬来一张沙滩椅,就坐在船尾喝着冷饮,半躺着欣赏大海波涛起伏的场景,十分休闲自在,悠然自得。
朱申就在旁边,纠结片刻之后,忍不住开口道:“祁象,你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祁象反问。
朱申瞥了一眼船舱,压低声音道:“当然是……啊,大海真漂亮……”
朱申机警改口,主要是这个时候,海公子、田十、顾山河三人,脚步有几分匆匆,在船舶之中疾行出来。一到船舱外面,他们立即四处观望,好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怎么了?”朱申惊觉不对,连忙追问:“有什么情况?”
海公子眉头皱成一团,轻声解释道:“我们好像被跟踪了……”

第118章 散伙算了(二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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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跟踪……”朱申闻声,立即跳了起来,又惊又怒:“谁跟踪我们?”
“不知道!”海公子摇头:“其实从离开别墅开始,我们就有这样的感觉了。似乎有什么人一直在监视我们,已经跟了好几天。”
“监视?”朱申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就变了,有些疑虑:“难道是那……白……白玉……京?”
没人说话,海公子等人脸上表情凝重,也是一种默认。
“可是……”朱申环视四周,惊疑道:“附近没什么船只呀,他们怎么监视?”
“我们也觉得奇怪。”
田十锁眉道:“我们这几天不停留的赶路,就是想着出海之后,他们就没办法再明目张胆的跟踪监控了。但是没有想到,在海面上受到窥视的感觉更加强烈。”
“……真的假的?”
朱申观望半天,只见大海四周除了他们乘坐的游轮,就再也看不到别的船只,这自然让他表示怀疑:“没有人跟踪呀,难道他们吊在很后面,用高倍望远镜观望?”
“不,他们就在附近。”
顾山河突然开口,声音冷硬,非常确信。
“附近?”
朱申眨了眨眼,忽然撇嘴道:“难道还会是潜艇不成?”
潜艇当然不可能,海公子等人再自大,也不可能认为会有潜艇跟踪他们的地步。
再者,朱申的语气之中,也暗藏了几分嘲讽的意味。顾山河听出来了,目光冷冷一瞥,尖利似芒,犹如实质一般。气势汹涌澎湃。
朱申心神一慑,怵然退了半步。旋即他反应过来,也有点儿恼羞成怒……
田十见状,一个箭步切入两人视线之中,岔开话题道:“潜艇当然不可能,就怕有人潜在水里,一路尾行……”
“我们游轮速度不慢,有人游得那么快么?”海公子问道,表示质疑。
“普通人肯定不行,但是……”田十轻声道:“如果真是白玉京。那就难说了。”
海公子立时沉默,也算是同意田十的见解。
“……他事情不是已经了结了吗?白玉京还跟踪我们干嘛?”
就在这时,朱申十分迷惑不解,旋即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惊声道:“难道是我们要做的事情,走露了风声?”
“嗯?”
一瞬间,海公子等人眉毛一跳,接着一个个转头,看向了躺坐在旁边的祁象。每个人的目光闪烁。或是警惕,或是怀疑,或是愤怒,或是冷漠。不一而足。
“你们这是干什么?”
祁象不蠢,一接触其他人的眼神,就明白他们心里的想法,顿时叫屈辩解道:“我是进了别墅之后。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这几天,我一直住在别墅,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活动。哪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祁象十分的无奈:“况且,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和那白姑娘,真的不熟。唯一的交情,还是建立在之前……那件事情上。”
“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就没什么交情了。”
祁象坦然道:“你们仔细想想,我通风报信,能有什么好处?我总不能为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笨得把自己的机缘拱手相让吧?”
“这个难说……”
朱申眨巴着眼睛,转瞬就把攻守同盟抛在脑后,怀疑道:“你和她联手,把我们干掉,就可以平分了。两个人分,总比几个人分,更加有利。”
“你这个……无脑黑。”
祁象气笑了:“白玉京不必我多说,你们也知道那是一个大势力。我和她联手,有可能会是平分么?我还要担心,我那一份,也被她吞掉了。”
朱申立时不说话了,但是眼中依旧充满疑虑。
祁象心里也在叹气,他就知道,心不齐的队伍,很容易闹矛盾。
这不,行程才开始,队伍就有分裂的节奏。
感觉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了,祁象也有些不爽,皱眉道:“你们怎么确定,一定是我透露的消息,我还要怀疑,这是你们自编自导的局,刻意针对我,好踢我出去。”
“啊……”
朱申一听,骇然一惊,枪头立即一转,墙头草似的倒向祁象,警觉道:“他说得没错,你们说有人跟踪,就有人跟踪呀,我怎么没发现?”
“你松懈了许多年,好久没有修行了,当然发现不了。”
海公子没好气道:“修行之道,好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没有毅力,又不肯坚持,肯定没有什么灵觉机敏性……”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海公子这一番话,正好戳中朱申的命门,让他直接炸了,羞愤道:“张海,你够了,你是不是想把我也一起踢出局啊?”
“好了,不要吵!”
田十也觉得有些头痛,不过也知道以大局为重,急忙劝解道:“朱申,你知道的,阿海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朱申哼声道:“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觉得我修道半途而废,跟你们不是一路人。既然如此,干嘛要拉我入伙?”
“你们不相信我,干脆散伙得了。”
朱申大少爷脾气发作了,叫嚷道:“调头,我要回去……”
“朱申!”
海公子也气极了,火大道:“你是姓朱,但不是名八戒,散什么伙,你急着想回高老庄是不是?”
“混蛋。”朱申涨得满脸通红,怒吼道:“你再说一遍?”
眼看两人快要打起来了,田十更加头痛,狠狠的瞪了已经置身事外,在旁边看戏的祁象一眼,却无可奈何,只得先救火,不断劝和。
劝了几句。发现两人根本不听,田十也急了,厉声道:“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要是没闹够,要不要到海里洗个澡,清醒一下……”
老实人发火,连神仙都怕。
田十就是这样,平时虽然有点傲,但是总体还算和气。现在变脸化成怒目金刚,立即把海公子与朱申震慑住了。顿时忘了争吵。
田十可没开玩笑,如果两人真的再多嘴一句,他恐怕忍不住把他们扔海里去。就是察觉他的杀气和决心,海公子和朱申才明智闭嘴,终于安静下来了。
田十沉着脸,却没追究下去,而是转身问道:“顾兄,你有发现了么?”
原来在两人争吵的时候,顾山河已经攀上了游轮的瞭望台。经过一番观察之后,才重新返回甲板……
适时,顾山河表情古怪,有些惊异:“……消失了。”
“什么消失?”田十不解其意。
“窥视跟踪的感觉消失了。”顾山河锁眉道:“突然中断了。没再跟来。”
“咦?”
田十呆了一呆,连忙屏气凝神,用心感应。半响之后,他迷惑点头:“好像真是这样。没有了刚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了。”
“什么情况?”朱申瞪大了眼睛:“没人跟踪了么?”
“好像是……”田十惊疑道:“他们好像没跟上来,又有可能是藏得更隐蔽,让我们发现不了。”
“到底是哪个原因?”朱申愣住了。眼中疑虑重重。
海公子沉吟,揣测道:“是不是我们游轮加快了速度,他们没能及时跟上来,暂时被甩掉了?”
“有可能……”田十想了想,立即跑到驾驶室,叫人调整了一个方向,在海上绕行偏移原来的方向,免得跟踪的人沿途追上来。
顺利甩掉了追踪者?一场风波,也勉强算是消弥了!
海公子和朱申冷静下来,也恢复了理智,各自给对方道了个歉,这事也算是揭了过去。但是祁象却知道,这事只是暂时平息而已。
吵了一架之后,哪怕大家平面上和睦相处,心里却始终存在裂痕,而且还埋下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的炸弹……
反正祁象很清楚的感受到,田十等人对他那种强烈的戒备心理。
天可怜见,祁象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没有半点私心杂念,但是他们不相信自己,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幸好朱申经过吵闹之后,唯恐被海公子他们排挤,也深刻的意识到攻守同盟的必要性,所以一直不离祁象左右,旗帜非常鲜明。
有朱申作伴聊天,祁象也不觉得寂寞。
就是这样,看似平静的过了两三天,大家相安无事。不过海上风光看久了,也有些乏味,吹着海风,晒得太阳,懒洋洋的有些提不起劲。
祁象百无聊赖,正想躺在沙滩椅上打个瞌睡,忽然心中一动,朝侧边望去。
就在这时,在海平面上,忽然驶来一艘大船。
大船体型庞大,长度超过百米,分为上下五层,仿佛移动的城池堡垒,毫不费力破开层层海波,气势汹汹的朝这边冲来。
那船声势浩大,不仅祁象注意到而已,田十等人听到动静,也纷纷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乍看之下,朱申立时一惊:“谁的船,冲我们来的?”
“还能有谁……”海公子眼睛一瞄,兴致不高,有气无力道:“前些日子,不是告诉过你了么,马千军弄了条新船,一直在海上潇洒,周游列国……”
“啊,原来是马千军到了。”朱申恍然大悟,脸上却没多少开心之色。
不仅是朱申、海公子这样,就连田十与顾山河,都没有半点有朋自远方来的欣喜,神情相反却有几分古怪……

第119章 惊艳(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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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在旁边看得清楚,也多了几分好奇。
那个马千军,应该是几个人的朋友,再不济也是关系很好,比较熟悉的人。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为了搭救顾山河,舍得把沧海月明珠这样的珍宝送人。
问题在于,人家这么仗义,海公子几个人的态度,却有些玩味。也不是不欢迎,而是一种要是有机会的话,不想和那个人碰面打交道的神色。
在祁象奇怪之时,那艘大船的速度也缓慢下来,然后与游轮顺利对接,搭建了一条十分平稳的舷梯过道。
舷梯一通,几个在游轮上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什么动静。
此时,海公子黑着脸道:“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给我们摆架子。”
“把他踢出局算了。”朱申义愤填膺,趁机提议起来,一看就知道是带着强烈的企图心,充满了私心杂念。
田十苦笑了下,叹声道:“好了,反正我们也要上他的船,他不来看我们,那么我们去看他吧。怎么说,他也帮了我们,这个情要领。”
“又不是让他白帮忙。”海公子嘀咕:“要不然,你们去吧,我留下来看守……”
“我也留下来。”朱申急声道,难得与海公子意见一致。
“你们两个……”田十很无奈:“至于么。”
海公子撇嘴:“反正……你和顾山河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回来告诉我就行。”
“对对对……”朱申很赞同:“反正该怎样就怎样,你们商量决定就行,我们去不去,无所谓了。”
“你们……真是……”田十叹了一下:“算了,不管你们。顾兄,我们走吧。”
田十招呼顾山河。由舷梯向大船走去。
祁象沉吟了下,就在后面悠悠跟上。朱申见状,下意识地伸手,似乎是想阻拦,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就把手放下,低声道:“是你自己要去的,不能怪我……”
祁象听见了,隐约感觉朱申话里,似乎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让他不能理解。
祁象微微摇头,跟着田十和顾山河登上了大船。
大船的甲板宽广,中间是高突起来的船舱,分为上下两层。船舱的设计,真的与古代阁楼没什么区别,十分的精致典雅。
祁象走近之后,就听见一阵优美的乐曲声,在船舱里飘了出来。
与此同时,田十的脚步一滞。皱着眉头道:“大白天的,那家伙,不至于……吧。”
“怎么不走了?”祁象有些好奇。
“走,当然走。”田十犹豫了下。才举步朝船舱走去。
祁象亦步亦趋,慢慢走进了船舱。长长的通道,铺着十分柔软的地毯,似乎还洒了一些淡雅的香水。十分清新怡人。
一路走去,优美的乐曲声,也愈加的清晰了。
其间。还夹杂了一些欢声笑语,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走过长廊,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敞的空间。祁象目光一瞥,环视空间的情况,等他看清楚之后,顿时呆若木鸡。
只见宽敞的空间之中,布置十分的讲究。华丽的地毯,淡雅的屏风,还有一幅幅名家画作悬挂四周。顶上更像是帝王宫殿似的布局,镶嵌了一个巨大的藻井,富丽堂皇。
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种华丽的空间之中,并没有桌椅板凳之类的家具,只有在空间的中央位置,摆放了一张大床。
没错,就是一张大床,一张方圆直径有将近十米的大床。床上盖着洁白的天鹅绒丝被,还悬挂了一幅宫廷式的透明薄纱,若隐若现。
美妙的音乐,就在屏风的后面悠扬传荡,但是此时此刻,却没人理会什么乐曲了。
每个人一进来,目光就集中在床上,视线根本挪不开。因为这个时候,床上正上演着一场活春宫景象,让人血脉偾张,欲罢不能。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哪怕隔着一层纱帐,还有薄薄的天鹅绒丝被,但是从单薄丝被中的奇怪形状,以及似有若无的娇喘声,谁还会不知道床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祁象自问不算多么天真纯善,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头一回撞见这样的情况,让他瞠目结舌之余,也不由得一阵尴尬,不自然。
最让人羡慕?嫉妒?愤恨?的是,从模糊的场景来看,床上似乎是一男多女。
好几个白嫩水灵的妹子,仿佛水蛇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缠着一个青年不放,粉手素臂,修长蜜腿,玲珑浮现的雪肌,无一不在散发出靡乱气息。
祁象在目不转睛的观望之时,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些天,海公子等人一提到那个叫马千军的人,从来不称全名,而是以炮王、种马等等外号指代。
貌似他炼的是双修术,就是这样双修么?
看起来,挺好……
祁象浮想联翩,很认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涉猎一下。
就在这时,田十清醒过来了,眼中掠过一抹十分复杂神色,不知道是羡是怒,反正非常的不满,重重的一咳嗽,扬声叫道:“马千军,我们来了!”
床上没动静,或者说迷人娇喘的动静依旧,甚至还加大了几分。
“这个混蛋,淫/棍!”
田十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就走:“我们到外面等他……”
“……好!”
祁象十分赞同,快步跟着出去,再留在里面,就该丢脸露丑了。离开了船舱,再次回到外面甲板上,吹着湿润的海风,躁动的心才算是慢慢冷却下来。
“那位……”祁象没话找话,试问道:“什么来头啊。”
他也没指望田十会解答,但是没有想到,田十稍微犹豫,就开口道:“马千军……他是什么背景,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修行的角度来说,他无疑是一个天才。”
“嗯?”祁象一愣,饶有兴趣道:“怎么说?”
“你也看到了,他是练双修术的。”田十叹声道:“双修术,又名房中、宝精,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开始流传,风行天下,传承至今。”
“但是真正的行家,却很清楚一件事情。双修之法,易学难精,极易偏入歧途,陷入声色魔障之中,不得解脱。”
田十娓娓而谈:“反正历朝历代,就没听说过几个人是通过双修之法,最终求得大道的。至于典籍之中提到的,黄帝御女三千,然后白日飞升之类的典故,多数是伪书托词,古人臆想编造的谎言……”
“总之据我了解的情况,一万人修炼双修术,其中有九千人,直接陷入温柔乡中,不能自拔。剩下的一千人中,有九百个练偏了,身如枯木,走火入魔。”
“最后剩下的一百个人中,又有九十九个很幸运的入门了,然后就废了。”
田十摇头:“最后的最后,只有一个人,通过了前期关卡,登堂入室。马千军就是这样的幸运儿,但是他也不能高兴太早,因为后头还有更残酷的考验等着他呢。”
“万里挑一啊,果然是天才。”祁象轻轻点头,也十分的好奇:“你说的那九十九个人,既然已经入门了,又怎么会废了?”
田十一瞥眼,目光诡异:“听说是玩得太多,和东方不败一样,突然不喜欢女的了,爱上了男人……”
“啊!”
祁象闻声一震,接着一阵恶寒,暴汗如流。
“怎么样,是不是很邪门?”
田十促狭一笑,悠悠说道:“所以在许多修行者的眼中,双修之术也算是一种禁忌之法,属于旁门左道之流,绝对不能沾染。”
“那他……”祁象奇怪道:“怎么修炼上了?”
从这艘大船就可以知道,马千军的家底绝对不少,坐拥丰厚资源,修炼什么功法不好,为什么要选择失败率极高的双修术呢?
“当然有原因。”
田十漫不经心道:“主要是他在青春期的时候,性取向不怎么明朗,他家里人很担心,向高人求教之后,就收罗了大堆双修术秘籍给他。”
“果不其然,他一修炼之后,就喜欢上妹子了。”
说到这里,田十笑容中夹带了几分莫名意味:“不过听说双修术分为三关九难十八劫,每过一关,度过一难,经历一劫,心性都会转变一次。”
“那些失败的人,恐怕就是经受不住心性的反复转变,觉得这十分的矛盾,在心里产生了煎熬,才会前功尽弃,走火入魔。”
田十低声道:“不过马千军,似乎没有这样的困扰……”
“田十,你又在背后编排我了么?”
忽然之间,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婉转动听。
祁象遁声望去,只觉得眼前一亮,顿生惊艳之感。
此时,一个青年走了出来,他身穿长裤白衫,装束十分的简约,赤着双脚,一步一步从船舱中走了出来。阳光斜照,恰好落在了他的身上,仿若传说中的神灵谪落人间。
美,太美了!
原谅祁象,在这个时候,突然词穷匮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男人?
主要是这人,丰姿俊秀,皮肤白皙细腻,水润光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又有几分明媚生姿之感,很容易让人混淆他的性别……

第120章 下马威(求月票)
看到这个丰姿俊秀的青年,田十目光闪了闪,矢口否认:“谁编排你了,只不过大家兴冲冲的过来拜访,你却……这样视若无睹,骂你两句,不行啊?”
“行,当然行。”
马千军哈哈一笑,笑容很阳光,很爽朗,也很妩媚,散发出妖冶的魅力:“是我不对,的确该罚,该骂……”
说话之间,马千军视线一转,看向了旁边,眼睛明亮带笑:“顾山河,你没事了?”
“嗯。”顾山河微微点头,脸庞依旧隐藏在风衣帽子之中,不过语气却很是温和,有几分诚恳:“多谢!”
“你我是什么交情,还客气什么。”马千军笑道,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丰神俊朗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自惭形秽。
此时此刻,祁象终于明白,为什么海公子和朱申宁愿躲在游轮上,也不愿意过来的原因。主要是待在马千军旁边,压力很大啊。
“咦?”
聊了两句,马千军左顾右盼,奇怪道:“不是说阿海和朱申也来了么,怎么不见他们?”
“他们在游轮上。”田十嘿嘿笑了,直接卖队友:“他们不想见你,至于是什么原因,你应该懂的。”
“这样呀?”马千军忍俊不禁:“那真是辛苦他们了,我去安慰安慰他们……”
“随你。”田十耸肩道:“不要玩得太过了,差不多就行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马千军笑容明媚,迈步优雅的步伐,仿佛巡视领地的王子,轻快通过了舷梯,抵达了旁边的游轮上。
不久之后,游轮船舶之中,就传来了阵阵叫骂的声音。气氛却十分的欢快。
祁象听到了动静,虽然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但是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被人无视了。马千军不动声色之间,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啊。
说白了,这是一个圈子的问题。马千军与海公子等人,认识好多年了,自然可以熟络的谈笑无忌。而对于他,就相当于圈外陌生人,不予以理会。
财侣法地。道侣的重要性,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祁象很明白其中的原因,却也有了心理准备,不至于有什么羞愤之意。相比之下,他更加关心另外一个问题:“现在,人齐了吗?”
“齐了。”田十轻轻点头:“就我们六个,没其他人了。”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真正的起程出发了?”祁象小小的做了个提醒。
田十目光一转,稍微沉吟,才说道:“这事不急。再等等……”
“还在戒备啊。”祁象沉得住气,也没有再打探。
一干好友相聚,其中自然有一番热闹。祁象摆正自己的位置,就在旁边充当看客。反正也不主动插什么话。
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晚上。
大海的夜晚,浩瀚十分的寂寥,没有月亮。只有点点繁星闪烁。夜晚很无聊,祁象才准备返回房间休息,冷不防被田十叫住了。
他表情严肃。低声道:“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了。”
“什么?”祁象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现在出发?”
“对……”
田十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引着祁象登上马千军的大船,再进入船舱之中,然后不断的深入底部,来到了最底层的地方。
此时,海公子等人,已然聚在那里,兴致勃勃的把玩一件件兵械。
祁象进门之后,环视了一眼,也有几分惊讶。因为这里地方宽敞,摆放了十几个架子,在架上则是一件件兵器。
这些兵器有锋芒毕露,寒光闪闪的冷兵器,也有……枪支弹药。
各类散发出冰冷金属气息的枪支,整齐有序的排列在一个个架子上,每一把枪支的旁边,都配有一盒盒闪烁光芒的子弹,足够告诉大家这不是仿制品,而是真枪实弹。
总而言之,这里仿佛一个小型军火库,完全可以组织实施一场暴力活动了。
“千军啊,难怪你不敢靠近海岸港口,非要我们出海找你,敢情你藏了这么多好东西啊。”朱申抚摸着一支手枪,脸上泛起红潮:“好家伙,这些东西,足够判你无期了。”
就算身为无锡巨富之子,朱申就算有门路把玩枪支弹药,却决然不敢拿回家收藏。
主要是这玩意太犯忌讳,被捅出去了,大小也是个麻烦。
朱申的父亲,那是个很谨慎的人,肯定不能授人予柄。特别是近些年来,社会上的二代们屡屡爆出坑爹惨案,朱申的父亲自然引以为戒,对他进行严格管理。
可以纵容他吃喝玩乐,随便胡闹,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能触及丝毫底线。
反正平时朱申没机会,也极少接触到这些东西,所以看到马千军收藏了这么多,自然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你想要,那送你了。”马千军很大方,豪爽道:“直接拿走……”
“真的?”朱申眼睛一亮,又迅速暗淡:“算了,拿了,又带不回去。单单是港口安检那一关,就通过不了。”
“……不开玩笑了。”
适时,田十走了进去,开口叮嘱道:“大家挑选好趁手的家伙,就可以走了……不过我建议,枪支弹药就不必了。那些玩意使用的时候,动静不小,比较引人瞩目,最重要的是……也没啥大用。”
“怎么会没用?”朱申一愣:“一枪爆头啊。”
“……你要是不信,尽管带上吧。”田十随口道:“反正按照自己的需求,觉得有用就带上,没关系的。”
“哦。”朱申考虑了下,毫不犹豫抄起两支手枪,连同几盒子弹,一起塞到自己包中,然后笑嘻嘻招呼:“祁象,你也来拿呀。”
“……好!”
祁象点了点头,却没有看那些枪支弹药,而是转头打量旁边的冷兵器。
一件件冷兵器,或是长刀,或是短匕,或是菱角尖刺,造型千奇百怪,却无一不是寒锋凌冽,透发出瘆人的气息。
祁象在观望的时候,也注意到旁边的田十等人,仿佛对于这些冷兵器不屑一顾,根本没有什么动作。显然,房间里的这些兵器,只是为他和朱申准备的而已。
有了这个觉悟,祁象心中一动,目光游转之间,就锁定了目标。
“那我选这个好了……”祁象伸手拿起一件东西,感觉挺不错的。
“咦?”
其他人愣住了,因为祁象拿起的兵器,那是一把弓。
说弓也不准确,应该称为弩。这是采用现代先进工艺技术打造的机械弩,体积十分的精致巧妙,分量也不重,方便执拿。
另外在机械弩的旁边,那是一筒木杆钢头的箭簇,箭头尖长如刺,透着寒光,有点炫目,杀伤力肯定不小。
“你要这个?”田十有些意外:“懂用吗?”
“曾经玩过一段时间。”祁象笑道,说的也是实话。在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社团之中有一个所谓的弓道协会,他觉得好玩,就加入进去。
玩了几个学期,不敢说百步穿杨,但是简单的引弓射箭,他还是能够胜任的。
“既然这样……那就出发吧。”
田十也没有深究的意思,直接回头道:“千军,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跟我来……”
马千军笑意盎然,引着众人离开兵器库。在经过一条狭小的通道之后,眼前就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广的腹舱。
在这腹舱之中,一驾小艇映入大家的眼帘。
小艇表面涂上了漆黑的颜料,在灯光的映照下,没有半点光亮浮闪。最重要的是,它的体型似鱼,有些扁长。这样的造型,说明小艇开动的速度,应该很快。
“大家上来吧。”
马千军率先上了小艇,直接钻进了驾驶室。
其他人纷纷跟上,钻进了小艇舱中。由于小艇舱体空间不大,几个人进去了,也显得有几分局促,展不开手脚。
大家才坐好,小艇就挪动了,被一些滑轮组牵引,缓慢的悬挂吊立起来,再通过一个闪着微光的豁亮缺口,轻轻没入海中。
刹时,洪亮的海潮声,立即传到了大家的耳中。
夜晚海浪起伏不定,涛声阵阵,风吹如啸,众人坐在小艇上,难免感觉到一阵剧烈颠簸,摇摇晃晃,不怎么好受。
“还是大船安稳啊。”祁象感叹了下。
就在这时,小艇引擎响了,不过声音很小,被风啸海潮声掩盖住了。片刻之后,祁象就感觉小艇一动,接着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在海面上穿梭而去。
漆暗的小艇,在夜幕下挺进,转眼消失无踪。
大海茫茫,没有具体的参照物,恐怕谁也不知道,小艇究竟前往何方。
想到这里,祁象也不得不称叹田十等人的细心谨慎,考虑十分周全。这样的安排,就算有人想要泄密,恐怕也找不到传递情报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防着我吧?
祁象心里嘀咕,却没有点破,干脆倚坐舱中,闭目养神。
这一夜,大家就在小艇上度过,直到黎明时分,天空微微发白的时候,飞快行驶的小艇突然一缓,速度慢了下来。
此时此刻,天空微微泛白,祁象睁开眼睛,透过舱内的玻璃小窗,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乎乎的岛屿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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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许多人都清楚,作者是龟速流,码字很慢。一小时一千字的速度,每一章,都要三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每天码三四章的量,基本是一天到晚,都坐在电脑旁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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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龙涎香,引龟出洞!
“注意,我们快到了……”
这个时候,田十平静提醒大家,眼中却流露兴奋之色。
“就是那里?”
朱申一夜没睡,眼珠子有些泛红,不过听说要抵达目的地之后,精神立即一振,急忙挣扎起来,整个人趴在窗口,目不转睛的打量。
前方不远处,就是一个孤僻的海岛,直线距离不足千米。不过在海岛四周,却是一块块尖突出来的礁石,不能直接靠岸,需要绕行。
沿着海岛绕了大半圈,在海岛另外一边,却是一个小小沙滩,天然的海岸线,更是优良的着陆点,没有任何危险。
适时,马千军操纵小艇,乘风破浪奔去,很快就接近岸边,然后搁浅了。
“哈哈,终于到了。”海公子冲到了外面,兴高采烈的举起双手,张扬叫道:“旋龟,我们来了!这一次,一定要剁了你。”
“不要瞎叫了。”田十眼眉带笑,叫唤道:“赶紧过来帮忙……”
小艇停下,还需要抛锚固定,免得被海风大浪刮卷走。一切安顿好了,众人才直接跳下小艇,踩着海水波浪,走到了海岛沙滩上。
祁象默默观望,只见海岛还算宽广,岛上的草木不多,岩石耸立,不过却有起伏的山丘,以及一些又高又大的椰子树。
一些绿色杂草点缀,也给荒漠的海岛增添了几分生机趣味。
“旋龟在哪?”
一登上海岛,朱申就左顾右盼,拿出还没有装上弹药的手枪,对着空旷的地方指来指去,兴奋之中又有几分慌张。
海公子瞥眼,没好气道:“旋龟不在岛上。”
“什么?”朱申呆了,急怒道:“既然不在岛上,你带我们上来干嘛?”
海公子懒得解释。直接翻开背包,掏出一些东西,飞快跑到了山丘之上,小心翼翼的布置起来。
“他这是什么态度?”朱申更加不满,愤声道:“这时候了,还要对我们隐瞒吗?”
“不是隐瞒……”
田十开口道:“旋龟的确不在海岛上,而是在海岛附近的暗礁之中。我们曾经潜入海底查看,发现暗礁散布如麻,形势太复杂了,根本找不到它的巢穴。”
朱申这才恍然:“所以我们要等它出来?”
“不是等。而是引‘龟’出洞。”田十沉声道:“先布置陷阱,再引它上岛设伏猎杀。”
朱申又是惊奇,又是欣喜,摩拳擦掌道:“怎么引?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
田十眨了眨眼睛,顺手一指:“你去摘几个椰子回来,给大家做早餐吧。”
“好……”
朱申才点头,就发现不对,叫嚷道:“你瞧不起我?觉得我是累赘,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累了你们?”
“我们没这样想,是你自己这样认为而已。”田十挥手道:“反正你愿意去摘椰子就去,不愿意去就在旁边待着,千万不要乱跑……”
田十扔下一句话。就疾行到山丘上帮忙去了。
另外马千军和顾山河两人,也很有默契的散开,一右一左,从两边包抄。绕行整个海岛,尽快熟悉地形,做好充足的准备。
一时之间。沙滩上只剩下朱申和祁象两个人四目相对。
“……就知道会是这样。”朱申闷气道:“早知道不来了,在家里等他们把旋龟带回去就行。”
“其实这样也不错。”祁象宽慰道:“什么也不用做,最后还能坐享其成,挺好。”
“你真的那么想?”朱申撇嘴,低声道:“不怕他们最后以出工不出力为借口,自己大碗吃肉,只分你一点汤?”
“不至于吧。”祁象皱眉道。
“哼哼,人心险恶,谁知道会不会。”朱申冷笑道,转身就走。
祁象一怔,连忙问道:“你去哪?”
“摘椰子!”朱申回应,大步朝一棵椰子树走去。
见此情形,祁象哑然失笑,觉得这朱申身上虽然有不少纨绔脾性,但是却让人讨厌不起来。毕竟他胸无城府,心事都写在脸上,自以为掩饰得好,实际上大家一眼就能看穿,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也就是说,如果真有问题,他们的嫌疑最大……”祁象目光一转,看了眼马千军,还有顾山河,这两个人走远了,逐渐消失在海岛一侧。
“祁象,你不要愣着啊,快来帮帮我。”
片刻之后,朱申在一棵椰子树下大声叫唤起来,他身材不高,勾不着树上的椰子,而且椰子树干十分光滑,他又爬不上去,只能干瞪眼。
“来了……”祁象忍住笑,轻快走去。对他来说,爬树只是小事情,三两下就蹿上树顶,随手摘下几个沉甸甸的椰子扔下去。
“够了没有?”
祁象轻滑下来,拍手道:“不够我再摘。”
“够了,够了。”
朱申抱着椰子,眉开眼笑道:“走,我们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嘛。”
这个可以有……
祁象从善如流,与朱申拿着椰子,快速朝山丘走去。
海岛的山丘不高,就是微隆的起伏,走上去不费什么劲。不过山丘上的石头却比较多,东一堆,西一堆,杂乱无章,没什么规律性。
祁象绕过乱石,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就看到了海公子和田十在忙碌。两人拿着便携式的军用铲,正挖着一个小坑,并且往坑里一根根管状物体。
乍一看,祁象心头一突,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呀。这一扎扎管状玩意,怎么看怎么像是雷管炸药。
“你们在埋地雷啊。”朱申怵然一惊。
“废话,不埋地雷怎么行。”海公子白眼道:“你以为,旋龟那么容易对付,凭你的小手枪就能打死?”
“枪都打不死,不可能吧。”朱申怀疑道:“它龟甲再厚,也不可能挡枪呀。”
“不能?”海公子嘿嘿一笑:“能不能,一会儿你试试看。”
在说话的时候。海公子又挖了几个坑,田十负责埋炸药。一捆捆炸药,散布在山丘四周,也有几分密集。
祁象很怀疑,把这些炸药全部引爆了,可能整个山丘都要炸平。他暗暗心惊,也更加证实之前的揣测,那个旋龟肯定不简单,所以田十等人才会严阵以待。
十几分钟之后,最后一捆炸药埋好了。顾山河和马千军也巡视海岛而归,众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喝着新鲜椰子汁补充营养。
“咔嚓!”
顾山河徒手一劈,把一个果壳坚硬的椰子劈开两半,一半给海公子,一边给马千军。而他自己,则在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铁瓶子,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一瞬间,一股浓烈的酒香。就散发弥漫。
朱申唧巴了下嘴,也觉得椰子汁太淡,不过却拉不下脸求人,干脆转移话题道:“田十。现在做好准备了吧,怎么引那旋龟出来?”
“放心吧,我们自然有办法。”海公子眼中有些自得之色:“自从上次暑龟不成,让它逃之夭夭之后。我们肯定要吸取教训,做好万全的准备。”
“什么准备?”朱申追问起来。
这时候了,海公子不再隐瞒。直言不讳道:“你听说过龙涎香么?”
“龙涎香?”朱申睁大了眼睛:“龙的口水?”
“什么口水……”海公子白眼道:“我们按照古方,自制的龙涎香,对一些珍奇异兽,充满了无比的吸引力。”
祁象一听,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才四处打听百年老沉香的下落?”
“……你猜得没错。”海公子承认了:“百年老沉香,就是制作龙涎香的主要材料之一,不过那玩意比较稀罕,很多人手上有却不愿意卖,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买到了。”
说话之间,海公子打开背包,取出一截又粗又长的香支。
“诺,就是这件东西。”海公子叹声道:“不要看它不怎么眼,但是从采购到调制完工,起码花了七八百万。”
“哦。”
其他人反应冷淡,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对于他们来说,修真本来就是烧钱的事情,哪天不用花钱了,他们反而不习惯。
“不多说了。”
田十抬头,环视,沉声道:“顾兄,千军,你们准备妥了吗?”
“我没问题,随时可以上。”马千军笑容明亮,优雅的在口袋取出一块白手帕,轻轻擦拭嘴角,风度翩翩。
顾山河一言不发,把铁瓶子收了起来,默默走了,隐藏在一堆乱石的暗影之中。
祁象看了一眼,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就骇然发现顾山河莫名消失在角落,再也看不到他的踪迹……
“很好。”
田十非常满意,示意海公子把龙涎香交给马千军,然后郑重道:“千军,拜托你了。”
“交给我就好。”
马千军十分自信,拿起龙涎香之后,就慢悠悠地朝海岛礁石方向走去。他的一举一动,就好像古代的贵公子,温文儒雅,没有半点烟火之气。
“至于你们三个……”
目送马千军离开,田十又发号施令:“躲远一些,在旁边给我们掠阵!”
“掠阵?”
朱申有些迷糊:“怎么掠?”
“笨,这都不明白……”
海公子撇嘴道:“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在旁边看着就行,不要靠近碍手碍脚,给他们添乱,帮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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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硬上(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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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田十头一偏,装没听见。不过想来,这也是他的本意。毕竟在他眼中,不管是海公子,还是朱申,都不是以拳脚功夫见长。
一会儿旋龟出来了,两人凑上去,到底是帮忙,还是添乱,也是个未知数。
至于祁象……
田十眼睛微闪光芒,他真的看不透祁象是什么实力。只是出于某种考虑,他觉得还是不要给祁象安排任务了,让海公子在旁边盯住更加安全保险。
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三人才能够尽心尽力猎杀旋龟。
“总之,你们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就行了。”
田十不放心的叮嘱几句,给海公子使了一个眼色之后,才匆匆忙忙离开。不仅是顾山河和马千军要与旋龟硬扛,他也是主力之一。
田十一走,剩下三个人面面相对,一片沉寂。
好半响,海公子才无奈摊手道:“行了,人贵有自知之明,凭我们的本事,也做不了打打杀杀这种事情,还是老实观战吧。”
“我有枪……”朱申不服气。
海公子呵呵一笑,斜眼道:“打得准么?别到时候,你没打到旋龟,反而把他们三个给打了,那乐子就大了。”
“呃……”朱申顿时语塞,他还真不敢保证。
两个人在吵嘴,一时半会也消停不下来。祁象也没空理会他们,在山丘上找了个制高点,仔细的观望底下的情况。
只见这个时候。马千军已经走到了海边礁石上,然后整个人潜到了水中。
“咦?”
乍看之下,祁象顿时惊疑不解,这人下海了,龙涎香怎么办?
“怎么了?”
海公子忽然走来,问道:“有什么情况?”
“那位马先生潜海里了。”
祁象皱眉道:“他手里还拿着龙涎香呢,不怕浸湿么?”
“嘿嘿,嘿嘿。”
听到这话,海公子得意笑了:“你太小瞧我们特制的龙涎香了,难道我刚才没说。那龙涎香有一个非常神奇的特点么?”
“什么神奇特点?”朱申凑了过来,好奇心旺盛。
海公子卖足了关子,才揭开了谜底:“我们制作的龙涎香,可以在水里燃烧……”
“什么?”朱申十分惊疑:“真的假的?”
“骗你有什么好处。”海公子没好气道:“一会儿,你就知道真假了。只要你鼻子还通气,肯定能够闻到香味……”
“我鼻子当然通气。”朱申小声嘀咕。
就在这时,祁象鼻尖翼动,隐隐嗅到了一丝丝馥郁芬香气息。香气很淡,但是转眼之间。就忽然弥漫开了,十分的浓郁,让人不能忽视。
“果然很香。”朱申也闻到了,喃声道:“比沉香还要香……”
“不仅是香而已。”祁象轻嗅香气。他亲手炼过合香,对于香气也颇为敏感,很容易分析出龙涎香之中,似乎添加了某种特殊的物质。
至于那种特殊物质是什么。又有什么功效,他就不好判断了。
香气弥漫,却没有丝毫的烟气浮现。仿佛融入了海水之中。祁象站在山丘上观望,感觉在香气的笼罩下,仿佛连海水都变得香甜如腻……
香气渗透海岛的每一个角落,直接对一些鱼类、海鸟构成了致命的诱惑。
反正祁象看得清楚,海边礁石暗潮之间,突然涌现了许多鱼类、螃蟹,另外还有在群结伴的海鸟在水面上飞掠盘旋,场面十分壮观。
“哇……”
朱申惊叹之余,又有些紧张:“马千军好像就是在哪个地方潜入海里的,他没事吧?”
“应该没事……”
海公子表情有些凝重,多少也有一点忧虑。
“哗啦!”
在两人说话之间,冷不防一道水柱倒涌,直接喷出了海面,把一群海鸟惊飞了。
粗壮的水柱上,却是马千军矫健的身影。这个时候,他踏着水注腾飞在半空,又顺势翻了一个跟头,再稳稳站立在一块浮露在海面的礁石上。
“轰!”
同一瞬间,群鱼密集扎堆的海水暗潮,忽然从底下破开,一座漆黑挂着绿色苔藓的小山,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挤开了激荡的海水,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
乍看之下,祁象等人怵然吃惊,只见小山方圆超过十米,隆背又高又厚,怪石嶙峋呈狰狞之状,不仅有苔藓,还有一些珊瑚化石。
“呼啦轰隆……”
小山一浮出海面,暗潮立刻汹涌澎湃,不断扑打四周的礁石。大大小小的鱼蟹,更好像遇到了天敌似的,争先恐后的逃散。
天空中的海鸟,更仿佛受到了猎人的围捕,纷纷拼命震动翅膀,远走高飞。
“嘶!”
忽然,一阵怪异尖啸声响起,海面上更是刮卷起强烈的怪风,以至于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旋涡气流。
在旋涡气流的牵扯下,空中上百只海鸟,包括在水中逃窜的鱼蟹,纷纷身不由己,在气流中杂揉成一团,呈球状在近海面上悬浮。
“咔!”
就在这一瞬间,一只巨大的怪头从海中冒了出来,上喙钩曲呈鹰嘴状,似禽似兽,张开血盆大口,鲸吞长吸,立马把鱼蟹飞鸟吃掉了。
“啊……”
看到这一幕,朱申额头冒出了冷汗,惊声道:“那是旋龟?”
“没错,就是旋龟。”
海公子慎重点头,低声道:“上古异种,估计已经存活几千年之久。”
“怎么……这么恐怖……”
朱申有些慌张,在他的想象之中,旋龟再神奇。本质上也只是乌龟,应该没什么杀伤力,所以对于海公子等人刚才埋炸药,谨慎小心的举动,自然有些嗤之以鼻。甚至兴致勃勃的想参与到猎龟的行动之中,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
可是当旋龟显现出庐山真面目,朱申才骇然发现,旋龟哪里是性情温和的龟,分明是一头洪荒恶兽啊。
在吞食了飞鸟鱼蟹之后,旋龟的庞大身躯。也缓慢的浮出水面,让人窥得全貌。
它庞大的体型,也不必多说了,反正如一座小山,头似鹰,尾如蛇,背负坚硬的外壳,壳上隆起三条脊梁,整个背部有密密麻麻的锥型棱角。
总而言之。旋龟整体的形象,非常的狰狞可怕,散发出让人心惊胆寒的凶悍气息,在浮出水面之后。就拖动着庞大的体型,似缓实快,一路碾压,朝马千军方向奔去。
“嗖!”
刹时。马千军撒腿就跑,仿佛蜻蜓点水,沿着海面上的礁石。一纵一纵的返回海岛。
祁象还算冷静,也看出一些端倪来了。马千军在撤退的时候,速度虽然不慢,但是也不算快,好像与旋龟保持一定的距离。那个情形,哪怕是在逃跑,分明是一种引诱。
“原来如此。”
祁象明白了,马千军就是诱饵,他身上全是龙涎香的气味,这对于旋龟来说,无疑就是香嫩可口的小鲜肉。
在他的引诱下,旋龟自然穷追不舍,慢慢接近海岛岸边。
近海边上,大家也看得更加清楚,旋龟体型就好像一栋房屋,每走动一步,岸边沙石就直接下陷几寸,可见它的分量多重。
“难怪你们说手枪没用……”
朱申吞了吞喉咙,喃声自语:“不要说手枪了,就是手榴弹也未必管用啊。话说,你们干嘛不去搞个火箭炮来,这样成功率更高。”
“火箭炮?”海公子没好气道:“我们的目的,那是旋龟的血和肉,不是它的甲片碎骨。一炮下去,它就成渣了,对我们有什么用处?”
“这倒也是……”朱申讪然点头,直接闭嘴不语。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了打酱油的觉悟。猎杀旋龟什么的,还是交给田十这种专业人士料理吧。
“总之,能够生擒活捉,那自然最好。”
海公子沉声道:“要不然,就引它上来,把它炸得重伤,或者活埋了……”
看得出来,对于猎龟的行动,田十等人已经制定了详细的方案。估计怎么配合,怎么掩护,怎么偷袭,都有周全的安排。
想到这里,祁象忍不住仔细关注起来。
此时,只见旋龟已经完全上了岸,但是它的速度却忽然一缓,然后就停了下来。鹰嘴怪头两侧,忽然裂开了缝隙,一双漆黑凶厉的眼睛碌碌一转,有几分智慧灵性。
“不好……”
见此情形,祁象心中一突,感觉有几分不妙。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只见旋龟睁眼观望海岛之后,就突然挪动庞大的身躯开始转身调头,好像要返回海中。
“啊,这是什么情况?”
乍看之下,众人又惊又疑惑,感到十分意外。
作为局中人,马千军愣了一愣,然后当机立断,急忙掠近旋龟,想以身上浓郁的香气,继续引诱旋龟上钩。
然而旋龟好像发现了什么情况,脑袋动了动之后,却没有理会他,继续转身退步,想要潜回海底……
“你们低估旋龟的智慧了。”
祁象锁眉道:“上一次,你们在这里猎捕它,这一次又来。就算他没有人类的智慧,但是也有一些本能记忆,感觉到其中的不对,自然萌生退意。”
海公子一听,脸色顿变:“那该怎么办?”
“……没办法。”祁象摇头,叹气道:“只能硬上了。”
话音才落,一道黑影就在乱石堆中飞窜出去,他身如闪电疾飞,瞬间就抵达旋龟背后,然后单手团握成拳,直接轰在了坚硬厚重的龟甲上……

第123章 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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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瞬间,空气震荡,如雷爆响。
在众人的关注下,只见旋龟坚硬的甲壳上,火光四溅,一些垢结在龟甲上的珊瑚礁化石,立刻四分五裂,化成了片片碎渣。
不仅如此,体型庞大的旋龟,更是在海岛岸边横移半米。
一拳之威,恐怖如斯……
山丘之上,朱申看得瞠目结舌,骇然道:“顾山河,居然这么厉害?”
“……废话!”
海公子也看得有些失神,不过嘴上却与有荣焉,傲声道:“人家可是武林世家出身,从小开始习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断磨砺打熬身体。”
“二十年之功,是开玩笑的么?”
海公子由衷敬佩道:“他现在的一拳一脚,都有虎豹之力,随便能打死牛。为啥我们总是警告你,不要去招惹他,就是怕他打你的时候,我们拦不住……”
“咕嘟。”
朱申咽了一口水,脸色惨白惨白的,眼中浮现出庆幸之色。不过很快,他又兴奋起来:“顾山河这么厉害,那猎杀旋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那当然……”海公子很有自信。
但是片刻之后,这个自信就荡然无存,化为乌有。
旋龟横移半米,拳头大的眼睛,似乎有几分困惑。它晃了晃脑袋,又若无其事继续转身,一心想要返回海里。
那情形,就好像顾山河碎金裂石的一拳,如同隔靴搔痒,对它根本构不成半点威胁。
好比一棵参天大树。被一只小蚂蚁打了,大树会有什么反应?
无视,赤/裸/裸的无视!
祁象不知道,这时候顾山河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他目光尖利,看到顾山河冷峻的表情变了,透出愤怒杀气。
一瞬间,顾山河身体一震,用力吸了一口气,再吼了一声。
“哈!”
吼声似雷。就好像飞机起飞时的音爆,在空气中震动,轰隆隆炸开。
伴随着雷声,顾山河一个箭步,直接欺身靠旋龟,然后整个人一矮,双手一托,扣住了旋龟甲壳边缘,以托塔拱天之势。猛然一掀。
刹时,顾山河全身肌肉骨骼一收,接着整个人壮了一圈,憋足了一口气。满面通红似要滴出血液来。
“给我起……”
在顾山河的托掀下,厚重似山的旋龟,瞬间离地三尺,一侧深深陷入沙石中。另外一侧却高高抬了起来。
“啊……”
看到这个情形,其他人自然是又惊又喜。
与此同时,一直充当诱饵的马千军。也开始动了,一双长腿看似纤弱无力,但是当他纵身凌空回旋一踢的时候,却卷起了呼啸尖响。
“砰!”
马千军猛地一踹,势若千钧,更是巨大的助力。
在两人合力下,厚重如山的旋龟,立即顺势一翻,整个龟背着地,四脚朝天,摇摇晃晃。坚硬的锥形龟甲,更是直接把一块块沙石碾成了粉碎。
“……成功了!”
乍一看,众人欢呼雀跃,喜不自胜。毕竟在大家的印象之中,乌龟只要翻了身,四脚朝天,那么基本完蛋了。
旋龟也是这样,庞然身躯一翻转,鹰嘴怪头乱叫几声之后,脑袋和四肢就直接缩到坚硬的龟壳之中去了,这也算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朱申见状,张扬大笑道:“蠢龟,当自己是鸵鸟呀,看不见就没有危险。”
说话之间,朱申就要奔下山去,冷不防被祁象揪住了手腕。
“怎么了?”朱申一愣,莫名其妙。
“……小心!”祁象目光有几分凝重:“先等一等,看看再说。”
“看什么?”朱申迷惑不解。
“扑哧,扑哧!”
在朱申惊疑之时,山丘脚下,海岛岸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怪声。
众人急忙看去,只见翻了身,缩了脑袋和四肢的旋龟,在这个时刻竟然像一只陀螺,飞快的旋转起来。
一时之间,岸边飞沙走石,一蓬蓬碎砂碎石,就好像霰弹枪一样,突突突喷射。
砂石激飞,无差别攻击,向四周散飞穿打。转眼之间,就把附近的坚硬石头,打得坑坑洼洼,杀伤力十分惊人。
要不是顾山河见机得快,在旋龟旋转的瞬间,就扯着马千军扑倒在地,恐怕也会被尖锐的砂砾打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朱申一看,嘴巴顿时张开,差点脱臼。
“旋龟,就是这样旋?”朱申又惊又怕,胸口起伏,心头一阵狂跳。幸好他没有下去,不然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
“我就说了,上古异种,没那么简单。”
祁象眉头如锁,他不是马后炮,早在湖州的时候,听朱申提到旋龟,再看见海公子等人那么慎重行事,就知道旋龟恐怕不容易对付。
果不其然,事实胜于雄辩,这只旋龟哪怕没有成精变怪,但是也有几分通灵了。最起码活了几千岁,自然不缺少保命的手段。
庞大的躯体,一飞旋起来,那离心力,威势可怕,谁也不敢靠近分毫。
而且旋转几分钟之后,旋龟的身体稍微一侧,就借着惯性的力量,又是一个翻转,恢复了正常的状况,连蹼的四肢一伸,安然着陆,趴了在岸边。
“嘶!”
适时,旋龟的脑袋伸了出来,张开尖喙怪叫了一声,充满了得意之色。
“唰!”
倏地,一道银光白练浮闪,就犹如电光火弧,无声无息飞来。在旋龟伸出脑袋的瞬间,就狠狠朝它的脖颈位置一刀斩下。
“咣!”
金星冒起,血液飞溅。
祁象定神一看,只见一把雪亮的菜刀,斩碎了旋龟脖颈上的鳞片。入肉三分。菜刀的刀锋十分锋利,砍出了一道长约十几厘米的伤口。
菜刀卡在旋龟脖子上,鲜浓的血流汩汩外流。
众所周知,类似龟鳖这种甲壳类动物,想要顺利宰杀,肯定要从脑袋着手。用筷子逗引它的脑袋出来,再手起刀落,砍断脖子……
所以说,脖子也算是龟鳖唯一的弱点,一刀下去。立竿见影。
旋龟没死,却一阵剧痛,庞大的躯体,更是晃荡了一下,歪斜一碰,直接把旁边一堆乱石头撞飞。
乱石飞散之间,田十抱头鼠窜,一溜烟跑了出来。
“干得漂亮……”海公子在山丘上振臂呼叫:“干它,干翻它!”
马千军的龙涎香引诱。还不如田十的一刀有效。此时此刻,旋龟眼睛变红了,怒火中烧,密布鳞片的四肢。一步步追赶田十。
它每走一步,地面就震动一下,横冲直撞,一路碾压。
时间不大。旋龟硬生生从岸边到山丘半坡,开辟了一条笔直宽敞的驰道。
“快,快来了。加油。”
海公子十分激动,握紧拳头,轻声鼓劲。
还有一段距离,旋龟就进入到他们布置好的陷阱之中了。
其实陷阱就是一个山坳,地势比较低平。如果旋龟进入其中,再引爆山上的炸药,然后形成了泥石流,肯定瞬间把旋龟活埋。
也就是说,田十等人的一切算计,都是以活捉旋龟为目标。毕竟活着的旋龟,肯定比死了的旋龟价值大。
眼看旋龟一步一步,即将落入陷阱之中,众人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嘶!”
然而就在这时,旋龟忽然不动了,脖子鳞片收缩,血液不再流淌。拳头大的眼睛,漆黑发亮闪烁灵光,瞄了瞄两边之后,它竟然后退了。
“擦!”海公子等人,顿时傻眼了。
“这龟……居然这么精明?”朱申愤声道:“它就不能蠢一些吗?”
这不是蠢不蠢的问题,而是通灵生物的一种本能,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自然懂得趋利避害。
祁象看得清楚,突然之间动了,手指头轻轻一扣。
一支长箭破空飞去,在一阵轻风的掩盖下,带着一点疾利的风声,转眼就扎在了旋龟的脑袋上。嗖一声,箭头没了进去,只余下半杆箭尾在剧烈晃动。
“嗷!”
旋龟仰天长啸,声波在空中泛起丝丝纹痕,充满了伤痛愤恨之意。因为祁象这一箭,恰好扎破了它的眼睛,直接把一只眼球射穿了。
眼球乍破,血液溅飞。
旋龟热血上头,燃起了滔天之怒,什么危险嗅觉,立马抛在脑后。它拖动着沉重的躯体,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半坡,进入到山坳之间。
“呀……”
海公子又惊又愣,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居然是祁象补刀,力挽狂澜。
“阿海,快动手。”
田十也是一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急声提醒:“引爆啊。”
“呃……哦!”
海公子立即回神,慌张拿起遥控器一按。
“轰隆,轰隆,轰隆……”
一连串爆炸声响起,乱石穿空,惊涛裂岸,尘土飞扬,硝烟弥漫。
一帮人包括祁象在内,一个个扑倒在地,抱着脑袋等了好久,直到尘烟散尽,才小心翼翼抬头窥视。
这时候,山坳四周的小山头,似乎已经被削平了,留下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坑洼。而山坳也不再是山坳,却成了一个高隆起来,堆满了大石头的山包。
“成了吗?”朱申捂着耳朵,小声问道:“这一回,应该是成功了吧?”
海公子眨了眨眼睛,倒也不敢胡乱下结论了。
毕竟那个山包,并不是没有动静,而是一晃一摇,簌簌轻颤……

第124章 你个叛徒!(四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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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头堆砌成的山包,轻轻的颤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掀翻整个山头,破土而出。这自然让海公子等人担心,害怕山石困不住旋龟。
就好像孙猴子才被五行大山压住的时候,要是没有如来佛的那道金符,他肯定能够挣开大山的束缚,脱身逃走。
众人也担心,旋龟会不会也是这样。
一时这样,大家心情七上八下,颇为忐忑的观望起来。直到过了十几分钟,发现山包颤动的石头,一点一点平静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成了……”
海公子轻声一叹,旋即心花怒放,蹦极欢呼:“我们成功了。”
海公子的开心兴奋,迅速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人。大家重新汇聚在一起,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也流露出欢喜的笑容。
“真不容易啊。”田十露出庆幸之色:“没有想到,还是低估了这只旋龟。本来以为,刀上的麻药,几分钟就能起作用了,没有想到居然延迟十几分钟,到现在才发挥效果。”
“毕竟是上古异兽,血脉有几分玄异,也十分的正常。”
马千军伸手撩弄凌乱的头发,依旧保持优雅的气质,笑容和煦道:“我们之所以猎杀它,不就是看中了它这个血脉特质么。”
“你们在说什么?”朱申有些惊愣:“什么麻药?”
“能麻翻几十头大象的麻药。”田十随口解释:“我涂抹在刀上,以为可以一下子迷倒旋龟的,没有想到它居然能够撑到现在。”
“啊……”
朱申恍然大悟,才明白为了猎捕旋龟,田十等人设置了双重保险。
麻药是一道保险,陷阱则是另外一道保险。
麻药见效缓慢,自然需要陷阱的加持。最重要的是,等到陷阱完成了。麻药也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使得旋龟无力挣扎脱困。
一加一,效果远远大于二,可谓是相辅相成。
不过大家也清楚,祁象最后那一箭,也是比较关键的因素。不然的话,没等麻药起作用,旋龟就机警的跑回海里巢穴。
那个时候,就算麻药发挥作用了,大家也奈何不了它。
有些事情。大家口头上没提,却抹杀不了事实。最起码,田十等人对祁象的态度,也有几分微妙的改变,变得和气多了。
反正结果很美好,朱申也没有追究其中的细节,一番感叹之后,就犯了难:“旋龟是捕获成功了,但是该怎么带走呢?总不能现杀吧?”
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更是严峻的考验。
其实现杀,也是一个好主意。只不过,在这荒岛之中,各种准备不足。直接把旋龟杀了。肯定会造成极大的浪费……
“该怎么办?”朱申环视道:“你们应该有解决的办法吧?”
“当然有办法。”
海公子乐呵呵道:“千军,发信号,叫你的人开大船过来。到时候搞个浮垫,把旋龟弄到垫上。再栓上绳索一拖拉,顺利转移到大船上,还怕运不走?”
“这倒是啊。”
朱申一拍额头。顿时醒悟。
猎杀旋龟的时候,还怕闲杂人员看见,泄露旋龟的玄异之处。但是旋龟现在已经捕获了,除了体型比较庞大以外,与普通的海龟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再大的海龟,也是海龟。估计其他人看见了,最多是啧啧称奇,也不会联想到什么上古异种玄兽,自然大大降低了风险。
“赶紧叫人……”朱申手舞足蹈,笑逐颜开。
“不用叫,我们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接着七八个黑衣人,倏地闪现呈犄角之势,隐约把祁象等人包围住了。
一瞬间,海公子等人脸色顿变,脑中自然浮现一个成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七八个人,十分的陌生,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狡诈的光芒,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你是叛徒……”
与此同时,朱申手一转,提枪指着祁象,黑乎乎的枪口轻轻的晃动,在发颤。
祁象心头一紧,眼睛微微一瞄之后,顿时松了口气,啼笑皆非道:“拜托,你弹夹还没装上去呢。”
“额?”朱申低头一看,立即满脸羞红。
“你个逗比!”
海公子简直无语了,狠狠瞪了朱申一眼,手中却多了一把短匕。匕首不长,锋刃通体黑不溜秋,没有什么光亮,却散发凌厉的气息。
“你……”
海公子用匕锋指着祁象,正打量质问。
祁象抢先道:“不是我……你们能不能先搞清楚状况,再确定是谁的责任。”
“不是你,还能有谁?”海公子哼声道:“难道是我们?”
眼看一场内讧,就要发生之时,顾山河却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迟疑:“不是他,是我……”
“什么?”
刹那间,其他人呆了一呆,难以置信。
“你是叛徒?”
朱申反应过来,自然无比的愤怒,咬牙切齿道:“好啊,原来前几天,你是在贼喊捉贼,故意误导转移大家视线……”
“我不是叛徒。”顾山河目光一厉,旋即收敛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
“冲你来的?”田十一怔:“他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顾山河摇头:“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路数,我之前曾经坏过他们的好事,他们就一直纠缠不休。”
顾山河犹豫了下,轻声道:“白玉京的那个……我是误会了,以为她和这些人是一伙的,才出手枪了雷竹,谁知道这么倒霉……”
“你为什么误会?”海公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主要是她一出现,那些人就不纠缠我了。我肯定这样认为。”顾山河沉着脸道:“现在看来,这些人应该是知道她的身份,才不敢招惹,暂时避退……”
“可是当你一避开白玉京,他们就追上来了,阴魂不散!”田十眼神凝重,知道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嘿嘿,小子,你还真是命大啊。得罪了白玉京的人,居然没死……不过没关系。白玉京的人伪善,要面子,顾虑你们顾家,我们却不怕……”
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开口,也证实了顾山河的揣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顾山河冷声道:“知道我是顾家的人,还敢这样纠缠不休,不要命了吗?”
“顾山河,你少虚张声势。”
那人呵呵笑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已经和家里闹翻了吗?不然的话,你也不至于闯下大祸,却不敢回家求助,而是让几个小杂鱼帮忙化解……”
一瞬间。顾山河不仅目光寒冷,心头更冷了,脸上流露出暴戾之气。
“怎么,被戳到痛处了?”
那人阴笑道:“小子。实话告诉你吧。当初,你破坏了我们的好事,我们虽然生气。却也不怎么恨你。因为我们看上你了,觉得你身手不错,有潜力……”
“本来我们还想着拉你入伙的,可是不知道是你运气,还是你倒霉,竟然碰上了白玉京。而且好死不死的,你居然得罪了人家。”
那人啧声道:“本来以为你死定了,所以我们也不可能为了你,不明智的去得罪白玉京,就干脆撤退。没有想到,居然让你逃出生天。”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你的命足够硬,也让我们重新起了爱才之心。”
那人笑容满面道:“我们一路追来,本想找个好机会,和你谈一谈的。但发现你们行踪诡秘,这难免让我们觉得好奇。”
“哈哈哈哈哈哈……”
适时,那人兴奋大笑,开怀道:“果然不出所料,没有想到啊,你们竟然是出海狩猎,而且猎捕的对象,居然是旋龟。”
“好,太好了。”
那人笑着笑着,突然变脸,话峰一转,森然道:“那么看在旋龟的面子上,我们会给你们留下全尸的。”
“杀……”
一声令下,七八个人立即飞袭奔来,大战一触即发。
“等等!”
祁象突然大叫,高举双手道:“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也不想要什么旋龟了,能不能单独放我离开啊?”
“你个叛徒……”朱申十分的鄙视,随之跟着叫道:“没错,我和他们真的不熟,只要你们肯放过我,我给你们钱。”
“你们两个叛徒!”海公子气得哇哇大叫。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朱申为自己辩解:“他们是冲顾山河来的,我们纯粹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无妄之灾!”
“轰!”
在朱申叫嚷的时候,顾山河动手,蹲身挥拳往地面一砸。一蓬泥烟立刻弥漫,将他们几个人暂时掩盖了起来。
“大家分开走……”
顾山河低吼一声,就听见砰砰几声,似乎已经和那些人交上手了。
祁象趁乱,眼睛微微一眯,乱尘泥烟根本阻挡不住他的视线,顺势找了一个没人的方向,就直接蹿了出去,逃之夭夭。
祁象跑呀跑,眼看就要到山脚下了,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祁象顿时苦笑,开口道:“有商量的余地么?”
“呼……”
那人话都没说,拳头就轰了过来,气势汹涌,极为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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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顺手摸了个蛋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祁象身体一侧,就躲开了那个人的袭击。
“咦?”那人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祁象一眼,突然起脚一踢,长腿似鞭横扫,空气扑哧一荡,刮起了凶狠旋风。
那人飞踹,动作十分疾快,普通人肯定来不及躲闪。
但是祁象灵觉敏锐,在那没起脚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提前退开了几步,又轻轻松松避来了这一招。
“凡事以和为贵,打打杀杀多不好……”祁象气定神闲,劝说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说是不是?”
那人踢了个空,心头顿时一沉,脸色就变了:“看走眼了,居然是练家子。”
“唰!”
知道祁象不是杂鱼,那人也终于认真起来,伸手在腰间一摸,就抽出一把闪亮雪花纹理的单锋砍刀。
祁象定睛一眼,只见那砍刀锋刃上的雪花,密密麻麻,一团接着一团,颇有规律。他知道那可不是机械压模,而是经过反复折叠锻打,才自然产生的钢花纹。
类似这样的钢花,在古代被称为花铁、文铁。
在欧洲,那叫大马士革钢,或者俄罗斯的布拉特钢,以及古时由波斯传入中国的镔铁,都属于同样的钢铁铸造技术。
以这种技术铸成的刀剑兵器,不仅兵锋纹理漂亮精致美观,更重要是刃口十分的锋利,斩钉截铁,截金断玉,都不在话下。
在武侠小说之中,类似这样的刀剑,无一不是神兵利器,一众高手抢夺的目标。
这样的兵器,削铁如泥很正常。砍人好像切西瓜一样简单。
“至于么……”祁象眉头锁成了川字,然后就动手了,挥臂一振,机械弩脱手而出,呼的朝那个人砸了过去。
“咔嚓……”
那人挥刀直砍,机械弩就劈开了两半。
借这个空隙,祁象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海边,扑通跳了下去。等到那人追了上来,就看见海面上冒出几个气泡,却没有了祁象的踪影。
“潜海里了?”那人冷笑。提刀在岸边等候,他就不相信,祁象能不冒头换气。
可是这一等,几分钟过去了,海面依旧如常,只有风吹浪涌扑打礁岩的声响。
这里的礁石很多,暗潮汹涌,海水比较深,风浪湍急。人潜下水中。遭遇到复杂的情况,很容易被涡流卷带,碰到海里的暗礁,十分的危险。
那人忖度。祁象这么久没上来,是不是已经惨遭不测?问题是,活要见人,死了见尸。要是祁象出了意外,尸体应该飘浮上来,或者有血液染红海水才对。
“砰。砰,砰……”
在那人琢磨的时候,山上突然传来剧烈的枪声,也让他脸色微变,也顾不上祁象了,急忙纵身掠向山头支援。
这人一走,隐身在一片暗礁下的祁象,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叫什么事啊。”祁象叹气:“好处没捞着,反而沾了一身腥,是不是最近运气太旺,老天爷也看不过眼,所以要给我安排一点挫折?”
祁象摇了摇头,心里却在盘算起来,权衡利弊。为了一头旋龟,去招惹一个背景未知,可能很厉害的组织,究竟值不值得?
想想顾山河,得罪了那个组织之后,就被人如同附骨之疽一样,阴魂不散的纠缠,直到现在还要被追杀灭口。如果他再虎口夺食,恐怕不仅是得罪那么简单了,性质更严重。
问题在于,旋龟的捕获,他也出了力的呀,凭什么放弃?
一时之间,祁象有些纠结。特别是海公子等人,现在也陷入险境之中。尽管大家也不算多熟悉,属于利益层面的关系。不过他有能力,总不好见死不救吧?
在祁象权衡之际,冷不防一阵强烈的震感涌来。
他惊骇的发现,藏身的暗礁,突然轻轻的颤动,还有湍急旋转的暗潮,也在这一刻打破了原有的轨迹,水分子被震波搅动破碎,产生了大片大片的啤酒花。
水花泡沫突然充塞了附近海域,也让祁象头皮一阵发麻。这么强烈的震荡感,该不会是地震引发海啸了吧?
“嗷!”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尖锐刺耳,直贯脑门的恐怖嘶叫声,就好像滚滚闷雷一般,铺天盖地的涌来,响彻云霄,惊涛裂岸。
“旋龟?”
祁象顿时睁大了眼睛,又是一惊:“旋龟不是被麻药迷晕了吗?”
“等等,它该不会是装晕吧?”
祁象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表情变得十分古怪:“什么时候,畜生也这样的狡猾了,知道装死来坑人……”
不管是旋龟装死坑人,还是它强悍的血脉,直接融解了麻药的药性。反正在这个时刻,旋龟苏醒了,似乎在大发神威。
祁象躲在海底,看得十分清楚明白,只见自己身边的海水,化成浓浓的泡沫之后,就飞快的倒流,朝海岛方向涌去。
一会儿,祁象就惊骇的发现,自己身边的海水干了,他就弯身藏在一块裸礁底下。大大小小的鱼虾,由于没来得及逃离,等到海水一空,只得滚在淤泥上蹦跶。
不过此时此刻,祁象也没心思理会附近层层叠叠的鱼虾,而是呆呆的望着海水倒流岛上之后,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一成,就产生了恐怖的力量,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海眼,以海眼为中心,把附近的一切东西都刮卷了起来。
小到泥沙,大到成吨的巨石,在大海浪涛的卷带下,只能顺着漩涡形成的轨道,高速的旋转,奔流入海……
片刻之后,一座小山在海眼之中冒了出来,接着就是一只尖喙弯曲的怪头亮相,它瞎了一只眼睛,剩下一只眼睛腥红如血,杀气腾腾。
旋龟脱困,声势浩大!
祁象忍不住咋舌,隐约感觉旋龟的体型,似乎比刚才大了一圈,而且实力也变得更加的强悍。难道说上古异种,就相当于游戏中的怪物,明明被人打到只剩下最后一丝血,却还能回光返照,不仅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还顺便提升了一个等级?
祁象浮想联翩,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这旋龟,明显处于暴怒的状态,实力有加成。这种情况下,和它硬拼,不明智。
“咦,那是什么?”
祁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眼睛余光无意中一瞥,却看到了一片璀璨的光芒闪烁。
他忍不住回头观望一眼,只见附近碓石之中,有一个比较隐秘的大坑。
在大坑的底下,却是一颗颗圆滚滚,散发出玉石光亮的东西。
乍看一眼,祁象心头一动,奔行的脚步一个急转,就顺势朝大坑跑了过去。近了以后,他惊讶的发现,大坑十分的宽广,至少有三四十米的方圆范围。
大坑的四周,就是大片大片的暗礁,奇形怪状散布,还有一些珊瑚化石遮挡,在海水淹没的时候,肯定显得比较隐蔽,不容易发现。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关键是大坑底下,那一颗颗闪烁晶莹光亮的东西,好像是……
蛋!
祁象跳进了坑中,目光一扫而过,就可以肯定,那些东西是蛋。而且不出意料的话,这是旋龟的蛋。
此时,祁象也有些恍然,怪不得旋龟的实力,时强时弱的,不怎么稳定。敢情是才产下了蛋,处于虚弱期。
祁象若有所思,仔细的打量那些蛋,然后惊奇的发现。大坑底下,一个个旋龟蛋集中的堆积在一起,密密麻麻,精力估算应该有一两百个。
近两百个蛋,情况却各有不同。
有些蛋晶莹透亮,生机盎然。有些蛋却是暗淡无光,仿佛没有生命的石头。
发现这个情况,祁象先是一愣,旋即又有几分明白。
这些蛋,恐怕不是旋龟一次性产下的,而是有一定的时间间隔。那些类似石头的蛋,或者是旋龟几百年前下的蛋,但是却没有孵化成功,以至于变成了化石。
要知道,旋龟是上古异种,孵化后代肯定需要比较苛刻的环境条件。显然,在天地灵气溃散的情况下,就算旋龟产下了蛋,也不可能育化成功。
旋龟虽然通灵,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一次次下蛋,注定一次次失望。
从这个角度来看,旋龟其实也是挺可怜的。
祁象叹了一口,然后没有半点犹豫,目光飞快的流转,直接挑选了一只如同香瓜大小,表面布满了纹理,生命气机最足的蛋。
他打开背包,把蛋搁了进去,才想顺手多拿一个,就听见背后传来了惊天怒吼之声。
他回头一看,就发现旋龟驾驭着翻腾不休的波浪,浩浩荡荡涌来。
“跑……”
祁象当机立断,立即鞋底抹油,逃之夭夭。
一会儿,大量海水退回了坑中,他更是顺着潮流,直接消失在大海深处。
“嗷!”
旋龟仰天悲嚎,才想去追杀那个偷蛋贼,但是各种虚弱、疲惫、痛楚袭来,让它没有了追赶的余力,只得匍匐巢穴之中,默默舔舐伤口。
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经过这一片海域的船只,就倒大霉了,经常无缘无故翻船,遭遇各种各样的海难,极少有人能够逃生。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有名的魔鬼海,禁忌之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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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救死扶伤(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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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一路奔逃,却发现旋龟没追上来,也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他并不知道,那是由于旋龟透支血脉力量之后,导致各种后遗症并发,虚弱得十分厉害,已经无力追赶。
尽管不明所以,祁象却没有深入研究的意思,毕竟这也是一件好事。发现旋龟没追上来,他逃得更快了。
途中,他在海面上发现了小艇的残骸碎片,不知道是那些黑衣人的杰作,还是旋龟的恐怖力量的摧残。
总之,船是没了,难道真要游着回去?
祁象脸色一苦,要知道这里已经远离了中国的海域范围,属于太平洋公海。而且一路坐船过来,田十等人出于保密需要,也根本没告诉他,这是哪片海域。
就算他有心游回去,恐怕也找不对方向。
“倒霉……”
祁象很苦恼,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飘浮在海上,一动不动。
“那是?”
祁象心中一动,急忙游了过去。他眼力不差,远远就看清楚了,那人穿着白衫,身体又颇为修长,应该是马千军无疑。
一会儿,祁象接近那人,也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马先生……”
祁象叫唤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他飞快靠近,直接伸手一拽,把那人掰转过来,果然是马千军。只见他脸色苍白,嘴角挂血,气若游丝,情况十分悲惨。
当然,还有气息,说明他没死。
祁象松了口气,就怕救了个死人。那更加的晦气。
“马先生,你醒醒,醒醒……”
祁象伸手拍了拍马千军的脸颊,力道有几分沉重、响亮。嗯,他不会承认,他早想这样干了,叫你没事长得那么帅……
拍打片刻,马千军却没醒,不过却吐了一些海水,恢复少许元气。
“哎。遇上了我,算你运气好。”
祁象小声嘀咕,打量茫茫大海,远处的海岛,似乎也淹没在海水之中了,也不知道海公子与田十等人,现在是什么状况。
“算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祁象轻轻摇头,突然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
就在这一瞬间。数百米高空之中,一个黑点立刻破空俯冲而下,经过几个盘旋之后,就扑棱棱的落在祁象的手掌上。亲昵地磨蹭他的掌心。
“小家伙,这些天辛苦你了。”
祁象笑逐颜开,轻声道:“去,帮我看看。附近哪里有船……”
“啾!”
鹞子小眼睛一眨,立即振翅高飞而去。
与此同时,祁象也找了个方向。拖着昏迷不醒的马千军,在海上悠悠飘荡。他也没有什么方向和目的地,只是不断的向前游,远离海岛就好。
游呀游,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鹞子就飞了回来,欢快的叫唤。
“怎么,附近有船?”
祁象喜出望外,立即让鹞子指引方向。不久之后,他远远的就看到,在海平面的尽头,果然有一艘大船驶来。
乍一看,他愣了一愣。因为那艘大船,他看着有些眼熟。
“那好像是……”祁象眨眼再看,等到大船近一些了,他就百分之百确定,那分明就是马千军的大船嘛。
“得,运气。”
祁象低头看了眼马千军,毫不犹豫振臂呼救。他想起来了,在岛上的时候,田十就让马千军发信号,让他的人过来搬运旋龟。
现在看来,旋龟是搬不了啦,但是却能救人。
可能是听见了祁象的呼喊声,那艘大船的速度更快了。十几分钟之后,大船开了过来,祁象特意扶着马千军,让他露出正脸,方便船上的人观望清楚。
果然,一看见马千军的状况,大船上的人就急了。几个身材火爆,又十分漂亮的少女,更是直接跳下了海,飞快游了过来。
“咳,咳……”
与此同时,一直昏迷的马千军,也有了一些动静,身体一震,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得这么是时候……”
祁象愣了一愣,十分的怀疑,刚才马千军是不是在装晕。
“……军!”
几个妹子也游了过来,满是关怀的娇声叫唤。
开始的时候,祁象还以为,那几个妹子,是在叫马千军的名字。但是听了几句,就发现不对了。因为几个妹子说的话,他一句没听懂。
“外国妞?”
祁象一怔之后,立即从这些似曾相识的语音之中知道,这几个应该是日本的妹子。
为国争光啊,人生大赢家!
祁象瞄了眼马千军,才打算识趣的松手,让开位置,免得几个妹子挤不进来。没想这时,马千军反手一捉,揪住他的手腕,虚弱道:“去救田十他们……”
“呃……”祁象一呆,然后点头:“行啊,我们先上船,上船之后,再去搜救。”
“……他们身上有定位仪,船上有雷达……”马千军低声道,又转头吩咐了围过来的几个妹子几句,就又晕了过去。
一瞬间,几个妹子惊呼连连,连忙托起马千军,小心翼翼的搬运上船。
至于祁象,就没有这样的好待遇了,有人抛下了一副软绳梯,他自己慢悠悠的爬上去,顺利登上了甲板。
片刻之后,他不顾形象的蹲坐在船上,双手一抹脸,梳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眯眼打量空中明媚的太阳,有一种总算活过来了的感觉。
“这位……”
就在这时,一个络腮胡子大汉走来,态度十分恭谨:“祁先生,公子吩咐,这船暂时由你来接管,让我们听从你的指令行事。”
“是吗?”祁象站了起来,问道:“定位雷达在哪里?”
“祁先生,你随我来。”大汉连忙引路。
一会儿过去。在宽阔无比的驾驶舱之中,祁象就看到了雷达仪器。
很高科技的玩意,祁象也是半懂不懂的,反正在雷达显示屏上,看到了几个光亮点,那应该是海公子等人所在位置了。
祁象数了数,发现只有四个光点在闪亮。扣除了马千军的那个,剩下三个应该是海公子、田十、顾山河。也就是说,他和朱申,可没有什么定位仪器。
“……算了。我心胸开阔,不和你们计较。”
祁象腹诽之余,也注意到三个光亮点,相互分散,隔得比较远。最重要的是,光点已经不在海岛范围区域了,这非常好。
毕竟再临海岛,在旋龟的地盘范围救人,他心里也有压力。
幸好不用再去海岛了。那么现在唯一值得考虑的是,这三个光点所代表的,到底是需要搭救的活人呢,还是……尸体?
“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祁象吐了口气。顺手一指:“先去救最近的人。”
“好!”
大汉连忙点头,把指令吩咐下去。
在祁象的指示下,大船偏移方向而去,再出动两三艘小艇在附近游弋。大半小时之后。大船没到地方呢,一艘小艇就运着一个人回来了。
“顾山河……”
祁象冲了出去观望,只见顾山河现在也很惨。浑身是伤,泡在海里久了,伤口都有些糜烂腐化,十分狰狞恐怖,奄奄一息。
“咝!”
祁象抽了一口凉气,连忙吩咐船上水手尽力救治。
目送顾山河被抬进了船舱治疗,祁象也只能祝他好运,然后吩咐道:“调头,再去找下一个人。”
下一个人,距离的方位,也比较遥远。毕竟光点并不是静止的,而是一直在动。可能是自己在游动,也有可能是被海潮卷动。
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抱一些信心和希望,对吧。
一个多小时之后,大船靠近光点位置,不过搜罗的水手,却没有发现人的踪迹。祁象站在船头观望,心里也在揣测,难道定位仪随着人一起葬身海底了?
“哗啦!”
突然之间,平静的海面上,蹿起了一蓬水花。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田十在水中钻了出来,他的脸色苍白,表情却十分沉稳,不过身体微微轻颤,说明他内心的兴奋、激动。
“这家伙……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死。”
祁象也有些开心,急忙叫人把田十拉上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
祁象兴冲冲迎了过去,就在这时,却看到站在甲板上的田十倒地,在他的后背则是一条让人怵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慢慢渗血。
“敢情是在硬撑……”
祁象一懵,才反应过来,叫道:“快来救人。”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才算是把田十送到了病房,与顾山河、马千军作伴。
“接下来,就剩下一个,海公子……”
祁象返回驾驭室,凝神看着雷达上显示的最后一个光点。那个光点,刚才还在慢慢移动的,可是现在却不动了,停在那里好几分钟。
“尽人事,听天命。”
祁象幽幽一叹,吩咐大汉绕行驶去。仔细想想,海公子还算好,不管是生是死,起码还能够锁定目标。但是朱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更惨。
祁象摇了摇头,稳坐在舱内主持大局,发号施令。
其实他也有些奇怪,这一路在海面上转悠了两三个小时了,先后救了马千军、顾山河、田十三个,可是那些黑衣人,却一个都不见踪影。
他们是葬身大海了,还是已经逃匿了呢?
或者说,看到大船,就直接避开了,不敢现身冒头……

第127章 龟蛋,应该怎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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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闭目忖思,大船却在乘风破浪,节节推进。
不久之后,一阵电流声响起,游弋的小艇上有人通过对讲机汇报:“祁先生,发现目标,发现目标……啊?”
刹时,祁象睁开眼睛,亮光一闪,急声道:“什么情况?”
“……两个,发现两个目标!”对讲机又传来声音,十分高兴:“是海公子,还有朱先生……哎呀,不好……”
祁象先是一怔,接着又是一喜,最后自然一惊:“怎么了?”
“……”对讲机没了声音,然后隐隐传出一阵嘈杂动静。
“喂,喂!说话呀。”祁象叫唤两声,也有些焦躁:“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了,好歹汇报一下大概情况啊。”
祁象定了定神,一挥手:“加快速度,前进。”
“好……”大汉连忙点头,传达指令。
一番操纵之后,大船轰隆闷响,速度提高了不少。一路破开巨浪,十几分钟之后,才算是抵达了地方。
适时,祁象站在船头,拿着高倍望远镜打量,才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在几十海里以外,一艘小艇正与几尾鲨鱼在周旋。
在鲨鱼游动的中心区域,一个人背负着另外一个人,手中提着一把砍刀,一脸狰狞之色。在他的旁边,一条鲨鱼肚皮泛白飘浮,似乎已经死了。
乍看之下,祁象就呆了一呆。因为他发现,提拿砍刀与鲨鱼对峙的那个人,竟然是朱申,而不是海公子。
“太出乎意料了。”祁象十分惊讶,突然有几分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大船轰隆,破开海浪奔驶。这样声势浩大的动静,立刻把几尾鲨鱼惊走了。它们也顾不上猎物,直接沉入了海底,消失不见。
适时,小艇上的几个水手,才欢呼一声,连忙靠过去,搭救朱申与海公子。十几分钟之后,水手们驾驭小艇安然返回大船。顺势把两人带上甲板。
祁象快步走去一看,发现海公子陷入昏迷状态。至于朱申,手里提着刀,瞪着眼睛,杀气腾腾的样子,但是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络腮胡子大汉见多识广,连忙小声道:“祁先生,朱先生可能是魇了。”
“啥?”祁象没听明白。
“就是……魔怔。”大汉连忙解释:“精神陷入某种状态之中。好像钻牛角尖了,已经听不到,看不见别的事物了。”
“哦……”祁象立即懂了,或许就是这样。才让朱申爆发出无穷潜力,背着一个人还能把一条鲨鱼给干掉了。
朱申居住太湖边上,精通水性救了海公子,这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能够徒手宰杀鲨鱼。就需要非凡的意志力了。勇、猛、狠,缺一不可。
祁象目光一转,注意到朱申手臂、胸口上的一些伤痕。肉芽都发白了。可是他却好像没有知觉似的,只顾紧握砍刀,全身肌肉绷得很紧,筋管迸现。
“哎,辛苦了。”
祁象叹了口气,绕步走到了朱申身后,手掌顺势一劈。啪的一声,朱申白眼一番,顿时扑通倒地,光荣的晕厥过去。
“送进去救治吧。”
祁象挥了挥手,转身发布最后一条指令:“立刻返航!”
他不想再在海上待下去了,出一次海不仅没捞到多少好处,还担心受怕的,甚至还搞得元气大伤,真是时运不佳。
“当然,也不是我倒霉,是被连累了,对不对……”祁象在船舱房间之中,一边撩拨逗玩鹞子,一边把那只旋龟蛋拿出来打量。
“出门小半个月,折腾了这么久,唯一的收获,就是这个蛋了。”
偷蛋的时候,他也没来得及细看,现在仔细观察,很容易发现龟蛋的不同寻常。
首先是分量,祁象一拿起来,就感觉龟蛋的分量不轻,沉甸甸的压手。而且这种沉,并不是死沉死沉,而是蛋里有液体流动的浮沉。
其次就是龟蛋的壳,非常的坚硬细密,表面纹理微微闪烁晶莹流光,瑰丽而神奇。
祁象稍微触摸,觉得蛋壳类似玉石,光滑而温润,明明是在海底捞上来的,却不冰凉,反而有一定的温度。
最重要的是,蛋壳坚密似铁,他很怀疑,就算他把蛋搁在半空中,再突然松手。龟蛋砸落地上,也不见得会破裂碎化,甚至有可能直接把地板砸出一个小坑。
蛋壳太厚了,或许这就是龟蛋一直没有孵化成功的主要原因之一。
抛开这些外在特征,祁象细看龟蛋,轻易察觉龟蛋的内部,蕴含了一股强大的生机力量,让他有些怦然心动。
“吃不了龟肉,喝不到龟血,那么吞个蛋,应该有点好处吧?”
祁象立即开动脑筋琢磨:“水煮?直接炒?腌卤?”
“估计不行……”
祁象摇头,一个个给否决了。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与海公子等人接触久了,通过他们平时的聊天,从只言片语之中,他也知道修行服食,那是一门大学问。
不是说发现天材地宝之后,直接吞食就可以了,这样做太简单粗暴,而且暴殄天物,造成严重的浪费,甚至可能适得其反,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
俗话说,病从口入,再好的东西,食用不得其法,也会遭殃。
所以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古人就开始研究,应该怎样服食才能够物尽其用,利益最大化,然后就形成了一门传承之学,服食术!
以这颗旋龟蛋为例,它不仅是一颗龟蛋那么简单,可以称得上是旋龟生命精华的延续,要是能够通过某些特殊的手段,夺其精华归为己用,那与吃龟肉喝龟血,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祁象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具体应该怎么操作,他也是一窍不通。
“麻烦了。”
祁象皱眉一叹,就算水月散人见多识广,但他毕竟是符修,对于服食之法也了解不多,传承之中自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咚咚……”
祁象沉思,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什么事?”
祁象收起了旋龟蛋,起身开门。
一个青年站在外面,恭敬道:“祁先生,公子醒了。请您过去一叙。”
“醒了?”祁象有些惊讶:“速度挺快的嘛。”
在青年的引领下,祁象来到了一个干净整洁,布置十分简约朴素的舒适房间。这个房间十分宽敞,五张病床一字排开,分别躺了马千军等五个病号。
此时此刻,马千军醒了,眉目间有几分憔悴,但是气色不错,标准大病初愈的模样。
祁象一进来。马千军挣扎要坐起。
旁边两个娇俏美女,立即拥上去左右搀扶,在他身后搁上柔软的枕头,又悉心整理被子。给他小心翼翼盖上,含情脉脉,爱意绵绵。
“又在秀恩爱,拉仇恨了……”祁象脚步顿时一缓。
马千军抬头。手掌虚弱一挥,轻声道:“你们先出去。”
两个妹子温顺点头,迈着小细步。款款而行,摇曳生姿,消失在门外。
“咔嚓!”
房门合上,马千军没什么动静,倒是旁边趴在床上,一直闭目昏睡的田十,却睁开眼睛,费力抬头道:“祁道兄,这一回,多亏了你。”
“好说……”祁象走了过去,慰问道:“你怎么样,好些了么?”
“皮外伤……”
田十轻轻摇头,话是这样说,但是他的身体一动,额头就渗出了一抹白毛汗,就知道他的伤势可没那么轻松。
当然,比起另外三人,他也还算好。
伤势最严重的,应该是顾山河,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包裹了绷带,就好像一个木乃伊,情况很是凄惨。
注意到祁象的视线,田十目光一黯,苦涩道:“在岛上的时候,他为了掩护我们走,真是拼命了,一个人缠住五六个对手,伤得最重。”
“顾先生是硬汉子,让人佩服。”
祁象由衷道,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种舍己为人的勇气。不管顾山河是出于愧疚心理,还是别的什么因素,反正人家就是这样干了,你不佩服也不行。
“哎!”
田十一叹,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颇似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意味。
“祁道兄……”
田十欲言又止,十分的纠结。
祁象看出端倪来了,干脆问道:“有事?”
“那个……”
田十手肘撑床,想要爬起来,但是却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他让一阵痛楚,额头白汗立刻化成了豆大的水珠,轻快渗流。
“行了,你先躺着吧。”
祁象伸手扶了一把,随口道:“有什么事情,等你养好了伤再说。”
“祁兄……”
田十突然捉住祁象的手腕,鼓足了勇气表白……不对,应该是道歉:“对不起,这些天来是我们误会你了,一直怀疑你是……奸细。”
“诶,现在还提这个干嘛。”
祁象很大度,他再是小气,也不至于和一个重伤病人计较。
“不,这事要说清楚,是我们的错,就不能掩盖搪塞糊弄过去。”
田十摇头,忍着痛,继续说道:“连基本的信任都没能做到,就是我们这次行动功败垂成的主要原因……这事责任在我们,是我们拖累了你和朱申,非常抱歉……”

第128章 请求,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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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猎龟行动,尽管大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却明白,田十应该算是团队的负责人,主持人,策划人,身兼数职。
一切行动,怎么开展,怎么结束,基本是他一手包办安排,其他人只是依计行事。现在事情出了纰漏,不管是客观意外,还是主观失误,田十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当然,责任这种东西,有些虚无飘渺。你要是承认了,就是你的责任。你要是打死不认,别人也拿你没办法。
一些个团队,之所以闹翻了,分崩离析,就是由于只想揽功,却没人愿意承担责任过错,自然不长久。
田十却不同,苏醒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安心养伤,而是检讨己过。从这方面来说,他也是个合格的领导人,起码对得起大家对他的信任。
从祁象的角度来说,他可以指责一个胡乱指挥,不负责任的失败者。
但是田十却不同,他在反思己过,检讨自己的过失,祁象反而不好责怪了,反而宽慰道:“这不是你的责任,毕竟谁也没有料到……旋龟那么厉害,突然爆发了。”
祁象绝口不提那些黑衣人,毕竟黑衣人是顾山河招惹来的,责任在他。问题是,顾山河已经拿命拼了,谁好意思怪他呀?
何况,就算没有黑衣人,旋龟一样会爆发。
这样看来,他们还要感谢黑衣人呢,要不是这些人拖延了他们的行动,以为麻药真的彻底把旋龟麻晕,兴冲冲的要搬运旋龟。那结果肯定非常悲惨。
不过反过来说,大家也要感谢旋龟。毕竟如果不是旋龟爆发,他们几个在一帮黑衣人的围攻下,也是生死未卜的结果。
啧,仔细想想,这件事情,真是一笔糊涂账,理不清,算不明。
“是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马千军,这时也开口说道:“田十。我很怀疑,是不是我们看错了,那旋龟可能是……玄龟。再不济,也有玄龟的血脉!”
这话有些绕口,不过祁象和田十却听懂了。
马千军所说的玄,应该是玄武的玄!
玄武,传说中的四神兽之中,大名鼎鼎,如雷贯耳。谁人不知?
“玄龟……”
田十目光一滞,随之苦笑道:“现在知道,已经晚了。况且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以我们的实力。根本对付不了它。”
“经此一事,我总算明白了,我们以前是坐井观天,太自以为是了。”
田十失落道:“不仅小看了天下人。还低估了上古异种的实力……也是,人家活了那么悠长的岁月,怎么可能没一手压箱底的绝活?”
田十很聪明。又善于算计谋划,尽管平时不张扬,但是内心深处,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比较自傲的。但是这一回,算计全部落空,差点连小命也丢了,失败得十分彻底,这自然很打击他的信心,有点心灰意懒很正常。
这种心理方面的问题,别人说什么也没用,只能靠他自己想通克服了。
这也是聪明人的毛病,容易钻牛角尖。
祁象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不雪上加霜了,而是转移话题问道:“田兄,这位顾先生,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田十情绪更加低落:“伤势很重,情况不容乐观。”
“啊?”祁象一惊:“这么严重?”
“外伤容易料理,关键是内伤……”田十忧愁道:“五脏六腑受伤了,船上的条件有限,只能用药物勉强压制,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那只有尽快返航,送大医院治疗了。”祁象建议道。
“大医院没办法……”
就在这时,马千军开口道:“大医院治疗,动不动就要开刀,开膛剖腹什么的,切除受伤破损的器官。”
“如果他是普通人,这样治疗肯定没问题。但是他却不同,他要习武练气,一旦切除了部分五脏六腑器官,对他的影响很大。”
马千军表情凝重道:“要是手术的过程中,出了点什么意外,他恐怕就要废了。”
所谓的废,不仅是指人废了,或许还是指武功废了。
毕竟人体的力量,不仅与骨肉关节相连,更与五脏六腑息息相关。一旦五脏六腑的器官出现衰竭状况,人肯定虚弱无力,哪里还谈上得动武。
对于顾山河这样的人来说,要是从此以后都动不了武,恐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田十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十分黯然神伤,犹豫道:“可是不这样做,就怕他撑不下去,性命难保……”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祁象也觉得为难:“中医不行?”
“行……”马千军点头,也有几分希望光亮:“有些大国手,精研中医数十年,医术出神入化,肯定能办法救他。不过……”
“不过,我们不认识这样的高人。”田十也有几分期盼:“祁道兄,你认识吗?”
“呃……”祁象愣了一愣,才想摇头。
没想这时,田十快速说道:“白玉京……神秘莫测,那是传承许多年的玄门圣地,肯定有人精通山医星相卜之术……”
“祁道兄,你与白玉京的人交好,能不能……”
田十吞吞吐吐,意思却十分明白,无非是想向他求助而已。
一瞬间,祁象就意识到,自己被套了。难怪两人才醒,就把自己叫来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田十瞄了眼祁象,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十分的诚恳:“祁道兄,我知道,这个请求让你难做,但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
“把他送回去不行吗?”祁象打断道:“顾先生的家世。应该不差吧,好像是比较有名的武林世家,他的家人或许能够救治他……”
“不!”
田十立即摇头:“顾山河已经和家里翻脸了,以他孤傲的性格,哪怕是死,也不可能向家里低头的。我们送他回去,就算医好了他,他恐怕也不会领情。”
祁象立时撇嘴,这不行,那也不行。摆明是吃定他了。估计把顾山河送回家救治,那是最后最后的选择。
“其实……我和那个白姑娘,真的不熟。”
祁象再次强调,差点指天誓日:“我上次去求情,她勉强给面子,才答应饶了顾先生。不过就是这样,我们之间的情分,就已经没了。”
“如果现在再去,我怕还没说原因。就被轰出门了。”
祁象耸肩道:“所以,你们不要寄托希望在我身上,还是再想其他办法吧。”
“祁道兄……”
田十不死心,还想再哀求。
就在这时。有人开口道:“只要你能够救治顾山河,条件随便你开……”
“咦?”
祁象一怔,顺势偏头一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海公子醒了。
“怎么样?”海公子抬起头,眼睛很亮,郑重其事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够治好他,随便你提什么要求,我们都尽量满足你。”
“哦?”祁象眼睛一眨,确认道:“什么要求都行?”
“对,不管什么要求。”海公子重重点头,顺手指了指马千军:“哪怕你让他献身……”
“滚!”
祁象和马千军脸黑了,同时开口大骂。
“哈哈,开个玩笑。”
话是这样说,海公子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反而十分的严肃认真:“不过,承诺却是真的,没有半点虚言。”
田十权衡了下,也十分的支持:“他说得没错,这是承诺,绝对不悔。”
“这样呀……”祁象挠了挠头,也比较奇怪:“其实我不明白,你们怎么会觉得,我会有办法的?”
“这个……”海公子等人对视了一眼,神色也有几分迟疑。
“直说了吧。”
片刻之后,海公子一咬牙,坦言道:“主要是你这个人太神秘,实力是高是低,大家也看不透,不过应该比我们厉害。”
几个人同时遭受围攻,他们多多少少也受伤了,顾山河更是差点小命难保,而祁象呢,却安然无恙,连头发都不掉落一根。
海公子他们又不蠢,这样一对比,自然意识到祁象的高明。
世界的本质,就是这样,强者为尊。对于有实力的人,可以不服气,奋起直追,却要保持基本的尊敬。
另外,在自己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大家还是比较依赖有能力的人,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不行,但是对方有能力,很厉害,肯定能行。
基于这个理由,田十等人想到向祁象求助,也很合情合理,无可厚非。
知道了原因,祁象不知道是该得意,还是该懊丧。
得意自己果然很拉风,像夜空中的萤火虫,是那么鲜明璀璨,想让人忽略都难。
懊丧的是,他明明想低调的,却不自觉的暴露了……
祁象叹了口,托着下巴琢磨起来:“不得不说,你们这个提议,真的很有吸引力,让人心动啊。真是什么要求,都可以兑现么?”
“只要我们力所能及,是的。”田十很肯定,又有几分惊喜。
毕竟祁象的言外之意,也有些清楚明白了。只要大家满足了他的要求,他就可以救治顾山河,这是信心十足的表现……

第129章 十万八千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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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样浓情厚意,让我很难拒绝啊。”
此时此刻,祁象叹了一口气,眼睛轻轻的一转:“就算我想翻看你们收藏的全部修行典籍资料,也没有问题吗?”
“什么……”
一瞬间,海公子等人的脸色微变,颇为凝重。
修行之道,法侣财地,这是基本。四个基本要素,严格来说,法为第一。
毕竟空有家财万贯,风水宝宅,同道好友,但是却没有修行之法,那么想要求道成仙,无疑是在水中捞月,注定一场空。
但是修行之法,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上古时代,没有纸笔墨现。若想做几部书,流传于世,供大家阅看,肯定是一件最困难的事情。所以知识的传承,多数是通过口耳相传,自然容易丢失。
直到后来,圣人创造发明了文字,这才有了典籍的存在。
但是光有文字,却没有合适的载体,也是一大麻烦事。传说中的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就是由于载体易损,才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古人引以为戒,经过代代积累,不断的摸索,想到了把文字刻在石壁上、龟甲上、青铜器皿上,甚至丝帛、竹简上。
反正经过漫长的时间探索,笔墨纸砚应运而生。那个时候,古人终于摆脱了载体的束缚,可以尽情著书立说,留下许许多多的典籍。
然而,自古以来,追求大道的人,就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灿若星河。
人一多。意见就很难统一,所以才有了百家争鸣的时代。哪怕是同一个学说之下,也是各个山头林立,各有传承,理念不一。
这种情况下,又经过千百年的时光,有关修炼方面的书籍,肯定是汗牛充栋,让人望而生畏。最可怕的是,这些经典著作。其中鱼龙混杂,有真有假。
大道三千,旁门八百,另外还有十万八千法门。
每一道法门,在修行的过程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你怎么知道,他的见解是正确的,而不是歧途?
而且让人无奈的是。每个人的见解,听起来都好像很有道理,能够自圆其说。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该相信哪个,也是一个问题。
当然,典籍的真假,且先不提。最让人头痛的就是。每一本典籍之中,为了防止不相干的人窥探其中的奥妙,关于修行之法的描述。都是经过加密处理的。
有人总结,丹经有微言,有显言,有正言,有疑似之言,有比喻之言,有影射之言,有旁敲侧击之言,有丹理,有口诀,似神龙隐现,出没不测,东露一鳞,西露一爪,所以读者必须细心寻求也。
说白了,典籍之中的一句句口诀,就是一段段密码。如果不知道破译密码的窍门,就不要指望能够看懂这些天书。
不过这些也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让人疑虑的是,在天地灵气溃散的情况下,古代的经典秘籍还有没有作用,还能修炼出成果吗?
这个问题,才最让人纠结,苦不堪言。
祁象就是这样,哪怕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水月散人的传承,但是水月散人的传承记忆之中,很多东西已经不适用于现代的情况了。
他随手画张符,就要掠夺一座山的草木生机。这样的事情,偶一为之还好,做得多了,他很担心天谴。
所以思来想去,祁象自然打起了海公子等人的主意。
毕竟在陈别雪的书房之中,他就看到了海公子的著作,哪怕是理论性的文章,但是肯定与时俱进,适用于当代,对他应该很有启发。
“怎么样,答应么?”祁象笑问道,这可是很考验交情的时刻,到底是功法秘籍重要,还是顾山河比较重要,需要仔细的思量。
或者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不用考虑就能够作出抉择。
相比之下,肯定是功法秘籍重要啊。毕竟功法秘籍,往大了说,那是一个门派传承的基本资源;往小了说,更是一个人安身立命、追求大道的根本。
这样珍贵的东西,无论怎么珍藏都不为过,怎么可以轻易示人?
毕竟,顾山河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也还有后路可走。大不了,直接把他送回顾家,想必顾家的人,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不管结果怎么样,反正他们救了人,也算是仁至义尽,无可指责。
这样一想,根本不用为难,就可以作出决定。
不过现实却是,海公子等人沉默了许久,还在犹豫不决之中。
“……我答应!”
忽然之间,马千军开口道:“只要你治好顾山河,我的藏书阁,可以对你开放。”
“千军……”
田十目光一瞥,似惊似愧,然后他也毫不犹豫点头:“我也答应!”
“好,成交。”
海公子一挥手,干脆道:“我们给你权限,最高的权限,可以让你随意查阅我们收藏的修行资料。但是我们不能保证,那些资料对你一定有用。”
“这个当然……”祁象振奋一笑:“我能相信你们吧?”
“道誓!”
田十直接举手,海公子和马千军附和:“如有毁约,今生求道无望。”
“爽快……”
祁象打了个响指,也不再迟疑:“单独安排一个房间,送顾山河进去,然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嗯?”田十又惊又愣:“你?”
“对,就是我。”祁象微笑道:“忘记告诉你们了,其实我也通医术……我觉得,我可以试试看,说不定能够治好他……”
“试试看?”海公子瞪大了眼睛,有一团火苗燃烧。
“阿海!”
田十叫了一声,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祁道友。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我尽力。”
祁象笑容可掬,打开了房门,招呼其他人进来。一会儿,就有人按照他的要求,单独把顾山河转移到另外的房间之中。
一进去,祁象就把其他人打发走了,再顺手关上门。
祁象看了眼顾山河,只见他全身被包成了粽子,双手双脚都被石膏固定住了。身上更是有多处骨折,伤口遍布全身,非常的悲惨。
外伤还好说,关键还是内伤。
据说是被一个懂暗劲的黑衣人打了一拳,五脏六腑差点肝肠寸断。
“啧,可怜。”
祁象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愁善感,直接在口袋之中,摸出了一页符纸。
这是他出来之前。事先画的的符箓。毕竟一听说是去猎杀旋龟,他肯定要未雨绸缪,做好充足的准备,防止有什么意外状况。
事实证明。意外果然来了。
只不过,不是他发生了意外,而是别人的意外。
祁象伸指掸了掸符纸,眼中却充满了自信。不管是自己的意外,还是别人的意外,只要有这页符箓在。都不是什么问题。
“回天……不对,应该是回春符。”
祁象暗叹,回天符掠夺草木生机太恐怖了,他不敢多画。回春符,那是回天符的缩减版,功效稍微次一级,不过应该足够用了。
在忖思之间,祁象的动作也不慢,手指轻轻一弹,符箓就飘飞在顾山河身上。
刹那间,一道水波光纹浮现,圈圈层层的涟漪,就好像一幅柔软的轻纱,一下子就覆盖在顾山河全身上下。
水光潋滟,一股生命的气机,顿时弥漫开来,化成了银白色的甘露,点点滴滴,淅淅沥沥融入到顾山河的身体之中。
这一个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最后一滴甘露耗尽,水波光纹才消失不见。
“应该成了吧?”祁象有些不确定,忍不住凑过去观察,伸出一根手指头,准备在顾山河身上戳一戳。但是他的手才伸了一半,冷不防就被揪住了。
“你想干什么?”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却见顾山河眼睛睁开,射出冰寒冷意。
祁象稍微挣脱了下,却感觉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对此,他不怒反喜,欣然道:“啊哈,看来你是没事了。”
“什么?”顾山河眉头一皱,冷声问道:“这是哪里?千军阿海他们呢?”
“在隔壁呢。”祁象据实道:“我去叫他们……”
祁象才想走,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顾山河揪住不放。看到顾山河警觉防范的眼神,他也十分无奈:“拜托,你没发现么,这是马先生的船。”
“而且,还是我救了你,有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么?”
祁象不介意表功,毕竟这也是事实。
“你救了我?”顾山河愣了一愣,一脸惊疑之色。
“……算了,让他们跟你说。”祁象摇了摇头,问道:“怎么样,能起来么?”
顾山河神色一动,顿时噫了一声,他才醒来,一时没注意。可是在祁象的提醒下,他自我暗查之后,就惊愕的发现,身体一阵清爽,状态十分良好。
一怔之后,他忍不住松开了祁象,然后轻轻一跃,在床上翻身下地。
“呼……”
适时,顾山河活动了下筋骨,忽然一个直拳打了出去。噗的一声闷响,空气瞬间炸裂,风雷之音隐隐回荡。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房门突然撞开,一帮人涌了进来……

第130章 浩如烟海藏书阁
“哗啦……”
一帮人涌进了房间,正是海公子等人。显然,他们也不放心祁象与顾山河独处,所以一听见房间传出古怪的动静,立马按捺不住,破门而入。
但是进来之后,海公子等人恰好与顾山河四目相对,然后就呆愣住了。
“那个……”
几个人在发呆,祁象却很清醒,有些不高兴:“你们要进来,不会先敲门吗?就算这是你们的地盘,我是客人,但是也要拜托你们,好歹有点主人的矜持,成不。”
祁象的吐槽,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就在这时,海公子惊喜交集,一把按住顾山河的肩膀:“你好了?”
“你没事了?”田十很惊奇,特别是看到顾山河气色红润,精神焕发的样子,差点怀疑这是不是幻觉。
“我没事啊。”顾山河迷糊道,他也想起来了,在海岛的时候,他连续遭受到黑衣人的暴击,好像快要挂掉了……
才一想,顾山河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胸口,那一拳似乎要打穿了他的心脏。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心脏稳稳跳动,强劲有力,好像根本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不过他的举动,却引发了其他人的误会。
海公子急声问道:“怎么,心脏还在疼?”
“不疼……”顾山河茫然摇头,然后猛然吸了一口气,一股劲力立刻贯穿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腹内丹田。
“咔,咔,咔!”
一瞬间,顾山河全身肌肉凝结,迸紧如虬。劲力一透,他身上的绷带,还有厚实的白膏。立即一寸一寸裂开,慢慢地掉落了下来。
“啊……”
众人一惊,然后就看到顾山河半裸的上身,顿时呆若木鸡。
只见这个时候,顾山河身上的伤口,竟然愈合了大半,只剩下一条条淡淡的,浅浅的红色血痂,这简直就是奇迹,自然让其他人看瞎了眼。
“怎么可能……”
一帮人眼珠子都差点跌落下来了。他们可是看着医生护士,帮顾山河处理伤口,再用绷带层层包扎的,很清楚顾山河的伤势有多重。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答应祁象的条件,甚至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死马真的给医活了。
“噗……”
在海公子等人呆愣的瞬间,顾山河突然张口一吐,喷出一蓬乌黑的浓血。
“啊!你真没事?”
一帮人又吃了一惊。急忙搀起顾山河,十分的关切探问。
“我没事。”
顾山河摆了摆手,伸手轻抹嘴角,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那是暗伤淤血。吐出来之后,就差不多好了……”
“怎么会!”
田十又惊又愣,突然一探手,指尖捏住顾山河的脉博。仔细的诊断起来。顾山河也配合卸了一身内劲,身体放轻松,让他听脉更加精确。
一会儿。田十嘴巴圆张,错愕道:“真的没事了……”
“不可能吧。”
海公子还是怀疑,忍不住伸手在顾山河身上摸来摸去。
“啪!”
顾山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顺手把海公子的瓜子拍掉了,然后转头看了祁象一眼,颇为惊疑道:“是他救了我?”
“呃……”
海公子等人面面相觑,不太确定的点头:“应该是吧。”
“什么应该是……”
祁象不乐意了:“本来就是,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打算过河拆桥么?”
“不不不,没有!”
田十瞬间清醒,眼中充满了奇异之光,十分的热情洋溢:“祁道友,你真是妙手回春啊,与古之扁鹊、华陀相比,也不虞多让。”
“少来,不要拍马屁。”祁象不置可否,顺势问道:“反正我已经完成任务,你们是不是也应该遵守承诺?”
“……当然,这是当然。”田十干脆利落道:“我给你一个网址,你申请注册之后,我再开通你的权限,然后你就能够阅览我们的修行资料了。”
“网址?”祁象也有些惊讶、怀疑:“电子书啊?”
“没错。”田十连忙解释:“我们收集到的修行资料,实在是太多了,有正文、译本、各个名家的见解、点评,林林总总,浩如烟海。”
“如果都打印装钉成书,起码要修一个大型图书馆,才能够完全安放得下。”
田十笑了笑,苦叹道:“没办法,大家只好与时俱进了。”
“这倒也是……”祁象很体谅的点头,然后伸手:“网址!”
田十无奈一笑,带着祁象离开房间,来到了有电脑的地方,开机、打开网页,再输入一个十分隐秘的数字网址。
祁象在旁边看得十分仔细,只见网址页面出来之后,只显示一张十分简单的黑屏界面,除了用户名、密码、验证码的框口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田十手指轻快,一番操作之后,界面就变了,黑屏一闪,就浮现出高山流水、云海仙鹤等等虚无缥缈,又十分壮丽美观的场景。
在这些美妙场景之中,三个墨色淋漓的大字,就镶嵌在屏幕的中间。
“大道会!”
祁象眼睛一眯,才看到在大道会的底下,还有一些个链接。一个个小字链接之中,就有藏书阁、聊天室等字样。
“诺,你自己申请注册吧。”
田十点开其中一个页面之后,让出位置示意道:“事先说好,就算你申请了,也只能算是游客性质,只有我们开通给你的权限。除此以外的一些界面,你是打不开的。”
“没事,只要藏书阁开通给我,那就行了。”祁象也不贪心。
“藏书阁,不仅是有我们的书而已。”田十提醒道:“另外还有其他道友的藏书,他们没给你权限,你也看不了。”
“懂……”
祁象的速度也不慢,两三分钟。就申请了用户名账号密码,再提交申请。
接下来,就是田十的事情了,他进入了网站的后台,再针对祁象的账号马甲进行审核,确定祁象的权限。
不仅是田十,在这个时候,海公子等人,也纷纷涌了进来。他们轮流操作,逐一给祁象一定的权限。其中也包括顾山河……
“你?”祁象一怔:“你不用的呀。是他们答应我,又不是你答应。”
顾山河沉默不语,先给祁象开通了权限,才开口道:“我的藏书,那是我这些年来,零零碎碎的收集,没有什么系统分类,更不包涵顾家的修行之法。”
“与他们几个相比,我这些只能算是搭头。你爱看就看,不看就算了。”
顾山河声音很冷淡,说完就直接走人。
虽然说,祁象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救治他的性命,却是有条件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要挟。所以这感激之情,自然没有多少。
他之所以给祁象权限。无非是表明,要与海公子等人共同进退罢了。
关于这一点,祁象也心知肚明。自然不会介意。权限一到手,他立即开口赶人:“那个……你们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还是回去休养吧,不用管我……”
田十等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识趣的告辞而去。
一帮人一走,祁象就迫不及待的关门,打开了页面上的藏书阁。一进网页,他就看到了四个人的名字,分别是跃马千军、翩翩公子海、顾山河、田十。
诺大的藏书阁页面,就孤零零四个名字。
祁象不相信,整个大道会,就只有他们四人而已。也就是说,他没有足够的权限,自然观看不了其他人的信息。
“算了,看看有什么藏书才是正理……”
祁象顺手点进了跃马千军的页面,定神一看,只见新页面密密麻麻,整个屏幕都是蝇头小字的书目名字。
乍一看,祁象只觉得眼花缭乱,迷迷糊糊。
在祁象看得眼晕的时候,附近的病房之中,顾山河坐在椅子上,抄起一把锋利小刀,在为其他三人削水果。
顾山河的伤势最重,却是好得最快的,哪怕反复检查多遍,其他人还是觉得很神奇。
“……你究竟是怎么好的?”海公子忍不住问道,充满了好奇。
“不知道。”顾山河手一顿,又继续削果皮,据实道:“反正我醒了,就看到他在我旁边,还以为他真是叛徒呢。”
海公子不死心再问:“他医治你的时候,你就没有半点感觉?”
“没有,有的话,肯定告诉你们。”顾山河白眼道:“我唯一的记忆,就是被大潮卷到了海里,然后眼前一黑,没知觉了。再醒来,就是刚才的情况了。”
“至于中间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没记忆了,脑子断片。”
顾山河努力回忆,一阵茫然之后,心神却忽然一动:“不过……”
“不过什么?”海公子惊喜交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我在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体内部好像有一股生机灵气在流动。”顾山河迟疑道:“在我想仔细感受的时候,你们就闯进来了,我还没来得及体会,气机就散光了……”
“哟,这还怪我们了?”海公子撇嘴道:“我们也是担心你。”
“别争了,这有什么好争的。”
田十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很是虚弱。刚才那么一闹腾,也耗费了他许多精力,以至于精神萎靡,不是很在状态。
尽管如此,他还是保持冷静,分析道:“能让一个人,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转眼之间恢复如初,也不外乎几个原因……”

第131章 灵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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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几个原因?”海公子问道,认真的求教。
“第一,自然是某种天材地宝。”田十阐述道:“像天一生水,瑶池玉浆,万载空青之类的奇珍妙药,都有这样的功效。”
“得了吧。”海公子没好气道:“你说的那些东西,哪样不是稀世珍宝,可遇而不可求。或者说,那是传说中的东西,到底灭绝了没有,也是个问题。哪个人得到了,恐怕第一时间先吃了,怎么可能愿意和别人分享?”
这是现实,其他人不由得点头。
他们心里也清楚,田十所说的那些妙药,价值绝对在顾山河的性命之上。只要祁象的脑袋没被驴子踢过,肯定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我只是在列举而已。”田十白眼道:“又不是说,一定是这个原因。你还听不听,不听就算了,也懒得我多费唇舌。”
“嘿嘿。”海公子尴尬一笑,双手一引:“是我错了,您说,您继续……”
田十哼了一声,才缓声道:“不是奇珍妙药,那么有可能是……灵丹!”
“嗯?”
其他人一怔,旋即若有所思。
“灵丹?”海公子眼睛一眨,琢磨道:“似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要是灵丹的话,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喂,你吃了什么灵丹,真的没有半点感觉?”
海公子上下打量顾山河,眼中透射出科学怪人的神色,似乎想要把顾山河捉起来,再放到手术台上切片研究的感觉。
“没有,我说过很多次了,我那时不省人事。什么都不知道。”顾山河冷着脸道,再狠狠瞪了海公子一眼,以示警告。
“唉,多可惜……”海公子摇头叹气道:“要是你还醒着,说不定能够推测出那是什么灵丹,进而摸清楚他的来路。”
“未必。”
就在这时,马千军忽然开口道:“众所周知,现如今能够炼制灵丹的势力,不外乎几个地方。但是那些灵丹,救人吊命倒是没问题。但是像山河这样,直接完全康复,应该是做不到的吧?”
“呃……”海公子呆了一呆,忽然一惊,脸色骤变:“你的意思是说,他拿出来的灵丹,不是普通的灵丹,而是传说中的灵丹?”
这话有些绕,不过其他人却听懂了。
因为现在的灵丹。那与传说中的灵丹,那是有区别的,而且区别很大,相差悬殊。
要知道在很久以前。灵丹妙药本来就是对等的关系。甚至于有的时候,灵丹比妙药更胜一筹。因为一些品质超群的灵丹,就是用各种妙药提炼而成。
灵丹,集妙药精粹于一体。自然更胜于妙药。
然而,在如今的修行界,所谓的灵丹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也算是心知肚明。那种灵丹,说白了就是把各种蕴含了灵气的药物,通过一种简单的手段混合揉制,具有一定的功效,就可以称为灵丹了。
但是这样的灵丹,与古代传说中的灵丹相比,简直就是渣。
与其说是灵丹,不如说是药丸。
而传说中的灵丹,那是集天地五行之气,日月之精华,再在八卦炉鼎之中,经过反复的锻炼提取融合、蜕化变质、升华,最终才凝聚成丹。
这样的丹,才是真正的灵丹,具有非凡的效果。
传说听灵丹,不仅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还能够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甚至白日飞升,羽化成仙……
如果祁象真是给顾山河吃了灵丹,那他就赚大了。
一时之间,海公子眼中充满了各种羡慕,那灼热的目光,好像要把顾山河活剥生吞了。
顾山河一阵不自在,不由得退了两步,然后不爽道:“你们别瞎猜了,我可以肯定,我绝对没吃什么灵丹妙药。”
“哦?”海公子表示怀疑:“你不是昏迷,没有知觉么,这一回怎么这样肯定?”
“因为我才想起来,不管是灵丹,还是妙药,肯定要吃下去,才能够发挥效用。”顾山河解释道:“但是我醒了之后,却没感觉嘴巴有什么异常……”
“嘿,当然你喷了一口污血,就算嘴里有灵丹妙药的残余,估计也被掩盖住了。”海公子振振有词道,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你……”顾山河正想反驳,却有几分词穷。
就在这时,却听田十开口道:“你们不要争了,我只是列举其中的可能性,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原因。”
海公子眉头一皱:“那你说,真正的原因,又是什么?”
“不好说……”田十沉吟道:“或许人家真的是杏林大国手,一身医术出神入化,通过针灸推拿之类的秘技,顺利治病救人。”
“不可能。”
海公子坚持己见:“通过针灸推拿的手段,能够治好顾山河的内伤,这个我倒不怀疑。问题在于,他身上的外伤有多么严重,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
“你们觉得,只凭针灸和推拿,就可以把这些严重的外伤抹平消除么?”
海公子看似质问,其实是在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妙手回春。”
刹时,其他人不说话了。海公子说得有理,大家自然不会为反驳而反驳。毕竟相比看不见的内伤,纵横交错分布顾山河身上的狰狞伤口,无疑更让人觉得怵目惊心。
但是怵目惊心的伤口,却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全部愈合结痂,只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痕迹,这无疑给大家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也就是这个原因,几个人才在这里争论不休。说白了,他们也未必是要讨论出结果来,只不过是想抒泄震撼的情绪罢了。
“总而言之,他很厉害,也很神秘。”
沉默片刻,田十总结道:“而且看起来,他对大家也没什么恶意,所以不管是与之交好,还是敬而远之,都是不错的选择。你们觉得呢?”
“呃……”
对于这个问题,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却没人开口。哪怕是刚才一直活跃,积极发言的海公子,也保持沉默状态,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要不然……再看看吧。”
田十左右看看,轻叹道:“也不需要匆忙决定……”
“对对对……”
海公子连忙点头:“这事不用急,我们还有时间,足够的时间……”
“嗯!”
几个意见达成一致,就开始安静的休养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之中,大船缓慢平稳的返航,祁象一直窝在电脑旁边足不出户,也没理会外面是昏天黑地,还是日夜颠倒,反正一日三餐,都有专人送到房间。
房间有卫生室、浴室、床,他饿了就吃,累了就睡,赃了就洗,最大限度的把时间精力投入到浩如烟海的资料之中不可自拔。
争分夺秒,如痴如醉……
祁象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块海绵,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之中,不断的汲取养分。连绵几天昼夜不断的查阅,让他的身体很疲惫,但是精神却十分饱满,眼中隐隐有亮光浮闪。
田十等人,似乎也明白他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这段时间来非常识趣的没有干扰,直到几天之后,才看到他主动从房间里头走了出来。
“咦?”
冷不防看到祁象出门,田十等人顿时呆了一呆,感到十分的意外,甚至惊奇。
“你怎么出来了?”海公子脱口而出。
祁象洗了个澡,连续几天躲在房间之中,没有见到阳光,皮肤似乎白皙了几分。他笑了一笑,反问道:“我又不是被关了,不能出来么?”
“不是……”海公子下意识的摇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快就看完那些修行资料了?”
这几天,祁象猫在房间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在外人看来,肯定是处于疯魔的状况,但是在海公子等人眼中,却十分的正常。
因为他们在修行之初,特别是收集到那些修行秘籍资料之后,也是同样的情况,甚至于废寝忘食,更加的癫狂。
说起来,这些修行的资料,也算是一种迷障,在他们的料想之中,祁象猫在房间里头,没有半天半个月,怕是不能摆脱迷障,清醒过来。
可是现在,才几天啊,祁象就出门了,咋回事?
海公子很迷惑不解,惊疑不定。
“那么多资料,怎么可能看得完。”祁象摇头道:“我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些有兴趣的。”
“啊?”海公子更加惊诧。
面对一堆修行秘笈,正常人的选择,应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哪怕是囫囵吞枣,也要把秘笈全部看完。不会像祁象一样,只是粗略的选择性翻看。
这自制力,未免太惊人了吧。
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也是难掩心中的惊奇。
“不是我不想看下去,而是看着看着,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突然之间,祁象意有所指道:“你们前边,是不是已经没路可走了?”
听到了这话,田十等人顿时脸色大变,充满了骇然之色。
祁象目光一转,顿时叹道:“看来,是我说对了。”
“不……”
海公子突然大叫道:“肯定还有路,只不过……我们还在路口外面徘徊,找不以正确的途径罢了……”

第132章 超脱之道(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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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公子叫得很大声,但是声音却在发虚,底气不足。
祁象摇了摇头,也不和他争辩,干脆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在哪里了,回国了么?对了,怎么没见朱申?”
田十皱眉,神色复杂,不过还是据实道:“我们已经回到沿海港口,朱申不愿意在船上待下去,昨天就已经回家了。”
“哦,那我也该走了。”祁象点头道,同样也不愿意在船上久留。
“等等……”海公子不死心,非要辩解道:“你凭什么说,我们前边没路了。前人开辟了那么多条路,我们随便挑一条适合自己的走下去,不就行了吗?”
“真行吗?”祁象一笑,问道:“要是真行,你们就不用这样苦恼了。”
海公子气势一滞,不服气的低声嘀咕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苦恼啊?”
“简单,从你们的藏书,就可以看出来了。”祁象直言不讳道:“你们每个人,都有数量不少的藏书。但是这些藏书,哪怕分类排序好了,却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海公子皱眉探问。
“乱,杂乱无章……”祁象坦言道:“你们的藏书,都缺乏系统的主线,说白了就是没有一以贯之的脉络。主线不清,辅线不明,所以我才觉得,你们也在迷茫,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
田十等人一听,脸色又变。这话正戳中了他们的命门,让他们根本反驳不了。
“……哼,泼冷水谁不会?”
海公子沉默了下,撇嘴道:“什么主线、辅线,没什么意义。只要能够修炼有成,顺利的入道,那就行了。”
“关键在于,入道的门径,你们找不到啊。”祁象一针见血道:“你们现在有点儿像是没头的苍蝇,不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只能乱闯,期望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
海公子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田十目光闪烁,反问道:“那在你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不乱闯,不尝试,怎么知道前方的路是对是错?”
“对啊。”海公子等人深以为然,然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祁象,期待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没有想到,祁象却不上当,直接告辞道:“多谢你们这些天来的照顾,我该走了,大家有缘再见吧。”
说罢。祁象也不给海公子等人挽留的机会,干脆利落的走了。
下船上了岸,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心不错。
祁象环视忙碌的港口。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疾步而去。他没有在港口城市停留,直接来到了火车站,买了最快的一列动车的票。乘车返回湖州。
动车很快,两三个小时之后,祁象就平安顺利抵达目的地。
“还是回家舒坦啊。”
回到熟悉的环境。祁象整个人就松懈了下来,软绵绵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旁边,鹞子扑棱着翅膀,啾啾的叫唤,声音究竟有几分珠圆玉润,清脆动听的迹象。
“小家伙,你倒是幸福了。”
祁象随便抛了枚肉丸子逗弄鹞子,眼中有几分羡慕之色。毕竟鹞子与人不同,只要它有足够的机缘,很容易发生蜕变,前方就是一片坦途。
在茫茫大山悬崖绝壁上的大雕,就是很好的例子,或许已经妖化了,转变成为更高一级的生命存在。
但是人却不同,有七情六欲,受世俗各种因素的影响,道心不定。
万丈红尘,最易消磨人心意志,所以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在修行的时候,反而比思想简单的飞禽走兽更加艰难。
修行之道,究其根源,不外乎是超脱两字。
但是怎么超脱,却是几千年来,诸多圣人先贤最为难的问题。所以才有了大道三千,旁门八百,外加十万八千术法。
不过由于可供选择的超脱之法太多了,也容易把人搞得晕头转向,十分的迷茫。
不要看在船上的时候,祁象娓娓而谈,胸有成竹的样子。实际上对于“道”路的方向,他也不怎么明朗,只是有个含糊的概念。
但是也可以确定,在如今的大环境下,古人传下来的法门,估计也只能作为参考借鉴,不可能照搬复制成功。
说到底,还是由于天地之间的大环境变了,要是修行之法不跟着变,恐怕就是修炼到死,也不会有什么成果收获。
祁象沉思片刻,忽然把那颗玄龟蛋取了出来,然后又跑到房间秘柜,再拿出几样东西,依次排列在一起。
玄龟蛋,灵骨笔,清灵茶叶,走珠盘,还有雕骨、翎羽。
祁象目光缓慢在这些东西上掠过,思绪就陷入犹豫之中。他在船上的几天,疯狂的翻阅田十等人收集而来的秘笈资料,多少也有一些心得体会。
就算没有拨云见日的感觉,最起码被迷雾笼罩的道路,也有几分清晰可见。比如说现在桌上排列的这些东西,应该以什么为主,哪些为辅,这就需要他的抉择了。
这关系到他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自然不能随意。
一时之间,祁象有些左右为难,举棋不定。
“叮咚!”
在祁象迟疑不决之际,庄园外面突然传来了清脆的门铃声。
“谁呀?”
祁象一怔,随即轻轻的挥手,小鹞子立即振翅一飞,灵巧的从窗口穿梭出去,在空中轻轻一个盘旋,就落在附近一棵大树上。
“笃,笃,笃。”
刹那,小鹞子就好像啄木鸟似的,用尖喙啄敲着树干。
祁象一看,心里就有数了,外面有三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他若有所思。先把一件件宝贝收起了,才出门迎客。
“咦?”
乍一看,祁象就呆了一呆。因为来访的客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哈哈,祁小友,果然是你。”
此时此刻,在庄园铁栏门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爽朗大笑道:“他们还说,是我认错人了呢。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祁象一怔,脚步也不慢,急忙冲了过去,又是惊讶,又是恭敬道:“孙老,您怎么来了?”
庄园外面的老人,正是他在虚斋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书画鉴定大师。
老人姓孙。不是湖州人,而是苏州比较有名望的耆老,在行里的影响力不小,所以才会庞大老板请去当裁判。
对于这样的大师。祁象自然很敬重,飞快去开门,躬身道歉:“不知道是您老来了,有失远迎。请莫要见怪。”
“我们刚才在附近山上,无意中看见你进了庄园。我瞅着应该是你,和他们提了。但是他们两个不信我在这里有认识的人。还嘲笑是我老眼昏花了。”
孙老笑眯眯道:“我干脆拖他们过来瞧瞧,事实胜于雄辩,是他们错了。”
“孙兄,知道你交友广阔,我们承认,成了吧。”旁边一个老人无奈笑道:“主要是刚才我们还想着事情,也没注意听……”
“哼哼。”孙老古怪一笑:“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是对的。”
“对对对,就你对……”旁边两个老人,更加的无可奈何,相视而笑。
三个老人笑谈无忌,祁象却很明智的没有切入进去,而是微笑引请:“孙老,远来是客,相逢就是有缘,您进去坐一会,喝杯茶怎么样?”
孙老迟疑了下,偏头看看旁边两个朋友,以眼神征求意见。另外两个老人不置可否,表情十分的随意,让他自己拿主意。
“那就……”孙老想了想,就点头笑道:“正好走累了,进去坐坐也行。”
祁象一听,连忙引路,领着孙老等人来到了庄园客厅。一路走去,孙老左右打量,不时颔首,显然庄园的布置颇合他的品味。
进了客厅,招呼三人坐下,祁象一边手脚麻利沏茶,一边好奇问道:“孙老,您是来探访朋友的吧?”
“……算是。”孙老一顿,才解释道:“他们两个受人之托,过来办点事情,但是不怎么认识路。我对于这边环境,还算是比较熟悉,就自告奋勇,给他们当个向导。”
“原来如此。”祁象恍然大悟,又及时求教:“孙老,我眼拙,不知道这两位老爷子是?”
“他们啊?”孙老一笑,介绍道:“玩杂件的同行,受人之托,大老远的从外地赶过来。没有想到,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
“扑空?”祁象有点儿惊讶:“怎么回事?”
“被放鸽子了呗。”孙老据实道:“相约见面,但是人不在家。”
“这样啊……”祁象点了点头,谴责道:“真不应该。”
孙老很赞同,转头道:“依我看来,你们两个,也不要等了,干脆跟我回苏州玩上两天,尽兴了再回去。”
两个老人,那是亲兄弟,孙老介意的时候,没提名字,说了姓氏。
两人姓伍,大哥自然是伍大爷,小弟是伍二爷。
伍大爷性格比较沉稳,有几分不苟言笑的感觉。至于伍二爷,脾性恰好相反,很能聊天,笑口常开,是个直肠子。
所以这个时候,听了孙老的劝说,伍二爷直接摇头道:“孙老哥,如果是别的事情,受到这个冷遇,我们兄弟俩,肯定是二话不说,甩袖子走人。”
“不过这一回,情况有些特殊,我们……不想走啊。”
祁象注意到了,伍二爷的措词,也很有意思,是说不想走,而不是不能走……

第133章 流霞盏!(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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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走?”孙老眼睛亮光一闪,他是人老心里却不糊涂,自然明白不想走和不能走的区别。
如果伍二爷说,他们不能走。这说明请他们过来的人,肯定是有大背景,大实力,又或者碍于情面什么的,让他们不好离开。
可是伍二爷却说,是他们自己不想走。不想走,那是纯粹主动的意愿,没人强迫,不存在影响他们决定的外界因素。
“咳……”伍二爷似乎也意识到,似乎说漏了嘴,急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千里迢迢过来一趟不容易,东西没见着就这样走了,不甘心啊。”
“是吗?”孙老顺势笑呵呵问道:“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们这样牵挂不舍?我记得过来之前,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呃?”伍二爷愣了一愣,又意识到自己说得多,错的更厉害,当下连忙装傻道:“我们之前说了什么?”
孙老似笑非笑道:“你们之前可是说,有人花了大价钱,请你们过来鉴定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东西没看成,不甘心走……”
“……对啊。”伍二爷眨着眼睛道:“人来了,钱没到手,自然不甘心走哇。”
“少来,你们哥俩,可不是贪图钱财的主。”孙老当然不信:“你们真是冲钱去,早应该答应那些大拍卖公司的邀请,去给他们当个御用朝奉……”
“切……”伍二爷嗤之以鼻:“孙老哥,你不能这样污辱人啊。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哥俩再贫寒困苦,也不能赚那昧心钱。”
“就是啊。”孙老笑吟吟道:“所以你们说。为了钱而留下来,叫我怎么信?”
“糟,入套了。”
伍二爷傻眼,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向伍大爷投以求助的目光。
“多嘴。”
伍大爷轻斥了一句,却没有多少怪罪的意思。他沉吟了下,才开口道:“孙兄,本来以我们之间的交情,这事我们也不该瞒着你。不过你也知道,行里也有行里的规矩。顾主让我们保密,所以……”
“不必多说,我懂。”孙老果断按手,直接转头,笑道:“小祁,你这茶,挺香的嘛。”
“这是洞庭野茶,朋友送的。”
此时,祁象动作均匀。不急不缓,稳当的提起滚开了的水壶,慢慢的冲泡茶叶。一会儿,一股氤氲清气。就袅袅弥漫散开,香气怡人。
片刻,祁象分茶奉上,笑道:“三位大师。你们尝尝……”
“茶可以,手艺也好,滋味肯定不错。”孙老表示赞许。端茶抿了一口之后,更是展颜笑道:“哈,我说对了,这滋味……确实让人回味。”
旁边的伍氏二老,也颇为认同的点头。
不是他们客气,而是真心赞同。
要知道人的年纪大了,在味觉方面自然有些退化。一些高档的茶叶,哪怕滋味再醇香,但是由于茶叶比较娇嫩,他们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但是洞庭野茶却不同,滋味比较浓厚,甘中带涩,可能年轻人喝不习惯,但是却比较适合老年人饮用。
可能是真心喜欢这滋味,又或者是在山上走累渴了,反正三个人一连喝了几杯,才发觉似乎有些失礼了。
一时之间,孙老有些讪然,连忙放下杯子,掩饰似的找话道:“小祁,原来你也住在湖州呀,我们一直以为,你是外地的呢。”
“我也是最近才定居下来的,这要托庞大老板的福。”祁象轻笑道:“当然,还有孙老你们的关照……”
“嗯?”孙老一怔,旋即就明白了,哑然失笑道:“难怪你当时不要画,而是要现金,原来是打算买房了。”
“是啊。”祁象附和:“一直有这个打算,就差一笔钱了。也是庞大老板仁厚,答应我的无理要求,有机会的话,得当面谢谢他才行。”
孙老噗哧笑了,戏谑道:“你千万不要去谢,你一谢,他肯定勾起伤心事。你倒是开心,他就要郁闷了。所以呀,你以后看见他,最好是绕着走,他事后知道,反而会感谢你。”
“那听您老的。”祁象哈哈笑道:“要是遇见他,我主动退避三舍……”
“什么情况啊,这是?”伍二爷很好奇,打听道:“不介意给我们讲一讲吧?”
“可以呀。”孙老兴致勃勃,立即把祁象在虚斋的英勇事迹讲述了一遍。
“哎呀,真是年轻有为啊。”
伍二爷一听,这态度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变化。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毕竟作为行业之中的老前辈,他们就算平易近人不端架子,也难免有几分自矜。
尽管也没低看谁,但是想让他们平等相待,高看一眼,却不怎么容易。
不过,听说祁象不仅是同行,而且实力不浅,伍二爷自然不会再疏远,多了几分热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的人情世故,祁象哪会不懂,自然积极回应。
两人才说笑了几句,冷不防一阵二胡声悠然传开,在客厅轻快回荡。
“电话……”
伍二爷眉头一动,倏地回身道:“老大,快看看,是不是……”
“嗯!”
伍大爷伸手在口袋一摸,取出手机眯眼一看,脸上倒也没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但是眉目之间却舒展开了,有几分喜色:“是他。”
“接啊。”
伍二爷乐了,催促道:“问下他,什么时候回来。”
“好……”
伍大爷顺手接听,他还没有开口,对边就传来阵阵致歉声。
姜还是老的辣,伍大爷眉头一展,对方一急,就轮到他淡定了。鉴定大师的架子。不由得端了起来,语气很淡:“……杨总啊,这事不急……我们没走……对,还在东山……”
“……看不见我们?哦,忘记说了,我们在一个朋友家里作客呢……喝茶!”
伍大爷不动声色,进退自如:“山上一个庄园,说起来也算是你邻居……什么,你要来?这个……”
伍大爷有些犹豫,看了祁象一眼。不太确定道:“我问问……”
祁象察颜观色,没等伍大爷开口询问,就笑道:“没事,让他来吧。告诉他,门牌号是三五一二,他懂的。”
“三五一二?”
或许是祁象的声音有些大,对方已经听见了,向伍大爷确认一遍之后,那边就挂了手机。看情形是要奔赴过来了。
“老大,干得漂亮!”伍二爷赞许道,很高兴。
在场都明白人,自然清楚伍大爷不是真的在端架子。或者自持身份,而是在维护一个鉴定大师的基本尊严而已。
作为一个鉴定大师,首先要恪守一个准则,那就是……专业。
什么叫专业?
在祁象看来。所谓的专业,就是别人有求于你,而不是你有求于别人。
不管伍大爷和伍二爷。对那个人手上的东西多感兴趣,但是表面上也要装作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才叫专业。
所以呀,哪怕别人误会鉴定师在端架子,这个架子也必须端起来,这是规矩。对于传统行业来说,规矩很重要,不懂规矩的人,早就被市场给淘汰了。
在祁象思索之时,别墅外面,又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来得好快……”
祁象轻微一笑,伸手把心急想要出去迎客的伍二爷拦住,请缨道:“二爷,来者是客,应该是我这做主人的去接,您坐着,不用动……”
伍二爷眼睛一眨,旋即恍然,顿时笑道:“那就承情了,多谢小友。”
“应该的……”
祁象摆了摆手,就出门而去。
此时,在庄园的外面,果然停了一辆豪车,一个肥头大耳,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就站在铁栏门外,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看到祁象出现了,那人就迫不及待叫问道:“小兄弟,敢问两位伍大师,可是在府上作客?”
这言谈举止,倒也有几分学问,看起来不像是目中无人,不知礼节的暴发户啊。或许其中真有什么误会,那人并不是故意怠慢两位伍大师……
祁象心中忖思,这脚步却不快,慢悠悠的荡了过去。本来两三分钟的行程,他硬是走了五六分钟,差点没把那人给急上火。
但是再急,那人也只有忍着,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等祁象近一些了,脸上迅速挤出笑容,和声和气道:“小兄弟,我姓杨,不知道伍大师跟你提起过我吗?”
“杨总是吧。”祁象终于走到了铁栏门旁,微笑伸手开门道:“两位伍大师,就在里头等你,请进吧。”
“谢谢,谢谢!”那人喜笑颜开,直接抛下祁象,匆匆忙忙奔行而去。
“啧……”祁象摇了摇头,却眼尖的发现,那人的衣兜之中鼓鼓的,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他若有所思,关上门锁之后,也随之返回客厅。
还没进厅里,祁象就看到,那个人又是鞠躬,又是赔罪的,十分的诚恳。
那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忽然之中在衣兜中一掏,就拿出一个锦盒。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直接把锦盒打开。刹那间,一抹明如朱砂,犹如晚霞飞渡,十分绚烂柔和的光亮,就映照入大家的眼帘。
“流霞盏!”
伍二爷倏地站了起来,神情十分的激动……

第134章 秘色瓷(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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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是流霞盏?”
乍看锦盒中的东西,孙老本有几分失神的,接着就听见了伍二爷的话,却让他直接打了个激灵,一瞬间就清醒过来。
“应该没错……”伍二爷激动道,目不转睛的观望锦盒中的东西,跃跃欲试。
带东西过来的中年人,似乎也明白伍二爷的心情,急忙把东西搁下,让出位置道:“伍大师,东西我带来了,请您掌眼。”
“咳……”
伍二爷故作镇定,但是微颤的手掌,却出卖了他的内心。作为一个专业的鉴定师,连手掌都稳不下来,可见他有多么的兴奋。
“流霞盏?”
与此同时,祁象也是一愣,步伐快了几步,走了过来观望,只见在锦盒之中,有一只小巧玲珑,胎壁十分薄透的杯盏。
这只杯盏比较奇特,釉面光亮,釉色明如朱砂、艳若流霞,从不同角度观察,都可以看到一抹绚烂如脂的柔光浮现。
柔光似水,哪怕是空盏,也像是盛了酒水一样,盈光浮动,十分的奇妙。
“真是流霞盏?”
乍看之下,祁象表情古怪,轻声自语:“该不会,又是仿制品吧?”
“仿制品?”
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闻声,脸色顿时有几分灰白,心塞失声道:“真的是赝品?”
“什么情况?”
这下子,伍大爷感觉有些不对劲,定了定激奋的心情,转头看向祁象,皱眉道:“你都没有看东西,怎么确定是赝品?”
“大爷,你有所不知。”
祁象眼珠子一转。解释道:“据我所知,流霞盏是南浔某个家族的祖传珍藏之一,向来是秘而不宣,大家只闻其声,不见其物。”
“不近最近几年,那个家族有些没落了。我之前听到一些风声,似乎是族中有不肖子孙,为了谋取私利,打算出手祖传珍藏。”
祁象叹了口气,娓娓而谈:“但是后来。我又听说,那个不肖子孙很奸诈,出手的所谓的祖传珍宝,实际上是仿制品,貌似有人上当了,还险些闹出风波来……”
“咦,还有这种事?”孙老等人愣了一愣,也有几分怀疑。
不过那个中年人,却是脸色大变。愤声道:“不是已经险些闹出风波,而是已经在闹了。我就是听说了这事,才有这方面的担心,匆忙请两位大师过来。帮我做个鉴定……”
“什么?”
听说东西可能是赝品,伍二爷激动的心态,一下子就平稳下来,稀疏的眉头锁成一团。觉得自己是白高兴了。
中年人患得患失,忐忑不安道:“伍大师您看看,我这件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你这东西,真的像他所说,从那个不肖子孙手中买来的?”伍二爷恢复冷静,惯例打听东西的来历。
“对。”中年人点头,脸色阴沉:“说起来,我们关系也不算熟悉,最多是见过几次面。可能是我平时比较爱收藏古玩,让他知道了……”
“不久前的一天,他忽然找上门来,我虽然觉得奇怪,不过还是热情招待了他。”
中年人回忆,怒气上涌:“聊了一会,他突然拿出这件东西,和我说他最近手头比较紧张,想把东西卖……不,没说卖,而是说抵押……”
“他说,把东西抵押在我这里,等到过些日子,手上宽松了,再赎回去。”
中年人恨得牙齿痒痒:“对于他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貌似是欠债不少。当时我见他也怪可怜的,就动了恻隐之心,打算帮他一把……”
这话基本可以无视,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宝贝动人心,大家心里也有数。
“但是没有想到,我才帮了他没过多久,就听说他人品不端,拿仿制品当珍宝骗人。”
中年人义愤填膺,怒发冲冠,沉声道:“当然,那只是传闻,或许只是个例。我总不能听风便是雨,没弄清楚具体情况,就找上门去评理吧。”
“明白了……”
伍二爷点了点头,所以中年人才请他们哥俩过来一趟。
“那就拜托伍大师您了。”中年人似乎也明白鉴定大师的脾性,说了东西的来历之后,就识趣的退到一边,颇为紧张的关注起来。
“仿制品么?”
此时,伍二爷也拿出了鉴定大师的专业素养,快速收敛了心情,在衣兜里取了一又白色的手套穿戴,才小心在盒中捧起东西。
杯盏很薄,敞口,内壁有明艳如霞的釉料,光亮如水波盈盈,十分的漂亮。
这盏也是脱胎瓷,把盏高举空中,在釉色的渲染下,整个杯盏就化成了绚烂的霞光,十分的精致美观,很是璀璨。
或许就是这样的外在特征,才使得中年人心存侥幸,觉得这是真东西,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跑到董家,去找那个年轻人的麻烦。
然而,伍二爷观望片刻之后,却沉默不语,动作变得有几分漫不经心,随手把杯盏放了下来,呶嘴道:“老大,你要不要也看看?”
“算了……”伍大爷目光一瞥,直接摇头道:“没必要!”
“啊……”中年人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话,相当于判了东西的死刑。哪怕他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也难免一阵心肌绞痛。
旁边,孙老好奇道:“东西看起来,好像挺不错的嘛,哪里有问题?”
“嘿嘿!”
伍二爷笑了,竖起大拇指:“孙老哥,要说看画,你是大行家。但是对于杂玩瓷器,你肯定不如我们。”
“术业有专攻,这是自然。”孙老表示赞同,他还没狂妄自大的觉得,自己是全才,精通各个门类的古玩鉴定。
“那我说实话了,东西看起来,的确是不错。”伍二爷语气不屑:“不过,也就是看起来不错而已,样子货。”
“伍大师,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些。”中年人多少有些不甘,很诚恳的求教:“这东西,真的不是流霞盏?”
“不……”
出乎意料,伍二爷竟然摇头道:“这东西是流霞盏没错……”
没人说话,静静的等待下文。
果不其然,伍二爷来了个转折:“但是,你要知道,流霞盏这个词汇,有广义和狭义的区别。”
“呃?”中年人愣住了,迷惑不解道:“什么广义、狭义?”
“广义的流霞盏,那是指明代文人相聚,吟诗流觞玩乐时用的小酒盏。”
就在这时,祁象开口道:“而狭义的流霞盏,应该是专指明代万历年间,景德浮染人,昊十九秘制的流霞盏。”
“咦?”伍二爷一怔,回头惊讶道:“你知道?”
“听说世上有这样的珍宝,我刻意翻查了一些资料。”祁象笑道:“所以才知道,原来明代居然还有这样的奇人。”
“昊十九?”孙老若有所思:“似乎有点印象。”
“哎呀,孙老哥,这人我记得,我们应该和你提过的。”伍二爷提醒道:“就是毕生精力于陶瓷事业,所制薄胎精瓷,妙绝人间,深得时人赞颂。”
“啊,想起来了。”孙老一拍脑袋:“就是那个壶公窑……”
“对对对。”伍二爷点头道:“昊十九,本名可能姓吴,叫吴为,或吴昊,排行十九。他出身于数代以制瓷为业的家庭,家境清寒,淡泊名利,后来干脆出家当了道士。”
“他所烧造的瓷器色料精美,特别是茶壶,风格典雅,色淡青,无水纹,很受当时文人名士的追捧。昊十九也因此而扬名,干脆自号壶隐道人。”
伍二爷徐徐说道:“不过真正让他名扬天下,留名青史的,还是他亲手制作的流霞盏,以及卵幕杯……”
“在当时,流霞盏其色明如朱砂,犹如晚霞飞渡,光彩照人,世人宝之。又有卵幕杯,薄如蝉翼,莹白可爱,一枚才重半铢,四方不惜重价求购。”
伍二爷眼中充满了憧憬之色:“两样珍宝,巧夺天工,那是世上难得的奇珍。但是当时昊十九已经归隐,东西制作的数量十分稀少,到了清代的时候,王公贵族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却百般求之而不得……”
祁象目光微凝,笑道:“所以两位听说杨总手上有古代的流霞盏,觉得可能是昊十九的东西,就匆匆过来了。”
“他给我们发了相片,又说东西是明代的,我们觉得很像,当然要过来看一看。”
伍二爷也不否认,直接点头,然后遗憾道:“可惜的是,东西只得其形,根本不是昊十九烧制的珍宝。”
“理由呢?”孙老饶有兴趣问道:“来说说依据,给我们长点见识。”
“依据?”伍二爷撇嘴道:“其实也没什么依据,随便看一眼釉料,就知道这玩意只是仿制品,手艺还行吧,但是与昊十九的流霞盏相比,还相差十万八千里。”
“……有这么夸张吗?”孙老有些惊奇。
“夸张?”伍二爷嘿嘿笑道:“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问老大。”
一直默不作声的伍大爷,在众人的注视下,很沉稳的颔首,开口道:“据我们推断,流霞盏应该是传说中的秘色瓷……”
“啥?秘色瓷……”祁象身体一震,再震,狂震!

第135章 独步天下(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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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瓷?”
此时,孙老愣了一愣,眉头顿一皱,不悦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蒙我啊。就算我不是专业玩瓷的,但是对于瓷器,多少也懂一些,哪怕比不上你们专业,但也算是初级水平,不是外行人啊。”
“秘色瓷是什么东西,难道我会不知道?”
孙老很不高兴,他再无知,也不可能没听说过大名鼎鼎的秘色瓷啊。
要知道,秘色瓷在古代,就已经很有名气了。晚唐诗人陆龟蒙,就有一首名篇,其中两句诗文,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说的就是秘色瓷。
到了五代时期,秘色瓷更是成为了吴越国王专供,庶民不得使用,且釉药配方、制作工艺保密,外人不知内情,以至于在宋元明清历代,学者们对于秘色瓷的争议不断。
新中国成立之后,专家学者对于秘色瓷,也是没有一个公认的结论。
一直到法门寺地宫开启之后,在地宫之中发现了一批有文字记录的瓷器,世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秘色瓷,其实就是青瓷。
只不过古人耍了个花招,绝口不提青瓷,而是很朦胧的起了个优雅的名称,叫做秘色瓷,以至于困扰了学术界一千多年。
秘色瓷出世,那可是引起了全世界的轰动,孙老怎么可能不清楚。
所以,他当然很生气:“众所周知,秘色瓷在宋代的时候,就已经成为谜团了。况且,这流霞盏,可是明代的东西,怎么可能与秘色瓷扯上关系?”
“当然有关系……”
伍二爷呵呵一笑。解释道:“其实对于秘色瓷,在法门寺地宫物件出土之后,世人好像就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认识,一提到秘色瓷,就必须是那种瓷器。”
“实际上,在我们看来,所谓的秘色瓷,那是一种很宽泛的名词。它真正的实义,应该从字面上来理解。”
伍二爷侃侃而谈:“秘色的秘字,意思是机密、保密;色的意思为药粉配方、釉料配方。所以秘色的含意。应该是保密的釉料配方。”
“越窑极品青瓷,之所以在五代吴越国被称为秘色瓷,主要是那种瓷器的烧制,从配方、制坯、上釉到烧造整个工艺都是秘不外传的,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称呼。”
伍二爷微笑道:“而这流霞盏,也是这样的啊。”
“昊十九的流霞盏,制作的工艺,十分的复杂,特别是明艳若流霞的釉色。更是无人知晓的秘方,那么称之为秘色瓷,又有什么错?”
伍二爷向往道:“孙老哥,你对昊十九了解不多。所以根本想象不到,他制作的流霞盏到底有多么的宝贵,那可是天下奇珍……”
“至于这个流霞盏。”
伍二爷眼睛一瞄,撇嘴道:“形状倒是挺像的。但是与真正的精髓内涵相比,真的是相差悬殊,犹豫天壤之别。”
“原来你说的秘色。是这个意思啊。”孙老恍然大悟,随之若有所思:“你们是想说,昊十九的烧制工艺独步天下,谁也仿不了?”
“没错。”伍二爷重重点头,肃然道:“你想想看,本来流霞盏在明代,应该是属于一种比较常见的器形,但是自从昊十九制作的流霞盏横空出世,天下窑口就再也无人敢烧制流霞盏这种东西了。”
“从此以后,流霞盏就成为了昊十九独有之物,广义的名词,就成为了专有名词。”
伍二爷敬佩道:“提到流霞盏,大家的第一印象,就是昊十九制作的名珍,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要不是昊十九所作,一概都算是赝品。”
“啊……”孙老惊愣道:“……长见识了。”
趁这空隙,祁象顺势问道:“二爷,您还没说呢,真正流霞盏的秘釉,应该是什么模样?您以前,是不是见过真正的流霞盏?”
“哎,要是见过真正的流霞盏,那么我此生无憾了。”
伍二爷叹了口气,却也很大方的予以指点:“小友,尽管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实物,但是一些文献资料之中,却记载了流霞盏最为显著特点。”
“色明如朱砂,犹若晚霞绚烂?”祁象很迟疑,这样的描述,太空泛了啊。
“不不不,不是这个。”伍二爷摇头,笑道:“我说的是文献资料,可不是文人的修饰,而是实打实的鉴定标准。”
“请二爷赐教。”祁象洗耳恭听。
伍二爷缓声道:“流霞盏的工艺,除了脱胎比较不易以外,最关键的还是它的釉料。你要特别特别的注意,流霞盏的釉料,那可不是依附在胎面而已,更能渗到胎壁之中。”
“什么?”祁象顿时一呆,又惊又奇。
“怎么样,没想到吧?”伍二爷哈哈笑道:“流霞盏的釉料,还有那坯胎,应该是特别调制的,经过高温烧制的时候,釉料渗透到胎壁之中,浑然一体。”
“等到流霞盏冷却出窑,再把东西迎空一看,光芒灿若流霞,五光十色,美不胜收。”
伍二爷很神往,然后目光一转,看了眼桌上的流霞盏,不屑道:“至于这件东西,不仅是胎釉相差很远,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新东西。”
“釉色亮,胎是薄了,属于脱胎的范围,但是手艺不行,分量控制不好,胎体有些重了。我估摸着,这应该是景德镇工艺大师的手笔。”
伍二爷一口断定道:“东西的市场价,最多是三五万。杨总,你花多少钱买的?”
“……不多!”
旁边的中年人,这时咬紧牙关,脖子都粗了:“才两百多万……”
“哈,两百多万?”伍二爷神色不明,咋舌道:“亏了,亏大发了。”
“该死的……”中年人愤恨道:“是我眼瞎,信错人了。”
“其实真正的流霞盏,两百多万那是对它的污辱。”伍二爷好心告诫道:“没有一两千万,根本拿不下来。”
“一两千万……”中年人眼睛圆睁:“这么贵?”
“贵?”伍二爷冷笑一下:“我这只是保守的估计,你知不知道,当年清代乾隆皇帝手下第一宠巨和珅,为了讨得乾隆皇帝的欢心,不惜悬赏万两黄金,求购昊十九的流霞盏,可是却没人理他……”
中年人嘴角一扯,欲言又止。
伍二爷心明眼亮,顿时笑道:“嘿嘿,你肯定以为,那是没人有流霞盏,所以和珅才买不到是吧?”
“这个……”心思被看破了,中年人有些讪然:“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伍二爷摇头道:“和珅万金悬赏流霞盏,或许民间乡野没什么动静,但是整个朝廷官场,肯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当时的京城之中,就有一个官员,他手上就有祖传下来的流霞盏。”
伍二爷感慨万端:“和珅悬赏流霞盏的时候,这小官装聋作哑,没有半点动静。事后却不慎走露了风声,被人揭发检举,捅到和珅那里去了。”
“和珅闻讯,大喜过望,连忙派人运金求取。然而没有想到,那个小官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流霞盏。和珅哪里会信呀,直接找了个借口,把那小官满门抄斩,轻易把流霞盏查获,然后进献给了乾隆皇帝。”
伍二爷哼声道:“乾隆皇帝很高兴,但是也知道东西的来路,多少也讲一些面子,没把东西四处招摇,只是在私底下独自欣赏而已。”
“类似这样不能示人的秘宝,历代皇帝手上也不不少,都编录在宫廷秘密档案之中。”
伍二爷也有几分自得:“我们哥俩有幸,曾经翻阅过那些秘密档案,自然知道一些秘辛,以及流霞光的特征。”
祁象一听,就想到了他卖给陈别雪的核桃,貌似也是宫廷秘宝之一。
“那么,乾隆皇帝手上的那只流霞盏,最后怎么样了?”中年人急忙问道。
“那就不清楚了。”伍二爷皱眉道:“清末那个乱呀,你们也知道,又是八国联军,又是军阀混乱什么的,内贼勾结外贼,宫里的珍宝,就是这样被刮分大半。”
“流霞盏是很珍贵,但是夹在其他珍宝之间,也不怎么起眼,谁知道流落到谁的手里。说不定流失海外,又或者在兵荒马乱之中碎裂了,也很有可能。”
伍二爷悲天悯人道:“兴亡交替,最苦的不仅是百姓,还有诸多瑰宝啊。每动乱一次,艺术珍宝就减少一半,以至于现在的许多人,对于古代的奇珍异宝都缺乏足够的认识。”
“说得没错。”祁象深以为然,也颇有感触。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反过来说也成立,宝贵的东西,本身也稀少啊。千百年来,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动乱,不知道有多少珍宝毁于一旦,让人心疼。
不过对于中年人来说,古代珍宝毁坏多少,都与他无关。反正他现在怒火中烧,脸色青得吓人:“多谢两位大师指点,我必有回报。”
说话之间,中年人又一鞠躬,恳求道:“两位大师,你们能不能做我的证人?”
“什么证人?”伍二爷眉头一皱。
“鉴定的证人。”中年人恨声道:“董家欺我太甚,我要上门去讨个公道……”

第136章 变故(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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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门讨公道?”
伍二爷一听,顿时觉得很为难:“这个……貌似不太好。我们只是负责鉴定,最多给你开一份鉴定证书,就不需要陪你上门去了吧。”
听中年人的语气,就知道他是想上门闹事,伍二爷自然想要敬而远之。
中年人不笨,也听出伍二爷的潜台词,当下机灵一动,引诱道:“伍大师,那家人手里,可是有真正的流霞盏啊,你不看去看看?”
“啊……”伍二爷一呆,怦然心动,然后转头道:“老大……”
不要看伍二爷一直在说话,但是拍板拿主意的,向来是沉默寡言的伍大爷。
此时此刻,伍大爷也在犹豫不决,在权衡利弊。为了观赏流霞盏,而卷入一场不必要的纠纷之中,到底是否值得?
就在这时,孙老问道:“小友,你刚才说,东西是南浔董家的?”
“嗯。”祁象点了点头,据实道:“对,就是那个董家。前段时间,我与朱洪五老先生有缘相聚,在闲聊之间,他也和我说了一段秘事。”
“哦,茶王朱洪五?”孙老眼睛微微一亮:“什么秘事?”
“董家有三宝。”祁象轻笑道:“走珠盘、流霞盏、卵幕杯,三件宝贝,堪称稀世奇珍,传奇典范,不可多得。”
“三宝……”伍二爷目光灼热:“这么多啊。”
“多?”孙老笑了,摇头道:“才三件而已,其实这不算多。你们可知道,董家是怎么发家的吗?”
“这个……”祁象眼睛一眨,不确定道:“不是说。董家是南浔七十二只黄金狗之一,做湖丝生意兴旺发达的么?”
“哈哈,那是后来。”孙老一笑,神秘道:“开始的时候,董家南浔商绅之间,根本排不上号,只不过是比较殷实的普通人家而已。”
“但是架不住人家运气好,在晚清的时候,一个族人由于混不下去,只得背井离乡。一路北上。然后几十年后,他变阔了,衣锦还乡。”
孙老声音低了几分:“在他的资助下,董家才改行做湖丝生意,然后逐渐发达。不过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十几年之后,那个人终老,董家人竟然没送他进祠堂,而是另外择地安葬。”
“咦?”
听到了这话。除了中年人以外,剩下的祁象等人,无一不是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祁象由于行业因素。对于旧时的一些规矩,多少有些了解。起码他知道,古人的宗族观念很强,人死之后。肯定要在祠堂留名,供立牌位,以接受后人的香火祭祀。
但是有一种人是例外。那是绝对不能入祠堂的。
那种人,就是……太监!
在古人看来,太监净身之后,身体残缺不全,已经不能算正常人了,而是阴人,所以没有资格进祠堂享受香火供奉。
“你的意思是……”
伍二爷不由得产生了联想:“那个衣锦还乡的人,很有可能是清宫太监。在战乱的时候,携带了宫里的珍宝回家……”
“呵呵,我可没这样说,一切都是你瞎猜而已。”孙老笑了笑,却没承认。
孙老叫大家不要乱猜,但是止不住大家往这方面去想啊。
要知道清代的太监,日子可不怎么好过。主要是清代皇室,深刻的吸取了明代太监专权的教训,对太监的管理十分的严格。
哪怕到了晚清时期,著名的大太监李莲英,也不过是慈禧太后身边的一条走狗,根本没有揽权噬主的机会。
所以呀,清代太监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特别是清末,几番动荡,连皇室成员也要紧巴巴的精打细算,更何况是卑贱的太监。
可是孙老却说,董家的族人可能是太监,而且是很有钱的太监。那么其中的根源,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毕竟孙老也说了,董家以前家境不怎么样,是在那人的资助下,才发家致富的。也就是说,董家拥有珍宝,也应该是发家以后的事情。
问题在于,类似走珠盘、流霞盏之类的宝贝,民间向来稀少,可遇而不可求。得到一件,也已经是天之大幸,董家却有三件……
“有蹊跷啊。”伍二爷喃喃自语:“肯定有蹊跷。”
中年人也机灵,急忙说道:“所以这样,两位大师才要去看看呀。”
“老大。”伍二爷动心了。
伍大爷经过一番踌躇,也有了决定:“那就去吧。”
“好,那马上走。”中年人立即引手道:“车就在外头,请两位大师随我去。”
“孙老哥,一起去不?”伍二爷顺势邀请:“祁小友,来不来?”
孙老无所谓:“去就去呗,我也想凑个热闹。”
至于祁象,却有些迟疑,沉吟了下,就微笑婉拒了:“二爷,不好意思了。我待会还要另外的事情要忙,抽不开身。”
“哦,那没事,你忙。”伍二爷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的热情款待呢。”
“这是哪的话,三位前辈大驾光临,那是我的荣幸。以后有机会,还要请几位多来作客,多多提点……”祁象由衷道,绝对是大实话。
江湖老前辈,绝对不仅是辈分高而已。最重要的是,人家见多识广,博闻强记,对于各种奇闻逸事、秩史典故了如指掌。
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们兴致来了,随便闲聊几句,就足够普通人大开眼界,受益匪浅。所以对于这样的前辈,祁象自然十分的尊重,巴不得他们常来常往。
“哈哈,会有机会的。”孙老含笑点头:“你在湖州定居,距离苏州也不远,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找我喝茶。”
“一定,一定。”祁象郑重承诺,然后与孙老等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再礼送他们离开,直至目送车子开下山去,才重新返回客厅。
“哎……”
祁象叹了口气,他哪里是有事要忙,从本心来说,他当然也想去看热闹,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能够见识一下流霞盏这样的珍宝。
问题在于,他在善琏的时候,可是坑了董家那个年轻人一把,传奇三宝之一的走珠盘,更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这种情况下,他心虚着呢。尽力撇清干系还来不及,哪敢再往上凑?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手尾做得干净一些……”
祁象那个后悔了,唉声叹气半天,还是觉得不甘心。
但是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
祁象摇了摇头,就收了心,开始忙碌起来。毕竟离开庄园差不多有半个月,就算有家政定时清洁,打扫卫生,但是像卧室这些比较的地方,家政肯定进不去,已经积累了不少灰尘,需要他自己亲自动手清理。
一番忙活,房间清理干净了,他又跑到庭院之中,浇花淋草,修剪冒头的斜枝。
最近神经崩得太紧,平安回到家了,祁象决定先放空自己,换一换心情。不过他这一份闲情逸致,也没有保持多久。
在剪了几根斜枝之后,就看到庄园的外面,一辆豪车缓慢经过,然后停了下来。
“咔嚓!”
车门开了,孙老探出了上半身,高声招呼道:“祁小友!”
“呀?”
祁象愣了一愣,顺手放下剪刀,轻快走了过去,奇怪道:“孙老,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在心里估算了时间,从孙老等人离开,再到现在,最多三个多小时。不算来回车程花费的时间,他们最多能在董家待上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就解决问题了?
祁象迷惑不解,快步来到了铁栏门旁边,就听孙老说道:“事情有些出人意料的变故,你有兴趣来听一听么?”
“什么?”祁象一愣,惊疑不解。
“过来,去杨总家坐一会,怎么样?”孙老招呼道。
祁象心中一动,立时笑道:“好呀。”
祁象直接答应,顺势出门上了豪车。
杨总的豪车,那是加长型号的,里头空间宽敞,又十分的舒适。五六个人坐进去,也不显得拥挤,随便能伸展手脚。
祁象一钻进车中,就发现车里的气氛,似乎有几分古怪。
中年人杨总,双手搁在肚皮上,目光一闪一铄,似乎是在思虑什么事情。而伍大爷和伍二爷,表情有些振奋,好像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喜形于色。
祁象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连忙坐在孙老旁边,低声问道:“孙老,您刚才说,事情有了什么变故呀?”
豪车缓慢前行,绕过另外一个山头,朝附近一栋别墅而去。
“我们刚才去到了董家,才发现原来不仅是杨总一个人受骗而已。”孙老表情古怪道:“那个不肖子孙,一连坑了十几个人。我们去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们速度最慢,早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一帮人在董家堵门……”
“呃?”祁象呆住了,突然很佩服那个败家子,竟然敢玩得那大。十几个人,如果每个人都是朱乔,或者杨总这种身份地位的富豪,董家的乐子就大了。
祁象突然感到很好奇:“然后呢?董家有什么应对之策?”
“能怎么应对,当然是赔偿损失啊。”孙老一叹,旋即又一笑:“不过董家没钱,无奈之下只好忍痛割爱了……”

第137章 妙,绝妙,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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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痛割爱?”祁象愣了一愣,旋即灵光一闪,惊喜莫名:“孙老,您的意思是……董家,打算把宝贝让出来?”
“哈哈,聪明。”孙老赞许笑道:“这也没办法,为了平息众怒,他们只有这样做了。要不然的话,大家的怒火,肯定把他们埋了。”
“具体呢,董家打算怎么做?”祁象十分的好奇。
“拍卖会。”孙老据实道:“他们打算搞个拍卖会,被坑的十几个人,都有资格参加。到时候把拍卖得来的钱,再赔偿给大家,说不定还能有所结余。”
“好主意。”祁象眼睛一亮:“羊毛出在羊身上啊。”
“对。”孙老点头,然后指了指伍氏兄弟:“他们两个,更加的幸运。董家人知道他们是有名的大鉴定师,干脆委托他们在拍卖会上鉴定珍宝的真伪。”
“嘿嘿,运气,这是运气。”伍二爷笑眯眯道:“看来,我们这一趟,是来对了。”
“这拍卖会,什么时候举行?”祁象问道:“可以让人参观么?”
“这个……”孙老转头看了眼中年人,笑着说道:“这事,还要求杨总。估计那拍卖会,属于隐秘不公开的性质,没人带路的话,不给旁观。”
“两位要是有兴趣,到时候随我一起去看热闹吧。”杨总也很大方,不介意两人同行。
“谢谢杨总。”祁象打蛇随棍上,笑吟吟道:“给你添麻烦了。”
“好说,好说。”杨总摆手道:“邻里之间,相互帮忙,也是应当的。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时间。要多走动才是。”
刚才去董家的路上,杨总也趁机打听了祁象的来历,知道他是年轻有为的书画鉴定师。对于有能力的人,杨总自然要保持基本的尊敬。
毕竟杨总喜欢的古玩项目之中,就包含了书画这一项。指不定以后淘到拿捏不准的东西,还要上门求祁象指点迷津呢。
多个朋友,肯定不是什么坏事。
要杨总的热情招待下,大家来到了他的豪宅。那是一栋奢华程度,更甚于祁象庄园的西式别墅,客厅布局高雅华丽。仿佛中世纪的王国宫廷。
在杨总的家里,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看到客人来了,就已经有人沏好了茶,直接端到了厅中奉上。
不过茶再香,大家的心思,却不在茶上。
杨总稍微犹豫,主动开口道:“伍大师,那流霞盏的价值。真的在千万以上?”
“怎么?”伍二爷眉头一扬:“你不信?”
“不不不。”杨总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只是想确定一番,要是东西真的很好,那我肯定要放手与其他人一争。”
“争啊。干嘛不争。”伍二爷恍然大悟,随之撺掇道:“杨总,你听我的没错,东西再贵也要买下来。绝对不亏。”
“咳……”
伍大爷性格沉稳,似有不同意见,好心的提点道:“当然了。也要量力而行。喜欢一件东西,未必就要买下来,对不对?”
“这倒也是……”伍二爷一滞,然后赞同道:“反正杨总你自己把握吧,收藏东西也讲究一个缘分,东西上拍,拿不下来,那说明缘分不够,那是常事。”
大家都是行里人,自然明白伍二爷话里的意思。
拍卖会上,那是资本的天下。说白了,就是谁有钱,谁能笑到最后。
不管你多喜欢一件东西,甚至达到痴迷的地步,但是没有钱,东西也不会落在你手上。这是惨痛的觉悟,估计伍大爷和伍二爷也经历不少,才看得淡了。
量力而行四个字,无疑是整个行当之中,最无奈心酸的经验总结。
杨总听出了弦外之意,顿时不作声了,心里也在踌躇。他是有钱,但是他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辛苦经营,慢慢地积累发家。
平时为了一些风雅爱好,他是花了不少钱。但是这些钱,数额也不算大,而且每年都有规定的限额。一到上限了,就克制自己,再等来年。
这种自律和节制,就是富一代和富二代之间存在的最大区别。
不久之前,杨总才被董家的败家子坑了一笔钱,那笔钱就是他的上限。虽然说,董家承诺会把钱退还给他,但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流霞盏的拍卖,他要不要参加?参加的话,砸上千万买东西,究竟是否值得?
杨总陷入深思之中,举棋不定。
见此情形,祁象心中一动,隐约明白杨总的心思,当下展颜笑道:“二爷,我觉得那个流霞盏,未必能卖上千万。”
“嘿,小子,你怀疑我的眼光吗?”伍二爷吹胡子瞪眼,不高兴了。他对于自己的专业素养,一直引以为傲,听不得质疑之声
“不是……”祁象连忙摇头,解释道:“二爷,你误会了,我不是怀疑你的眼光。只不过,我觉得,你有些推己及人了。”
“嗯?”伍二爷眉头一扬,若有所思:“我怎么推己及人呀?”
“二爷,要知道其他人对于流霞盏的认知,可没有您这么详细。”祁象笑道:“他们最多觉得流霞盏是一件不错的东西,到底愿不愿意花大价钱买下来,也是个问题呢。”
“咦,对啊。”
伍二爷幡然醒悟,有些不好意思:“小祁,你说得对,是我有些想当然了,参加拍卖会的人,未必都明白流霞盏的真正价值,或许要不了上千万,就能把东西拿下。”
“真的……”杨总眼睛一亮,动了心思。
“可能性很大啊。”伍二爷点了点头,又有些迟疑:“不过就怕其中也有明白人,那这个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
“有没有明白人,却也难说,要到时候才知道……”
拍卖会,就在三天之后举行。
会场地点,果然比较偏僻,位于郊外一栋孤孤零零的别墅之中。在别墅的四周,那是大片大片的田野,丘陵环绕,绿水流淌,灌木丛生,景致还不错。
在杨总的带领下,祁象等人如期而至,顺利进入了别墅。
别墅宽敞的大厅,也经过了改造,被布置成为了拍卖场的格局。一排排座位林立,案上搁放了茶水果糖,还算周到。
此时此刻,会场之间,也坐了不少人。有人挨得很近,谈笑风生,也有人隔得比较远,泾渭分明。
“杨总……”
“老杨!”
杨总一进来,认识的人,就与他打招呼。不认识的人,瞄了他一眼,就继续谈笑的谈笑,喝茶的喝茶,远近亲疏,关系怎么样,都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杨总笑容可掬,在会场上转了一圈下来,才找了个空位,再招呼祁象和孙老坐下。
至于伍大爷和伍二爷,在进入别墅门口之时,就已经让董家人请到二楼,与别的鉴定师一起验证流霞盏的真伪。
验证的过程,似乎有些久。一晃半个多小时过去,参加拍卖会的人已经来齐了,但是拍卖会却还没有开始,大家也觉得有些不耐烦,心浮气躁。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连忙看去,只见一帮人涌进了厅中。祁象看去,发现伍大爷和伍二爷就在其间。
不过这个时候,伍大爷和伍二爷,他们的表情恍惚,似乎有几分失常。不仅是他们两个,旁边的几个鉴定师,也是精神迷茫的样子,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祁象若有所思,同时也注意到,与精神恍惚的几个相比,董家的几个人脸上,却是充满了得意与痛心的神色。
祁象琢磨之余,目光飞转移动,确定董家那个败家子,不会出现在这个场合之后,心里也稍微有些安心。
他就知道,作为董家的“罪人”,那个败家子,肯定在接受惩罚,指不定已经被禁足了,绝对不可能再给他在外面招摇过市。
所以他才会答应杨总的邀请,来这里看个热闹。
“果然不出所料……”
祁象安心了,稳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他一点也不着急,反正不管什么事情,董家人肯定会揭晓答案,何必催促。
“欢迎大家的到来。”
同一时刻,一个人走了出来,站在拍卖台上,面向大家,不卑不亢道:“我也知道大家为什么而来,所以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
“刚才,大家带来的鉴定师,在给流霞盏作了一个详细的鉴定,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们大可去咨询他们……”
那个人语气莫名,声音却很郑重:“董家珍藏上百年的宝贝,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所以希望你们慎重考虑清楚,东西到底价值几何。”
说话之间,那个人走了下去,给众人遐想的空间。与此同时,鉴定师们也纷纷回返各自的老板旁边,开始汇报鉴定的结果。
“伍大师,东西怎么样?”杨总也迫不及待问道:“这一回,是真东西了吧?”
这一次,向来爱说的伍二爷,却出人意料的保持沉默,倒是寡言少语的伍大爷开口了,声音有几分激颤:“妙,妙不可言!”
“啥?”杨总愣了一愣。
“稀世奇珍,稀世奇珍。”伍大爷激动道:“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真正见过之后,才能明白流霞盏的绝妙……”

第138章 流霞如瀑,骤然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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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很好……”杨总一听就懂了。
“何止是好!”伍大爷脸上充满了虔诚之色:“孔夫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现在,也有同样的感觉。看到了流霞盏之后,平生再也没有半点遗憾了。”
“这么夸张?”祁象愣了一愣,不仅是他呆住了,旁边其他大老板,在听到了各自鉴定师的汇报,也随之一片哗然。
一时之间,整个会场有些声音杂乱,好像菜市场似的热闹。
看到这一幕,董家的人又是欢喜,又是忧伤啊。欢喜的是,自家的宝贝,能够起发这样的场面,自然骄傲。忧伤的是,引以为傲的宝贝,即将不属于自家了。
董家上下,心情十分的复杂。但是参加拍卖会的人,更是非常的怀疑。
“东西真有那么好?”
“真的假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
在众人的呼吁中,董家那个人,又重新登上了拍卖台上,眼中掠过一抹默然,然后才开口道:“拍卖会开始,东西肯定会亮相。如果大家等不下去,那就提前开始了?”
“开始,开始……”
底下的人,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一边催促,一边期待的观望。
“好……”
那人立时转身,示意道:“取出宝贝。”
“唰!”
一瞬间,几个人让开位置,然后就看到两个彪形大汉,慢慢地抬着一个颇为沉重的金属保险箱,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乍看之下,祁象等人也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估计是流霞盏太过珍贵,董家人害怕弄丢了,肯定要严防死守。
当然,也有人不以为然,觉得是董家太大惊小怪。但是不久之后,他们就不这样想了,甚至觉得董家非常疏忽大意,没有足够的警惕心……
此时,大汉把金属保险箱抬到拍卖台上。那个人才取出三条钥匙,逐一对应了三个钥匙孔眼,然后还要输入密码,才算是把保险箱打开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人弯腰伸手,又在箱中取出一个锦盒。
不出意料的话,盒里的东西,就是让几个鉴定师神不守舍、精神恍惚、赞叹不已的明代珍奇流霞盏!
“大家看清楚了。”
那个人高举盒子,然后轻轻掀开盒盖。就在这么一瞬间。一抹绚烂的霞光,就立刻犹如一泓湖波,仿佛一层层、一圈圈涟漪,盈盈闪动。
刹那间。绚烂的彩霞,立即充塞了整个客厅,空中流霞如瀑,飞流直下。一团团红彤彤的火烧云。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瑰丽无比。妙不可言。
“啊……”
众人懵了,眼睛睁得很大,难以置信。
祁象也是一阵失神,不过近段时间来,他也见识了不少奇珍异宝,心理素质大有提高,所以很快冷静下来,凝神注视。
只见在盒子之中,一只玲珑剔透的小盏,就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无比瑰丽的霞光。流霞如云,仿佛连绵不绝的瀑流,一波接着一波,如潮荡漾。
这样的异相,的确让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祁象叹为观止,目光微微一转,然后心中一震:“等等,这个是……”
祁象忽然发现,在流霞盏的流光之中,似乎隐含了一种他感觉比较熟悉,印象十分深刻的东西。但是一时之间,他又把握不住要点,想不起来了。
“什么东西呢?”祁象努力思索。
就在此时,台上那个人,也很满意众人的呆滞反应,眼中充满了自豪,傲然道:“大家看到了,这才是我们董家的珍藏至宝,流霞盏。”
“……妙!果然是妙不可言……”杨总喃声自语:“要是亲眼见过真正的流霞盏,我怎么可能会上当受骗。与真正的流霞盏相比起来,仿制品简直就是渣滓……”
也难怪杨总有这样的感慨,哪怕他不是专业人士,但是真品与仿品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大到一目了然,连三岁小孩都能分辨好坏的地步。
只要眼睛没瞎,一看流霞盏流霞飞渡的景象,大家就该明白,什么叫做稀世珍宝,独步天下,举世无双。
“啪!”
沉默半响之后,冷不防有人一拍桌案,兴奋叫道:“东西多少钱,我买定了,你们不许和我争……”
“呵呵!”旁人斜睨,嘴角冷笑,十分不屑。争不争,每个人心里自有主意,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颐指气使。
那人不愤,立即起身叫道:“三百万,我要了……”
“才三百万?”旁人嗤之以鼻,回价道:“我出三百五十万。”
“三百八十万……”
拍卖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底下几个人,就开始较起劲来,谁也不肯服谁。毕竟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出流霞盏的绝妙,花几百万买下这样的宝贝,绝对不亏。
杨总没理会这些纷争,眉头微微一皱,凑近伍二爷旁边,轻声道:“大师,看来你说的很对,这样的宝贝,没有上千万,怕是拿不下来。”
“上千万,那是保守价。”伍二爷摇头道:“这也是在你们这种私人小拍,不怎么讲究。要是上了佳士得之类的大拍,三五千万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啊?”杨总一听,整个人就呆了。要知道他的公司之中,流动资金就是这个数。
“所以呀,杨总,你听我一句劝,有能力的话,就抓紧机会,把东西拿下来。”伍二爷真诚的劝说道:“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一两千万,不算多么贵。等拿下来之后。你可以玩赏两三年,再转手卖出去,不仅不会亏,还能大大赚上一笔。”
杨总目光闪烁,思潮起伏,很认真的在考虑。
“哎,可惜我们哥俩没这个资本,不然也想争一争。”伍二爷痛惜道,虽然说多年来,他们也由于缺钱。错过了许多好东西,但是绝对不像今天这样心疼。
“淡定……”伍大爷沉稳道:“是我们没有这个机缘,不用强求。”
话是这样说,大家也能够从伍大爷的语气之中,品出几分无奈、不舍。
“这就是命呀!”
伍二爷仰天长叹,纵有千般的不甘,也只能认了。
祁象心有戚戚,在这个拜金的世俗社会,没钱真是事事不如意啊。
“安静……”
在纷纷扰扰之间。拍卖台上的那个人,突然吼了一声,把众人震慑住了。整个会场,立即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见此情形,那个人才满意点头,开口道:“拍卖会,还没有开始呢。你们急什么。我再重申一遍,拍卖的规矩是……价高者得。”
“另外还有,这件东西的起拍价为……”
那个人缓缓扫视众人。过了半响才断然道:“一千万起步!”
“什么,一千万?”
“你穷疯了?”
“一千万,开什么玩笑?”
听到了起拍价,底下众人惊呆了,先是一静,旋即哗然如潮,各种叫骂声此起彼落。
然而那个人却置若罔闻,等到一帮人骂得差不多了,他才淡声开口道:“你们扪心自问,董家这件宝贝,不值这个价吗?”
“唰!”
一瞬间,那些人哑口无言,也没了声息。毕竟那人说也没错,流霞盏究竟是什么价值,大家心里也有数。仔细想想,貌似一千万,也不算贵啊。
忽然之间,有人站了起来,鹤立鸡群,藐视四方道:“一千万,我要了……”
“咦?”
祁象有些惊讶,因为他发现,那个人居然是朱乔。
只不过一直以来,朱乔窝坐在角落之中,不张扬显摆,很容易把他给忽略了。但是此时此刻,他意气风发,年少轻狂,霸气侧漏:“东西我要了,谁反对?”
“那谁呀?”
“好像朱家的那个二代?”
“哪个朱家?”
“无锡,十万茶山……”
有明眼人一提点,其他人立刻知道了朱乔的身份,然后纷纷皱眉不已。他们倒不是忌惮朱乔,而是知道类似朱乔这样的纨绔子弟,砸钱非常的随性。
看中一件东西,脾性一上来,才不管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哪怕翻倍也要买。
在拍卖会场上,大家最怕遇上这种不懂节制省钱的富二代了。
“一千两百万……”
在众人迟疑之时,冷不防又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直接把起拍价提高了两成。而且报价之后,年轻人还以挑衅似的目光,瞄了朱乔一眼,似有不屑。
“完了……”
乍看一眼,一些聪明人,就忍不住捂额长叹,知道这事恐怕不能善了。他们强烈的怀疑,那个报价一千两百万的年轻人,其实就是董家的托,在故意挑事拱价。
当然,因为有知情人提示,让大家知道那个年轻人,也是苏州某富豪的独子,以现在董家的情况,肯定请不了这样的人做托。
所以用膝盖也能够想到,两个富二代碰上了,会擦出多么灿烂的火花来。
“你……”
果不其然,看到有人敢狙击自己,朱乔眉毛一扬,冷笑开口道:“哼,我出……”
“轰隆!”
在众人观望之时,拍卖声上骤然生变。在众人没有丝毫防范的情况下,耳中就听见了一声惊天巨响,接着一阵地动山摇,天旋地转……

第139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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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冷不防一声巨响,接着天崩地裂,整个客厅的空气一炸,仿佛大海波涛席卷扩散。列坐在会场上的许多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整个人一懵,瞬间晕厥过去。
“怎么回事?”
祁象愣住了,眼睛一扫,发现旁边的孙老、杨总等人,一个个都晕倒了。这样的场景,让他呆若木鸡之时,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哗啦……
就在这时,客厅的楼顶,突然崩落了下来,尘土飞扬,一团诡异的迷雾,突然充塞了整个客厅空间,如云海翻滚一般弥漫。
“咻!”
在浓雾翻滚的一瞬间,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仿佛没有丝毫分量的羽毛,徐徐飘落了下来,没有半点声息。
祁象的目光,直接穿透了迷雾,自然看得十分清楚。
乍看之下,他骇然一惊,却见那个人,身穿一件十分华丽的立领长袍,暗红色的边丝,与黑缎风衣交织,黑云相间,装束很像是某部动漫神秘组织的服饰。
最诡秘的是,这个人戴着一块怪脸面具。苍白的面具上,刻画了一个类似于十字划痕,十分森然恐怖吓人。
那个神秘人一落地,目标也十分的明确,就是拍台上的流霞盏。
“啊……”
看到那人伸手拿起流霞盏,祁象忍不住轻呼了一声,也算是一种本能反应吧。
就是这一个轻微的动静,却引起了那个神秘人的注意。他的风衣突然一卷,浓浓的迷雾瞬间向两边分流,显露出一条长长通道。
一瞬间,神秘人与祁象视线交接,两个人都是一怔。
“居然有漏网之鱼……”
神秘人目光有两分惊讶。旋即身体突然一动,红黑交间的华丽衣袍,立即无风舒展,把充塞客厅之中的滚滚浓雾拢了过来。
一时之间,云烟似瀑,汹涌澎湃!
“不好……”祁象心中一惊,产生了强烈的警兆。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见一根手指头破开了层层迷雾,出现在他的眼前。
祁象根本来不及躲闪,或者说没有给他躲闪的机会。就算他有躲闪的意识,但是身体的反应却跟不上思维,做不出躲避的动作。
“哒!”
手指头如蜻蜓点水,在祁象的额头上一碰。刹那间,他感觉整个脑袋一炸,轰然一震,旋即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等祁象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似乎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有医生和护士。提拿着一支小巧玲珑的电筒,用光束探照他的瞳孔。
光束强烈,祁象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偏头躲开。
“醒了。醒了……”
见此情形,旁边的医生和护士,好像打了大胜仗似的,欢呼雀跃。
祁象莫名其妙。眼睛眨了眨,才慢慢睁开,有几分清醒。然后他就感觉。身体无比的沉重,就好像不眠不休连续干了几天苦力一样,全身肌肉酸软,苦不堪言。
另外就是精神方面,脑袋似裂非裂,又胀又麻,类似于得了严重的失眠症,明明很想安然入睡,又始终睡不着,这是非人的折磨,非常痛苦。
这种情况下,祁象眉头锁成了川字,忍不住长吐一口气,却发觉鼻息如火,隐隐流动灼热之气……
“我发烧了?”祁象懵懂揣测,脑子一片迷蒙。
“对了,这是几?”
忽然之间,医生凑了过来,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
“幼稚,真二!”
祁象眼睛一白,感觉喉咙十分干涩,声带似乎粘合在一起了,他才想开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很不舒服。
“算了,不问你了,好好休息吧。”
医生似乎误会了什么,怜悯的拍了拍祁象的肩膀,然后转身吩咐道:“好好照顾他,我们去看下一个……”
刹时,一帮医生和护士,如退潮似的涌出了病房,宽敞的病房转眼就空了。
祁象一阵茫然,心里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是脑子才一想,一阵犹如大海波涛似的疲惫倦意,就汹涌而来,直接把他给淹没了。
“先睡觉,醒了再想!”
祁象迷迷糊糊的,悠悠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祁象恍恍惚惚醒了,不过却不是身体的清醒,而是神智的苏活。他的神魂慢慢的聚拢,一点一点的凝实。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又可能是一种习惯。毕竟几个月以来,他每到晚上,总要凝炼神魂。经过千锤百炼之后,这样的习惯,也形成了一种本能。
夜里,月光似水,一片安静祥和。
柔软的月光斜洒,祁象的神魂慢悠悠飘到空中,一接触到月光,就仿佛如鱼得水一般,十分的惬意自在。
特别是神魂在汲取月华之时,那种清凉的感觉,更是让他觉得十分舒爽,念头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变得通透澄澈,拨云见日……
倏地,祁象神魂一震,似散似聚,如波扭曲。几个起伏之后,才重新稳固下来。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遗失的记忆如潮涌现……
“……拍卖会,流霞盏,神秘人,一指!”
一件件事情,仿若走马观花掠过,最终化成了清晰的印象,让祁象彻底的清醒过来。他恍然大悟,才明白自己竟然是中了暗算。
适时,祁象神魂归体,心头微微一动,聚拢的月华就在身体之中缓缓游动,慢慢地缓解了身体的各种不适……
“混蛋。”
祁象嘴上骂着,心里却一阵后怕。如果他不是神魂修炼有成,估计这一辈子,都要遗忘那一段记忆了。
祁象庆幸之余,也是十分的惊骇。只要亲身经历,他才明白那个神秘人的可怕。在那个神秘人的面前,他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甚至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当时那人起了杀心……”
这样一想。祁象额头不自觉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哪怕他有法宝护身,但是在那个神秘人施展手段,封印他记忆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动用法宝。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种感觉,真心憋愤。
祁象心头笼罩了一团阴影,这一夜彻底失眠,辗转反侧,一直考虑了好久好久。一直到天色大亮,才有了一个决定。
“修炼,努力修炼,我命在我不在天!”
祁象心里充满了迫切感,不想再在医院待下去了,他才想出院回家,孙老、杨总等人,就提着鲜花水果来探望了。
“小祁,你醒了。真好。”
看到祁象气色不错的样子,孙老由衷的高兴。
“你还记得我们吗?”伍二爷小心翼翼问道,眼中充满了期盼。
“二爷,你这是……”
祁象眼睛一眨。忽然心中一动,适时露出几分迷惑之色:“二爷,我当然记得你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太好了。看来他的情况,属于比较轻的那种。”伍二爷开心道,也安心了。
“好好好……”孙老也很是欣慰。
“那个……”祁象顺势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应该和你们一起去参加董家的拍卖会的,怎么会在医院?”
“哎,一言难尽。”伍二爷摇头,叹气。
“怎么说?”祁象很认真的打听,毕竟当时他昏迷了,不知道后事发展。
“小祁啊,这一次……”孙老长叹道:“我们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其实,你跟我们一起参加拍卖会了,只不过在拍卖会举行的时候,有人在会场之中投放了大量化学烟雾,把大家给迷昏了。”
杨总直言不讳道:“等我们苏醒过来,才发现有人把流霞盏抢走。而你,还有另外一些人,由于吸入了过量的化学烟雾,一直昏迷不醒,要送到医院救治。”
“啊?”祁象作出惊疑、恍然之色。
“小祁,你还算好了。”伍二爷连忙宽慰道:“你起码还记得我们,可是有几个人,病情十分的严重,居然暂时性失忆,连亲朋好友都给忘了。”
“这么惨?”祁象真惊了。
“是啊。”孙老后怕道:“还好,你的状况比较轻微,只是断片而已,就当是喝多了酒,宿醉吧。不要多想,安心休养就好。”
“对对对……”伍二爷点头道:“你好好休息,等董家的人给你一个交待。”
“呃?”祁象一怔:“这关董家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们的事?”伍二爷咬紧牙关道:“拍卖会是他们举行的,又是他们召集大家参加,现在出了这档事,他们不负责,谁负责?”
“这倒也是呀。”祁象若有所思,轻轻的点头。
其实大家心里也明白,这事绝对不是董家人干的,毕竟他们再脑残,也不可能作出这种掩耳盗铃的蠢事。相反,他们还是受害者。
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就算是董家把流霞盏藏起来,再贼喊捉贼,那又怎么样。该背负的债务,他们也一分不能少给大家,董家又何必多此一举,自寻烦恼,节外生枝。
问题在于,大家倒了大霉,肯定需要一个出气筒。不必多说,董家自然就成了受气包,众矢之的。
当然,此时此刻,祁象也顾不上董家了,在配合医生住院观察几天之后,确定身体恢复如常,他就立即办法出院手续,返回了庄园。
然后第一时间,他登陆即时通讯软件,联系海公子……

第140章 十方道,炼丹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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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象在软件上联系海公子,才过了几分钟,海公子就回了一串问号。显然,对于祁象的主动联络,海公子也有几分惊讶。
“求教个事。”祁象十分直接。
“……什么?”海公子颇为好奇:“说!”
“最近我遇到一件怪事。”祁象快手打字,把发生在拍卖会上的事情,简略的描述出来,然后重点提到那个神秘人:“他穿着红黑长袍,锈了金线暗纹,十分的华丽。对了,另外还戴着一个怪异的面具,有十字痕……”
“……他的实力很强大,随便一指,就能屏蔽人的记忆。”
祁象描述十分详尽,最后才问道:“你听说过,类似这样的人物么?”
“……”
祁象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海公子却没有回答,陷入诡异的沉寂之中。
“?”
等久了,祁象也有些不耐烦,眉头一皱,顺手发了个问号过去,然后发现海公子即时通讯软件头像一暗,似乎是下线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祁象心中一动,连忙拿起手机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海公子的来电。
“诶?”祁象顺手接听:“海公子?”
“我是田十……”手机却传来了另外的声音:“你真的遇到那个人了?”
“遇到了,甚至还在医院躺了几天。”祁象据实道:“所以我才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底细。”
“……光听你描述,我们也不敢肯定。”田十声音十分的慎重:“不过,的确有几分猜测,不敢保证一定准确。”
“没事,你说。”祁象认真聆听。
田十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听说过……十方道么。”
“十方道?”祁象愣了一愣。
“对。十方道!”田十沉声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遇上的那个人,应该是如今修行界最神秘莫测的势力。”
“不过这个势力,平时行事十分的诡秘,有几分邪门。大家也摸不透他们的来历,只是知道他们的实力不小,不好对付……”
田十解释道:“他们的成员装扮,就像你描述的一样,惯穿红黑华袍,戴十字痕面具。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势力,大家对他们的了解,也不算多。”
田十如实道:“所以,我们就知道这些大概的消息,具体的情况,也帮不了你啦。”
“知道这些就好,谢谢!”
祁象目光闪烁,挂了手机之后。默然沉吟:“十方道,上天下地,东南西北,生门死位。过去未来,囊括世间宇宙万物么?”
“好大的野心……”
祁象冷笑之后,也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事实。哪怕他现在知道了仇人的线索,却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打击报复。
“归根结底。还是实力第一啊。”
祁象回到卧室,在秘密保险箱之中,把一件件宝贝排列出来。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在医院的几天之间,他已经下了决心,想到了以后的修行之路,应该怎么走下去了。
其实这段时间来,祁也没有闲着,一直在研究海公子等人的藏书资料。经过对比分析之后他发现,古今的修行之法,尽管在细节上有一些区别,但是等级划分基本沿袭不变。
第一步还是筑基入道,然后炼精凝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最终炼虚合道。
当然,各门各派,各家各流,对于修行境界的描述,也各不相同。但是本质上,都是这样的流程,最多是替换名词而已,换汤不换药。
筑基一词,也称炼己。
己这个字,又分有两层含义。
第一种解为自己,说炼己就是炼自己本身三宝,打好基础。第二种则说己是己土,因己纳离卦,为元神代号。
炼己,进一步延伸,就是性命双修。
何谓之性?元始真如,一灵炯炯是也。何为之命?先天至精,一气氤氲是也。
说白了,性就是指心性、灵觉;命,就是指生机,能量。所以性命双修,又称为神形兼修,元神和形体结合,紧密相连,缺一不可。
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个先性后命,或者先命后性的问题。
在北宋年间,这两个理念的不同,也导致了一些修行门派的分裂。但是到了元明年间,这些修行门派,又从分裂走向了合流。
后人分析得出结论,觉得是在元明年间,天地灵气愈加的稀薄,濒临断绝,已经不允许修行的人挑挑拣拣。不管是先修性,还是先修命,修得出成果来,才是硬道理。
所以大家摒弃了门户之见,合流自然就成了大趋势。
到了清代,修行界已经不管什么性命了,只要能够入道,无论是什么正法、邪法,都敢去尝试,才导致了邪教横行,各个民间宗教蓬勃发展。
再到如今,入道已经成为一条天堑,高耸入云,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挡在了修行道路的门槛以外。
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只要能够入道,不要说什么邪法,哪怕是魔法,都有人敢去尝试。据说还有人异想天开,打算把自己转化成为吸血鬼、僵尸之类的存在。
当初,祁象在藏书阁之中,看到了这一段资料之后,也被吓了一跳。不禁感叹,疯子哪里都有,这脑洞开得太大了,极端。
疯子年年有,现代特别多……
祁象心里嘀咕一下,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几件宝物上。目光游转之间,他信念更加坚定:“就这么干了。”
他本来还在犹豫的,但是拍卖会上的那个神秘人,让他清醒的意识到。地球真的很危险,哪怕他有龟甲法宝防护,也未必能够平安无事。
遇到了危险,等他反应过来,祭出法宝的空隙,已经足够神秘人灭杀他几遍了。
下定决心之后,祁象也不迟疑,立刻上网搜索了一番,然后找到一个联络方式。他拨打电话之后,就在第二天早上。来到了与之约好的地点。
那是一个金属冶炼厂,国家事业单位,业绩却不怎么好,厂房有些破败,工人也十分的稀少。诺大的工厂,只开启了两三台机器,轰隆隆隐隐作响,显得格外的萧条。
迎接祁象的,那是工厂的副厂长。
这接待的规格。也算是很隆重了。为了一笔小生意,副厂长都能屈尊降贵陪客。由此也能够看得出来,工厂已经惨淡到了什么地步。
看到了祁象之后,副厂长愣了一愣。估计是惊讶祁象的年轻。不过他一怔之后,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热情洋溢道:“祁先生是吧,欢迎。欢迎……”
“李厂长。”通了姓名,祁象也比较客气:“叨扰了。”
“哪的话。”李副厂长由衷道:“我们巴不得,像你这样的客人多上门叨扰。”
这是大实话。要是没客人,没生意,没订单,没钱,工厂上下几十个人,喝西北风呀?就算工厂艰难,至少还能够勉强维持,要是倒闭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此时,祁象一笑,左顾右盼道:“李厂长,能带我四处看看么?”
李副厂长稍微有些迟疑,然后自嘲一笑,有什么好迟疑的,厂子现在是什么情况,可以称得上是一目了然,根本掩盖不住。
当下,李副厂长爽快点头,引手道:“祁先生,请跟我来。”
李副厂长很明智,知道祁象要看什么东西,直接带他进入工厂的生产线上,参观金属的冶炼过程。
看着一块块矿石,经过层层筛选提炼之后,被焚炼成为火红的浆汁,最终混合在一起,化成一块块合金。
一个流程下来,祁象颇为满意的点头。这个工厂虽然有些破落,但是技术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少比小作坊专业、严谨,可以满足他的要求。
李副厂长察颜观色,发现祁象嘴角的笑容,一颗心也随之安定了下来。
为什么他这样热情,又这样紧张?
这当然有原因,主要是昨天晚上,祁象联络工厂之时,就已经提前支付十万块到第三方的账户上,算是预付的定金。
十万元对于这个小工厂来说,已经是不少的利润了。所以李副厂长,自然希望挽留祁象这样的“大客户”。
参观大半个小时,祁象对于工厂的技术,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然后在李副厂长的引领下,两人重新返回办公室喝茶。
一坐下,祁象也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李厂长,我想定制一件东西,就是不知道你们厂子能不能做得出来。”
“不知道祁先生想定制什么东西?”李副厂长很谨慎,不敢胡乱夸海口。
祁象很欣赏这种务实的态度,当下直言不讳道:“我要做一个炉!”
“炉?”李副厂长呆了一呆,没听清楚:“什么炉?”
“炉鼎,古代炼丹的炉鼎。”祁象解释起来。
“什么?”李副厂长立时一惊,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祁象一笑,淡声道:“怎么,做不出来?”
“……不!”李副厂长瞬间清醒,暗骂自己糊涂。如果祁象要定制什么管制刀具,他还要仔细考虑要不要报警。但是炼丹的炉,这玩意再稀奇,又不犯法,怕什么?
当下,李副厂长斩钉截铁道:“没问题,我们能做出来……”

第141章 生财之道(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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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厂长,你不要急着答应。”这个时候,祁象微笑道:“我要做的炼丹炉,可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才需要专门的定制。”
李副厂长眉头一皱,谨慎问道:“不知道祁先生,对于那个炼丹炉,都有些什么要求?”
“首先,我要做的炼丹炉,材料很讲究。”
祁象娓娓而谈:“以精铜为主,再添加金银、镍铝等等贵重金属,按照一定的分配比例,熔炼成为合金,再以合金铸炉。”
“这个肯定没问题。”李副厂长毫不犹豫点头。
“第二,就是质量的问题了。”祁象笑道:“我要的炉子,一定要品质超群,质量上乘,不允许出现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情况。”
“理所当然。”
李副厂长拍胸口道:“祁先生,您尽管放心。我们厂子,哪怕再落破,也会坚持质量第一的原则。不怕你笑话,就是由于我们太坚持原则了,厂子的效益反而不好。”
“那就好。”
祁象才不管李副厂长是不是自卖自夸,直接把图纸取出来,然后递了过去:“李厂长,你看看,这是丹炉的设计图。”
李副厂长急忙接了过来,定了定心神,才仔细打量。
乍一看,只见图纸上绘画了一个炉鼎器物,三足两耳圆腹,器形呈葫芦状,分上下两层结构,中间镂空,弧度十分的美观。
这样的东西,构件也不算多么复杂。尽管工厂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东西。但是李副厂长相信自己工厂技术师傅的实力,只要随便尝试几次,肯定能够顺利铸成。
李副厂长心中忖度,然后再继续观看。设计图纸上,不仅有丹炉的构造蓝图,另外还有金属配方,以及详细的数据……
“啊?”
李副厂长瞄了一瞄,忽然心中一震,忍不住失声叫道:“一米八?”
“嗯?”
祁象轻微一笑,问道:“李厂长。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这个……”
李副厂长吞了吞喉咙,声音有几分发颤:“祁先生,你铸的丹炉,高一米八,下腹直径一米二,上腹直径九十厘米?”
“对啊。”祁象确认道:“我不是在上头,标明具体数据了么?对了,这尺寸比例,也有严格的规定。你们也不能私自篡改。”
“不改,不会改……”李副厂长连忙摆手,却依旧没能冷静下来,激动道:“这么大的丹炉。这造价……恐怕……恐怕不会少……”
“哈哈,原来你是担心这个。”祁象顿时笑了,然后示意道:“那你找人评估一下,要是按照这样的材料、尺寸。铸成这样的丹炉,大概要花费多少钱?我可以先付一半定金,剩下的钱等到丹炉铸成了。验收完毕再结清。”
“这个……咳……不好意思……”
李副厂长一脸羞涩的表情,但是转头就立马叫人进来了。几个人埋头合计一番,以最快的速度,就得出了一个数额。
看到了数额,李副厂长眼睛发亮,十分的兴奋:“大生意啊。”
开始的时候,李副厂长以为,今天的这一笔生意,相当于蚊子肉,聊胜于无。但是没有想到,这哪里是蚊子肉,而是大象腿啊。
“要是这单生意成功,年底肯定可以过个肥年……”
李副厂长心情澎湃,也下定了决心,急忙转身道:“祁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怠慢了,怠慢了啊。”
“没关系。”祁象摆手道:“李厂长,怎么样,这个丹炉的总造价,大概多少钱?”
李副厂长眼睛一转,声音有几分发紧:“……八百万!”
“八百万?”祁象眉头微微一皱,有些超出他的预算啊。
李副厂长一看,急声解释道:“祁先生,这是实价。我给你算一算这笔账,首先是材料的提炼问题,现在的铜贵,你要求的精铜,至少要提炼三遍以上,这耗损率不低。”
“再有,就是这些贵重金属,也比较值钱,不好买……”
李副厂长絮絮叨叨的诉苦,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世道艰辛,通货膨胀,物价飞涨,谋生不易啊。
“好了,好了。”祁象听了片刻,忍不住挥手打断:“八百万,有些贵了。如果是七百万,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成交!”李副厂长立马点头,回头叫道:“合同,快准备合同。”
祁象嘴角一扯,感觉自己当了一把冤大头。不过也算了,只要丹炉的质量好,他也不……差这个钱?
不久之后,合同签了,定金也给了,祁象在李副厂长等人的千恩万谢下,昂首阔步离开了工厂,在上车启动远去的一瞬间,他的脸色顿时垮了。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打量银行发来的短信,祁象欲哭无泪,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贫如洗。他在大茗山庄赚到的几百万,在这个时候全部砸完了。
“靠,果然是世道艰辛,通货膨胀,物价飞涨……”祁象抓着脑袋,十分苦闷,早知道不装逼了。搞得现在兜里没钱了,下个月的物业费,都交不起。
“得,又要开始赚钱了。”
祁象叹了口气,开始开动脑袋,不断的琢磨生财之道。
“打劫?”
“去赌城?”
“要不干脆去盗墓?”
一时之间,祁象想到了许多种捞偏门的法子。但是这些法子,貌似也有不少弊端。来钱是快了,但是风险也不小。
“啧……”祁象很苦恼,扼腕长叹:“谋生不易啊。”
祁象回到了庄园,还是觉得很郁闷。果然,钱是英雄胆啊,没钱连腰杆都挺不直,更何况三四百万,那可不是一笔小数额,应该怎么赚到手,的确需要好好的谋划才行。
“要想想,仔细想想……”
祁象忽然发现,自己这样不行啊。人家玩修真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土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资金来源,就他傻乎乎的,等到需要钱的时候,才想去赚,这样太没有效率了。
看来,想要安心修炼,真的是离不开钱财的支持。
“难道说,要学古代的修士,找个冤大头供养自己?”
祁象想了想,也觉得这办法不靠谱。毕竟现在的人,非常的精明,见多识广,没那么容易忽悠了。而且要是表现神异一些,还要担心被抓去切片研究。
古代的路数,在现代貌似有些走不通……
祁象叹了口气,其实挺佩服那些江湖神棍大师的,在这个功利浮躁的末法时代,竟然可以忽悠不少信徒献金投效,真是了不起。
“该怎么赚钱呢?”
祁象思来想去,不由得回到卧室,把几件珍宝取出来玩赏。几件珍宝,只要找对了买主,再随便出手其中一件,恐怕在好长一段时间,他也不用为钱而发愁。
当然,祁象肯定是不愿意卖的,他之所以把东西拿出来,主要是这些天来,他也想通了一件事情。
此时,祁象拿起走珠盘,仔细的端详。通透润泽的盘子,莹莹浮动滟潋华光,一抹似水波似的光泽,让他若有所思。
“果然很像啊。”祁象忽然想通的事情就是,前不久在拍卖会上,他看到流霞盏的时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似曾相识,主要是走珠盘和流霞盏这两件东西的光华,非常的类似。
普通人恐怕没有这方面的认识,但是祁象却清楚知道,两件东西的光华并不普通,其实那是月华之光。
祁象心中琢磨,那个神秘人之所以出手抢夺流霞盏,或许就是由于这个缘故。
不然的话,一个修真者,怎么可能对古董感兴趣。估计在修真才眼中,再漂亮的古董,也和普通石头没有什么区别。只有与修行相关的东西,才会让修真者心动……
“月华!”
祁象目光闪烁,忽然想到董家三宝之中,走珠盘、流霞盏,都有月华的存在。那么剩下的卵幕杯,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特征。
这样一想,他也有些怦然心动,甚至想学那个神秘人,去董家硬抢……
“底线,做人要有底线!”
祁象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三告诫自己,才算是把这个贪念压了下去。
“月华……”祁象定了定神,再继续深思:“流霞盏,也能够凝聚月华水露?又或者说,流霞盏的秘釉,其实就是融合月华水露调制?”
“伍二爷说,流霞盏是秘色瓷,难道釉料的秘方,就是这个?”
祁象若有所思,他仿佛看到一座金山,正徐徐向他飞来。
“冷静,要冷静……”
祁象吞了吞喉咙,抹去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然后很认真的思索:“如果是真的,那么完全可以干他一票!要是能成,以后肯定不用再为钱发愁……”
“干了!”
祁象分析之后,就仔细的研究,然后又开始头疼:“貌似尝试验证,也要花钱的吧。这启动的资金,该去哪里找呢?”
祁象思来想去,忽然机灵一动,立即有了主意,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真是的,怎么忘记那个大金主了呢?”
“回来这么久了,都没有去探望朋友,真是不应该啊。”
祁象自我检讨,然后眼珠子溜溜一转,立即一跃而起,出门而去……

第142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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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出了门,直奔太湖而去,然后在太湖钓了一尾肥大的银鱼回来。他把银鱼拿到厨房,却没有宰杀,而是打了一盆清水,把银鱼养在盆中。
银鱼入水,立即搅起一蓬水花,野性十足。
祁象见状,也感到十分的满意。他沉吟了下,就返回卧室,取了一个盒子,又重新来到了厨房水盆旁边。
适时,祁象打开了盒子,只见盒中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月华露珠。他捏起其中一颗露珠,顺手投入了盆中。露珠十分的透明,一没入水就径直消失不见。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野性十足的银鱼,却突然一个回头摆尾,激起一片水花,然后鱼口张开猛然一吞,似乎是把什么东西吞到了腹中。
吞了东西,银鱼浮在水中,安静了片刻。过了一会,银鱼突然全身一震,细密的鳞片竟然全部抖动,一张一合,一张一合,持续了很久。
祁象估算时间,大概十分钟过去,银鱼才慢慢恢复正常,再在水中悠闲游动。他注意到,银鱼游动的速度更快了,而且躯体矫健有力,潜水无痕。
“效果不错嘛。”
祁象欣然点头,顺势又扔了一颗露珠进去。
接下来,祁象以月华露珠喂养银鱼,足足养了三天。就是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银鱼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仅肥硕健壮了一圈,而且鱼鳞十分的细密坚硬,闪烁一点点亮光。
“已肥,可以杀了。”
祁象很满意,然后立即伸手一抄,把银鱼扣了起来。
银鱼一离开水,肥硕的躯体。就开始使劲的摆动,其中的劲道不小,但是祁象的手腕却十分的沉稳,轻易把银鱼揪放在砧板上。
“砰!”
适时,祁象手如闪电,在鱼头上重重一拍,银鱼顿时一懵,软绵绵的躺下,露出了银白色的鱼肚……
与此同时,有人在厨房门外探头。惊讶道:“你做饭?”
“怎么,不行吗?”祁象微笑道:“在船上的时候,我可是跟田十学了几手,手艺肯定没有他深厚,但是好歹也有三四分功力。”
“呵呵!”
那人嗤笑了下,悠悠走进了厨房,微胖的身材,憨态可掬的面容,正是无锡巨富之子。一同出海探险的朱申。
航海归来,也不知道田十等人给了他什么补偿,反正他也没有什么怨言,就直接回家了。
昨天接到祁象的电话。说要请自己吃饭,朱申也很惊讶的,不过考虑了下,他还是决定过来一趟。好歹也算是有共患难的经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更何况,朱申也不笨,在船上清醒之后打听。才知道最后是祁象救了大家。尽管只是没有危险的搜救,却也是不大不小的人情。
冲着这人情,朱申决定赏脸,高傲的来了……
“你不信?”
看出朱申的怀疑,祁象顿时笑了:“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
朱申一怔,有些不解。
祁象避口不谈彩头,只是笑道:“等一下,我做好了鱼,你品尝。要是吃了,能够忍住不再动筷子,那就算我输。要是你忍不住,那就是我赢了。”
“啊哈!”朱申一扯,似笑非笑道:“那你肯定输得很惨。”
“你这话,不要说得太早,免得待会骑虎难下。”祁象信心十足,顺手捉了一个工具,很笨拙的给银鱼去鳞。
祁象的动作生疏,刮了半天,鳞片都没有去干净。
朱申没眼看下去了,皱眉摇头,懒洋洋道:“算了,你慢慢折腾,我出去走走。”
“请便!”祁象头都没抬,很专心、很认真的忙碌。去鳞成功,再开膛剖腹,然后用锋利的尖刀,小心翼翼剔骨……
反正祁象在厨房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捧着一个盖了罩子的大托盘走到餐厅之中。
既然是招待客人,祁象肯定不会只准备一道菜,他早就在城市大酒楼之中,订好了一桌美味佳肴。不过为表诚意,他还是决定自己做一道菜。
现在这道菜做好了,祁象也不迟疑,立即把在庄园院子闲逛的朱申叫唤过来,正式开宴。
餐桌之上,一道道湖鲜热气腾腾,香气弥漫。乍看之下,朱申也愣了一愣:“这些,都是你做的?”
“不是……”祁象坦言道:“大酒楼送来的。”
“呃!”朱申顿时释然,白眼道:“那你刚才,还在厨房里折腾个什么劲。”
“不同的,这不同的。”祁象微笑道:“大酒楼的厨房手艺,好是好了,但是他们做的菜,都充满了匠气,肯定没有我做的好吃。”
朱申撇嘴,指着有盖的大盘道:“这是你做的?”
“对!”祁象郑重点头:“我感觉我自己今天超水平发挥,应该有田十的七八成功力了。这道菜,绝对是我下厨七八年来,集大成的最高水准……”
“哈哈,哈哈。”朱申忍不住爆笑:“至于么,这么较真。”
“不较真不行啊。”祁象没笑,很认真道:“我还想赢你呢。”
“啥?”朱申颇为警惕,感觉祁象这话里,似乎有几分不同寻常,当下怀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祁象微微一笑,伸手掀开了罩子,示意道:“来,你尝尝我做的这一道生鱼片……”
“生鱼片?”朱申没看那菜,而是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愣道:“你用银鱼来做生鱼片,不怕寄生虫啊?”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常识了吧。
尽管生鱼片起源于中国,早在西周时期,就已经在诸侯贵族之间盛行了。那时叫鱼脍,在传入日本之后,就叫刺身。
但是奇怪的是,起源中国的生鱼片吃法。在中国逐渐的衰落了,反而在日本、韩国大行其道,成为了独特的饮食文化。
究其根源,自然是寄生虫的问题。中国古人很聪明,很早就发现,吃多生鱼片之后,很容易得病,所以忌口不吃。
而日本、韩国的人,常吃生鱼片,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主要原因。就是由于中国是内陆大国,吃的鱼多数是淡水鱼。日本和韩国临海,吃的多数是海鱼。
众所周知,淡水鱼存在的寄生虫,远远高于海鱼。
现在世界公认的,做生鱼片最美味的鱼类,都是金枪鱼、三文鱼之类的海鱼。
所以朱申一听,祁象居然拿银鱼来做生鱼片,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祁象没常识。连基本的食物料理都不懂,还指望能做好菜?
相比之下,祁象十分的淡定,微笑道:“放心吧。我这条鱼,经过特殊的手段处理过了,绝对没有寄生虫。”
“怎么处理,煮熟了?”朱申一听。也有几分安心,然后低头一看,顿时呆了一呆。
只见托盘上的生鱼片。似乎是经过了急冻,罩子一掀开,一缕缕寒气,就飘逸弥漫出来,使得盘面迅速结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关键是盘中的生鱼片。
本来,朱申没抱什么期待的,但是这一看,他却觉得这盘生鱼片,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一片片鱼生,切得很薄很透,莹白如雪,很是精致。
看得出来,祁象在摆盘的时候,也比较用心。一片片鱼生,层层叠叠的排列,就好像一片片鱼鳞,隐隐浮现晶莹剔透的光泽。
“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啊。”朱申眼睛一眨,有些怀疑:“真是你做的?”
“废话。”祁象没好气道:“不是我,难道是你啊?”
“这个难说……”朱申嘿嘿笑道:“指不定是大酒楼的厨师做好,你再拿出来的。”
祁象也不争辩,只是说道:“你尝一尝,这鱼生有多鲜。大酒楼厨师做好送过来,有现杀现做鲜美吗?”
“这倒也是……”朱申点了点头,也表示赞同。毕竟他在庄园转悠了大半小时,期间可没见到有什么人进出送餐。这生鱼片是祁象现做的,肯定毫无疑问了。
所以,朱申才很犹豫:“看样子是不错,但是银鱼生鱼片……能好吃么?”
“你可以吃一片。”祁象笑道:“履行刚才的赌约,你要是吃了,不想再吃,那是我输了。要是你吃了,还想再吃,就是我赢了。”
“等等……”朱申感觉有些不对:“你这是在诱我入套么?要是我输了,你想怎么着?我赢了,你又怎么样?”
“你先吃,吃完了,我们再说。”祁象想糊弄过去。
没想,朱申却不上当:“不行,你先说清楚,不然我不吃。”
“好吧……”祁象无奈笑道:“不提什么赌约了,其实今天宴请你,主要是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嗯?”朱申一愣:“什么事?”
“我想烧一窑瓷器,想问下你有没有门路。”祁象据实道:“宜兴的窑口不少,你应该有关系吧?”
宜兴盛产紫砂壶,窑口自然很多。想想朱申,貌似也玩紫砂壶,所以祁象觉得,在这种事情上,找他准没错。
与此同时,朱申的表情十分古怪:“你要烧瓷?”
“对啊。”祁象点了点头,才想找个合理的借口,解释一下原因。
没想,这一瞬间,朱申很激动,有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兴高采烈道:“你早说不就行了吗,我在宜兴就有一个自己的作坊……”

第143章 朱申的大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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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祁象也觉得出乎意料:“你有烧窑的作坊?”
“那是……”朱申有些得意,随之表情黯淡:“不过也快废了。”
“咋了?”祁象愣了一愣:“为什么废?”
“还能为啥,关键是我爹,那个老顽固,觉得我不务正业呗。”朱申气呼呼道:“我闲得无聊,烧一些东西玩,碍他什么事了,他非要我把作坊拆了。”
“呃?”祁象一滞,脑子转得很快,忽然明白了几分:“所以,前一段时间,你在找什么茶泥壶,关键不是要什么壶,而是要那个工艺吧?”
“……哼!”朱申傲娇转头,算是默认了。
祁象明白了,朱申也想做出一些业绩来,让他老爹刮目相看。问题在于,他好像有些好高骛远,想要一口吃成胖子,轰动世界,举世瞩目。
“怎么,你还在找茶泥壶呀?”祁象好奇道:“有线索了么?”
“不提这个,大家还是好朋友。”朱申翻起了白眼,反问道:“你呢,找窑口,打算烧些什么东西?”
“不是说了么,瓷器啊,一些小玩意。”祁象笑道:“你有作坊,那就太好了。怎么样,借你的作坊一用,我会付租金的。”
朱申眼珠子一转,忽然狡黠笑道:“我们还是谈谈赌约的事情吧……”
“啥?”祁象愣住了。
“你说的,我吃了一片鱼生,还想继续吃,就算你赢。”朱申嘿嘿笑道:“要是不想吃了,就算你输……”
“现在,我要试试看。”
朱申笑容满面,举起了筷子,夹了一片薄薄的鱼片观望。也要承认。这生鱼片的卖相,真的非常不错。薄如纸,白似霜雪,晶莹剔透,好像一张水晶皮。
在生鱼片的旁边,就是一小碟酱料。
朱申犹豫了下,就把生鱼片放在酱料之中一蘸,然后张嘴一含,皱着眉头轻轻咀嚼。就是这么一瞬间,他的眼睛突然圆睁。整个人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怎么了?”祁象有些奇怪:“不好吃?”
看到朱申还没有反应,祁象也迷糊了,才想举起筷子,夹一片鱼生。
没想就在这时,朱申突然低声一吼:“不要动……”
“啊?”祁象愣住了,莫名其妙。
“我的,这些都是我的……”此时此刻,朱申嘴巴飞快的嚼动起来。就好像老饕遇到了绝世美味,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一时之间,朱申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飞快的夹动筷子,不断的夹取生鱼片送到口中,吃得不亦乐乎,浑然忘我。
祁象愣了一愣。旋即就展颜轻笑:“看来是我赢了。”
朱申没有回应,只顾埋头猛吃。片刻工夫,一大盘生鱼片。就落入他的肚子之中。直到最后一片鱼片入口,他才意犹未尽,拍了拍肚皮,打了个嗝。
“饱了……”
朱申咋舌品味:“不过感觉还能吃,你怎么做这么少的分量?”
“分量还少啊?”
祁象啼笑皆非:“一条三斤的鱼,去鳞取脏剔骨,最后只剩下一斤左右的分量,恰好摆满了这一盘。你现在全部吃完了,还觉得少?”
“有一斤么?”朱申惊讶道:“好少……”
祁象瞥了眼朱申鼓起来,仿佛怀胎六月的肚皮,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好吧……可能有……”朱申不得不承认,然后十分的回味:“银鱼我常吃呀,没有想到做成鱼生,居然这么的美味……”
“鱼生美味?”祁象莫名一笑,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朱申却突然醒悟:“不对,这滋味不对啊。难道说,生的银鱼,和熟的银鱼,滋味差别真的那么大?又或者说,你是不是在鱼片里加料了?”
祁象顿时无语,然后没好气道:“生鱼片,原材料,能加什么料?”
“呃……也是。”朱申点了点头,又十分的怀疑:“那就是酱料有问题?”
“滚!”祁象白眼道:“你是曹操啊,这样多疑。”
“我发现自己已经上瘾了,怕……”
朱申拿起筷子,蘸了点酱料一啜,顿时就松了口气:“果然很普通,真是鱼生美味。嘿嘿,晚上继续吃,我让家里的大厨师做,滋味肯定更好……”
“随你高兴。”
不要失望就好,祁象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就转移话题:“按照赌约,你现在已经输了,是不是该答应我的请求了?”
“可以。”朱申也爽快:“明天带你过去。”
“一言为定……”
第二天,朱申如约而来,带着祁象前往宜兴。
路上,朱申抱怨似的问道:“祁象,你昨天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肉?”
“银鱼肉呀。”祁象笑着说道:“你不是看着我现杀的么,还能认错?”
“银鱼才怪。”朱申不信:“我回家之后,就让大厨师用银鱼做了鱼生,但是试吃之后,发现味道根本不对啊。”
祁象笑而不语,不对太正常了,对了才不正常。要知道,他的月华露珠,那可不是普通的东西,用来喂养银鱼几天,足够银鱼蜕化变质。
严格来说,昨天那条银鱼,已经与普通的银鱼,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朱申想在普通银鱼上尝得美妙的滋味,纯粹是在妄想。
“同样是银鱼做的鱼生,滋味没理由差别那么大啊。”朱申还在叨念:“难道说真是田十给你什么秘方?他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祁象置若罔闻,一路上专心开车,不久之后就顺利抵达宜兴。
宜兴,古称荆邑、阳羡,位于太湖西岸。
自古以来,宜兴就有陶的古都,洞的世界,茶的绿洲。竹的海洋之称。远在新石器时代,宜兴的先民,就已经开始烧制陶器。
到了明代时期,陶器之中的精品,紫砂成品开始名扬天下,一直传承至今。
“现在许多人,一提到宜兴,首先想到的就是紫砂。实际上这很片面,因为在宜兴出名的不仅是紫砂而已,另外还有精陶、青陶、均陶、美彩陶……”
朱申娓娓而谈:“紫砂被捧得太高了。以至于常人忽略这几种陶器。”
祁象听得出来,朱申好像很喜欢陶器,当下好奇道:“你烧陶,不是随便玩玩而已?”
“当然不是……”朱申哼声道:“你们觉得我是,其实我不是。我是真心想干一番事业,打算成为一名陶器大师。”
“啊?”祁象呆了一呆:“你,陶器大师?”
“怎么,不行呀?”朱申白眼道:“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自号陶朱公?”
“呃?”祁象表示惊讶:“我以为,你是崇拜范蠡……”
“范蠡,一个懦夫。”朱申不屑道:“为了功名利禄,居然舍得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去实施什么美人计。真是渣男。”
祁象恶寒:“那只是民间传说,或许真正的史实上,范蠡和西施其实没啥关系……”
“那就是编这个故事的人是渣男。”朱申一口断定。
祁象顿时无言以对,因为这根本没办法考证。自然反驳不了。
还好朱申咒骂了两句,就直接闭口不谈。主要是这个时候,车子来到了他的作坊。
在朱申的指点下。祁象停车观望,只见作坊位置城市郊外,一片连绵山头的脚下。几个平房相连,另外还有高大的建筑……
祁象目光一瞥,就知道那高大的建筑,就是烧造陶瓷的窑口。
“走吧,下车。”
来到自己的地盘,朱申有几分趾高气扬,就好像大公鸡一样,引着祁象巡视作坊。
作坊的门,那是虚掩的,一推就开了。
一进门,祁象就看到作坊之中,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他感觉有些意外,忍不住转头看了眼朱申,透出探询之意。
“这帮家伙,又偷懒。”朱申尴尬了,忍不住扯开嗓门叫骂道:“你们这些混蛋,还不给我滚出来。”
“……谁呀?”
“朱少,是朱少……”
“啊,老板!”
一时之间,在几间平房里头,立刻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不多时,只见四五个衣衫不整,穿着拖鞋的青年小伙,哒哒哒的跑来。
“混账!”
朱申一看,更加生气:“你们居然真的在睡懒觉,一帮饭桶、米虫,白养你们了。”
“朱少,我们没有啊。”一个年轻人弱弱的辩解:“我们只是干活累了,稍微的……躺一会儿……”
“对对对,就是躺一会儿。”其他人纷纷附和。
“干活累了?”朱申气极反笑:“那你们说说看,都干了些什么活,以至于累得大中午就睡觉。”
“这个……”
刹时,几个年轻人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不说,就扣钱……”朱申亮出了大杀器,怒形于色:“要是哪个不想干了,就直接结账走人。我这里,不养闲人。”
“老板,不是我们偷懒……”
与此同时,一个人苦笑了下,站了出来叹道:“关键是,你好久没来了,又不给我们安排任务,我们能干什么?”
“是啊朱少,听说……听说……作坊要关了,是不是?”
“朱少,主要是没了你这根主心骨,我们人心惶惶,没心思干活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脸上各种担忧,也确确实实戳中了朱申的软肋,让他愤怒的神色一下子缓了下来……

第144章 风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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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们瞎想什么呢。”
朱申神色缓和,哼声道:“我人没死呢,工资也照发给你们,另外还有各种津贴补助,更是一分没少,你们担心个什么劲?”
“就是因为这样,大家才担心呀……”
有人在私下嘀咕,这份工作虽然说,好像没什么前途可言,但是朱申是土豪富二代,很舍得砸钱,大家的收入很丰厚。要是作坊倒闭了,去哪里找这样的高薪工作?
“算了,回头再教训你们。”
朱申不清楚一帮员工的心理,只是觉得在祁象面前,不能丢了面子,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之后,就换了话题,介绍道:“这是我朋友,他最近心血来潮,想烧一窑东西,你们几个协助他,帮他做好这事,知道了没有。”
“啊……”
几个年轻人一听,意外之余,也纷纷露出喜色。
要知道,他们已经闲置很久了,每天光拿钱不工作,看似轻松自在,实际上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负罪感。
这也是普通人的正常心理,按劳取酬,天经地义。不工作,这钱拿在手上,大家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忐忑不安。
现在终于要开工了,大家肯定很高兴,最起码证实这作坊一时半会的,肯定倒不了。
“老板,您放心,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朱少,这事我们熟,绝对没问题啊。”
“您说吧,要做什么东西,我们马上开工……”
几个人纷纷表态,十分的积极。
“这还差不多。”朱申颇为满意。然后左顾右盼:“对了,冯工呢,今天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在里头忙呢。”一个年轻人机灵道:“我去叫他……”
“不用,你们忙,我们自己去。”
朱申摆了摆手,打发几个年轻人之后,就带着祁象朝里头走去,顺势解释道:“我说的冯工。那算是我的顾问。他可是陶瓷大师,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请动他来我这个作坊坐镇,指点我怎么烧造陶器。”
“哦……”祁象轻轻点头,心里也有些明白,那个冯工实际上,应该算是朱申的老师。只不过由于是明码标价,所以少了几分师徒之情,多了一些利益关系罢了。
祁象漫步而行。其实也在留意作坊的情况。细看之下,他发现作坊之中,各样工具俱全,一切井井有条。没有多少杂乱之象。
一个宽敞的房间,可能是库房,里头搁了几个大架子。在架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陶器,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反映熠熠光泽。
祁象眼睛一眯,顺手一指:“那些东西,都是你做的?”
“不完全是。”朱申笑眯眯道:“有些是我做的。有些是冯工做的……”
“看出来了。”祁象点头道:“搁在地上的那些,是你的手笔,对吧。”
“……滚!”朱申眼一瞄,顿时怒了:“那些是没有烧的陶坯,只是半成品好不好,我的技术没那么差。”
祁象轻轻一笑,脚步快了几分。走过了一条窄道,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阔空间。此时此刻,在宽阔空间之中,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坐在一个旋转的轮盘旁边,正聚精会神的工作。
轮盘飞旋,盘上有一团黏土,中年人十指轻捏拉扣,黏土立即化成了一个碗状。不过随着他的提拉,小碗慢慢的扩大了,然后不断的延伸塑形,又逐渐变成了一个罐子。
罐子成型之后,轮盘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中年人又仔细的修饰,使得罐子的形态更加的完美、精致、漂亮……
适时,朱申才开口叫唤:“冯工,我来了。”
“嗯。”
冯工以鼻音应了一声,头却没抬,顺手取了一把竹刀,轻轻的刮去罐子表面的一些坑坑洼洼的痕迹,使得罐面整洁光滑,愈加的柔亮。
“他就是这样,一工作起来,心无旁骛,两耳不闻身外事。”朱申回头解释:“专注!”
“了解……”祁象不以为意,也不觉得冯工怠慢。
毕竟只有这样的专注力,才能够制作精美的东西。要是在工作的时候三心二意,也不指望能有什么质量。
“先不管他……”朱申又示意道:“走,带你去参观一下窑口。”
窑口就在空阔空间的后头,那是一个很高大的圆柱形建筑。整个建筑体应该十几米高,通体由红砖垒砌而成,表面比较新亮,内部却充满了熏烧的乌黑焦痕。
朱申一马当先,从窑口走进了隧道,得意洋洋道:“我这个窑,那是综合窑,可以烧陶,也可以烧瓷,而且分为两套系统,循环利用……”
“哪两套系统?”祁象好奇问道。
“气和电啊。”朱申解释道:“可以烧煤气,也可以用电烧窑。”
“煤气?电?”祁象愣了一愣,下意识道:“不是应该烧柴的么?”
“哈?”
朱申一回头,嘲笑道:“你这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难道不知道,在建国之后,随着技术的更新换代,全国各个窑厂,除了少量的科研机构外,其他一律不准烧柴了么?”
“为什么?”祁象皱眉道:“烧柴不好?”
“烧柴当然好。”朱申叹道:“举世公认,只有用柴火,特别是松柴烧制的陶瓷,质量才是最好的。问题在于,节约环保才是世界发展的主流啊。”
“一窑陶瓷,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吨木柴。全国各地,又有多少的窑厂,全部叠加起来,耗费的木柴又该是多大的天文数字?”
朱申摇头道:“如果不更新换代,消耗太大了,严重浪费!”
“啧,你真懂的呀。”祁象低声道,似乎有些失望。
“什么?”朱申隐约听见了,突然一个激灵,明白过来:“等下,你是行家,不可能不知道啊……等下,你忽悠我?”
“不算忽悠。”祁象轻笑道:“我只是觉得,类似你这样的土豪,要么不做,要做肯定是用最好的东西,所以怀疑你烧窑的时候,会用柴火……”
“你想得倒美。”朱申忍不住翻起白眼:“我在高峰期,每十天就要烧一次窑,再多的木柴也耗不起。况且宜兴对这方面,也管理严格,不允许山青水秀的地方受污染。”
“谁敢违反条例,等着去蹲班房吧。”
朱申撇嘴道:“我只是富二代,不是官二代,没有为所欲为的资格。”
“你心里倒是门清啊。”祁象表示赞赏。
“哼。”朱申懒得回应,只顾往窑里走。
祁象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也在观望窑里的状况。只见窑内空间不小,根本不同的功能,划分为几个区间。比如燃烧室、窑室、火道,以及调节炉温用的大小不一的火眼等。
其中窑室,也算是根本。半成品的陶瓷,就是搁在窑室之中,经过高温的熏烧之后,才会得到成品的陶瓷物件。
祁象目测,这个窑口的窑室,搁放上万件大大小小的陶瓷器物,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一边看着,他也有些好奇:“对了,你烧成的陶瓷,怎么处理了?”
“卖了呗。”朱申随口道:“我成本价出手,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
“难怪作坊库房里头,没见有多少陶器。”祁象恍然,也觉得正常。毕竟朱申这个作坊,就相当于他的玩具,不是为了赚钱,随便怎么玩都行。
“我做陶,你是玩瓷的,我们没有共同语言。”
说话之间,朱申若有所思:“话说,你到底要烧什么瓷呀,不去专门的瓷厂定制,反而打算自己来,感觉有些不对啊。”
“普通的瓷器。”祁象敷衍道:“自己烧瓷,便宜啊。”
“便宜才怪……”朱申当然不信,这事他有经验,自己烧的陶器,成本比窑厂要高三四成以上。毕竟人家窑厂专业、有技术,一次烧十几万套,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成本。不像他,一次最多烧几百上千件,成本自然高,费钱。
“便宜不便宜,反正就是这样。”祁象环视窑室一眼,十分的满意:“总而言之,就要借你的窑一用了。”
“无所谓。”朱申浑不在意:“你想用就用……其实我比较好奇,想看看你要做什么东西。对了,我这里只有做陶的材料,你想烧瓷,只能自己重新调配了。”
“没事,不用调配……”祁象摆手道:“一会儿,就有人送过来了。”
“送什么?”朱申愣了一愣。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钻了进来汇报道:“朱少,外面来了辆车,说是送货的。”
“咦?”朱申惊讶道:“真来了呀。”
“嗯,你去帮我看下吧。”祁象漫不经心道:“再顺便找个地方卸货。”
朱申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半个多小时之后,他才重新走了进来,一脸古怪的表情:“你说的东西,就是那些半成品脱胎瓷?”
“怎么样,验收了?”祁象笑问道:“品质有保障吗?”
“敢情你不是要自己做,而是买现成的啊?”朱申眼中充满了鄙夷之色。
“好歹是景德镇的大厂,应该不会拿劣等货来糊弄人吧。”祁象沉吟道,似乎也有几分担忧。
两人各说各话,有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意味……

第145章 乱来,胡闹!(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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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所谓的自己烧瓷,那是拿人家已经做好的半成品,再送到窑里烧……”
朱申鄙视之余,也十分困扰不解:“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直接买烧好的瓷器不就行了吗?”
“不一样的,不一样。”祁象摇头道:“而且,我是赶时间,才这样行事。实在是没工夫自己做了,只能这样节省步骤。”
祁象这话,也算是半真半假吧。真的是,他的确缺时间,不能拖。假的是,就算不赶时间,他也不懂拉坯做瓷啊。所以他扬长避短,直接从景德镇订了一批半成品瓷器。
虽然那窑厂也十分奇怪,不明白祁象为啥吃饱了撑的,放着已经烧好的瓷器不要,却非要订这些未完成品。但是这世上,有钱的是大爷,不管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只要付足了真金白银,自然是事事顺心如意。
至于一贫如洗的祁象,哪来的钱?
嘿,难道大家不清楚,银行有一种金融业务,叫做高利……咳,贷款么!
祁象以庄园为抵押,随时可以贷出一笔巨额资金。
说起来,他也是在做一场赌博。要是赌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赌输了,才没买多久的庄园,恐怕就要拱手让人了。
祁象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笑容:“走吧,你把东西安置在哪里了,带我去看看。”
“库房……”朱申答道:“东西很易碎,刚才搬运的时候,我一个员工不小心,弄裂了几件,不要紧吧?”
“没事!”祁象摇了摇头。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让他赔偿损失就好。”
“……小气!”朱申一呆,表示鄙视。
“我现在穷啊,没有办法……”祁象回了一句,他现在负债累累,自然要精打细算,抠门过日子。
朱申自然不信,觉得祁象是在说笑呢,却不清楚这是事实。
两人来到了库房,就看到一件件素瓷层层叠叠。好像小山一样堆积在一起。粗略的估算,这些素瓷起码有几千件。
每一件素瓷,都是是未施釉烧成的涩胎制品,或是盘子,或是杯子,或是碟、盏,反正都是小巧玲珑,胎体很薄很透的脱胎瓷。
“……你真的要烧这些东西呀?”
朱申憋不住话,忍不住开口道:“这些可是薄胎瓷啊。没经验可不能乱烧。要是火候掌控不到位,一窑的瓷器估计都要毁了。”
陶瓷好不好,往往就靠一把火。所以在世人的心目中,陶瓷其实就是火的艺术。一团粗陋不堪的泥巴。在窑炉之中浴火脱胎换骨,荣获新生。
但是怎么控火,也就成了关键。火烈了,温度高。可能把陶瓷烧坏。火势弱,温度低,又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朱申经常烧陶。观风望火久了,自然清楚其中的门道。
“没事,大不了到时候请个经验丰富的把桩师傅来帮忙。”祁象说道,他想要烧窑,自然先把流程调查清楚了。自己不懂,完全可以花钱请人嘛。
“啧……”
朱申更不明白了,迷惑不解:“都是别人来,那你瞎折腾个什么劲?”
“我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你不用多管了。”祁象摆手道:“东西先放你这里了,帮我看严实一些,不要弄坏了。”
“对了……”祁象一顿,回身问道:“你的几个员工,懂施釉吗?”
“懂啊,这是基本技能好吗,连我也懂。”朱申迟疑道:“你想让他们帮你施釉?”
“对……”祁象点头道:“施了釉,就可以直接开窑烧了。”
“呃?”朱申心中一动,问道:“你的釉浆呢,是现买,还是自己配?”
不得不说,朱申也比较敏感,一下子就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
如果说烧瓷是火的艺术,那么陶瓷的蜕化变质,则是水和火的结合。火不必多说,就是高温,而水的作用,就表现在釉料上了。
釉,那是覆盖在陶瓷制品表面的无色或有色的玻璃质薄层,这是古人的伟大发明,从最原始的陶器化妆土,再到洁净晶莹的釉,那是技术积累渐变的过程。
陶瓷上多了一层釉,不仅是美观而已,更起到保护的作用,便于冲洗,不容易被尘土腥秽侵蚀,实用功能很强。
所以在釉诞生的时刻起,就注定要大行其道。经过千百年来,古代匠师的潜心研究,对于釉的使用,也越来越丰富多彩,登峰造极。
釉上彩、釉下彩、釉里红、开片、斗彩等等,可谓是花样百出,不胜枚举。
“哈哈,这个嘛……”
与此同时,祁象也惊讶于朱申的思维敏锐,自然要掩饰一番:“釉料而已,不都是一样吗?”
“怎么可能一样?”朱申皱眉道:“祁象,你这话,太外行了。要么是真不懂,要么就是在糊弄我。”
“什么陶瓷,配什么样的釉料,这是常识。就好比一个人的衣服,一定要合身。在缝制衣服时,选用什么样的布,采用什么式样,都要有一个全盘的考虑。”
朱申娓娓而谈:“给陶瓷制品上釉,也要作一番仔细的研究,使釉料适应于陶瓷坯体的要求。其中,釉与坯的膨胀系数的适当配合,这是烧制陶瓷的必备条件。”
“如果釉的膨胀系数小于坯的膨胀系数,则在冷却时产生釉层剥脱。如果釉的膨胀系数大于坯的膨胀系数,则在冷却时釉层产生龟裂,甚至甚至会破坏陶瓷成品。”
朱申有专家的风范,冷笑道:“你这些是脱胎瓷,注定只能施一层薄釉。要是附着了一层厚釉,在烧窑的时候,肯定碎得一件不剩。”
“……厉害呀。”祁象惊叹道:“看不出来,你真是用心学了。”
“少转移话题。”朱申精明道:“你是不是在研究新釉方?”
“服!”祁象由衷道:“这样都被你猜出来了。”
“这根本不用猜,好吗。”朱申自得道:“稍微一分析,就能得出结论。只不过,我也有些想不明白,人家陶瓷研究院、各大窑厂研究新釉方,提高核心竞争力,那是本分,你一个外行人,玩这个干嘛?”
“突然来了兴致,打算做个尝试。”祁象含糊其辞道:“你就当我是心血来潮,学你们富二代一掷千金,败家一回吧。”
“什么败家?”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祁象等人回头一看,只见冯工从外头走进了库房,看到库房中的一件件粗坯素瓷,也十分的惊奇。
“这些东西……哪来的呀?”冯工迷惑道:“你们做的?”
旁边几个年轻人顿时摇头晃脑,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很清楚以他们的本事,制作一般的陶器还行,类似脱胎瓷这样的精品瓷器,他们肯定做不来。
“冯工,这是我朋友买来的。”
此时,朱申解释道:“他想验证一些新釉料的配方,打算自己烧瓷试验。”
“嗯?”
冯工一听,目光在祁象身上掠过,眉头微微一皱,嘀咕一声:“胡闹!乱来!”
丢下一句话,他就很不给面子的走了。
或许在他的眼中,朱申的朋友,就是纨绔子弟之流。把烧瓷这样严肃的事情,当成游戏来玩乐,这让他接受不了。
眼不见为净,他自然不愿意逗留。
“咳……”
朱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拧头解释道:“冯工就是这个脾性,好像有些孤傲,主要是和你不熟悉的缘故,你不要介意啊。”
“我没那么小气。”祁象摆手道:“今天就先这样了,我回去调配釉料,明天再过来。”
“随便你……”朱申无所谓:“来的时候,打个电话就行。”
“好!”
祁象走了,风风火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第二天早上,他开着车,载运了一个大缸过来。
朱申也一同来了,在叫人帮忙搬运大缸的时候,也颇为好奇:“你这些是什么釉啊?”
“就是烧瓷的釉啊,最多是添加了一些特殊成分,本质上应该没什么特别。”祁象笑容可掬道:“主要原料,还是长石、石英、滑石、高岭土……”
“你这是废话。”朱申没好气道:“不说就算了,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话是这样说,当几个员工把大缸抬下来,打开缸盖的时候,朱申也忍不住凑了过去观望。乍看之下,他就呆若木鸡,愣住了。
“你这釉……怎么是红色的啊。”
朱申很是不解,他睁大眼睛细看,只见缸中是浑浊的乳浆,底色浊白,与正常的釉料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浊白色之间,又混杂了一丝丝殷红似血的颜料。
红白交掺,泾渭分明,十分的奇特。
“你们知道,有这种颜色的釉料么?”朱申不敢确定,回头询问一帮员工。
“唔?”
几个员工看了眼,也纷纷的摇头。他们也算是陶瓷界的熟手,资深工人了,就算手艺不算多高明,但是见识也不差。然而看到眼前的红白釉料,他们却辨认不出来。
虽然说釉料的配方,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成千上万,错综复杂。但是万变不离其宗,釉料的基础成分,还是那么几样。
就算是进窑一色,出窑万彩,也无非是某种元素的多与少的差别……

第146章 自力更生(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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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哪怕釉里添加了许多微量元素,但是肉眼肯定看不出来的,只有在高温中发生化学反应,才会转变成为丰富多彩的颜色。
但是现在,这缸釉浆之中,就有鲜红的物质存在,就让朱申等人费思量了。
“这是什么新型釉料吗?”朱申打听道:“能够告诉我们么,也让我们长一长见识?”
“不能……”祁象直接摇头:“要保密!”
朱申顿时无语,而且还不能再问。
祁象嘿嘿一笑,拜托道:“接下来,上釉的步骤,就要你们帮忙了。”
“这事简单。”朱申一转身,招呼道:“你们几个,开工吧。”
“朱少……”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问道:“不知道你朋友,想用哪种方法上釉啊?”
“呃?”朱申一怔,旋即看向祁象:“问你呢,想怎么上釉?”
祁象沉吟了下,迟疑道:“这是薄胎瓷,应该是用喷釉的方法,更加的稳当吧?”
陶瓷上釉,也是一门技术。一般来说,主要有蘸釉、荡釉、浇釉、刷釉、洒釉、轮釉等七种方法,按坯体的不同形状、厚薄,采用相应的技术。
祁象所说的喷釉,是指用喷枪或喷雾器使釉浆雾化喷到坯体表面,比较适用于薄胎物件,这样可以多喷一些釉料,以达到让人满意的效果。
“那就喷釉吧。”
朱申也赞同祁象的提议,当下吩咐道:“你们听见了没有,准备工作……喷釉!”
“好嘞!”
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帮员工自然没有半点意见。刹那间,一个个人忙活起来。取来喷雾器装釉,再在薄薄的素瓷器皿上,小心翼翼的喷洒。
釉料似雾,轻轻的一喷,就似纱笼罩。
几个员工也算是老手了,釉料覆盖在器皿上,只是薄薄的一层,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十分的均匀。看起来。真是多加一分则厚,少减一分则稀薄。
祁象仔细查看之后,自然非常满意。
“你就放心吧。”朱申低声道:“他们这几个,都是我从大窑厂高薪挖来的,技艺娴熟,不会出错。”
“嗯。”祁象微笑道:“反正技术比我们好,那就行了。”
“是比你好,不包括我。”朱申傲骄仰头:“我的手艺,不逊色他们任何一个。”
“呵呵!”祁象笑了笑。不发表评价。
“你不信……”朱申哼了一声,直接抄起一个喷雾器道:“那就让你开开眼界。”
说话之间,朱申往喷雾器里注满了釉浆,然后拿起一只素瓷盘子。再一压一喷。一瞬间,一蓬釉雾如烟,直接盖笼盘面。
釉雾一渗,盘面立刻多了一层薄雾。然后慢慢的渗透附着,形成了一层很薄很均匀的胶质物体。这说明施釉成功,也证实朱申的技术果然不差……
朱申斜眼一瞥。目光浮现几分得意。似乎是在说,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的本事。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之间,有人在旁边询问,声音有几分严厉。
“啊,冯工!”
一个年轻人回头一看,急忙说道:“我们在施釉啊。”
“施什么釉?”
冯工大步走来,在缸中一看,顿时一怔,皱眉道:“你们往釉料里头,掺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那个年轻人一懵,有些惊慌失措道:“冯工,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难道是我呀?”冯工有些不悦,直接伸手在釉料之中,用手指头色起一点红色的液体,先摩挲了下,再凑近鼻端轻嗅。
“朱砂?”
冯工若有所思,随之火冒三丈,更加的愤懑:“你们怎么回事,脑袋被驴子踢了是不是,居然往釉料里掺朱砂水,简直就是荒谬可笑。”
“那是朱砂?”朱申呆若木鸡,惊声道:“祁象,你搞什么呀,居然掺朱砂?”
“朱砂又怎么了?”祁象淡定道:“朱砂也是矿物质的一种,难道就不能作为釉料吗?”
“呃……”朱申犹豫道:“可是,没人这样做过。”
“你怎么知道,没人这样做过呢?”祁象笑道:“况且,就是因为没人做过,才有研究试验的价值嘛。”
“是吗?”朱申表示怀疑,信念却有些动摇,貌似被说服了。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住手。”
与此同时,就听冯工怒斥道:“这么好的瓷胎,你们忍心糟蹋了?听见了没有,都给我停下来,谁也不许动。”
“冯师傅……”
几个员工愣了一愣,看看冯工,又看看朱申和祁象,感到很为难。
祁象见状,顿时皱眉,忍不住瞄了朱申一眼,呶嘴示意,让他解决问题。
“冯工!”
朱申挠了挠头,开口道:“这是我朋友的……”
“朱少!”
冯工猛然回头,有几分鹰视狼顾的意味,恨铁不成钢,不怒自威:“你这段时间以来,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疏懒懈怠就算了。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居然连制陶师最基本的素养都淡忘了,让我痛心失望啊。”
“冯工,我没有啊。”朱申急声辩解。
“还说没有。”冯工瞪眼道:“那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素瓷不是自己做的,而是托人买回来。还有这些釉料,乱七八糟,莫名其妙,成何体统?”
“我一直告诫你,烧陶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绝对不能报以玩乐之心。”
冯工郑重其事道:“不要求你严阵以待,但是最起码的认真态度,你应该有的吧。”
“我有啊。”朱申感觉自己挺委屈的。
“你有?我怎么看不见。”冯工冷笑,叹息道:“朱少。当年你三顾茅庐,我看你的确是一片诚心,真心想学习烧陶,才答应做你的顾问。”
“但是看情形,你应该是不需要我了。”
冯工眼中充满了失望神色,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道:“朱少,再见。回头,我会把辞职信邮寄给你的……”
朱申一呆,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冯工。冯工,有事好商量啊,你别走,我们再谈一谈……”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祁象等人呆若木鸡,茫然不知所措。
好半响,一个年轻人回了神,也随手扔下了喷枪,快步奔行而出。其他人也如梦初醒。也明白这可能关系到以后的饭碗,哪有心思喷釉了,纷纷随行追去。
“喂,喂。喂……”
祁象伸手阻拦不得,只有眼睁睁一帮人走了。
“擦,这是在坑我吗?”
祁象顿时无语,环视狼藉的现场。他也有些生气。搞什么嘛,几千件瓷器,只喷了三分之一的釉。剩下的都没动,让他自己来呀?
“自己来就自己来……”
祁象一气之下,伸手拿起一个喷枪,才想给一个素瓷碟子喷釉雾的,但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喷。
“喷雾,也讲究技巧,这个不好弄。”
祁象左顾右盼,忽然眼睛一亮,立即放下喷枪,在旁边架子上拿起一支毛笔。
“喷釉不行,可以涂釉嘛。”
祁象喜形于色,拿起毛笔往釉料中一蘸,然后就小心翼翼的在素瓷面上轻刷起来。这就是涂釉,也叫做刷釉。
一般来说,刷釉的功率比较慢,所以只宜用于上着色釉,比如说填彩、斗彩之类的工艺。不过对于祁象这样的新手来说,刷釉无疑比较简单,只要控制好力度,一般没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祁象一直在玩毛笔,所以对于毛笔的性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刷起釉来,十分的轻松惬意,唰唰唰几下,就把一个素瓷涂完了。
一个,两个,三个……
祁象专心致志,浑然忘我,效率也越来越高,正当他渐入佳境之时,冷不防就听见有人暴喝了一声:“你干嘛!”
祁象笔一颤,差点没把手上薄薄的素胎捏碎了。他定了神,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了一帮人,正是朱申与冯工,以及四五个员工。
看他们的样子,貌似已经和解了?
祁象心里揣测,脸色却不好看,撇嘴道:“你们都走了,一个人也没留下,我能干嘛,当然是自力更生啊。”
“咳!”
朱申等人闻声,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
朱申反应最快,立刻反过来喝声道:“还不赶紧干活去。”
“是是是……”
几个员工相视苦笑,只得默默背起这个黑锅,纷纷拿起喷枪工作,继续干活。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更加的卖力了,激情高涨。
适时,朱申转头道:“祁象,冯工答应帮你照看火候了,不需要再另外再请人,你快来谢谢他呀。”
“哦?”祁象眉头一展:“真的?”
“当然是真的。”朱申笑道:“其实冯工也是热心人,只不过……只不过……担心我误入歧途,才会那么生气。我解释清楚之后,就没事了。”
“是吗?”
不管这是真是假,反正朱申这样说了,祁象也要给面子,很客气的说道:“那就要谢谢冯工帮忙了。”
冯工根本没搭理他,只顾上前两步,轻斥道:“你们几个,今天没吃饭呀,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雾釉根本施不均匀……”
见此情形,朱申很尴尬看了眼祁象,低声道:“有本事的人,总是有些坏脾气,你要多多包涵见谅!”

第147章 滚!(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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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工无视自己,祁象却不置可否,他胸襟没有那么狭窄,为了这点小事而动怒。
总而言之,在几个工人的努力下,素瓷施釉的工作,速度非常快。半天时间,就已经顺利完成任务,这就是专业与非专业之间的区别。
“马上装匣。”
此时此刻,冯工掌控了调度大权,驾轻就熟的发号施令。几个员工也听从吩咐,在库存旁边搬来一只只匣钵,把施了釉的瓷器安放在匣钵之中。
这些匣钵的作用,相当于一种隔离措施,防止瓷器与瓷器相互接触,免费釉料在高温之间发生化学变化之时,瓷器相互黏合在一起。
另外瓷器装在钵里,也十分的稳固,不易发生变形的情况。
反正中国已经有数千里的烧陶制瓷经验,怎么才能够烧出一窑好瓷,自然有一套严格的套路规矩,哪怕不懂其中的门道,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就行。
装钵之后,再搬运到窑室之内。
接下来,就是封窑,点火的步骤了。
在点火之前,按照传统的习俗,祁象在朱申的指导下,去参拜了窑神,上了三炷香,又磕了一个头,才算是完成仪式。
“开火吧!”
相比之下,冯工就有些百无聊赖,仪式一结束,就漫不经心的挥手吩咐一句,然后干脆利落转身道:“你们先自己看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叫我……”
冯工走远了,祁象眉头一皱,问道:“这个,就是所谓的帮我看火把桩?”
“咳!”
朱申尴尬而笑。勉强解释道:“祁象,你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在古代的时候,用木柴来烧窑,对于把桩火候,肯定要非常的讲究。望火,要凭多年积累的经验。”
“可是现在,用的是电窑,还有气窑。”
朱申摊手道:“通过仪器随时可以监控窑里的温度,对于经验的要求。自然大大降低了。只要在最后的关头,确定能不能熄火就行。”
“嗬,早说啊。”祁象耸肩道:“让我误会了不是……”
朱申白了一眼,然后招手道:“我们也走吧,过几天再来。”
“就这样回去?”祁象有些迟疑:“不在这里等?”
“可以啊。”朱申随口道:“你愿意留下来等,我肯定没有意见。不过我要回去了,毕竟一窑瓷,肯定要烧几天,才能熄火。熄火之后。还要等它自然冷却,也要两三天时间。”
“你留下来,除了看火,就没啥事做了。”
朱申点醒道:“这过程十分的枯燥乏味。你千万不要觉得无聊。”
“既然这样……”
祁象眨了眨眼,果断道:“那就回去吧。”
回去之后,祁象再次来到作坊,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等他到了作坊。却惊奇的发现窑炉已经熄火,一帮员工围在窑门外,好像要拆封。
“怎么回事。你们在做什么?”祁象高声问道,有些急了。
“开窑啊,还做什么。”朱申冒了出来,解释道:“瓷器烧好了,肯定要开窑查看情况。”
“烧好了?”祁象愣了一愣:“怎么这样快?”
“冯工说,你这是脱胎瓷,时间不能慢,要提前熄火。”朱申轻声道:“而且你也要心理准备,这一窑瓷器……情况可能不怎么乐观。”
“为什么?”祁象皱眉道,自然不服气。
“因为窑里火焰的颜色不对。”
这个时候,冯工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表情,沉声道:“前两天,我观察火势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窑火的焰色,又黑又浓,散烧得十分严重。这是要崩窑的迹象,我立马重新调节火势,降低了几度,勉强补救回来。”
“救是救回来了,但是窑里的瓷器能不能成,就要看运气了。”
冯工摇头道:“我估摸着,这一窑瓷器,十有要坏,十无一存。”
“什么?”祁象一惊:“你们怎么不早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冯工哼声道:“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要试验什么新釉配方,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呃?”祁象愣了一愣,顿时皱眉:“没理由啊,不应该会出错才对。”
朱申见势不对,也打起了圆场:“祁象,你也不用那么悲观,还没有开窑里,说不定你的运气好,瓷器没坏完,还剩下几百件呢。”
“你这算是安慰?”祁象没好气道:“怎么听着这样刺耳。”
“忠言逆耳,很正常。”朱申拍了拍祁象的肩膀,没什么诚意道:“节哀……”
“……滚!”祁象憋出一个字来。
与此同时,在几个员工的努力下,窑炉的封砖,也一块一块抽取下来。封闭几天的窑门,也随之敞开,露出幽深的隧道。
“呼!”
一股闷气倒涌,隐隐还有几分火热的气息流动,以及一些含糊气味飘逸。
“完了,看来是真完了。”
朱申鼻子翼动,轻叹道:“一股浓浓的炭味,绕窑三日不绝,由此也可以知道,窑室里头的瓷器,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祁象心中一沉,脸色变幻不定:“你不是说,可能还有残存的么。”
“有,应该还是有的,但是数量绝对不多……”朱申迟疑道:“总而言之,你不要抱多大的希望就对了。”
祁象心里又是一凉,再也没有说话的兴致,而是阴沉着脸,直接走进了隧道。
“等等我们呀……”朱申连忙跟上。
从隧道经过燃烧室,才来到搁放匣钵的窑室之中。密密麻麻的匣钵,就整齐有序的堆叠其间,就好像一座小山。
此时,祁象站在小山旁边,目光一扫,脸就黑了,漆黑似炭,比墨还要油亮。
朱申可没有祁象的眼力,他是打着手电进来的。到了窑室,首先举起手电筒,用灯光往一个匣钵里一射,就看到了一团发黑的碎片。
“哎……”
朱申立时叹气,真心宽慰道:“祁象,你也不要灰心丧气,这一次不行,下次注意一些,不要搞什么朱砂釉料,肯定能成。”
祁象置若罔闻,忽然伸手拿起一个匣钵中的瓷器碎片,然后仔细的观望。只见碎片很薄,表面布满了红黑之色,黑中泛着一点红,红中夹带了一丝黑亮。
这样的色泽,就好像一只熟透了快要腐烂的苹果,非常的糟糕。
“为什么烧不成功?”祁象眉头如锁,喃声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你使用的釉料,纯粹就是……垃圾!”冯工在外面走来,哼声教训道:“你所谓的新釉配方,完全是臆想,根本不符合科学依据,烧瓷失败是理所当然的。”
“年轻人,你要知道,每个釉料的配方,那都是经过万千次试验,在千锤百炼之中,逐步形成的。而且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已经十分的完善,很难改动其中的用量多少。”
冯工语重心长道:“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一拍脑袋,往釉料里加些不怎么常见的东西,就想当然的觉得这是创新……”
“到底是哪里不对?”祁象苦苦思索,完全把冯工的话当作耳边风,压根没听进去。
“哼!”
冯工察觉出来,也觉得自己的一番好心,居然被人直接无视,他也不爽。当下一转头,就叫唤道:“你们几个,把东西搬出去吧,然后清理窑室,我们过几天,还要用呢。”
“是,冯师傅。”
几个年轻人闻声,立即手脚麻利地把一个个匣钵搬出去。
祁象在旁边注意看,发现钵中的瓷器,大多数是碎裂成片的。就算有一两个完好无损,但是釉面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美感,惨不忍睹。
“走吧,出去看……”
朱申叹了口气,勾着祁象的肩膀往外走:“其实冯工说的也有道理,配方嘛,肯定要反复的试验,才能够确定效果最好的搭配。一次失败不算什么,大不了重头再来……”
祁象脑子有些发懵,不由自主的跟着朱申走到了外面。几个员工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把一钵钵瓷器搬到了作坊的空地之中。
也能够看得出来,冯工的估计是正确的,一钵钵瓷器可谓是十器九残。薄薄的盘子、碟子、碗,不是碎了,就是裂了,犹如一堆堆残渣。
祁象越看,脸色越阴沉,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一股诡异的气场,就在祁象身上散发出来,旁边的众人察觉到了,也随之觉得一阵沉重压力弥漫,让他们心里惴惴,更卖力的干活。
朱申也有些不安,忍不住低声道:“祁象,这事不是天灾,也不是,烧窑的每一个步骤,都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来。出现如今这样的结果,大家也不想的,你可不能迁怒啊。”
祁象没说话,只是蹲坐下来,双手托着脸颊,静静的望着堆放在空地间的匣钵。
不久之后,一个员工战战兢兢走来,小声汇报道:“老板,搬完了,就是这些。”
“嗯……”朱申立刻挥手:“你们下去吧。”
“哦。”那个员工如蒙大赦,飞快逃之夭夭。刚才一切挺好的,但是现在不知道为啥,一靠近祁象,他就觉得特别压抑,感觉空气流动沉闷的气息,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148章 窑变!(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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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把人吓着了。”
与此同时,朱申小声提醒:“一窑瓷而已,算得了什么。你不要憋着气,最多……最多我不要你租金了,行不行?”
祁象默不作声,阴郁的眼神,十分的深邃,让人看不透。朱申也怕了,不敢再劝说,只得闷声在旁边作陪。
一会儿过去,冯工走了过来,目光在一堆匣钵上掠过,随口道:“这些垃圾,还留下来做什么,赶紧清理干净,再把匣钵洗好了,明天还要用呢。”
“这分明是火上浇油呀。”
祁象没动静,朱申却在心里暗暗叫苦,急忙说道:“冯工,你去忙吧,这事我来处理,不用您多费心了。”
“随便你吧。”冯工点头道:“记得明天早些过来,我们来制作黑陶,仿做日照黑陶杯,也是超薄内壁的,和脱胎瓷差不多。”
朱申唯唯诺诺,脸上露出祈求之色,让冯工不要再说了,赶紧走人吧。
没有想到,冯工似乎说上瘾了,滔滔不绝的介绍:“日照黑陶,素来有色如墨,声如钟,薄如纸,亮如镜,硬如瓷的美誉。”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日照黑陶,就是蛋壳黑陶高柄镂孔杯。那杯无釉而乌黑发亮,胎薄而质地坚硬,胎壁最厚不过一毫米,最薄处如纸,仅有零点二毫米。”
冯工叹声道:“整个杯子,只有二十克左右的分量,其制作工艺之精妙绝伦,堪称盖世一绝,远胜于脱胎瓷。”
“咔嚓!”
祁象低着头,忽然拿起一只没有残损的乌黑色杯子,随即五指一拢。也没用什么力气,整个杯子就碎了,化成一块块碎片,刮刮作响。
刹那间,朱申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紧张道:“祁象,要冷静,冷静啊。”
“我很冷静……”祁象说道,顺手捉起一只还算完好的盘子,再狠狠地上一砸。砰的一声脆响。盘子直接碎了一地,残片四飞。
适时,冯工愣了一愣,接着也明白了几分,顿时闭嘴不谈了。毕竟他再不明白人情世故,好歹眼睛没瞎,也能够看出祁象心情不爽。
“砰!”
祁象又砸了一块盘子,似乎是砸上瘾了,不管是整器。还是残器,只要看见了,就顺手往地上砸碎。
一时之间,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小作坊空间回荡。
“祁象……”
朱申眉头锁成了川字,脸上浮现各种担忧,很怕他突然暴走。
“不要管他。让他砸……”
冯工沉默了片刻,就轻描淡写道:“这也是好事,你想想古代的官窑。也就是这个样子。一窑瓷器烧好了,但凡发现其中有次品,就全部砸了。”
“冯工,这性质不一样……”朱申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解释。
“有什么不一样。”冯工淡声道:“知耻才能后进,东西做得不好,下次努力就行了,只要不乱来,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咣!”
祁象又砸了一钵瓷器,才想伸手继续砸。不过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一转,突然就停滞了下来,却是在堆砌整齐的钵匣之间,隐隐看到了一抹鲜亮之光。
“哗啦……”
祁象心中一动,连忙双手一拨,直接推开了十几个匣钵。一个个匣钵,立时像是倒地的积木塔,零乱的散了一地。
“你够了!”冯工见状,顿时一恼,斥喝道:“烧毁的瓷器,随便你砸,但是匣钵很无辜,不是你的出气筒,你……”
倏地,冯工没了声息,仿佛噎住了,嘎然而止。
因为这个时候,祁象扒开了一堆废瓷的覆盖,从中取出一个鸡蛋大小的杯子。
杯子小巧玲珑,从器形来看,应该是酒杯。
幸运的是,杯子没有烧残,那是完好无损的整器。最重要的是,与其他烧得红黑浑浊,颜色不堪的瓷器相比,这一个杯子却是内外通透,散发出鲜艳夺目的釉光。
仔细想想,在一片焦土千里、寸草不生的荒地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小块山青水秀绿洲,那该是一件让人多么震撼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大家都认为,这一窑瓷器全部烧废之时,祁象却在废瓷之中发现了一只十分精美的杯子,自然让旁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这是……”
朱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细看,只见祁象手上的杯子不大,杯口就好像市面上出售的风水铜钱大小,杯身不高,大概只有两三厘米左右。
这样的杯子,很适宜用来饮酒,一杯酒的分量不多,恰好可以怡情小酌。
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这个小瓷杯,在阳光在照射下,通体呈半透明状,杯壁内外更是散发出晶莹璀璨,仿佛火烧云似的流光。
流光似火,红彤彤的,又有一些金黄焰色,仿若赤城之霞,瑰丽万千。
祁象托手举起杯子,一片霞光就好像湖水中的涟漪,一层一层漫开,点点绚烂光芒映照在众人的眼中,让他们失神、迷醉!
“不可能……”
好半响,冯工率先清醒,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难以置信道:“一堆烂瓷里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
祁象没空搭理他,只顾仔细的研究杯子。他端详许久,也可以确定,这杯子的绚烂红光,的确是丹砂无疑。
丹砂似釉,十分完美的融入到杯中,一道道霞光好像流水,一圈又一圈的环绕。
“等等,这个好像是……我刷的釉?”
祁象审视之后,就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因为瓷器表面的釉,由于施釉的工艺不同,也会呈现出不同的特征。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瓷器鉴定大师。很容易通过釉的肥厚、特性,判断一件瓷器真伪,或者确定它的年代、产地等等信息。
刷釉和喷釉,痕迹明显不同,祁象一眼就看出来了。
“刷釉……”
祁象若有所思,又继续研究。
“终究还是比不上流霞盏。”
打量片刻,祁象叹了一口气。杯子漂亮是漂亮了,丹霞釉光也十分瑰丽神奇,但是与流霞盏相比,还远远不如。完全没有流霞盏的特殊神韵。
“手艺问题,还是配方?”
祁象思索其中的原因,顺手把杯子翻转过来,他目光一瞄,身体立时一震,脸色变了,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是?”
祁象眼睛圆睁,拇指在杯底抚过,惊疑不定。
“祁象。你看完了吧。”
与此同时,朱申挤了过来,眼巴巴道:“也该给我们观赏一下了啊。也是奇怪,一窑废瓷之中。怎么会有这样惊艳的东西,难道这个就是所谓的歹竹出好笋?”
“不对,这可能是窑变……”
冯工一脸激动之色,十分的兴奋道:“窑变。肯定是窑变。”
“窑变?”
朱申一怔,旋即恍然大悟,欣喜若狂道:“钧瓷中的窑变?”
“错了……”
冯工摇头道:“窑变。可不仅是在钧瓷之中出现,确切的说,只要烧窑,都有发生窑变的可能性。只不过,有些窑变是可控的,人为故意让它变。有些窑变,却是不可控的,充满了不确定性……”
“可控的窑变,就是钧瓷、哥瓷之类,让瓷釉挂红挂彩,入窑一色,出窑万彩。不然就是让釉料开片,出现金丝铁线纹,给人沉重,朴雅之感。”
科普之后,冯工心神一定,眼睛闪烁精光:“不可控的窑变,就复杂多了,充满了意外,可谓是万中无一。”
“对了,我说的万中无一,指的不是烧一万件瓷器,就能有一件。而是烧一万次窑,未必能够出现一次变废为宝的情况。”
冯工叹声道:“更多的时候,窑变可不是什么好事。在古代的时候,发生一次窑变,就往往意味着一窑瓷废了。哪怕其中有窑宝的存在,古人也视之为妖,直接砸了。”
“啊?”朱申顿时一呆,失声道:“那多可惜……”
“很正常,古代的匠人,没什么文化,见识又少。看到窑变的现象,自然觉得是有妖孽作祟,肯定要及时处理,免得影响下次烧窑。”
冯工也有几分惋惜:“史料记载,饶州景德镇,大观间有窑变,色红如朱砂。物反常为妖,窑户亟碎之。”
“色如朱砂,难道真的是以朱砂为釉?”
冯工脸色变幻不定,不由得自我怀疑起来。
朱申一听,立时惊喜交集道:“祁象,你听见了没有,你的新釉方,可能管用。”
“哈哈,哈哈……”
这一瞬间,祁象似乎想通了什么,突然仰天大笑,五指随之一握,把杯子拢在了掌中。然后旁人就听见咔嚓一声异响,杯子似乎碎了。
朱申一呆,脱口而出:“祁象,你疯了!”
祁象心情舒畅,大笑不止,随手一扬,把残裂成渣的杯子碎片扔了,然后直接扬长而去。走远了,他的声音才飘了过来:“朱申,你这个人情,我记下来了,回头必有答谢。”
朱申懵了一懵,摸不着头脑:“要谢我可以呀,把杯子送我就行,干嘛毁了,真是莫名其妙……”
“啊!”
这个时候,冯工似乎才反应过来,悲痛惨叫一声,扑通蹲下,小心翼翼拣捡杯子碎片,口中更是破口大骂:“败家子,该死的败家子……”

第149章 一瞬间华光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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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可不知道,他在冯工的眼中,已经成为了天字第一号败家子。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会一笑置之。因为这个时候,他非常的高兴,拨云见日啊。
“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
祁象抬头望天,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从天而降。
“淡定,要淡定!”
祁象吐了口气,慢慢的平复激动的心情。他的心情一好,脑袋瓜子就飞快的运转起来:“流霞盏,怕是不能烧了,不然动静太大,容易引发十方道的关注。”
“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茬,真是失策啊。”祁象忍不住琢磨:“不烧流霞盏,又该做些什么东西呢?”
“今年哪些古董瓷器最热销,需要好好调查一下才行……”
带着这样的想法,祁象回到了庄园,顺势打开电脑,开始浏览今年古玩拍卖的最新动态。看了片刻,他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是和往年一样,明清官窑瓷器独领呀。”
祁象摇了摇头,官窑的瓷器,他可做不来,那需要非常非常专业的技能。再说了,他又不是仿古瓷高手,根本不懂怎么仿造古代瓷器。
“算了,看看现代艺术瓷专场……”祁象继续查询。
说起来,现代艺术瓷器,也算是普通人很容易忽略的东西。或者在普通人眼中,现代的瓷器很便宜,不值什么钱。
实际上,那是很片面的看法。作为一个内行人,祁象却清楚的知道,其实现代艺术瓷,在收藏市场上,哪怕不是大主流。也是热门的分类之一。
特别是一些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制作出来的珍品艺术名瓷,价格也低不到哪里去。一般十几万,或者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当然,百万也算是极限了,毕竟现代瓷也存在先天不足的问题,没有足够的积累沉淀,很难卖出天价来。
不像元明清的精品名瓷,只要天时地利人和一起作用。再加上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往往可以爆发无穷的潜力,拍个上亿不是问题。
古瓷风光无限,自然遮掩了现代瓷的光芒。以至于许多普通人,根本不了解这行业的繁荣昌盛。
“看看,今年现代瓷成交价最贵的是……”祁象目光一定,然后呆了一呆:“居然是秘色瓷?”
确实的说,应该是仿古秘色青瓷,一个莲花状的供盘。造型十分的优雅,粉碧的颜色就好像春天的波碧湖水,清净无暇,非常漂亮。
这是某个知名大师的手笔。以六十八万元的价格成交。
“今年的现代瓷市场,有几分式微的迹象啊。”祁象若有所思:“难道真的像某些专家学者所说,收藏市场开始恢复理性了么?”
祁象叹气,市场理性了。对于他们这种行业人士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还是比较怀念前几年,各样书画瓷器。动不动就是上亿、几亿。
那个时候,整个收藏大盘拉得很高,全国人民热情澎湃,各种资金纷纷杀入市场。他就是在那段时间,赚到了开店铺的钱……
“可惜呀,那美好的年代,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祁象追忆往事,嘘唏感叹。
“啪!”
突然之间,祁象松手放鼠标,一拍桌子:“就它了……”
祁象相中了一款瓷器,然后立即取来手机,拨打一个电话。那是景德镇窑厂的联系号码,一打过去立刻有人接听。
一回生,二回熟。祁象也没有废话,直接表明身份,还有目的,再预付定金。窑厂的负责人,自然很好讲话,毫不犹豫答应了他的要求。
挂了电话之后,祁象又出门而去。他去宜兴,不过这一次,他却没去朱申的作坊,而是钻进了穷乡僻壤的山沟沟之中。
在山沟转悠了一天,祁象直接锁定了目标。
“果然不出所料……”
祁象在一座山头上望去,只见附近零星散布了一个个土窑。
这些土窑,一般是烧柴的,污染比较严重。严格来说,属于违章建筑,要清理拆除的。问题在于,山高皇帝远,土窑位置偏僻的山里,很难监管得了。
再说了,这些土窑,也不是经常开窑烧火。一年到头,能烧上一次窑,也算是频繁了。不然的话,可能要等两三年,等乡村遇上什么重大喜庆节日,需要更换碗盘器物了,大家才一起合计,开炉烧窑。
基于这样的理由,监管的部门,才会对于这些土窑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就算他们现在派人拆了,回头村里百姓,一样可以再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屡禁不止,又何必多折腾。
祁象观察一圈之后,就相中了一个远离山村的土窑,然后直接进入村中,与村里的百姓谈判,表示要租用那个土窑。
在祁象的金钱攻势下,判断进展十分的顺利。
半个小时之后,祁象满意而归。
接下来两三天,祁象一直在筹备各项事宜,期间景德镇的窑厂,也把他需要的东西运送了过来,直接在他的庄园中卸货。
和之前一样,这次送来的货物,也是没有上釉的素瓷。
祁象费了三四天时间,才算是把这些素瓷全部涂上了釉,然后打包装好,直接拉到了穷乡僻壤的山村之中。
由于已经谈妥了,村里的百姓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主动帮忙,抬着一箱箱素瓷来到土窑里头,
“谢谢,谢谢了。”祁象感激不尽,连忙拆了一条烟,逐一派散。磨蹭了十几分钟,他才算是把一帮热情洋溢的百姓打发走了。
“呼……”
祁象吐了口气,抹去了额头的白毛汗,心情却十分愉悦。
开箱,装钵,再把钵匣安置窑室。一个个步骤,他有条不紊的进行。哪怕动作有些生疏、笨拙,但是基本没有什么错误。毕竟在朱申作坊几天,他也没有白浪费光阴,一直用心观察,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与上回几千件瓷器相比,这一回的瓷器就少了许多,才几百件而已。不过几百件素瓷,装进了匣钵之后,恰好可以把小小的土窑窑室填满。
放好素瓷,祁象退了出去,再把窑室封住。
与此同时,也有一辆大卡辆,运了整整一车上等松脂柴火过来。
“这才是真正的柴窑啊。”
祁象验货之后,十分的满意。要知道古人也是经过反复的验证,才确认了以松木柴烧窑,得到的瓷器品质最好。
因为松木之中,饱含丰富的油脂。这些油脂在燃烧的时候,渗透到了瓷器内部,与釉料混合在一起,能够增加瓷器和釉的光亮度,及润泽度。
等到瓷器一成,釉面上光泽水润,能够散发出油脂一般的光华。相比之下,用气窑和电窑烧出来的瓷器,釉面就显得相对干涩、枯燥,火气太盛。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卸了柴火,再搬到燃烧室,祁象二话不说,立刻点火烧窑。
小小的火星,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熊熊大火。一堆松柴滋滋的燃烧,不断分泌冒涌似油似水的油脂,然后化成了金黄色的火焰。
火势猛烈,气浪逼人。祁象不由得后退几步,远远的关注。
从烧窑之时起,祁象就寸步不离窑口左右,火势一弱,就急忙添柴。一日三餐,村里的百姓,会给他送来。到了晚上,他更是在窑口旁边粗陋的竹棚过夜。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窑火一直燃烧,保持最旺盛的状态。
一转眼,好几天过去了。这一天,村里一个老大爷,在给祁象送饭的时候,拿着一支竹烟杆,在烟锅里头塞了点烟丝,顺势借窑火点着了。
老大爷吞云吐雾,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就颇有经验道:“小哥,你这窑东西,该要熄火了。再烧下去,就坏了。”
“老爷子,你懂把桩?”祁象有些惊讶。
“当然懂。”老大爷自傲道:“十里八乡,开窑烧东西的时候,都是请我看火的。”
“厉害……”祁象竖起大拇指,狂拍马屁。
老大爷眉开眼笑,稀里糊涂的,在闲聊大半个小时之后,就忘记了初衷,然后带着空荡荡的饭盒回去了。
老大爷的一番好意,祁象自然是知道的。
只不过,该什么时候熄火,他却心里有数,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是最有经验的把桩师傅来了,也未必比得上他。
因为这几天晚上,在窑火燃烧的时候,他却没有闲着,直接神魂出窍,钻到密封的窑室里头,看得十分通透。所以窑里瓷器处于什么状态,他最清楚不过了。
“再烧一天,一天之后,就行了。”
祁象观望火势,心里多少有些激动,笑容如花灿烂。
一天时间,一晃而过。祁象没往窑里添柴了,窑火逐渐的熄灭。之后还要等两三天时间,直到窑口自然冷却,温度恢复正常之后,才能开窑。
这一晚,夜里人静,山下村子,家家户户已经灭了灯,安然入眠。
然而,祁象却没睡,他借着天上的朦胧月光,轻手轻脚拆开了窑室,把一钵钵瓷器搬到了外面,井然有序的排开。
清亮的月光,如纱似雾笼罩下来,一瞬间华光绚烂,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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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水月莲华(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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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小山头上,月光柔和似水,清风徐徐拂动,空气中有丝丝的凉意。但是此时此刻,祁象的心头却一片火热,全身好像被电了似的,一阵激颤。
“成了,果然成了。”
乍看之下,祁象有些失神,一阵迷醉。过了好久之后,等到月亮躲到了云朵之中,绚烂的光亮一暗,他才算是清醒过来。
“走,回去……”
一地的宝贝,摆在山郊野外,祁象也有些不能安心。清醒之后,他急忙取来一个大皮箱,小心翼翼的把一件件东西用海绵垫好。
一切就绪了,祁象就抱起大皮箱,无声无息的离开山村。他中途没有任何停留,就直接返回湖州庄园。
到家了,天色已然大亮,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清新的空气,十分的怡人。
祁象吸了一口气,进入客厅之后,顺手把门锁上,才彻底的安心。与此同时,他迫不及待打开箱子,拿起一件东西仔细观赏。
这是一个圆盘,造型十分的规整,正圆状,盘弧十分的优美,釉色洁白莹亮,好像雪花膏似的,如脂凝玉,非常滑润。
当然,这些不是关键,祁象把盘子转过来,察看了盘底。盘子的底足,修得十分的干净,没砂没眼,更没有画押、款识,空荡荡的一目了然。
但是祁象却知道,底足虽然没有款识,却有一个特殊的符箓。
没错,就是符箓,一个简单的符纹。
符纹自然是祁象画的,他用透明无色的釉料,在底足画了符纹。因为在朱申作坊的时候。看到一窑废瓷之中,居然有一只杯子幸免于难,而且还发生了小几率的窑变,他就知道其中肯定有蹊跷。
当时研究之后,他发现在杯子的底足之中,有他无意中绘画的符箓,他立刻恍然大悟。敢情是在涂釉的时候,他用毛笔习惯顺手了,下意识地绘符却浑然不觉。
要知道,在釉料之中。他可是添加了不少月华露珠。
月华露珠也蕴含了一些灵气,虽然不足以使得符箓成型,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在窑火的锻烧之间,瓷器釉料发生化学反应之际,符箓竟然也产生了一点效用。
哪怕效用十分微小,但是对于瓷器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窑变,就是这么简单……”祁象乐滋滋的翻看盘子。眼睛在闪烁点点光芒,仿佛观望的不是盘子,而是一块黄金啊。
“不过怎么才能卖出去,做到利益最大化。也需要认真的运作才行。”
祁象认真的思考,顺手在衣兜之中,拿出一个小本子。在本子里头,那是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纯手抄。字迹工整,一丝不苟。
说起来,这也是他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手机丢了不要紧。要是这小本子丢了,他经营多年的关系网,肯定要瘫痪一半。
祁象翻着小本子,一个一个名字的看下去。片刻之后,他的目光一顿,嘴角勾起微笑:“就是这个了……”
一有决定,祁象也不迟疑,直接拨通了对方电话。扯了几句之后,就切入了正题。对方也十分爽快,知道了祁象的目的,就直接让他带东西上门,看了东西再说。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祁象就收拾东西出门了。从湖州出发,半天之后,他就抵达国际著名大都市,全国经济金融中心,大名鼎鼎的东方明珠——沪城!
他要约见的人,就是沪城一家大型拍卖公司的员工,职务不低,虽然不是经理负责人,但是起码能够说得上话的。两人合作次数不少,关系还算可以。
来到沪城,天色渐晚。
祁象随便找了个地方落脚,就带东西去到一个比较高档的餐厅之中,要了顶楼靠窗位置,先定好了晚餐,再发送短信。
大半个小时过去,厢房外面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来了?”
祁象连忙走去开门,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就盈盈站在外头。
少妇很漂亮,盘着乌黑的秀发,耳边垂落晶莹闪烁的珍珠坠子。在纤白修长的手腕上,一抹碧湖翡翠手镯光芒,散发出珠光宝气的华贵气息。
“小祁,我没来晚吧?”少妇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很有魅力。
“雪晴姐,你没晚,我也是才到。”祁象连忙摇头,侧身引手道:“快请进,来一杯红茶怎么样?”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姐的口味。”少妇表示满意:“要是祁门红茶,那就更好了。”
“没错,就是祁门红茶。”祁象答道,顺势给旁边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服务员心领神会,立即退了下去,准备上菜。
此时,祁象殷勤斟茶倒水,随口问道:“姐,最近怎么样,工作忙吗?”
“忙也谈不上多忙,闲却也闲不下来,也就是那样吧。”雪晴少妇慵懒倚坐,优雅举杯,轻轻抿了口红茶,稍微口了一下味道,或许是觉得滋味不错,眼中顿时有几分赞许之色。
“现在秋天了吧。”祁象沉吟道:“在筹备秋拍么?”
“知道你还问?”雪晴少妇顾盼生波,妩媚笑道:“小祁,在我面前,你还绕什么圈子。把东西拿出来吧,我先看看。要是真的不错,肯定帮你推荐上去。”
“那就谢谢雪晴姐了。”祁象笑逐颜开。
“少废话。”雪晴少妇好奇道:“你到底带了什么东西来呀,问你居然说要保密,跟我还要卖关子,是不是找打呀?”
“没有啊,主要是这东西不好说……”祁象伸手把背包拿过来,直接扯开了拉链,再在包中取出用厚报纸包裹严实的盘子。
“硬片?”雪晴少妇揣测道,这是古玩术语之一。相对书画字帖这种软片来说,所谓的硬片也好理解,就是暗指瓷器。
“好眼力……”
祁象竖起大拇指,又轻轻把一层层报纸剥开,就露出了光洁莹白的盘子。
“好像不错的样子。”
雪晴少妇眸光微亮,示意道:“放着,我要上手。”
祁象从善如流,小心翼翼把盘子搁在桌上,然后笑道:“雪晴姐,您瞧仔细了,这一件东西,可没有那么简单。”
“多不简单?”雪晴少妇来了兴致,一双素手轻探,稳稳拿起盘子打量。乍一看,她秀眉一蹙:“好亮的贼光……”
所谓贼光,也叫火光。通俗的解释就是,新瓷器表面刺眼的釉光。
新烧成的瓷器,才退火不久,釉面上的火气未消,形成了强烈的光源,就好像贼的眼睛一样亮,所以又叫贼光。
不管贼光也好,火光也罢。反正但凡有这样的光亮,就说明东西是新的。
“小祁,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雪晴少妇仔细审视片刻,忍不住抬头道:“这东西……怎么看着不真啊。”
“姐,这是新东西,怎么可能不真。”祁象啼笑皆非:“新烧的瓷器,昨晚才出窑的。”
“咦?”雪晴少妇惊讶之余,顿时有些生气:“祁象,你拿个新盘子给我看,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戏弄我么?”
“雪晴姐,我哪敢啊。”祁象连忙道:“你听我解释……”
“你说。”
雪晴少妇先把盘子搁下,然后抱着手道:“我倒要听听,你这三寸舌头,怎么天花乱坠,把这东西夸成稀世珍宝。”
祁象没说,因为这个时候,服务员端菜上来了。
那是西餐,牛排、红酒,还有舒缓的音乐,很有情调。服务员彬彬有礼,伴随着音乐打开了一瓶红酒,分别给两人倒了小半杯,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雪晴姐……”祁象举杯示意道:“你应该相信我,咱俩合作这么多次了,我这人是什么脾性,你应该了解才对。坑谁,也不能坑你呀。”
“所以,我才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换了其他人,我才懒得听呢。”雪晴少妇摇了摇杯中的红酒,轻嗅其中芬香气息,等酒香有些散发出来了,才抿唇微品。
“……”
祁象沉吟了下,也不解释了,而是直接招呼道:“关灯?”
“啊?”
雪晴少妇,还有附近的服务员,两个人同时一怔。
“是烛光晚餐么?”
那个服务员有些迷糊,不由自主的听从吩咐,把包厢之中的灯光给关了。
一进之间,整个包厢一片昏暗,只在窗外洒下来一片夜晚的霓虹灯。对了,还有朦胧皎洁的月光,也在这时候悄然斜照。
适时,祁象拿起盘子,盘面朝上,迎向了月光。
“雪晴姐,你看!”
祁象开口提醒,手掌稍微调了个角度,使得盘心光华照向了雪晴少妇。一瞬间,一抹波光似雪,直接映照在她的脸上,隐隐约约有东西在浮动摇曳。
“这是……”雪晴少妇下意识的避开视线,但是随即又有所察觉,忍不住定睛观望。一看之下,她呆了一呆,明媚的眼眸,顿时有些失神,浮现迷离之色。
“雪晴姐,东西怎么样?”祁象语气有几分得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没坑你吧。就算这东西称不上是稀世珍宝,至少也是值钱的物件……”
“水月莲华……”
雪晴少妇媚眼眨了眨,才算是回了神,又惊又疑:“怎么可能?”

第151章 英雄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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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莲华,指的是盘中的场景。此时此刻,素白淡雅的盘子,在月光的照射下,忽然折射出一幅虚无缥缈的图案。
图案十分的朦胧,但是大致可以看得清楚,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不过稀奇的是,这朵莲花并不是实物,而是由光影组合而成,有几分虚浮立体,在月光的映照下,才折射在半空中成型。
月水如水,水中飘莲,水月莲华,如真似幻,名副其实。
雪晴少妇看呆了,忍不住伸手一摸,却直接摸了个空。这时候,她才彻底的清醒,眼中惊喜交集,又有点儿骇然道:“祁象,你这盘子……什么来头?”
“小哥,开灯!”
祁象转头吩咐一句,这才笑吟吟道:“雪晴姐,现在信了吧。我说了,带一件宝贝过来让你鉴赏,绝对不会骗你的。”
“信,当然信。”
包厢灯光重新亮了,雪晴少妇定晴再看,只见盘中的莲花光影,也随之淡化消失。这虚实相间的情节,更让她惊叹:“小祁,这东西……这宝贝,太神奇了吧。”
“看起来神奇,其实说穿了,无非是釉的作用而已。”祁象微笑道:“这是新研制出来的新型釉方,往釉料之中添加了一些特殊的成分,然后在给盘子施釉的时候,刻意涂成莲花状,等到瓷器烧成,自然有这样的光学异相。”
祁象说的绝对是大实话,没有半点谎言。
雪晴少妇听了,也逐渐的冷静下来,眼中流露出精明之色:“小祁。这事恐怕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吧。反正据我所知,全国……不对,应该说全世界,都没听说有哪个瓷器研究中心发明了这样的新型釉方。”
“因为这种釉方不好调配,成本比较高,材料又稀少,暂时没有办法扩大生产。”
祁象解释道:“所以就目前来说,这样的瓷器,也算是具备了唯一性。俗话说,物以稀为贵。雪晴姐你觉得,这样的东西,可以到什么价?”
“……不好说,真不好说。”
雪晴少妇认真想了想,沉吟道:“这应该归于创意瓷的类别,要是出自有名的工艺美术大师之手,再运营一番,几十万,上百万。不是什么问题。”
“没到那个地步。”祁象摇头:“盘子虽然不错,却不是大师做的。”
“看出来了。”雪晴少妇点头道:“盘子太刻意规整了,感觉应该是普通陶艺师塑形的,充满了匠气的感觉。”
“没错。就是这样。”祁象老实承认,他倒是想请大师出手,却没有那么多钱啊。
“所以就没有卖点了,只能依靠盘子本身的质量取胜。”
雪晴少妇精明计算道:“尽管新型釉方是个不错的噱头。但是那些富豪可不会认这个,他们更推崇‘艺术’。”
“你这盘子,可没有什么‘艺术’价值。”
雪晴少妇含讥半讽。祁象却明白,这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富豪们的“艺术”品味。
“当然,富豪是指望不上了,但是拍卖会上,也有不少明眼人。”
雪晴少妇话峰一转,分析道:“比如说一些艺术品经纪人,还有一些资深藏家,或者科研机构、窑厂的陶瓷师,他们对于这件东西,肯定感兴趣。要是运气好,多几个人争,拍个二三十万,应该不是问题。”
“才二三十万?”祁象眉头一皱,价格远远低于他的预期。
“二三十万不少了。”雪晴少妇嫣然笑道:“足够我一个月的花销了。”
二三十万一个月?
祁象额头不由得冒出一丝冷汗,可怕的女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
雪晴少妇顿时怒了,娇嗔道:“女人容易么,买个包包,买几盒化妆品,再弄个镯子,连衣服鞋子都没买,二三十万就没了。”
“真……不容易。”祁象只有感叹的份。
“哼!”
雪晴少妇媚眼一白,执拿餐刀在牛排上狠狠一切,愤然道:“你们这些男的,整天要求女人素颜、漂亮、有气质,温柔、贤淑、不物质。”
“也不想想,这些要求,本来就十分矛盾,普通人谁能做到?”
雪晴少妇没吃牛肉,只是喝了红酒,一针见血道:“说白了,就是你们男人不舍得花钱而已,才找了诸多借口。”
“……”
祁象眼睛一眨,很明智的转移话题:“雪晴姐,我们还是谈谈盘子吧。”
“不是谈妥了吗?”
雪晴少妇随口道:“类似这样的创意瓷,也算是比较少见,想必公司不会拒之门外的。明天我推荐一下,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谢谢雪晴姐。”
祁象拱手拜谢,然后笑道:“那这一箱东西,就全仰仗您了。”
“好……等下,你说什么?”
雪晴少妇忽然反应过来:“一箱?”
“是啊,一箱。”
祁象微笑道:“一箱,三百六十件,全套!”
刹那间,雪晴少妇的素手一颤,多少有些吃惊:“小祁,你没开玩笑吧?真的是一套,而不是一件?”
“雪晴姐,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开玩笑。”祁象正容道:“你觉得,实验新型釉方,会只做一件而已么?”
“这个难说,毕竟又不是我实验……”雪晴少妇急忙问道:“你说的一套瓷器,都包括些什么?”
“餐具、茶具、文房器皿。”祁象列举道:“杯盘碗碟、汤匙勺子,还有笔架、水盂、笔洗、纸镇之类的玩意。”
“那些东西的品质,都与这个盘子相同吗?”雪晴少妇追问,眸中隐约流露光彩。
“完全一样。”祁象保证道:“这个盘子,那是我随手拿出来的,并不是精心挑选。”
“其他东西呢,带来了吗?”雪晴少妇不置可否,没有亲眼验证。她肯定不会轻易相信片面之词。
“搁酒店里了。”祁象据实道:“请你吃饭,总不能全部带过来吧。”
“……吃饱了。”雪晴少妇干脆利落的放下杯子,起身招呼道:“走,去酒店。”
祁象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姐,至于这样急么?”
“至于!”雪晴少妇振振有词:“饭可以随时吃,但是职业病犯了,就一刻也不能耽搁。走了,回头我请客,让你吃个够。”
祁象耸肩。从善如流,结账而去。
在餐厅的附近,就是祁象落脚的酒店。他定了一个套房,一大箱瓷器,就搁在套房的客厅之中。
“就是这个?”雪晴少妇一进门,就看到了地毯上的箱子。
“对。”祁象走了过去,直接把箱子打开,再掀开表面一层海绵,刹那间一抹莹光就如水波洒泄。一点一点的溢漫。
“哇。”
雪晴少妇凑过来一看,忍不住轻呼一声,然后责怪道:“这样珍贵的东西,你居然像是堆叠咸鱼一样排放。不怕压坏了呀?”
“这些东西,质量还是不错的,没那么容易坏。”祁象解释道,就发现雪晴少妇根本没有听进去。只顾观赏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瓷器,当下他识趣的闭嘴不言。
一件件瓷器,被雪晴少妇拿了出来。再逐一摆放地上。
转眼之间,宽敞的客厅满了,再也没有落脚之地。无奈之下,祁象只得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口道:“雪晴姐,东西都差不多,不必一件件检查吧。”
“你懂什么……”
雪晴少妇专注的研究一个杯子,口中说道:“每一件东西,都有细微的差别,不可能完全一样。不检查清楚,我也不安心。”
“好吧。”祁象无话可说,毕竟雪晴少妇可是拍卖公司的质检员——鉴定师。鉴定东西,那是她的本行,不让她看完,她反而不高兴。
三百多件瓷器,逐一看了一遍,也费了一个多小时。祁象在旁边百无聊赖,但是乐在其中的雪晴少妇,脸上却散发出喜悦的光亮。
看完之后,雪晴少妇定了定神,好奇打听道:“祁象,你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雪晴姐,你个你就甭问了,我不能告诉你。”祁象轻笑道:“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些东西的来路正当,绝对没有半点问题。”
“……没问题就行。”
雪晴少妇理解点头,她也明白一些规矩,觉得这些东西,那是祁象受人之托转卖的,有保密条约,自然不能随便泄露顾客的。
“雪晴姐,东西都在这里了。”
此时,祁象也趁机求教道:“你觉得,应该怎么运作,才能够让它们价值最大化?”
“……上拍,全套上拍。”
雪晴少妇毫不犹豫,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一件两件,成不了气候。但是数量足够多,就很容易形成规模,能够渲染浓厚的气氛。”
“啪啪,啪啪。”
祁象忍不住拍手鼓掌,叹声道:“雪晴姐,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皮厚。”
雪晴少妇娇媚白眼,婉然笑道:“你是英雄,我只是小女子。哎,你明明已经把一切算计好了,还来套我的话。这样秀优越,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姐啊,你冤枉我了。”祁象连忙叫苦:“我是这样的人么?”
“把么字去掉,你就是这样的人。”雪晴少妇抿嘴一笑:“好了,不和你扯。你自己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带去公司找我……”

第152章 无法形容的惊喜
ps:今天的第三更了,晚上还有一章,再求月票支持。
看完了东西,再闲聊几句,雪晴少妇就走了。
祁象也不敢挽留,他一个单身汉子,哪敢挽留一个年轻少妇呀。反正他毕恭毕敬,像是送仙子菩萨似的,把雪晴少妇送走了,才心情舒畅的返回房间。
进门之后,看到地上、桌上,一堆堆散乱的瓷器,也让他颇为头疼。东西拿出来摆放是比较容易,再重新收纳到箱子之中,就有些麻烦了。
“哎……”
祁象叹了口气,也只得老老实实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收拾东西。他轻手轻脚,轻拿轻放,把一件件瓷器叠好,再搁到箱中。
这速度不能太快,免得东西相互摩擦碰撞磨损了。
收拾片刻,祁象也觉得累了,顺便坐下来歇一歇。他目光环视,突然愣住了。因为环绕在他四周的瓷器,在光的折射下,似乎有几分变化。
“这个好像是……”
祁象有些惊奇,连忙站了起来,调整视线的角度再看。果不其然,在另外的角度,他就看到了不同的景象。
“等等,也就是说,这个景象,可以调整的?”
一瞬间,祁象若有所思,眼中闪烁光亮,然后慢慢地琢磨起来。
时间如流水,缓缓的淌过。
一夜过去,东方浮白,骄阳悬挂空中,照亮了大地。
祁象在浴室洗了个澡,顺便刷牙,又刮了点点胡渣,最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就扛着大箱子出门而去。
在计程车的载送下,祁象来到了一栋高楼大厦的门前。
大厦的一楼,就是拍卖公司的会客大厅。祁象付钱下车之后。就驾轻就熟拉着大箱子,轻快朝大厅走去。
才到门口,就有前台妹子迎了过来,礼貌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
“我找雪晴,雪晴姐!”祁象解释道:“我们约好在这里见面……”
前台妹子顿时笑了,友好问道:“是祁先生吗?”
“对,是我。”祁象立即点头。
“晴姐在里头,你跟我来。”前台妹子纤手一引,在前面带路。款步而行,就好像蹁跹的蝴蝶,摇曳生姿。
祁象随行而去,走过了云石大堂,来到了附近的茶室之中。
此时此刻,雪晴少妇倚坐在柔软沙发上,捧着一本厚厚的时尚杂志,正津津有味的翻阅。可能是听见了动静,她稍微抬头。看到了祁象,立时微笑招呼:“小祁,现在才来呀。”
“路上堵车。”祁象随意找了个借口。
“堵吗?”雪晴少妇随手扔下了杂志,眸光闪亮。明察秋毫:“看你一脸的倦意,眼睛都冒红丝了,昨晚一宿没睡吗?”
“睡了……好吧,没睡。”祁象笑眯眯道:“想到今天与雪晴姐有约。心里亢奋,辗转反侧睡不着啊。”
“少来。”雪晴少妇扑哧一笑,明眸间似有万种风情:“你这话。和那些年轻妹子说吧,哄我这个人/妻有什么用。”
祁象打了个哈哈,绝然不敢往下接了,硬生生的转折道:“雪晴姐,东西我全带来了,接下来有什么章程,还请你多指点。”
“能有什么章程,当然是直接找经理。”雪晴少妇回头问道:“小妹,经理来了吗?”
“来了,在办公室呢。”前台小妹回复道:“好像在招待客人。”
“哦,有客人呀。”雪晴少妇秀眉一蹙,改问道:“那么郑老呢?总该没事了吧。”
“郑老……”前台妹子不确定道:“刚才看他往楼上走了,可能是在看书,或者喝茶,应该没什么事情……”
“行,没你事了,去忙吧。”雪晴少妇招手道:“小祁,走,我们上楼。”
祁象从善如流,他自然清楚雪晴少妇口中的郑老,那可是这家拍卖公司的首席鉴定大师,不仅是威望高,而且还有一定的决策权。
祁象提着箱子,亦步亦趋跟在雪晴少妇身上,轻快来到了二楼。
二楼的装修布置,比较的高雅。复古式的风格,画栋雕梁,古色古香,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几分高山流水的声音。
祁象细听,发现真的有人在播放古琴乐。优美的丝竹声,似有若无,不知道从哪里飘来,再结合这里的环境,的确是韵味绵长。
在一条长廊的尽头,雪晴少妇停下了脚步,轻轻伸手敲门:“郑老,在不在?”
“在……”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晴丫头?进来吧。”
雪晴少妇欣然一笑,纤手稍微用力一推,房门无声无息开了。
在房门开启之时,祁象飞快一瞄,也看清楚了房里的情况。只见房中摆设简单,就是书特别多。一排排书籍,摆满了三四个书架。
一个须眉银白的老人,就坐在一张摇椅上,手中托着一本纸页泛黄的古籍,一边轻轻摇动椅子,一边悠闲自在的阅读。
雪晴少妇走进房间,笑盈盈道:“郑老,看书呐!”
“唰!”
老人脚尖一顿,摇椅就停了下来,他浊黄的眼睛一扫,在雪晴少妇身上掠过,就落在了离开的身上。目光顿了一顿,又往下一瞥,看了眼箱子,才移开。
“晴丫头,你不去工作,又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老人放下了书,站了起来,慈和笑道:“整天游手好闲,小心被大老板看见,扣你工资。”
“他敢……”
雪晴少妇俏目一圆,满不在乎道:“他敢扣我钱,我就敢跳槽,谁怕谁呀。”
“你呀,这脾气……犟!”老人忍不住摇头:“要是平时能够收敛一些,估计再过七八年,就能接我的班,让我安心退休了。”
“郑老,你今年才七十多,起码还能再干二十年,急什么退休啊。”雪晴少妇笑靥如花:“至于我,才不想接你的班,太累!”
“你不是怕累,而是懒。”郑老无奈一笑,目光一转,试问道:“对了,这位是?”
“我朋友。”雪晴少妇连忙介绍道:“郑老,他叫祁象,也是行里人。这次过来,主要是想拿些东西上拍。”
“哦。”郑老点头:“这是好事呀,你要是觉得东西不错,那直接和经理说一声就行了,他会安排的。”
“经理在忙,回头再和他说。”雪晴少妇眸光流转:“郑老,你不知道,他带来的东西,非常有意思。我敢保证,你以前绝对没有见过。”
“真的?”郑老有些惊讶,他也相信,雪晴少妇不会撒谎骗他,自然来了几分兴致:“到底是什么东西呀,能让你这样赞颂?”
雪晴少妇立即回头,笑容明媚道:“祁象,还不赶紧亮宝,让郑老帮你鉴定一下。”
“好嘞……”祁象立刻点头,眉头却一皱:“雪晴姐,这里好像有些摆不开啊。”
雪晴少妇一怔:“怎么摆不开?”
“东西太多了,好几百件呢。”祁象摊手道:“把这屋子摆满了,还能剩下一半呢。”
“那你不会只摆几件啊。”雪晴少妇又好气,又好笑。不明白平时机灵的祁象,怎么突然变傻了,没有点儿眼介。
“只摆几件,效果不明显啊。”祁象郑重其事道:“雪晴姐,你相信我,只要给我足够的施展空间,肯定能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什么惊喜?”雪晴少妇懵住了,迷惑不解。
“……无法形容的惊喜。”祁象信誓旦旦。
雪晴少妇蹙眉,眼中多少有些怀疑,不明白祁象想玩什么花样。
倒是郑老,隐约感觉到祁象语气之中潜藏的信心,当下开口道:“小伙子,你要多大的施展空间?会展大厅足够了没有?”
“够了,应该够了。”祁象连忙点头。
“那你跟我来。”郑老走了进去。
祁象才想随行,就被雪晴少妇扯住了衣袖,只见她低声道:“祁象,你搞什么鬼?要知道郑老为人严谨肃穆,最讨厌别人嬉闹玩笑了。”
“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祁象拍胸口道:“不会让你为难的。”
“……信你一回!”
雪晴少妇犹豫了下,松开了他的衣袖,挥手道:“走吧,不要让郑老久等。”
会展大厅,也在二楼。
走了十几米,推开一扇门,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阔的空间。祁象走进去一看,只见大厅至少有三百多平方,打扫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一进去,雪晴少妇就抢先开口道:“祁象,地方足够大了,你想摆什么东西,就赶紧动手,不要磨磨蹭蹭。”
“好……”祁象欣喜一笑,直接打开了大皮箱,开始从里头取出一件件瓷器,然后麻利的放置在地板上。
他的动作很快,转眼之间,就把瓷器铺开,陈列了一地。
“这是?”
郑老看了,眉头就皱了,以他的眼力,根本不用上手,就能够看出,地上的瓷器,分明是新烧成不久。那强烈的火光,直冲入他的眼睛,让他不想再看。
雪晴少妇察颜观色,立即帮忙解释道:“郑老,这些虽然是新瓷,但是却不简单,它们可是创意瓷,很有艺术价值的……”
“创意瓷?”郑老眉毛锁得更加厉害:“没看出来,这些东西有什么创意呀?”
“这创意,不是表面在造型上。”雪晴少妇又解释:“关键是它的釉……”

第153章 美妙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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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釉?”郑老不解其意:“釉怎么了?”
“郑老,容我卖个关子。”雪晴少妇笑盈盈道:“等下你自己看,就知道其中的玄机了,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的。”
“哦?”郑老目光一凝,仔细的审视。不过毕竟隔得比较远,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他也有耐心,就算心有疑惑,却没有打扰祁象的动作。
十几分钟过去,祁象也把箱子之中的大部分瓷器摆了出来,陈设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椭圆。一件件瓷器,井然有序,错落有致的排列,很有韵味。
此时,祁象收手了,起身问道:“能拉上窗帘么?”
“什么?”
郑老又是一怔,倒是雪晴少妇,隐约明白了几分,直接点头道:“当然可以。”
“谢谢……”
祁象感激一笑,知道如果不是雪晴少妇在旁边一直帮衬,他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按照自己的设想办事。
在雪晴少妇的协助下,祁象很快就把大厅的窗帘布扯上,把炽烈的阳光挡在了外面。这一瞬间,宽阔的大厅立刻暗了下来,光线朦朦胧胧,一片迷糊。
“啪!”
同一时刻,也不需要祁象的提示,雪晴少妇立刻把大厅的水晶吊灯开了。一抹璀璨的光亮就把整个大厅照亮,点点光斑闪烁,煞是好看。
一黑一亮,人的眼睛,多少有些接受不了。所以在开灯的时候,众人忍不住眨了眨眼,慢慢的重新适应环境。
“咦?”
郑老睁开眼睛,顿时懵了一懵。因为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大厅之中。仿佛有一莲花在含苞欲放。不仅是一朵,而是两朵,三朵……十朵,百朵,成千上万!
一时之间,千莲盛开,蔓枝相连,在空中冉冉摇曳,瑰丽得难以形容。朵朵莲花,在摇曳之间。又相互交错,过了一会儿,忽然合成了一团巨大的莲蓬。
莲花如球,有层层光影叠加,最终慢慢的消融了,化成一轮皎洁明月。
刹那间,皓月当空,直接取代了水晶灯的光亮,笼罩了整个大厅空间。清盈盈的光辉。就好像一层层轻纱,披洒在众人的身上,让人失神迷醉。
这美妙的意境,让人无法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突然有人惊愕的开口,打破了这一份沉寂。
“……这是什么?”
有人惊声低吟,在大厅外面走了进来。
“谁?”
郑老语气有些恼怒,很不高兴那人打断了他欣赏这一个奇观。
“啪啦!”
祁象顺手把灯关了。然后再拉开了厚厚的窗帘布。炽烈的阳光斜照,大厅顿时一片光明。不过刚才莲华耀空的异相,却随之淡化消失了。
“关灯干嘛?”郑老急了:“继续拉窗帘。开灯啊。”
刚才开口的那人,也急忙询问道:“郑老,这些是……”
祁象顺势看去,只见那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一身正装,头发梳理整齐,有几分威严气息,大小应该也是个领导。
“经理,你不是在接客么,怎么有空来了?”雪晴少妇开口道,有两分戏谑之意。
“什么接客……”
中年人啼笑皆非,或许是熟悉雪晴少妇的性情,也没有生气,相反还解释道:“刚才是千少来了,聊……了点事情。”
“千少?”雪晴少妇眨眼道:“那个千山尽?”
“客气一些,人家好歹也是我们的大金主。”中年人低声道:“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家每年在拍卖会上花了那多钱,难道不应该保持最基本的尊敬么?”
“对对对,你说的对。”雪晴少妇也不争,只是嘀咕道:“姓千的本来就稀少,还叫千山尽,怎么听都像假名。”
“名字再假,钱可是真的。”中年人笑眯眯道:“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还仰仗人家发工资,除非月底的薪水,你不要了……”
“你才不要呢。”雪晴少妇眼睛一白,立刻转头道:“郑老,经理他欺负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嗯哪!”
郑老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反正很是敷衍的应声,一双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看向地上的一堆洁白瓷器,脸上充满了迟疑不定的神色。
“郑老,这些东西怎么样?”
雪晴少妇察觉出来,顿时盈盈笑道:“我没撒谎吧,是不是很不错?”
“对……”
刹时,那个中年人也终于想起了正事,又惊又异道:“雪晴,这些瓷器是谁的,刚才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3d全息投影么?”
“什么全息投影,你想多了吧。”
雪晴少妇笑得开怀,眸中也有几分惊讶,纤手指了指旁边的祁象,推托道:“不要问我,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你问他吧,那些是他的东西。”
“这位小哥是?”中年人看向祁象,觉得好像见过,又没多少印象。
“赵经理,是我啊。”祁象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小祁啊,去年我们年底,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的……”
“哦。”中年人也不知道想起来了没有,反正热情洋溢的招呼起来:“原来是小祁你呀,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托福,过得去。”祁象笑眯眯道:“这不,又来麻烦你,求你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中年人终于想起来了,顺便瞄了眼雪晴少妇,依稀记得去年,他的确和祁象一起吃过饭,当时就是雪晴少妇在旁边作陪,牵线搭桥。
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也有些淡忘了。不过可以肯定,是认识的人没错。
想到这里,中年人笑容多了几分真诚:“小祁,有些事情,不是我关照你,就是你关照我。大家相互关照,才能长久嘛。”
“好矫情……”雪晴少妇看不下去了,直接把祁象扯过来,问道:“祁象你说,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祁象眨眼,一脸懵懂。
“不要装蒜。”雪晴少妇嗔怪道:“你知道我们想问什么。”
“雪晴姐,你不是早知道了么。”祁象笑着说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这些瓷器的釉,那是新品种,对光很敏感,能够折射淡淡的影像。”
“可是我昨晚看的时候,不像刚才那样呀?”雪晴少妇有些怀疑。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小技巧。”祁象微笑解释道:“摆放的小技巧,你也看到了,这些瓷器,那是按照一定的规律陈列的……”
“规律?”雪晴少妇迷惑观望,也随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刚才还觉得奇怪,你干嘛把杯盘乱摆,敢情其中还有这个奥妙。”
“这些是新釉瓷?”
就在这时,郑老定了神,认真的追问道:“这是什么品种的釉?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是没有听闻过半点风声。”
要知道,作为一个大型拍卖公司的首席鉴定师,郑老的耳目很广的,但凡业界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能够第一时间传到他的耳中。
类似这种新奇玄妙的瓷器,就算之前没有见过,但是也应该听说过才对。
毕竟行业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各个关系网,就好像折叠的蛛网,一层衔接一层,层层叠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尽在圈中,谁也挣脱不了。
这样的新型釉料,注定不普通平凡,谁在研究根本捂不住,肯定有风声传扬。然而郑老却没从哪个科研机构,或者窑厂之中,听闻有人在研究类似这样的釉料。
郑老迷惑不解,祁象却没有解答的意思。
祁象很聪明,自然明白说的越多,错的越厉害的道理,干脆回避了这个问题,不动声色的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郑老,你给评鉴一下,我这些瓷器,有价值么?”
“这个问题……”郑老笑了,摇头道:“我要说没价值,怕你心里不服。”
“呃?”祁象一呆,心里有些发虚,不会真的没价值吧,那他的前期投入,岂不是白白打水漂了么。
“哈哈,放心,我要说这些东西没价值,恐怕晴丫头会怀疑我眼睛是不是瞎了。”郑老开了个玩笑,就一脸正色道:“尽管你这些瓷器,看起来十分的普通,又是新瓷。但是好东西不在乎时间长短,关键在于能不能推陈出新。”
“有个成语叫做出奇制胜,你这些瓷器就是这样了。”
郑老娓娓而谈:“从收藏的角度来说,类似这样的瓷器,肯定值得收藏。对了,这是第一批新釉瓷吧?”
“对,不仅是新瓷,数量更十分稀少。”
祁象眼中射出精明亮光:“我可以保证,这是全世界唯一的一批新瓷。而且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延长第二批新瓷的烧制时间。”
“聪明……”郑老眼中充满了赞许之意:“明白我的意思。”
与此同时,旁边的中年人的眼睛也亮了:“独一无二的东西,可以保障它的升值空间,这可是很好的卖点……”
“最重要的是,这些瓷器的品类齐全,样式又十分的丰富。”
雪晴少妇又推波助澜道:“成套的瓷器,对于一些爱面子的富商来说,也很具有吸引力。只要宣传得当,肯定能够拍出一个大家满意的价格。”
中年人一听,直接转身道:“祁兄弟,我们来谈合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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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书六年了,这些基本上是多年陈疾,日积月累攒下来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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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私拍,节操啊!(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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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们去谈合同吧。”
此时,郑老挥手道:“晴丫头,送他们走,我们继续研究瓷器。”
看郑老迫不及待的样子,祁象与中年人顿时相视苦笑,也不等雪晴少妇赶人,就识趣的离开了大厅,转道走进附近的办公室之中。
一进去,中年人亲自给祁象倒茶,然后取出一份合同范本递了过去,微笑道:“祁兄弟,你看看合同,觉得有什么问题,不妨提出来,我们商量商量。”
“好的,谢谢。”祁象接过合同,仔细的浏览起来。
其实这样的合同,他也不陌生,曾经签过几次,只要关注几个重点,确定没有什么陷阱,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是寄拍合同,重中之重的自然是佣金抽成。祁象翻了两页,就看到了佣金的百分比,那是一个不小的数额,15%!
也就是说,东西拍卖之后,总成交额的15%,那是拍卖行的佣金。
这个比例,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祁象沉吟了下,忽然抬头问道:“赵经理,我想问一下,我的那些瓷器,大概是什么时候能够上拍。”
“快了,还有两个月,就是秋拍了。”赵经理笑道:“祁兄弟,你尽管放心。到时候,我们肯定大力推广你的东西,再给你安排一个有利的序位,说不定能够创造一个新记录。”
“两个月?”祁象眉头一皱,面带犹豫之色。
赵经理看出来了,连忙问道:“怎么,有问题?”
“赵经理,我恐怕等不了两个月。”祁象据实道:“想快一些上拍。”
“这样呀。”赵经理为难道:“祁兄弟,你也知道的。秋拍的筹备,不仅需要时间。也有一定的规律。往年是什么时候举行,今年不可能提前,或者延后……”
不仅是有规律,更重要的是,可以与其他大拍会错过开时间。
毕竟全国范围内,至少有好几个著名的大拍卖行,每个拍卖行都会在春秋两个季度举行隆重的大型拍卖会。
这种情况下,只要是聪明人,肯定会懂得错开时间,不形成直接竞争。做生意嘛。肯定要讲究和气生财,相互打擂的结果就是双方损失惨重,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所以各大拍卖行之间,在举行大拍会的时候,肯定要互相通气,确定了时间地点,不可能提前、延后,免得发生冲突。
祁象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没有埋怨的意思。而是低声道:“赵经理,秋拍我是等不及了,但是私拍,你看我的那些瓷器。够资格上吗?”
“私拍……”
赵经理表情立即变得微妙起来:“祁兄弟,你在说什么?”
“赵经理,我在说私拍。”
祁象笑了,挑明道:“私秘小拍会。”
赵经理脸色变了变。目光微微闪烁之后,才问道:“你确定要上私拍?”
“对。”
祁象轻轻点头:“据我所知,私拍应该是定期举行的吧。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有一场。估算一下时间,这两天应该要开始了。”
“是要开始了,不过……”
赵经理迟疑了下,好心提醒道:“祁兄弟,你要知道私拍和秋拍,情况非常不同,区别很大。同样一件东西,可能在私拍上流拍,却在秋拍上破了记录。”
“这个我知道……”
祁象重重的点头,却有几分一意孤行的意味:“但是我想赌一把。”
私拍是什么情形,祁象多少有些了解。
说白了,所谓的私拍,那是在打法律的擦边球,秘密不公开的拍卖会。参加拍卖会的成员比较杂,拍品更是千奇百怪,来路有正有邪。
这样的拍卖会,普通人根本不会知道,也没有机会听说。祁象也是在雪晴少妇的口中,隐约风闻了一些消息而已。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有些含糊不清。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私拍有弊也有利。
弊端是参加拍卖会的人,品味比较驳杂,审美与大众有异。所以许多艺术珍宝在私拍上,很容易受到冷遇。
毕竟在公开拍卖会上能够买到的东西,人家又何必在这种有风险的私拍上竞拍?
当然,私拍的好处,也非常的明显。毕竟是不对外公开的拍卖会,那么参加的人就可以抛开许多束缚,一些不需要交待清楚的巨额资金,就可以在那个场合发挥自己的价值。
在私拍上,无论怎么挥霍一空,也没有去追根究底。
这对一些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福音。
“你确定吗?”
此时,赵经理再次确认:“私拍的流程,和普通拍卖会的流程,多少有些不同。你要是决心参加,那么就是另外的合同了。”
“我确定,就上私拍了。”祁象斩钉截铁道。
“好,这是合同,你看看。”赵经理在抽屉之中,又取出另外的文件。
祁象看了另外的合同,发现合同的内容,与之前的合同差不多,但也有一些差异。比如说佣金的抽成,直接从15%提高了一倍,达到了30%。
对此,祁象也没有什么疑义,十分爽快的签字。
“合作愉快……”赵经理伸手,微笑道:“祁兄弟,我非常看好你那批瓷器,说句不怎么中听的话,要是那些瓷器在私拍上铩羽而归,那也不要紧,还有秋拍呢。”
“把东西交给我们运作,我可以保证它们肯定能够在秋拍上大放光彩。”
赵经理很有信心,相比默默无闻的私拍,他更想打造一个拍卖行的品牌效应,只要秋拍上有引人瞩目的东西,肯定能够引得各大媒体争相报导,增加曝光率。
“赵经理,你这是在诅咒我啊。”祁象开玩笑道,语气也有几分玩味。
赵经理顿时醒悟,立即陪笑道:“失言,是我失言了。祁兄弟,这是我的过错,中午我请客,算是赔礼道歉。”
赵经理热情相邀,祁象肯定要给面子,顺便拉上了雪晴少妇。本来还想叫上郑老一起的,但是他老人家好像沉迷于瓷器不能自拔,根本叫不动。
无奈之下,三个只好自己去聚餐了。
应酬而已,对于祁象来说,也不算多么陌生。反正就是餐桌上拉拢感情,等到酒宴一散,趁赵经理不注意的时候,他顺手往雪晴少妇的包里塞了一个盒子。
雪晴少妇似嗔似笑的瞄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拎包走人。
其实盒子之中,也没啥东西,就是一个镯子,翡翠的,不算多贵,才二三十万而已。这算是礼物,也是人情。
东西送出了手,祁象也安心了,直接返回酒店安顿下来。
两天之后,他再次来到拍卖公司。
因为这一天,私拍如期举行。他从侧门进去,一报身份,自然有人引着他进了一辆专用电梯,往地下坠落。
高楼大厦的底下,已经被掏空了,负一层是地下停车场。不过在停车场之下,似乎还有一层隐秘空间。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祁象顺利进入这一层空间。才离开电梯,他就察觉这里的空气十分的通畅,却隐隐有几分阴凉。
地下空间不见阳光,长长的走廊,只是零星的分布了几盏小灯,光亮比较淡,朦朦胧胧,让人处于昏暗的环境之中,就算和旁人打了照面,估计也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
“讲究,太讲究了。”
祁象啧啧称奇,在通过长廊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就是一个宽敞的拍卖会场。
此时此刻,拍卖会场上漆黑一片,祁象微闭眼睛,一丝清灵气息涌入双眼,然后他睁眼一扫,整个会场纤毫毕现,犹如白昼,一目了然。
他看得清楚,会场之中已经坐了十几个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是结伴同行,或是孤身一人,散布在不同的座位上。
不过祁象也搞不清楚,这些人参加拍卖会,到底是来买东西的,还是像他一样,有东西在这里售卖,所以特意来看个热闹。
来到这里,那个工作人员就回去了,估计还要迎接下一波客人。祁象左右看了眼,就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学习其他人倚坐下来,静静的等待。
坐久了,祁象也觉得有些无聊,冷不防有脚步声传来,他抬头一看,却见一个人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祁象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忽然摸出一叠钞票,手指一按,厚厚的钞票,立即形成了一个扇形,散发出崭新的油墨气息。
“啥意思?”祁象呆了,摸不着头脑。
“这里的环境不错,我看上了。”那人淡声道:“你拿着钱,另外找个地方坐。”
“呃?”
祁象顿时懵了一懵,随之有些啼笑皆非。这里又不是什么演唱会之类的,他挑选的位置更是十分偏僻,居然还有人舍得掏钱买,钱多了烧手么?
祁象目光一瞄,基本上就可以判断,那人手中的一叠钞票,起码有上万了。
然而,他是什么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难道会为了区区一点小钱,而出卖自己的……座位?
祁象哼了一声,傲然的……伸手,节操啊!
“呲!”
那人双手一拢,把一扇钞票合回一叠,直接搁在祁象手上。
祁象拿了钱,转身就走,没有半点迟疑……

第155章 算计,轰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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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操,那是什么东西,能吃么?
祁象数着钱,乐滋滋走了,离开这一排座位,绕了一排,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干脆,也不纯粹是为了钱。
……好吧,钱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从那个人身上,隐约察觉到一股古怪气息,似乎有几分压迫力。
祁象若有所思,眼睛余光一瞥,也注意到那个人一坐下,整个人就窝在椅子中,从后排看去,那椅子像是空了,没人坐似的,有些诡异。
“怪人……”祁象沉吟自语:“希望这一回,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祁象想了想,又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疑神疑鬼,想得太多了。在他思潮起伏之间,越来越多的人,也进入到了会场之中。
会场也足够宽敞,几十号人分散落坐,也不显得拥挤。
又过了十几分钟,突然有工作人员把会场大门合上。众人的精神一振,也明白应该是人来齐了,拍卖会即将开始。
“唰!”
就在这时,一道光束打落在拍卖台上,显现出赵经理的身影。这个时候,他笑容满面,直接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之后,才笑着说道:“欢迎各位贵宾莅临……”
赵经理在台上热情洋溢的叨念,底下众人却静悄悄地,没有什么响应。
对此,赵经理似乎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得更加开心:“想必大家也等得不耐烦了,那么我也不废话了。有请……拍卖师!”
刹时,台上灯光一转。打在了旁边的拍卖师身上。而此时,赵经理也顺势下台,消失在昏暗的角落之中。
拍卖师年纪不大,白衬衫、黑领结,目光炯炯有神,十分的干练。他站在拍卖台前,率先拿起小木锤,哒哒敲响声音,然后满意一笑,随即叫道:“诸位注意了。本场第一件拍品,那是……请看实物!”
“唰!”
台上灯光一灭,整个会场陷入黑暗之中。
就在这么一瞬间,一道圆柱灯光,再一次打落下来。与此同时,一抹晶莹璀璨的光亮,就在拍台上反照浮现,盈辉似波,如涟漪扩散。
“啊?”
乍一看。祁象就呆住了,有几分措手不及的感觉。他根本没有料到,私拍第一件东西,居然就是他委托的那一批瓷器。
此时此刻。数百件瓷器,密密麻麻,仿佛层峦叠嶂一般,堆砌在一块圆桌板上。明亮的灯光垂照下来。一件件莹白的瓷器,就仿佛羊脂美玉似的通透漂亮。
“这是一批新烧制的瓷器,品相十分的完美。而且使用的是新型釉方,非常的环保洁净,不可多得……”
拍卖师隐藏有黑暗之中,仿佛画外音一样简略介绍,然后直接切入正题:“这是一全套瓷器,所以要全套出售,起拍价为……八百万!”
“每一次加价,十万元起步,价高者得!”
拍卖师飞快讲完,没有丝毫的停顿,就立刻宣布:“现在,开始竞拍!”
这一瞬间,祁象只觉得一股热血上头,整个人就要炸开了。他怒火中烧,非常的生气,差点就要蹦起来大喊大叫,阻止拍卖会的进行。
因为他发现,自己貌似被坑了。
台上的瓷器,根本没有按照他精心研究的布置排列,甚至还把杯盘碗碟全部反扣覆盖,以至于水月莲华的场景,一个都没有显露出来。
新烧的瓷器,又没有任何的异相,而且开价高达八百万,谁会拍啊?
“姓赵的混蛋,前天还称兄道弟,今天就在背后给我来了一刀,真够阴险的……”祁象握紧拳头,青筋都迸现了。他不笨,一想就明白了赵经理的用心。
显然,这是赵经理的故意安排,他还没有死心,不想这一套瓷器在私拍上卖出去,而是想挪到秋拍上大放异彩。
祁象阴沉着脸,怒气不断冒涌,心里已经决定。等到私拍结束,哪怕是撕毁了合同,也要把东西带走。想店大欺客,绝对没门。
在祁象火冒三丈的时候,其他人却又惊又疑,迷惑不解。新烧的瓷器,居然敢开这样离谱的价格,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开价么?”
与此同时,拍卖师快速说道:“有吗,有吗,没有是吗?好,那我在此宣布,本场第一件拍品,流……”
“等一下!”
忽然之间,有人开口了,充满了质疑:“你那么急干嘛,东西我们还没看呢,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是,你们拍卖会不是有规定,只要价格超过五百万的东西,任何人都有权利亲自上台检验的么。”旁人附和道:“现在,我们要验证……”
“咦?”
祁象一怔,峰回路转啊。
实际上,大家也不蠢事的呀。新烧的瓷器,拍卖价格却那么高,这十分的反常。所谓反常必有妖,众人自然生疑。
说起来,这也算是赵经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刻意了反而弄巧成拙。
“该……”祁象稍微思索,就明白了过来,然后心中一动,立即站了起来,朝台上奔去:“我来验证。”
“……先生,等等!”拍卖师急了,连忙阻拦:“这件东西,已经流拍了,不需要再验证。”
“流拍?”
祁象呵呵冷笑,转身道:“你问下大伙,东西是流拍了么?”
“不是……”
“还没有开始呢,流拍什么。”
“让他看……”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尽管底下大部分人保持沉默,但是也有三五个年轻人,很给面子的捧场支持瞎叫。
刹时,拍卖师犹豫不决,一脸为难之色。
“祁兄弟……”
赵经理忽然在昏暗的角落走了过来,由于没有灯光的探照,他的身影朦朦胧胧,面容脸色看不清晰,不过声音却有些飘忽:“你这样做,不好。哪有自己给自己做鉴定的……”
“赵经理,我再不好,也没你狠啊。”祁象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嘣:“大家谈得好好的,你突然给我来这一招,过分了吧。”
“这个……”赵经理干巴巴辩解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毕竟……”
祁象直接打断,态度强硬道:“赵经理,你最好不要拦我,不然我就要翻脸了。要是扰乱了你这个私拍的秩序,就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你……”
赵经理惊疑不定,在他的印象之中,祁象只不过是一个小古玩店的老板,而他却是大拍卖公司的经理,两人的身份可谓相差悬殊。他觉得,祁象应该是仰自己鼻息而活,哪怕受了委屈,也应该忍气吞声,任由自己的拿捏。
谁知道,一撕破了脸,祁象根本不给他面子,底气十足,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祁象,你想清楚了。”
赵经理心中迟疑,色厉内荏道:“扰乱了会场,引得我们公司大老板动怒,就算是雪晴帮你说好话,也没用……”
“那又怎么样?”祁象哼声道:“难道说你们公司可以一手遮天,在全国封杀我不成?”
赵经理顿时不说话了,如果公司真有这样深厚的实力,他何必苦巴巴算计祁象,图谋秋拍增加拍卖会的影响力。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
“拍卖会,还要不要举行,不举行就算了。”
“搞什么嘛,差评!”
两人才耽搁一下,底下的一些人,就有些不耐烦了,各种催促、谴责。
“赵经理,听见了吧,群众的呼声。”祁象低声道:“你再不让开,小心私拍真搞砸了,这责任你承担不起。”
赵经理目光一滞,顿时愤恨道:“你狠……”
祁象置若罔闻,心里却在想:“这年头,果然不能当软柿子,不然随便什么人,都敢来捏一下。看来,以后要多学刺猬,时不时炸刺,才有前途。”
祁象忖度之余,也走到了一桌瓷器旁边。
与此同时,从空中垂落下来的灯光,突然一暗,然后偏移到了拍卖师身上。
“阴损……”
祁象暗骂一句,却胸有成竹,直接在口袋取出一支小巧玲珑的手电筒,然后打开了开关,一小束光就照射了出来。
光束很强烈,祁象顺手拿起一个盘子,然后在盘底一照。一瞬间,一团幽光就在盘面上浮现,并且在摇曳之间,慢慢舒展,形成了一朵雪白光莲。
在昏暗的会场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祁象的动作。反正在白莲现形之际,整个会场突然寂静无比,只听见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
不仅是盘子,祁象似乎听见了众人的心声,不断的更换手上的东西。从盘子到碟子,再到碗、杯等等,一件一件检查验证。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莲花浮空,引起了许多人强烈的关注。
“这个家伙……”赵经理在后台看得清楚,也终于扛不住了,一咬牙,挥手下达指令:“灯光,打过去!”
“唰!”
灯光一移,忽然之间华光绚烂,一片辉煌。
原来祁象在验证的时候,也顺手把一件件瓷器翻转过来,涂抹了莲花釉纹的正面朝上,自然产生了奇妙的异相。
“啊。”
一阵惊呼声中,自然引发了全场的轰动……

第156章 南红玛瑙,麒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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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灯光投射,只要大家眼睛不瞎,也看到了那白莲耀空的场景。瑰丽的场景,直接让许多人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不信,是不是灯光有什么蹊跷。”
“嘿,现在的拍卖会,已经先进到这个地步了么,还玩3d技术!”
一时之间,各种质疑声不绝如缕。但是质疑归质疑,一个个却目不转睛的观望台上,想寻找其中的破绽。
问题在于,这些人打量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台上的场景逼真,不像作假。
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直接跑上了台前,伸手去触摸研究。他的手一动,光线自然扭曲,虚浮的白莲也随之变形。
“哎呀,还能这样?”那人惊喜交集,不断的摆弄手掌,玩得不亦乐乎。
祁象见状,也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当下功成身退,悄无声息地返回座位,静静的观望事态的发展。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五个,七个八个。转眼之间,台上桌子旁边,一帮人把瓷器围得水泄不通,专注的观赏。
十分钟过去了,在赵经理的指示下,拍卖师终于走了过来,开口劝说道:“各位贵宾,你们应该鉴赏完了,请回到座位坐好,拍卖就要开始了。”
“如果你们喜欢这些东西,那么欢迎大家竞价。”
在拍卖师的劝说下,一帮人也不好意思逗留,纷纷退了回去。当然,东西究竟怎么样,他们心里也有底了。不少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
与此同时。拍卖师提了提领结,朗声道:“我再复述一遍,这是新型秘制瓷器,釉料成分非常的特殊,属于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釉方,暂时无法复制,所以成品数量十分的稀少,谁要是有兴趣,千万不要错过。”
“八百万,只要八百万。就可以把全套三百多件瓷器带回家。”拍卖师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激情鼓动道:“那么现在开始,起拍吧!”
“嘀!”
一瞬间,在拍卖师身前的一个小屏幕上,立即浮现一连串数字。
“八百一十万,八百二十万……”
小小的屏幕,一连连红色的数字连翻滚动,也亏拍卖师训练有素。舌头飞快,咬字清晰,无一遗漏的报了出来。这也让大家清楚的意识到,这套瓷器的火爆。才一眨眼的工夫,就从八百一十万,飙到了九百万。
祁象坐在底下,听得眉开眼笑。九百万。不仅已经回本,还大大赚上一笔,足够偿还银行的贷款。还有足够的余额支付定制炼丹炉的钱。
祁象掐着手指算计,忽然之间就听见拍卖师惊声喜道:“一千万……”
“什么?”
祁象猛地抬头,错愕的看向台上。刚才不是九百万而已么,怎么就变一千万了?
“一千万,一千万。”
拍卖师就好像复读机似的,反复强调这个数字,然后才笑容满面道:“一千万第一次,已经一千万了,还有没有比这个更高的价格?”
“一千万,一千万啊,才一千万而已,没有更高的价格了么?”
拍卖师很啰嗦,不断的调动大家的情绪。而且在催促之余,又特意延长时间,给其他人一个考虑的机会。
“嘟!”
电音一响,小屏幕的数字,果然又闪了一闪,向上浮动一下,重新出现另外一个数字,一千零五十万。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没等喜出望外的拍卖师开口,数字又动。嘀嘀嘀,一连三闪,数字也在不断的拔高,缓慢又坚挺的爬升。
“一千两百万,一千两百万了。”
拍卖师笑逐颜开,挥舞着小锤子,笑呵呵道:“一千两百万一次……没有更高了吗?一千两百万第二次……”
“一千两百万,第三次!”一瞬间,拍卖师一锤定音,果断道:“成交!恭喜这位先生,获得本场第一件拍品。”
“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轻微的掌声响起,有人懊恼,有人高兴,也有人无动于衷。
而坐在角落之中的祁象,这个时候却是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在他的料想之中,赵经理把这批瓷器定价八百万,能顺利卖得出去,那也算是不错了。
但是没有想到,在场的土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以至于价格一路突飞猛涨,最终居然以一千二百万的价格成交。
这自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堪称是意外之喜。
“果然不出所料……”
躲在幕后的赵经理,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一脸懊悔之色。
他就料到,类似这样的新奇的事情,肯定能够吸引一些土豪的追捧,所以才想把瓷器截流下来。要是顺利上了秋拍,恐怕价格还能提高,不仅一千二百万而已。
没有想到,计划居然破产了。
“哼,不识抬举!”赵经理眼神多了几分阴霾,瞄了祁象一眼之后,决心把他拉进黑名单之中,以后绝对不跟他合作了。
第一件拍品成交,祁象就沉浸在高兴的情绪之中,在心里计算这钱应该怎么分配,等他清醒过来,才发现拍卖会已经进行大半。
至于这段时间拍卖了什么东西,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总而言之,现场的气氛,也变得十分的激烈,最新一件东西的成交价格,居然突然了三千万,达到了三千三百万的高价。
祁象凝神观望,发现那是一幅画,西方的油画。听拍卖师介绍说,好像是什么18世纪著名大师手笔,反正他也不认识,也不懂欣赏。
然而就是这样的油画,居然以三千多万成交……
一时之间,祁象感觉有些不平衡,凭啥啊?要知道,他制作的瓷器,那可是隐含了月华之精,哪怕已经稀释了几千上万倍,但好歹也是天材地宝。
相比之下,所谓的抽象派大师作品,又算什么玩意?祁象心里嘀咕,却耐不住有钱的大凯子多,你争我夺之下,价格自然越抬越高。
“还不如给我算了……”祁象心里想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拍卖师一锤子下去,哒的一声响,尘埃落定。
“接下来,就是第七件拍品了。”
拍卖师才懒得理会祁象是什么心情,反而拍卖会进行到现在,他的声音也多了几分疲惫,不过依旧饱含热情。
“第七件拍品,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有请……”
在拍卖师的示意下,炽烈的灯光一转,就打在旁边的圆柱台上。台上的东西,就清晰的投影在大屏幕中央。
祁象顺势看了一眼,只见东西是一尊玉雕?
具体是不是玉,他也不好确定,反而东西的材质微红,有几分明亮。祁象目测,估算东西应该有拳头大小,雕刻还算是比较精致,似是一尊麒麟。
“南红玛瑙。”
就在这时,拍卖师介绍道:“明代中期,南红玛瑙麒麟雕像,扬州工,品相十分的完美,雕刻栩栩如生,神态逼真动人,拍价一百万起……”
拍卖师一口气说完,随即居然往台下走了。
祁象愣了一愣,忽然发现旁边众人,个个淡漠的样子,聊天的聊天,喝水的喝水,根本没有竞拍的意向。
“中场休息?”
祁象一怔,就立即恍然大悟。拍卖会进行到现在,不管是台上的拍卖师,还是底下的竞拍人,心弦绷得太紧,都有些累了,自然要松一松。
也就是说,台上那件东西,注定要流拍了。
祁象轻轻摇头,觉得也有些可惜。毕竟南红玛瑙,特别是老玛瑙,也是比较珍贵的东西。因为南红玛瑙数量比较稀少,在清代乾隆年间,就已经开采殆尽。
物以稀为贵,对于已经断绝的东西,价格自然哗啦暴涨。
当然,不提稀缺性,单是从南红玛瑙本身的品质,也可以知道这是好东西。南红玛瑙的质地细腻油润,古人称之为赤玉,可以入药,养心养血。
在早年的时候,佛教人士就知道南红玛瑙这个特殊的作用,所以觉得它具有无边法力,就将其列入佛教七宝之一。曾经在某一阶段,南红玛瑙的珍贵,完全可以与和田玉、翡翠相提并论,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这样珍贵的东西,特别是明代的老南红玛瑙,开价一百万,真的不算贵。
不过祁象也知道,南红玛瑙最值钱的,应该是名为锦红的品种。锦红红艳如锦,有红、糯、细、润、匀的特点,颜色很正,鲜明似血,非常漂亮。
祁象细看台上的红麒麟,感觉只是普通的淡红色,与锦红相差甚远。打量片刻,他才想收回目光,忽然之间心头却轻轻一颤,眼睛就凝滞住了。
“等等,那是……”
祁象吞了吞喉咙,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他有些坐立不安,很想站起来,上去看个究竟,又担心这样做引人怀疑,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此时此刻,祁象有点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十分的焦躁不安,却强迫自己忍耐。幸好会场的灯光暗淡,他又坐在角落位置,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到底是不是?”
祁象眯眼观望,哪怕他能够看透黑暗迷雾,但是南红玛瑙个头不大,又隔得比较远,他看得含糊不清,实在是拿不准……

第157章 押宝,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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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沉下心来,仔细的观望南红玛瑙麒麟,越看越是心动……
接下来的时间,他感觉十分的漫长。短短的十几分钟而已,就好像十几天一样,让他等得十分的焦虑。好不容易,才算是等到喝了水,养足了精神的拍卖师出来。
这时,拍卖师精神抖擞,微笑道:“诸位,这一件南红玛瑙,看来是没人要……呃?”
“一百万……”
拍卖师无意中瞄了眼屏幕,发现屏幕上悄然显示了一串数字,让他颇感意外。不过一瞬间他就镇定下来,若无其事道:“一百万第一次,还有没有加价的?”
底下的众人,随便瞥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
因为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有人在底下待着无聊,干脆把玩叫价的按键,无意中按一下,屏幕上自然显示数字。
这样的情况,也不算少,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拍卖师也是这样认为,随便叫嚷了两句,就直接抡起小锤子一砸:“一百万,成交!下一件……”
拍卖会继续进行下去,转眼之间大家就把南红玛瑙置之脑后。
只有祁象一个人,躲在角落之中捂嘴偷乐,倍儿爽。
“捡漏了,可能捡漏了。”
祁象心情振奋,恨不能拍卖会立即结束,好让他结账拿东西。
不过,他这个心愿,显然不现实。拍卖会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一件件珍稀物件,往往引发许多人的竞争,价格也是节节攀升。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拍卖会也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之中。也接近了尾声。
最后一件东西,应该是这次拍卖会的压轴,本来期盼拍卖会快结束的祁象,在最后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好奇,认真的观望起来。
只见拍卖师神秘微笑,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上来。
他把锦盒搁在台上,然后退开几步,笑着说道:“大家看到了,盒子就在那里,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去碰它,直到结果出来了,才会去核对。”
“什么意思?”祁象看了,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或许有些贵客,这是第一参加本场拍卖会,对于最后的规则,有些不了解,所以我在这里重申一遍。”
此时,拍卖师娓娓而谈:“最后一轮竞拍的东西。还有竞拍的方式,与之前的拍卖截然不同,增加了一些趣味性,我们称之为押宝!”
“押宝?”祁象呆了一呆。也隐约听见了一些惊议声。
“没错,就是押宝。”拍卖师笑道:“最后一件宝物的具体情况,还有详细价格,我们不会公布。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在完全保密的情况下,大家可以随意投注,只要价格与盒中的数额接近……”
拍卖师强调道:“注意了。是数额接近。低了,或者高了,都不行。只要数额相近,就算是押宝成功。”
“再之后,我们就会带你去看最后一件东西,要是你觉得东西不错,愿意成交,就付钱带东西走。要是你觉得东西不合心意,那也没有关系,我们绝对不强人所难。”
拍卖师笑眯眯道:“只要支付百分之一的违约金,那么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好算计……”
祁象忍不住感叹,难怪叫押宝,这跟投暗标差不多嘛,而且比暗标还难。毕竟暗标还有实物作为参考,但是现在连最后一件东西是什么玩意,大家也茫然不知,叫人怎么押?
“太扯淡了吧。”
“有黑幕,肯定有黑幕……”
一些杂乱的声音,隐隐传到了祁象耳上,让他十分确定,那些人肯定和他一样,也是头一回参加私拍。
因为有经验的人,反应十分的淡定,一个个抄起手上的仪器,或是慎重,或是轻描淡写,很快输入一串串数字。
片刻之后,一排排数字,就在屏幕上方显示出来了。
祁象好奇之后,也拿起手边的仪器,尝试性的按了一串数字。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万。说起来,他也是很厚道了,至少有十万。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屏幕数字之中,可是有一块钱的存在。
得,不用多说。报价一块钱的,肯定是心存不满,想以这种方式表达不爽的人。
祁象仔细观望屏幕,却不由得一阵咋舌。因为抛开一块几块,上千上万,十几万,上百万之类的小数额不提,更多的却是几百万、上千万、几千万之类的天价。
其中最高的数值,竟然是八千八百八十八万。乍看之下,祁象也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幕,不然怎么把价格捧得那么高。
“不理解啊,不理解……”祁象心中疑惑,冷眼旁观。
片刻之后,在场众人的报价,就全部在屏幕上罗列出来。
拍卖师目光一扫,笑逐颜开道:“谢谢大家的参与,其实最后的游戏,只是想让大家轻松娱乐一下,带个好心情散场。”
“能成,固然最好。要是不能成,大家就当逗个乐子,一笑置之就行。”
拍卖师安抚两句,就走到台桌旁边,指着盒子道:“要是大家没有什么意见,那么我就要开盒核对数额了。”
“不要废话了,快点啊。”
底下有人催促,语气不怎么友好。
拍卖师却不以为意,继续保持不急不缓的态度,随手拿起了盒子打开,然后抽出一张硬片纸条。灯光及时偏打过来,也让底下众人看得更加清晰。
纸条上面,的确有一行数字。不过不是阿拉伯数字,而是中文大写数字。
“四千九百八十万!”
拍卖师低头瞄了一眼,就逐字念了出来,然后回头对比,立刻欢呼叫道:“恭喜三十二号座位的先生,他报价五千万,与目标金额最为接近……”
“暗箱,肯定有暗箱。”
有人立时嘀咕,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当然,这话最多是说说而已,毕竟没有证据。更何况,按照常理来说,拍卖会搞暗箱,似乎也不合常理。毕竟人家举行拍卖会,就是冲着钱去的。
现在屏幕上方,悬挂的最高价,那可是八千多万。可是拍卖会不要那八千万,反而选择了五千万的价格,实在是太厚道了。
这样一想,其他人也不会指责举办方了,只得暗叹自己运气不好。
拍卖师也经验丰富,直接忽略了一些非议指责声,一张笑脸好像菊花似的灿烂,躬身道:“本场拍卖结束了,再次欢迎大家的光临,谢谢惠顾。”
“对了,刚才拍到东西的贵客,请到后台领取宝贝……”
在拍卖师的提醒下,一些人或前或后,散漫的走向后台。祁象故意留在了最后,等到前面的人进去得差不多了,才吊在了后面,慢吞吞步入后台。
他才踏入后台,就有一个人迎来,引手道:“祁先生,这边请。”
祁象目光一瞥,发现前面的人,已经分别进入不同的房间。显然,不管是付钱,还是交割拍卖品,都是独立进行的,保护各人的。
这种细致入微的安排,也让祁象感到很舒心。特别是走进一个房间,看到在房间里等着他的不是赵经理,而是一个普通会计,他更加开心了。
“祁先生,我们开始吧。”
会计脸上没什么笑容,看到祁象进来,就直接拿起一个计算器,然后啪啪按键道:“你的瓷器,成交额为一千两百万,扣除30%的佣金,也就是三百六十万。”
“一千二减三百六,等于八百四十……”
会计头一抬,问道:“另外还有你拍下来的南红玛瑙,拍价为一百万。你是现付,还是在八百四十万里扣减?”
“直接扣减吧。”祁象懒得多此一举。
“好……”会计手指一动,在计算器上扣了数额,再把计算器一摆,示意道:“祁先生,那么我们实付你七百四十万,没错吧?”
“对。”祁象点头,忍不住呲了呲牙,一眨眼的工夫,一千多万就缩水了小半,心痛啊。
“那你就签收吧。”
会计立即拿出各种单据、文件、笔,让祁象确认。
祁象翻看了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就直接签署自己的名字。
“谢谢合作!”
会计收拾了文件单据,就漫不经心道:“你可以走了。”
“嗯?”
祁象一怔,皱眉道:“我的东西呢?”
“你的什么东西?”
会计抬头,一脸迷惑之色,但是在嘴角之间,却有一抹不屑的冷笑。得罪了赵经理,还想带东西和钱走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哈哈……”
祁象笑了,怒极反笑。坑人居然坑到他头上来了,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坑,老虎不发威,真把他当成是病猫了么?
一股气上涌,祁象脸孔顿时沉了下来,已经到了爆发了边缘。
“轰!”
倏地,一声爆响,整个地下空间剧烈晃荡,空气暴烈似火,弥漫出焦灼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祁象懵住了,他还没动手呢,怎么回事呀?
在他迷惑不解之时,墙壁上悬挂的装饰物,也承受不住剧烈的震荡,一下子就脱落了下来,砰的一声,就砸在那个会计的脑袋上。
“啊……”
会计一声惨叫,脑袋飙血如浆涌,然后直接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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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麒麟吐珠,养丹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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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
看到会计的惨状,祁象可没有什么同情心,而且稳定心神之后,还直接上去一脚把会计踹开,顺手打开抽屉。
果不其然,在抽屉一个盒子之中,不仅有一张七百四十万的支票,另外还有微红似玉,光泽细腻柔滑的玛瑙麒麟。
“就是这个……”祁象毫不犹豫,直接把东西纳入怀中。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他肯定拿得心安理得。
与此同时,又有一阵激烈的颤动声,轰轰隆隆的荡来,连结实坚硬的地板,也开始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墙壁更是爆裂,布满了细密的蛛网纹。
“不会是地震了吧?”
祁象有些惊心,连忙推开了房门,探头出去打量。
此时,外面的走廊很乱,许多人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开始团团乱转,十分的惊慌失措,脸色苍白,冷汗冒涌。
“嘭!”
冷不防,一扇房门,突然四分五裂,一个人影压着木板碎片,直接倒飞几米,然后重重的摔落在走廊地板上。
“噗……”
那人一倒地,张嘴就喷出一蓬血雾,双手在空中乱抓,根本没来得及叫喊一声,眼睛就直接一翻,脑袋也随之软了,不知道是晕,还是死。
“赵经理!”
有人趁乱一看,顿时惊呼一叫,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不过更多的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吓得魂飞魄散,然后你推我挤,迅速逃离了现场。
“啵,啵。啵!”
突然,一阵类似鞭炮鸣声响起,接着一股股浓厚的烟雾,就在那个房间之中弥漫开来。烟雾顺着走廊涌动,瞬间笼子覆盖了走廊空间。
“好熟悉的场景。”
乍看之下,祁象若有所思,顿时浮想联翩:“十方道?”
祁象目不转睛的观望,目光透过浓浓的烟雾,锁定了那个房间的门口。在他的料想之中,一会儿出门的。应该是身穿红黑披风,脸上十字痕面具的人。
但是片刻之后,事实却大大出乎祁象的意料,只见在烟雾弥漫的房间,慢慢地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他大概二十多岁左右,身材比较消瘦,头发斜长,遮住了半边脸。
年轻人佝偻着身体。手上提着一个箱子,步伐很慢很慢,半边脸色十苍白,嘴角隐隐泛着血迹之光。好像是受了伤。
祁象十分惊讶,目送年轻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犹豫了下,立即走了出来,在经过赵经理旁边的时候。顺便用脚踩了踩,就听见气若游丝的呻声。
“啧,这样都没死。也是命大。”祁象一撇嘴,也不同理会赵经理,就轻快走进了那个房门破裂房间,然后视线环扫细看。
房间很乱,或者说很破烂,书架柜台、桌椅之类的东西,全部化成了碎片。杯子、摆件之类的器物,更是烂成了渣。
另外还有厚厚的墙壁,又是坑,又是裂纹,墙皮水泥都剥落下来了,露出扭曲如麻花似的钢筋混凝土结构。
当然,这些也不是重点,关键是在一片残墟之间,有一个人全身弯得像大虾一般蜷曲,而且全身染血,奄奄一息,模样十分的凄惨。
乍一看,祁象就认出来了,那个人就是拍卖会之前,拿钱叫自己换座位的怪人。不过祁象不敢肯定的是,这个人到底是被人打劫了,还是想打劫别人,却不幸撞上了铁板?
不知道为啥,祁象感觉后者的可能性,貌似比较大。
祁象想了想,立即转身走人。他的好奇心,并不算大,只要事情与他无关,他就不想招惹是非,更不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在临走之前,祁象特意在附近几个房间走了一圈,然后找到了他烧制的瓷器。看到一件件雪白晶莹的瓷器,他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
“砰!”
祁象一脚侧踢,三百多件瓷器,立即跌落在坚硬的地面上。乒乓声过去,起码有大半瓷器摔成了残片,只剩下十来件漏网之鱼幸免于难。
“咔嚓,咔嚓。”
祁象顺势再补踩上两脚,然后昂首阔步扬长而去。至于剩下的事情,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那就和他没关系了。
事了拂衣去,祁象走得十分轻松自在。没走电梯,而是在应急通道直上,上去一层,就是地下停车场。正好,他的车子,就在附近。
祁象走了两步,忽然侧耳聆听,就只见在楼上传来阵阵喧哗声,应该是拍卖公司的其他人知道地下私拍会出现意外了,在调集人马下来支援呢。
“不嫌迟了么?”
祁象冷嘲一笑,自然加快了脚步,想要早些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很快,他就走到了自己车子旁边,直接开门上去。
点火,启动,这一瞬间,祁象忽然感觉不对,立时拧头回看,只见在车厢的后座位上,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个人。
黑裤白衫,刘海偏长,浑身上下散发出神秘冷傲的气息。
“咦?”
祁象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这个人,却是刚才在迷雾之中,提着箱子离开的年轻人。没有想到,他居然没走,而是钻到自己的车子之中了。
“奇怪了。”祁象皱眉,左顾右盼,就看到在自己的车子旁边,就停放了一辆通体乌亮,透闪金属光泽的豪车。
“该不会是上错车了吧?”
祁象想到这个可能,顿时哑然失笑。他凝神再看,却发现年轻人的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无血,好像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另外他的手掌,紧紧握住箱子把手,甚至搂抱在胸口,似乎很重视这件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宝物。”
祁象眼珠子微微一转,稍微沉吟了下,就坐正身体,目视前方,脚下轻踩油门,慢慢地拐出了地下停车场,再在公路上奔行而去。
大城市车流如潮,祁象轻易融入其中,沿着主街道慢慢离开。
没错,就是离开,离开了这个繁荣热闹的大城市。
不过,祁象也没有直接返回湖州,而是在返回湖州途中的一个城市停了下来,然后找了一个高档酒店投宿。
祁象给足了钱,酒店的大堂主管,包括工作人员,二话也不多说,立即帮他把车上的年轻人抬到了房间之中安置妥当。
做了这件善事,祁象就回去了。开车返回湖州,安然抵达庄园。
适时,祁象全身软在椅子,他发誓以后没必要,就不要出门了,太累。不仅是身体累,心也累,饱受红尘琐事困扰,勾心斗角,浪费时间和精力,非常不爽。
幸好,还有一点收获,不然真是白受气了。祁象取出支票,还有微红的玛瑙麒麟。
支票且不提,关键是这玛瑙麒麟。
祁象托起麒麟,仔细的端详。东西的材质是南红玛瑙,质量肯定不错,细腻油亮有光泽,而且是老玛瑙,表面有厚厚的包浆,很通透,十分的盈润。
不过祁象现在关注的,却不是麒麟的材料,而是麒麟头颅上的犄角。
麒麟,那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吉祥瑞兽,集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猪尾于一身,自然被古人赋予了许多美好的寓意。
在传说之中,天地诞生之初,飞禽以凤凰为首,走兽以麒麟为尊。所以古人认为,麒麟不是凡物,而是天上神仙的坐骑。
对于麒麟的崇敬,自然是从古到今,一直延续下来。
眼下这个雕件,就是麒麟崇拜的物证,匠师把麒麟雕刻得栩栩如生。麒麟躯体呈奔走状,全身披鳞坚甲,头颅高昂,大口紧闭,怒目圆睁,仿佛要吼。
在头颅之上,就是节节分叉的双角。
此时此刻,祁象目不转睛的观望麒麟双角,而且越看越欣喜。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的触摸角尖,立马感觉到一股隐晦的波动。
“果然是……”
祁象喜形于色,眼睛冒出了金光,那是遇到了珍宝的征兆。
“还好水月散人以前见过,不然差点走宝了。”
祁象感慨万端,双手一拢,轻轻的摩挲麒麟。这件宝贝,不知道沉沦了多久,明珠蒙尘,也是一种悲哀。幸好有他这个明眼人在,才不至于再让明珠暗投。
祁象自得一笑,然后屏气凝神,再轻轻拧动麒麟角。
麒麟双角,一正一反,同时轻拧,再往其中注入一道神魂之力。
刹那间,一抹幽光浮闪,祁象急忙松开了手,仔细的注视。只见幽光闪烁之间,本来大口紧闭的麒麟,忽然张口一吐,一枚弹丸大小,又圆又亮的珠子,就顺势滚落了一来。
淡黄色的珠子,在桌面上骨碌碌一转,就有一股异香弥漫散开。
“麒麟吐珠,果然是养丹的灵器。”
祁象惊喜交集,也注意到表面微红的麒麟,在吐出珠子的一瞬间,躯体就发现了惊人的变化。微红的色泽,逐渐的回深,最终变得通红一片,似锦如缎,鲜亮如最纯净的红宝石。
当然,相比麒麟的变化,祁象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那颗圆亮珠子上。
珠子淡黄,指头大小,圆润有光泽。
祁象沉吟了下,小心翼翼把珠子捏拿手上,居然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分量。他把珠子凑近鼻端一闻,在嗅到淡雅香气之余,他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

第159章 阴阳八卦四象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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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丹,居然是毒丹,白高兴了。”
祁象在珠子之间,嗅到了淡雅的香气,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发现,这颗看似是珠子,实际上是丹药的东西,那是古代方士忽悠帝王权贵服食的毒丹。
众所周知,古代方士非常的坑,那是很自私自利的一群人。在忽悠帝王将相给他们收集资源的时候,也顺带炼一些丹药,给帝王将相作为报酬。
问题在于,方士炼制的那些丹药,根本没有半点保障,很容易吃死人。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帝王权贵,就是被方士坑死了。
但是帝王权贵呢,却不知道吸取教训,屡屡上当受骗,死了也是活该。
祁象摇头一叹,再次审视手上的丹药,只见丹药如丸,沉甸甸的分量,说明丹中蕴含了许多重金属元素。至于弥漫的异香,那是某种香料。
淡黄的色泽,应该是蜂蜜做的糖衣。这样的丹药,正印证了那句老话,糖衣炮弹。谁吃了下去,肯定是个死。
忽然之间,祁象愤愤不平,怒不可遏:“谁这么暴殄天物,居然拿珍贵的灵器养毒丹,浪费啊。”
“还好,还好,没养出什么毛病来……”祁象把麒麟捧起来,怜惜的轻轻擦拭,凝望麒麟通红亮透的光泽,一张笑脸简直比鲜花还要灿烂。
“宝物啊,难得的宝物,真是打瞌睡了,就送来枕头。”
在祁象观赏麒麟之时,忽然听见一阵扑棱棱的声音,接着一道黑影掠过,鹞子就灵巧的站立他的肩膀上。
“哈哈,小家伙。这几天辛苦你看家了。”祁象放下麒麟,指腹在鹞子小脑袋上蹭了蹭,和声道:“这几天,家里情况怎么样,没遭贼吧?”
鹞子闻声,啾声一叫,突然起飞,来到了窗户边缘,然后啄了一块碎布飞了回来。
“这是什么?”祁象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把碎布拿在手中打量。碎布漆黑。好像是衣服的一角,又沾了一点儿血迹。
祁象稍微琢磨,就看了眼鹞子尖利的小爪子,沉声道:“小家伙,最近是不是有人闯进了庄园,然后被你赶跑了?”
“嗷!”鹞子振翅一叫,豆黄转黑如点漆似的小眼睛,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其中表功的意味,也十分的明显。
“干得漂亮。”祁象自然不吝啬溢美之词。而且不忘记奖赏,在厨房取出七八枚肉丸,逐一喂食。与此同时,他也在沉思:“真是遭贼了。还是……”
信息太少,祁象也不好肯定,只得暂时放下这事,在心里记上一笔。提高警惕。
“算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祁象想了想,连茶都没多喝一口。就直接出门而去,来到了附近的银行,先把支票兑现了,再还贷款。
反正办理各种手续,也费了他半天工夫。
好不容易,才算是把这些琐事处理好了,他就开车直奔炼钢厂。大半个月过去,他定制的炼丹炉,也应该差不多完工了吧。
一番辗转,祁象来到了工厂。由于在路途上,他已经提前打了电话,所以李副厂长已然在门口迎接。
“祁先生,你总算是来了。”李副厂长十分热情洋溢,真心的急了。毕竟东西快做好了,他一直打电话,催促祁象过来察看情况,但是祁象却不断推托有事,不能来……
哪怕李副厂长知道,祁象可能真的有事,不过心里也慌张啊。
现在看见祁象终于大驾光临,他才算是彻底安心。
对于李副厂长的心思,祁象也明白几分,无非是担心他三分钟热度,在拖了大半个月后,忽然不想要炼丹炉了。毕竟他现在的形象,有点儿像是钱多了无聊,喜欢瞎折腾的富二代,做事虎头蛇尾,倒也正常。
明白归明白,祁象却不会点破,反而笑问道:“李厂长,我定制的东西,做好了?”
“快好了,快好了。”李副厂长反而有些含糊其辞。
“什么叫快好了?”祁象眉头一皱:“就是没做好?”
李副厂长急忙解释道:“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就差最后的修饰,如果祁先生急着要,那我们今天加班加点,明天就可以完成任务。”
“哦。”祁象不置可否,示意道:“去看看。”
“好,好……”李副厂长连忙带路。
片刻之后,在厂房之中,祁象就看到了他定制的炼丹炉。才看了第一眼,他的脚步就不由自主停了下来,眼中流动点点光彩。
不得不说,李副厂长等人,真是很用心的铸造这个炼丹炉。
从外观来说,整个炼丹炉高达一米八,呈葫芦塔状,两个圆腹上小下大,浑圆似珠球,类似于s形,曲线十分的完美。
三足圆腹,饰双耳,通体由精铜铸成,散发出古拙的藏经纸色调,那是一种淡黄古色,光亮十分的收敛,给人沉稳、厚重,韵味绵长的印象。
一看见炼丹炉,祁象观看了片刻,脸上就浮现喜悦之色。
这寂静无声的状态,就是极高的赞赏。
一时之间,李副厂长也难免有几分得意,还有自傲,他表功似的说道:“祁先生,你看这炼丹炉怎么样?”
“要知道,为了铸成这个大炉子,我们厂里的技工师傅,可谓是废寝忘食,连续研究了七八天,又千里迢迢跑去名山大川的寺院道观取经,脚都磨破皮了,才算是有一些心得。”
李副厂长叹声道:“但是理论联系实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也是经过了三五次的失败,再在失败的基础上,不断的总结经验,痛定思痛,在反思之中茁壮成长,最终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毅力决心,终于铸成了这个大炉子。”
“可以说,这个大炉子,那是我们全厂上下的心血结晶,劳动人民的智慧体现……”
李副厂长滔滔不绝,嘴上一套接着一套,好像是在领导面前做工作报告会,台词念得十分的娴熟,张口就来,没有半点间断。
“停……”
祁象额头冒出了黑线,不得不打断道:“好了,李厂长,我知道你们的辛苦。所以这一次过来,就是想顺便把余款结清了……”
“啊。”
李副厂长顿时喜出望外,惊喜交集道:“……祁先生,这事……不急,不用急的……毕竟,这炉子还没有完全做好,等完工了再结清也不迟……”
“没做好?”
祁象皱眉,走到炼丹炉旁边细致检查。他伸手一碰,发现丹炉很沉,那坚密的质感,让他确信李副厂长没有偷工减料。
三足双耳,包括内腹的衔接,都是经过精心的处理,铸接得十分严实,严丝密合,可见在细节上下足了工夫,没有任何的问题。
炉内的构造,更是严格按照了他的要求,有烧火的膛,也有排气的孔,另外还有可封闭,或开启的阀口。
总的来说,祁象对于这个丹炉,表示十分的满意,同时也有些奇怪:“不是已经做好了么?我的要求就是这样子啊,还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
李副厂长急忙摆手道:“祁先生,其实炉子的确算是做好了,但是我们厂里的几个大师傅却觉得,这样不太美观,想给它添加一些纹饰。”
“添加纹饰?”祁象愣了一愣,顿时啼笑皆非,甚至有些恼怒:“李厂长,我好像没有要求添加什么纹饰吧?”
“所以我才阻止他们,想先询问你的意见。”
李副厂长急声道:“而且祁先生,你也不要误会,厂里的大师傅,只是觉得炉子的外观,太过于单调了,想在它表面做一些简单的修饰而已,不会破坏炉子整体结构的。”
祁象脸色一缓,只要不是在丹炉内部动手,以炉壁的厚度,在炉外纹饰,倒也不要紧。他有些好奇:“他们想怎么修饰?”
“很简单的修饰。”李副厂长连忙解释:“就是在炉子外面,刻画一些卦象的纹理符号,还有青龙白虎之类的图形。”
“这样啊。”祁象沉吟了下,才点头道:“如果是浅刻,线痕不深,那倒没什么。要是线痕太深,我怕在炉里烧火的时候,炉壁会灼裂……”
“不会,肯定不会。”
李副厂长信誓旦旦道:“炉壁很厚,又是在几千度高温之中熔炼而成,如果是普通柴火达到的温度,哪怕焚烧三五个月,都伤不了炉壁分毫。”
“是吗?”
祁象满意笑道:“这样最好……”
反正经过友好协商,双方也达成了协定,祁象结清了余款,就直接返回庄园。在第二天中午时分,李副厂长就亲自带人,把丹炉送到了他手上。
一番寒暄,祁象把人送走,回身打量丹炉,发现经过修饰之后,丹炉变得十分美观。
在丹炉的顶盖上,那是一个太极阴阳鱼符号,上腹则是八卦的卦纹,下腹却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图案。
看似简单的纹饰,再配合丹炉本身具有的古韵,格调立马拔高了好几层楼。
这样的东西,只要再沉淀一段时间,等到丹炉表面的光亮再内敛一些,说是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古物,恐怕也有人深信不疑。
“阴阳八卦四象炉……”
祁象观赏了片刻,立时抚掌赞叹:“好名字!”

第160章 锻骨丹(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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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不要脸的自我夸赞一番,就开始着手忙碌正事。
炉成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当然是炼丹,而且不是一般的丹药,而是灵丹……
好吧,其实祁象也不确定,以现代灵气匮乏的条件下,还能不能炼出一炉灵丹来,但是不尝试一下,他不甘心啊。
修行之道,就应该勇猛精进,千金散尽还复来……
望着又一次清空的银行账号,祁象表示自己很淡定,眼神有几分麻木不仁。才到手不久的七百多万,两三天就全部清零,败家啊。
“没关系,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大不了吃泡面度日!”祁象自我安慰:“要是灵丹能够炼成,说不定以后都不用吃饭了,直接辟谷。”
祁象别过头,不忍再看银行账号的余额。
“算了,炼丹吧。”
祁象抛开杂念,开始琢磨炼丹的事宜。
炼丹,肯定不可能说炼就炼,在古代的时候,炼一炉丹,也有许多的禁忌。一般来说,要斋戒沐浴,然后焚香祷告,礼拜长跪等等。
经过一系列十分繁杂的科仪礼节之后,还要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再选择一处环境优雅,人迹罕至,没人打扰的地方,才可以开炉炼丹。
前者祁象可以忽略,但是后者,他却觉得很有借鉴的意义。
毕竟炼丹第一要务,就是足够专注,需要投入全副身心,全部的精力。免得在炼丹的关键时刻,有闲杂人员扰乱了炼丹的程序,肯定会导致功败垂成。
祁象也知道。自己第一次炼丹,失败的可能性也比较大,所以肯定要更加的专注,把失败的风险降到最低。
未战先算败,再谋胜,这可是好习惯。
祁象分析之后,决定把炼丹的地点,定在深山老林,荒郊野外。
有了决定,他就立即动身了。把丹炉、药材之类的东西,全部打包装好,再租了一辆运货的皮卡车,又一次出门而去。
祁象开车离开了城市,远离了尘世繁华,越过了无数乡镇、村子,一直来到了无路可走的荒山脚下。再上去就是茫茫大山,车子行驶不了。
到了这里,祁象自然只能步行。扛着沉重的丹炉,慢慢消失在深山老林之中。
丹炉太沉了,祁象走几步,就要歇一歇。反正磨磨蹭蹭。走走停停,折腾了大半天,在夜晚降临之时,他才算是相中了一个幽静的山谷作为炼丹场所。
山谷四周。那是绵延高山,层层层叠叠,把小山谷锁住。其中有一条清澈的溪水。潺潺缓缓在谷中曲折流过。
山青水秀,环境又十分清幽,的确是炼丹的好地方。
最重要的是,祁象感觉到山谷的生气浓郁,风不急不缓,空气十分通畅,好像是传说中的风水宝地。这样的地方,应该对炼丹的成功,有一定的加成促进作用吧。
反正祁象也累了,不想再动了,在山谷安顿下来,连帐蓬都没有安扎,就用睡袋将就过了一个晚上。睡足了九个小时,在第二天起来,才恢复一些精神。
“不错,就是这里了。”
祁象花了些时间,又把山谷探查了一遍,确定这个地方绝对安静,不仅没人打扰,也没有什么凶禽猛兽毒蛇之类,很适合炼丹。
当下,他开始安营扎寨,把帐蓬搭立起来,再找了个避风却透气的方位安置丹炉。之后,他又取砍刀来,在附近山上,砍了一些长竹、蕉叶,再围着丹炉盖了一个十分简易的棚子,以便遮风挡雨,避免烈日暴晒。
再然后,就是收集木柴了。
茫茫大山之中,别的东西没有,就是树木杂多。一些自然枯死的树木,更是横七竖八的散布一个个山头。
祁象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收集了堆积如山的木柴。
一切准备就绪,祁象又休息一晚,养精蓄锐,等到全身心都恢复最佳状态,才开炉清洗内膛,祭香礼拜,准备炼丹。
三炷香烧尽了,祁象定住了心神,在包裹之中拿出炼丹的材料。除了一些珍贵的中药材以外,炼丹的主要材料,就是一根要晶莹雪白的骨头……
那些骨头,自然是雕骨。
在沉吟苦思之后,祁象还是忍不住打起雕骨的主意。要知道雕骨除了玉化似金,制作成为灵笔的一截,剩下的骨头,也属于稀缺的珍贵资源。
祁象想炼丹,在盘点身家之后,发现除了龟蛋,就雕骨比较适宜炼丹。
第一炉丹,失败的可能性很大,祁象思来想去,觉得应该从最简单的开始,自然把目标锁定了数量不少的雕骨。
“锻骨丹!”
祁象思索:“一般来说,锻骨丹的主要材料,应该是以虎骨入药,而且是现杀的猛虎,再直接抽筋扒骨,使得气血未消的虎骨融入丹中……”
问题在于,现在老虎是保护动物,谁碰谁死啊。国内的老虎杀不得,祁象自问又没有渠道购买外国的老虎,那么只好另起炉灶,寻找替代品了。
严格来说,雕骨的效果,应该比虎骨好。毕竟大雕生前,那可能是妖啊,以至于死后,骨头紧密如铁,完全可以当成锤子用。
现在祁象反而担心,这丹炉能不能把雕骨炼化……
“不管了,怎么也得试一试。”祁象不再迟疑,直接把药材,还有雕骨,小心翼翼放到炉中,再添水,然后升火。
火一起,木柴得到充分的燃烧,逐渐的升温。不久之后,古藏经纸色的丹炉表面,立即浮现一抹柔亮的光晕,煞是漂亮。
光晕流转,瑰丽绚烂,美不胜收。
祁象看见了,不由得赞许起来:“看来这炉的质量,的确过硬,没有糊弄人。”
说起来,这也算是验证铜器的偏门方法,所谓真金不怕火炼,精铜也一样不畏火烧。想确定一件铜器的品质怎么样,拿火去烧一烧,就一清二楚了。
如果铜器的质量优等,那么就会像眼前的丹炉一样,宝光流转,越烧越亮。要是铜器蕴含的杂质较多,那么肯定又焦又糊,有烤炭的味道。
在烈火的焚烧下,丹炉中的水,也逐渐的沸腾起来。柴火的烟气,还有水蒸气,也随之在丹炉中的气孔中升腾冒涌。
一时之间,丹炉四周布满了氤氲之气,一团烟雾弥漫笼罩,如果气息不是那么呛人,还真是有几分仙气缭绕之感。
祁象很怀疑,古代的帝王权贵,之所以这么容易上当,恐怕就是看到了炼丹的这个场景,实在是太有意象了,所以才屡屡受骗,执迷不悟。
不过话又说回来,炼丹真的很需要耐性。
从水月散人的传承记忆之中,祁象也知道,炼丹不可能一蹴而就,不是说只要炼制半天,就可以开炉取丹,那不现实。
根据不同性质、品质的丹药,花费的时间也有长有短。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天半个月,甚至半年、两三年……
当然,两三年的那种丹,肯定不是普通的灵丹,而是传说中的神丹、仙丹。只是以水月散人阅历,他也一直抱憾,自己毕生追求神丹、仙丹,却始终无缘一见。
锻骨丹,属于初级丹药,肯定不需要炼制半年、几年。从水月散人的经验来看,一切顺利的话,三到五天,就可以丹成熄火开炉了。
三到五天,说起来简单,真正枯坐在丹炉旁边,一天到晚守着火候,这绝对是一件十分考验耐心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祁象还算是淡定,但是时间一长,难免心浮气躁,坐立不安。
“这心态不对……”祁象及时醒悟,把杂念压了回去,顿时苦笑:“才第一天啊,就这么难受了,剩下的几天,该怎么度过,煎熬啊。”
祁象吐了口气,仰望夜空,只见今晚的月亮,很白,很圆,很柔,很亮。
神魂出窍……
一瞬间,祁象的心境,就犹如一口古井,波澜不惊,清澄透澈。难熬的第一个晚上过去,接下来的日子,无非是按部就班,自然就习惯了。
转眼之间,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堆积如山的柴火,也只剩下浅浅的一层。
从第三天开始,笼罩在丹炉四周的烟雾,除了还是那么呛人以外,也开始充塞了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异香。
不仅仅是中药材的香气,另外还有一股勾人心魄,对人产生莫大吸引力的气息。
闻到了香气,祁象枯坐麻木的身心,终于开始振奋了,十分的开心。因为这是丹药快成的征兆,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成丹。
祁象稳住了心神,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却不能心急。一急,就会乱,一乱,就会出错。一步错了,满盘皆输,前功尽弃。
“等等,再等等……”
祁象站了起来,不顾烈焰热浪逼人,直接凑近丹炉打量。不过丹炉密封性很好,却看不到内部是什么情况。
但是隐隐之间,祁象却听见了阵阵呼啸声,似风鸣雷响,动静不小。
“这是要结气凝丹么……”祁象乍惊乍喜,手脚速度也不慢,急忙在怀里取出一个盒子,盒中是晶莹闪烁的月华露,以及四页符箓。
适时,祁象把月华珠在丹炉阀口灌了进去,再飞快张贴四张符箓,然后直接引爆……

第161章 剑芒似电,丹气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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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四页符箓,同时激发,就好像炮弹似炸开。就在一瞬间,风起云涌,丹炉底下熊熊燃烧的大火,直接被压制成为一团,差点没熄灭了。
气流滚滚涌动,浓厚的生机,一下子就把整个丹炉包裹起来,慢慢地渗透了进去。
这是祁象压箱底的手段,也是保证能够炼丹成功的杀手锏。
毕竟在丹成之时,需要凝聚大量的灵气,才会聚结成丹。但是现在天地灵气匮乏,已经没有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了。
无奈之下,祁象也只有投机取巧,通过别的手段,弥补其中的不足之处。
从理论来说,符箓触发之后,立刻转化成为浓厚的生气,这些生气恰好解决了凝丹之需,的确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问题在于,理论只是理论,到底是否符合实际,祁象也没有多少把握。
所以在这个时候,祁象只得站在旁边,眼巴巴的观望丹炉的变化,只见浓浓的云雾似海,在不断的翻滚、扭曲、弥漫、扩散……
片刻之后,丹炉中的风雷之声,越来越响亮,甚至于连整个厚重的丹炉,也有几分三足站立不稳,轻轻晃动的迹象。
见此情形,祁象的心中一沉,脸色就变了。
“不要炸,千万不要炸啊。”
祁象双手一合,忍不住虔诚的祈祷,希望满天神佛走过路过,帮他一把。
可能是冥冥之中的某个伟大存在,或许真的聆听到了他的心声,所以山谷之中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卷起了一片片残叶飞舞。
残叶掠过,浓雾瞬间变得淡薄。丹炉的异响也随之销声匿迹。
“不对……”
祁象的脸色,骤然阴沉一变,然后拧头一看,只见在山谷之中,突然多了十几个人。他定神一看,发现这些人貌似似曾相识。
“嗷!”
与此同时,天空黑影飞掠,鹞子一个翻身,就悄然落在祁象的肩膀上,翅膀微微舒展。喉咙咕噜噜的仿佛在诉说些什么。
“……前些天,就是他们闯进庄园的?”祁象却听明白了,目光微微一冷,在一张张脸孔掠过,猛然醒悟道:“是你们……”
“不是我们,还能有谁。”
一个人站了出来,得意笑道:“你东躲西藏的,真是让我们一顿好找。不过再狡猾的猴子,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终归还是让我们找到了。”
“你们找我干嘛?”祁象皱眉,惊疑不解。
“龟蛋,把玄龟蛋交出来。”那人喝声道,眼中充满了贪婪渴望之色。
“嗯?”
祁象眉头一扬。立时恍然大悟。
这些人,其实就是前段时间,在海岛伏击顾山河等人,想要抢夺玄龟之后。杀人灭口的黑衣众。不过当时,玄龟暴怒之下,把海岛搅得天翻地覆。才使得他们的计划泡汤。
当时的情况很乱,祁象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最后去向,还以为他们已经葬身大海之中。没有想到,这些人不仅没死,还有人看到他窃取玄龟蛋的举动。
估计那些人也意识到,玄龟不好招惹,所以退而求其次,要来打玄龟蛋的主意。
想到这里,祁象心里也来气:“什么龟蛋、鸭蛋,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另外就是,我现在没空,有事要忙,你们最好现在就滚。”
“不然的话,小心我不客气……”
祁象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真的生气了。这一段时间来,他可谓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在董家拍卖会上就算了,遇上了恐怖的高人,束手无策也无可奈何。可是在沪城的私拍上,居然还有人敢在老虎嘴边拔须,视他如无物。
虽然说,事情最终还是顺利解决了,他没有吃亏,但是一口气却依在,没能彻底的发泄出来,多少有些不爽。
最最最重要是,现在丹快成了,祁象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
“你不客气?哈哈,我们更不客气。”
为首那人仰天大笑,不屑道:“少废话,赶紧把玄龟蛋交出来。动作利索的话,我们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不然……”
“大哥,你快看,那里有个炉子,挺奇怪的。”忽然之间,有人说道:“还有一股香气,那是在干嘛呀?该不会是他把玄龟蛋给煮了吧?”
“什么,煮蛋?”
为首的那人一听,脸色也变了。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根据他们调查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段时间来,祁象采购了许多药材,又大费周折的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幽深山谷之中,一看就知道是在做什么隐秘的事情。
那人易地而处,换位思考,也觉得祁象在烹煮龟蛋,吃了修炼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打!”
那人心念急转,立即下达指令:“把炉子抢过来。”
“咻……”
瞬时,十几个人不再废话,立刻配合默契的分成两波,一波如潮涌,飞快扑向了祁象。另外一波,则是围向了丹炉,打算夺取龟蛋。
“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祁象怒了,浑身一颤,然后就冷静了下来,龟甲瞬时浮现在掌心,流光暗闪。
“嗷!”
没等祁象有什么动作,他肩膀的鹞子,似乎明白主人的愤怒,当下振翅一飞,嗖的就犹如一根利箭,冲着最近的人撞去。
鹞子尖喙锋利,就好像是一枚钢锥,连木板都能啄出一个孔眼,更何况是人的血肉之躯,要是被它叼一下,绝对要冒一个大窟窿。
“该死的畜生,快滚开!”
似乎那个人,也明白鹞子的厉害,急忙躲闪。然后手一扬,一蓬白色的粉末。就在空中弥漫,转眼化成了一团磷火。
“嘎!”
焦灼的火舌卷敛,鹞子羽毛都有些焦了,让它哇哇怪叫,急忙振翅高飞。
“嘿,畜生,知道怕了吧。”
那人得意大笑,忽然之间一道白光闪过,他就觉得脖颈一麻,笑声嘎然而止。他本能的伸手一抹脖颈。却感觉手心湿润润的……
“噗!”
未等那人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的脑袋就扑通滚到了地上,飙起一蓬热血。
“哧,哧,哧!”
与此同时,一道白光游走,就好像灵动的龙蛇,忽上忽下,忽右忽左。让人捉摸不定,捕捉不了,在十分窄小的空隙穿梭。
这一瞬间,惨叫声接二连三。有人断了头颅,有人断了手脚。有人生不如死,被白光刺瞎了双眼,顿时像倒地的葫芦。在地上翻滚嚎叫。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这一切却不是祁象干的。
此时此刻,一个身影悄无声息来了。手中是一柄雪白的长剑,锋芒似电。一剑接着一剑,快得不可思议,就好像一缕轻风掠过,一帮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纷纷中招了。
转眼之间,十几个人,有大半人或死或伤,只剩下三四人幸避于难。
“是你?”
祁象定神一看,才算是看清楚了来人模样,却是那个头发偏长,遮住了半边帅气面孔,全身散发了冷傲气息的年轻人。
年轻人没有开口,身形稍微一顿之后,手中的长剑,又轻轻一抖,突然爆闪强烈的光芒,就好像天空的艳阳,射出万道灿烂光辉。
光芒万丈,剩下的三四个人,很自然的闭上了眼睛。
就是这个空隙,年轻人化身成为死神,雪白的长剑就仿佛镰刀,轻易收割人命。
一剑光寒,四个人似乎也预感到危机,头皮一阵发麻,汗毛惊怵竖立,已经开始做好了规避的动作,但是他们却没有年轻人的剑快。
“扑哧……”
几道鲜血溅飞,剑刃却依旧雪白如玉,不染丝毫血痕。
“……厉害!”
祁象恍惚回神,由衷的赞叹起来。哪怕年轻人有偷袭的嫌疑,但是在短暂的时间内,就把十几个人全部解决了,足够说明他的实力,很强,非常强悍。
此时,雪白长剑无声入鞘,那个年轻人转过身来,偏长的头发无风自动,柔顺的斜甩,露出了他的正容。剑眉星目,英气勃发,又有几分阴柔冷酷的气息,帅!
“你,在炼丹?”
年轻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在祁象看来,却比一帮死伤惨重的睁眼瞎强多了。
不过就是这话,提醒了发懵的祁象,让他迅速回了神,也顾不上和年轻人攀交情,飞快走到丹炉旁边,紧张的察看情况。
乍一看,祁象脸色就发黑了,他发现丹炉已然熄了火,炉中风雷动静也听不到了,笼罩在四周的烟雾,更是直接消失无踪。
炉中之丹,到底成不成,他也拿捏不准。
“可恶……”
祁象怒目回视,不过看到一帮人凄惨的模样,一口怒气却提不上来。
“……我叫千山尽……嗯,那是化名。”
那个年轻人也跟着走来,自我介绍道:“我真名叫君不负,君子的君,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不负……”
祁象置若罔闻,只是呆呆的凝望丹炉,然后伸手轻摸炉壁。
“咝!”
一股滚烫热力涌来,祁象忍不住呲牙咧嘴,不过眼中却透出惊喜交集之色。他手掌一收,然后猛然侧掌一击,直接打在丹炉的环耳上。
“咣!”
厚重的丹炉,突然飘到空中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再重重坠落了下来,在地面上震了一震。就是这么一震,丹炉的圆盖一错,露出了镂空的孔眼。
“呼呜!”
冷不防气鸣声响起,数十道白气在孔眼中喷薄而出,直冲云霄……

第162章 丹纹,真正的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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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气……”
祁象一眼就看出来了,在炉盖镂空孔眼喷出来的,那是丹气。另外在浓厚的丹气之中,却是一枚枚圆滚滚骨碌碌的丹丸。
丹丸腾空,一缕缕异香,就随风弥漫,迅速扩散开了。
“灵丹!”
乍看之下,旁边那个叫君不负的年轻人脱口而出,语气之中充满了惊疑之色。
不过此时此刻,祁象却没有工夫理会他了。在丹丸冲天飞起的刹那,祁象急忙双手一抖,一个网兜就笼到了天空。
“唰!”
这一瞬间,祁象就好像撒网捞鱼似的,立刻把一枚枚圆润的丹丸截了回来。
“丹成了么?”
与此同时,祁象迅速低头,目不转睛的观望网兜中的丹丸。
乍看之下,祁象喜忧参半,表情有几分复杂。喜的是,炼丹好像是成功了,丹丸表面十分的圆润,莹白似玉,透发出点点灵性的光泽。
但是让人忧虑的是,在莹白的丹丸上,却有一丝丝,一缕缕,仿佛游丝一般,却十分清晰明显的灰黑色纹理。
雪白丹丸之中,缭绕了一缕缕黑纹,黑白相间,自然有几分诡异感觉。
祁象却清楚,这些纹理是丹纹,也是丹痕。
丹的纹痕越是清晰明显,说明丹丸之中蕴含的杂质越多。如果常年日积月累服食这样的丹丸,很容易产生丹毒,对人体产生一定的危害。
所以说,真正品质超群的丹丸,应该是通体雪白透亮,纯净无暇的状况。
看到一枚枚丹丸之中,都布绕了丝缕状的丹纹,祁象也搞不清楚。自己这次炼丹,到底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灵丹,真的是灵丹!”
相比之下,君不负却是失声惊叹,十分动容的模样。
“什么灵丹,最多是半灵丹,功效只有灵丹的一半,而且还有危害。”祁象摇了摇头,心里还有怨气。转头恨恨瞪了那帮人一眼。
但是这一瞪,就他呆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躺在地上的十几个人,除了几个掉了脑袋,已经死了的,剩下那些伤残嚎叫的人,这时候个个七孔溢流黑血,也是气绝身亡的模样。
“他们服毒自杀了。”
注意到祁象的神色,君不负解释道:“这些人是蜂盗旗下的工兵蚁贼。不仅对敌人狠,阴魂不散,十分难缠,对自己更狠。就好像古代的死士,一旦失败,立刻咬破暗藏在假牙中的毒药,果断自尽。”
“啊……”祁象又惊又怵。更有些迷惑:“蜂盗?蚁贼?”
“你没听说过么?”
君不负似乎有些惊讶,旋即想到什么,表情恍然。很客气恭敬的说道:“不过也是,像您这样的丹师,平时肯定很少关注江湖上的琐事。”
“丹师……”祁象感觉君不负好像也误解了什么,却没有解释,反而问道:“你怎么会凑巧出现在这里?”
“我是跟踪他们来的。”
君不负解答道:“前几天,有个蜂盗觊觎我的东西,暗算了我一把,不过被我打了半死。我在他身上留下线索,故意放了他一马,再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老巢。”
“在老巢中杀了那个蜂盗之后,他的这些手下,我肯定不能放任自流,所以一路追踪,看到他们来到这里,打算伏击你……”
君不负嘴角微翘,似乎是在笑:“我觉得这是报答你的好机会,就趁机出手了。”
“你知道?”祁象表情有些古怪。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君不负却听明白了,点头道:“那天我受了伤,是你带我离开现场,其实途中我醒了一次,只不过当时……”
“不必说,我懂。”
祁象了然点头,按照当时的情况,君不负有警惕防范之心,那也十分正常。难得他还知恩图报,看到自己有危险了,立即出手搭救。
虽然说,就算他不出手,自己却应该没事,但终究也是麻烦。
祁象叹了口气,鼻端充塞了血腥的气味,让他颇不习惯。
“昂!”
倏地,鹞子从天降下,扑打了下微焦的羽翼,漆黑的小眼睛透出可怜兮兮之色。它刚才被磷火一烧,差点被烤熟。
“小家伙,没事吧?”
祁象打量两眼,发现鹞子身上的一些细绒,都有几分发焦了,顿时心疼道:“那些混蛋果然该死,这样死了,也算是便宜了他们。”
鹞子叫唤两声,垂头丧气的样子,很是意志消沉。
“好了,不怪你。”祁象安慰道:“我还没有孱弱到需要你来保护的地步……嗯,其实你也干不得错,忠心耿耿……诺,这是给你的奖励。”
祁象眼睛一转,就在网兜之中取出一枚晶莹似玉,流转生光的丹丸。看情形,是打算要喂鹞子吃一粒。
“啊……”君不负失态了,这样珍贵的灵丹,居然用来喂鹞子,太暴殄天物了吧。
此时,鹞子也十分的振奋,双翅轻轻的颤抖。作为开了一点灵慧的动物,它对于某些东西的触觉,肯定比人类更加敏锐。
君不负心里的珍贵灵丹,在鹞子眼中何尝不是珍宝。毕竟锻骨丹的主要材料,那是神秘莫测的雕骨。同样作为禽类一员,两者的实力却犹如天堑,相差悬殊。
吃了雕骨炼制的丹药,鹞子肯定有许多好处。
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祁象才决定让鹞子吃一枚锻骨丹。一是奖励;第二,也有察看丹丸药性的用意。
可怜的小家伙,不知道自己无良的主人,已经把它当成小白鼠,反正兴冲冲的张嘴一咬,就把弹丸大小的锻骨丹吞进了腹中。
祁象和君不负,急忙观察鹞子,想看看它到底有没有什么变化。
“嗷!”
鹞子吞了丹丸,稍微消化片刻。突然仰天一啸,声音十分尖利刺耳,隐隐约约有几分突破云霄之感。
在啸声中,鹞子身上的羽毛,特别是那些熏焦的细绒,竟然开始一片一片脱落。在转眼之间,鹞子就好像被拔了毛的小鸡,显得格外的难看。
但是顷刻之后,一丝丝,一缕缕。用肉眼都能够看到的白气,忽然在鹞子身体之中冒现。白气如丝似缕,团团把鹞子包裹其中。
“扑哧,扑哧!”
鹞子用难看的肉翅,不断的拍打身体,然后奇迹发生了。随着它的拍打,一片片羽翎就在它身上抽长了出来,慢慢的重新覆盖身体。
这一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大半个小时。这简直就是颠覆生物史的一幕。
祁象和君不负都看得有些呆滞,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嗖!”
鹞子突然展翅高飞,在空中如轰炸机盘旋。它重新生长出来的羽翼。两翅张开的直径,足足有三四十厘米。体型与刚才相比,似乎是大了不只一圈。
说起来,祁象才开始圈养鹞子。它的体型最多是比巴掌略大一些。后来,这两三个月,在秘制丸子的喂养下。鹞子的体型逐渐变大,已经和排球差不多了。
现在吃了锻骨丹,鹞子的体型更像是篮球,完全没有了以前小巧玲珑之感,而是冷酷、霸气十足的模样。
祁象抬眼观望,只见鹞子的新羽翼,已经彻底的漆黑如墨,一片片羽翎,不仅柔韧丰茂,更浮动一抹漆乌的幽光,非常的漂亮。
另外的漆黑的羽翼之间,也有一道道细小的白色纹理密布,黑质而白章,自然有一番难以言喻的迷人魅力。
当然,在大自然生物界,越是美丽漂亮的东西,越应该小心警惕。因为在它们漂亮美观的外表下,很有可能隐藏了未知的危险。
“呼!”
在空中盘旋的鹞子,突然一个俯冲下来,快若闪电,破开了层层空气,瞬间就抵达了山谷旁边的小山林中。
鹞子投林,矫健的身躯,在复杂的山林之间,仿佛没有任何障碍似的,如一道乌光曲折绕转,轻松写意。
“咔嚓!”
在林间绕行片刻,鹞子双爪忽然在一颗树上一揪,硬生生把一根杯口粗的树枝折断了,然后拖着这一大片枝叶,摇摇晃晃的飞回山谷。
这样的爪力,要是抓在人的头骨上,肯定是一爪爆头,不费吹灰之力。
乍看之下,祁象愣了一愣,旋即笑得十分开心:“小家伙,你有心了。”
鹞子拖飞回来的枝叶,不仅有枝有叶,还硕果累累,挂着几十只又红又亮的野生柿子。这些天,祁象在山谷炼丹,除了啃干粮以外,就是拿这些野柿子解馋。
没有想到,鹞子记在了心里,一提升了能力,立马摘取柿子过来献殷勤。
“这是……灵禽?”
旁边的君不负,更加的震撼。又是灵丹,又是灵禽的,真是让人……心动啊。一时之间,他的目光灼热,但却不是针对灵丹或灵禽,而是针对祁象这个人。
毕竟不管是灵丹,还是灵禽,都是因人而成,人才是关键。
“丹师,真正的丹师……”
君不负定了定神,声音无比的和善、诚恳:“这位……大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也对……”祁象环视一眼,看到山谷横尸遍野的状况,也赞同的点头。随即,他也有些迟疑:“要不然,我们先挖个坑,把他们埋了?”
祁象不是白莲花圣心发作,主要是想清理现场,毁尸灭迹啊。免得那个什么蜂盗组织,发现了线索找他寻仇……

第163章 天门(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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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负似乎也明白祁象的顾虑,当下开口道:“这事不需要您费心,交给我来处理就好,我们先离开,回头我叫人过来妥善解决……”
祁象一听,就知道君不负对于这样的事情,肯定很有经验。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他自然不会反对。
“那走吧。”祁象才转身,又回头:“我这丹炉……”
丹炉才熄火不久,炉壁还很烫,搬肯定是搬不走的了。但是遗弃在这里,祁象多少也有几分心疼不舍。毕竟价值七百万的东西,他又不是真的败家子,怎么可能说扔就扔。
“您放心,一会儿我的人来了,他们会搬回去的。”君不负急忙表态:“您说个地址,我让他们直接运到贵宅。”
“哦!”
祁象沉吟了下,就点了点头,没说地址,直接离去。君不负一怔,他的反应也不慢,急忙随行,亦步亦趋。
两人很快远离了山谷,行走在郁郁葱葱、山青水秀、鸟语花香的小道上。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默。主要是祁象不主动开口,君不负倒是有心聊几句,奈何他不擅言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默默走了大半路程,祁象忽然问道:“你是什么来头?”
“呃?”
君不负一呆,出奇的却明白祁象话里的意思。他犹豫了下,决定据实回复:“实不相瞒,我是天门的人。”
“天门?”
祁象眨了眨眼,原谅他孤陋寡闻,还真是没有听说过。问题在于,为了不露出马脚,表现自己的无知。他表面上还要装出高深莫测,云淡风轻的模样。
君不负等了一会儿,发现祁象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当下十分的高兴,趁机道:“对了,还没谢过大师你之前的援手之恩。”
“没事,估计没我,你也安然无恙。”祁象摆手道,说的也是事实。再说了,这援手的恩情。君不负刚才已经回报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还有意外。
“这不一样。”君不负摇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我来说,足够铭记一辈子了。”
祁象笑了笑,他的眼力再厉害,也不可能洞察一个人的真实内心想法。所以也不好判断君不负这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表面的客套。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话的确中听。顺耳。
闲聊之间,两人也离开了荒山外面,祁象开来的皮卡车,就停靠在山脚下。几天过去。皮卡表面蒙了一层灰,还好有一层车布遮挡,灰尘才没有渗到车厢内部。
祁象扯开了车蓬。顺手把钥匙丢给君不负,随口道:“你来开车,送我到湖州。”
“……好!”
君不负愣了一愣,然后根本没有二话,很欣然的接受了。他在前面开车,祁象就坐在后头车位,掏出手机把玩。
祁象当然不是真的在玩手机,而是借着这个机会,给海公子发了条短信。短信很短,就四个字,天门是啥?
几分钟之后,祁象就收到了一条回信,信息的字数不少,其中的内容,也让他皱眉不已。
“你问的是天门山,还是天门冬,或者天门穴?”
海公子的回信,内容篇幅不小,祁象需要往下拉,逐一观阅:“又或者是风水中的天门,还是星相学上的天门,或牌九赌博术语,再不然就是天宫的大门?”
“啰嗦!”
祁象锁眉,再往下拉,忽然瞳孔收缩,微微一凝,却是看到了信息的最后,海公子是这样表述的:“如果以上都不是,那么恭喜你,可能是遇上了——天‘杀’门!”
“……江湖上,有个很诡秘的杀手组织,就叫天门!”
海公子的信息之中,似乎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友情提醒,不要得罪他们,不然他们肯定会如附骨之疽,与你不死不休!”
“杀手!”
祁象目光凝滞,旋即把信息删了,眼睛余光微瞄了前面开车的君不负一眼,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人连杀十几个人却面不改色,敢情就是这个特殊行业的人。
一想到杀手,祁象第一印象就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使唤这样的人给自己开车,他顿时倍感压力……
车子轻快,不久之后,就抵达湖州。
进了城市街道,君不负就回头问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祁象迟疑了下,感觉君不负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最起码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来,也不好过河拆桥,直接把人赶下车,只得指点道:“一直开过去,城郊外有座东山……”
这时段,又不是上下班的车流高峰期,君不负很容易调整方向,开着车子朝东山而去。十几分钟的车程,就看到了东山上一栋栋错落分布的别墅、庄园。
都到这个地步了,祁象也不矫情,又指引君不负开车上山,慢慢进入庄园。
到家了,祁象开门下去,招呼道:“你进来吧,喝杯茶。”
君不负从善如流,根本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甚至求之不得。
或许祁象本身没有概念,但是君不负却非常清楚,一个能够炼制灵丹的丹师,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是非常超然的存在,就是他这种职业的人,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回到客厅,祁象麻利的烧水沏茶,没话找话道:“君……先生……”
“叫我不负就行。”君不负急忙道。
祁象置若罔闻,继续说道:“君先生,很感谢你在山谷的时候,出手帮我解决了麻烦。不过我是个普通人,最害怕的就是麻烦了,所以希望你收拾残局的时候,不要牵扯到我身上……”
祁象撇得很清,君不负却也觉得理所当然,立刻点头道:“请您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杀的,到时候我会放出风声,蜂盗想报仇,肯定只会来找我……”
“不至于……”
这样一来,祁象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提点道:“我的意思是,尽量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什么线索。他们不知道是谁干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呃!”君不负欲言又止,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他总不能反驳说,蜂盗自有一套追踪探索之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能查明真相,再怎么毁尸灭迹也没用吧。
“我们要以和为贵。”
祁象娓娓而谈道:“世界的主流,那是和平发展。总是打打杀杀,这样不好……”
他嘴上说的好听,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是当时怒火冲天。如果当时山谷没有君不负出手,恐怕那些蚁贼,估计也难逃一死。
絮絮叨叨,瞎扯了半天,天色逐渐晚了。
君不负也识趣,起身告辞而去。
祁象也没有挽留的意思,礼送君不负离开庄园,就回到了卧室之中,取出了鲜明红亮的麒麟尊,再轻轻触动麒麟角。
一瞬间,麒麟嘴巴张开,一股气流如旋风涌现,勾缠回卷,把网兜之中的一枚枚丹丸,好像鲸吞长吸一样,全部吸到了肚子之中。
麒麟体积只有巴掌大小,但是丹丸却有三十几枚,综合体积比麒麟要大。但是一吞一吸之间,几十颗丹丸,却神奇的进入麒麟腹内,不显露半点痕迹。
在吞了丹药之后,麒麟表面的鲜明色泽,也随之逐渐的暗淡下来,变得很不起眼。这与变色龙类似,属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更是障眼法。
“神奇的东西……”
祁象赞叹之余,也慢慢地摊开手掌,只见扣留了一枚锻骨丹。丹丸在掌心,隐隐泛现晶莹的光亮,充满了诱惑力。
然而,雪白丹丸上的丝缕纹痕,却让他十分的踌躇,迟迟不敢下定决心吞服。
鹞子吃了锻骨丹没事,反而得到了莫大的好处,那是由于它与丹丸属性契合。但是祁象却不敢保证,自己吃了也没有任何问题。
不仅是丹毒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擅自改了锻骨丹的配方。本来以虎骨为主料,他却改成了雕骨。雕骨炼制的锻骨丹,人吃了会是什么结果,就很难说得准了。
“拿自己做人体实验,会不会太冒险了?”
祁象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思来想去的,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一晚,就是这样过去了,在第二天早上,祁象才起床,就敏锐的感觉到,庄园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带着困惑的心情,顺手推门窗子一看,顿时愣住了。
只见这个时候,在庄园的外面,有十几个彪形大汉,就抬着一尊丹炉站在门口。丹炉十分沉重,但是一众大汉却没有把丹炉搁下来的意思,就是这样笔直挺立,一动不动。
在一众大汉的旁边,君不负抱着礼盒静静峙立,也不知道他在外头站了多久,反正也有几程门立雪的意味。
祁象一看,呆了一呆,就清醒过来,自然迎了出去。
祁象快步去开门,也有几分埋怨:“来了,怎么不招呼一声……”
君不负腼腆一笑,顺手把手上的礼盒递了过去。
祁象没在意,随手接了过来,引请道:“进来吧,大家都进来。”

第164章 铜符铁卷,无名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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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把君不负等人引进了庄园,示意那些大汉把丹炉搁在庭院之中。看得出来,当把沉重的丹炉搁下来之后,一帮大汉也明显的吁了一口气。
“累了吧,进去坐一坐,歇一会儿。”祁象招呼道,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人家辛苦帮他把丹炉给扛回来了,怎么也得感谢一番。
一帮大汉没动,只是看向君不负,等待他的指令。
“你们先回去。”君不负淡然示意。
“是……”
十几个大汉整齐点头,然后鱼贯而去。
“诶!”
祁象招手,却阻拦不得,只得叹气:“好歹进去喝杯水嘛。”
“不用管他们的……”君不负解释道:“车子就停在山脚下,他们只是扛上了山而已,也不算多累。”
“哦。”祁象摇了摇头,引着君不负到厅里。途中,他忽然感觉手中礼盒,似乎有一股比较浓郁的气息飘逸出来,好像是……
祁象若有所思,就开口道:“你把丹炉送过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还带什么礼物?”
“……其实,这个……”
君不负忽然有些尴尬,吞吞吐吐道:“也不算……礼物!”
“不是礼物?”祁象顿时懵了,很想问上一句,不是礼物,你带上门来,又塞到我手上,算是几个意思?
不过祁象强行忍住心中的好奇,没急着询问,而是引着君不负到厅里坐下,才捧起盒子递还过去,轻描淡写道:“那是我误会了,东西还你……”
“不不不……”君不负没接。摇头道:“东西就是给您的。”
“嗯?你确定?”祁象眉头一皱,更加不解了。这不是礼物,又是给自己的,分明是自相矛盾,什么意思嘛?
“确定。”君不负连忙点头,然后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先打开看看……”
“打开?”祁象沉吟了下,真的把盒子打开了。盒盖一掀开,他就闻到了一股十分浓厚的药香。香气扑面而来,十分的提神醒脑。
“咦。人参!”
祁象凝神一看,似惊似讶。却见在盒子之中,存放了一根婴孩手臂粗细,更好像冬天大萝卜一样的人参。
这一根粗长的人参,须根俱全,形态与人十分的相似,四肢分明,就好像上百岁老人,表面有细皱纹。胡须垂落,老态龙钟。
当然,也就是这些特征,让人知道这株人参。肯定是经历了许多年的风雨,才被人发现采摘挖掘出来,然后精心保管,存放至今。
不过最让祁象惊奇的是。他在这一根人参之中,察觉到了丝缕灵气。尽管灵气的分量比较稀少,但确实是灵气无疑。
“这是百年野山参。”
与此同时。君不负说道:“在长白山的悬崖峭壁之中,经历了一百多年的风霜雨雪,才凝结了少许灵气。本来有机会蜕变成为灵参的,但是在偶然的情况下,被人发现连根挖起,也算是它的不幸。”
“不过也是这个原因,这株人参的药性,也比普通的百年野山参强上数倍,很合适作为炼丹的丹引……”
君不负瞄了眼祁象,口中继续说道:“这样的东西在你的手上,也算是恰如其分。”
“丹引!”
祁象沉吟了下,也承认君不负说得没错。蕴含灵气的人参,不仅是合适的丹引,也可以用来充当炼丹的主药,或者辅药,用途很广。
这样的东西,一般来说应该是顶级大豪的家中珍藏,更是用来吊命的宝贝。普通人不要说买了,恐怕连见都没资格见。
最重要的是,这也是难得的修行资源之一,可遇而不可求。君不负现在却说送就送了,难免让祁象心生疑虑。
祁象沉思片刻,突然叹了口气,直接问道:“行了,我不想绕圈子,更不想揣测你什么目的,我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干嘛?”
“祁大师……”
君不负犹豫片刻,才开口道:“我们想请你帮忙炼一炉丹!”
“什么,请我炼丹?”
祁象有些意外,然后本能的摇头,想要拒绝。
没有想到,君不负却抢先说道:“你先不要急着拒绝,能不能先看看丹方,然后再作决定要不要帮忙。”
“丹方?”祁象一怔,目光一转,就看到在盒子之中,还有一页信笺。他伸手把信笺拿起来,认真的打量。
信笺内容不多,十几行字而已。祁象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但是看完之后,他却陷入了沉思默想之中,久久没有说话。这样的反应,却让君不负心中一喜,很聪明的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耐心的等待。
几分钟之后,祁象手指头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轻声道:“你确定这个丹方没错?”
“对,这丹方,绝对没错。”君不负郑重其事道:“这个丹方,那是从一块铜符铁卷中抄录下来的,如果祁大哥你不相信,我可以把铜符铁卷拿来,让你过目验证。”
“铜符铁卷呀。”
祁象立即信了分,因为铜符铁卷、金牌玉简之类的东西,那是古代奇人异士,最常用的收录功法秘笈、丹方秘药的载体。
一般来说,印刻在铜符铁卷上的内容,很少会造假。
毕竟古代修士,喜欢以铜符铁卷、金牌玉简祭天,祈得上苍庇护。想想看,骗人还可以原谅,但是孝敬苍天的东西,谁敢弄虚作假呀?
如果丹方是真的,那么……
祁象挠了挠头,忽然笑了:“有趣,太有趣了,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丹药?”
“这个……”君不负老实回答:“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不是丹师,就算手上有丹方,却不懂怎么炼制。”
祁象顿时了然,丹方无名,只列举了详细的炼丹材料,但是具体的炼制方法,却是只字不提。本来他以为,是君不负出于保密需要,才隐去这一节的。现在看来,是他误会了。
没有具体的炼制步骤,外行人肯定一头雾水,无从下手。
“你们不懂,我也未必懂啊。”
此时,祁象放下了丹方,摇头道:“这丹太古怪了,不是正统之流。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估计也炼制不出来。”
“那您可以试试看。”君不负急忙道:“我们已经搜集好了全部的材料,您去了可以摸索尝试,哪怕失败了也不要紧,就当是积累经验。”
君不负语气十分的诚恳,不是在撒谎骗人。毕竟对他来说,在如今的大环境下,炼丹不成,那是应有之义。但是要能够因此结交一位丹师,比单纯的炼丹成功好处更大。
“失败了也没关系?”祁象犹豫了,多少有些动心。
虽然说,水月散人是一介符修,但是他在皇宫修行的时候,可是没少观摩高人炼丹,在耳濡目染,多少也懂得一些诀窍。
问题在于,理论联系实际,肯定需要磨合。
锻骨丹看似炼制成功了,祁象却清楚其中运气所占的比例不小,又或者是雕骨的功劳,反正十分的侥幸。而且有杂质的丹纹十分明显,搞得他都不敢吞服。
如果再开炉炼一次丹,祁象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成功。有时候,炼丹就像是打铁,肯定要经过千锤百炼,不断的练习积累经验,才会去芜存菁,增加成功的几率。
要是君不负提供材料,又不计较他失败,这可是练手的好机会……
一时之间,祁象难免怦然心动,有些动摇。
君不负见微知著,忙不迭的点头,信誓旦旦道:“失败了当然没关系,炼丹本来就是撞大奖的事情。撞中了是运气,撞不中很正常,不能强求。”
“呃……”
祁象眨眼道:“不至于吧,多少也讲技术!”
“您是丹师,当然讲技术。”
君不负苦笑了下,涩声道:“我们这种外行人,哪有什么技术可讲?有时候想自己尝试一下,纯粹就是在玩瞎猫碰死耗子的游戏……”
“这么惨啊。”祁象愣了一愣:“可是我听人说,现如今……懂炼丹的人也不少,至少有好几个地方呢。”
君不负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您这话是没错,可是……那几个地方,门槛太高了,我们攀不上……没有缘分……”
“这样呀。”
祁象一听,就明白了。无论古今,炼丹师的地位,都是那么的超然。以至于他这种半吊子的水平,也这么受人敬仰。
“感觉真不错!”
祁象很自然的端起了架子,字斟句酌道:“看你一片诚心,而且这丹方比较奇特,也值得深入研究……好吧,我勉为其难,可以帮你一把……”
“太好了。”君不负喜出望外,急忙起身道:“多谢大师!”
“不用客气。”祁象摆手道:“先说好,我不保证,一定能够炼丹成功,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是肯定的事情。”君不负连连点头,然后有些迫不及待:“大师,那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好?”
“出发?”祁象一怔:“去哪?”
“洛阳啊。”
君不负解释道:“你也看了丹方,一些材料比较特殊,托运过来比较麻烦,所以只好烦劳您亲自走一趟了。”
祁象目光在信笺上掠过,不由得点头:“这倒也是……”

第165章 上洛,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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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洛阳的话……”祁象考虑了下,就决定道:“那明天吧,今天我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再起程出发。”
“好,那明天我来接您。”君不负兴冲冲道,然后就告辞走了。确定祁象答应他的邀请,那么他肯定也要回去做好安排。
送走了君不负,祁象立即回房收拾东西。
“这里不安全了……”
祁象在卧室秘密空间之中,把一件件宝贝取出来。他想了一想,决定把这些东西先带在身边,然后再另外找地方妥善安置。
“哎,神话传说之中,快要烂大街的空间手镯储物戒指什么的,为啥修行界没有呢。”祁象长长叹气,也知道这是妄想。
要知道空间法则,那是至高无上的奥理。在北宋年间,好像也只有陆地神仙之流,才有资格一窥其秘理。到了现在,连入道筑基都成了千难万难的事情,就不用异想天开,去憧憬那虚无缥缈的仙机了。
当然,如果实力足够,彻底掌控了龟甲,倒是可以得偿心愿……
祁象坚定了信念,把一件件东西装箱放好。特别是那玄龟蛋,用厚毛巾卷绕了几层,再装到锦盒之中,然后塞到箱底角落,他才算是安心。
一切准备就绪,在第二天早上,君不负果然如约而来。不仅是他自己而已,还有昨天的那一帮彪形大汉。
祁象去开门,顺手提着行李箱招呼:“走吧。”
“呃……”君不负一呆:“大师,那丹炉……不运过去吗?”
“为什么要运?”祁象奇怪道:“又不需要丹炉,干嘛多此一举运去?”
“不需要?”君不负又惊又愣:“炼丹呀,不需要丹炉么?虽然说,我们那边,的确是有丹炉。但是怕你用不惯。”
“你们有丹炉自然最好,其实没有……也没事。”祁象随口道:“毕竟炼那种丹,本来就不需要什么丹炉。”
“啊?”君不负瞠目结舌,根本不解其意。
“不用啊了,走吧。”祁象拖着箱子走了几步,就看到几辆豪车停在旁边。他也不客气,直接钻在其中一辆车厢,十分淡定的等人开车。
君不负清醒过来,也收起了满腹的心思,挥手道:“我们走……”
经过大半个小时的车程。几辆车就顺利抵达了机场。
君不负也早早预定了航班,带着祁象直接从专属的通道登机,然后随着航班破空起飞,消失在高空云端之上……
大概两三个小时之后,飞机平安在机场降落,顺利抵达洛阳。
“洛阳……”
祁象走出了机场,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也没觉得此处与别处有什么不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洛阳这个词汇。他却感觉有一股苍凉、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洛阳,天下之中,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
“文明首萌于此,道学肇始于此,儒学渊源于此,经学兴盛于此。佛学首传于此,玄学形成于此,理学寻源于此。圣贤云集。人文荟萃!”
“伏羲演八卦,河图洛书出自洛阳。此后,周公制礼乐,老子著述文章,孔子入周问礼,蔡伦造纸,张衡发明地动仪,还有左思的三都赋,使得洛阳纸贵……”
太多的太多,都是源于洛阳。
远离洛阳,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旦身临其境,祁的脑海之中,就不由得涌现重厚的历史人文信息,让他情不自禁陷入感慨之中。
“嘟,嘟,嘟!”
在祁象思绪起伏之间,冷不防被一阵喇叭声惊醒了。此时,在机场的外面,可谓是人流拥挤,车流如梭,熙熙攘攘。
祁象才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滚滚热浪而袭,不仅是天气热,人气更旺。
他环视一眼,感觉这庞大的人流,除了一些部分人是工作需要,才会在洛阳机场往返,剩下的绝大部分人,应该是来旅行游玩的。
不客气的说,洛阳先贤给子孙后代留下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丰富遗产,凭借洛阳独有的名胜古迹、历史人文资源,单是旅游业就能够支撑整个洛阳,包括其周边城市的发展。
就是这样的底蕴,哪怕洛阳沦落为一片废墟,还是能够在废墟中再建,浴火重生。
这不是夸张,也不是吹捧,而是一个事实。
自古以来,洛阳就是天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围绕洛阳展开的争霸问鼎之战,可谓是数不胜数。一旦开战,水火无情,洛阳城被淹、被焚,那是常有之事。
城池毁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人心还在,迟早还会再铸辉煌。
“大师,车来了,我们走吧。”
君不负忽然开口,打断了祁象的思绪。他不是没眼力,看不出祁象在缅怀追忆,主要是车子在旁边停半天了,挡住了许多人的道路,如果再不上去,交警该来贴罚单了。
“哦!”
思绪如潮水退去,祁象也彻底清醒,也没怎么细看周围情况,就直接钻进了车中。
君不负松了口气,随之打了个手势,然后上了另外一辆车。
车子缓慢启动,绕行了几分钟,才算是驶上了交通要道,然后轻快朝洛阳城方向而去。不过祁象也注意到,车子并没有进城,而是在城郊环绕。
大概有一个小时,车子的速度一慢,好像快要抵达目的了。
祁象隔窗望向外面,只见车子来到了一处环境优美的地方,附近几个山丘起伏,苍松翠柏笼罩在一个个山头上。
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两边尽是稀疏的柳树。
深秋时节,杨柳依依,秋风一起,柔韧的柳条迎风招展,在地面上映照出万千的斑影,看似杂乱无章,又暗含了几分韵律。
柳荫的尽头,山丘的脚下,那是一栋精巧雅致的山庄。
山庄无名……
好吧,又不是古代,君不负更不是文人,非要讲究什么风雅,肯定不会刻意起名。反正就是一个很复古的庄园,纯粹的中式建筑。
类似这样的建筑,如果搁在满是高楼大厦的繁华城市之中,肯定很吸引眼球。但是现在却建在郁郁葱葱,人烟稀少的山丘下,倒也十分契合这里的环境。
现在的祁象,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在君不负的引领下,漫步走进了山庄。他随意打量,感觉山庄很一般,最大的特色,估计就是庭院内外,种植了许多杨柳。
不知道君不负是不是特别钟爱柳树,又或者说在他购买庄园之前,这里就已经柳树遍布。总而言之,站在庄园庭院之中,一阵风拂过,总能够看到柳絮飘飞的场景。
只要柳絮不是冲着自己来,那么漫天飞絮如飘雪的情形,也颇有几分意境。
祁象观赏片刻,才走进了厅中。
“大师,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君不负问道,大有祁象不满意,就立刻换地方的意味。
“可以。”祁象也不矫情,较真的说,这里比什么五星级大酒店好多了,他十分的满意,肯定不会在鸡蛋里头挑骨头。
君不负很高兴:“那您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再筹措炼丹的事宜。”
“好……”
祁象也不介意,毕竟他不笨,早在君不负的言辞之中,就已经知道,君不负之所以求他帮忙炼丹,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
这个别人,可能是君不负的亲朋好友,也有可能是他的同伴。
既来之,则安之。祁象很淡定,在庄园找了个房间住下,还在君不负的热情接待下,吃了一顿极具洛阳风味的午餐。
不过在午餐之后,君不负接到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谁给他打的,又聊了什么。反正电话一挂,他就匆匆走来,略有几分为难之色。
祁象善解人意,直接开口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需要陪我。”
“……不好意思!突然有事……我先出去一趟,明天一早就能回来……”
君不负有些歉意,却没有解释具体的缘由,取得祁象谅解之后,他就走了。而且不是空身走的,还带了一柄长剑。
见此情形,祁象顿时了然,又得到了一个结论。炼丹应该是君不负的私事,而不是天门组织的安排……
这对于祁象来说,也是件比较舒心的事情。毕竟没有必要的话,他也不想和一些……极端的组织势力,牵扯上什么关联。
君不负一走,祁象顺势起身,无聊地在山庄附近溜达,观风赏景。他走到山庄后头的丘顶一看,才发现在山丘的另外一头,却是散布较为密集的山村人家。
那是十分平坦的地带,一条大河勾起了一个大弯,灌溉了大片的田地。几百户人家,就在大河的两岸居住,建起了一栋栋民宅。
民宅很杂,有水泥平房,也有斗拱青砖大院落,更有泥砖瓦顶房。
从村落规模来看,也可以想象,当年那个村落,肯定十分的昌盛。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扩张,再大的村落也不可避免走向衰亡。
祁象站在山顶遥望,只见村外的大片农田,大部分已经废芜了,长满了荒草。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土地,种了一些瓜果蔬菜。
但是让他惊奇的是,这看似败落的村庄,似乎挺热闹……

第166章 社节,拜码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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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隔了四五里距离,但是祁象站在山顶上,也能够听到村中传来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祁象循声望去,只见在村落的一角,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眯眼细看,也看得很含糊不清,好像是一帮村民,在举行什么仪式。
祁象好奇之下,就顺势走下了山,慢慢朝村庄而去。
一会儿,他走进了村庄,感觉村庄比在山上看到的还要宽阔。沙砂平铺的道路,还算是比较平整,一棵棵水桶粗的树木,或疏或密分布村庄各处,很是阴凉。
全村的人,应该也是去看热闹了。祁象一路走过,只看到一栋栋锁了门的房子,但是宅前屋后,却冷冷清清的无人。
祁象又走了片刻,热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在拐过一条巷道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密集的人群。
“咚隆咚隆呛!”
热闹的人群之中,几个老人指导着一帮半大小子在敲锣打鼓,场中却是七八个青壮扛着龙头、龙身、龙尾,迈着整齐的步伐,绕圈舞龙。
上百个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在附近围观,呐喊,喝彩。
“今天是什么节日么?”
祁象有些好奇,在心里琢磨了下,却不得其解,他干脆掏出手机,翻查了黄历。乍一看,他更加迷糊了。
因为今天,非常的普通。既不是国家法定节目,更不是民间传统习俗庆典。
“难道是在过社?”
祁象若有所思,也不敢肯定。
所谓的过社,其实就是社节。现代许多人,对于社节。恐怕也了解不多。但是只要是在乡村长大的孩子,应该知道什么叫吃社。
其实社,就是土地神。在古代,百姓对于土地,十分的敬畏、崇拜,所以每年都举行祭祀土地神的活动。祭祀土地神的日子就是社日,祭祀活动则统称为社节,或过社。
一般来说,古代社节一年过两次。
春天举行时叫春社,秋天举行时叫秋社。春社祈谷。祈求社神赐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秋社报神,在丰收之后,报告社神丰收喜讯,答谢社神。
祁象估算了下时间,秋社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当然,由于种种原因,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祭祀习惯。具体在什么时候过社,肯定是由本地的村民自己决定,不可能作统一的安排。
所以说。这村百姓在过社,那么一点儿也不稀奇。
祁象目光环视,透过看热闹的百姓,发现旁边有一栋青砖黑瓦庙宇。庙中供奉的就是土地神,当下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乒乒乓乓!”
忽然之间,有人燃放了鞭炮。爆裂的声响,伴随着弥漫的硝烟。又给热闹的场面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气息。
浓烟滚滚,舞龙的青壮,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加快了速度,举着龙头、龙身、龙尾,舞动得更加起劲了。
长长的龙躯,在烟雾之中若隐若现,神龙见首不见尾,效果非凡。一时之间,旁边的欢呼呐喊之声,也越来越激烈。
好半响,硝烟散尽,锣鼓声响,也慢慢的停歇下来。
祁象却知道,这热闹还没有结束,估计还要举行正式的祭祀仪式。果不其然,一帮青壮成放下舞龙之后,就开始……等等,好像不对啊。
祁象愣了一愣,发现接下来的情节展开,不像他想象的一样,拿东西祭祀土地,而是一个个抄起大铁锤、长锄头之类的,气势汹汹往土地庙走去,杀气腾腾!
“这是要做什么?”祁象目光呆滞。
“砰!”
这一瞬间,一个肌肉发达的青年,就抡起大锤子,猛然一挥。轰隆一声闷响,土地庙的外墙马上溅飞一蓬火星,电光四射。
“拆庙?”祁象一惊,连忙环视四周,发现一个个村民淡然处之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事先商量好的,不是仓促的决定。
“为什么要拆庙?”
祁象有些意外,毕竟他很清楚,在乡村之中,传统风气比较盛行。类似土地庙、祠堂、道观、佛寺之类的建筑,百姓向来崇敬有加,不要说拆了,有些保守的地方,甚至都不允许女人和小孩乱进。
可是现在,这村庄拆庙,而那些老人却没有阻拦,甚至主动帮忙,也是奇怪。
祁象继续观望,隐约之间,也明白了几分。
从拆砸的情况来看,好像这土地庙已经年久失修,一些墙壁,还有屋顶上的瓦片,都已经烂得不得。锤子一砸,墙皮和瓦片,就哗啦啦坠落下来,尘土飞扬。
乍一看,祁象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还要确定一番。他左右看了眼,就走了几步,对着旁边一个年轻人问道:“这是要拆了重建么?”
“呃……”
那年轻人一怔,就点头道:“对啊,庙子老了,前几天瓦片掉落下来,砸点到到了人。村里的长辈觉得,这样不安全,找大伙商量之后,决定拆了旧庙,再修一座大的新庙。”
“果然……”祁象一笑,也满意自己的判断力。
与此同时,年轻人问道:“你是来收破旧的吧?”
“啥?”祁象愣住了,没听明白。
“难道不是?”年轻人呶嘴示意道:“我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听说我们村子要拆了这座百年老庙,所以急忙赶过来,想看看能不能淘些什么东西。”
“咦!”
祁象心中一动,连忙看了过去。在庙宇的旁边,的确有几个人围在那里,哪怕尘土飞扬,瓦片飞落,他们也没有避开的意思。
细看就能发现,这些人与周围的村民,还真是格格不入。人家百姓在努力拆墙,大家一起帮忙,热火朝天。而这几个人,却站在旁边看着,不时翻开墙砖找什么东西。
“嘿,同行。”
这熟悉的举动,一下子就勾起了祁象以往的记忆。不必多说,这几个人,应该是下乡收古董的古玩贩子,或者收藏玩家之类。
类似这样的人,肯定是耳聪目明,一听到什么风声,立马闻风而动。
说起来,这也是在洛阳。洛阳这个地方,底蕴太强悍了,随便在哪块荒地里一挖,要是挖到了什么古董古玩,大家肯定不会觉得奇怪。
当然,那是在以前,现在肯定没这样好运了。古玩热潮,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回暖,新世纪逐渐升温,到了一零年就形成了滚滚热潮。
这一段时间,真正的好东西,都被人挖得差不多了。现在挖出来的东西,真真假假就很难说得准了。挖一百次,可能有九十九次是别人埋的地雷。
中招的次数多了,大家也学乖了,对于出土的东西,一般持怀疑的态度。
不过,现在这土地庙,那可是现拆的呀。正常情况下,就算黑心商贩与村民相互勾结埋地雷,也不可能埋在庙里。村里的老人,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辱神之举。
再者,土地庙多少也有些年头了,按照以往的规矩,在修建神庙的时候,肯定要往地里,或者墙壁中、梁上、屋脊,埋上一些东西。
那种东西,或者叫厌胜物,又或者叫镇物,多少与风水相关。不管是传统习俗,还是风水镇物,反正在古玩贩子眼中,都是很有价值的玩意。
不必多说,这些人肯定是冲着庙里的玩意儿来的。
祁象笑了,见猎心喜,直接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也是收破旧的。只不过,和他们并不是一伙,而是无意中路过,来凑个热闹。”
“都一样。”年轻人无所谓道:“卖谁不是卖,哪个给钱多,就给哪个呗。”
“呵呵……”祁象笑了笑,表情很玩味。年轻人以为,这是拍卖会么,几个古玩贩子,为了争一件东西,就猛的抬价?天真!
祁象没少和人合伙下乡掏宅子,自然很清楚其中的内幕。
几个人明显是一伙的,不可能相互抬价捅刀子,相反他们还很有默契的压价。等到把东西买全了,回去之后再慢慢分账。
这样一来,既避免了损失,又各自得到了好处,堪称利益最大化。年轻人天真的以为,他们会为了东西而内讧,那纯粹是痴心妄想。
此时,祁象别过年轻人,朝那几个人走去。还没有走近,他就拱了拱手,笑着问候道:“哥几个,玩呐?”
“你是……”一个人抬头,眼中露出迷惑之色。
“小弟姓祁,在附近路过,发现这边挺热闹的,就过来看看。”祁象微笑道:“没想到,遇上好时候了,所以动了心,想趟个盘子,不知道该拜哪座码头?”
“趟盘子?”那人顿时一怔,第一反应就是皱眉,估计在心里暗骂,居然跑来一个抢饭碗的,真是晦气。
“曹哥,快来看……”
就在这时,有人在旁边招呼起来,语气十分激动,一脸兴奋之色。
“什么情况?”
那人也顾不上理会祁象,急忙冲了过去。附近的那些村民,也是闻风而至,一帮人如潮汐袭涌,瞬间把破庙围得水泄不通。
刹时,被困在中心的人苦不堪言,急声叫喊道:“大家不要挤,不要挤啊!”

第167章 此一时,彼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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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破庙人满为患,许多人你推我挤,乱象环生。
“不要挤,不要挤啊。”
在最里头的人,几乎被挤压成为肉干,各种苦叫。但是却抵挡不住大家的热情,为了想要看到挖了什么东西,一个个拼命往里钻。
当然,也有人意识到情况不对,想停下来。但是奈何后面的人往前推,让他们身不由己,不断的挤压进去。
转眼之间,这情况有几分危急,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很可能要发生意外的状况。
“咣!”
冷不防,一声惊天巨响,振聋发聩,笼罩了整个破庙,立刻让一帮心头火热的人冷静了下来,然后也意识到其中的不对,纷纷吓出了一身冷汗。
“后退,大家后退。”
与此同时,祁象手执铜钹,又用力咣的一打,指挥道:“先让老人还有孩子,让他们先退出来,散开一些,不要踩着了……”
众人一静,然后就听见了小孩哇哇大哭的声音,只见一些孩童被大人挤在了腰间,柔软的手臂还有脸颊,都有几分变形了,很是痛苦。
乍看之下,许多村民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把孩子抱起高举,轻声安抚。
“咣,咣,咣!”
祁象指挥若定:“大家不要急,也不要乱。先慢慢地后退,不要踩着砖头,更不要扶墙,小心墙壁倒塌了……”
祁象不是危言耸听,主要是被砸了几锤之后,破庙的一堵墙壁,已然裂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纹。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地。
这下子,一帮村民,已经不是惊出冷汗,而是吓得脸色都白了。要是这墙壁一倒,一压下来,恐怕一大片人,就该交待在这里了。
刹那间,村民们僵滞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最外层的人。更是听从祁象的吩咐,赶紧把老人和孩子搀扶起来,飞快走开,撤离到安全地带。
过程井然有序,也没出什么意外。
不久之后,拥堵的人流,总算是疏散开了。
“轰!”
一瞬间,破庙的一堵墙,立刻倾覆倒了。甚至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屋顶也折了一角,砖瓦木片真正塌落下来,乱蓬蓬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咝!”
见此情形。许多人倒抽一口冷气,心脏都快要窒息了,汗如浆涌。
“好险,好险!”
看到这一幕。一帮小孩顿时停止了哭闹,呆呆的望着破庙,充满稚嫩的瞳孔之中。却没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当然,他们不懂,大人们却清楚啊。一惊之下,在几个男人的叫嚷下,妇女们立即抱着小孩匆匆回家,不允许他们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逗留。
“太可怕了……”
一个四五十岁,可能是村干部之类的中年人,连忙走到了祁象旁边,紧紧握住他的双手,感激涕零道:“小哥,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好说,好说。”祁象微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
“要的,肯定要的。”中年人庆幸道:“要不是你,我们恐怕……救命大恩,不能不报。”
“就是,就是……”
旁人听了,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开口表示感谢。
“对了,小哥,看挺面生的,以前没见过你呀,你是……”
忽然,有人开口道:“你也是来收东西的?”
“……是。”祁象果断点头,暗赞那人真是醒目,也省得他绕圈子。
一旁,几个古玩贩子急了,为首的那个曹大哥,当机立断,急声叫道:“他……他,他是我们伙伴……”
“哦?”一帮村民很自然的看向祁象,等待他的回复。
祁象笑了,眼睛充满了狡黠之色:“我和他们,不认识,不是伙伴。”
“……靠!”
曹大哥怒了,刚才谁眼巴巴的来拜码头的,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如果听到了他的心声,祁象肯定明确的告诉他,什么叫做此一时,彼一时。
“不认识,那就好办了。”
与此同时,中年人板着脸,走向那几个古玩贩子,然后指着村口道:“你们几个,现在可以走了!”
“凭什么?”有人一呆,本能的叫了起来。
“因为我们村,不欢迎你们。”中年人冷酷无情道,他很生气,要不是这几个人,说是要淘什么旧货,也不至于差点酝酿一场灾祸。
要是真出现什么意外,他这个村长恐怕就要干到头了。不对,或者说,他就直接横尸在破庙之中,也不需要再担心什么身后事。
一联想到这可怕的结果,中年人自然十分后怕,进而产生一肚子的邪火。邪火憋着,肯定要发泄出来。几个古玩贩子,就他被认定为罪魁祸首。
好吧,哪怕是迁怒,也活该几个人倒霉。谁叫他们乱喊,才导致了一帮村民蜂拥而上。不拿他们撒气,难道责怪自己么?
人嘛,最容易原谅的就是自己了,一帮村民很容易忽略了自己的过失,直接把账记在几个古玩贩子身上。现在村长出头了,一个个人自然是怒目而视,甚至有还有冲动的,直接抄起锄头恐吓……
“你们干嘛,想干嘛!”几个古玩贩子吓了一跳,连忙踉步后退。
“你们自己不走,就不要怪我们乱棍轰你们走。”
一个青壮斥喝道:“你们几个灾星,快滚……”
“滚!滚!滚!”
旁人齐声附和,乱蓬蓬的敲打锣鼓、竹棍。
几个古玩贩子脸色一白,不过也清楚乡村百姓的民风彪悍,和他们讲道理,绝对是自找苦吃。当下,他们狠狠瞪了祁象一眼,就立刻灰溜溜逃窜走了。
此时,村民仿佛打了胜仗似的。个个欢声笑语,喝彩连连。对于他们来说,赶走几个古玩贩子,根本不叫什么事。
作为洛邑神都百姓,一帮村民没少接待古玩收藏家,很清楚只要他们在古庙挖到了东西,一放出风声去,肯定有大批的淘宝人纷至沓来,也不差现在的几个人。
赶走了“恶客”,中年人十分满意。然后转头道:“你们几个人去看看,刚才那些家伙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
“我去拿……”几个年轻人冲了上去。
其他人却学乖了,远远站在一边等待,不凑这个热闹。
“村长,是钱……”
一会儿,几个年轻人兴冲冲回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堆钱币。到了宽阔的地方,大家才一同围了上去观望。
一枚枚钱币,有些沾了泥灰。有些则是生锈了,看不清楚原本模样。不过也出乎意料,这些钱币,并不是圆形的方孔铜钱。而是实心的硬币。
“哎,现代的硬币么?好像不怎么值钱呀。”那人很失望。
“……看起来,好像民国年间的大洋。”
忽然之间,有人开口提醒。唰的一下。一帮人就朝他看去,才发现开口提醒的,那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祁象。
中年人连忙把围在身边的村民推开。然后拿着几枚钱币走到了祁象面前,笑眯眯求教道:“小哥,你说这是大洋?”
“挺像的……”祁象不确定,伸手道:“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中年人直接把几枚钱币递了过去。
祁象一接过来,就感觉这些钱币的分量不轻。当然,也不排除由于钱币沾了泥锈,有不少附加分量的缘故。
他用指腹抹去一枚钱币表面的泥锈,隐约看到了钱币上的一些纹理图案。
“嗯,的确是大洋。”
祁象认真的辨认,确定道:“不过,并不是常见的袁大头,而是鹰洋。”
“鹰洋?”
中年人愣了一愣:“那是什么玩意?”
“墨西哥鹰洋。”
祁象笑着解释道:“晚清民国年间,外国钱币大量涌入中国,其中以西班牙本洋、墨西哥鹰洋、法属印支坐洋、日本龙洋、英国站洋最多。”
“这些钱币,再上清政府自己铸造的龙洋,还有民国年间袁世凯发行的银元,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袁大头,以及南京政府发行的孙小头……”
祁象娓娓而谈:“民间把这些钱币,一律统称为大洋。”
“也就是说,这是外国的钱币。”
中年人懵懂点头,然后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值钱么?”
“哈哈,这个不好说。毕竟墨西哥鹰洋,也有许多的版本。版本不同,价格也不一样。不过毕竟是民国年间的东西,在袁大头发行之后,又逐渐被取代了,数量也算比较少。”
祁象沉吟道:“所以就算是普通的版本,也应该能值个两三百块钱吧。”
“才两三百块……”中年人自然失望。
“这里有几十枚鹰洋,你们用酒精清洗干净之后,再去专门的古玩店铺找专家鉴定一下,说不定有珍贵类别的。”
祁象笑道:“要是运气好,有一枚是罕见的版本,价格能破万的……”
中年人闻声,眼睛顿时一亮,然后急声道:“快快快,把钱币都收好,回头再慢慢的清洗干净,不要弄丢了。”
祁象笑了笑,趁机问道:“这是民国年间的土地庙么?”
“应该是……”
中年人让村民把钱币都收好,才转身回头道:“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建国之后曾经荒废过一段时间,作为村里堆放木柴的地方。”
“后来开放了,村里才重新请土地爷回来,点上香火……”中年人很感慨:“一晃就三十多年过去了,岁月不饶人啊。”

第168章 庙宇钱,夹墙空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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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年的古庙……”祁象眼中透出了感兴趣之色:“那么庙宇之间,肯定不仅是墨西哥银洋而已,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对啊。”
在祁象的提醒下,中年人立即反映过来,高声吆喝道:“都别看热闹了,快去继续挖,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
有了收获,算是开门红。一帮青壮也很兴奋,立即提起锄铲,就要行动起来。
“等等……”祁象突然伸手阻拦。
“怎么了?”中年人有些惊疑不解:“小哥,有事?”
“也没什么事。”祁象笑道:“我只是想说,其实挖掘这些东西,也有一定的窍门,不需要漫无目的地搜索,这样很没效率。”
“啥?”中年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立时笑道:“小哥,听你这样说,是不是懂得一些门道?”
“多少知道一些。”祁象承认道:“毕竟掏宅子久了,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古人嘛,藏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特别是庙宇祠堂,东西藏在哪里,更是很讲究,忌讳很多,不能随便的放置,免得冲撞了神灵。”
“对对对,是要讲究,肯定要讲究。”中年人深以为然,然后笑眯眯道:“小哥,那你能不能指点我们一下啊?”
“没问题!”祁象爽快答应,然后走到了倒塌小半的破庙旁边,指着屋梁道:“你们先不要管那些砖瓦碎片,当务之急,还是把横梁拖出来,在犄缝夹角之中,应该有东西。”
中年人似惊似疑,不过口中却不慢。叫唤道:“来几个,搭一把手。”
他亲自出马,把一些瓦片揭开,然后与几个青壮一起使劲,小心翼翼把粗长的横梁木给挪了出来,搁放在平坦的空地中。
与横梁木衔接的地方,也钉了一块块木板。主梁一动,那些木板就跟着倾斜,然后众人就听见叮咚几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砸在了砖瓦上。
有人凑过去一看,顿时喜出望外:“铜钱,是有孔的铜钱。”
“快拣起来……”中年人一听,顿时咧嘴欢笑。他的见识也不差,自然知道有些铜钱的价值,绝对远在大洋之上。
在一帮村民忙碌着捡拾铜钱的时候,祁象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这一根横梁上。
他细看之后,发现主梁木表面发黑焦乌,应该是常年被香火烟熏的结果。也是得益于此。以至于梁木没有什么虫蛀腐烂的痕迹。
“不知道这是什么树种……”祁象侧眼观摩,可是覆盖在梁木上的灰尘太厚,根本看不到木纹,也不好判断。
“村长。这钱好像不对啊。”
忽然之间,有村民叫嚷道:“很奇怪的钱,反常啊。”
“什么?”
中年人闻声,自然愣了一愣。急忙走过去观望:“哪里反常呀?”
“村长,你自己看吧。”
一个村民,顺手把一枚铜钱递过去。顺便示意道:“这里,还有这里,文字不对,纹饰更加奇怪。”
作为神都子民,村民的见识也不算差,最起码对于各个朝代的一些铜钱,也有一些基本的认识。他一对比,就发现端倪了。
一般来说,正常的铜钱,或者说大众常见的铜钱,都有明显的特征,那就是某某通宝,或者某某重宝,或者某某元宝。
反正就是根据历代皇帝的年号来命名铜钱,什么康熙通宝,乾隆通宝之类的铜钱,恐怕已经让人耳熟能详。
可是现在,中年人低头一看,发现手中这一枚铜钱,不是什么通宝,而是一面光背无字,一面有星月纹饰,又有四字阳文印刻。
“财源广进?”
中年人辨别文字,若有所思道:“难道说,这是花钱?”
所谓的花钱,与现代的纪念币类似,只是铸成钱的样式,实际上并不具备流通的功能。花钱属于古钱币的一个重要分支,按照用途可以划分几大类,分别为宫钱类、吉语类、宗教类、游戏类、特殊用途类。
中年人手上的这枚花钱,应该属于吉语类花钱。
“这可是好东西啊。”
中年人作为村长,见识也高明了不少,顿时笑开怀道:“这种花钱,比什么通宝之类的钱币,更值钱呢。”
“真的?”几个村民多少有些怀疑。
“……算了,不和你们说。”
看到有人质疑自己,中年人有些不高兴,转身招呼祁象:“小哥,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告诉他们,我说的对不对。”
祁象走来,好奇道:“什么对不对?”
“你看,这是不是花钱?”中年人把东西递去。
祁象瞄了一眼,就点头道:“算是花钱吧,不过准确的说,这应该叫庙宇钱,或者供养钱、香火钱,也可以归类于花钱之列。”
“庙宇钱?香火钱?”中年人愣了一愣:“还有这说法?”
“有啊。”祁象立时笑道:“这种钱币,其实也算是瑞物。古代的皇帝崇信佛道宗教,为了表示供养之意,所以特地叫人铸了一批金质的钱币,供奉在佛寺道观之中。”
“所谓上行下效,皇帝开了这个头,民间百姓自然跟风。金质的钱币,肯定是铸不了,但是铜质的钱币,还是可以胜任的。”
祁象解释道:“久而久之,这就形成了一股风潮。但凡新庙初立,百姓就自发铸成投放在庙宇之中,以祈得神明庇佑。”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香火钱大多数散遗了。剩下一些,夹在墙角屋梁上的,与其说是庙宇钱,不如说是风水厌胜物。”
祁象笑道:“你们仔细甄别,肯定能够发现,除了这种财源广进的钱币以外,另外还会有护圣、显灵、祈福之类的铜钱。”
在祁象的提示下。几个村民连忙翻找铜钱。
“村长,真的有啊。”
瞬时,一个村民咧嘴笑道:“你看,这里有显圣两字。”
“……五谷丰登!”
“风调雨顺……”
“安居乐业!”
其他人也同时有了发现,证实了祁象没说错,这的确是庙宇钱。
“好好好……”
中年人笑逐颜开,大手一挥道:“都收起来,这些钱不能卖,回头等到新庙修好了,再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噫!”
祁象一听。顿时有些吃惊和意外,没有想到,这中年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啊。要知道这些庙宇钱,经过了百年的香火供奉,多少也凝聚了一些香火愿业。
也就是说,这些钱币也属于风水法器之流,有震慑鬼神的功效。
如果中年人肯出手的话,祁象也不介意全部收下来。只不过,中年人的见识也不浅呀。意识到这些香火钱是好东西,立即定下了基调。
一些年轻的村民,肯定不怎么理解,但是一帮村里老人。却纷纷赞成中年人的决定。
“嘿,天底下还是聪明人多,熊瞎羊牯虾米真少。”
祁象微微摇头,然后就看着中年人摆出了村长的威严。三两下就把一帮年轻村民给镇压下去,让他们继续清理破庙。
“小哥,接下来。还需要察看哪里呀?”中年人腆着脸笑问,祁象一出手就有收获,这可是有真本事的高人,肯定要及时请教。
“接下来……”祁象目光一转,落在破庙上:“拆墙吧,不要用蛮力,从上往下,一块块砖头拆开,看看有没有夹层、空砖、地窖之类的。”
“夹墙、空砖、地窖!”
中年人眼睛又亮了,毫不犹豫叫道:“大家动手,清理瓦片,然后拆墙。”
中国古代,由于没有银行,哪怕后期有了类似于银行起源的钱庄,但是钱庄的信誉度,也很让人存疑。所以古人致富了,一般喜欢购买田地,或者把金银财宝藏在家里。
至于怎么藏钱,也很有讲究。
然而,万变不离其宗,哪怕把宅院建得再广,藏钱的手段,也无非是那么几个。夹墙、空砖、地窖,这是古代地主豪绅的必备的储藏室。
当然,祁象也不敢肯定,这古庙之中,一定有类似的隐秘空间。但是探索一下,总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吗?
一帮村民忙着热火朝天,祁象就站在旁边看着,也有几分期待。碎瓦木片,很快被村民们清理干净了,接着就是砖泥混合的墙壁。
十几个青壮村民齐心合力,拆的肯定比建的快。一转眼的工夫,一堵墙壁已经拆完了,却没有什么发现。
不过,大家却没有死心,又继续拆。毕竟一座庙,构造虽然不复杂,但是三四间屋子,还有一个天井小院。林林总总的墙壁叠加起来,少说也有十几幅。
才拆了一幅墙而已,不需要着急……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庙宇墙壁拆了一半的时候,一个村民忽然惊喜叫道:“村长,有发现了,又有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
一瞬间,众人纷纷抛下手上的事情,飞快围了过去。
“这砖是空的,有一块空砖!”
那个村民很激动,立即拿起手中的小锤子,轻轻的敲打墙壁的一块砖石。刹那间笃笃笃的回声,就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果然是空的……”中年人欢喜道:“快拆了看看里头有什么东西。”
“砰!”
旁人直接动手,轻易砸开了空砖,然后就看到了……

第169章 城隍经,上交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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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砖砸开,众人立即看到了一个包裹,一个布质的包裹。
中年人没有丝毫的迟疑,就在空砖之中把包裹拿了出来。只见包裹的形状有些方正,他顺手捏了捏,眉头就皱了:“好像是书本……”
“书本?”旁边的村民一愣:“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这轮廊除了书本,还能是什么?”中年人说道,就直接把包裹扯开。
众人急忙凝视,果不其然,一叠好几本青皮线装书,就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线装书封面上有字,中年人皱眉一看,顿时失望道:“真是书啊!”
“缘簿!”
“功德册!”
“账本!”
“咦,还有族谱呀。”
中年人逐一查看,微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有些高兴招呼道:“七公,你老人家来看一看,这是我们的族谱,好多年前的族谱……”
“这可是好东西啊。”
几个老人一听,马上就走了过来。对于他们这样年纪的人来说,肯定比年轻人更加重视亲缘血脉关系。他们视铜钱为粪土,但是对于族谱,绝对是视为珍宝。
把族谱交给几个老人研究之后,中年人又继续翻看,然后叹声道:“果然,这里全部是书呀,而且是手抄的本子,不值什么钱。”
“手抄本,未必就不值钱。”祁象笑道:“要是保存完好,笔迹又工整,内容又有研究的价值,肯定有人愿意收藏。”
“缘簿账本。有人愿意收藏吗?”中年人摇头,随即目光一定:“对了,这里还有一本经书,不知道有没有人感兴趣。”
“什么经书?”祁象心中一动,凑了过去观看。
“太上老君……”中年人逐字辨认:“……说城隍……感应消灾集……福妙经。”
一个老人听了,随口道:“那叫城隍经,办庙会的时候,我们也没少念诵,只不过是你们没有细听而已。”
“城隍经?”祁象有些好奇,伸手道:“村长。我能看看吗?”
中年人二话不说,就把书册放在祁象手上。
书册有些厚,手抄本,封面纸皮较硬,里头就是蝴蝶装的宣纸。
祁象微微摩挲了下,也能够感觉出来,这宣纸的质量不错,属于上等的种类。存放这么多年了,纸页不仅没有腐化。甚至连边毛都没起。
从纸张的质量,就可以知道抄书的人,对于这本城隍经的重视程度。
祁象忖度之余,也顺手翻开了扉页。城隍经的正式内容。也随之展现在他眼帘。经文的开篇,那是一首偈,就是所谓的开经偈。
“稽首皈衣城隍尊,威灵烜赫镇乾坤。护国安邦扶社稷。降施甘泽救生民……”
经文的内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正祁象也看不懂。也没耐心一页一页的翻看下去,而是一倒手,翻到了最后一页。
刹时,祁象目光一滞,只见经文的最后一页,并不是什么经文,而是一个个咒文、符箓。他看得有些专注出神,冷不防中年人凑来问道:“小哥,还要继续拆墙么?”
“……不必了。”
祁象稍微定神,把书册合上,忽然问道:“村长,这一个地方,是庙祝的卧室吗?又或者说存放东西的杂物房?”
“呃?”
中年人一愣,他还真不清楚,急忙询问知情人:“三哥,三哥,你来一下。这里,属于庙里的什么地方呀?”
“这是杂物间。”知情人左右看看,十分的确定。
“杂物间……”祁象沉吟了下,就笑道:“那就对了,墙壁先不用拆,你们探一探地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地面?”中年人精神一振:“小哥,你怀疑底下有地窖?”
“嗯。”祁象点头道:“你们没发现么,这个地方有些特别。”
“什么特别?”中年人迷惑不解,没看出来。
“特别是的偏。”祁象笑道:“或者说,特别的居中。抛开大堂不提,这个杂物间,那是被几个房屋围在正中,也就是最里间……”
“如果要隐藏什么东西,这个房间无疑是首选之所。”
祁象分析道:“这房间有夹墙空砖,说明我的判断没错。要是还有地窖之类的话,那么隐藏在这里的可能性也很大。”
“小哥,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中年人一听,顿时心悦诚服,然后直接下令:“挖!”
不仅是挖,更是砸。
十几个人一起动力,又挖又砸的,立即就有了发现。
“嘭!”
一声空响,大家就看到一块地面突然凹陷了下去,露出一个黑乎乎的窟窿。
众人怔了一怔,顿时齐声欢呼。有几个小年轻,更是高高抡起锄头,似乎想要把窟窿砸得更宽阔一些。
“……都住手。”
突然之间,中年人叫停了,其他人愣住了,抬头看向了他,然后惊讶的发现,这个时候中年人一脸严肃的表情,充满了几分威严之气。
“村长,怎么了?”旁人问道,莫名其妙。
中年人没说话,忽然伸手道:“来来来,把大伙都叫来,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免得……不好办。”
在中年人的招呼下,一帮村民自然围了过来。许多人的视线,都探向了地窖,眼中流露出兴奋、激动的神采。
“发现地窖了,大家是不是很高兴?”
与此同时,中年人环视众人,声音低声道:“你们也不要高兴太早,或许地窖已经空了,没有什么东西。又或者说,地窖里头,的确有不少值钱的玩意。但是你们也要知道,在地里挖出来的东西,那可是要上交国家的……”
“什么,上交国家?”有人一惊,脱口而出:“凭什么?”
“不凭什么,这是法律。”中年人淡声道:“你们还想质疑法律不成?”
一瞬间,一帮村民哑口无言,几个年轻人倒是想嘀咕,却被长辈们给按住了。法律就是法律,可以轻视、蔑视。但是却不能无视。
沉默半响,才有人问道:“村长,真要上交啊?”
“呵呵……”中年人笑了,有几分狡猾的意味:“上交,肯定是要上交的,毕竟很多人都知道我们在拆庙,也知道我们找到了一些东西。”
“但是……交什么,不交什么,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中年人低声道:“只要大家统一口径。还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
“对啊!”
“村长英明……”
其他人顿时恍然大悟,深以为然。
“咳!”
祁象喉咙突然有些痒,这些人无视他的存在,光明正大的商讨怎么欺上瞒下。他是应该装听不见呢,还是揭发举报?
适时,中年人才后知后觉,发现在场居然还有外人在场。他懵了一下。却临危不乱,眼珠子一转,就走来热情洋溢道:“小哥。你刚才说,是来收东西的?”
“对。”祁象直接点头。
“那就好办了。”中年人笑眯眯道:“为了感谢你刚才的救命之恩,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地窖里头的东西,你有优先的采购权,便宜的卖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叫老奸巨滑,这个就是了。
祁象心里感叹,难怪中年人能够成为一村之长,这同流合污,拉人上贼船的手段,的确不是一般村民可以比拟的。
对此,祁象大义凛然,义正词严的……答应了:“好,多谢。”
“应该的,应该的嘛。”中年人笑得更加开心:“要不是小哥你,我们也不会那么顺利的找到地窖……”
“就是不知道,地窖会有什么东西呢。”
中年人带着无比的期盼,挥手示意道:“打开地窖,下去看看。”
几个年轻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听到吩咐,立刻罢手。三两下就把窟窿砸开了,然后地面上就露出一个方形入口。
入口十分宽阔,底下就是一个地窖,方方正正,大概有十平方的空间,两三米高。
祁象目光一瞥,就看到在地窖的角落,整齐的堆放了两三只木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从沉闷的气息,以及木箱表面厚积的灰尘就可以知道,这个地窖肯定尘封许久,或者在建国以后,就没再开启过。
中年人呼吸急促,还算勉强保持镇定,指挥道:“下去两个人,把箱子抬出来。”
一番忙碌,几分钟之后,三口箱子,都抬了上来。
众人连忙打量,只见每口箱子都上了锁,在尘封多年之后,锁头都严重锈化,锁眼都全部堵住,就算有钥匙,估计也打不开锁。
“砰砰砰!”
中年人直接抡锤,瞬间就把锁头砸开,然后再掀开了一个箱子。
这一时刻,十几道目光,就全部集中在箱子之中。
“擦,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乍一看,许多人大失所望,因为箱子之中整齐叠放的,居然是一捆捆香烛。纤长的香,还有粗短的烛,以及一些祭祀的冥纸之类。
中年人目光一扫,眉头也锁如川字,他不死心在箱里翻了一翻,确定这个箱子真的只有香烛之后,只得暗骂一声晦气,再把目光转向旁边的箱子。
“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吧。”
中年人犹豫了片刻,才颤悠悠地伸手开箱……

第170章 赌一把,风水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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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口箱子打开了,众人更加关切的注视。但是,结果又让他们失望了,只见箱子之中,居然是一套套衣服,散发出腐朽气息的衣服。
一个老人伸手到箱里翻看了下,很有把握的说道:“这是祭祀时候穿的法衣。”
“什么法衣?”旁边的年轻人不屑道:“分明是垃圾!”
的确是垃圾,衣服一拽起来,就碎裂成片了。一块一块的,像沙子一样松散。
“哎,白高兴了。”
中年人犹豫了,看着第三口箱子,迟迟没有动手。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就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祁象见状,直接伸手一掀,瞬间就把第三口箱子打开。与此同时,矫情的村民们,也控制不住自己,纷纷转头观望。
“啊……”
惊呼声中,一帮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喜形于色。
“金子,好像是金子。”
有人低声欢呼,语气中充满了掩盖不住的兴奋。
“是啊,金子!”
祁象目光微闪,只见箱子零散的搁放了几块黄澄澄的事物,另外还有黑中泛白的金属,应该是白银。
黄金、白银,还有浅浅平铺的铜钱,说明这口箱子就是这个庙宇的储钱柜。
祁象目测,这些黄金白银,再加上一堆铜钱,少说也值个几十万吧。这对于许多村民来说,也是一笔丰厚的财物。
“嘭!”
在一些村中眼冒金光的时候,中年人当机立断,飞快把箱盖合上,然后沉声道:“这些东西,谁也不许动。拿绳子过来,把箱子绑上。再贴上封条,等大家商量好了,再决定怎么处置……”
中年人处事公正,而且也没有私吞的意思,自然让其他人信服。当下,几个村民拿来了绳子,按照他的吩咐,把箱子绑牢了,仔细看管起来。
做了这事,中年人才心满意足。回头笑道:“小哥,夹墙、窑砖、地窖,包括一开始的屋顶房梁,都已经找遍了,应该再也没有什么遗漏了吧?”
祁象沉吟了下,才开口道:“一般情况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的确是没有什么遗漏了。不过……村长,要不然。我和你们赌一把。”
“呃?”中年人呆了一呆,惊异道:“赌什么?”
“赌这一块地。”祁象手指头一勾,圈了一个圈,笑着说道:“这个庙。除了地窖以外,剩下的区域,都可以拿来赌。”
“赌地?”中年人一听,脑袋就晃了:“不行。这个不行。土地都是公家的,我们可没有权力拿来赌。”
“哈哈,村长你放心。我要的不是这块钱的归属权,而是地里可能存在的东西。”祁象微笑解释道:“和你说实话吧,一个庙宇之中,除了夹墙、地窖以外,还有可能掩埋了一些风水镇物。”
“我现在要和你们赌的,就是这些风水镇物的价值。”
祁象娓娓而谈:“我可以拿一笔钱给你们,然后你们给我这块钱的挖掘权。我在地里挖到东西了,不管值多少钱,都归我所有。要是挖不到,或者挖到的东西不值钱,那算我自己倒霉,吃亏我也认了。”
“当然,要是挖到的东西,价值比较高,你们也不能反悔。”
祁象微笑道:“赌约的内容,就是这样。你们不妨商量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赌一把。要是你们不乐意,那也没关系。你们直接挖地吧,只要遵守刚才的诺言,挖到的东西我有优先的购买权,那就行了。”
“风水镇物。”
中年人想了想,突然拉着几个人走到一边,小声的嘀咕起来,应该是在商量,到底要不要答应祁象的赌约。
几分钟之后,中年人走了回来,笑眯眯问道:“小哥,我们商量之后觉得,你的赌约我们本来可以不答应的,但是想到刚才是你救了大家,又指点大家找到了地窖,所以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
“不过交情归交情,这个钱……”
中年人语音拉长,祁象也心领神会。
“十万!”
祁象伸出一根手指头:“我可以拿十万块,来赌这一个机会。至于是赚是赔,那就看我自己的运气了。”
十万块,或许对一些人来说,只不过是一笔小钱。但是对于许多村民来说,一年的收入也未必足够十万,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一时之间,许多人怦然心动,连中年人也不例外。
中年人定了定神,回头问道:“你们怎么看?”
“可以……”
“我看行!”
“就这么办吧。”
其他人纷纷点头,没有反对的意思。
“好,就这么定了。”中年人果决道:“你拿钱来,地随便你挖。”
祁象也干脆,左顾右盼道:“附近哪里有银行?”
“阿杰,你来。”中年人立刻转头叫道:“开车,送小哥到市里。”
“好嘞……”
一个年轻人飞快跑回来,不一会儿,就开着一辆摩托车奔来。
祁象坐在车后,在年轻人的载送下,走了一趟市区银行,大半个小时之后,就带着厚厚的一包现金返回。
“村长,钱带来了,你们点一点吧。”祁象把牛皮纸包递了过去,眼睛余光一瞄,发现破庙四周的一些地面,有挖掘过的痕迹。
祁象眼睛一眨,心里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却没有点破。看中年人等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没挖到什么东西。不然的话,肯定是各种心虚,不敢和他对视。
厚厚的一沓钱,崭新鲜亮,散发出油墨香气,格外的诱人。
在一帮村民的围观下,中年人手指头沾了点唾沫,然后开始慢慢地清点。点了十几分钟。反复检验了几遍,他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可以开挖了?”祁象问道。
“当然可以啊。”中年人用力点头,古道热肠道:“要不要我们帮忙?”
“这倒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祁象摇了摇头,就提着一个锄头,开始在破庙之中,仿佛闲庭散步似的,随意游走。
观察了片刻,祁象就走到了破庙一个地方。就是原来庙宇天井的位置。
“真是的,怎么忽略了那里。”
“早知道,挖那个地方了。”
“对了,疏忽,真是疏忽,天井啊,整个庙的中位……”
看到这个时候,一帮村民忍不住嘀咕,各种后悔莫及。捶胸顿足。祁象才懒得理会他们,相中了位置,立即开工。
一个锄头下去,一块坚硬的泥土。就被撬了起来。挖开十几厘米厚的夯土层,底下就是相对比较湿润的黄泥。
祁象仿佛犁庭扫穴,片刻工夫就把天井扫了一遍,然后就在最中心。不断的深挖下去。挖着挖着,他突然就听见咔嚓一声,锄头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物。
“哎。有发现。”
听到了动静,一帮村民立刻围了过来,看模样比祁象还要急切。
祁象啼笑皆非,口中叫道:“让下,大家让一让,不要挤。最起码,先等我把东西挖出来再说吧。”
“嘿嘿……”
一帮村民也有些不好意思,纷纷散开了一些。但是一对对眼睛,却眼巴巴的盯住地面,想要第一时间看看埋在地里的是什么东西。
此时,祁象放下了锄头,拿了个小铲子,轻轻扒开了覆盖的泥土。这一瞬间,一块石头就映入大家的眼帘。
“石头啊?”旁人很是失望,不知道为啥,又有点儿窃喜。
祁象眉头一皱,又微微的舒展。他拿起小铲子,继续扒开泥土,石头的轮廊,也逐渐的显露了出来。
“咦?”
旁人又是一惊,才发现这一块石头,似乎有几分不同寻常。石头的体形,不像是那种呈不规则的形态,而是方方正正,犹如标准豆腐块的正方形。
“不对,肯定不对。”
中年人又惊又喜:“这块石头,肯定有蹊跷。”
“废话呀,谁不知道……”有人暗暗撇嘴。
只要不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石头再怎么逆向生长,也不可能长得方方正正,呈正方体的模样。而且在石头的表面,还遗存有刀削斧凿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人工所为。
“搬出来看看。”有人提议,兴致勃勃。
“咣!”
就在这时,祁象手中的小铲子,就打在了石头面上,然后似笑非笑道:“村长,这东西应该是我的私人物品吧。”
“这个……”中年人眨巴眼睛,偏头打量石头,心里也在琢磨着,一块石头而已,不可能多珍贵吧,最多有些纪念价值,历史沉淀什么的。
心念百转之间,中年人脸上带笑道:“小哥,东西当然是你的。只不过,大伙儿好奇,也想研究一下,开一开眼界啊。”
“一块石头而已,没什么好研究的。”祁象微笑道:“说了,只是普通的风水镇物,看来是我失算了……哎!”
祁象叹了口气,就顺手把方正石头抱了起来,然后告辞道:“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愿赌服输,钱归你们,我回去了。”
祁象才走了几步,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道:“对了,一般来说,风水镇物应该不少,可能存在几件。你们最好在庙宇的四方角挖一挖,说不定也有发现。”
提醒了一句,祁象就抱着石头大摇大摆走了……

第171章 有眼不识金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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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他走了……”
这个时候,一个村民看了看祁象,声音低了几分,比划手势道:“你看,我们要不要?”
“要什么?”中年人一瞪眼:“你要干什么,能干什么?”
那个村民脑袋一缩,嘀咕道:“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听他的,在庙宇四个角挖一挖?”
“废话,肯定挖啊。”
中年人精神一振,立刻招呼道:“快快快,大家分头挖。注意一些,不要太用力,免得碰碎了东西。”
“知道……”
一帮村民齐声答应,立刻抄起了工具,努力挖掘起来。
与此同时,祁象已经走到了村外,又上了附近的山丘,回头再看村庄,隐约看到了一帮村民忙得热火朝天的场景,顿时轻轻一笑。
他没有撒谎,在庙宇四个角,应该还有风水镇物。只不过,四个角的风水镇物,估计也是边角料,价值一般。真正的好东西,已经抱在他的手上……
祁象拍了拍方正的石头,笑得十分的开心。没有想到才来洛阳,就收获了这样的好东西,也算是不虚此行。
带着收获的喜悦,祁象回到了山庄。看到他抱着一块石头回来,山庄里头的佣工,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一个个眼神怪异,惊疑不解。
“有眼不识金镶玉……”
对于这些凡夫俗子,祁象也没有理解的意思,直接忽视了他们,就抱着石头返回房间,然后取了条毛巾,湿了水慢慢擦洗石头。
把石头擦洗干净了,祁象才仔细观摩研究。石头真的只是石头,很普通的石头。只不过石头的表面上,却被人刻了一些文字。
祁象眯着眼睛打量,只见在石头的一面上,整齐有序的刻了一个个蝇头小字。他稍微看了一下,就知道这是城隍经的内容。
“城隍经啊。”
祁象伸手微微触摸文字,若有所思:“小小一座土地庙中,存了一本城隍经,这倒也不怎么稀奇。但是土地的底下,却埋了一块城隍石,那就令人费解了。”
要知道土地和城隍。虽然是同一个神系下的不同神职,但是本质上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土地分布很广,遍布全国各地,包括山川沼泽,都存在土地神。
但是城隍也不同,城隍首先要有城池,才能有城隍神。
而且在中国人的观念之中,城隍和土地那是上下级关系,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绝对不能将两者混淆。也就是说,土地庙底下埋了城隍石,似乎只有一个可能性。
“好多年前,那里曾经是城隍庙。只不过后来城隍庙毁了,才被人改成了土地庙?”
祁象心里揣测,很怀疑这里曾经是洛阳城的主要区域,只不过由于当年战火毁城。等到重建新城的时候,自然偏离了原址,才沦为普通的村庄。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才使得城隍石埋在了土地庙下。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重点,关键是这一块石头……不仅是石头那么简单。
祁象细看之后,就知道这是一块基石。
基石,那是奠基的石头,上面刻有奠基的年月日时间。这一块石头之上,不仅刻了城隍经而已,另外还有当年破土动工,兴起城隍庙的日期。
“明万历……”
看到日期时间,祁象也愣了一愣。在他的想象之中,石头应该比较古老才对,没有想到居然是明代中后期的东西。
祁象专注的研究石头的来历,并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晚上。
在山庄佣工的招呼下,祁象去吃了晚餐,又顺便洗了澡,看了一会儿电视节目。等到时间不早,他就返回房间准备休息。
今晚的月色不错,光亮皎洁澄澈,清凉似水。
在休息之前,祁象惯例盘坐,打算凝炼神魂。这也算是他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已经坚持了好几个月,从来没有间断。
俗话说,熟能生巧,习惯成自然。
对于现在的祁象来说,不管是神魂出窍,还是凝炼神魂,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没有丝毫的难度。
但是就在今晚,祁象观想存神的时候,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生涩感。这让他有些奇怪,但是也并没有多在意,卡了一卡之后,神魂还是顺利出窍了。
无形无质的神魂离体,轻轻飘浮在半空中。
当祁象就要引动月光,进一步淬炼凝实神魂之时,一股煌煌如皓日的力量,立刻充塞涌现布满了整个房间。
这一股力量明亮如轮,就好像中午时分的太阳,光芒万丈。一切阴秽、灰暗、偏向负面的气息,都在这股炽烈的力量上,瓦解消融、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一瞬间,祁象也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好像被烈火灼烧似的,针扎一样痛楚不堪。不过他的反应也不慢,急忙引来一缕清凉的月光。
清凉的月光似水,稍微缓解了灼烧的痛苦。
就是趁着这个空隙,祁象的神魂立刻回归身体,然后睁开了眼睛。刹时,一股虚弱、疲惫的神色,就在他眉目间流露了出来。
“怎么回事?”祁象伸手捏着眉心,迷茫的思索:“哪里出现了问题?”
“等等,难道是……”
祁象很快就有了思绪,目光飞快一转,就落到了搁在茶几的城隍石上。
“对,肯定没错,应该是它。”
祁象苦笑了下,也有些明白过来。
城隍石,那是建立城隍庙的基石,在庙成之后,肯定要接受万民膜拜,经过多年的香火供奉,多少也沾染了一些神性。
城隍神,主管生人亡灵、奖善罚恶、生死祸福。从民间固有的观念来看,城隍那是冥界管理阴魂鬼怪的神灵。
祁象神魂出窍,相当于一条小小的游魂,那么受制于城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果然是风水法器,顶级的法器……”
祁象无奈一笑,也知道这事只怪自己疏忽大意,怨不了别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东西,如果埋到自家庄园之中,以后岂不是不用担心有玄修之类的窥探自己了?
城隍石的气场自成一域,除非是实力高明厉害的玄修,才能够抗御城隍神性的消磨,不然普通的神识、游魂,肯定是来多少,灭多少。
“好东西啊。”祁象有些欣喜,在闭目休养的时候,他却隐隐约约感觉,这一块城隍石似乎还隐藏了一些秘密。
“……不急,来日方长,明天再慢慢探索!”
疲倦之意来袭,祁象尽量放空自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床,祁象又恢复了神清气爽的状态。他洗漱出门,一个彪形大汉就迎了上来说道:“大师,老板还在回来的途中,大概中午才能够赶回来。”
“哦,没事,让他慢点,不必急。”
祁象无所谓,他在意的是,早餐呢,怎么安排?
没等他开口,大汉又继续说道:“对了,老板吩咐,怕您等得无聊,所以让我们安排您到洛阳城各个景点游玩,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这个可以有……”祁象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得到肯定的答复,大汉立即伸手引请道:“大师,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呃……”祁象迟疑了下,顺势跟着大汉走到庭院。果不其然,一辆豪华轿车,就开着车门,停在旁边。
祁象眨了眨眼,就直接钻到了车中。嗯,反正也不算饿,不吃早餐也可以。他与人为善,就不要纠正这点失误了。这年头,帮人打工的都不容易,要多给予体谅、关怀……
此时,车子慢慢启动,很快就离开了山庄。半个小时之后,就顺利抵达市区。宽敞笔直的车道、川流不息的车辆、连绵起伏的高楼大厦,就出现在祁象的眼前。
繁华的场景,热闹的城市,似曾相识……
但凡经济发达的地方,估计都充满各种雷同吧。
祁象思绪飘飞,然后就发现,车子离开了主干道,拐进了一条偏僻狭小的小巷子之中。他自然一怔,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送您去吃早餐。”司机恭敬道:“只不过地方比较偏僻,路段不怎么好走,一会儿可能有些颠簸,还要请您多见谅。”
“嗯!”祁象点头,心里惭愧啊。
人家没疏忽,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是他自以为没安排而已。
不过要去的地方,的确也十分的偏僻。从小巷子穿过,车子就来到了一条比较古老,略显破旧的街道。
街道的两旁,那是一棵棵枝叶葱笼,树冠遮天的大树。一栋栋房屋、店铺,不算很高,最多是上下两层,或者三层,给人逼仄,狭窄,格局不大的印象。
乍看之下,祁象就意识到,这样的街道,已经存在很多年了。说不定,还是洛阳城最初的几条街之一。
不过随着洛阳城的不断扩建、发展,交通大道林立,商业区接二连三如雨后春笋涌现,当初的小街道,自然很容易被人遗忘、舍弃。
所以一路行去,祁象也看到街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的场景。一阵晨风掠过,吹卷一片片落叶,萧瑟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但是在顷刻之后,祁象却看到了另外一番热闹情景……

第172章 巫,御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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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冷街道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片繁华热闹的区域。
祁象惊讶的看到,在这一片区域之间,各个小店小铺林立,一块块招牌密密麻麻,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不过由于时间太久了,饱受风吹雨淋日晒,招牌上的文字已然褪色,甚至缺胳膊少腿,很难辨认出原本的面貌。
尽管如此,一个个店家,却没有更换新招牌的意思,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祁象一眼望去,只见在各个店铺进进出出的人,多数是上了岁数的老头、老太太。他们或是半秃着脑袋,或是白发苍苍,在街上颤悠悠的走动,脸上却带着温馨、满足的笑容。
一个个店家,或是青年,或是壮年,或是老年,也是挂着热情的笑意,悉心的照顾这些老人,十分的周到,事无巨细。
历经多年风雨,还能相互依存,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祁象心中感慨,然后就看到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司机回头,指着一家小店,轻声道:“大师,那里的早餐,味道最好。老板平时只要有时间,早上必要去那里吃上一碗面。”
“好,我去尝尝。”祁象欣然点头,下车而去。
从豪车走下来一个年轻人,旁人看到了难免有些惊异。不过大家看了两眼之后,就纷纷收回了目光,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仿佛见怪不怪了。
祁象喜欢这样的气氛,在热闹之中,充满了人味儿。不像一些商业区,热闹是热闹了,却不可避免的带着各种浮躁、功利的气息。
走了一会,祁象就来到了那家小店。他抬头一看。只见小店门框上的招牌,文字已经含糊不清,店名已经辨认不出来。
再看店里空间,面积有些狭长,一方方小桌贴墙放置,就只余留下小小的通道。
此时此刻,店里的六七张小桌,也已经挤满了客人。
祁象目光环视,只见客人吃的多数是面,一碗碗清面。
在桌上。还搁放了几种调味料,有人喜欢在清面上撒辣椒,有人浇酱油、陈醋,也有人撒葱花、香菜、蒜蓉,重口味。
祁象视线一掠,就小心翼翼避开了店里的客人,慢慢走到了厨窗口。
里厨与店铺空间,就隔了一层薄薄的玻璃。玻璃很旧,却擦拭得十分干净。就好像里厨中的锅碗瓢盆一样。陈旧之间隐约泛着包浆润光。
一个六十多岁,脸孔像是面团,笑起来十分和气的老爷子,就坐在里厨之中。看到有客人来了。他马上站了起来,招呼道:“小哥,想吃什么?”
祁象左右看了眼,没发现有菜单名目。只得含糊说道:“……来碗面。”
“行,你稍坐,一会儿就好。”老爷子爽利道。洗了下手,再擦干了水渍,就直接在案板上揉搓一块发酵好的白面团。
揉了片刻,他就轻轻一拉,面团延长,底下绞卷……
“现做的拉面呀。”祁象好奇观望,只见老爷子不断拉扯。在转眼之间,面团就变成如麻似丝的状态。
麻线状的面丝,在翻滚的热水中一抄,然后装碗,再注入清澈的高汤。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就已经顺利完成。
祁象先付了钱,然后捧着拉面环视,看到店铺的门口,还有一个空着的小方桌,就连忙捧着面走了过去坐下。
祁象取了筷子,低头打量,清汤白面,无肉,只有一片绿油油的青菜飘在面上。这样的面在南方,应该叫净粉。在北方,就是素面。
“能好吃么?”
祁象鼻子一嗅,感觉热气之中,隐约有点清香,似乎不错。他想了想,干脆举起筷子,挑了一根扁薄如纸,细若发丝的面条,慢慢送到口中。
“哧呼!”
祁象稍微一吸,油滑的面条,就直接落入嘴里。这一瞬间,他还有咀嚼,一股说不出来的清新面香,就直接在舌头上化开了。
鲜,香,润,有嚼劲,好味道。
祁象感叹,不仅是面汤鲜香可口,关键是面团本身,也有浓浓的面香,那是很纯粹的粮食滋味。而且面条似丝,却一点也不绵软,反而充满了弹性。
一口咬下去,面丝断了,却还在弹动。
那种口感,太赞了。
祁象才想继续来第二口,忽然之间眼前一暗,似乎有什么人挡住了前面的阳光。他一怔,抬头一看,就呆了。
一个顶着非主流发型,一头银毛的青年,就站在旁边,拽拽的样子,问道:“拼个桌,不介意吧?”
“……随便。”祁象手臂一缩,开始品尝美味。
银毛青年坐下,左右看了眼,突然开口,一本正经道:“你有麻烦了……”
“啥?”
祁象没听清楚,又抬起了头,有点儿茫然。
“你有大麻烦!”
银毛青年抱着双手,跷起二郎腿,酷酷说道:“印堂发黑,眼神黯淡无光,肯定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呵呵。”祁象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面。
“哼,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银毛青年冷冷一笑:“现在不重视,等真出了什么问题,就晚了。”
祁象置若罔闻,继续吃自己的清面素面。
与此同时,店里的老爷子,也把银毛青年点的汤面端了出来,不过他这碗面,不仅碗比较大,而且分量更多,几乎比其他客人多了一倍分量。
一个在海碗搁在桌面上,祁象眼睛余光一瞄,只见碗中的面丝拉得更细,汤水也更加的清澈,另外香气也很浓郁,随着升腾的热气弥漫散开。
银毛青年一看,顿时皱眉道:“多了,我吃不完。”
“没事,吃不完。就放着。”老爷子和善的笑容之中,隐约有两分尊敬之意:“御师傅你终日辛苦,要多吃一些啊。”
“好了,知道了。”银毛青年挥手道:“你不要多事,忙自己的去吧。”
“好,好,那您慢慢吃。”老爷子乐呵呵道,就慢悠悠返回店里。
此时,银毛青年抽了一双筷子,随后横摆在碗口。然后右手一伸,就在指间垂落下来一枚挂坠。那是玉质的挂坠,表面闪青发蓝,充满了古韵。
祁象目光一瞥,只见玉坠的造型似钩,曲折半圆,类似于龙形状态。体积不算大,如环似扣,小巧玲珑。
“呜!”
忽然。祁象目光一滞,耳中听见了微不可闻的声响,接着就看到了玉坠光芒一闪,好像有无形的能量扩散、笼罩、净化……
这过程一瞬即逝。银毛青年就收起了玉坠,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面。
祁象沉吟了下,开口问道:“你是风水师?”
“……嗯?”银毛青年咬着一口面抬头,呆呆的样子。惹人发笑。
祁象忍俊不禁,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风水师?”
“扑哧!”
银毛青年一口把面吞了,三两下咀嚼入腹。抽了张纸巾抹嘴,才慢条斯理道:“错了,我不是风水师,我是……巫!”
“哈?”祁象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巫!”银毛青年傲然道:“上能通天,下能彻地,中能洞察幽冥的巫。”
“巫?”祁象表情惊诧,目光诡异的打量银毛青年,很怀疑他是不是中二青年,又或者是从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患者。
这样的眼神,让银毛青年很气愤,哼声道:“无知的凡人……不信就算了。”
“咳!”
祁象确认问道:“你说的巫,是不是盘古肉身精血所化,雄踞洪荒大地的种族?据说只要凑足十二巫祖之数,就能够合成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然后召唤盘古真身,毁天灭地?”
“滚!”
银毛青年一呆,然后就怒了,瞪眼道:“不要拿网上那些乱七八糟小说来污辱我堂堂御龙一脉……”
“御龙一脉?”祁象有些好奇:“不是巫么?”
“孤陋寡闻。”
银毛青年不屑道:“巫是职业,你懂不懂。而我御龙一脉,那可是夏朝天子孔甲,亲自御封的姓氏,御龙氏!”
“御龙氏?”
祁象若有所思,随手拿起手机一搜,还真是找到了详细的资料。
“那个叫刘累的?”祁象一边翻阅资料,一边好奇道:“把龙养死了,做成肉汤,献给夏王孔甲吃的那个?”
“哼哼!”银毛青年傲然昂首,高不可攀的样子。
“鳄鱼肉罢了,又不见得多美味。”祁象随口评价:“煲了就煲了,干嘛吓得逃难隐居。”
银毛青年愤然驳斥:“什么鳄鱼,他养的是龙,真龙……”
“是啊,猪婆龙,也是龙。”祁象笑道:“好像在舜时,就有人懂得养了,还封为豢龙氏,然后夏商周时期,都有王侯开凿豢龙池养龙的记载。”
“鳄鱼呀,很凶悍的,现代人都怕,更何况是几千年前的古人,以当时的条件,能够能驯养成功,也是难得的本事。”
祁象由衷赞叹道:“更厉害的是,能够把鳄鱼驯化,乖乖的给夏王拉车,这可是很高明的技术活。”
“……哼,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和你聊了。”
银毛青年很不爽,反手把筷子拍在案上,然后站了起来扔下一张名片,冷傲道:“你遇到大麻烦了,不想死的话,就带足钱来找我……”
说罢,银毛青年扬长而去,连吃面的钱都不给,小气!

第173章 金谷苑,绿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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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心里嘀咕一下,就看向银毛青年扔在桌上的名片。他定神凝视,只见名片上只有简单的一个名字,以及一个电话号码和住址。
“……御宅?”
银毛青年的名字,让祁象想要发笑,如果不是才查了资料,知道古代还有个御龙氏,他真会以为,这是一个化名。
从御龙氏衍化出来的姓氏很多,有刘、陶、唐、杜、范等等。其中,御姓,还有龙姓,似乎也是出自这个御龙氏。
龙姓比较多见,但是御这个姓氏,就十分的稀少了。
祁象查了一查,发现在现代新编的百家姓之中,根本没有这样的姓。连百家姓中都没有这个姓氏,也可以知道御姓的罕见。
不过,他也查到了一些御姓的人名,可以肯定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姓氏。
“御龙一脉……”
祁象思索起来:“夏商周三代,巫祝之风盛行,能养龙的奇人异士,被称之为巫,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在那个时期是巫,到了现在还是巫,家族传承了好几千年,太夸张了吧?”
祁象轻轻摇头,多少有些怀疑。在沉思之间,他也把清汤白面吃完了,然后夹起了名片,以纸布抹嘴,立即走人。
过了一会,祁象回到车上,在司机开车之际,他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御龙一脉?”
“什么?”司机愣了一愣。
“御龙氏一脉。”祁象说道:“夏朝,养龙的家族,御龙氏。”
“……不懂。”司机茫然摇头。
“嗯,那没事了。”祁象淡然道:“你继续开车,我只是随便问问。”
“好……”司机连忙点头。专心致志驱动车子,离开了这一片区域。
洛阳美景,盖世无双。抛开城外的自然景观不提,单单是洛阳城内,就有数不清的名胜古迹可以游玩观赏。
比如说,各个博物馆。什么周王城天子六驾博物馆、民俗博物馆、汉魏故城之类的,就能够参观一天了。
主要是洛阳的底蕴太丰厚了,哪怕几千年来,由于各种战乱毁了许多。但是在战乱中的遗存,也足够让专家学者皓首穷经。研究一辈子。
在司机的载送下,祁象也参观了几个博物馆,顿时觉得大开眼界。博物馆里头的东西,未必有多少经济价值,但是肯定很有意义。
最起码能够让现代的人,知道古人的风俗生活习惯,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好歹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对比。
以史为鉴,多少还是有些好处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历史总是在一遍又一遍的重演,大家也只是能够反思一时,却没有自始至终的贯穿全局,然后不可避免的滑下深渊。这也算是一种让人既无奈,又无语的悲剧。
游走了几个地方,不知不觉之中,已然是中午时分。
在转移下个目的地之时。祁象问道:“君先生应该回来了吧。”
“……快了,应该快了。”司机连忙道:“老板说了,先送您到酒楼。他随后就到。”
祁象没意见,反正忙完了正事,随便怎么观景游玩都行,不必急于一时。
知道要去酒楼吃午餐,他索性倚坐在车后,闭目养神,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在司机的提醒下,他才睁眼打量。
“咦?”
祁象下车观望,才发现车子来到了郊外,眼前是一个山谷。在山谷的脚下,有一片连绵起伏的复古建筑排列。
车子停放的地方,却是一个古代门楼,很高很大,由竹木构成。在门楼之上,却有三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风骨迵媚,十分的漂亮。
“金谷苑!”
祁象眼睛一眨,脑子有些拐不过弯来:“不应该是金谷园么?”
金谷园,那是西晋巨富石崇的别墅,他因为要与贵族大地主王恺争富,所以特意修筑了金谷别墅,又称为金谷园。
史料记载,石崇筑园建馆,挖湖开塘,周围几十里内,楼榭亭阁,高下错落,金谷水萦绕穿流其间,鸟鸣幽村,鱼跃荷塘。
每当阳春三月,风和日暖的时候,桃花灼灼、柳丝袅袅,楼阁亭树交辉掩映,蝴蝶蹁跹飞舞于花间;小鸟啁啾,对语枝头。
这样的人间美景,让看过的人都流连忘返,就把金谷春晴称为洛阳八大景之一。只不过后来,石崇的后台倒了,就被皇帝抄家灭族,整个金谷园也逐渐的衰落。
到了现在,金谷园也算是名不副实,空有其名而已,早就没有当年的华丽鼎盛。
“等等……”
祁象很快反应过来,眼睛眯看:“这是苑,不是园啊。”
“金谷苑,挂羊头卖狗肉?”
祁象有些疑虑,定神再看,顿时有几分惊讶。
山谷之中,清溪萦回,水声潺潺。在一片低洼之处,还被人挖成了池塘,引清水注入池塘之中,养鱼种荷,修建小亭,景致怡人。
一片连绵起伏的建筑,更是随地势高低,修建了一栋栋复古式的阁楼屋宇。
“这是哪呀?”祁象回头问司机:“酒楼?”
“对,就是酒楼。”司机笑道:“大师,您直接进去就行了,老板已经帮你定好了位置,最好的地方,绿珠楼。”
“嗯……”
祁象漫步其间,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个金谷苑,绝对是仿造传说中的金谷园,结合古代的史料,再请大设计师专门构建而成。
行走谷园之中,哪怕现在已经是深秋季节,池塘中的荷叶依然那么清澈碧绿,隐约之间还飘来淡淡的荷香。
祁象从蜿蜒的鹅卵石小道,一路盘旋直上,很快就达到了金谷苑的正体,也就是接待客人的大堂门前。
在大堂门口两边,却是几个如花似玉的妹子,身穿着华丽的古代仕女衣裳,盈盈排列。一看到客人来了,就俏生生的微笑行礼,声音仿若珠玉清脆:“欢迎光临。”
祁象一笑,微微点头之后,就直接越过她们,走进了大堂。
一进门,又有人迎来,态度十分恭敬:“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绿珠楼,君不负。”祁象随口道,他相信君不负让自己过来,肯定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果不其然,那服务员一听,笑容多了几分热切:“贵客请跟我来……”
祁象跟了过去,走了十几分钟,才抵达了绿珠楼。
阁楼在山谷一侧,一座清幽的小山上,三层小楼建筑,与旁边的亭子小院,以小小的曲径连接在一起,十分精致美观。
来到这里,祁象也不得不承认,建造小楼的人,真的很用心。不过当他走进了楼中,在看到楼内的装饰布局之后,只能深深为之感叹。
楼内的布置,不仅仅是精巧而已,完全可以用奢侈两字形容。
珍珠、玛瑙、琥珀、犀角、水晶,琳琅满目,或是作为陈列品,或者作为挂饰,布满了屋内每一个角落。人走进去,开着灯光,璀璨的光芒闪烁,珠光宝气升腾,仿佛绚烂的星空,瑰丽无比。
以祁象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些珍贵的物品,绝对是真品,而不是用树脂材料仿制的赝品。光是布置装饰品的价值,就应该有近好几百万了。
那么在这里设下的饭局,到底该有多贵?
“幸好不用自己掏钱……”祁象很惬意的在厅里坐下,立马就有妹子走来,烧水沏茶,温声软语的伺候。
片刻工夫,一杯香茶奉上,妹子柔糯糯道:“先生,您稍等,绿珠姑娘就来了。”
“呃?”祁象愣了一愣:“绿珠?”
祁象好歹也是文化人,自然知道绿珠的典故。
众所周知,古代大富豪、权贵之流,都有豢养美婢侍妾的习惯,石崇自然也不例外。相传他为交趾采访使的时候,以珍珠十斛得到了一个美女,就是绿珠。
绿珠善吹笛,又善舞,不仅秀美妩媚,更善解人意,能曲意承欢,所以深得石崇的宠爱。为了她,石崇甚至在金谷园修建了一栋华丽的妆楼,直接取名为绿珠楼。
在石崇罢官免职之际,有权贵明目张胆地遣使者向他索取绿珠,石崇叫婢妾数十人出来,让使者随意挑选,其中唯独没有绿珠。
权贵自然大怒,立即派兵来索。绿珠知道这事之后,直接跳楼自杀。
古往今来,许多文人墨客,在来到了金谷园之后,也难免要凭吊绿珠,喟叹绿珠一跃而下的凄美留芳,然后书写了许多诗词歌赋。
祁象忽然想到了其中一首:“向来金谷友,至此散如云。却是娉婷者,楼前不负君!”
“不负君,君不负……”祁象托着下巴,眼中多了几分笑意:“绿珠姑娘,不负君……不知道,这两者有没有关联。”
“嘿,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祁象自娱自乐,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就静静的等待起来。
等了一会儿,所谓的绿珠姑娘,却没见踪影。他也坐不住,干脆起身在楼内走走看看,观赏琥珀、犀角等玩意儿。
走了一圈,他重新回到厅中,然后就看到了一个乌亮长发如瀑,身材玲珑有致,疑是美女的妹子坐在其间……

第174章 荔枝呀,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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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用疑是这个词,主要是从祁象这个角度,看不到脸啊。
是不是美女,关键还是要看脸。
“咳!”
祁象故意弄出了点动静,慢慢走进了厅中。他凝神注视,只见那个妹子,果然抬头看来,四目相对,他的心头顿时一震,脚步骤然停止。
妹子毫无疑问,的确是个美女,清秀的面容,五官十分精致。清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泛起水润的波光,自然有一番脱俗出尘的气质。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萌,仿佛邻家可爱的小女孩,很水灵很萌的妹子。
然而,让祁象心头震颤的,却是这妹子的气色,她的脸色非常苍白,好像得了什么病,没有丝毫的血色,白如雪膏,反常之极。
不仅如此,祁象还在她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十分浓厚的阴气,所以才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不敢靠得太近。
此时,妹子就是这样看着祁象,清亮的眼睛好像水晶一样纯净透明,但是却没有什么感彩,就是这样定定望去,久久没有出声。
过了半响,祁象定了定神,试问道:“你是……绿珠姑娘?”
“……不是!”妹子开口了,声音很绵,很软,有点儿怯意:“我是荔枝!”
“荔枝?”祁象表情古怪:“干嘛不叫桂圆……”
妹子真的回答了:“因为我喜欢吃荔枝呀!”
“……无法反驳!”祁象败退,服了。
祁象顿了一顿,忽然感觉不对,立时皱眉问道:“那个……荔枝呀,你是……是谁请你来的么?”
“没人请呀,我自己来的。”荔枝秀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好像蝴蝶忽闪:“我觉得这里十分的漂亮,所以就进来看看。”
“呃……”祁象头疼了。本来还以为,这妹子是君不负请来的客人、朋友什么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啊。
“怎么了,这里不能进来吗?”荔枝怯声问道,水灵清亮的眼眸之中,自然流露出几分惶恐不安之色。
“没,能进!”祁象立即摆手,安抚道:“这里又不是什么私人禁地,当然可以随便进出,你不用害怕……要不要喝杯茶?”
“我不要茶……”荔枝摇了摇头。声音绵柔道:“我要……”
“先生,不要意思,我来晚了。”
忽然,小楼外面有人走了进来,祁象拧头看去,只见一抹绿色蹁跹而来,期间还伴随着叮叮咚咚的脆鸣声。
人未至,一缕幽香,率先在室内散开。
暗香浮动。有点儿浓郁,又不失淡雅,让人心旷神怡。
人进来了,祁象也看得很清楚。只见来人是一个身穿古装的美女,一袭轻薄的绿纱笼身,却掩盖不住她的……绝世丰华。
要承认,这美女有点儿丰腴。但是要注意。丰腴绝对不等同于胖。就好像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杨玉环,有人觉得她胖,那绝对是傻子。
哪怕现代以瘦为美。但是对于骨感美人,恐怕绝大多数人只会静静静观,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因为他们更加喜欢身材丰腴,比较有肉的美女。
嗯,肉肉的美女,身上可以有肉,但一定要长在适当的地方。
以眼前的美女为例,身材不算多高挑,但是小腹平坦有腰,鹅卵似的脸蛋,黛眉似水,又有七分姿色。但是胸前上围……丰华绝代,立马有三分加成,自然十分惊艳。
“对不起先生,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下。”
一进门,美女就诚恳的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没事……”祁象摆了摆手,有点好奇:“你是……绿珠姑娘?”
“对,今天我是绿珠。”美女笑道,点明了自己的身份,一个表演绿珠的人。
这里是金谷苑,绿珠楼,没有绿珠怎么行。虽然说真正的绿珠,已经死了将近两千年,但是也不妨碍后来人找一个代替品。
对此,祁象肯定没什么意见,顺势问道:“对了,你认识……”
祁象才想问,这位绿珠姑娘,认不认识旁边的萌妹子。但是他转头一看,顿时骇然一惊。因为此时此刻,叫荔枝的妹子,已然在空中消失,无声无息,悄然不见。
“……见鬼了?”
祁象心中一怵:“刚才还在的,怎么眨眼的工夫就没了?”
“什么?”
绿珠姑娘也有些莫名其妙,不解其意。
“……没什么。”
祁象定了定神,尽管感觉这事十分的诡异,让他思绪翻腾不休,但是在表面上他却十分的淡然,若无其事道:“我是想说,请客的人还没到呢,你不需要着急。”
绿珠姑娘抿嘴笑了,丰姿绰约,如花绚烂:“我们的规矩是,只要楼里来了客人,绿珠必需出现,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先生,楼上请……”
绿珠姑娘忽然化为楼中主人,亲切友好的待客。
“哦……”
祁象从善如流,走上了二楼。
与一楼客厅不同,二楼的布置更加宽敞、舒雅。
二楼完全打通,中间不立隔墙,一边是插屏伫立的宴席座位,一边则是轻纱垂落,微微突起的表演舞台。
待祁象坐下,绿珠姑娘站在舞台上,就有一群人鱼贯而入。这些人或是手执长笛,或是琵琶,或是二胡,反正都是很有中国特色的古乐器。
“先生,您的茶……”
在一个少女给祁象奉上一杯清茶的时刻,一个人突然敲响了鼓声,咚咚咚咚,很有节奏感的韵律,立刻在二楼散开。随即悠扬的笛声,急促的琵琶,还有二胡的和弦,各种乐器也融入其间,非常的美妙动听。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无疑还是舞台上的绿珠姑娘。这个时候她仿佛一个精灵,在台上轻歌曼舞,恣意的舒展腰身肢体,美好的身材展现无遗。
祁象也仿佛被这美妙的舞姿所吸引,眼睛呆呆的凝望台上,浑然忘我。实际上,有熟悉他习惯的人,肯定会知道,他现在的状况,那是心不在焉的表现。
表面上是在看舞,其实心思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没办法,主要是今天遇到的事情,让他觉得十分的怪异。
早上在集市,遇到了一个自称职业为巫的人,说他会有大麻烦。就在刚才,又遇到了一个阴气环绕,十分诡异的妹子……
祁象再迟钝,也知道这事有些不同寻常。
“问题是,原因呢?”
祁象始终坚信,空穴来风,必定有因。平白无故的,两个人为什么偏找上自己?要知道他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可不是讹诈的好对象。
祁象百思不得其解,精神恍恍惚惚,冷不防就听见一阵叫好声,把他从思虑之中拉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漂亮,太漂亮了。”
祁象定神一看,才发现绿珠姑娘已经跳完了一曲舞,整个人跪坐台上,双手后仰,上身努力抬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要知道,这姑娘的上围,本来就已经足够惊人了,现在再这么往上一抬,立刻变成了绝世凶器,让旁人看得颤颤悠悠的,惊心动魄……
“等等,哪来的旁人?”
祁象一怔,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二楼的楼梯口处,忽然多了几个年轻人。
几个青年衣鲜光亮,从穿着打扮来看,估计也是富二代之流。
“啧啧……”
此时,一个青年吹起了口哨,叹声道:“绿珠之艳,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早知道绿珠姑娘这样漂亮,我就算是爬也要爬来呀,何必等到今天。”
“嘿嘿,也难怪云哥回去之后,一直念念不忘,还想再来。”有人调侃,却是引得其中一个人恼羞成怒。
“你们闭嘴……”那人斥了一声,瞪了几个损友一眼之后,就马上切换了表情,一脸深情款款,快步朝台上走去。
才走近台边,那人手一抖,一支鲜艳娇润的红玫瑰就悄然出现,花瓣还沾了一些水露,有丝丝缕缕香气弥漫。
“素素!”
那人开口了,充满了柔情蜜意:“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云先生!”
素素似有几分羞意,连忙站了起来,难堪道:“你怎么来了……我还在表演……”
不提表演还好,一提那人就怒了,铁青之色一闪而过,但是看了眼素素,眼中又浮现心疼之意:“素素,我不是和你说了么,万事有我,你就不要……”
“这是我的工作。”素素直接打断,眼眸透出坚韧之色。这到底是源于自尊,还是自卑,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想接受眼前这人的好意。
那人脸色微变,然后忍怒回头,暴喝道:“我要包场……”
“包场,包场!”
其他几个青年,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纷纷鼓噪,叫嚷:“叫你们经理来,我们要包场,连续包一个月……”
“什么一个月,起码一年……”有人笑嘻嘻道:“说不定是一辈子。”
“是我错了,这话在理……”
这些人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祁象却看得津津有味。这算什么,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
他看了眼那个要包场的人,大概三十岁,五官端正,谈不上多帅,但是很有气度,而且让他感觉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

第175章 塞上一朵云,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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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看着那人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在这些人的鼓噪下,负责绿珠楼事宜的主管,立即闻风而至,听到了这些人的要求,顿时颇感为难。
“诸位先生,不好意思啊。”主管好生好声解释道:“绿珠楼,今天已经被人包下来了,几位要是想包场,只能另外预约。”
“预约,笑话,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一个青年嗤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金谷苑的老板是谁。你去打个电话给金雄,告诉他,云哥来了,让他赶紧来拜见。”
“啊……”
主管一听,顿时一懵。金雄,那可是大老板名讳,一般来说外人极少知道,可是却被眼前的青年一语道破,而且对方底气又硬,他自然心虚了。
“这事你做不了主,去把能做主的人找来吧。”一个人挥了挥手,就转身看向祁象,叫道:“诶,那位兄弟。我们要包场,你可以走了。”
这人还算客气,起码他自认为比较客气了。毕竟他也明白,能够在绿珠楼吃喝玩乐的,肯定不是普通人。要是能够和气收场,这自然最好不过了。
当然,如果不能,他们几个,也不怵谁。那个青年很自信,漫步走去,笑道:“我姓万,千万的万,给个面子,怎么样?”
“……我没问题啊。”
祁象真的不介意,对他来说,只要环境差不多,在哪里吃饭,真的没有区别。
“问题是,这事轮不到我来做主。”
祁象实话实说:“你们等等。请客的人就要来了,你们问他的意见吧。”
“呵呵!”
青年肯定不信,觉得这是在搪塞,顿时冷笑道:“这样看来,你是不给面子啰?”
“你要是主动退让,还算是识趣,大伙多少记得你的人情。”旁人推波助澜,哼声道:“但是给脸不要脸,那就是欠收拾了!”
祁象微微皱眉:“怎么,你们打算不讲理了?”
“讲理。当然讲理。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有人一笑,漫不经心道:“只不过这个理,我们不打算和你讲,因为你没这资格……”
“哈哈,太对了。”旁人深以为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和我们讲道理的,你谁呀?报个底儿来听听呗。”
“……麻烦!”祁象叹了口气,所以说他最讨厌和富二代打交道了。这些人仗着父辈的荫泽,天生就有一股优越感。
聪明的富二代,懂得收敛锋芒,把优越感隐藏起来。不流于表面,甚至待人如浴春风,彬彬有礼。但是驾不住愚蠢的富二代多啊,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此时,素素可能是于心不忍,又或者是正义感爆发了。反正义正词严的开口道:“云先生,请您劝一劝您的朋友,不要破坏我们金谷苑的规矩。”
“这位先生是我们的客人,请你们不要骚扰他……”
素素太天真了,没意识到这一番话,就犹如火上浇油。
客人两字,让云先生听得格外的刺耳,额头筋管都迸发出来了,一跳一跳的。不过这怒气他也不好朝素素发泄,只得回头咬牙切齿道:“让他滚……”
同样作为男人,另外几个青年,自然也明白云先生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得,不需要讲理了。”一个青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有啥事情,云哥兜着,我们照做就是了。”
“嗬,这里好热闹呀。”
就在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那是一个发福的中年人,圆滚滚的脸蛋,挂着和气的笑容,就好像一尊弥勒佛一般。
“金老板……”一个青年望去,立时笑道:“你终于来了么。”
“恰巧在苑中,听闻几位大少大驾光临,自然要来看看,问候一声。”金老板笑眯眯道,偏头的时候,目光轻轻一闪,很亮。
旁边的主管不蠢,急忙凑了过来,低声把事情详细汇报了一遍。
“争风吃醋呀。”
金老板一听,心里就有底了,脸上挂着热切的笑容,上前招呼道:“万公子,令尊最近怎么样,好几天没见他来我们金谷苑了,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呀。你让他直接提出来,我们立刻改进……”
“他最近忙,没空。”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金老板这样的热情礼貌,万公子自然不好意思冷着脸,也比较客气的回复:“似乎是在谈什么生意吧。”
“谈生意好啊,估计令尊又要大赚一笔了。”金老板祝福一句,就转头问候其他人:“陈少,黄少……对了,这位是?”
金老板看向了云先生,也知道这位是正主了。明明是富家子弟,却偏偏有点儿痴情种子的意味,少见,少见啊。
“这是云哥!”
与此同时,万公子炫耀似的说道:“金老板,你应该听说塞上一朵云吧,云哥就是塞上凉州云家的子弟,云中辞!”
“唰!”
一瞬间,祁象抬头,目光直刺过去。云中辞?云中雾……难怪……怪不得似曾相识,原来是一家子啊。
“塞上一朵云,遮天蔽日!”金老板怵然一惊,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个有名的纨绔大少,会对云中辞这样的尊敬客气。
不客气不行啊,西北凉州云家,那可是国内顶级的隐世豪门。在云家随便出来一个人,也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金老板心中暗叹,脸上的笑容,顿时愈加的灿烂:“原来是云公子,失敬、失敬!”
“……绿珠楼,我包下来了。”
云中辞不骄不傲,十分的淡然:“你有意见么?”
“没,没有,当然没有。”
金老板立刻摇头,笑呵呵道:“这是荣幸,我们金谷苑的荣幸。”
“那个……你们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悠悠传开了:“你没意见,但我有意见啊。”
“谁?”
金老板脸色一变,拧头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了祁象,正举着清香四溢的茶水,悠然品尝。
“老板,他是今天包场的客人。”主管连忙汇报。
“什么?”
金老板一听,顿时怒不起来了。开门做生意的,最怕遇到这种事情了,毕竟按照常理说,不管什么事情,肯定需要遵守先来后到的规矩。
所以金谷苑的一切包厢、阁楼,都要提前预约,才会斟酌安排。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冲突,免得两个富豪权贵,同时看中了一个阁楼,争执不休,影响生意。
事实证明,这是很好的制度,给金谷苑避免了许多麻烦。
可是今天,这麻烦看来是避免不了啦。
金老板心中一叹,立刻大步朝祁象走去,然后笑容满面道:“小兄弟,对不住,对不住,一时眼拙,没留意你在这里,该罚、该罚。”
“来来来,我们去珊瑚阁,今天我作东,你一定要多喝几杯。”
金老板亲热的搂起祁象的手臂,很自然的想把他带出去。只要人离开了绿珠楼,那么一切就好办多了。
祁象却没上当,稳坐不动,似笑非笑道:“金老板,听闻你们金谷苑很讲规矩?很强调无规矩不成方圆,是不是?”
金老板拽不动,又听到了这话,脸色顿时有点儿阴沉,这是在打脸啊。但是他又不能否认这话,因为这可是他的口头禅,经常拿人教训员工。
适时,金老板沉默了,说是不好,说不是更难,进退维谷。
“嘿,小子,挺牙尖嘴利的嘛。”
忽然之间,有人站出来帮金老板解围,他冷笑道:“不过你要搞清楚,这里可是金老板的地盘,他的地盘他做主,他的话就是规矩。他现在让你滚,你最好自觉一些,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所以说,你们这是要轰我走吗?”祁象眼眉一挑,十分的淡定。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那人长声大笑:“稀奇呀,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那我们不成全你怕是不行了。”
祁象微微摇头,轻笑道:“你们想让我走,问过人了没有?”
“问谁?”万公子目光怪异,看神经病似的,大叫道:“还有谁,不答应?”
“我……”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然后在阁楼的底下,涌进来了一群人。一群彪形大汉,每个人身材魁梧,手臂比普通人的大腿还粗,肌肉一块一块的虬结,充满了力量感。
在这群彪形大汉之间,却是一个头发偏长,俊逸如玉的年轻人,这时候他目光冷酷凌厉,好像刀锋电芒,缓缓在众人身上扫过。
不知道为什么,一接触到这个年轻人的目光,几个青年隐约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依稀间有几分莫名恐惧不安的心理。
“大师,抱歉,我来晚了。”
走到祁象跟前,君不负才收回了凌厉目光,低头道:“让您受委屈了。”
“我没事。”
祁象摇头,忽然站了起来,看到了其他人的反应,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没有想到,他也有狐假虎威的一天。
在君不负带人现身之后,刚才喊打喊杀的场景,瞬间消失无踪了。一个个人,目光惊疑不定的望着祁象,无一不在心里揣测琢磨,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176章 云家之主,土狗瓦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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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千先生!”
与此同时,金老板反应过来了,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庞大的身躯一下子变得十分的灵敏矫健,箭步冲到了君不负眼前,眼巴巴道:“千先生,您怎么来了?”
君不负有个化名叫千山尽,但是此时他目光冰寒似雪:“你谁?”
金老板更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全身上下都寒透了,声音发颤道:“千先生,我是金雄啊,金谷苑的负责人。”
“哦,你现在已经不是了。”君不负随意道:“滚吧!”
“啊……”
金老板心脏骤然一缩,忍不住捂住心口闷哼一声,面若死灰,差点没瘫软下来。想他辛苦奋斗了大半生,好不容易坐上这个风光得意的位置。
但是顷刻之间,一切都完了……
且不提金老板的悔恨交加,其他人听到了这话,又看见了金老板失魂落魄的神态,心里自然更加的震惊。
每个人都在想,君不负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够一言免去金老板金谷苑负责人的身份。而且听意思,金谷苑好像还有背景,金老板的老板身份,只不过是一个掩饰,幕后的东家其实另有其人。
不过更让他们惊惧的是,君不负这样有能量的人,居然对祁象这么的尊重,那祁象又该是什么来历呀?
“撞铁板上了么?”
有人暗暗叫苦,然后看了云中辞一眼,心里稍微一定。毕竟不管祁象是什么来历,但是云家好歹也是顶级的隐世豪门之一,祁象怎么也要给几分薄面吧。
“大师,您说句话吧。”
与此同时,君不负面无表情道:“您想怎么料理他们。只要您的一句话,我可以保证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看似夸大其词的语言,有人想要嗤之以鼻,但是转瞬间君不负的目光扫去,他就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涌来,让他差点喘不过气,要窒息而亡。
“真话,这绝对是真话……”
那人忽然有了这样的觉悟,双腿突然一软,扑通给跪下了。然后就像从真空的环境回归到了有氧层。他大汗淋漓,拼命的呼吸,总算是活过来了。
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其他人顿时心中惴惴不安,一脸惊惧之色。
君不负是什么身份,祁象自然十分清楚,他更知道,只要他一点头,这些人恐怕真的活不过今天。
问题在于。他终归还是普通人的心性,没臻至视万物如刍狗的境界,真让他狠下心来,无视这些人的生死。他现在肯定做不到。
“算了,这也太过了。”祁象沉吟了下,摇头道:“再说了,这里可是还有云家的人。”
“云家?”君不负问道:“什么云家!”
“凉州云家。”有人壮着胆子回了一句:“云哥可是云家的子弟。上了族谱的,你们敢碰他一根头发,小心云家的报复……”
“塞上一朵云!”
君不负表情不变。冷声道:“大师您放心,云家在西北的势力再大,这手也伸不到中原腹地来。他们敢染指中原,根本不用我们出手,自然有人拿刀剁砍……”
“大师,你知道,云家为什么叫做一朵云,而不是一片云么?”
君不负自问自答,从容不迫道:“因为整个云家,那是一个人打下来的江山。有他在,云家才是云家,没了他,哼……云家什么都不是。”
“那人是谁?”祁象好奇询问。
“云家之主……”君不负说道,目光一瞥,十分森然:“除了他,云家上下,就好像土狗瓦鸡,不需要顾忌哪个。”
“你……”云中辞气着了,脸色一片铁青。
“这是事实。”君不负淡然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削了你,云家也不敢来找我的麻烦,因为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们不敢……”
云中辞闻声,脸色骤然变了。这是家族的机密,君不负是怎么知道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云中辞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不必知道我是什么人,只需要清楚一件事情就好。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说罢,君不负回头请示:“大师,你想怎么处置他?”
“不用处置。”祁象微笑道:“出了这档事,我也没吃饭的心情了。嗯,我和他说一句话,说完了,我们马上就走……”
祁象慢慢向云中辞走去,才靠近几步,云中辞却情不自禁退步。
祁象一怔,忍不住笑了:“你不要怕,我不打你。我只是希望,你帮忙捎话给一个人。”
“谁?”云中辞有些迷茫。
“你应该认识云中雾吧。”祁象轻声道:“你捎话给他,就说……我很期待与他再次相逢的那天……到了那天,我会给他一个惊喜……哈哈!”
“什么?”云中辞又惊又愣:“你是谁?”
“记住了?”祁象避而不答,只是确认起来,看到云中辞茫然点头,顿时满意道:“记住就好,走了!”
祁象走了,走得十分干脆利落,转眼就消失在楼下。
但是君不负却没走,他挥手示意一帮大汉跟上祁象的脚步,自己却突然出手了。一瞬间,他身体一错,化成十几道幻影。
“砰!砰!砰!砰!”
一片杂声过后,十几道幻影归一,君不负气定神闲,也慢悠悠往楼下而去。
“噗,噗,噗,噗!”
与此同时,包括云中辞在内的几个青年,一个个身体猛然一收,就好像一只只卧虾蜷曲,接着口中狂喷鲜血,溅了一地。
又过了半响,各种惨叫哀嚎声。才开始在楼内响彻云霄。其他人懵了,还是素素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扑了过去:“云先生,云先生,你……你怎么了?”
云中辞惨然一笑,嘴巴冒血,有气无力道:“没……事……死不了……”
才说了两句,云中辞脑袋一晕,就倒在了素素怀里。一时之间,温香软玉。把他笼罩了。在晕迷之前,他居然有点儿窃喜,暗暗感激君不负……
同一时间,祁象已经坐到了车上。
看到君不负走了回来,他只问了一句:“没死人吧?”
“没……”
君不负摇头,他下手很有分寸,最多让那几个人在医院躺一个月而已,算是小惩大戒。
“没有就好,那走吧。”
祁象倚坐车后。适当让出一些位置,让君不负一同坐下来。
车子开了,君不负歉声道:“大师,不好意思。是我安排不当……”
“这是意外,和你无关。”祁象打断道,这事无论怎么算,都怪不到君不负头上。相反他还有些高兴。至少知道了云中雾的底细。
打断之后,祁象直接问道:“关于凉州云家,你知道多少?”
“呃?”君不负一怔。连忙道:“我了解的情况也不多,也只是知道一些大概。”
“说来听听。”祁象探问起来。
“说起来,云家的崛起,也充满了传奇色彩。”
君不负一边回忆资料,一边述说道:“在三十多年前,西北凉州根本没有云家的存在。但是当时的云家之主,忽然横空出世,仅凭一人之力,就横扫了整个西北边陲。”
“从那个时候起,又经过了三十多年的发展,云家的势力就飞快膨胀,成为了笼罩凉州的庞然大物。”
君不负表情古怪道:“对于云家的崛起,大家揣测纷纷,也说不清楚具体缘由。但是也可以肯定,在云家的背后,肯定还有别的势力在支持……”
“哦。”祁象轻轻点头,也没问什么势力。毕竟君不负要是知道,肯定会主动透露的,要是不说,或者不能说,再打听也没意思。
“大师,那个叫云中雾的人,得罪了您?”
与此同时,君不负目光一冷:“要不要我……”
“不,不需要你,我自己能解决。”
祁象拒绝了,转移话题道:“你的事情忙完了?”
“是啊。”
君不负再次道歉:“大师,这事挺急,不得不出门一趟,让您久候了。”
“没关系,洛阳的景色,挺好!”
祁象笑了笑,言归正传:“不过也要忙完了正事,才有心情慢慢观赏。你觉得,什么时候开始炼丹比较合适?”
“这个……”君不负表情一正,迟疑道:“您觉得……明天怎么样?”
“好,就这么定了。”祁象没意见,又问道:“对了,材料放哪里了,也拿出来让我先筛选熟悉一下。”
“行,一会儿我给您拿……”君不负很高兴。
不久之后,车子回到了山庄,等到他们抵达的时候,餐厅已经准备了丰盛的午餐。祁象也不觉得奇怪,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岂不是白养一帮佣人了么。
纵然山庄的午餐,肯定比不上豪华大酒楼的专业大厨师,但是手艺也不算差。反正两者都不如田十,将就着吃呗。
大半小时过去,午餐才结束,君不负就引着祁象来到了山庄深处的一间密室之中。
密室幽暗,只有一道狭小的门,并没有窗口。门一开,一股阴冷的气息,立即在密室之中冒了出来,阴森森地有些可怕。
祁象却有了心理准备,对于这个异常状况不以为意,坦然走了进去。君不负跟在后面,顺手关上了门,再打开了灯。
炽亮的灯光,直接把密室映照得犹如白昼,里头的东西也逐一出现在祁象的眼前……

第177章 寒泉水,北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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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里头,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就是一个大柜子。
在柜中的抽屉之中,却是密密麻麻分隔存放的珍贵中药材。什么人参、灵芝、何首乌之类的东西,简直跟平常大白菜似的,堆叠在一个个小箱子里。
当然,祁象也清楚,这些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只能说质量不错,却远远不如君不负送给他的长白山百年野山参。不过作为炼丹的辅助药材,这些中药材也足够胜任了。
祁象仔细检查这些药材,也颇为满意点头,随即转身问道:“主药呢?”
“在这里……”
君不负走到了药柜旁边,也不知道按了什么地方,就见在药柜的中间一裂,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缺口。
君不负探手在缺口之中,小心翼翼捧出了一个坛子。这个坛子通体漆黑,而且仿佛能够吸光似的,灯光照射过去,根本没有折射任何光亮。
如果不是君不负双手捧着,有坛子的轮廊在。恐怕祁象乍一看,还以为坛子是隐形的,君不负在托着空气玩耍。
适时,君不负把坛子搁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退开一步,轻声道:“大师,这个就是炼丹的主药了,请您赏鉴!”
祁象神情一肃,慢慢走了过来,然后伸手轻碰坛子。这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意在指尖涌来。
“厉害……”
针扎的痛苦,让祁象触电似的抽手,由衷叹道:“坛里的,就是寒泉水?”
“没错,万载寒泉之水。”
君不负重重点头,据实道:“我在天山苦寻三个多月,才在一位高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处几尽枯竭的寒泉。然后取回来这一坛水。”
“不错,不错,非常不错。”祁象赞许连连,就算隔着坛子,他也可以察觉到寒泉之中的蕴含的冰冷气息,以及丝丝缕缕灵气。
“对了,还有另外的东西呢?”
祁象顿了一顿,又继续问道:“那个东西,也是关键。没了它,这丹可炼不成。”
君不负连忙道:“大师。另外的东西,也在坛子之中。”
“嗯?”祁象一怔,旋即想到什么,顿时笑道:“不错嘛,有头脑。两样东西,也算是相辅相成,搁在一块儿,恰好可以相互滋养。”
“我也是得人指点,才懂这样做的。”君不负问道:“大师。要开坛看看么?”
“算了……”祁象摆手道:“不看了,反正你应该清楚,主药是什么质量,就决定了丹药的成败。想必不会随便糊弄。”
“不过,就算主药和辅药都齐全了,还缺少一个关键的媒介。”
祁象沉吟道:“如果没有这个媒介,我对于炼丹成功的把握。只有五成。要是有了那个媒价,那么可以提高到八成。”
君不负一听,又惊又喜。连忙问道:“大师,你说的是什么媒介?”
“阴地,一块阴地,一块阴气环绕之地。”祁象沉声道:“在阴气浓郁的地方炼丹,可以增加成丹的几率。”
“什么?”君不负呆了一呆:“阴地?”
“什么是阴地?”
君不负有些不明白,或者说明白了几分,却不怎么确定。
“嗯,怎么说呢……”祁象想了想,才解释道:“类似洛阳城外的邙山,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阴地了。”
“邙山?”君不负似乎吃了一惊,邙山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当然很清楚。
生在苏杭,死葬北邙,这是一句流传很广的谚语。可以说,从东汉开始,邙山就成为了历代帝王权贵死葬的首选之地。
从东汉开始,再到现在,至少有两千年的历史。在这两千年之间,安葬然邙山上的坟茔,恐怕和天上的繁星差不多,不计其数,根本梳理不清。
到了唐代,邙山的坟陵之多,也成为了诗人反复歌咏的题材。通篇全唐诗,关于邙山的诗词可谓是比比皆是。
古人说一个人穷,习惯用无立锥之地来形容。然而在比喻邙山坟墓多的时候,使用的词语为几无卧牛之地,这在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一个事实。
不要说卧牛了,只要在邙山走一圈,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脚下踩着的土地底下,到底有没有前朝的古墓。坟墓多了,称为阴地,也毫不稀奇。
“大师,一定要在邙山炼丹么?”
就是清楚邙山的情况,所以君不负又是惊疑,又是不解,忍不住探问:“为什么?”
“因为这丹诡异。”
祁象直言不讳道:“尽管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丹,但是从丹方的属性来看,应该是与阴神有关,好像具有养魂、滋阴、补神的效果,估计是给玄修炼制的吧。”
“咳!”
君不负讷声,忽然沉默了下来。
祁象也没有探究的意思,自顾说道:“但凡炼制这样的丹药,对于环境的选择,也十分的重要。要是环境与丹药属性相近,成功率肯定增加。”
“哎,说到底,我们还是不专业的丹师。”
祁象忽然摇头叹道:“想想还是古代好,古代的丹师,特别是供职皇宫大内的炼丹师,一旦决定开炉炼丹,自然有人打着天子旆旌,访遍全国名山大川,找到最合适的位置,立刻有人修建丹宫阁楼,囤积药材,供他挥霍……”
祁象表示羡慕,然后说出了一些秘闻:“你知道为什么全面各地的名山大川,总有太上老君、葛仙翁、药王之类的炼丹遗迹么?
祁象嘿嘿笑道:“其实那些遗迹,多半是历朝历代的炼丹师干的,他们炼了丹之后,为了彻底掩盖其中的痕迹,干脆装神弄鬼……”
“不对,应该叫装神弄仙,假托天尊道祖之类的仙人下凡,然后在民间宣扬,引来了诸多虔诚信徒顶礼膜拜,可谓是一举两得。”
祁象可不是在信口开河,这些个秘闻,那可是水月散人的亲身经历。当年水月散人可是亲自参与了这样的造神行动,肯定了解颇深。
聊了几句题外话,祁象又重新切入正题:“总而言之,邙山不仅是阴地,更是洛阳风水气运的汇聚之地,在那个地方炼丹,多少也有一些好处。”
“可是……”
君不负恍然大悟之余,也有几分迟疑道:“每天去邙山参观游玩的人很多,山上又有许多管理机构,我们在山上炼丹怕是隐瞒不住。”
“没事,我查了资料,发现邙山其实很大的。”
祁象笑道:“真正意义上的邙山,应该是起自洛阳城北,沿黄河南岸绵延至郑州,长度起码有一百多公里,但是仅洛阳以北的黄河支流与洛河分水岭一带,才密布了大量的坟墓。”
“你说的管理机构,还有游客之类,多数是在这一带参观。”
祁象胸有成竹道:“至于我们,只要沿着山脉,寻找一处比较偏僻的山谷,在山谷里头隐秘待上十天半个月,静静的炼丹,只要不搞出大动静来,应该没有人能够察觉。”
“好……”
君不负立即点头:“我这就叫人去勘探地形。”
“不用叫人,我们自己去。”
祁象伸手阻拦,尽职道:“别人找的地方,可能不合心意,不如我们自己来。”
君不负更加没意见,在协助祁象整理了药材之后,就离开了密室。
第二天一早,君不负挥退一帮大汉的跟随,亲自开车离开了城市,再从偏僻的郊外下山,从另外的方向进入邙山。
邙山属崤山余脉,祁象从一个小山坡慢慢走上去,只见附近的山有点儿荒凉,没有多少植被覆盖,显得有些萧条。
似乎在古代的时候,邙山的草木很茂盛的,树木森列,苍翠如云。居住在洛阳城的权贵官员,还有平民百姓,有事没事,都喜欢上邙山游玩。
可是到了现在,草木稀少了很多,随处可见裸/露出来的泥土。
祁象顺势在土坡上踩了一踩,发现地表下的泥土,黏结性好,土壤紧硬密实,的确很适宜安葬结坟。
环视荒凉的山坡,祁象恶意的猜想,是不是千百年来,山中的大树都被砍伐干净,拿去制作棺椁了,所以才会这样萧瑟。
君不负似乎对这里也不陌生,随手指点道:“大师,那里就是受到保护的古墓群了。”
祁象看了一眼,轻轻的点头。
他曾经作为古玩界的从业人员,自然明白但凡大墓云集之地,盗墓的风气肯定十分猖獗。特别是长安、洛阳之类的千古名都,历朝历代都有大量的达官贵人安葬其中。
这也意味着不可估量的陪葬品,就掩埋在各个古坟大墓里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不破之理。千年以降,洛阳古墓不知道被盗了多少回,以至于十室九空,山体之内充塞了许多盗洞。
这也是为什么,在邙山上总是时不时传出,哪个地方突然地陷塌方之类的消息。
为了考古研究需要,或者安全着想,肯定要设立专门的机构,把这些有价值的古墓保护起来,免得又遭受更严重的破坏。
当然,相对邙山上的数十万座古墓而言,受到保护的只不过是极少的部分,相当于杯水车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
不管管理多严格,又怎么严厉打击,只要有利可图,盗墓之风肯定屡禁不止……

第178章 诅咒你,缺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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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邙山上的坟墓,都全部被盗空了,估计那些人才会消停下来。
可惜的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邙山之中,到底掩埋了多少坟墓,就算是研究了一辈子的专家,也得不出一个准确的数据。
反正经过严密的计算,也只是得到了一个很含糊的数字,就是几十万座。
几十万,三以上的数字,称之为几。三十万,那是几十万,九十万,也是几十万。这其中的弹性,非常的大,很难让人信服。
再说了,专家的话,也只能信一半。谁知道,那是几十万,还是几百万座啊。
何况,洛阳那可是十三朝古都啊,一些有名有姓的帝王权贵,安葬在邙山就不必多说了,肯定是管理机构重点监控的对象。
但是没在历史上留名的达官贵人、豪绅大贾,也肯定多如牛毛,他们可没受保护,那可是下手的好目标。
每一个盗墓贼,心里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挖到一座大墓,足够一辈子吃喝玩乐,然后立马洗手不干……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们不畏惧任何风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比如说现在,祁象和君不负在山上走了片刻,他忽然发现远处有几个人行迹可疑,鬼鬼祟祟的在山中探头探脑,好像是在搜寻什么。
刹时,祁象心中一动,脚步一停:“盗墓的?”
“大师,怎么了?”君不负有些迷惑不解。
“没事。”祁象示意道:“前面有人……”
“看到了。”君不负随意道:“可能是考古队的,他们经常在这边活动。”
“哦?”祁象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笑道:“也对,我还以为是盗墓的呢。不过想来。这大白天的,他们肯定不敢这样明目张胆……”
“是啊。”君不负赞同道:“白天他们不敢出没,只敢在晚上悄悄地转悠,打探杆。不过也有些聪明人,伪装成为驴客、游客什么的,在山上转来转去,掩人耳目。”
祁象一听,表情就变得有些古怪:“我们现在好像就是这样……你说,会不会有人也把我们当成盗墓贼呀?”
“呃?”君不负一呆,然后强笑道:“应该不会吧。”
“这个难说……”祁象苦笑了下。低声道:“你发现了没有,我们好像被人监控了。”
“嗯?”
君不负脸色微变,稍微凝神感应,表情顿时一沉,目光冷厉。
他发现祁象说得很对,在远处隐秘的地方,的确有人在拿望远镜窥探他们。从方向和距离来看,窥视他们的,好像就是他们刚才认为鬼鬼祟祟。不安好心的几个人。
得,形势扭转,一下子反过来了。
祁象啼笑皆非,偏头道:“你说。怎么办?要先回去,改天再来。还是开车绕行,干脆去到郑州,从郑州那边探索过来?”
君不负一听。感觉第二个方案不错,能避免许多麻烦。他正想开口,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就在山坡下传了上来。
“叮铃当,叮铃当!”
铃声很有规律,仿佛在演奏一曲音乐。祁象听到动静,自然回头一看,然后就愣住了,有些惊异:“居然是他……”
“大师,你认识那个人?”君不负回看,也些意外。
山坡底下,一个人慢慢走来,他手上摇着一个三清帝铃,走一步就晃一晃。手脚之间,仿佛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配合非常默契。
这人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特别是头上的银发,格外的醒目,让人忽视不了。不必多说,这人自然就是自称巫士的御龙氏后人,御宅。
“曾有过一面之缘。”
祁象解释一句,心念一转,就开口叫唤道:“御师傅,别来无恙?”
“咣!”
铃声又是一响,随即寂静无声。御宅抬头,冷漠的看了祁象一眼,随即哼声道:“怎么,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所以求我来了?”
“这倒是没有。”
祁象笑容依旧:“我这两天,一切顺利,平安无事,没遇到什么险况。这不,感觉今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就陪朋友来邙山走走看看。”
“你没事?”御宅愣了一愣:“不可能啊,你明明……”
御宅忽然机警止声,一个箭步冲上了山,气势汹汹的模样,不过却被君不负挡了下来。
“你想干嘛?”君不负手一挡,幸好知道祁象认识这人,没怎么用力。不然的话,御宅肯定要吃一些苦头。
御宅置若罔闻,只顾眼定定的望着祁象,锁着眉头道:“不对,不对,我不会看错的。你前天乌云盖顶,眉间有黑气萦绕,这分明是厉鬼缠身之征兆,你晚上睡得着?”
“呃?”祁象一怔,随之哂然:“御师傅,你弄错了吧,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鬼。我晚上不仅睡得着,而且一觉到天亮,很舒坦。”
说起来,也是咄咄怪事。古代修士,与常人不同,只认仙,不认鬼神。他们觉得,仙才是大道至理,鬼神什么的,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臆造。
所以修士,求长生,得大道,超脱五行三界,这是最终目标。要是在中途陨落,就直接魂飞魄散了,不会进入轮回,化为鬼神。
至少在宋代之时,修士还是保持这样的观念,对于轮回转世之世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什么前世来生,全部是扯淡,今生才是根本,想得道,就竭尽全力奋斗吧。
就算有鬼仙的说法,那也是指阴神修炼到高深的境界,可以长时间脱离肉身,存活于世。但是没有的依托,鬼仙迟早会灰飞烟灭。
所以天地神人鬼五仙之间,鬼仙居末位,处于被鄙视的对象。
“……你骗我!”
与此同时,御宅不信。瞪眼道:“你不要故作镇定了,世上是没鬼,却有阴秽的负面能量体,被这些东西缠上了,肯定折磨得你夜不能寐,痛苦不堪。”
“真没有。”
祁象摇头道:“你看看我,像是睡眠不足的样子吗?”
“……像!”
御宅看了,重重点头:“我看你现在,黑气如云,不仅笼罩头顶。更有弥漫全身的迹象,问题越来越严重,如果不尽早化解,肯定是个死……”
“胡说八道。”
听到这话,祁象倒没什么反应,君不负却怒了,斥声道:“江湖神棍,招摇撞骗,信口雌黄瞎扯淡。”
“你可以污辱我。但是不能污辱我的职业。”御宅反过来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堂堂御龙一族,古巫传人,现代第一巫。最后的继承者……”
“你居然拿和我那些骗子神棍相提并论?”
御宅愤声道:“你最后赶紧道歉,不然我要诅咒你……”
“诅咒?”
君不负冷笑,目光似剑,锋芒毕露:“来呀。怕你不成?”
“这可是你说的。”
御宅纵身后跳,手中的三清铃立即叮当作响:“你有胆的话,就报上生辰八字。再给我几根头发,待我结成草人,让你生不如死。”
“呵呵!”
君不负斜睨,一副看傻瓜的眼神:“你蠢,就不要拉低我的智商水平。”
“你……等着!”
御宅涨红了脸,立即收起了三清铃,手掌一扯,就拿出了环状似半月的龙形挂坠,好像要酝酿什么大杀招。
“好了,好了,一点小事而已,何必斗气。”
就在这时,祁象站了出来,打了个圆场,然后实话实说道:“御师傅,你可能看岔了,我最近确实没遇到什么麻烦。”
“我眼睛没瞎,绝对不会看错。”御宅哼了一下,沉声道:“你站着不要动,我证明给你们看……”
“啥?”祁象莫名其妙。
“啪!”
忽然,御宅双手一合,把龙形玉坠按在了掌心,然后掌心一转,本来右手在上,经过三百六十度运转之后,就变成了左手在上。
“翻天覆地,扭转乾坤!”
伴随着御宅清吟的声音,他突然松手,一抹柔亮的粼光,就在挂坠之中浮现扩散,就好像层层涟漪,以他为中心,瞬间把祁象笼罩在其中。
粼光闪闪,仿若水波盈动,清澈而透亮,好像一面清晰的水镜。
“咦,这些是什么?”
祁象愣了一愣,环视一眼之后,却骤然一惊。但见在水镜的笼罩下,他四周的事物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纤毫毕现。
此时此刻,不仅是他,连君不负也看得很清楚,在祁象的周身三尺以外,的确是有一团漆黑诡异的乌云遍布笼罩。
乌云墨色淋漓,不断的盘旋游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进入不了祁象三尺以内的空间,似乎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抵御,不得其门而入。
“怎么回事?”
乍看之下,御宅也困惑了,惊疑道:“你身上,是不是携带什么宝物,居然可以抵挡怨魂的入侵。”
“你是说,我身边的这些东西,那是怨魂?”祁象在吃了一惊之后,也变得淡定起来,坦然自若观望墨色乌云,颇为好奇:“无缘无故的,我怎么沾染上这些东西了?”
“我怎么知道,这要问你自己。”
御宅嗤声道:“最近是不是挖了什么坟,掘了谁的墓呀。”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缺德……事!”
祁象才说着,声音却小了一半,若有所思……

第179章 神与仙!(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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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说着,祁象就想起来了,他是没挖坟掘墓,但是却拆了一栋庙啊。
“怎么,想起来了吧。”
与此同时,御宅鄙夷道:“看你不差钱的样子,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是盗墓贼。算了,我不救你了,你走吧。”
“我不是盗墓贼。”祁象摇头,没做过的事情,他可不想平白无故背上骂名。
“你说不是,就不是呀。”御宅撇嘴,自然不信。
“我又不需要你来救,骗你有什么好处?”祁象反问一句,却让御宅哑口无言。
仔细想想,这好像也对啊。
御宅再是不愤,也要承认祁象说得很对。他望气,觉得祁象要大祸临头,可是人家压根屁事都没有,活得十分自在。
“怎么会这样!”
御宅不走了,百思不得其解,喃声自语:“不应该的呀,这怨魂阴气浓厚的程度,可是我迄今为止,遇到过最可怕的形态了。他居然没事,不科学!”
“说,你身上,到底挂了什么辟邪圣物?”
一瞬间,御宅恶狠狠追问起来,一副逼迫的模样。
“呼!”
忽然之间,君不负手一挥,掌如刀切,直接破开了空气,发出尖利的啸声。他横刀立马,挡在了祁象身前,冷声道:“你最好站远一些,再敢对大师不敬,小心没命。”
“你……”
御宅停下了脚步,脸色阴晴不定。别人说这话,他肯定嗤之以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对于君不负的威胁,他不得不慎重以待,心里多少有些忌惮。
毕竟他也看出来了,君不负身上的煞气很重。哪怕隔了七八米距离,他都能够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这家伙,不是杀手,就是军人、佣兵,手上至少有几十条人命,不好招惹。”
御宅心里嘀咕,明智的避开君不负,直接与祁象对话:“喂,你现在的确是没事的样子,但是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能保证怨魂对你不造成任何伤害?”
“要知道,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只是抵挡了怨魂的入侵,而不是彻底的消灭了怨魂。也就是说,这事还有后患。”
御宅晓之以理,慢慢剖析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你现在不解决它,难道留着它过年不成?”
“这话听起来……也有道理。”祁象沉吟了下,点头道:“这样说来。你有有办法替我解决问题啰?”
“废话,我是谁?”御宅傲然道:“巫,沟通天地,统领幽冥的巫!区区怨魂。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巫?”君不负闻声,望了眼御宅,眼神有些诡异。
御宅秒懂了,愤声道:“我说过了。巫只是职业,不是种族,懂吗?我是正宗的炎黄子孙。华夏正裔,不要把我想象成为妖怪。”
“咳,御师傅,不要激动,没人这样想。”祁象安抚道:“来来来,我们谈正事吧……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还能来干嘛,当然是看风水。”御宅没好气道:“这年头,世道艰辛,巫不好混,只得时不时客串一下风水师,捞一些外快。”
“……好,太好了。”
祁象很高兴,欣然道:“我们眼下正好有件事情,需要御师傅你帮忙。”
“什么事?”
御宅很迷惑,他听出来了,祁象想请他帮忙的事情,肯定与怨魂无关。他就不明白了,祁象的心怎么这样大,都被怨魂缠身了,都不想马上解决,而是忙着做其他事情。
“我们想在邙山找一块僻静无人的阴地,御师傅您是行家,术业有专攻,这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祁象笑道:“事成之后,酬劳好说,肯定会让你满意。”
“找阴地?”
御宅中了一呆,忽然皱眉道:“等下,刚才我听见了,他喊你大师,再加上有怨魂缠身,却伤害不了你分毫,难道说……你是风水师?”
“我不是风水师。”祁象哈哈一笑,挺佩服御宅的联想能力,他不想撒谎,想了想之后,坦言道:“严格来说,我只是一个求道之人罢了。”
“求道之人……修士……异端!”
御宅脸色经过几个转变,好像有些怒气,又有些不屑,叫骂道:“什么求道之人,分明就是坐井观天的异端,数典忘祖的家伙,叛逆者……”
适时,祁象微微皱眉,又重新舒展。
对于御宅的痛斥,他倒也有几分揣测,知道一些所谓的内幕。
这要从上古时期说起,当时天地灵气充沛,不敢说遍地都是奇珍异宝,但是一些珍稀的东西,也不算稀罕,很容易获得。
一些古人,无意中得到了,或者吃了某些东西,凭借异于常人的能力,自然而然成为了普通人眼中的神明。
那个时代,百姓蒙昧,不管是敬畏强者,还是崇拜神明,肯定很自然的依附那些“神”,然后负责祭神的祭司,慢慢地演变成为了巫。
说白了,早期的巫,那是神的仆从,可没有御宅口上说的那样高大上。
不过所谓的“神”,终归不是真正的神明,最终还是消亡了。
作为敬神而获得世俗权力的祭司,自然选择了隐瞒这个事实,只是向百姓宣告,神明回归天上或冥土了。百姓深信不疑,继续对祭司保持最大的尊重,期待祭司沟通神明,给大家传达神明的指示。
这也是为什么御宅自称,可以沟通天地、统领幽冥的原因。
巫,就是依靠这个手段,牢牢攫取了权力两三千年之久。哪怕是再强势的部落首领,或者后来天下共主、各国诸候,也不敢对他们有丝毫不敬。
巫代表的神权,与王权之争,一直持续了很久,两者僵持不下,也算是一种平衡。
但是后来,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在春秋战国时期,一群名为方士的人出现了。早期的方士,其实还是巫。这些巫研究“神”的起源,探索“成神”之秘。
然而他们发现,所谓的神,其实也是人。另外,当时天地灵气,也逐渐的衰落,成神的关键奇珍异宝,多数是隐藏在危机四伏的深山大泽之间。
一些巫,不顾生命危险,跑去山泽探寻,经历九死一生。有人失败了,有人却成功了,然后就成为了新的“神”。
但是这些新“神”,却十分的聪明。他们很清楚,已经攫取了世俗权力的巫,肯定不会承认他们这些新神的地位,让他们凌驾在自己的头上生杀予夺。
所以,仙出现了。
一人,一山,是为仙。
仙字,本身就是一个谜面,也是一个指引的方向。
新神,放弃了神的地位,成为了仙。
相对来说,这些仙,似乎对于世俗的权力,不怎么看重。他们吸取古神陨落的教训,想要获得长生,大多数隐居在幽静的深山之中修炼。
仙人降世,肯定有大动静,怎么也掩盖不住。
天子诸候,多少风闻听到一些消息,然后眼睛一亮。相对与他们争权的巫,宅在深山中不愿意动弹的仙人,好像更值得信赖。
然后轰轰烈烈的探访仙人行动开始了,各路诸候也开始有意识的扶持方士上台,再开始慢慢地削弱巫的权利……
结果非常明显,几百年过去之后,巫的地位越来越低,最后连庙堂都混不下去了,只能躲在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存活。
而方士、道士、修士,就取代了巫的作用,成为了民间的信仰。
这是海公子等人藏书阁中的一些资料分析,祁象看过之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也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他也理解御宅的心态……
巫啊,硬是被修士拉下马,从神坛跌了下来,心头不恨才怪。骂上两句,那是轻的,不直接上来开打,已经不错了。
这样一想,祁象就笑了,开口道:“御师傅,做人不要那么偏激。我说了,只是在求道的阶段,还没有得道呢,可不是你的敌人。”
“……什么敌人不敌人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御宅冷静了,头一偏,傲气道:“你也是,好端端的求什么道,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能信吗?几千年了,你们见过真正的仙人吗?”
“如果仙人真能够长生不死,怎么现在都不见他们的踪影?如果仙人不能长生,那么你们辛苦修炼成仙,又有什么意思?”
御宅一串问题,也算是直指人心,振聋发聩。
可惜,不管是祁象,还是君不负,都不为所动。成仙?太遥远,他们根本不奢望。只要修炼有成,活得长久一些,就算不错了。
再者,他们两个,也是信念坚定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怎么可能由于御宅的两三句话,就动摇了自己的信念呢。
意志这么薄弱,还修炼什么,尽早放弃算了。
“切,不听算了,你们迟早会后悔。”
发现两人不为所动,御宅也觉得没趣,改口问道:“你要找阴地做什么?事先声明,我只是兼职风水师,寻龙点穴不是我的专长。普通事情可以解决,疑难杂症什么的,你们另请高明吧。”
“没关系,我们只要大概的范围就行了。”祁象笑道:“事成之后,我们会给你报酬的。”
“我不要报酬。”
御宅一摆手,忽然说道:“我要你……”

第180章 各取所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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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你找阴地可以,而且我也不要报酬。”
此时,御宅眼珠子溜溜转动,然后沉声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祁象问道,眉头悄然一皱,不要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要酬劳就意味着要付出更多。
“等找到了阴地,再告诉你吧。”御宅卖了个关子。
祁象一听,立时摇头:“那就算了,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找。无非是多费一些工夫而已,又不是找不到。”
“你这个人……忒小气!”
御宅脸一黑,好没气道:“好吧,我和你说实话……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办法化解身上的怨气?”
祁象笑了笑,随口道:“这事,没有多难吧。回头我去白马寺走一圈,烧几炷香,再找个大师念诵一段往生经,还怕解决不了问题?”
“去什么白马寺,你们修道的,不是与那些和尚是对头吗,干嘛还求到他们头上?”
御宅有些急了,叫嚷道:“再说了,白马寺里的和尚也黑着呢,做一场法事,就敢收你几百万,宰人不用刀……”
“才几百万?”祁象轻描淡写道:“小钱而已!”
祁象是在装逼
问题在于,御宅不知道啊,信以为真,干脆挑明道:“我帮你找阴地,但是你身上的怨气必须交给我来解决。”
“嗯?”祁象愣了一愣,感觉有些惊奇意外。这个要求,好像很古怪啊。
“怎么样,你答不答应?”御宅撇嘴道:“平时有人求我,我都懒得出手。现在主动免费帮你。你还犹豫什么,瞧不起人么?”
“怎么会,我只不过是……受宠若惊。对,是受宠若惊啊。”
祁象考虑了下,内心深处,也挺好奇的,想要知道,御宅到底是什么目的。当下他点了点头,答应道:“行,你这么有心。我怎么可能拒绝。”
“一言为定!”
御宅害怕祁象反悔似的,急声道:“走,去我家,马上帮你驱散怨气。”
“诶,你是不是把先后顺序弄反了。”
祁象眼中狡黠之色:“是你先帮我们找到阴地,之后再驱除怨气的吧。”
“哼,邙山我熟,哪里有风水极佳的阴地,我心里透亮。门清,还需要找什么。”御宅傲然说道:“我随时可以拿出七八个地方,随便你们挑选。”
“真的假的?”祁象眼睛微亮:“要知道,我们的要求。可不低。”
“不是阴地么,还有什么要求?”御宅皱眉道:“你们要清楚,邙山那可是洛阳第一风水形胜之地,本身条件已经很好了。”
“当然。你们想要真龙帝王穴,或者大官大福之地,就不要妄想了。那种大穴。早就已经被前人占光,轮不到你们。”
御宅据实道:“现在剩下的气穴,多数是小脉小结,能够福泽自身,庇护一两代人,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御师傅,我想你是理解错了。”祁象忍俊不禁,提醒道:“我们说了,要的只是阴地,而不是风水结穴。”
“什么意思?”御宅有些懵懂,反而不明白了:“阴地,不就是风水结穴么,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不管有没有区别,反正我们的要求就是……”祁象直接道:“找一个环境偏僻,平时没什么人打扰,又充裕阴气的地方。”
“偏僻的地方?”御宅错愕道:“多偏僻?”
“越偏僻越好。”祁象说道:“要是人迹罕至,没有任何人烟,就更捧了。”
“奇怪的要求……”御宅莫名其妙:“感觉你们不像是在找风水宝地安葬什么人,倒像是另外有什么目的。”
祁象眼中带笑,回避了这个问题,只是问道:“这要求,有难度?”
“哈,怎么可能。”御宅语气傲然:“邙山的详尽地理形势,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点小事情,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只不过……”
御宅若有所思,上下打量祁象,忽然道:“看你们提出的条件,就知道你们想找的地方,一是环境隐秘,二是阴气萦绕,未必一定要在邙山,对不对?”
“呃……”
祁象一怔,没有想到,御宅的思绪这么敏锐,一下子就把握住了关键要点。不过这也是事实,他也不打算隐瞒,直接确认道:“对,你说得没错。我们只要地方合适就行,来邙山找只是由于这里有迹可寻,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搜索!”
“不用解释,我明白。”
御宅轻哼道:“经过一两千年的积累,邙山已经成为一块金字招牌了,一旦有谁决定寻找风水宝地什么的,第一首选肯定是邙山。”
“哪怕在其它地方,有一块风水阴地,形势远胜于邙山的结穴,大多数人都不愿离开,非要选择葬在邙山。”
御宅撇嘴道:“真是弄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心态。难道他们不知道,邙山现在已经人……不对,应该说是鬼满为患。”
“数十万座新坟旧墓堆积在一起,生活空间已经很小了,他们还要削尖了脑袋,拼命往里挤,不怕挤成鱼干呀。”
御宅摇头,嘲讽的意味很浓。
“主要是邙山,已经不仅是单纯的地理释义了,经过两千年的文化延伸,渐渐转换成为一个人生归宿的代名词。”
祁象耸肩道:“估计在许多人心目中,邙山和地府就是同义词,而且与阴风阵阵,虚无缥缈的地府相比,邙山无疑距离他们更近,更温暖可靠。”
“人家坚持想安葬在邙山,或者也不是为了什么风水,而是为了能够在这里安息长眠,随便能与其他人……咳,其他鬼,一起结伴,免得孤零零寂寞。”
祁象三两句话,就把这事揭过,言归正传道:“御师傅,你也不要绕圈子了,有什么好建议,不妨讲来听听。”
“……我家。”
御宅一顿,就开口道:“我家附近,就有一块阴地,非常偏僻,不要说人了,连鸟兽都没有多少,很符合你的要求。”
“你家?”祁象愣住了,难免有几分怀疑:“你确定不是在诓我们?”
“骗你们干嘛,有必要吗?”
御宅很不满:“再说了,我家附近,也属于邙山的分支,从地理角度来说,也在邙山的范围内,也契合你们的条件。”
“……反正一句话,爱信不信!”
御宅抬起下巴,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大了莫大的污辱。
祁象看了眼君不负,稍微沉吟就问道:“你家在哪?”
“信了?”御宅余怒未消,嗤声道:“不怕我诓你们去我家,然后埋伏打劫?”
“不怕……”祁象轻笑道:“毕竟,谁打劫谁,也不一定呢。”
“咳,咳,咳。”
御宅有些岔气,瞄了君不负一眼,不得不承认,这好像是事实。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筹备酝酿,他估计自己在一个照面的工夫,就要被君不负给秒了。
当然,要是能让他做足准备,反过来秒杀君不负,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样一想,御宅心里就好受多了,然后板着脸道:“不扯了,现在去我家,走不走?”
“请带路……”祁象也很果决。
随后三人下了山,在御宅的指引下,君不负开车疾行,在绕过了几条乡道之后,车子慢慢来到了一片荒山底下。
“你家就在附近?”祁象下车打量,在心里估算这里与城市的距离,大概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的确是远离人烟。
“远着呢。”御宅摇头道:“还要走一个多小时,你们不要叫累……”
说话之间,御宅一马当先,直奔荒山而去。
祁象与君不负对望一眼,就轻快跟上。
从荒山深入其间,走了半个小时之后,荒凉的景色一变,层层山恋叠障,草木开始变得郁郁葱葱,山河溪涧也逐渐涌现,生机盎然。
祁象忽然察觉,来到了这个地方,御宅身上的气质一变,仿佛融入到了天地之间,脚步突然轻盈如风,悄无声息。
不知不觉之中,御宅的速度变快了,脸上逐渐浮现明朗的笑意,在一株株草木掠过之时,指尖轻轻一触,本来沾染了灰尘的草木顿时一震,枝叶立刻洁净如新,焕发浓厚生趣。
一瞬间,君不负瞳孔骤缩,收起了轻慢之心,在祁象耳边轻声道:“大师,这人能力有几分诡异,要当心啊。”
“没事……”祁象微微摇头,回应道:“各取所需而已,他是个明白人,应该清楚撕破了协议,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尽管祁象还没弄清楚,御宅为什么执意要帮他驱除身上的怨气。
但是想必这事对御宅来说,其中肯定有好处,不然他也不会这样主动、热情。只要对双方都有利,那就是合作的基础。
“你们两个……”
就在这时,御宅在一个山头扬声叫道:“动作快一些,快要到我家了。”
“来了!”祁象止声,快步追上去。
再走了十几分钟,御宅就停下了脚步,指着不远处一个幽深的峡谷道:“诺,在里头有一个阴地,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心意……”

第181章 鬼丸(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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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御宅所指方向,祁象眯眼看了过去。
峡谷幽深,只有一条狭长的通道能够进入其间,不过通道似乎有几分曲折,阻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在通道的两边,则是高耸入云霄的悬崖绝壁,高大的山体之中,生长了许多爬藤植物,密密麻麻的覆盖山壁,十分的葱笼。
乍看之下,峡谷、绝壁,似乎有几分迷离,很是朦胧。
祁象定睛再看,才发现在峡谷的深处,隐约飘浮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在迷雾的掩盖下,峡谷仿佛多了几分波诡云谲之意,神秘莫测。
“好……”
打量了片刻,祁象展颜而笑,由衷叹道:“好一块阴气弥漫之地,青天白日,烈阳高照,又是中午时分,峡谷却不见丝毫阳光,阴气浓郁的程度,超乎想象啊。”
“算你有眼光。”
御宅嘿嘿笑道:“那个地方,可是风水学上的坑堑之地,禁绝之局。一般来说,那可谓是生者止步,死者勿近。”
“不过,想来你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御宅眼中透出狡黠之色:“你们说的,不要求什么风水形势,显然不是为了葬人。既然如此,这里的环境足够偏僻,又阴气环绕,肯定符合你们的要求。”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祁象很高兴:“这个地方,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多了,好很多,我非常满意。”
“呃?”
御宅一听,不由得愣了一愣。要知道,他故意指了这个阴绝之地,心里已经做好更换地方的准备。没有想到。祁象居然答应了,答应了?
“真的不是葬人,那要阴地来干嘛?”
御宅心里琢磨,百思不得其解。
祁象没让他多想,又问道:“对了,你家在哪里呀?”
“山上……”
御宅顺手一指,但是指的地方,却不是山顶,而是一块山壁。
“嗯?”
祁象目光锐利,立即在山壁之中。看到了一个洞口。在洞口的边缘,还搭建了一条小小的竹木窄桥。窄桥沿着山壁,蜿蜒曲折而下,一直延伸下来,通往险象环生的悬崖口。
在御宅的引领下,祁象和君不负来到了悬崖口低头一看,只见底下就是激流飞溅,乱石堆积的溪涧。水流哗然如歌,形势却十分的险峻。
祁象目测。这起码有十几层楼的高度,人一掉下去,不至于粉身碎骨,也要被底下如刀锋般尖刺棱角的石头刮去一身血肉。面目全非而亡。
“走了,带你们去我家看看。”
御宅招呼一声,就直接踏上窄小的竹桥,轻悠悠横渡悬崖。抵达对边的山壁,再顺便攀爬进入了洞口。
站在山洞之中,御宅热情的叫唤:“你们来呀。快来,我请你们喝茶。”
祁象眼睛一瞄,心里非常清楚,御宅绝对是故意的,他嘴角勾起的一抹贱笑,眼中流露出的不怀好意的神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祁象没好气,直接戳穿道:“你是不是想看我们出丑……幼稚!”
御宅得意的笑容,一下子就止住了,坚决不承认:“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要转移话题,赶紧过来……”
“过就过。”祁象转头道:“君先生,你先去。”
君不负轻轻点头,也没有半点迟疑,直接走上了窄桥,步伐比御宅还稳,如履平地一般,在抵达对边山壁之时,更是直接抽起一根山藤,瞬间借力攀上了山洞。
见此情形,御宅一撇嘴,小声嘀咕两句,就看向祁象,叫道:“你快……”
御宅才叫出声,就嘎然而止。主要是这个时候,祁象也到了山壁底下了,正小心翼翼扶着山壁,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你怎么过来的?”御宅有些傻眼,没见祁象有什么动作呀,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废话,肯定是走的啊,难道我会飞不成?”祁象随口道,也随之来到了山洞口。他朝洞里看去,只见内部开凿了两三个洞室,最外面是一个大洞厅。
洞厅的摆设,十分的简陋。就是一些简单的竹藤长椅、茶几、方桌。在墙壁上,悬挂了一些牛角、兽骨之类的东西,就算是装饰品了。
看得出来,御宅应该好久没有回来了,整个洞厅的地面上,也铺了一层浅浅灰尘。
御宅说,这是他的家。祁象也不怀疑,或者对御宅来说,这里才是他的家,而洛阳城中的住所,只是临时的落脚点罢了。
走进山洞,御宅身上充满了恬静安然的气息,他的手掌轻轻一挥,一阵柔和的怪风在洞厅之中旋转掠过,把浅浅的灰尘吹走了。
“你们坐吧。”
御宅招呼一句,就走进了里头的洞室。一会儿,洞室之中隐隐有水声传了出来。显然那个泂室的内部,有干净的水源。
片刻之后,御宅端着清洗干净的茶具、杯子慢步而出。
“没柴烧水了,你们将就一下吧。”御宅说道:“山泉水泡茶,冷茶,也别有一番滋味。能接受就喝,不接受算了。”
御宅倒了两杯茶,很清很淡,不知道有没有茶的味道。
祁象坐下,随手端起一杯茶,感觉杯子微冷,抿了口清淡的茶水。出乎他的意料,一股很清冽的茶香,就在舌头中散化开了,非常的提神。
然而,祁象却没有称赞,反而问道:“现在就开始了么?”
“哈,蛮机灵的嘛?”
御宅有些惊讶,但是动作也不慢,突然伸手一拍桌子,摆在他面前的那杯茶,猛地震跳到了半空中,接着水花四溅,碎裂化雾。
“嗖!”
御宅伸手一抄。把杯子拿在手中一晃,杯中剩下的一些水,立即化成一道水箭,飞快朝祁象的头顶飞去。
“砰!”
水箭突然炸开,化成了淅淅沥沥的雾气,然后迅速凝结,好像甘霖雨珠,轻飘飘地笼罩在了祁象的身体四周。
祁象稳坐不动,任由御宅的施展。
“滋滋滋……”
雾气慢慢的散开,就好像一个华盖撑开。忽然之间却剧烈的翻腾不休,似乎与什么东西诡异的纠缠在一起,盘旋绞卷。
在雾气翻腾的时候,乌云似墨的怨气,也逐渐显露出来。
怨气就好像漆黑幽暗的影子,无形而有质,时而扭曲,时而分裂,仿佛章鱼触手。颇有几分阴森恐怖,让人心悸。
“这怨气,好像比估计的还厉害啊。”
御宅不惊反喜,眼中透出兴奋之色。直接抛下杯子之后,莫名其妙的一引手。在一股无形力量的牵扯下,悬挂在洞壁上的牛角,就隔空飞了过来。
“呼……”
牛角到手。御宅小腹一缩,猛然吸气,然后对准牛角尖一吹。刹那间。一阵好像狂风刮过空谷的声音,就在洞厅之间回荡。
呼啸声中,洞中可谓是风起云涌,空气之间,骤然出现了一圈又一圈气纹,层层叠叠,犹如大海巨浪,汹涌澎湃。
转眼之间,气纹巨浪滔天,滚滚沸扬,然后形成了厚重威压。一股荒凉、远古、苍凉的气息,就这样弥漫开来。
祁象坐在椅中,冷不防感觉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仿若从九天之上,轰然砸落。让他整个人身心一颤,动弹不得。
不过这压力,并不是以他为目标,所以还能够承受得住,没受到什么伤害。
祁象目光一瞥,发现身边的一团浓黑怨气,却牢牢被禁锢住了。不管黑气怎么挣扎、化散、分裂,都没有丝毫的效果,根本逃脱不掉。
气纹涌动,无形的力量,也在不断的收缩、收缩,再收缩。黑气随形而变,也逐渐的被压缩成为了小小的一团,到了最后甚至凝结成丸。
几分钟之后,祁象忽觉全身压力一空,恢复了自由。而半空之上,却多出来了一枚弹珠大小的丸子。
丸子是由漆黑怨气凝成,通体乌黑犹如实质,十分的透亮,散发出诡秘的气息。
看到这枚丸子,御宅咧嘴笑了,脸上的兴奋之意怎么也掩盖不住。他走了过去,伸手要把空中的丸子摘落下来。
倏地,一抹淡影掠过,空气扭曲一晃,空中的丸子悄然消失,离奇失踪不见。
“呃?”
御宅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暴跳如雷,愤怒吼叫道:“谁,谁偷了我的鬼丸,出来……滚出来……”
御宅吼声如雷,凭着惊人的直觉,他知道偷丸贼肯定没走远,当下快步走到山洞边缘,抄起牛角又直接一吹。
“呜!”
含怒之下,御宅的力量,又提高了三成。恐怖的声波气纹,一下子在宽阔的山谷荡开,瞬间激起了千层巨浪,惊起了潜伏各处的鸟兽。
鸟飞兽窜,草木惊颤,簌簌发抖,万物臣服,天地变色。
就在这时,有人娇弱的闷哼了一声,就在悬崖口上跌落了下来。一身素白的衣裳,也算是格外的显眼。
“女的?”
御宅一呆,牛角声波顿时削减了几分。就在这个空隙,那人回头一瞥,雪白如脂的清秀面容,还有水灵如秋波似的漂亮眼眸,更让御宅恍惚失神,忘记了吹牛角。
“……谢谢!”那个妹子忽然柔糯说了一句,嘴角微微的上翘,多了一抹似羞似怯,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182章 阴兵,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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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妹子突然道谢,御宅迷迷糊糊,本能的回应:“不客气……”
“嘭!”
一谢一答之间,那个妹子忽然回身,空中微微的一晃,她整个人就仿佛化成一团轻烟,直接融入到空气之中消失不见了。
“不好,中招!”
御宅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脸色变得铁青:“靠,媚惑术?该死的……不要逃,快把鬼丸还给我……”
“啊啊啊……”
御宅狂叫一声,顺手拉起山洞旁边的山藤,一个晃荡就追了出去。几个起落之后,他就消失在大山深处,不知所踪。
人生,大起大落太快了,让人接受不能。
此时,祁象站在洞口,遥望消失无踪的御宅,眼中若有所思:“荔枝?”
“大师,你没事吧?”君不负走来问道,脸色却有几分不好看。作为堂堂杀手,警惕性应该很强才对。但是现在,居然被人摸了进来,盗走了东西,他却浑然不觉,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耻辱。
“没事……”祁象摇了摇头,笑道:“看来,那御宅没撒谎,他果然是巫,有真本事。”
“微末伎俩罢了。”君不负轻哼道:“倚仗法器之助,才能够成事,不算真本事。”
祁象笑了笑,不打算和君不负争辩这个,而是指了指前方:“我们去峡谷看看吧,先熟悉一下环境,再带东西过来炼丹。”
“大师,你真要在这里炼丹?”君不负皱眉,好像有什么顾虑。
“怎么,有问题?”祁象问道:“这里环境偏僻,又没有什么人烟。更是阴绝之地,很合适炼丹啊。”
“合适是合适,可是……”君不负犹豫道:“那个御宅,还有刚才的那个……女贼,他们都知道这个地方,我怕您炼丹的时候,他们……”
“怕什么。”祁象不介意道:“炼丹的时候,你带人守在峡谷四周,挡住他们就行了……或者说,你挡不住他们?”
君不负表情一凛。肃然道:“大师,你放心,我能行。”
“那就行了。”祁象笑道:“走吧,去看看所谓的阴绝之地,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御宅能不能追回东西,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与他们无关。没必要多操心。
当下,两人离开了山洞,慢慢朝峡谷走去。
在峡谷之外,一切情况还算是正常。但是一旦靠近峡谷。一股阴凉的气息,就在谷中逸了出来,让两人颇为惊奇,也提高了警惕。
走过狭长的通道。期间还拐了个小弯,两人才算是走进了谷中。
一时之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平坦宽敞的坪地。祁象环视,只见峡谷之间草被十分的茂盛,绿油油的仿佛地毯铺地。
有些草茎长得很高,几乎没过了人的膝盖。不过让祁象觉得惊奇的是,这样茂盛的绿草地,却没有草蜢、野鸡、兔子之类的存在。
阴沉、死寂、寒冷、孤凉,这是祁象对眼前峡谷的总体印象。
“果然是阴绝之地。”
祁象走了几步,就感觉一股股寒气袭来,让他忍不住提了提衣领,啧啧称奇:“这个地方很特别,不知道为什么,阴气居然比邙山还厚……”
“刚才那个御宅说,这里属于邙山的分支。”君不负提醒道:“可能两者有关联吧。”
“或许!”祁象只是说说而已,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不必管它,我们回去吧。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把东西运过来。”
“好……”君不负从善如流,肯定没意见。
两人回到山庄,忙碌了一个晚上,在第二天一早,搬着各样东西,带足了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等到他们再次来到峡谷,已然是下午两三点钟。
“喂,你们这是干嘛,搬家啊?”
冷不防,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惊讶之中蕴含了几分火气。君不负的手下,一帮彪形大汉闻声,自然是纷纷一震,立刻做出了防范的准备。
“你们继续忙,把东西搬进去。”君不负挥了挥手,抬头一瞥,就在路边一棵参天大树的枝桠之中,发现了御宅的身影。
御宅轻轻一跳,在树上跃了下来,皱眉观望大汉搬抬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不是箱子,就是包裹,隔了一层,他也看不出里头究竟是什么物件。
“你们在干嘛?”御宅质问道:“搬这么多的东西过来,要在峡谷定居呀?”
“与你无关。”君不负冷声道:“从今天开始,直到我们离开,峡谷被我们包圆了,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出。特别是你……最好不要触犯底线!”
“威胁我?”御宅眉毛一扬,要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正需要发泄。君不负正往枪口上撞来,恰好若毛了他,让他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祁象冒了出来,笑道:“御师傅,昨天你去追贼,怎么样,追到了吗?”
“别提了……”
御宅顿时怒发冲冠,愤然道:“我说谁这么嚣张,敢在虎口夺食,抢我的东西,原来是丰都鬼门的人。我一直不留神,让她给跑了。”
“丰都鬼门?”祁象愣了一愣:“蜀川那个丰都?”
“是在蜀川,至于是不是丰都那个县城,就很难说了。”御宅哼声道:“阴森鬼气,狡诈如狐,说的就是丰都鬼门了。”
祁象懵懂点头,打算回去之后,再找海公子探听虚实。
“你是不是得罪他们了?”祁象有些好奇。
“怎么可能。”御宅叫屈道:“我常年宅在洛阳,虽然偶尔出门办点事情,但是绝对没有涉足蜀川半步,怎么可能得罪他们。”
“说到底,那是那个女贼,她贪图我的鬼丸,见财起意,趁火打劫。”御宅恶狠狠道:“这事不能这样就算了,我迟早要去蜀川找她算账……”
“鬼丸?”祁象趁机打听道:“就是我身上的那股怨气么?你没有驱散化解它,反而收缩成团丸,而且十分的重视,说明东西比较珍贵。”
“我想请教一下,那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
祁象表示好奇,认真的询问。
“你问这个干嘛。”御宅顾左右而言他:“我还想问你们呢,搬一大东西过来,难道想要在这里露营烧烤不成?”
“没错,就是来踏青烧烤的。”祁象居然承认了:“一会儿,我们搭好了帐蓬,烧好了东西请你吃饭……”
御宅顿时无语,没有想到祁象的脸皮,比他还厚。
君不负忽然开口道:“大师,你不必问他,这事我也知道一些秘闻。”
“哦?”祁象立即回头:“说来听听?”
“本来我也不懂的,不过昨天回去之后,我问了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君不负解释道:“所谓的鬼丸,似乎有许多的妙用。不过其中最大的用途,或者说最珍贵的作用,似乎是……培育阴兵!”
“阴兵?”祁象心头一震:“你确定,是阴兵?”
什么是阴兵,祁象当然很清楚,那是一种很特殊的生命能量体。据说等级最高的阴兵,可以和人一样拥有智慧,非常厉害。
民间传说之中,常有高明的法师,精通撒豆成兵之术。
这兵,可能是幻术,也有可能是指阴兵。只要炼制足够多的阴兵,那么就能够摆下阴兵军阵,攻城掠地不在话下,一人可敌千军万马……
当然,阴兵的炼制,肯定不会简单,条件非常的苛刻。具体怎么制成,祁象也不清楚,反正只知道很难很难,不比修行入道容易多少。
对了,说句题外话。阴兵这个词,那是本义。一般来说,古代的修士,喜欢把阴兵称之为道兵。传说中的黄巾力士、六丁六甲之类,其实就是道兵的一种。
不管是阴兵也好,还是道兵也罢,实质上也没有任何区别。现在的关键是,那枚由怨气凝结而成的鬼丸,居然是育孕阴兵的材料,这的确让祁象十分震惊……
“没错,就是阴兵。”
君不负重重点头,肯定道:“我朋友说了,缠绕在大师你身上的怨气,或者不仅是怨气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怨魂。”
“怨魂被他净化之后,收缩凝聚成丸。那枚鬼丸,就是很纯净的能量体。”
君不负娓娓道:“那个能量体,就相当于一颗种子。只要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培育,说不定就可以生根发芽,化为最原始的阴兵……”
一席话下来,御宅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朋友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君不负置若罔闻,继续说道:“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对大师隐瞒了这事,显然是占了您的大便宜,您没找他算账,他应该知足了,居然还敢大放厥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说到最后,君不负眼中光亮一闪,杀机毕现。
“哧!”
御宅一个纵身,整个人缩在了附近的草丛之中,十分警惕道:“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我的地盘,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
“哼!”
君不负衣袖一挥,一柄带鞘长剑就出现在手中。一剑在手,轻风拂过,地上的绿草柔韧的翻转,有几分萧瑟肃杀之气弥漫。
御宅脸色一沉,悬挂手腕的挂坠忽闪光芒,湛蓝烁烁,诡秘离奇……

第183章 水炼之法(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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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一触即发,祁象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躲得远远的,准备看热闹。
“哼!”
然而,才对峙片刻,两人很有默契似的瞪了对方一眼,就各自收好了东西,分道扬镳。君不负扛着长剑进入峡谷,御宅攥着玉坠返回悬崖山洞。
“干嘛不打呀?”
祁象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够欣赏一场巅峰对决呢。
“唉,虎头蛇尾!”
祁象叹了口气,也跟着走进了峡谷之中。此时此刻,一帮大汉已然开始搭建帐蓬,砌砖垒灶,安营扎寨。
看到祁象来了,君不负也迎过去:“大师,你看丹炉搁在哪里比较合适?”
“不急,这个一会儿再说。”
祁象摆了摆手,好奇问道:“刚才,你们怎么罢手了?”
“……我摸不透他的实力,他也心存顾虑。”君不负据实道:“真打了,可能两败俱伤。这对大家都没好处,所以干脆不打了。”
“明智之举。”
祁象表示赞许:“要记得,我们的目的是炼丹,不是寻衅挑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他不来打扰我,我们也不去理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相安无事。”
“好……”
君不负点头受教,继续问道:“大师,你看丹炉应该摆在哪里?”
“呃……”
祁象服了,左右看了看,就顺手指着峡谷的中间,示意道:“那里吧,最平坦的位置,把丹炉搁在那里。然后再搭一个帐蓬围盖起来。”
“明白。”
君不负匆匆走了,忙忙碌碌,干得热火朝天。
祁象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想上去帮忙吧,又被挡了回来。无奈之下,他只好山上走走看看,减轻负罪感?
说起来,山谷之中的山形地势,也有几分奇怪。
中间的一座山峰。不算多么的高大,隆起如一只大包子。在大包子的两边,则是列峰如屏的连绵山峦,把峡谷团团包裹夹在中间。
也就是这个原因,峡谷才会常年不见阳光,然后阴气盘聚吧。
祁象若有所思,在山上转了一圈下来,营地也搭建好了,开始烧火做饭。在熊熊大火的映照下。营地也多了几分生气,驱散了一些冰冷寒意。
整个营地,有点儿强干弱枝的意味。
在营地的中心,就是一个超大的帐蓬。在这大帐蓬的四周,错落有致的散布一个个小型的帐蓬,就好像众星捧月,守在大帐蓬四周。
最大的帐蓬。就是安放丹炉的地方。
祁象走了进去,只见在帐蓬四角,搁放了几盆炭火。把帐蓬烘得温暖如春。地面铺着十分柔软的羊毛地毯,真是又暖和,又舒适。
另外在帐蓬的中心,就是一尊丹炉了。
这尊丹炉,造型与祁象的丹炉有些区别,它是矮缸状,三足较短,立在底下。双耳如环,扣在大圆腹两侧,圆盖镂空,有七个小孔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分布排列。
祁象走近观察,看到丹炉腹中有个拉门,就顺手拉开了。
丹炉腹内,自有乾坤,分为上下两层结构。上面一层,那是炼丹的地方,下面一层,就是烧火的灶。
不管是炼丹空间,还是烧火的灶,结构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可以保证炭火最大限度的燃烧,也能够让药材最大限度的受热均匀,沸腾凝聚。
“丹炉不错。”祁象看了下,就赞许起来,随即摇头道:“不过我之前也说了,炼这个丹,其实不需要丹炉的。”
“为什么?”君不负又惊又疑。
“因为炼这丹,不能用火炼法。”祁象直言不讳道:“只能水炼!”
“水炼?”君不负呆愣住了:“水怎么炼?”
“这个,保密!”
祁象笑了笑,也随即解释起来:“其实水炼之法,古代就有了,只不过方法比较偏门,掌握这门技术的人不多,再加上用水法炼丹,动静又比较小,不引人瞩目,所以不像火法炼丹那么广为人知。”
“一般来说,火法炼丹足够应付绝大多数丹药了,也不必动用水炼之法。但是这一种丹药却与众不同,只能以水法炼制。”
祁象轻声道:“因为这丹的属性阴柔,走的是极端的路子,在炼制的过程之中,不能掺杂丝毫的火性,以水法炼制最契合不过了。”
“或者反过来说,这丹方的成型,本身就是为水炼之法量身打造的。”
祁象目光一瞥,微笑道:“你们不明其中就里,在尝试自己炼丹的时候,没少炸炉吧?”
“……大师,目光如炬!”
君不负震惊之余,也心悦诚服:“您说对了,在此之前,我们尝试炼了两三次丹,但是放药材进炉,才烧炉不久,丹炉马上就炸了……”
“我们一直没研究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不负苦闷笑叹:“现在才知道了,原来是炼制不得其法。”
“所以才说炼丹不易。”
祁象伸手摸了摸丹炉,又回头很严肃认真道:“哪怕是水炼之法,成功率也不高。再说一遍,如果不幸失败了,你不能怪我。”
“这个自然。”君不负重重点头:“炼丹有风险,失败就失败了,大师你尽管施展就是了,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君不负语气十分真诚,哪怕再一次失败,也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况且,知道有这个水炼之法,就已经让他大为惊喜了,觉得请祁象来炼丹,绝对是明智之举。
这就是专业与非专业之间的区别吧。
君不负十分感慨,精神振奋道:“大师,您吩咐吧,需要我们怎么做?”
“首先……烧水吧。”祁象随口道:“在丹炉灌三分之二的水,再烧到沸腾为止。”
“呃?”君不负一呆:“不是说。不用火的么?”
“是炼丹的过程,不用火,没说预备前期,不用火啊。”祁象翻起了白眼:“等水烧好了,就把辅药倒进去浸泡,等热水自然冷却。”
“这个过程,药材的药性,自然慢慢流渗了出来。”
祁象解说道:“步骤就是这样,随便弄一口大锅,也可以胜任。所以我才说,有丹炉和没丹炉,区别不大。”
“明白了。”君不负脸有些红,急忙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几个大汉就走了进来,提桶灌水进丹炉之后,然后取来质量优等的松柴点燃,慢慢地焚烧。金黄色的火焰升腾,大量的油脂冒涌。帐蓬立刻弥漫淡淡的松香。
等到炉中的水沸沸扬扬,在祁象的指示下,君不负等人连忙把一包包药材撒进炉中,再盖上了炉盖。以小火慢焖。
焖,说白了,就是让灶中有一定的热力,又不能过猛。需要谨慎的控制火候。这种事情虽然繁琐,但是普通人也能够胜任,自然不需要祁象时时刻刻盯住。
此时。太阳已然下山,漆黑的晚上,峡谷愈加的阴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有四周的山峦作为屏障,没什么风吹进来。
少了寒风的推波助澜,这点阴冷程度,大家还可以抵御得住。
况且,营地之中,也燃起了一堆堆篝火。大家靠近火堆,喝着热茶,再顺便吃一些烧烤,暖身暖胃,倒也比较惬意。
肉香四溢,不过却没有酒。
如果在平时,一帮大汉想喝酒助兴,君不负也不会多管的,但是现在却严令禁止。
因为……
“叮!”
倏地,君不负反手一挥,一抹雪白剑光,携带了锐不可当之势,斩向了旁边的草丛。剑刃未至,剑气已经纵横交错,如电闪烁。
“唰!”
在草丛之间,一道黑影冲天而起,哇哇叫道:“喂,不是说要请我吃烧烤的么,一上来不问清红皂白就砍人,不是待客之道吧。”
“哼!”
君不负收了剑,冷声道:“对付鬼鬼祟祟的,居心叵测的人,就该这样办。”
来人自然是御宅,他大咧咧道:“什么鬼鬼祟祟,我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好不。”
君不负闻声,眉头立时一皱:“我的人,不是守在峡谷外面么,你把他们怎么了?”
“我没把他们怎么样,只不过他们冷,在忙着烧火取暖呢,没注意我走进来而已。”御宅笑嘻嘻道,也不客气,走到了火堆,抄起一串鸡翅就啃。
“去看看他们……”
君不负回头,也有几分怒意。旁边几个大汉,也明白老板心情不爽,当下二话也不敢说,灰溜溜的跑去察看情况了。
此时,御宅啃着鸡翅,眼睛贼溜溜瞟来瞟去,然后靠近祁象,低声问道:“哎,兄弟,打个商量。告诉我吧,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烧烤呀。”祁象微笑道:“你现在不是吃着么?”
“切,不说算了,我走……”
御宅一扔鸡骨头,整个人一窜,就没入了附近的草丛之中,转瞬消失不见。不跑不行呀,他已经瞄见君不负的一帮手下,在营地各处悄悄围了上来。
再不走,他就成了瓮中的那只鳖,插翅难飞。
“……混蛋!”
君不负目光闪烁,提议道:“大师,这个人的存在,始终是个祸害。要不然,明天我带人过去,斩草除根,解决了这个后患?”
“随便你……”祁象无所谓,然后笑道:“不过,他存心躲藏的话,你未必能够找得到他的踪迹……”

第184章 奇花,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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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祁象的推断是正确的,第二天一早,君不负带足了人手,兴冲冲的出去了,到了中午才回来。
与早上的兴致高昂不同,再次回来的君不负等人,却有几分垂头丧气的模样。
祁象一看,就知道他们出师不利,不过却没有探问的意思。
倒是君不负自己没有隐瞒,主动说道:“大师,你说对了。那个家伙很狡猾,根本不在山洞之中,可能已经回城了。”
“回城好啊。”祁象笑道:“这样,就不会打扰我们行事了。”
“嗯……”
君不负轻轻点头,眼中却闪烁光芒。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性,他嘴上没有提,不过大家心里却十分清楚。御宅或许并没有回城,而是隐藏在山林之间,伺机而动。
如果真是这样,不管他有没有恶意,也是个麻烦。
所以君不负才费尽心机,想把御宅杀了,或者赶走。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愿望到底能不能实现,却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先不管他了。”
适时,祁象摆手道:“丹炉中的药材,已经冷却得差不多了,再等它们沉淀半天,晚上就可以正式炼丹。”
“晚上炼丹?”君不负愣了一愣:“白天不行?”
“白天太阳火气大,多少有些影响。”祁象解释道:“等到晚上了,月亮的光阴柔,与丹药的药性保持一致,说不定还有加成的作用,很适宜炼丹。”
君不负恍然大悟,随即不好意思道:“大师,是我多嘴了。这些我不懂,您拿主意就行,不需要跟我解释。”
“没事,说实话,我也是在摸索阶段。”祁象平易近人,实话实说:“炼丹的步骤,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但是更多的时候,也非常讲运气。”
“运气来了,怎么炼,怎么成。要是没有运气。步骤再精细,一样会出现意外。”
祁象摇头道:“再厉害的丹师,也不敢确保自己每一炉丹都能够炼制成功。所以呀,在炼丹的时候,要有战战兢兢的心态,更要有失败的心理准备。”
“……算了,不说失败了,免得说着说着,真失败了。”
祁象立刻转移了话题:“两味主药呢。现在可以拿出来了,提前处理好,晚上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大师你稍等,我去拿来。”君不负连忙走了出去。很快就回来了。他的手上捧着一个密封的坛子,正是寒泉水。
“打开看看。”祁象示意道。
君不负从善如流,先把坛子放下来搁稳,再轻轻掀开了封盖。一瞬间。一股阴寒的气息,就瞬间弥漫开了,以至于温暖的帐蓬。也立刻降温几度。
在浓郁的阴寒气息之间,隐约夹杂了一缕十分清新的香气。
祁象鼻子微微一动,忍不住走了过来低头观望。只见漆黑乌亮的坛子里头,那是大半坛寒气冒涌的液体。在液体之上,却飘浮了一朵奇花。
奇花绚烂,有海碗口大,一片片花瓣簇拥花蕊盛开,就好像日轮。不过最让祁象感到惊异的是,这一朵奇花,最奇的地方,就是花的颜色。
一般来说,自然界的鲜花,姹紫嫣红,有白的、黄的、粉的、青的,五颜六色,十分的正常。但是像眼下这朵奇花,那是纯黑色,有些诡异。
花瓣纯黑,花蕊漆乌,又飘浮在坛子之中,如果不是帐蓬中的光线充足,恐怕祁象也很容易忽略了这朵奇花的存在。
当然,奇花清冽的香气,却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朵花的不同寻常。
“这就是天山玄莲?”
祁象观赏片刻,顿时感叹道:“名不虚传啊。”
只是闻到了香气,他就感觉身上的气血涌动,精神为之一振。一缕香气而已,就有这样浓厚的药性,那么全株奇花,又该有多么的珍贵,就可想而知了。
这天山玄莲,应该是天山雪莲的变种。成型条件非常苛刻,对环境的要求也很高,而且百万朵天山雪莲,也未必能够产生一朵玄莲。
也不知道,君不负是从哪里找到这种奇珍的。想想看,他不是只找到了一朵,之前他也尝试过炼丹,起码耗费了两三朵玄莲。
什么时候,这样的奇珍,跟大白菜似的,说有就有了?祁象若有所思,却没有追问探究。毕竟,谁身上没有点秘密,这种事情,不好多问。问急了,该翻脸了。
“大师,这样的品质,足够炼丹了吧?”君不负顺势求教。
“够了,绰绰有余。”祁象眼中带笑,然后叮嘱道:“把坛子盖上,拿去加热吧。”
“加热?”君不负呆若木鸡:“怎么加热?”
“弄个灶,坛子搁灶上,底下升火,慢慢的熬。”祁象指点道:“熬药似的熬,一直熬到晚上,应该差不多了。”
“可是……”君不负迟疑道:“这可是寒泉水……”
“寒泉水加热了,才能够融化玄莲。”祁象耐心道:“不然你以为,直接把寒泉水和玄莲一起扔到丹炉之中,就完事了?”
“懂了!”
君不负又恍然,干脆走了出去。
他一走,祁象就小声嘀咕起来:“还好在北宋皇宫宝库之中,就有进贡的玄莲存在,水月散人看过别人怎么处理,不然忽略了这个步骤,肯定要完蛋。”
古人常说,是药三分毒,指的是没有处理的药材。
一株药,可能分为根茎叶须果实等等部分,每个部位的药性,都有偏差。该怎么处理、保存,向来有一套严格的程序,不能错乱。
天山玄莲,也是这样。已经有了玄莲这一味主药,还要再取寒泉水来。并不是多此一举,而是要以寒泉水来融化玄莲,最大限度的提炼它的药性。
反正君不负听从指示,把坛子搁灶上一煮之后,大半个小时过去,哪怕有坛盖的遮掩,一股浓浓的香气,还是透坛而出,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一时之间,许多大汉在帐蓬之中探头出来。疑惑的观望。
“看什么看,做好自己的事……”
君不负斥喝一声,一个个脑袋就瞬间缩了回去。
不过,君不负也有些不放心,立即吩咐道:“你们几个,都出来,加强巡逻。不要像上次一样,像根木头似的,被人摸进来了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几个大汉羞愧低头,然后纷纷散开,加强的警戒。
还好,一切风平浪静。转眼就到了晚上。
在小火的熬制下,坛中的寒泉水,也慢慢的沸腾,而那清新浓冽的诱人香气。更是在空气之中弥漫笼罩,让路过巡逻的大汉们不时吞咽唾沫。
君不负就在旁边照看火候,也有几分心神摇曳。以莫大的意志力抵御诱惑。
日落之后,一轮皎洁的月亮,悄无声息悬挂空中。祁象终于在帐蓬之中走了过来,远远就叫道:“可以撤火了。”
“唰!”君不负似乎早有准备,手掌轻轻一拂,一蓬泥沙无声覆盖在微弱的炭火上,在炭火熄灭之前,他就捧着坛子起来。
“扑哧!”
土灰一扬,炭火灭了,青烟袅袅升起。
“大师,这样就可以了么?”
君不负捧着发烫的坛子,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热气,面不改色。
“可以了!”
祁象招呼道:“进去再说……”
两人重新返回帐蓬,祁象才让君不负把坛盖打开。
在盖子拿起的一瞬间,一股蘑菇云似的雾气,就涌了出来,升腾在半空中,然后凝聚成为了莲花的形状,颇为玄异。
乍一看,两人都微微吃惊,然后连忙再看坛底。
此时,大半坛寒泉水,已经差不多蒸发干净,而日轮般的玄莲,也彻底的融化。在坛子之内,只剩下一层浅浅的液体,清澈澄莹,洁白似雪。
“好,就是这样……”
祁象赞许之余,喉咙情不自禁动了一动。一凑近,坛中浓厚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他差点把持不住,想一口吃了。
“淡定啊,要淡定。”
祁象稳住心神,没碰坛子,直接说道:“把液体倒进炉里吧。”
“……好!”
君不负犹豫了下,立即捧着坛子走到炉边,小心翼翼把坛里的雪白液体倒进去。
经过一天的沉淀,丹炉之中的药水,已然完全冷却,甚至有几分阴冷。温热的雪白液体一倒进去,就迅速化开,消融弥散。
看到这个情形,君不负也有些吃惊意外,不过他也没有多问,用炉中的药水稍微清洗了下坛底,使得雪白液体全部注入炉中,才顺手把丹炉合上。
“就是这样。”
与此同时,祁象开口道:“我要炼丹了,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对了,一会儿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进来……”
“明白!”
君不负心中一凛,也清楚这方面的禁忌规矩,立即退了出去,先把帐蓬的布帘披上,再系上扣子,严丝合缝,保证连蚊子都钻不进去。
才把帘布系上,君不负就听见了帐蓬之中,突然传来了咣咣咣声响,好像是好像在砸什么东西。其中的动静不小,很快就引起了巡逻大汉们的注意。他们才想冲过来察看,却见到君不负冷着脸,比划一个让他们不要过来的手势。
“继续巡视,加强警戒……”
君不负伸手一抽,雪白长剑无声出鞘,仿佛一尊门神,牢牢守在帐蓬外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步。

第185章 百鬼夜行(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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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负明白,在祁象炼丹期间,就是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要是由于外界的因素,导致了祁象功败垂成,那他难辞其咎。
在君不负杀气腾腾,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时候,帐蓬里头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了,碰碰碰的响声,震耳欲聋,好像有人在敲锣打鼓。
在震响之中,君不负又感觉到,一股十分阴寒的气息,就在帐蓬之内散发了出来。
阴寒气息犹如实质,轻易透出了帐蓬,君不负站在门口附近,很清楚的察觉寒气来袭。这寒气非常的古怪,仿佛能够渗到人的血肉之中。
稍微一接触,连他寒暑不侵的身体,也有几分招架不住,手臂起了少许鸡皮疙瘩。
君不负发现不对,连忙吸了一口气,全身上下一鼓,就好像炸了毛的猫,细微的汗毛纷纷竖了起来。这是毛孔封闭的表现,让他全身的血气不泄,热血在筋管中流动,自然化解了这股寒潮。
“怎么回事?”
君不负有些惊讶,忍不住环视四周,只见冰冷的寒气,就在帐蓬之中滔滔不绝的外涌,就连熊熊燃烧的篝火,似乎也被寒潮压抑住了,火势慢慢地缩减,有熄灭的迹象。
“这是什么情况?”
在君不负惊疑之际,外涌的寒潮忽然化成了一片云海,就在帐蓬的上空呼啸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搅动,没什么风的峡谷,突然刮起了浩荡狂风。
大风呼啸,如刀割过,一些娇嫩的小草,直接拦腰折断。飘飞到了半空中。幸好一个个帐蓬钉扎得很稳,这才没有被刮卷起来。
尽管如此,也有不少帐蓬东歪西倒,摇摇欲坠。
一些大汉看见了,连忙想去扶正。君不负却当机立断,声音低沉道:“不要去管帐蓬了,都赶紧围过来,守在四周……”
其它小帐蓬,就算直接刮上了天,撕成了碎片。君不负也不会在意。相比之下,大帐蓬不容有失,只要祁象炼丹成功,一切代价都值得。
一帮大汉听到了指示,也没有半点迟疑,立即在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哧!”
倏地,君不负突然一剑刺了出去,剑刃无声,仿佛随风潜入夜的细雨。没有半点动静,突如其来,让人防不胜防。
这是杀人的剑法,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死在他这一剑之下。
不过今天,似乎有了例外。
“靠……”
有人就地一滚,就好像抱头缩成一团的刺猬,灵巧的在柔软的草地上如球翻滚。这速度非常快。巧妙的躲开了君不负的必杀一剑。
“嗖!”
那人滚了十几米,整个人才舒展开了,安然无恙。他一边拍打身上草屑。一边臭骂道:“阴险,真是太阴险了,有你这样吓人的么?”
“我从不吓人,只杀人。”君不负冷冷说道,却按剑不动。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职守,那就是守在帐蓬外面,不许其他人进去,而不是与御宅争雄斗狠。
“啧啧,好大的杀气。”御宅撇嘴,飞快抬头望了眼帐蓬上空笼罩的浓厚雾气,眼中掠过一抹惊意,然后才开口问道:“里头,到底在搞什么事情?”
“与你无关。”君不负警告道:“你最好现在就走,不然的话,此间事了,我就算穷尽天下也要把你斩于剑下。”
“你斩不了我。”御宅摇头道,十分自信。
“哼!”
君不负脸色微变,然后竟然点头承认了:“对,你我实力差不多,我确实未必能够杀你。不过……我背后有人,有同伴的支持,而你却孤立无援。”
“我是杀手,我和同伴以杀人为目标,不择手段,那是我们的行事作风。”
君不负坦言道:“在我的同伴之中,也有几个人的实力远胜于我,你觉得自己能够抵挡我们的追杀吗?”
听到这话,御宅脸黑了,憋出一句话:“……真不要脸!”
他听得出来,君不负应该没撒谎,他只是自信、自负,而不是自大啊。
不要说几个君不负同样级别的高手追杀,就算是两个,他也只有逃的份,而且能不能逃得掉,也是个大问题。
“至于么,我只是好奇……”御宅闷声道:“你们在我家门口摆出这样大的阵仗,就不允许我了解一些情况?”
“好奇心,容易害死人。”君不负目光如剑芒锋利:“你不想死,最好马上离开!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不要逼我……赶尽杀绝!”
御宅怒了,心里却十分忌惮,目光轻轻闪烁,在权衡利弊。没等他作出决定,帐蓬之中骤然生变!
“轰!”
帐篷突然一炸,顶上出现了一个大口,漩涡气流反涌进入帐内。空中的气息一清,一轮明月光辉洒落了下来,竟然把帐蓬映得犹如白昼,笼上了一层银白轻纱。
“咦?”
众人措手不及,自然是一惊一震,有向分呆滞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丝丝,一缕缕气息,就在帐蓬之内钻了出来,再沿着众人的鼻孔、皮肤,渗透了他们的身体之中。
“啊……”
一瞬间,众人身心一颤,感觉气息非常的清凉,而且犹如小蛇,在他们身上慢悠悠的钻来钻去。每钻动一次,身上的气血就滚荡一次,好像要燃烧了,发烫。
明明是热血沸腾,身体在发烫,大家却感觉很舒坦。
“丹气,这是丹气……”
御宅突然惊叫出来:“有人在里头炼丹……”
“咻!”
君不负动了,身剑合一,化作一道淡影,目标就是御宅的喉咙,杀机冷凛!
“我多什么嘴啊!”
御宅忍不住拍打嘴唇,眼神十分的凝重。他知道,这事恐怕不能善了啦。他现在后悔了,如果早知道,这里有人在炼丹,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敢窥探啊。
这样机密的事情,让人知道了还得了?
换成是他,他也要杀人灭口。
最倒霉的是,这事还是他亲口捅破的,想糊弄过去都不行。
“冤啊……”
御宅恨不能悲愤大叫,但是这个时候,他忙着躲躲闪闪,避开君不负如毒蛇一般吞吐不定的剑芒,连悲鸣的时间都没有。
可以说,在近战上,御宅根本没有多少还手的余力。
不过他的能力也十分的诡异,在躲闪的时候,地面上的杂草,或是忽然结成了环,往君不负的脚上扣去。又或者多出现一根荆棘条,从君不负身后抽打……
就是这些零零碎碎的小动作,让君不负有所阻滞,才没将御宅一剑封喉。尽管如此,御宅也十分的狼狈,一路逃窜似的,奔到了峡谷出口。
只要出到了外面,也算是海阔天空了。
但是就在御宅抵达出口的一瞬间,他突然止步了,身体一动不动。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君不负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剑似游龙,直直飞掠刺去。
在飞刺之时,君不负无意中一瞥,手却一颤,剑锋偏了,刺了个空。这对一个杀手来说,也是致命的失误。
不过此时此刻,不管是御宅,还是君不负,都顾不上什么失误了,只顾眼睁睁的凝望峡谷的外面,脸上尽是惊疑之色。
峡谷寂静无声,白天缭绕的雾气,到了晚上雾气更加的浓郁,一团一团的流动。
这也算是自然现象,无可厚非。
但是此时,两人却惊骇的看到,在浓雾之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个淡淡的影子飘来。这些影子朦朦胧胧,好像没有实质,但是却明显有人的轮廊。
淡淡的影子,密密麻麻,慢腾腾的涌来,场面非常的诡异。
一簇簇影子,似缓实快,转眼之间,就出现在两人的眼前。与此同时,他们就感受到了一股厚重的阴气扑面而来,让他们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鬼啊,百鬼夜行……”
御宅头皮一麻,整个人炸了,然后怪叫一声,转身就往峡谷中心跑去。
“什么?”
君不负反应慢了半拍,忽然有个孤零零的影子飞了过来,在他的身上穿梭而过。
“噗!”
突然之间,影子好像烟花似的散开,有绿荧荧的光芒闪烁。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更像是指路的明灯,立即引发了连锁反应。
“呼,呼!”
刹时间,一层层怪影,瞬间移来,把君不负团团包围在中间,然后异相立生。轻淡的影子扭曲变化,形成了一张张狰狞恐怖的怪脸。
这些怪脸面目狰狞,或青或白,有锋利獠牙,也有半吐断舌,更有干枯骷髅头骨,两个黑乎乎的窟窿眼,隐隐闪烁幽光……
乍看之下,君不负就觉得一股凉气直透天灵盖,让他惊恐挥剑横斩。
一道剑光闪过,一张张狰狞怪脸直接被破开了两半,但是君不负还来不及高兴,就见到破开的半边怪脸,微微扭曲之后,就直接融为一体,变成更加恐怖的鬼影。
鬼影无限大,就盘旋在君不负的头上,在它高大的躯体上,却是一张张狰狞怪脸。
“这是什么鬼?”
君不负只觉得手脚冰凉,身体有些发软无力。然后就看到,恐怖鬼影狰狞一笑,就在空中幻化出一只巨臂,五指尖锐似爪,狠狠朝他头顶抓落下来……

第186章 幽车战魂,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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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鬼影巨爪落下,君不负勉强架剑抵挡,但是自身实力,却发挥不了平时的十分之一,直接被巨爪横扫,整个人抛飞了出去。
“噗……”
君不负在半空中喷了一口血,反而彻底清醒过来,勉力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一落地就好像兔子似的,急促往营地奔行而去。
“百鬼夜行……”
君不负心中忧急:“昨晚还好好的,一切正常,怎么突然有什么百鬼夜行?”
“难道是丰都鬼门?”
君不负脑中飞快寻思,立马就联想到了盗取御宅手上鬼丸的那个妹子。毕竟一听丰都鬼门的名字,就可以揣测那个门派的诡异手段。
“该死的家伙,就知道是他惹来的祸事。”君不负出离了愤怒,咬牙切齿:“早知道,当初应该花费一些代价,直接扼杀隐患。”
君不负提着剑,一路疾行返回营地,然后就看到让他心头惊颤的一幕。只见营地之间,也是鬼影重重的场景,他的一帮手下,个个身陷险境。
这是一面倒的战斗……或者说,这是虐杀。虚无缥缈的鬼影,可以幻化各种恐怖的形态,吓得一帮大汉鬼哭狼嚎,魂飞魄散,屁滚尿流。
就算有一些人,心理素质过硬,壮着胆子抽刀砍去。但是鬼影虚幻,平常的攻击手段,根本不管用。这相当于说,人家能砍你,你却伤不了人家分毫。
这种不公平的战斗,结果也可想而知。一时之间,营地乱了,一帮大汉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营地转来转去,没一刻安宁。
“怎么办?”
君不负心急如焚,下意识地看向营地中间的大帐蓬,只见大帐蓬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丹炼得怎么样了。”
君不负一咬牙,也有了决断,也不管那些手下了,直接往大帐蓬冲去。只要保证祁象的安全,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炼丹而已。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好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带着这样的想法,君不负冲得更快了,但是才冲到一半,冷不防有人挡在了他的前面。但见御宅在草丛中闪了出来,也不管他眼睛快冒火的表情,直接开口道:“我们合作吧。”
“合作?”
君不负表情一冷,手里的长剑顺手劈了过去。
御宅一闪。急声道:“你不和我合作,难道能对付得了这些阴魂鬼怪?考虑清楚,我们合作,兴许还有翻盘的机会。各自为政只有死路一条。”
君不负一听,剑一收,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怎么怪我头上了?”御宅莫名其妙。
“这些东西。不是你惹来的么?”君不负恨声道:“丰都鬼门!”
“呃?”御宅一听,立时恍然大悟,随之苦笑道:“你误会了。这不是丰都鬼门搞的鬼,而是邙山的阴灵……”
“什么?”君不负呆了。
“我说了,这里是邙山的分支,与邙山气脉相连。”御宅快声道:“最重要的是,这里属于极阴之地,经常有阴灵在这里汇聚游荡。”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
御宅一指大帐蓬,神情复杂道:“到底谁在里头炼丹呀?究竟炼的是什么丹?怎么对阴灵产生了莫大的吸引力?简直就是香喷喷的诱饵,把它们全部招来了。”
君不负脸色顿变,忽然道:“你之前不是说,世上没有鬼的么,这些又怎么解释?”
“世上是没鬼,但是有亡魂好不……”
御宅没好气道:“你要知道,邙山是什么地方。这里,那可是世人心目中的亡灵之乡,每年都有大量的人来这里祭拜亡灵,香火鼎盛的程度比名山大川的寺庙道观还要旺盛百倍。”
“在香火的庇护下,一些死者的亡魂,就以一些特殊的形式留存了下来,成为了我们现在看到的阴灵。”
御宅沉声道:“这些阴灵,没有知觉,也没有意识,肯定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鬼。不过也保留了生前的一些本能,最起码知道饿了要吃东西。”
“也就是说,帐蓬之中的丹气,对于这些阴灵来说,就相当于十分美味可口的食物,自然引起了它们的哄抢。”
御宅叹了一声,一脸苦涩的表情:“整个邙山,从古至今不知道累积了多少阴灵,看情形这些阴灵,就算没有倾巢而出,也至少来了大半……”
“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和我合作。”御宅严肃道:“现在要一致对外,你我之间的恩怨,暂时搁下,等天亮活下来了,再解决。”
“……好!”
君不负也很快有了决断:“怎么合作?”
“让你的人,都赶紧过来,保护我……”
御宅深吸一口气,豪壮道:“我可是巫啊,统御幽冥的巫,还怕这些阴灵?看我怎么发大招收拾它们……”
君不负听出来了,御宅这话里也有几分色厉内荏的意味。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他叫人过来做肉盾了。
如果是在平时,君不负才懒得搭理他,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君不负也没有其它办法,只能拼一把,选择相信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
君不负稍微沉吟,就直接嘬嘴一吹。
刹时,尖锐的哨声传荡,这是一个信号。听到了声音,一帮陷入困境的大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振奋起来,迅速向君不负靠拢而去。
“很好,记得帮我看着点儿……”
见此情形,御宅表示满意,随即猛地一收腹,肚子瞬间瘪了下去,而胸膛却高高隆起,就好像两块巨大的胸肌。
一瞬间,巨大胸肌落下,御宅的肚皮一鼓,浑圆犹如十月怀胎,慢慢涨了起来。
转眼之间,御宅挺着一个大肚子,突然张开一吼。这吼声,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从肚子喷出。
不仅是喷出声音,更喷出了一口气,一口恐怖的力量。在声与气喷了出去之后,御宅的肚子就直接扁了下来,恢复正常的状况。
吼声是一个单音字节,发声非常的古怪,反正君不负听不懂其中的含意。但是随着御宅这么一吼,一股恐怖的气纹,就在空中浮现。
气纹似滔天大浪,一层叠加一层,浩浩荡荡,似四方席卷铺开。
气纹掠过,一个个怪影、鬼脸、阴灵,顿时灰飞烟灭……
转瞬之间,盘旋围绕在营地之中的阴灵,立刻消散了大半。与此同时,御宅整个人就好像严重脱虚,软绵绵的要倒下。
君不负顺手一扶,问道:“你没事吧?”
“……死不了。”御宅有气无力,虚弱道:“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趁着它们没反应过来,赶紧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君不负环视一眼,果然发现盘旋在营地的阴灵已经少了大半,特别是通往峡谷出口方向的道路,更是一片坦途。
乍看,君不负喜形于色,才想冲进大帐蓬接送祁象。冷不防,御宅揪住他的衣服,死都不肯放手,而且还咬牙威胁:“……带我离开这里,别指望丢下我,要是你敢扔下我不管,我就敢画个血诅,拖你们一起陪葬。”
君不负心中一凛,很清楚御宅不在开玩笑,当下解释道:“你放心,我会遵守信诺带你走的,不过要去先接大师……”
“大师?”御宅愣了一愣,忽然惊觉:“对了,你经常大师大师的叫唤那个姓祁的,难道说是他在炼丹……”
“等等,他居然是丹师?”御宅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松开了君不负的衣服。
“当然……”
君不负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若有所觉,立刻拧头一看,表情顿时十分骇然:“那个……又是什么?”
“怎么了?”
御宅莫名其妙,也跟着看了过去。
一帮人纷纷抬头,看向了峡谷山峰方向,只见在峡谷的正前方,也就是那个隆起好像大包子的丘陵之上,突然有一片幽光浮动。
幽光似月,又比月光更加璀璨。
在幽光浮动之间,突然传出了阵阵马嘶声,接着两只骏马扬蹄而出,拉着一驾巨大的青铜马车在山包之中奔到了空中。
青铜马车单辕、双轮,方舆圆盖,车上装备齐全,驽机﹑剑﹑盾牌应有尽有。在马车之上,还有一个身披盔甲,左手执拿马缰,右手托着尖头长枪的武士。
“靠,靠,靠!”
御宅瞟了一眼,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冷汗就冒了出来,惊恐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今天到底倒了什么血霉,竟然碰上了幽车战魂!”
“什么幽车战魂?”
君不负有几分不解,但是一颗心却不断往下沉,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事实证明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青铜马车……不对,应该称为青铜战车。
青铜战车一出,游离空中的阴灵们,仿佛找到了组织似的,纷纷汇聚在战车四周,以至于阴风阵阵,声势十分的浩大。
战车上的武士,更是威风凛凛,托着手中锋芒毕露的长枪一指,就驾御着两匹高头大马拖拉的战车,带着密密麻麻的阴灵如潮涌来,冲锋陷阵……

第187章 承天之命,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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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车碾压,轰轰隆隆,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阴灵大军还没有逼近,君不负等人顿时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压力涌来,让他们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
“完了,完了,看来今天真要交待在这里了。”御宅声音之中,带了些许的哭腔:“难道我堂堂御龙一脉,就要断送在这里了么?”
君不负握紧长剑,不甘问道:“你就没办法了么?”
“还能有什么办法?”御宅涩声道:“我现在全身巫力耗尽,最多能再蹦跶两下,垂死挣扎而已。但是结果没什么不同,注定是个死……”
“你不知道幽车战魂的厉害,就算我巫力没耗尽,又准备充足,遇到它也只有逃命的份。可是现在,恐怕逃都逃不掉了。”
御宅快要哭了:“天啊,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这样倒霉,好端端的宅在家里多好,干嘛蠢到往死路里闯……”
“这里就在你家附近。”君不负也怒了,低声吼道:“你连家里附近有这样恐怖的东西都不清楚吗?”
“你怪我?我还怨你们呢。”御宅也不客气的反驳,愤声道:“你们想炼丹,那就早说啊,我肯定给你们另外找地方,绝对不会给你们挑这个极阴之地。”
“另外,我当然知道极阴之地里有东西,这里安葬了一个王侯,有一个王侯大墓。”
御宅终于说了实话:“你们带了这么多人马,来到这里安营扎寨,我肯定怀疑你们是不是要盗墓,才屡次三番窥探。”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王侯大墓之中,竟然蕴育了这个强大的阴灵。这已经不仅仅是阴灵了。而是阴兵,真正的阴兵……”
御宅眼中充满了惶恐之色:“你看到了没有,他明显有自己的智慧,可以统领没有意识的阴灵排兵列阵。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普通的阴兵了,分明是统领阴兵的阴将。”
阴兵和阴将之间的区别,君不负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有几分绝望了。
“呼!”
一瞬间,阴灵大军来了,青铜战车冲在最前面。披甲武士面无表情,没有什么狰狞之色,但是在他的身上,却散发出让人惊惧的气息。
特别是战车奔袭之时,披甲武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的举枪一刺。
这一刺,却携带了千军万马之威,摧枯拉朽,黑云压城。这种滔天气焰。也让君不负等人产生了不可抵挡的心理。
“……不好!”
但是在阴风扑面的一瞬,君不负也清醒过来,求生的本能,让他大叫道:“姓御的家伙。亏你自称为统御幽冥的巫,居然怕鬼,我看不起你……”
说话之间,君不负身上气血一涌。俊逸的脸红了,全身升腾热气,仿佛烽火狼烟。
“你不行。我上!”
君不负闭气,提剑迎向了青铜战车,所到之处,淡淡的阴风,竟然有消融的迹象。
“精气狼烟……”
御宅心中一惊,旋即一喜,燃起了希望,莫非还有救?不过他定睛再看,又失望了:“哎,只是雏形而已,不管用啊。”
话是这样说,御宅却重新站了起来,定神稳气,喃声道:“看来,不得不拼命了。”
就在这时,御宅把手腕上的坠子扯了下来,犹豫了下就直接塞到口中一吞,居然把玉坠吞到了肚子之中。
玉坠入腹,御宅屏气凝神,突然之间,一股庞然力量,就在他身上爆发出来。哧拉一声,他上身衣服碎裂如片,仿佛蝴蝶一样翩飞。
不仅如此,他上身精壮的肌肉,突然微微的颤动起伏,就好像有一只小老鼠在他身上钻来钻去,穿梭如流。
适时,御宅突然双膝跪地,低着头,口中发出似痛非痛,好像野兽一般的吼声。
“啊……”
一些大汉,无意中瞥了一眼,就骇然的发现,御宅的身体竟然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头上的银毛,突然疯狂暴长,长发披肩,却坚硬如针,隐隐闪烁银光。
他后背的脊梁骨,更是高高的突起,骨节分明,仿佛只贴了一层皮,棱角一节一节如锥,充满了狰狞之感。
“吼!”
御宅突然抬头,立时把其他人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他脸色雪白似霜,眉毛更是完全白透了,更可怕的是还是嘴角,四根短短的獠牙外露,与传说中的僵尸有些类似。
不,不像僵尸,而是好似一头……狼!
御宅动了,手脚并用,纵身一跃而出,直接飞到了几米外的空中,然后大家也知道了他的双手变化。十指的指甲延长十几厘米,笔直锋利似刀,寒光闪烁。
“唰!”
御宅在空中挥手一抓,短剑似的指甲立刻把一只阴灵撕裂。他的弹跳力惊人,更能够在空中滞留很久,不断的变化身形,飞快的卷杀阴灵大军。
“咣!”
与此同时,君不负挥剑一劈,挡住了披甲武士的一枪。一股恐怖的力量,就在枪头中骤然爆发炸开,让他手臂一麻,长剑差点脱手震飞。
勉强是挡住一枪了,但是君不负也不好受,张口吐了一蓬血,甚至横飞了十几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又继续吐血。
“果然可怕……”君不负心里悲凉,才算是明白了御宅为什么这样绝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才过了一招,他就废了大半。
至于他的那帮手下,对付普通人还行,要对付眼前的阴灵大军,纯粹是送死……
“轰隆隆!”
青铜战车,再一次碾压过来了,君不负苦笑了下,挣扎站了起来。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英烈,而不是像条鼻涕虫一样窝囊。
君不负傲然屹立,右手算是暂时废了,他左手拿剑,剑锋一横。眉目之间一片肃然,瞳孔更是蒙上了一层血色。想要他的命,可没有那么简单。
然而,在他酝酿舍命一击的时候,青铜战车却突然拐了一个弯,带着阴灵大军气势汹汹的朝一个方向涌去。
君不负一愣,突然醒悟过来:“不好,祁大师……”
“轰!”
在披甲武士的带领下,阴灵大军浩浩荡荡涌进了大帐蓬之中。
“祁大师……”
君不负心中忧急如焚,想要去援救,却由于伤势过重,旁边又有一些散落的阴灵纠缠,让他根本走不开。
无奈之下,他只得吼叫道:“御宅,快去救人……”
“……我还想你救我呢!”过了半响,御宅的声音,才虚弱传来,气若游丝,嘶哑难听,显然情况也非常不好。
君不负看去,只见在营地一角,密集的阴灵已经把御宅团团围困,阴风呼啸,鬼影幢幢。如果没人去搭救,恐怕御宅也难逃力竭而亡的结果。
“完了……”
君不负苦笑一下,左手忽然挥剑,然后轰然倒地。一剑无声,剑气随风潜行,在抵达营地一角之后,却忽然幻化成一柄无形有质的大剑。
大剑横扫,锋芒毕露,围困御宅的阴灵,瞬间灰飞烟灭。
御宅只觉得四周压力一空,勉强算是活过来了,这时他身上可谓是伤痕累累,伤口裂纹纵横交错,遍布全身。
“呼……”御宅气喘吁吁,撩起湿透的长发,环视一眼,看到了倒地不起的君不负,也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命换一命,是吧!”
御宅也犹豫了,看了眼怪声迭起的大帐蓬,他黑中带白的眼睛,就透出几分英勇就义的坚毅神情,拖着沉重的脚步,步履蹒跚而去。
他不是想拖延,主要是真的跑不动了。
御宅跌跌撞撞的,好容易才靠近大帐蓬,才想咬牙闯进去。但是就在这一瞬间,漆黑阴森的帐蓬,突然炸了。
一股澎湃如潮的气旋,就在帐蓬之中炸开,气浪翻滚,一层一层的爆开。御宅站在帐蓬边缘,也受到了波及,直接被气浪卷飞,推到了十几米外。
噗一声,御宅摔落下来,他闷出一口血,强忍晕厥之意,勉力睁眼观望。依稀之间,他好像看到了一轮皓日,冉冉升到了高空中。
皓日以外,就是一团巨大的光轮,轮晕光芒万丈,煌煌朗朗,炽烈霸道。在光晕的普照之下,幽暗森森的阴灵,根本没有任何抵御的能力,直接化作一团团青烟。
至于恐怖的青铜战车,两匹骏马悲鸣嘶叫一声,就不安的踏蹄摆首,惊慌失措。而那个披甲武士,也变了脸色,露出了畏惧的表情。
“承天之命,职任城隍,奠安社稷,巩固金汤,秉公率直,曾受敕封……”
一段清吟的声音,忽然在空中传开,仿佛九天玄音,遍布峡谷每一寸地方。在声音响起的时候,一个个金光闪闪的文字,也随之在空中飘飞浮动。
“滋滋滋滋……”
一个个文字,忽然化成了一条锁链,直接把要逃跑的青铜战车和披甲武士锁起来了。而这恐怖的生灵,经过皓日光轮的净化之后,就好像烈火烹油一样,在沸腾之中化烟散去。
转瞬之间,笼罩在峡谷之中的浓厚乌云,立刻一扫而空。
御宅呆呆望着这一切,有些难以置信,然后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就在皓日之中慢慢走了下来,俯视着他……

第188章 偷天换日,香火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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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目光迷离,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尊神!
锦衣华服,身材魁梧,身上笼罩着一团光,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面容。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威严,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让人心生膜拜之意。
“城隍?”
御宅迷糊的看到,那尊神明手一牵引,一股柔和的光亮,就融入到自己的身上,让他感到十分的舒适、温暖。
“累,太累了……”
安详的感觉,也让御宅彻底放松下来,眼皮再也睁不开,直接睡了过去。
“嗬,一个个倒是舒服了,留下我来收拾烂摊子。”
光晕消散,祁象在空中慢慢的显现身影,这是他的神魂飘在空中。但是与以前无形无质的状况不同,他现在神魂十分凝实,犹如实质一般。
也就是说,他已经晋阶了,实力更上一层楼。
“没有想到啊,城隍石之中,居然隐藏了这样的奥妙玄机……”
祁象感慨万端,他的神魂飘在空中,已经有几分实质化,除了手脚还有几分模糊,整个身体却已经凝聚出来了,这就是显形的境界。
神魂的修炼,也无非是几个阶段。
第一步,出窍。第二步,显形。第三步,御物。
三个阶段,基本上涵括了神魂修行的全部过程。至于剩下的阶段,那就不再是神魂的修炼范畴了,而是阴神、鬼仙的境界。
其中显形,就是祁象现在达到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之间,也有小境界和大境界之分。
小境界就是夜游,只要祁象稳固了现有实力,那么神魂出窍的时候,就可以长时间离开肉身。哪怕神魂飞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只要能在天亮之前赶回来归位,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个境界,就是民间常说的夜游神了,夜行千里,不在话下。
与夜游相对的,自然就是显形的大境界,日游。
白天之时,太阳真火笼罩大地,这对阴魂来说。相当于一种酷刑。如果神魂能够在青天白日之下显形,这肯定是质的蜕变。
在夜里装神弄鬼,那不叫本事,能在白天降灵显圣,才是真神啊。
“所以他才能凭借着这一份实力,成功篡夺了城隍大位,窃取神力自立……”
祁象轻叹了口气,摇头道:“可惜啊,这终归只是旁门邪道。一不小心就引来了天谴,死于九雷轰顶之下。”
祁象神魂一晃,就直接返回帐蓬。
祁魂归体,祁象轻轻睁开了眼睛。在他的手上,却是那块城隍石。不过此时此刻,坚硬厚重的城隍石,却突然一散。化成了粉末,簌簌飘撒。
祁象不以为意,手掌轻轻一抓。在粉末之中抓出来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七巧玲珑玉锁,用最极品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通体晶莹剔透,仿佛水晶一样纯净,没有丝毫的杂质。
祁象眯眼打量,只见在华美的玉锁上,隐约刻了一些小字。他不用怎么看,就知道那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如果对玄学有些了解的人,看到这枚玉锁,就应该明白,这是一块命锁。
不是长命锁,而是命锁。
这个命锁,与西方世界之中,巫妖的命匣类似。据说巫妖把自己的灵魂装在命匣之中,然后把命匣藏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这样一来,不管谁杀了他,他都能够复活。
只有破开了命匣,斩除了他的灵魂,才能够彻底消灭他。不然从理论上来说,巫妖可以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长生不灭。
命锁的功用,与命匣也十分的相似。
祁象很怀疑,两者是不是相互抄袭……不对,应该说是借鉴。他举起玲珑玉锁,仔细观赏之余,又忍不住叹服。
“想出这主意的人,简直就是天才……不对,应该是神才……呃,好像也不对。”
祁象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准确的定义:“鬼才,鬼神之才。”
事实让祁不叹不行,要知道这个命锁的主人,那是明代时期的一个修真者,而且还是很厉害的修真者。
在明代天地灵气几尽溃散的环境下,那个修真者却硬生生筑基入道,甚至快要凝聚金丹,从此打破身体的桎梏,成为一名陆地神仙。
然后就是那么一步之差,古往今来不知道卡死了多少求道人。那个修真者也不例外,在寿元快要耗尽之时,也没能跨出那一步。
那个修真者不甘心,在翻看万千典籍之后,他脑洞大开,想到了一个偷天换日的计划。他亲手打造了这个命锁,然后把自己的神魂,锁在了玉锁之中。
然后再指示心腹,把他的命锁密封在城隍石中,又趁着城隍庙翻修之际,再将城隍石埋在庙宇底下,享受香火供奉。
当然,这只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就是篡夺神位了。
反正经过几十年的日积月累,不断的沉淀,貌似还经历了不少风险,不过那个修真者最终还是成功的化身成为城隍,甚至堂而皇之的履行城隍神之职。
要知道,城隍神本来只是民间百姓虚构杜撰出来的玩意,但是修真者却将之实践成真,甚至在白天降灵显圣,自然引起了轰动。
一时之间,不要说民间了,就连朝廷也为之震动。反正在一些官员信徒的支持下,那修真者的城隍神的位置,坐得十分的稳固。
也就是从那个时期起,隍城神的信仰,也在民间达到了巅峰。源源不断的香火涌来,也让修真者的修为突飞猛进,达到了传说中的鬼仙之境。
可以说,修真者逆天改命成功了,走的是香火神道的路子,只要香火不断,他就可以永恒的在在世间存活。
哪怕这种生命形式的存在,也有许多的制约、缺陷,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修真者的的确确成“仙”了,证得长生之道。
一切进展顺利,悠悠百多年过去,修真者十分自在,城隍威势也与日俱增。伴随着实力与势力的不断提高,这野心自然也滋生了。
其实从一开始,修真者就十分确信,自己的计划肯定能够成功。
所以选择成为城隍的地方,也十分的讲究。毕竟城隍也分等级的,有县城隍、府州城隍、省城隍,以及最高级别的都城隍!
不必多说,修真者的目标,自然是都城隍。但是天下都城隍极少,寥寥无几。当时是明代的天下,实行两京制度。北方的燕京,还有南方的南京。
这两京,肯定有都城隍。
但是那个修真者很明智,知道两个地方不能碰。毕竟两京不仅是高官权贵云集,更有各路奇人异士大隐于市,要是让他们发现了端倪,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修真者把目标锁定了洛阳。因为洛阳不仅是世人心目中的天下之中,更重要的是在洛阳以外,有邙山的存在。
邙山阴灵遍布,修真者化身城隍之后,就在那些阴灵之中物色手下,培养了许多精兵、悍将,以及判官书吏之类。
总而言之,隍城的手下,与民间传说完全相符,辖有文武判官、各司大神、甘柳将军、范谢将军、牛马将军、日夜游神、枷锁将军等等部属。
另外还有鬼差鬼卒数万,简直就是一方诸侯。
也就是这个原因,以至于有门派高人,察觉了这个城隍有些不对劲,也不敢声张讨伐,免得征讨不成,反而惹来杀身之祸。
修真者坐拥一方,名为城隍,实为鬼王。还好他足够清醒,知道自己离不开百姓信仰,所以极力约束部下,不做伤天害理之事,相反还时常扶危济困,保良安民。
百姓求神拜佛,为的不就是有人替他们做主么。现在神明公正无私,这信仰之力肯定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海量似的涌到修真者身上。
尽得民心,又有了足够的实力、势力,修真者的野心,不由得再一次滋长。他不甘心只是城隍、鬼王而已,他想开辟阴曹地府,坐一坐阎罗天子的位置。
然后……他悲剧了。
具体什么情况,命锁中的信息一片含糊,反正最后的印象,就是某天晴天霹雳,雷火从天而降,直接把修真者轰得灰飞烟灭,连城隍庙也化为灰烬。
城隍庙毁了,过了好久好久,才有人在地面上重新建庙,不过不是城隍庙,而是土地庙。只不过,修真者已经魂飞魄散,不能再重塑神职了。
“好惨,好惨。”祁象呲牙咋舌,然后抬头望天,迷茫沉思:“灵气明明已经枯竭了,怎么天道法则还在?”
“哎,这也算是末法时代的悲哀啊。”
祁象回过神来,仰天长叹:“仙道难求,什么神道、巫道、鬼道、香火道,只要有一线机会,每个人都前赴后继,不计结果的扑上去,也是惨烈。”
“问题在于,天意如刀,人心难测啊。”
祁象五指一拢,还没怎么用力,玲珑命锁也随之化灰散去。可以说,那个修真者,不仅是死在天谴之下,更死在自己膨胀的野心之中。
如果他安分守己,指不定还能撑个……几十年?几百年?
祁象若有所思,不确定那个修真城隍可以存活多久。毕竟明末杀劫一起,清末动乱百年,更可怕的是建国以后的破四旧……

第189章 养魂丹(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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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但凡是王朝更迭,各种杀劫一起,都可能对城隍信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更何况是建国后扫荡牛鬼蛇神的运动,简直就是从根源上铲除城隍香火的土壤啊。
所以祁象觉得,就算那个修真者城隍,没受天谴而亡,估计也撑不了多少年。
“香火神道,这路子……不靠谱啊。”
祁象摇了摇头,把帐蓬之中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出去救治众人。
说起来,外面的众人,除了君不负和御宅以外,大多数人只是受了皮外伤,更多的是在精神上受到了恐吓,惊魂不定而已。
祁象出去只要稍加安抚,或者直接敲晕,就算是解决问题了。唯一麻烦的,就是君不负和御宅两人,他们两个正面迎战,伤势十分严重。
祁象把两人搬到一起并排摆放,稍微检查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刚才,他借用玲珑命锁中的残余力量,化身成为城隍神,顺手驱散了两人身上的阴气。不过,那只是术法层面的状况,对内伤却没什么疗效。
这里人多眼杂的,又不好用符箓救人,但是不救吧,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得到送去医院?祁象感到有些为难,目光游转之间,忽然心中一动……
两个人的内伤,不是五脏六腑受损,多数是骨折、扭伤,伤筋动骨。
这种情况,貌似最有的效的疗法方法,好像是……
“锻骨丹!”
一时之间,祁象眼中闪烁几分诡异之色,然后又重新走进了帐蓬之中。等他走出来之后,手上就多了两枚白底黑纹的丹药。
“应该……不至于吃死人吧。”
祁象稍微犹豫,就直接把两枚丹丸塞到了两人的口中。然后退步观望。但是等了片刻,两人好像没什么动静。
“没效果?”祁象眉头一扬。
就在这时,君不负突然睁眼,张口一喷,一蓬污血就吐了出来。他眼神有些茫然,但是下一刻钟,他就猛然站了起来。
“呼,呼,呼!”
君不负突然动了,打起了一套拳法。一拳一脚,虎虎生风。不仅如此,在他的身上,更是突然冒起了一阵热汗,脸孔一片红潮。
“老板?”
几个没晕的大汉,乍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又惊又慌,茫然不知所措。
“不要打扰他,他在疗伤呢。”
祁象随口提醒。又转眼看向了御宅。
相比君不负,御宅好像没有什么动静,眼睛还闭着,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不过祁象却敏锐的注意到。御宅的眼皮底子,眼珠子却颇有规律的转动。
不仅是眼珠子转动而已,在御宅精壮的肌肉底下,细微的筋管也慢慢地簇动。这些筋管的脉络。就好像叶子的纹理,仿佛游丝一般,无声无息密布他身体每一寸地方。
“好诡异的秘法。”
祁象啧啧称奇。左看看,右看看。
片刻之后,君不负忽然止拳,身体滋滋的开始冒出了淡淡的白烟。等到白烟散尽,他就恢复了正常模样,全身清洁干爽,面如白玉,俊秀不凡。
与此同时,御宅也睁开了眼睛,张嘴吐了一口气,一口浑浊之气。
两人基本上是同时收功,看他们的气色脸红滋润,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奄奄一息快要挂掉的情形。
伤势好了,御宅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仰望着天空,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天亮了……”
折腾了一晚,天的确亮了。
清晨时分,太阳悬挂在东边的天空,温暖的阳光照落下来,常年缭绕在峡谷之间的雾气,竟然有融解消失的迹象。
绿色的青草地,一些碧油油的草叶片上,悄然凝聚了点点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正闪烁瑰丽的七彩光芒,生机盎然。
许多人打量峡谷的景致,忽然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仿佛昨晚经历的一切,只是大家的幻想,并不真实……
不过破烂的帐蓬,还有散乱一地的东西,以及狼藉不堪的草皮,无一不在提醒大家,这不是幻觉,而是十分惊险、恐怖的事件。
“大师……”君不负走来,欲言又止。好像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祁象善解人意,微笑开口道:“伤好了?”
“多谢大师的丹药,已经康复七八成了。”君不负感激道,就算还有一些暗伤,也只不过是小问题,很容易解决。
“既然这样,那么就收拾东西,我们回去吧。”祁象随口道,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
君不负环视,发现一帮手下个个眼中透出期盼急切之色,就知道他们没人想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恨不能现在就走。
君不负从善如流,直接下令道:“把受伤昏迷的人背上,我们立即走!”
带上人就行,至于一堆东西,扔了就扔了,也不用多可惜。
“你们急什么……”
这个时候,御宅开口了,慢悠悠道:“天都亮了,阴灵哪里还敢再出来。况且昨天晚上,好像已经有人把阴灵全部摆平了……”
说话之间,御宅瞄了眼祁象,眼中有怀疑,却不敢确定。
君不负眼睛微亮,也充满了疑惑之色。昨晚他是脱力倒地而已,并不是昏迷不醒,自然还有知觉。不然的话,也不会知道是祁象用丹药救治自己了。
“这里太乱了,不合适休养。”祁象说道:“不少人都受了伤,先回去处理吧,免得拖久了小伤酿成了大病。”
这是正理,一帮大汉感激的看着祁象,他们有不少同僚好友,这时情况都有些不怎么好,最好赶紧送去医院治疗。
君不负也看出来了,立即点头道:“大师,你说的对,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一声令下,众人立即带上了简单的物品,再把受伤的人背抬起来,快速离开了峡谷。
临走之时,君不负下意识的望了镇立在破烂大帐蓬之间的丹炉,神色明显动了一动,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带领着大家走得十分果决,没有丝毫的迟疑。
御宅犹豫了下,居然也跟了上去。
君不负看到了,也没有赶人的意思。毕竟昨晚才患难与共,现在脑子又乱哄哄,暂时没有翻旧账的心情。
一番辗转之后,大家无惊无险离开了茫茫大山,顺利抵达了城市。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场景,热闹的人流,车辆川流不息,声浪滚滚而来,充满了各种喧嚣嘈杂的印象。但是此时此刻,众人却倍感亲切,有一种总算回归阳间尘世的劫后余生感。
把受伤昏迷的人安置在医院之后,剩下的一行人就回到了山庄之中。
山庄风景秀丽,柳树依依飘扬。
清新的晨风,在稀疏的柳条下穿梭而过,再渗入厅堂之间,仿佛春风拂面,也让大家的精神有几分振奋。
祁象坐在竹藤长椅上,举杯喝了一口清茶,温润的茶汤入腹,仿佛有暖融融的气息在身体中流动,也驱散了几分疲惫之意。
在他的旁边,君不负和御宅一左一右,相对而坐。
两个人坐姿不同,但是却出奇的有默契,一直保持沉默,不言不语。
一时之间,客厅寂静无声,气氛有几分诡异。
祁象仿佛没有察觉,直至把一杯茶喝完了,才忽然转头问道:“你们两个……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状况?”
“呃?”君不负自然莫名其妙,惊疑道:“大师,什么异常状况?”
“就是我给你们吃的丹药啊。”祁象认真的问道:“你们吃了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药力应该已经完全消化吸收了。”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祁象小心翼翼观察两人,似乎是在看两只小白鼠。
“你给我们吃的丹药有问题?”御宅脸色发黑,急忙自我检查起来。
君不负也稍微一怔,不过相比之下,他却比较淡定,笑着说道:“大师,你说笑了。你给我们吃的可是灵丹,怎么可能有问题。”
“说了,那不是灵丹,而且丹纹很明显,说明丹药的杂质不少。”祁象解释道:“所以我才想问你们,丹中的杂质,对你们有没有危害?”
御宅冷静下来,检查后感觉身体无恙,顿时十分好奇:“什么丹纹杂质?”
“就是这种杂质……”
祁象才说着,手掌轻轻一翻,一抹幽光就在他的掌心浮现。君不负和御宅下意识的看去,然后立刻目瞪口呆,心神恍惚迷失。
祁象的手掌上,托着一枚丹丸,一枚通体漆黑乌亮,非常纯净的丹丸。不过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枚纯净得好像黑水晶的丹丸表面,似有一缕缕、一丝丝白色纹理。
此时,祁象指着白纹道:“这个就是丹纹,说明丹药不纯粹,含有杂质。”
然而,君不负和御宅两人,仿佛根本没听到祁象在说些什么,眼睛就是这样直定定的望着丹丸,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对,就是魂不守舍,两人的心神,好像完全被丹丸吸引住了,不能自拔。
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更是对丹丸产生了无比的渴望,甚至燃起了一股把丹丸抢夺过来,一口吞掉的冲动……

第190章 皆大欢喜(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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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两人似乎有几分蠢蠢欲动,祁象顿时笑了,五指一拢,就把丹丸藏于掌中,然后咳嗽了一声,高声道:“魂兮归来……”
君不负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惊喜交集道:“大师,您炼丹……成了?”
要知道,昨晚出了那么大的动乱,君不负一直以为,炼丹肯定已经失败,所以一直没敢提这事,免得祁象心中有刺。
但是没有想到,这丹丸居然炼制成功了。
“说起来,也是得天之幸。”祁象表情古怪道:“本来就快要失败了,但是昨晚那些阴灵冲了进来,就莫名其妙的成了。”
“呃?”君不负愣了一愣:“还能这样?”
“就是这样……”祁象叹声道:“这叫有心栽花茶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啊。”
君不负继续发懵,不懂该说些什么好。
倒是旁边的御宅,一直盯住祁象的手掌,目光灼热道:“这一个,就是灵丹?”
“不是灵丹。”
祁象纠正道:“真正的灵丹,应该是通体玲珑,纯净无暇,没有丝毫丹纹的存在。可是现在这枚丹丸,丹纹十分的明显,说明丹里含有杂质。”
“我现在就是想知道,这种杂质对于人体的危害,到底有多么严重。”
祁象看向两人,又问道:“你们两个,之前吃了有丹纹的丹药,除了伤势康复以外,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可是关键啊,俗话说病从口入,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够乱吃的。特别是丹丸这种东西,吃错了可能死不了。但是肯定不会好受。
祁象怕死,所以才一心修炼,不把丹丸的药性研究清楚,肯定不敢乱尝试。但是丹药炼成了,不吃的话又浪费,纠结啊。
还好,君不负和御宅两人,无疑是最合适的小白鼠,吃了丹药之后,不仅伤势恢复了。还活蹦乱跳、安然无事,说明丹丸杂质的危害,应该不算严重。
“感觉?”君不负茫然道:“没什么感觉呀。”
御宅眼珠子一转,狡黠道:“之前吃药的时候,我受了重伤,没什么感觉。你再给我来一粒,我当场吃给你看,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你想得美!”祁象眼睛一看,随之一伸手。示意道:“君先生,总算不负你所托,这是你要的丹。”
君不负瞬间清醒,慌张伸出了双手。在接过丹丸的那一刻,他的手都颤抖了,激动的连个谢字都忘记说了。
“啊……”
丹丸入手,君不负又是一呆。他才发现祁象递过来的丹药,不仅是一枚而已,而是五枚。五颗晶莹圆润的丹药。通体漆黑乌亮散发玻璃似的光泽,诱人之极。
最重要的是,每一颗丹丸,隐隐浮动晦涩的气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深陷进去。
君不负定了定神,抬头道:“大师,这丹……”
“有什么问题么?”祁象问道。
君不负小心翼翼道:“好像多了……”
“多?”祁象表情怪异道:“你怎么会觉得多?”
“大师,也不瞒你,其实在几十年前,我们天门之中,就有人拿着丹方,去请一位老丹师帮忙炼制了一炉丹药,最后成功了,不过一炉只有三颗成品。”
君不负解释道:“所以我们才确信,丹方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几十年过去,当年的那位老丹师已然与世长辞,所以才拜托你帮忙炼制……”
“哦。”祁象恍然,旋即随意道:“三颗五颗,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几率的问题而已。关键还是药性,丹的品质。”
祁象提醒道:“这丹多少蕴含了一些杂质,在服食的时候,千万要小心谨慎。毕竟这种丹药与我的锻骨丹不同,锻骨丹只是壮骨拔筋,增强体质,直接作用于身体,危害肯定没有那么大。”
“但是这种丹药,明显具有养魂凝神的作用。神魂脆弱,可不比身体强健呀,要是在服丹的过程中,有什么意外干扰,恐怕就会……”
祁象的拳头突然一张,五指翻开,比喻道:“嘭的一声,直接爆了。”
君不负眉毛一跳,眼神微微一滞,不过他很快回神,感激道:“多谢大师指点,我必然牢记于心,不会疏忽……”
“你心里有数就行。”祁象点了点头,就站了起来道:“我这两天,也耗费了不少心神,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会。”
“对了,你顺便帮我订张回程的机票,我睡醒之后,就回去了。”
祁象打了个阿欠,懒洋洋道:“至于这位御师傅,就麻烦你接待了。他昨晚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你就不要再找他麻烦了。”
“……大师,你放心。”
君不负现在的心情舒畅,高兴得难以自抑,对于祁象的话,更是言听计从,闻声就连忙点头道:“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保证当他是一团空气,无视他……”
“哼!”
御宅听得不爽,却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叫道:“祁……大师,你是不是觉得丹药之中含有杂质,吃了会积累丹毒,不利于后续修行。”
祁象脚步一滞,缓缓回头,目光一闪,承认道:“对!”
适时,御宅自得一笑,神秘道:“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确定?”祁象眼中掠过惊异光亮。
“骗你有什么好处。”御宅傲然道:“我是巫,常年隐居深山老林之间,对于药材的药性,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我们在山里修行的时候,也没少服食草药。日积月累之下,身上多少也积累了一些药毒。”
御宅娓娓而谈:“知道药毒的危害,我的祖上肯定要尽量避免、克服,所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研究,终于创造了一套解毒秘法。”
对此。祁象也不怀疑,毕竟御宅的家族传承,那可以追溯到好几千年前的夏朝。几千年的积累,底蕴肯定非常可怕。掌握一两门秘术,根本不稀奇。
所以,祁象也十分果断,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需要再绕圈子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得到什么东西,肯定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爽快!”
御宅舔了舔嘴唇。也是直言不讳:“我要你给我吃的那种丹药。”
“嗯?”
祁象心中一动,立刻回想到昨天晚上,御宅身体异化时候的状况,他身上的骨骼,明显发生了一些改变。就是这些改变,使得他的实力大增。
也就是说,锻骨丹对于御宅的作用,肯定要比其他人大得多,对他修为的提升。应该有极好的促进效果。
明白了这点,祁象立即笑问:“你要几颗?”
御宅很想回答,他全要了,有多少。要多少。但是他也知道,这不现实。当下,他认真的考虑片刻,才张开五指道:“五颗!”
“多了。三颗。”祁象讨价还价。
“四颗……”御宅退让了一步,毕竟他也知道,灵丹的可贵。一颗灵丹。换一门辅助性质的秘法,也十分划算。开口索要五颗,也算是狮子大开口。
“三颗。”祁象却寸步不让。
御宅无奈撇嘴:“成交!”
“来……”祁象笑了,轻轻招手。
两人进入了一个房间之内,不久之后御宅喜形于色出来,然后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离开了山庄。君不负也没空理会他了,只顾兴冲冲地把养魂丹收好,密封锁牢,再亲自送走。
总而言之,三人各取所需,各得其所,也算是皆大欢喜,好聚好散。
祁象在山庄逗留了一天,就在君不负的千恩万谢之中,登上了返回湖州的航班,踏上了回归之旅。
一切顺利,半天之后,祁象就返回家中。他才踏入庄园大门,一道淡灰飞影,就在他的头上盘旋,灵巧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哈哈,小家伙,一段时间没见,还好吧?”
祁象低头打量鹞子,只见它身上的凶悍霸气,仿佛与日俱增,小眼睛也变得愈加的凌厉,也有几分空中霸主的威势。
不过在他的面前,再凶悍的鹞子,也收敛了脾气,仿佛小绵羊似的,讨好的叫唤。
祁象伸手摸了摸鹞子顶上的一撮呆毛,微笑道:“知道你辛苦了,忠心耿耿,一会儿给你加餐……”
“昂!”鹞子高兴的振动翅膀,智慧也不断的提升。
祁象很怀疑,再过一年半载的,鹞子或许有三岁小孩的思维能力了。那个时候,它或许就是真正的灵禽。不像现在,还有几分懵懵懂懂,多数是按照本能行事。
当然,这也离不开他的谆谆教导,以及悉心培养。
“任重而道远啊。”
祁象微微一笑,带着鹞子走进了客厅之中。他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烧水沏茶,喝了重回家门的第一口茶水之后,才目光一转,视线落在行李箱之上。
此时,祁象打开行李箱的密码锁,在再箱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他轻手翻开盒盖,一抹幽亮的光泽,就映入他的眼帘。
盒子之中,五颗晶莹剔透的养魂丹,圆溜溜,滑滚滚,仿佛琉璃弹丸,十分漂亮。
“黑啊!”
祁象感慨万端,他原来以为,自己炼一炉丹,暗扣了一半,已经足够心黑皮厚了,没有想到几十年前的那个老丹师,做得更加过分……

第191章 以武入道,五禽秘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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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炉丹,起码有十颗,却只分给事主三颗,自己却私吞了七颗……
“太黑了。”
忽然之间,祁象感觉自己真是纯真善良,十分厚道啊。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的事情,事主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却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估计这也是行业潜规则吧。
这样一想,祁象顿时安心了,抛开歉疚的心理,有些心安理得。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懂得炼丹,自然要靠吃丹为生……
由此也可以知道,掌握一门精湛手艺,那是多么有必要的事情。
叹了一会,祁象就把养魂丹先收起来,然后表情一肃,又在行李箱之中,取出另外一个盒子,装了玄龟蛋的盒子。
此时,祁象把玄龟蛋捧了出来,眉头微微一皱,有几分狐疑之色。其实在洛阳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在经过百鬼夜行那个晚上之后,玄龟蛋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异。
祁象摸了摸,只觉得玄龟蛋一阵冰凉,表面上的纹理,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不过这似乎不是坏事,至少蛋中的生机能量,似乎有些活跃,蠢蠢欲动。
“怎么感觉,好像要孵化出来似的?”
祁象若有所思,顿时陷入到纠结之中。要知道,他已经计划好了,找个时间就按照海公子藏书资料中的服食方法,把这个蛋给煮了吃。
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有些沉寂的玄龟蛋,竟然生机勃发,仿佛有生灵在蛋中慢慢孕育成型。
“怎么回事?”
祁象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玄龟没孵化成功的蛋,被阴灵死气一浸染。反而激发了本身的生机,物极必反?”
“这不科学啊。”
祁象挠头了,如果这玄龟蛋,真的可以孵化出来,那么吃不吃,就成了个问题。吃了,对他来说,肯定有不少好处。要是不吃,又成功把玄龟孵化出来……貌似好处更大啊。
一想到大海之中,那头玄龟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滔天气焰,祁象顿时怦然心动。
“养龟……貌似也是一种时尚啊。”
祁象动摇了,然后决定先把这事押后,等想通了再处理。
把玄龟蛋放了回来,祁象又拿出另外的盒子,盒中就是养丹的灵器血麒麟。他在血麒麟之中取出锻骨丹,看了一眼,他就微微一怔。
“这丹纹,怎么像是变淡了?”
祁象眯着眼睛打量。他的记性不差,可性记得很清楚,丹丸上的纹理,就好像头发丝一样明显。可是现在。这清晰的丹纹,居然变得有几分模糊。
迷惑了片刻,祁象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顿时有些惊喜:“难道说。这养丹的灵器,也有净化丹丸杂质的妙用?”
祁象转头望着血麒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毕竟除了这个解释。也就没别的什么理由了。况且养丹的灵器,关键还是养丹两字,有这样的奇妙作用,似乎也可以理解。
祁象喜形于色,仔细观察丹丸,却有两分失望之色。从丹纹模糊的状况来看,血麒麟的确能够净化杂质,不过这个过程似乎不快。
祁象估摸着把丹丸存在麒麟腹中蕴养个百八十年,才可以把丹丸净化得晶莹通透,纯净无暇吧。他自问,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相比之下,还是御宅传授的秘法,比较简单实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祁象把玩着锻骨丹,也下定了决心。
经过一晚的调养,屏心静气,第二天一早,祁象就来到宽敞的阁楼中,稍微活动舒筋骨之后,就直接服食一枚锻骨丹。
丹丸入口,祁象也没来得及品味,就感觉到丹丸化成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咽到了小腹之中。
开始的时候,祁象觉得一切正常,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但是须臾之间,一股热气忽然在他的肚中燃烧蹿起,直接贯入四肢百骸。
滚滚如流的热气,蒸得他身上的血液沸腾,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密集的汗珠。
一瞬间,祁象仿佛置身在高温酷暑的太阳底下暴晒,更好像被人扔到了烤箱里头,不断的炭烧加热,以至于汗流浃背,全身上下湿透了。
热,也不是关键,关键是祁象隐约察觉到,一股股热流,竟然渗透到了他的骨骼之中,然后他就觉得,仿佛有一只只小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
那种酸爽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痒!
这种痒,不是痒在皮肤,也不是痒在血肉,而是痒在骨髓,渗透到人体的内部。那是无法形容的感觉,反正祁象现在恨不能找把刀,剥开自己的皮肉,直接刮骨止痒……
不过祁象却明白,这锻骨丹的药力在发挥效用了。
其实炼制的第一炉丹,那是锻骨丹,祁象也有自己的考虑。首先除了锻骨丹的炼制比较容易简单以外,最重要的是,他也需要这样的丹药。
常言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修行也是一样。
如果没有一副良好的体魄,得了点病,就直接挂了,又怎么可能问道长生?
一般情况下,自幼修行的好处,无疑是最大的。从小开始扎实根基,循序渐进,一步步茁壮成长,自然很容易长成参天大树,开花结果。
然而,也有例外的时候。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那么幸运,能够从小修行。有些人,到了中年,或者老年,才开始崇慕仙道,开始修行之旅,难道他们就没有机会了吗?
如果没机会了,那么他们又何必再求仙探索,干脆老实回家等死算了。所以答案很明确,机会肯定还有。大道至公,绝对会给人留下一线生机。
俗话说,万丈高楼平地起,身体就是修行的基础,要是根基不行,自然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弥补。
弥补的办法有三,一是仙缘,撞仙缘。
要是运气好,偶到了奇花异果、天材地宝什么的,直接吃了,脱胎换骨,恢复青春活力,还怕不能修行么?
第二,就是丹药了。炼丹术之所以盛行风靡天下,经久不衰,关键的原因就是丹道的作用很大,相当于外挂作弊器。
你根骨不好?没事,来一炉丹……
悟性不佳?也没事,再来一炉丹……
修行遇到瓶颈了,突破不了?更加没关系,这简直就是专业对口啊,来一炉丹……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修士身上不带上几十颗丹药,都不好意思出门访友论道。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天地灵气的溃散,一些珍稀的炼丹灵药,也随之濒危灭绝。
没有了主药,这丹肯定是炼不成了。
少了丹药的支持,修行界的整体实力自然整体滞后,一代不如一代。
不过穷则变,变则通,在陷入困境之时,自然有经天纬地的大才,意识到前路已经不通,就硬生生开辟了一条通天大道。
这条大道,就是……以武入道。
外家拳,内家拳,太极、形意、八卦,一门门武术拳法,一个个武道宗师,就如同雨后的春笋,悄无声息的涌现。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明劲、暗劲、化劲,抱丹,打破虚空,见神不坏。
在一些人因循守旧,抱着传统念头不放的时候,武修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了修行界的中坚力量,甚至于成为了主流。
没有办法,修士就是最现实的一群人,笃信的是实用主义。既然前路走不通了,那么改弦易辙,更换门庭,也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
况且,武道的主体思想,分明也是内丹路数,只不过把静坐修行的方式,改成了动态。生命在于运动嘛,没什么不好。
最起码祁象知道,不管是顾山河、马千军,还是君不负,甚至自称为巫的御宅,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武道的影子。
显然,武道已经普遍化,哪怕修行的不是以武道为主,也会涉及一些武道之术。
比如说现在,祁象明明在走丹道的路子,通过锻骨丹,改善自己的体质。但是在全身酸痒难耐之下,他立刻跳了起来,很笨拙的开始打一套拳法。
五禽戏!
虎扑、鹿撞、熊抱、猿击、鸟飞。
简单的五个动作,却千变万化,暗藏了诸多玄机。因为这一套戏禽戏,已经不是东汉末年华陀发明创造的健身术了,而是一套武道秘技。
五禽戏传承一千多年,也算是深入人心,有许多的信徒。曾经有一个人,就是由于自小修炼五禽戏入门,然后才一步一步成为了武道大宗师。
这位武道大宗师,对于五禽戏的感情很深厚,到了晚年的时候,干脆结合毕生武学修为,把自己一生所学,全部融入到五禽戏之中,然后就有了这一套五禽秘技!
不过可惜的是,那个武道大宗师的门人、弟子,不知道是由于资质不行,还是对这种偏向养生性质的秘技不感兴趣,反正将其束之高阁,代代相传。
到了现代,顾山河在无意中,发现了这本秘籍,自然明白其中的价值。只是他修行的方向已经定下来了,不可能再更正。
这秘籍再好,也只能作为参考借鉴,他就干脆存放在藏书阁之中,供人阅览……

第192章 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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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有权限,自然能够在顾山河的藏书阁中,看到了这一本秘籍。相对其它什么金雁功、大蟾气什么的,祁象也觉得这本五禽秘技,比较对他的胃口。
毕竟他从事的是传统行业,思想自然比较传统。而且对于五禽戏,也有一定的了解,最起码知道,五禽戏那是从庄子熊经鸟伸的基础上延伸而来。
庄子,导引术,养生拳法,华陀五禽秘技。
这些字眼一综合起来,祁象自然对这本秘籍青眼有加,很认真的看完了。
现在吞服了锻骨丹,全身骨骼十分的酸痒,祁象自然联想到了前天在峡谷的时候,君不负服丹之后的表现,似乎是打拳引导药力,他自然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
也真别说,身体一动,祁象就发现身体气血涌流更快,一股股灼人的热力,也源源不断的往骨髓之中蒸去,然后麻痒的感觉就舒缓了几分。
“果然有用……”
祁象喜形于色,立即稳定了心神,全神贯注的施展五禽秘技。
一套秘技下来,其实就是一百来个动作。开始的时候,祁象的动作不怎么连贯,经常出现间断或遗忘的情况。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祁象也渐入佳境,动作慢慢的变得连续流畅起来。虎扑、鹿撞、熊抱、猿击、鸟飞,一个个套路,不断的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渐渐的,祁象感觉到身体骨骼中麻痒难耐的症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融融的,酣畅淋漓的舒适感。
畅快、轻松、惬意……
祁象有几分沉迷,浑然忘我。五禽秘技更是一气呵成。一个个动作,也开始带动了他身体之中的热气流转。
气行于身,贯穿百骸。时而归附凝聚,时而散化舒展,大部分融入到筋骨空隙之间,又让祁象感觉到一阵阵细微的酥麻不适。
但是此时此刻,祁象却处于一种很空灵的状态之中,就好像神魂欲出,却依旧守在肉身,似离非离。似飘非飘,很怪异,却很舒畅。
不过这种舒畅的状态,也没有持续多久,祁象就突然停止动作,眉头一皱:“好像是哪里不对劲……似乎是哪个动作错了……”
祁象琢磨了下,也渐渐回神,意识到锻骨丹的药力,似乎已经被他彻底吸收消化。
“感觉……好像很不错啊。”
祁象连忙检查身体。慢慢的活动筋骨。他挥了挥拳头,动了动腿脚,隐隐约约觉得筋骨、肌肉,似乎凝实了几分。很有力量感。
“喝!”
祁象忽然猛地挥拳,右手拳头直直打了出去,不过却没什么动静。
“咳……”
祁象有些尴尬,顺手抹了抹鼻尖的汗渍。然后努力的回忆,喃声自语:“第一步,好像应该是气聚丹田。之后就是沉腰跨步,重心下移……”
祁象慢慢的摸索,轻吸了一口气,比较清晰的感受到,小腹微微一热,似乎有一股气流在蠢蠢欲动。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按照秘籍中提到的发劲方法,尝试性的挥拳再打。
这一拳,很慢,软软的,似乎没什么力气。
不过拳头却很沉,很稳,然后有一股力量,冷不防在拳尖突然爆开。
“噗!”
一声闷响,空气轻轻的一颤,无形的气浪,仿佛水花一样荡漾。疾烈的狂风,就在阁楼之中刮起,吹得门窗晃动不休。
“咦?”
祁象又惊又喜,随即又有此困惑:“不对,还是有些生涩的感觉。”
他刚才之所以停下动作,就是由于在演练五禽秘技的时候,越是到了后头,越是感觉到各个动作十分滞涩,没有了之前的流畅感,十分的别扭。
因此,他才停了下来,思索其中的缘由。
祁象想了想,有些琢磨不透,干脆先收拾好阁楼,再顺便洗了个澡,感觉一阵神清气爽,才打开了电脑,登陆大道会的网站,再次翻阅藏书阁的资料。
他点开那本五禽秘技的秘籍,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看。
这秘籍毕竟是古人书写,一些行文上的遣词造句,难免与现代存在差异,不怎么好理解。幸好那个武道大宗师,也怕门下弟子看不懂,特意在旁边标明了注释。
注释比较通俗易懂,祁象看了顿感拨云见日,恍然大悟……
“原来是呼吸的节奏不对!”
祁象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越练到后面,越感觉到动作生涩。主要是当动作熟练了,就带动了身体之中的血气运转,他却忽略了这个关节,难免觉得胸闷气滞不舒服。
“明天再来!”
祁象豁然开朗,在第二天早上,继续吞服一枚锻骨丹,开始修行五禽秘技。不过这一次,他却改变了练法,只专门修炼五禽秘技之中的虎扑戏。
虎扑戏,就是模仿虎的动作,意守丹田,吞气喷出,虎啸生风。
初起之时,动作的呼吸节奏,肯定配合不对。但是时间一久,祁象也摸索出一些窍门了,慢慢地协调一致。一天两天,三天四天,熟能生巧,运用自如。
到了第五天,祁象吃了一枚锻骨丹,没等药力化开,就摆开了架势,身体轻轻的一抖,一股似有若无的威势,就慢慢散发出来。
“猛虎下山、饿虎扑食、龙腾虎跃、虎啸山林……”
祁象一招一式的打下去,就感觉到身体之中,一缕缕气流慢慢串行。片刻之后,他小腹忽然一炸,一蓬热气翻腾,波涛澎湃。
一瞬间,祁象稳住身体,定神猛地吸气,汹涌澎湃的热气,立刻凝聚成为一团,然后就如同一只小老鼠,在他的控制之下,慢慢的转动。
与此同时,祁象继续演练虎扑秘技,五指轻屈,手掌化为虎口,轻轻的一探。
“呜!”
祁象伸手一探,热气如团似珠,就滚到了他的手掌之间,随即迅速回旋,然后就产生了一股牵扯力,发出了呼啸之声,就好像老虎的吼声。
虎啸初现,没有金戈铁马、雄踞天下的霸气,不过贵在清凛透亮,余音绵绵。
至此,虎扑之法,小成!
祁象满意笑了,动作立即随之一变,脖颈微微一缩,一双手臂轻抱,以腰发力,整个人朝侧方撞去。气势凶狠,似有排山倒海之力。
五禽秘技,鹿撞之法。
鹿是食草动物,四肢瘦长,又没有尖牙利爪保护自己,但是头上却有坚硬犄角,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竭尽全力狠狠一撞,哪怕是虎狼熊豹,也要敬畏三分。
鹿角一撞,舍命一击,不成功,便成仁,悲壮惨烈,自然蕴含了千钧之力。
这种爆发力,祁象只得形,却没有掌握其中的精髓,还是得练。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祁象可谓是足不出户,一直宅在庄园之中专心致志,刻苦努力的修行。虽然很累,但是很充实,每天都有新的收获。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这一天早上,祁象起来之后,习惯成自然的取出血麒麟,顺势激发了麒麟角,但是等了半响,却没有丹丸掉落出来。
“怎么回事?”祁象愣了一愣,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惊醒。他惊急之下,连忙检查起来,发现血麒麟完好无损,应该没坏呀。
“等等……”
忽然之间,祁象心中一动,苦着一张脸,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该不会是……锻骨丹,已经吃完了吧?”
祁象连忙在心里默默计算,然后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他炼制一炉丹,收获三四十枚丹丸。其中一颗,他喂鹞子吃了。在洛阳的时候,为了救治君不负和御宅,又拿出了两颗。
之后,与御宅交易,给了三颗。
当然,关键是这一个月来,他每天要吞服一枚丹丸。不知不觉之中,一炉锻骨丹的分量,就慢慢地消耗一空了。
“这样就没了?”祁象突然一阵失落,要知道这段时间,他已经养成嗑/药……不对,应该叫服丹,养成了服丹的习惯。
现在,丹丸没了,心头顿时有些空荡荡的,很是怅惘啊。
此时,祁象第一个念头,就是重新开炉炼丹。但是他往深一想,首先是材料雕骨已经没有了,其次是再炼丹,能不能成功,也不敢保证。
第三……
祁象表情微凝,吃了这么多丹,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丹毒?
“丹药再说,终归只是外物,可以作为辅助,不能形成依赖啊。”祁象自我安慰,但是这心情却始终很糟糕。
祁象唉声叹气,慢慢从房间走了出来,底下就是宽敞的阁楼。
他环视一眼,忽然轻轻吸气,倏地一扑。一扑之间,在他的身上,就涌现一股凶猛气息,好像吊晴猛虎下山,巡视山林,纵横捭阖。
一扑之后,他再侧身一撞,撞向了虚空处,却有闷雷乍响,空气爆炸。
借着空气爆炸之力,祁象忽然腾空而起,就好像灵巧的猿猴,一下子攀爬到了楼阁的墙壁角落,再一个穿梭,从横梁越了过去,仿佛飞鸟滞空。
祁象在半空中,停留了四五秒钟,才轻飘飘,慢悠悠的坠落下来。但是在他双脚落地的一瞬间,整栋阁楼却轰的一震,仿佛巨熊蹲坐,地动山摇……
虎、鹿、熊、猿、鸟,五禽秘技,已然登堂入室,甚至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第193章 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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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秘技下来,祁象只觉体泰酣然,就好像春日午后在树荫下,清风徐徐吹拂,又晒着暖融融的太阳,那种感觉十分的惬意,
“舒坦……”
适时,祁象压力一空,怅然若失的感觉,也随之置之脑后。他直接回到了客厅,给自己沏了一壶清香,自斟自酌,调整心情,凝神静气。
等到身心完全静下来了,祁象才回到房间,翻书阅读。总而言之,这一天下来,他没吃任何东西,饥了渴了,就喝茶。
第二天第三天,还是这样,以清水充饥,粒米不进。
到了第四天,天色未亮,祁象起来了,眉目之间也有几分虚弱,毕竟空腹这么久,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还可以忍耐,两三天没吃,就该慌了。
“饿肚子,真是不好受啊。”祁象摸了摸柔软的腹部,脚步有几分虚浮,慢慢地走出了房间,然后来到了庭院小亭中。
黎明时分,天空灰蒙蒙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晨露浓郁,有几分阴冷,但是空气十分的清新自然,可以提神醒脑,促进新陈代谢。
祁象走进小亭,就盘坐了下来。
“辟谷炼脏之法么!”
祁象吐了口浊气,轻声自语:“我倒要看看,这办法到底管不管用。”
辟谷炼脏法,就是他以三颗锻骨丹为代价,从御宅手中换取的化解丹毒的秘术。辟谷,自然是指不吃东西。而炼脏,却是指洁净五脏六腑。
毕竟人吃五谷杂粮,首先要在胃中消化,才供应到各个器官之中。
也就是说,丹药的杂质、毒素。如果沉淀在身体之内,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积累在五脏六腑里头。但是五脏六腑非常的柔软脆弱,而且又深藏在身体之内,就算知道其中积累了毒素,也不好着手清理。
当然,人之所以成为万物之灵,关键是人类懂得思考,发现问题之后,就开始研究怎么解决问题。经过一番探索。御家某一代祖先,在集合了众多先贤的经验智慧之后,就创造发明了这个辟谷炼脏之法。
先辟谷,断了烟火尘根,彻底排空了身体。
接下来,就是炼脏了!
祁象盘坐亭中,闭上了眼睛,屏气凝神。第一步,意守丹田。第二步。吞风食露,汲取自然之气,融入身体之内……
第一步对祁象来说,没有什么困难度。主要是第二步。吞风食露有些不容易。祁象张口一吸,凉风倒是吞了不少,却没感觉有什么露气。
祁象想了想,傲然抬头:“幸好我早有准备……”
他在怀里一摸。就掏出一个小盒子,盒中是三四颗晶莹闪烁亮光的月华露珠。他拈起其中一枚露珠,就直接塞到了口中一咬。
露珠破碎。淡淡的月华露水,就在他的口中化开。
祁象轻轻吞咽,清凉的露水顺腹而下,流到了五脏六腑。这一瞬间,他定神吐纳,一股气也随之从丹田串起,引导着露水荡浊涤清。
有月华露水为引,等到祁象再吞风食露之时,这过程就顺利多了。他张口吐了一口浊气之后,再轻轻一吸,一股清新的露水,就通过气管重楼,慢慢下沉渗入脏腑。
清新纯净的露气,一遍又一遍拂过柔软的器官。一时之间,祁象的小腹咕噜作响,仿佛山谷中的回声,久久没有平息下去。
但是十几分钟之后,祁象突然一跃而去,然后火烧眉毛似的,直接冲到了卫生间。过了几分钟,他才扶着墙,一脸虚弱无力的模样,慢慢走了出来。
从气色来看,他脸色都发白了,弱不禁风的样子,挺惨。但是细看,就可以发现,他的眼睛很清很亮,炯炯有神,生机勃发。
“效果,好像不错……”
祁象唇角带笑,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客厅,躺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了。
“叮叮叮!”
过了好久,天色大亮,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却让祁象颇感意外。要知道他已经宅了一个多月,期间除了家政公司的人定点过来清扫卫生,就没什么人上门了。
现在没到点,应该不是家政公司的人吧?
祁象琢磨着,要不要干脆装着不在家算了,懒得起身去开门。但是这门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好像十分确定,他一定在家似的。
“哎……”
祁象叹了口气,只好拖着颤悠悠的脚步,慢慢地外向走去。才出了厅门,他目光一瞟,却见一个身穿快递制服的小哥,以坚忍不拔的毅力,一直按着门铃,没有松开的意思。
“快递?”
祁象更莫名其妙了,不过好歹加快了速度,走到了门口。
看到他出来了,快递小哥才算了松开了门铃按钮,不过在他接近之时,那个快递小哥却退了一步,皱了皱鼻子,眼中有几分嫌弃的意味。
祁象察觉出来了,也愣了一愣,旋即也有几分明悟。
这一个多月来,他忙着练拳,难免不修边幅,头发胡须很长了,也没有刮剪,自然给人邋遢的印象。
最重要的是,他不久前去了趟卫生间,排去了五脏六腑的毒素。这其中的气味,难免有些不怎么好闻。他自己都觉得酸臭,更何况别人了。
祁象有些尴尬,幸好有蓬松的长发遮掩,才没有脸红。
“先生,这是你的快递,请签收!”
小哥远远的递来了邮件,还有一支签名字。
祁象也顾不上思虑,到底是谁给自己寄来了邮件,反正是匆匆忙忙签收,把笔和单据交给快递小哥之后,就飞快返回庄园,来到浴室洗澡。
洗了足足一个小时,祁象有心满意足,穿着拖鞋散漫的回到客厅。
“你……你是谁?”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探问,一脸惊疑之色。
“什么?”
祁象一呆,定眼一看,也注意到厅里多了几个人,那是家政公司的员工。问话的是一个年轻妹子,圆脸,皮肤很白,他依稀有几分印象,好像是常来做清洁的。
“你你你……是谁?”年轻妹子继续问道,似有些羞涩。又有些迷惑。
“是我啊!”祁象有些奇怪,顺手放下搓头发的毛巾,五指在额头一拨,把湿润的头发往上一撩,露出了正脸。
年轻妹子目光迷离,旋即想到了什么,倏地清醒过来,声音有些结结巴巴,不敢确定:“祁…祁先生?”
“嗯。是我。”祁象点了点头,在桌上把快递邮件拿起,随口道:“你们忙,我上去做点事情……”
“谁给我寄的邮件?”
祁象有些奇怪。就迈着拖鞋,哔哔啪啦往楼上走去。依稀之间,他也听到了底下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动静。
“好帅……”
“如果不是声音熟悉,都不敢认。”
“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不是差不多天天见面。真怀疑他是不是去了韩国……”
几个家政妹子,以为自己说得小声,已经上了楼的祁象。肯定不听见。然而没有想到,他耳聪目明,却一字不漏的聆听清楚。
“嗯?”
祁象眨了眨眼,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帅,他听了心情肯定不错。
“变化有这么大吗?”
祁象摸了摸脸颊,虽然他不是很自恋,但是也想要知道,吃了一炉锻骨丹,又苦练了一个多月,到底有什么收获。
首先可以确定,体格肯定变得十分强壮,而且反应能力十分机敏。
祁象可以确定,再次遇上那个十方道的强者,最起码拥有了躲闪之力,不可能还是一个照面的工夫,就直接被秒掉了。
除了体格变化以外,其他还有什么变化,祁象自己也含糊不清。
适时,祁象走进了卧室,顺手拉开了衣柜。在衣柜的门扇内壁,安装了一块大镜子。他对镜自赏,也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
只见镜子之间,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又有些陌生的影像。
祁象细看觉得,自己的五官还是以前的五官,但是似乎又变得有些不同了,消瘦了几分,棱角线条多了几分柔和,眉毛鼻子嘴巴的比例,更是十分的协调。
特别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瞳孔漆黑纯净,犹如孩童稚子,又十分的深邃。
眼光微闪流转,好像能够放电似的,祁象自己看了,都有几分失神。也难怪刚才那个家政妹子,一副神不守舍的花痴模样。
“等等……”
忽然之间,祁象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记得衣柜镜子很高,完全能够把他的上半身映照得清清楚楚。可是现在,他平视镜子,却发现镜子最多能照见他半张脸,鼻子以上的一半脑袋,却完全消失不见了。
“变高了?”
祁象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喜。他急忙找出尺子,给自己度量了下。果不其然,仅是一个月而已,他至少高了好几厘米。
“……脱胎换骨,真的是脱胎换骨!”
祁象高兴得直接懵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欢喜的心情。他当然知道,当一个人修行到一定阶段的时候,身体就会出现一些蜕化变质的状况。
这个蜕化的过程,就是所谓的脱胎换骨。只有经历了脱胎换骨、洗髓换血的阶段之后,才有可能筑基入道。
当然,从祁象现在的情况来看,不能说他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了,确切的说他只是在脱胎换骨的初步阶段而已,距离脱胎换骨成功,还有漫长的路途……

第194章 相请不如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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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只是脱胎换骨的初兆,祁象却高兴坏了,激动了好半天,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祁象定神默念:“惟德动天,无远勿届,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
“务必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
祁象勉力压制兴奋的心情,变得心平气和:“才取得一点小成绩,尾巴不能翘起来,路还很长,革命未成功,同志须努力啊。”
几个大呼大吸之后,祁象镇定了,转移注意力,目光看向快递邮件上。邮件是个大信封,上面只有地址,还有收件人。至于是谁送的,上面却没写。
记得上次,也有这样的信件送来,主人是天上白玉京的白姑娘。
这一次,还会是她么?
祁象若有所思,顺手把邮件大信封拆开了,但凡大信封之间,夹有一张鲜红明亮的请柬。不过却不是白姑娘送来的,而是一个他料想不到的人。
“虚斋庞大老板?”
祁象有些惊讶,自从他在庞大老板手上,赚了几百万现金之后,他觉得庞大老板应该恨死他了,从此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什么往来。
没有想到,信封之中的请柬,却是庞大老板寄的来,也是奇怪。
祁象迷惑不解,直接把请柬展开。
乍看之下,祁象目光一凝,有些惊异,又有几分恍惚。
“年末书画大赏……”
看到这行字,祁象有几分了然。作为行业人士,他当然听说过这个大赏,那是整个年度。全国书画艺术精品的盛会。
以前,他只是小小的古玩店掌柜,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聚会。所以只闻其声,道听途说而已,却没有亲眼见识过。
不料庞大老板,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竟然把这一份请柬送到他的手上。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求之不得的事情,对于现在的祁象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让他心头触动的是,这一界书画大赏的举办地点,却是……金陵!
金陵啊
祁象思绪万千,算了一算时间,似乎已经有半年了吧。仔细想一想,半年前他从金陵避走到湖州,说得好听一些,叫主动撤离,免得麻烦。
实际上与丧家之犬。仓皇而逃,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耻辱……
祁象眼神有几分冷意,然后沉思起来,轻声道:“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金陵。书画大赏!”
祁象拈起请柬,轻轻扇了一扇,表情恢复了淡然:“有空就去看看,也算是弥补了多年前的心愿。”
祁象瞄了眼请柬上的时间。就直接打电话,预计了一张前往金陵的机票。
两天之后,祁象收拾整齐行李。开始了他的回归之旅。
飞机一晃,就抵达了目的地。
再次踏足金陵的地域,祁象的心境却是格外的平静,不起丝毫的波澜。他驾轻就熟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报上了地名,就闭目养神。
不久之后,车子停了下来。祁象付钱下车,走进了一条巷子之中。
僻静的小巷,与半年前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还算干净的路面,一颗颗歪着脖子仰空生长的树木,不时掉落下来几片枯黄残叶,顿生萧瑟之气。
祁象从幽静的小巷,漫步穿梭而过,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住宅区。他以前居住的地方,就在这一片区域。
但是眼里,祁象目光一瞥,眉头就悄然皱起。他走了过去,却看到以前居住的院子,在这个时候,已然化为一片废墟。他记得清楚,半年前离开金陵之时,院子附近有人打埋伏,但是屋宅还算完好无损。
可是现在回来再看,挺好的住宅,却被夷为平地,到时是残砖破瓦……
哪怕这不是他的房屋,但是居住久了,他多少有一些念旧。宅院由于他的原因毁了,他心里肯定忍不住滋生怒火。
“这事,没完!”
祁象目光一扫,转身就走。
宅院毁了,埋伏在四周的人也撤走了,留下来也没意义。
“不知道那个云中雾,还在不在金陵。”
祁象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但是整个金陵,拥有八百万人口,在这人海茫茫之中,锁定一个人的具体方位,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云中雾的势力背景也不小,一般人恐怕也打听不出他的行踪。
就算祁象曾经在金陵经营多年,也有一些关系。但是那些关系,多数在古玩收藏行业,也涉及不到所谓的上流社会。
“难道说,要去拜托那个陈别雪?”祁象念头才起,就让他给掐灭了。以前求人就算了,现在再去求,就有些抹不下脸。
况且,在真正修行之后,他也隐约有些明悟。
在这个末法时代,引路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给人指引方向,与古代的师承关系,也相差不多。不仅有责任,更有义务。一旦答应下来,就意味着要付出大量的修行资源。
这样一想,他与陈别雪非亲非故,莫名其妙就上门,让人家给自己当引路人。这与直接跑到世界首富家,一厢情愿开口要认个干爹没什么区别。
当时陈别雪没有叫人把他乱棍轰出门,好像也很给面子了。回想这一段往事,祁象觉得好笑之余,也觉得十分丢脸。所以丢一次脸就行了,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求人不如求己,我就不信了,以那云中雾张扬的性格,会一直低调行事。”祁象心中盘算:“书画大赏上,名流云集,或许有他的行踪线索。”
祁象一边琢磨,一边离开小巷。
走了片刻,他的脚步忽然一滞,转身回头道:“谁?”
在他的身后,冷冷清清,空无一人。整个小巷子,静谧无声,只有一缕缕冷风拂过,在提醒世人冬天来了,要作好防寒的准备。
“我太多疑了?”祁象环视,眉头轻轻一簇,旋即舒展开来。又继续向前走,很快就离开了小巷,消失在出口尽头。
在祁象离开之后片刻,小巷子之中,一个偏僻的角落,忽然有一道水波似的纹理扭动,随之显现出来一个纤巧的身影。
就在这一瞬间,祁象却从侧边墙壁探头出来,目光十分惊讶:“是你?”
祁象完全没有想到,跟踪自己的居然是一个熟人……嗯,见过两次,好歹算是熟人了吧。精巧的五官,雪白如脂的皮肤,漂亮的大眼睛忽闪,眸光莹亮,好像会说话。
对于眼前这个,怎么看都像是可爱萌妹子的小姑娘,祁象心头却在打鼓,暗中提高了百分两百的警惕性。
“蜀川,丰都鬼门,喜欢吃荔枝,名为荔枝,看似人畜无害,但是抢夺御宅鬼丸的时候,那可是一点儿也不手软……”
祁象挂在墙头,观望底下羞怯揉捏衣角的小姑娘,不知道为啥,突然有些头疼。
“那个……”
祁象定了定心神,问了一句:“你不是回蜀川了么?”
荔枝没说话,只是抬起了娇俏的小脸,水灵的眼眸浮起困惑之色。好像是在说,我为什么要回蜀川呀?
“呃……”
刹时,祁象醒悟过来,忍不住暗骂自己蠢。这是惯性思维闹的,好像自己得到了宝贝,就赶紧回家收好一样。他也想当然的觉得,荔枝得到了鬼丸,肯定第一时间返回蜀川。
没想,这荔枝,不按套路出牌啊。
“可怜的御宅,似乎已经怒冲冲跑去蜀川了吧,注定无功而返……”
祁象心里替某人默哀一下,随即露出一丝笑容,旁敲侧击道:“荔枝呀,你什么时候到的金陵?看到我了,怎么不出来打声招呼呀……”
荔枝默默不语,柔亮的眼眸盈动点点水光,似有满腹的心酸委屈,却惧不能言。祁象很怀疑,自己再追问两句,这小姑娘的眼泪,是不是该流下来了。
幸好这是在僻静的小巷,要是身在闹市之中,祁象觉得一些正义感爆棚的大叔大妈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会对他群起而攻之……
关键在于,连他自己也闹不清楚,这小姑娘到底是真委屈,还是装委屈。
要是装的,这演技也太好了,拿小金人绝对没问题。
要是真委屈……
祁象若有所思,仔细审视小姑娘一眼,就在墙头轻跃下去,然后温和笑道:“荔枝呀,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从洛阳再到金陵,隔了万里之遥,我们还能遇上,缘分啊。”
“我请你吃饭,能赏脸么?”
祁象笑眯眯道,很像诱拐小女孩的怪大叔。
当然,关于这一点,祁象是坚决不会承认的。要知道他还年轻呀,今年二十,明年十八,越活越年轻。这不是说笑,而是修行的常态。
比如说当年的水月散人,一百多岁了,还是三十几许的模样,堪称是容颜不老,这也是祁象努力追寻的目标。
适时,荔枝终于开口了,声音怯怯的,很软很糥:“姥姥说,不能随便跟人吃饭。”
“哦,那没事,我们不吃饭……”
祁象眼睛一眨,笑问道:“我们去喝汤,怎么样?”
“好呀。”荔枝眼睛亮了,清莹水灵,十分欢喜……

第195章 惊天盗窃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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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走吧。”
看到荔枝答应下来,祁象立时一笑,引手相请。不过荔枝却没走在前头,而是怯生生地跟在他的身后,隔了一段距离,仿佛一条小尾巴。
祁象挠了挠头,叫唤了荔枝几次,但是见过不肯上前,只得随她了。
在偏僻小巷还好,一切正常。不过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很热闹,看到这么奇异的一对,肯定有人指指点点,感觉很不正常。
祁象装着没看见,继续在前面引路。
不久之后,他的就停下了脚步,抬头观望一个巨大的招牌。
“天下第一汤!”
招牌坚立,占了足足九层楼的高度。不仅是招牌文字张扬霸气,店铺之中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宾客云集。
当然,祁象也清楚,天下第一只不过是噱头。
但是也要承认,这里的汤的确不错。据说店铺是百年老店,百年老汤头,薪火常年不熄,再加上独有的秘制配方,才造就了现在的辉煌。
祁象人站在门口,还没有进门呢,就有伙计小跑出来,笑容满面的招呼:“先生,请问几位呀?”
“两个。”祁象说道:“九楼还有包厢么?”
伙计一怔,随之笑容愈加的灿烂,热情洋溢道:“有,当然有。贵宾快请进,我们马上给您安排……”
店铺的九楼,那可是贵宾席。虽然店中的汤,滋味十分很好,常有富豪光顾。问题是,汤终归只是佐料,不是正餐啊。
由于先天不足。富豪们也不可能天天来。再加上,有钱人真想喝汤了,直接叫他们煲好打包一份,直接送上门去也没问题。
所以楼上的贵客席,相对热火朝天的大厅来说,就显得冷清了。一个月到头,也没几个人上去,有种惨淡的感觉。
这个月,楼上的贵宾席,好像还没开过门呢。现在终于来了客人,伙计自然很高兴,就匆匆忙忙跑去向主管报喜。
两三分钟之后,店铺主管亲自出马,迎着祁象和荔枝由电梯直上,来到了九楼包厢。
包厢的装饰,自然是十分的清雅。
轻巧的竹藤椅,镂空的木雕屏风,还有成串的珠帘。古色古香。风一吹,窗边的风铃声,就叮叮咚呼传开,清脆悦耳动听。凭添几分清幽之气。
祁象满意点头,直接展开了菜单,递到了荔枝面前:“想吃什么,自己点……”
荔枝缓缓抬头。一脸迷茫之色,似乎搞不清楚状况。
“好吧,我来!”
祁象一叹。把菜单拿回来,眼睛一瞟,就点了一个最贵的汤,还有一些辅菜。毕竟最贵的东西,未必是最好的,但是质量肯定有保证。
在伙计拿着菜单,欢喜下去的时候,祁象给荔枝倒了一杯茶水,继续试探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金陵,你的姥姥呢?”
“她在……”荔枝下意识的想要回答。
就在这一瞬间,就听见嘭的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使得整栋楼都震了一震。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这时,不仅是祁象惊疑不解,就连荔枝也懵了一懵,小脸浮现不安之意。
“不要怕,我去看看……”
祁象安抚一句,就走到包厢的外面。在外面的走廊上,有一个窗口可以观察街外的情况。他探头一看,只见楼下乱蓬蓬的,许多人争先恐后跑出店铺,直接把街道堵成一团。
“地震了,地震了……”
隐约之间,有人胡乱大喊,使得街道上的人更加慌乱了,你推我挤,险象环生。
见此情形,祁象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这不是地震。金陵处于平原地带,最多是由于沿海有台风过境,哪里可能发生什么地震。
不过这强烈的震荡感,难道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祁象沉吟思虑,又觉得不像是爆炸。毕竟真是爆炸的话,应该有浓浓的烟火冒涌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然无事。
“奇怪了……”
祁象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没时间探查原因了。因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一阵阵警笛声,就由远及近传来,越来越清晰。
“出警速度好快啊。”
祁象轻声自语,不过也可以理解。要知道,这附近是繁华闹市,人流车辆比较多,向来是治安管理的重点管制区。一出事了,肯定有消防、警察,飞快出动。
“算了,还是随大流,一起下去吧。”
祁象想了想,就返回包厢道:“荔枝,我们……”
“嗯?”
祁象一看,顿时愣住了,只见包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荔的人影。
“走了?”
祁象眯眼细看:“真的走了?”
“又来……”
祁象摇了摇头,也十分淡定。一回生,两回熟嘛。荔枝的莫名失踪,也不是第一回了,想到那个小姑娘的诡异能力,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或者说,谁招惹到她了,才需要为对方担心。
“奇怪的小姑娘……”
祁象沉吟了下,忽然展颜一笑,慢悠悠的下楼。等他走到楼下,只见大堂一片凌乱,店里的伙计也跑光了,没人敢在店铺中逗留。
祁象在大堂走了几步,脚下忽然一滞,隐约有几分明了。
“噗!”
此时,祁象继续走,不过脚步抬得较高,再稍微用力落下。稳稳一步,踩在大堂砖板上,就隐隐有细微的空响荡来。
“底下空了……”
祁象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更加的奇怪了:“地陷?天坑?下水道?”
“不对,不对……”
祁象心中揣测几个原因,又予以否定。如果真是地陷天坑什么的,整栋楼早就崩塌了,也不会只是震一震而已。
而且这震源。一开始的时候,似乎就是在底下传上来的。
祁象心中琢磨,抬头飞快环视一眼之后,确定四处没有人关注自己,顿时无声无息一脚,轻轻踏在了大堂地面上。
“咔嚓!”
一瞬间,平整的地面,顿时裂了,多了一圈好像蛛网似的缝隙。
霎时,祁象退开了几步。一圈裂纹在外界的重压下,立刻分崩离析,哗啦啦的陷落下去,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坑口。
祁象飞快一瞟,只见坑口底下,那是一条幽长的隧道。但是从规模和形制来看,不像是下水道,更不是煤气管道,或者电线铺管之类。
如果真是这些危险的东西。恐怕刚才这一震,这栋楼也该炸飞了。
不过,排除了这些市政工程设施,那么底下的隧道。又该会是什么呢,或者说,具有有什么作用呢?
祁象心中一动,脑子活络开了。立马想到了近些年来,世界各国发生的惊天盗窃大案,以及经典的越狱场景……
后者可以排除掉了。毕竟闹市之中肯定没有什么重刑监狱。越狱什么的,不可能发生在这个地方。倒是前者的可能性最大,祁象对附近地区也熟悉,可是清楚的知道,旁边的街道至少有三五个大型银行、珠宝店、黄金铺……
该不会真是有人挖地道盗窃吧?
祁象浮想联翩,却不敢确定。而且此时此刻,警察已经赶到了,他也不好在店里久留,立即闪了出去。
一会儿,警察纷纷下车,锁定了出事的地点,然后有条不紊的拉起警戒线,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店中察看情况。
只要眼睛没瞎,很容易就看到了大堂之中的窟窿。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看了窟窿坑口一眼,脸色就微微一变,立即朝旁边的人轻声吩咐几句,就加强了警戒,严禁闲杂人员进来。甚至于闻迅赶来的记者,也不给放行。
适时,有嗅觉敏锐的人,就知道这事恐怕不简单。随后,越来越多的警察赶过来,也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但是的大批警察的疏通下,好奇心再旺盛的人,也不得不老实离开。交通恢复了秩序,大家有惊而无险,也算是幸事。
人是没事,但是大量的警察,却一直盘聚在店铺之中。如果是以前,这样的事情,肯定可以压得下来。但是随着互联网的发达,第三媒体的兴起,纸质报刊不敢提的事情,在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晚上,祁象找了个酒店落脚,就顺势打开电脑,搜索本地的新闻。果不其然,天下第一汤事件,已经上了头条,评论、回复,已经愈十几万。
祁象打开新闻一看,发现底下说什么的都有,各种小道消息、谣言,真真假假,不断的在刷屏,让人眼花缭乱,弄不清楚具体情况。
“好热闹啊。”
祁象津津有味的翻看评论,忽然之间,他的手机响了。
“嗯?”
祁象目光一闪,忽然有一种预感,给来打电话的,可能是……庞大老板。
“果然……”
祁象拿起手机一看,虽然来电显示之中,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但是号码地区,却是湖州。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顺手接听了。
“你好,哪位?”祁象先声夺人,然后静谧聆听。
“祁…咳,祁先生?”
手机之中,庞大老板的声音,吞吞吐吐传来:“我是庞诚啊。”
“庞大老板……”
祁象语气之中,带了几分惊讶之气,还有隐藏的笑意:“找我有事?”

第196章 天下一绝(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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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先生,你现在在哪里?”
手机之中,继续传来庞大老板结巴似的声音:“那个请柬,书画大赏……”
“庞老板,我现在已经在金陵了。”
祁象懒得绕圈子,直接开口打断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和谈呀,约个时间地点,我们见一面吧。”
“呃……好,好……”庞大老板愣了一愣,旋即高兴道:“您现在大金陵哪里,我马上就过去接你……”
祁象随口报上了地址,才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酒店楼下就有一辆豪车缓慢开来。服务员通报之后,他就走了下去。
才出门,祁象就惊讶的发现,庞大老板就坐在车上,看到他出来了,就急忙下车走来,笑容满面的迎接:“祁兄弟,近来可好?”
“好几个月了,还近来……”
祁象心里吐槽,表面上却给面子,笑着回应:“托庞老板你的福,还算过得去。”
“……祁兄弟,谦虚了,谦虚了。”庞大老板讪然道,心里却堵得慌,什么叫托我的福,还过得去……赚了老子几百万,还叫过得去?
“算了,有求于人,忍了。”
庞大老板决定憋下这口气,挤出一抹笑容道:“祁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去吃饭……”
祁象从善如流,跟着庞大老板上了豪车。车子缓慢启动,然后驶上了宽敞笔直的大道,融入到滚滚车流之中。
此时,天空漆黑一团,没有什么星光月亮,不过金陵城中,却是灯火通明的不夜之城。数不尽的灯光,在城市各处绽放,照亮了整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祁象隔着车窗,打量着路边的灯火,一盏盏灯光闪烁,仿佛没有尽头。
“咳……”
此时,庞大老板却忍不住开口了,试问道:“祁先生,听说……你是金陵人?”
“算是吧。”
祁象拧头看了庞大老板一眼,承认道:“在金陵住了两三年。也算是比较熟悉了。起码不会迷路,找不到地方。”
“好,太好了。”
庞大老板顿时喜形于色,有意无意的说道:“我果然没找错人……”
“嗯?”
祁象心头一动,不过他却忍住好奇心,不主动询问。
庞大老板等了半响,发现祁象没把话接下去,自然也有几分郁闷。这家伙果然狡猾啊,这样都不上钩……
庞大老板心中一叹。就笑呵呵道:“祁兄弟在金陵住了多年,想必人脉应该不浅吧。”
“不好说,倒是认识一些人,但是也不能说。交情很深厚。”祁象据实道:“同行之间,彼此给对方一个面子,算是相互关照吧。”
“也是,也是……”庞大老板深以为然。
所谓的交情。永远比不上利益啊。他始终坚信,哪怕是生死之交,在遇到无法抵挡的利益面前。估计就要分出生死来。
庞大老板本质,还是一个商人啊。哪怕他做的是文化生意,言行举止或许十分的优雅,知识也不差,但是思考问题的方式,还是商人的秉性。
对他来说,利益至上,有了足够的利益,他可以忍一时之气,甚至不要面子。所以他心里再怎么愤恨祁象赚了他的几百万,现在也会一脸笑容,客客气气的接待。
而且接待的地点,也不一般。
那是一个金碧辉煌的餐厅,水晶宫似的造型。一进门,璀璨的灯光闪耀,祁象都不敢抬头观望,免得晃花了眼睛。他以最虔诚的姿势,一步一步走进了厢房,才感觉好一些。
“来来来,坐坐坐,不要客气。”
庞大老板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热情招呼道:“祁兄弟,有什么忌口的么……哦,又忘了,金陵你熟,你来点菜吧。”
祁象也不客气,拿起菜单,只往贵的点。
见此情形,庞大老板反而笑得更加开心,大手一挥,让服务员按照菜单上菜,然后先开了一瓶陈年茅台,给祁象斟了一杯,双手递了过去。
“祁兄弟,你来尝尝,这可是正宗原浆,不是勾兑糊弄人的玩意。”
庞大老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举起来示意道:“先饮为敬……”
虽然祁象不怎么爱喝酒,但是也要承认,这茅台原浆的口感,的确有些不同。醇香浓厚就不必多说了,关键是暖身不上头。
祁象喝了一口,就搁下了杯子,开门见山问道:“庞老板,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次请我吃饭,不仅是单纯的叙旧那么简单吧?”
“咳,祁兄弟,这事不急,不急……”
庞大老板笑眯眯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吃了饭再说。”
“也行……”
祁象无所谓,这事他占了主动,也不缺耐心。他陪庞大老板陪了两杯酒,餐厅的服务员就鱼贯而入,奉上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
菜色算是不错,但是与田十相比,肯定差了一大截。
所以祁象很淡定,也不贪这个口舌之欲,时不时动一动筷子吃上几口,大部分时间就是与庞大老板天南地北的扯淡瞎聊。
聊着聊着,庞大老板话峰一转,笑眯眯道:“祁兄弟,听说金陵城之中,有一位著名的大鉴定师,姓魏,江湖上人称魏爷……”
“不知道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祁象一听,就知道正题来了。
“魏爷……”
听见这个名字,祁象神思恍惚了下,顿时笑了:“庞老板,你要说别人,我或许不认识。但是这个魏爷,我真能够搭上话,打过几次交道。”
“就知道没找错人。”
庞大老板立时喜形于色,急忙倒酒道:“祁兄弟。还是你人脉广啊,不愧是地头……咳,有门路。来,我们再走一个。”
“不忙……”
祁象放下了筷子,微笑道:“庞老板,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有事就快说吧。要是没事,那就谢谢你的盛情款待,我先走……”
“祁兄弟,祁兄弟……”
庞大老板急忙阻拦。伸手按住祁象的肩膀,很亲切的笑道:“有话好好说,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卖关子,只不过这事……有些冒昧啊。”
“怎么说?”祁象好奇道:“据我说知,魏爷是个豪爽的人,也喜欢交朋友。庞老板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上门去拜访,魏爷也不会见怪的。”
“不不不,这事……”
庞大老板支支吾吾道:“这事……不好说。不好当面说……”
说话之间,庞大老板一顿,忽然问道:“祁兄弟,你应该清楚年末书画大赏的底细吧?”
“这个……倒是有些了解。”
祁象表情多了几分认真:“这个大赏。虽然名为全国各大收藏家、博物馆联合举办的,但是实际上,应该是各大拍卖公司在私下赞助支持,主要是为了明年的春拍做预热。大赏上的一些东西。很有可能会出现在明年的春拍上……”
“没错,就是这样。”
庞大老板点头道:“我们虚斋也有几件东西,明年要在某个公司上拍。所以现在就拿过来做一下推广工作,让大家评估清楚,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好事呀。”
祁象点了点头,适时露出少许迷惑之色:“不过,这与魏爷有什么关系?”
“咳咳,本来没关系的,后来就有关系了。”
庞大老板犹豫了下,就轻声道:“祁兄弟,你有所不知。那书画大赏,明面上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在私底下,我们这种拿东西参加的人,已经看过各件东西了。”
“哦?”祁象目光一闪,明白了几分:“是不是魏爷,也带东西参加了?”
“对对对……”庞大老板连连点头,眼中透出渴望神色:“他带来的那件东西,简直就是……天下一绝,世间少有的珍品啊。”
“魏爷可是有名的大鉴赏家,大收藏家,手头上有好东西,很正常。”
祁象笑了笑,也隐约明白了庞大老板的目的,直接问道:“庞老板,你该不会是看上了魏爷的那件东西,想在书画大赏开始之前,先把东西盘下来吧?”
“啪!”
庞大老板一拍大腿,叫道:“祁兄弟,您高,一眼就瞧穿我的心思。”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毕竟你也知道,一旦书画大赏开始,其他人看到那件东西,有人喜欢上了,和我相争怎么办?”
庞大老板也不隐瞒,坦诚道:“所以我打算,先下手为强。可是,我在金陵,不认识什么人,和魏爷搭不上线啊。这样贸然上门,也不好开口。”
“我打电话回去,向几位老前辈求教一番,还是孙老点醒了我,他说你是金陵的,说不定和魏爷有交情,所以……”
庞大老板搓了搓手,颇不好意思道:“所以才费了些周折,请祁兄弟你过来走一趟了。”
“原来如此。”祁象才算是明白了这事的来龙去脉。
“祁兄弟,常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与此同时,庞大老板也恳求道:“你我之间,或许没有这个交情。但是看在孙老的情面上,还请你帮我这个忙,我必有答谢。”
“嗯……”
祁象沉吟了下,微微点头:“这事……不难。我的面子没那么大,不敢保证一定能够说服魏爷把东西让给你,但是牵线搭桥的活,还是可以胜任的……”

第197章 大事件(第四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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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老板抬出了孙老,祁象也不好拒绝。而且这事,也不算多难,就是带人上门搭个话,剩下的事情,他们自己会谈。
谈成功了,两人欠他一个人情。要是不成功,庞大老板一样欠他人情。可以说,这事百利而无一害,干嘛不答应?
看到祁象点头,庞大老板也十分的高兴,连忙敬酒道:“祁兄弟,非常感谢,尽在酒中,我干了……”
在庞大老板兴高采烈的时候,包厢之中的电视,却在播放一条新闻。本来祁象也没有在意的,但是金陵,特大失窃案,等等字眼,立即吸引了他的关注。
祁象看去,只见电视播放的,正是金陵本地的新闻。
此时,电视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场景,正是那个天下第一汤的店铺。店铺里外,已经被警察封锁住了,只有电视台的记者能够进入拍摄。
通过拍摄的镜头,祁象就可以看到,一个警察引着记者,慢慢地钻进了大堂的窟窿中,再沿着隧道深入进去。
通过新闻的解说,祁象也逐渐明白事情的真相了。他之前的猜测没错,这一条隧道果然是通往附近街道的一个大型银行金库底下。
随着镜头的深入,祁象也看到了,在隧道的尽头,还有一个被切割开的缺口。从缺口钻进去,里头就是银行的金库。
庞大老板也被这条新闻吸引住了,忍不住开口评价:“这贼也太厉害……不对,应该是贼胆包天,居然连金库也敢偷,不要命了……”
“就算他偷了钱,能花得出去么?”
庞大老板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那贼是怎么想的,难道不知道再多的现金。对于银行来说只要不予以承认,就相当于一堆废纸么。”
“换成是我,要偷肯定偷值钱的珠宝之类……”
庞大老板随口道:“我记得金银金库里头,也有一些个保险业务柜,那是供人存放贵重物品的,里面应该有……咳咳!”
这时,庞大老板忽然瞠目结舌,剧烈的咳嗽起来。
因为电视新闻之中,就出现了他所说的情况。金库之中,现金并没有失窃。就是业务保险柜,被窃贼割开了,一些东西被洗劫一空。
具体失窃了什么东西,新闻上倒是没提,然后镜头一转,就切换到了一个中年警察身上,他信誓旦旦的表示,肯定会竭尽全力,尽快侦破案件。捉拿盗窃犯……
“又要开始闹腾了。”
庞大老板喝了口杯,润了润喉咙,颇为感叹道:“现在的小偷大盗,也越来越与国际接轨了。外国才有这样的案件,国内就马上跟风。”
庞大老板啧声称奇,冷不防镜头描向了银行招牌。
这一瞬间,只听见砰嘭一声。却见庞大老板猛然站了起来,把腿后的椅子弹到了一边,手掌把桌上杯子碰倒了。他却浑然不觉。
“怎么了?”祁象有些莫名其妙。
好半响,庞大老板才嚎叫道:“那银行……好像是我们存放东西的那个……”
“什么?”
祁象先是一怔,旋即惊觉:“书画大赏的那些东西?”
“对……”
庞大老板似哭非哭,急上火道:“我们把书画大赏的东西,全部搁在银行保险库里头了,打算在正式开幕的时候,才派人取出来。”
“没想……”
庞大老板呆呆看着电视,转身就走:“不行,我要去看看……”
人生,真是变化无常,大起大落啊。
刚才,庞大老板还好整以暇,看热闹,说风凉话。可是现在,发现自己的利益受损,他肯定笑不出来,忧心如焚。
“庞老板……”
祁象心中一动,也追了出去。
可能庞大老板是这里的常客,没结账就走了,居然也没人拦他。
一会儿,两人出门上了车,庞大老板直接抓起了手机,不断的拨打电话。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占线通话中,显然他要找的人也处于繁忙状态。
“混蛋……”
庞大老板咬牙切齿,狠狠把手机一砸,屏幕碎裂了也不心疼。或者说,相比手机这点小钱,他更关心存放在银行保险库中的东西。
祁象识趣的保持沉默,一直到车子停下来。
“咔嚓!”
车门一开,庞大老板动如脱兔,朝银行飞奔而去。
此时此刻,银行四周已经彻底被封锁住了,大批的警察守在附近,严阵以待。看到有人冲了过来,肯定立即阻挡。
不过祁象也注意到,这时候想冲进银行察看情况的,也不仅仅是庞大老板一人而已。另外还有许多储户,把银行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当然,这些储户,不是存钱的顾客,而是存东西在银行的人。
毕竟有常识的人都清楚,大型银行是国家机关,只要手中卡和存折还在,哪怕有人把这个银行金库里的钱全部搬走,对普通人的影响也不大。
该刷卡的刷卡,该消费的消费。想取钱也行,随便换家银行,轻易可以拿出钱来。
你非要在这间银行取钱更简单,只要给他们一个晚上的工夫,银行的人完全可以从各处调集大量现金,重新把金库堆满。
所以庞大老板刚才,才会对这起盗取案不以为然。因为他的钱都在账上,只要银行系统不全线崩溃,他不存在任何风险。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银行保险库之中的东西居然丢了,谁能置身事外?
要知道,能让人存放在银行保险库里头的东西,要么是珍贵的贵重物品,要么就是涉及到机密、有价值的东西。
总而言之,那些东西对大家来说,非常的重要,丢失不得。所以新闻一出。有存放东西在这间银行的储户,肯定是匆匆忙忙奔赴而来。
对于这些人,银行方面也是打不得,骂不得,只得好声安抚、劝慰。
一时之间,场面乱七八糟,喧嚣嘈杂,十分热闹。
祁象冷眼旁观,也不由得感叹,有钱人真多……
因为在庞大老板冲过去的时候。又有一辆辆豪华车子驶来,看到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刹那间,不仅是银行负责人,还是维持秩序的警察,顿感压力倍增。幸好在这个时候,金陵城中的一些大领导,纷纷集体出面了,才算是勉强控制住了场面。
一帮领导。又是安抚,又是许诺,庞大老板等人,似乎也有些顾虑。哪怕再怎么心不甘情不原,也不好再闹腾了。
看到一帮人怏怏不乐的返回,祁象目光一闪,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他……”
祁象心中一动,也懒得和庞大老板告别了,直接一个侧身。从滚滚人流之间穿梭而过,就跟在那个人的身后,慢慢来到附近的停车场。
“谁?”
那人颇为警觉,突然一回头,看到祁象之后,也有些迷惑不解:“你是?”
“魏爷!”
祁象开口了,笑逐颜开:“好久不见了,您老可好?”
“噫?”
魏爷呆了一呆,昏黄的眼睛,很认真的审视祁象片刻,然后不好意思道:“这位小友,我们以前见过?”
“魏爷,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连我都不记得了?”祁象忍不住摇头,一脸失望的表情。
“咳……”
如果别人这样讲,魏爷还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诈自己。但是他再看祁象,也隐约觉得有几分印象,似曾相识。
所以他也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是路人,应该是能够叫得出名字的。但是一时半会的,却想不起来了。
“难道真是年纪大了,记忆力急速衰退?”
魏爷自我怀疑,更加的尴尬:“小哥,你见谅,多包涵。哎,你也在这里,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过来。突然摊上这样的事,我脑子还在发懵呢。”
“心慌意乱,好像一团麻……”
魏爷半真半假的感叹,这情绪也不知不觉低落了下来。
“魏爷,你不用忧虑。”
祁象自然安慰道:“要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类似这样的大案,肯定是全国范围缉捕,集全国之力侦察,就算案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绳之以法的。”
“那些酒囊饭袋,能有这个本事么?”
忽然之间,有人开口讽刺:“连调查的方向都没有,还想捉到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嗯?”
祁象眼睛一眯,只见旁边一辆车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年轻人。
他的年纪不是很大,常见的非主流发型,衣服很潮,左边耳垂打了个孔,挂了一枚铂金耳钉。右手的中指,戴了一枚暗金色的古怪戒指。
这样的装束,这样的造型,很有杀马特的风格,仿若叛逆少……青年啊。
“……瞎说什么。”
此时,魏爷生气道:“要是捉不到人,找不回东西,我怎么向你爸交待。”
“姥爷,我说过很多遍了,东西是我的,不是我爸的。”
那个青年翻白眼道:“再说了,我爸他是你女婿,不要说东西丢了,就算没丢你藏起来,他还敢找你要回去不成?”
“你这是什么话。”
魏爷哆嗦了下,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叹声道:“你的东西丢了,居然不着急,反倒是我在操心忧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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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可疑事物(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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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祁象忍不住开口道:“魏爷,您存在银行里头的东西,也丢了?”
“丢了,全丢了。”魏爷苦笑道:“不仅是我的,还有其他人的东西,都全部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在……”
“这么严重?”祁象眉头一皱:“银行保险库的东西,应该不少吧。全部搬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没错……”魏爷深以为然,咬牙切齿道:“有内鬼,绝对有内鬼。”
“里应外合?”祁象轻轻点头:“可能性很大。”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魏爷叹声道:“虽然银行有保险,领导们也说,就算找不回东西,也会按原价赔偿损失。但钱不是关键,主要是东西,不能丢啊。”
那个青年忽然插话道:“一幅画而已,丢了就丢了,只要给赔钱就行。”
“那不是普通的画……”魏爷急声道:“徐青藤的字画,能随便丢么?”
“哦!”
祁象立时有些恍然,总算明白为什么庞大老板会惦记魏爷手上的画了。
徐青藤,那是指明代的徐渭,徐文长。他是明代著名人物,与永乐年间的解缙、正德年间的杨慎,并称明代三大才子。
后人评价明代诸多文人士子,觉得以才学渊博而论,也只有解缙、杨慎、徐渭三人而已。至于在现代很有名气的江南四大才子,风流第一唐伯虎什么的,史学家是不承认他们地位的。
徐渭博学多才,不仅在诗文、戏剧、书画等各方面都能独树一帜,另外在军事上,也是运筹帷幄,给当世及后代留下深远影响。
他生前自诩。吾书第一,诗第二,文三,画四。但是历史对他评价最高的,却是他自认为排末位的画。
他中年开始学画,擅长花鸟,山水,人物画,泼墨大写意气势奔放,开一代画风。
这种书画风格。直接影响了明清两代的画坛。明末的八大山人,还有清初的扬州八怪,都是受到这种画风的影响,有意识的借鉴学习。
以至于到了近代,画坛巨匠白石老人,还感叹恨不生三百年前,为青藤磨墨理纸。
可以说,在书画史上,喜爱唐伯虎的人不少。但是崇拜徐青藤的人更多。
最重要的是,由于王朝更迭的原因,徐渭的字画流传下来的数量稀少,而且还夹杂了大量的赝品仿作。真迹有一幅算一幅,可能不过百件。
这样的东西,也难怪魏爷视若珍宝,宁要画不要钱。也难怪庞大老板看见了。一直念念不忘,想要盘下来收藏。
可是现在好了,东西居然丢了。庞大老板也算是白忙活了。
“一幅画而已,打什么紧。”
与此同时,那个青年大言不惭似的说道:“姥爷,东西丢了没事,大不了我自己找回来。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准把东西带回去……”
“憨娃,又在胡说八道了。”
魏爷没好气道:“找东西的事情,警察会出手,他们是专业的,不需要你添乱。你呀,还是老实跟我回家,打电话给你爸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那个青年吊儿郎当,无所谓道:“姥爷,这事你听我的,和他说没用……”
“怎么没用……算了,你先上车,回头再和你谈。”
魏爷摆手,推着那个青年上车,然后转身看了眼祁象,勉强笑道:“这位小哥,今天我是没什么心情叙旧了,有空的话,再请你喝茶……”
“没事。”祁象理解道:“您老先忙,回见!”
“回见……”
魏爷点了点头,然后上了车,缓慢而去。他方寸已经乱了,以至于连打听祁象来历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不过也充分说明一件事情……
祁象摸了摸脸,自言自语:“变化真的那大,都认不出来了?”
“祁兄弟,祁兄弟。”
忽然之间,庞大老板冒了出来,在附近招手。
祁象闻声,就走了过去,随口问道:“庞老板,事情解决了?”
“解决个……蛋”
庞大老板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直接爆起了粗口:“一帮人说了一堆废话,只顾在那里打太极,一旦涉及到实际性的问题,一个个皮里阳秋,滑头。”
骂了几句,庞大老板问道:“对了,祁兄弟,刚才你好像在和谁聊天?”
“嗯,那是魏爷。”祁象点头道:“他的东西也丢了,我宽慰了几句,他没有闲聊的兴致,就匆匆走了。”
“哎……”庞大老板长长一叹,拍了拍祁象的肩膀,无奈道:“祁兄弟,你有心了,我没托付错人……可是谁能料到,天有不测风云,计划赶不上变化……”
“该死的贼,别让我遇到他……”
庞大老板愤慨道:“偷钱就行了,干嘛偷东西。目标这么大,他怎么销赃?”
“是啊,这也是个问题……”
祁象若有所思,沉吟道:“这也是很好的追查线索。”
“对,线索。”
庞大老板捏着拳头道:“明天要在市厅里举行一个调研会,我们这些受害者,都要出席参加,提供丢失东西的存单。”
“东西找不回来,这个书画大赏,怕是开不成了。”
庞大老板迟疑道:“祁兄弟,要不你……”
“明白。”祁象心领神会:“我住一晚,玩两三天,要是事情没有转机,就回湖州了。”
“祁兄弟,抱歉,抱歉,让你白来一趟。”
庞大老板叹了口气,也还算是讲义气:“你这几天的花销,我全包了,玩开心一些。”
“庞老板,你太客气了……”
两人寒暄客套片刻,就分道扬镳,各自散去。
祁象回到了酒店,把房门一关,外界的纷纷扰扰,顿时一清。
“这事……古怪……”
祁象躺在沙发上,浮想联翩:“魏爷的外孙,也……不简单啊。”
一时之间,祁象陷入了深思之中。今晚,天空很清朗,没什么云雾遮挡,一轮明月犹如玉盘,洒下万道光辉。
夜风柔和,从窗口吹进了厅中,一道淡淡的影子,随风摇曳,如虚似幻。
午时,祁象神魂出窍,飘浮在高空之中,俯视城市万家灯火。
整个城市,还是那么繁华热闹。哪怕才在城市一角,发生了特大事件,但是在暗流汹涌之间,却影响不了普通人吃喝玩乐,享受夜生活。
祁象神魂在半空中掠过,清晰的看到一个个夜场,形形色色的青年男女,正伴随着劲暴的音乐节奏扭动身躯,发泄一天的辛苦劳累。
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个娱乐大时代下的小小缩影。
祁象习以为常,根本没在这些地方停留片刻,就瞬间飞到了那间失窃的银行。这个时候,银行依旧处于严密的守卫之中。
大量的警察、刑侦专家,已经组成了特案行动队,正紧锣密鼓研究情况。一个个有用或没用的信息,就汇聚在他们的手上。
这些人要做的,就是在大量资讯之间,排查无用信息,快速锁定目标。
当然,这需要时间,要认真的分析,才能够得到精确的结论。毕竟他们都是人,不是小说中的神判包青天、神探狄仁杰、福尔摩斯,更加不是某个万年小学生,随便在现场走了一圈之后,就知道是幕后黑手是谁。
所以,他们只能一点一点的分析情况,暂时钻故纸堆,希望能够发现线索。
祁象的神魂,在这些刑侦专家的上空,耐心的观察了片刻。不过却没有什么收获,他考虑了下,就转移了阵地。
一瞬间,祁象无声无息,直接潜进了金库之中。金库却没什么人,估计是已经取证完毕,直接封锁了现场,不再允许其他人进出。
祁象在金库转了一圈,也注意金库的保险柜,那是非常坚厚的合金铸成,而且是柜组,一个连接一个,单独搬不走。
所以一个个柜子,倒是没缺少。但是柜门的锁,却遭受到了重力的破坏。也就是说,盗取的人,那是直接砸开了锁,才打开柜门,拿取物品。
可是这样一来,疑点就出现了。柜门的锁,也是特制的,没有专门的钥匙,一般人就算拿切割机,也未必能够切开。
这种情况下,要多大的力道,才能把锁砸开?而且在砸锁的时候,银行的工作人员,难道就没有听见半点动静,居然在事后,才发现金库失窃了?
种种疑虑,千头万绪,理不清楚啊。
祁象若有所思,就顺着金库的缺口,进入隧道之中。他也想知道,隧道的这一头,是通往这个金库,那么隧道的另外一头,又该通向哪里?
带着好奇心,祁象顺着隧道飘浮而去。他仔细观察,发现隧道不小,将近有一米高,半米宽,成年人弯腰通行,不成问题。
最重要的是,这隧道很长,幽深黑暗,一眼望不到尽头。
祁象一路飘行,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窟窿,就是那个天下第一汤店铺大堂下的窟窿。这个窟窿把隧道埋了一段,不过又被警察清理打通了。
来到了这里,祁象神魂一滞,却是在隧道的角落之中,发现了可疑事物……

第199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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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祁象神魂一瞄,就发现在隧道幽暗的角落之中,有一只灵巧的小生物,挥着小爪子,在一堆泥土之中钻了出来,绿豆似的小眼睛,溜溜观察四周情形,一脸狡猾之相。
“老鼠?”
祁象有些惊讶,隐约感觉,那只小老鼠,似乎有些奇怪。他不由得仔细观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只见那只小老鼠,体型非常的小巧,仿佛一只球形,乒乓球状。尾巴细长,前肢小爪子,隐隐有几分锋芒闪烁,很是坚利。
不过最奇特的,还是小老鼠身上的毛,那毛不是灰黑色的,而是暗金色。淡黄色的鼠毛,有黑暗的环境之中,不怎么起眼。但是当它爬到有光亮的地方,暗金的色泽稍微有些发亮,就仿佛一只黄金鼠。
祁象观察之后,就在小老鼠眼中,察觉到了一抹灵慧之光。
“异兽……”
祁象心中一动,所谓灵禽异兽,恐怕这一只小老鼠,与和他豢养的鹞子一样,属于蜕凡级别的动物。只是不知道,这一只小老鼠,到底是野生的异兽呢,还是家养的?
他想了想,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豢养的异兽,跑来这里做什么?”
祁象不仅是好奇而已,更产生了探究的心理。当下,他飘浮在小老鼠的顶上,密切的注意观察它的一举一动。
小老鼠在泥土里钻出来之后,先是嗅了一嗅,然后一溜烟似的,沿着隧道跑去。
祁象尾随其后,看着小老鼠跑到了隧道的尽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岔道。他惊奇的发现。原来隧道的另外一头,那是城市的下水道。
城市的下水道工程,十分的复杂,在地底下四通八达,比地表公路复杂得多。
最重要的是,下水道的出口,可以说是遍布城市的每个角落,这无疑给追查窃贼的行踪增加了许多难度。
如果他现在不是处于神魂状态,在看到蜘蛛网似的下水道,估计也要皱眉。
“难怪那些刑侦专家。那么头疼的样子。”
祁象无声一叹,目光就落在了小老鼠身上。他忽然有个预感,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就系身在这只小老鼠身上了。
“唰!”
忽然,小老鼠动了,圆团团的身体,速度出乎意料的快。直接在下水道的沿壁蹿起,就好像一阵风,转眼消失在尽头。
当然。它再快,也摆脱不了祁象的神魂追踪。神魂虚浮,仿佛夜游神,转瞬千里。
跟了许久之后。祁象也有点儿惊奇。因为小老鼠在下水道之中,就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转来转去的,有时候路线重合了。它却仿佛不知情,继续转悠。
“不对,有些不对……”
祁象凝神观察。就发现小老鼠的状态,好像不正常。一双小眼睛,本来清亮有灵慧之光,可是现在却陷入了狂暴之中,眼神迷乱,好像中了暗算。
刹那,祁象神魂一散,如烟雾化开,然后把一段下水道笼罩起来,仔细的感应。
片刻之后,祁象就知道其中的原因了。他在下水道的底下,察觉到了一丝缕隐晦的波动,这晦涩波动,好像能对某些生物产生一定的影响。
“好高明的手段……”
祁象心头一震,基本上可以肯定,做案的绝对不是普通的窃贼。如果是普通的窃贼,怎么可能有这样诡秘的本事。
“这些应该是防狼犬追踪的陷阱吧。”祁象沉吟思索:“没有想到,倒是小老鼠先中招了。这异兽的实力,啧……”
看到小老鼠还处于狂躁的状态,祁象于心不忍,神魂一卷,又重新聚拢。噗的一声,他的神魂,逐渐的凝实,幻化出一道真实的身影。
“吱!”
阴风一起,小老鼠打了个哆嗦,顿时清醒过来。然后就看到了空中的祁象,立时吓了一大跳,很人性化的退步,小爪子捂脸偷瞄。
祁象忍俊不禁,虽然他处于神魂状态,肯定不能开口说话。但是以他现在的实力,已经不需要开口说话了,直接伸手一指。
一瞬间,一缕清晰的信息,就传达到小老鼠的脑中。
小老鼠迷茫了,好像喝醉了酒,步履蹒跚,浑浑噩噩。过了半响,它的眼睛,才重新恢复了一点清亮。
“吱吱吱……”
突然之间,小老鼠跳了起来,小爪子在空中挥来挥去,好像很愤怒的样子。嗯,就好像人类恼羞成怒的情绪。
愤怒之后,小老鼠居然抱着小爪子,朝祁象拜了一拜。
见此情形,祁象也十分的惊奇。没有想到,这小老鼠的灵慧,要比他想象中的高多了,不过就是能力……有点儿孱弱。
一拜之后,小老鼠起身,突然往地里一钻。两只小爪子飞快挖掘,转眼就钻到了地里。等它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远离了这一片区域。
开始的时候,祁象还挺迷惑不解的,但是发现小老鼠在百米以外的地方出现之后,顿时为之一叹:“聪明啊。”
离开了诡秘的区域,小老鼠灵敏的鼻子,又重新派上了用场。
锁定了一个方向之后,小老鼠又飞奔而去。
“有发现了?总算没白帮忙。”祁象欣喜随行,只见小老鼠在下水道遛了一圈之后,就顺着一个井盖爬了出去。
“就是这里了么?”
祁象多了几分认真,神魂也离开了下水道,悠悠飘到了外面。乍一看,外头是一片库房,位置十分的偏僻。
关键是在库房的旁边,居然是一条宽敞的大河,还有船运的码头。
祁象环视一眼,就知道这事棘手,不好办。
这里又是码头,又是船的。不必多说。就知道人家已经计划好了,一旦东西到手,马上转移撤离,不给警察追查的机会。
“狡猾……”
祁象飘到了空中,俯视这一片区域。
“轰!”
就在这一瞬间,一阵轰鸣声炸开,让他十分的惊奇。
“砰,砰,砰,砰!”
一阵杂乱的动静。仿佛鞭炮一样,接二连三的响起,也引发了祁象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飘飞过去,察看具体情况。
声音是在库房之中传出来的,祁象飘了进去,就看到库房占地面积十分的宽广,十几个大型房屋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物流中心。
这个物流中心。走的多数是水运,所以比不上陆运、空运繁忙。总而言之,这些个仓库很大,但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的样子。
没什么人,不代表没人。最起码祁象听到了,在物流中心最正中的一间库房之中,清晰的传来了热闹的声响。
人声鼎沸。还有暴喝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在……打斗?
祁象不是很确定,所以飞快掠去。转眼就钻地最那个库房。没等他细看清楚里头的情形,一抹灿烂如夜空繁星的光芒,就在空中弥漫、交织如雨。
斜风细雨,纷纷扬扬,笼罩了整个宽阔的仓库,充斥了每一寸空间。点点璀璨的光芒,丝丝缕缕哧哧,不仅是划破了空气,更直接把许多事物斩得支离破碎。
这所谓的事物,不单是指东西,更是指……人!
光芒忽闪,惨叫声此起彼伏,血液贱飞,在空中形成了一朵朵血花,残酷而狠辣,不过在冷厉之间,又有几分优雅的意味。
许久,光芒散尽,一个孤傲的身影,就慢慢地显现了出来。
朴素的青衣道袍,长发过肩结了个发髻,再用一根木针穿梭固定,身材高挺削瘦,剑眉英目,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有一种超脱凡流的出尘气息。
不过,这个时候,他英俊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特别是手中的剑,让人敬畏,发自内心的颤抖……
祁象目光落在剑上,剑长三尺有余,剑刃藏于鞘中,不露出丝毫锋芒。看似平平常常的一把剑,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一旦剑锋出鞘,剑气纵横三千里,一剑光寒十四州,十分恐怖。
看库房内众人的下场就知道了,横七竖八躺了几十个人,至少死了一大半。还剩下几个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可怕……”
祁象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哪怕是神魂飘在空中,也难免感觉到一阵惊栗。他也知道,这个人应该很厉害,没有想到,居然厉害到这个地步。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与此同时,那人淡声道:“东西,你们藏哪里了。”
“咳,咳……”
有人没死,重伤吐了一口血,凄惨道:“别雪公子,那事……真不是我们干的,我们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陈家势力范围闹事……”
“这里是蜂巢蚁窝,更是你们蜂盗蚁贼运输赃物的中转站。”
陈别雪语气平常,像在陈述事实:“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隧道出口又通向这个地方,说不是你们干的,谁信?”
“别雪公子,真的不是我们……”那人悲愤道:“我们是被栽赃了,冤啊。如果让我们知道是谁干的,肯定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现在撇清,已经晚了。”
陈别雪声音清冷:“就算我信,别人也不信啊。”
“嘭!”
霎时,仓库墙壁崩裂一大片,一个长发飞扬,身上衣服有些破烂,装束很是新潮的青年,趾高气扬走了进来……

第200章 码头密室(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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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那青年进来一看,就呆愣住了:“什么情况?”
“你来了……”陈别雪瞄了那个青年一眼,随即反手提剑,漫不经心道:“那么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吧。”
“啊?”青年愣了一愣,莫名其妙:“什么?”
“你是为追踪银行丢失那些东西而来的吧?”陈别雪随意问道。
“嗯?”青年眼中立刻浮现警惕之色,开口就是一连串追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
“能这个时候赶来,又能够找到这个地方,应该不是废物……”
陈别雪自言自语一句,就转身而去:“他们是蚁贼,不过却不肯承认事情是他们做的,你先问清楚了,明天带上口供到秣陵山庄找我……”
“秣陵山庄!”
青年眼睛一睁,似惊似喜:“你是陈别雪?”
没人回应,因为这时,陈别雪已经走到了仓库外面,飘然而去。
“诶……”
青年招手,又悻悻放下,哼声道:“不就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青年嘴上嘀咕几句,就直接转身,换了一张凶狠的脸,叫道:“说,东西在哪里?连小爷的东西也敢惦记,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别雪出手不留情,留下一片哀鸿遍野。以至于一帮人只顾惨叫,满地打滚,却是没人理会青年的叫嚣。
“呵呵,没人说话是吧。”青年冷笑一下,手掌突然伸了出来,中指的暗金色戒指。就在灯光下闪烁一抹明光。
祁象飘浮在空中,也看得十分的清楚。青年指上的戒指造型比较特殊,看似很简单的金属环扣,其间却有一些古怪的纹饰,仿佛像是某个标志符号。
在祁象暗中揣测,这戒指是不是有什么寓意之时。
某个蚁贼目光一瞟,在看到那枚暗金戒指之后,脸色突然大变,连忙挣扎的爬了起来,惶恐叫道:“小爷。这事真不是我们干的……”
“哟,终于说话了?”
青年嘿嘿一笑,然后撇嘴道:“晚了……”
说话之间,青年手掌轻轻一动,掐了一个指诀,暗金色的戒指顿时浮现一片朦胧黄光,在昏黄色的光亮之间,隐约透出诡秘的气息波动。
“咳,咳!”
忽然。一阵重重的咳嗽声,就在外面传了进来。
青年闻声,立时一惊,顺势收了戒指。朦胧黄光自然散去。他拧头一看,只见仓库门口,慢慢走进来了许多人。
这些人训练有素,一涌进来就迅速散开。占领了仓库各个节点。
与此同时,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一脸温和的笑容。以商量的语气道:“这位小兄弟,审讯的事情,我们比较在行,这事交给我们来处理,怎么样?”
“你们,又是什么人?”青年眉头一皱,也提高了警惕。
中年人连忙解释:“我们是警察,接到别雪公子的传信,飞快赶过来的……”
“警察?”
青年懵了一懵,然后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事前没有察觉风声动静,事发的时候不见踪影,事后才姗姗来迟……”
“算了,这里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我走了。”
青年扔下一句话,仿佛身后有什么人追赶似的,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停留。
他又不傻,当然清楚这些人不仅是警察那么简单,估计是古代朝廷鹰犬之类的存在,所以他肯定要敬而远之,能跑多远跑多远,免得麻烦。
“哎!”
中年人举手想叫唤,却已经晚了,只得眼睁睁望着青年的背影苦笑。
“队长,要不要……”
一个年轻人走来,低声道:“追上去,探问一下?”
“不必了。”
中年人摇头道:“只要他安分守己,不招惹什么麻烦,就不必理会那么多。他不怠见我们,我还不想和他打交道呢。”
“现在的关键是……”
中年人环视地上的人,目光一冷:“全扣起来,押回去!”
一声令下,一帮人行动起来,或是手铐,或是直接擒拿,那些蚁贼已经被陈别雪打残了,自然没有反抗的余力,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但凡有半点反抗,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支支黑乎乎的枪口……
行动很顺利,半个小时过去,整个仓库就空了,甚至有人把染血的地方拖洗干净,再开启了空调吹风。估计两三个小时之后,淡淡的血腥气就彻底消失淡化……
“这算什么,走马观花么?”
祁象的神魂,静静的飘浮在空中,坐看底下风云变幻,各路人马登台亮相。
“陈别雪!”
“蚁贼!”
“魏爷外孙!”
“身份未明的警察……”
祁象沉吟了片刻,不由得感叹:“世界真大,好像很复杂。”
复杂归复杂,但是这几波人的来历,他多少也知道几分。但是那只小老鼠,又是什么来历呢?
祁象视线一转,就看向角落之间。在仓库天花板上,一个小小的孔隙中,小老鼠探头探脑的窥视,一脸狡黠之色。
等到众人离开了,小老鼠才轻轻一蹿,无声无息的落下,先在仓库地面上爬了一圈之后,似乎有了什么发现,立刻朝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祁象心中一动,自然尾随其后。
转眼之间,小老鼠来到了仓库外面,再跑了一段距离,然后速度变慢了。可能是已经接近了目标,所以蹑手蹑脚,小心翼翼……
祁象在空中环视,发现这里是水运的码头。
在码头的旁边。停泊了几艘货船。
“或许贼赃就在船上?”祁象若有所思,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揣测有误。
只见这时,小老鼠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尖利的爪子稍微发力,就轻易抓开了泥土,钻凿了一个小孔,慢慢地深入其间。
小老鼠卖力的打洞,祁象坐享其成,悠悠跟在后头。
但是不久之后。祁象就听见扑哧的细微声响,好像是小老鼠的爪子碰到了障碍。孔洞的前方,有坚硬的石块挡路。
小老鼠抓了抓石块,发现只能刮出浅浅的痕迹,它想了想,团状的身躯顿时一转,小爪子顺势向下挖去,看来是打算绕开这块石头了。
然而结果出乎意料,这石块好像很大。小老鼠向下挖掘几米深,石头依旧还在。
此时此刻,祁象也看出端倪来了。这哪里是什么石块,分明是就一堵石砌的墙。在码头的底下。竟然有一堵高达数米的墙,很是奇怪啊。
这么明确的指引,祁象自然可能忽视,他朝小老鼠一笑。无声道谢之后,就打算在墙砖的缝隙之中渗透进去。
就在这一时刻,小老鼠忽然吱吱叫了。
“噫?”
祁象看了一眼。顿时有些惊讶。
在叫声中,小老鼠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本来暗金色的皮毛,在这个时候微微一竖,隐约透发出金黄色的亮光。
一时之间,小老鼠已然变成名副其实的黄金鼠,身体团状圆滚滚的身体,更是忽然拉长了几分,出现了明显的肌肉形态。
特别是它的前肢的一对小爪子,更是闪烁强烈的金光,锋芒毕露。
“哧!”
变异之时,小老鼠就动了,小爪子一挥。坚硬的石头,就好像豆腐一样松软。它连连挥抓钻石,身上的光亮,就好像起伏的水波,不住的流转。
片刻之后,只听见啵的一声,石头墙壁空了,隐约有回声传来。
“神了……”
祁象惊奇之中,也有几分感叹:“这肯定不是普通的异兽,说不定含有上古异种的血脉。不知道是谁家培养出来的,让人眼红……”
小老鼠太通灵了,难免让祁象动了一些心思。
当然,他也没有忽略正事,就顺着小老鼠开辟的孔隙,轻易穿过了石壁,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隐藏地底的密室。
密室不小,大概有十几平方。四周是用厚厚的石块垒砌成型,外层再浇灌水泥浆,哪怕用炸药爆破,也要费一些工夫,才能把密室拆开。
堪称壁垒森严的密室,只有一条狭小的出口,直通上面的码头。但是出口大门,那是厚达二十公分的钢铁,一般手段肯定对付不了它。
地方隐秘,防范措施又牢靠,充分说明密室很不简单。至少祁象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码头的储藏室什么的。
“吱,吱,吱!”
在祁象沉思的时候,小老鼠在密室中转了一圈,就兴奋的跑了出去。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注意力随之转移到密室的东西上。
宽敞的密室,堆砌了许多东西。
有黄金玉石珠宝,也有书卷字画古玩。一件件让普通人视若珍宝的贵重物品,就散乱的堆叠在角落,一层铺垫一层,让祁象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暴殄天物啊,白糟蹋了宝贝。”
祁象摇头叹气,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些东西就是银行丢失的物件。
“赃物就藏在物流中心附近,要说和蚁贼没关系,谁信呀。”
祁象忖思:“不过这事,似乎也有些古怪……”
“等下,外面好像有动静?”
倏地,祁象的神魂一扭,如烟化开,等再次聚拢的时候,已然在码头的上空。

第201章 何方高人(第四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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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飘在空中俯视,底下的情况自然是一目了然。
在清冷的码头上,忽然之了一个人,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女人。长发如丝过腰,身材婀娜,背影多姿,声音更是十分婉转动听。
“金子,找到东西了么?”
女人娓娓开口,轻柔的声音中,仿佛充满了媚惑力,让人感觉百听不厌。
“吱吱吱……”
小老鼠恢复了正常体态,好像一团绒线的毛球,挥着小爪子指手画脚,洋洋得意。
“找到了,是吗?”
女人不吝啬赞许:“干得漂亮,就知道金子最厉害了。”
“吱!”
小老鼠很得意,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伸出小爪子,似乎在索要什么。
“金子乖,等办完了正事,再给你吃的。”
女人许诺之后,窈窕的身姿轻轻一转,如丝长发随风一扬,十丈青丝在月底下,隐约浮现一抹柔亮的光泽。
留长头发,本来就不易,而且能够把长发保养得这样如丝顺滑,就更加困难了。
不过在长发飘飞的一瞬间,祁象的神魂却唰的一下,直接飞高十米,远远离开了长发如瀑漫开的范围……
祁象神魂凝视,却见在青丝长发飞扬的瞬间,女人身上的气质,就截然一变,整个人仿若笼罩了一层迷雾轻纱,让人看不清晰,十分神秘。
忽然之间,女人开口了,温婉有礼,非常的客气:“诸位同道,既然大家都来了。不妨出来一见。”
沉寂了半响,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魏爷的外孙,看似叛逆的青年,伸手揪开一撇树枝,只见他就蹲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桠上,表情有些微妙:“……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的目的,好像一致。”
女人好像在笑。抬头的时候,五官却十分朦胧,但是从轮廊来看,肯定是个大美女。她举止优雅,浑身上下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想必诸位,也是为了追查失窃物品而来……”
女人忽然转头,柔声道:“您说是吧,陈道友?”
“吱!”
小老鼠一瞟,随即好像被吓倒了。团滚滚的身体,直接后翻摔了个跟头。然后肚皮向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受惊吓而亡。没了气息。
主要是在女人的十步以外,一张长椅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柄长剑搁在旁边。
月光如水。轻轻洒了下来,有一种恬然的意境。
然而,不管是神秘女人。还是树上的叛逆青年,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表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流露出忌惮的神色。
秣陵陈别雪,果然名不虚传……
神秘女人眸光流转,在陈别雪这边得不到回应,却不以为意,继续偏头看向一个地方,和颜悦色道:“小妹妹,你出来和姐姐说几句话,好么?”
角落草丛之间,一抹诡秘的幽光闪了一闪,然后就没了动静。
“荔枝……”
祁象低头一看,有几分苦涩的笑意。一个个,实力这么变态干嘛,搞得他倍受打击,没什么自信心了。
“小妹妹害羞了,姐姐又不吃人,不用怕的……”神秘女人抿唇微笑,身体的上气息更加朦胧了,时聚时散,飘忽不定。
过了半响,还是没啥动静,神秘女人自嘲一笑,美妙的眼眸微微一转,继续看向陈别雪,轻声细语道:“陈公子,多谢手下留情。”
陈别雪默默不语,目光悠悠观望码头水面。
月光下,河水波光粼粼,荡漾不休。
“装逼的家伙!”
叛逆青年嘀咕一声,就在树上叫道:“喂,你说清楚一些,所谓的为东西而来,到底是找东西呢,还是抢东西?”
“有区别么?”
神秘女人没有正面回应,然后低头看着小老鼠,似有几分好气好笑,纤秀的脚尖轻碰了碰小老鼠圆滚滚的肚皮,嗔怪道:“金子,不要装死,起来……”
“吱!”
小老鼠小爪子捂住脸,偷偷地睁开眼睛,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急忙打了个滚,绕着神秘女子转了几圈,然后直接钻地层去了。
“不要怕……”
神秘女人眸光微转,娓娓说道:“如果他们真的要为难你,之前就已经动手了。快出来,给大家见个礼,多谢他们的宽容……”
“吱!”
小老鼠探个半个脑袋,贼溜溜的小眼睛,慢慢地转了一圈,才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一对小爪子搭在一起,有模有样的鞠躬礼拜。
“好一头通灵异兽。”
乍看之下,叛逆青年见猎心喜,身体轻轻一纵,就在树上无声落下,目光灼热的向看小老鼠,惊奇道:“寻宝鼠?”
“吱。”
小老鼠胆小,急忙躲回到神秘女人的脚下,贼头贼脑的样子,惹人发笑。
祁象也想笑,不过更佩服的却是陈别雪、叛逆青年的实力。能在仓库杂乱的环境之下,发现了隐藏在角落的小老鼠的异常,本事自然十分高明。
“不算寻宝鼠,只能说是与寻宝鼠有几分渊源。”
与此同时,神秘女人微笑道:“也多亏了它,我才顺利找到了地方。要是没有意外的话,银行丢失的东西,应该隐藏在底下……”
“哦。”
叛逆青年低头看了眼,忽然俯身一蹲,拳头印在了地面上。一拳无声,但是坚硬的地面,却直接碎出一圈圈横七竖八的裂纹。
“咔嚓!”
转眼间,一个地下通道,就出现在大家的眼前。通道中有整齐的阶梯,斜斜向下延伸七八米长,直到钢铁门为止。
“达达达……”
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也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在一个中年人的带领下。刚才那些自称为警察,才把蚁贼押走的人马,忽然在四面八方涌来。
“陈公子,你欠我一个人情。”神秘女人忽然道,轻轻的招手:“金子,走了……”
“吱吱!”
小老鼠乖巧点头,忽然之间,抬头看了眼天空,再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好像是在进行磕拜大礼。
“什么情况?”
一瞬间。众人一怔,旋即心头一震。
“何方高人?”
神秘女人反应极快,抬看一瞥,眸光犹如实质,锁定了方圆十几米空间。同一时刻,也有几道诡异的力量,在空中交叉穿梭而过,覆盖探寻。
“……差点被你害死!”
祁象幽幽瞥了小老鼠一眼,神魂立刻散化。彻底融入空气之中,了无痕迹。
他走了,直接回去了。
好奇心害死猫,这个地方太危险。真是不宜久留。
不过在撤离之时,祁象也肯定了一件事情。银行丢失的物件之中,肯定有不一般的东西,而且那不一般的东西。绝对不会在底下的密室里,估计已经让人带走了。
不管是蚁贼,还是密室中的赃物。只不过是给人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
祁象心中明悟,就回到了酒店。神魂归体,他就直接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他打开电视观看新闻。果不其然,昨天才发生的惊天盗窃大案,今天就已经圆满结束。
总而言之,在领导们的高瞻远瞩下,各部门积极配合,厅、局、所,广大干警连夜追查,集思广益,不眠不休,与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
经过几番波折之后,终于发现了线索,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踪迹。
最后,经过严密的部署,邪不胜正,一帮犯罪团伙,自然是全部落网,等待他们的将是公正而严明的惩戒……
人捉回来了,东西也找到了,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至于细节什么的……还在调查取证研究之中,不日将会公开犯罪嫌疑人的笔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公布于众。
官方的新闻发言人,驾轻就熟的表示,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充分说明了广大干警的战斗力,可以最大程度的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新闻发布会落幕。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祁象眼睛一瞄,顺手接听。
霎时,庞大老板的欢声笑语就直接传来:“祁兄弟,你看新闻了没有,好消息啊。我们的东西,已经顺利找回来了……”
“恭喜庞老板。”祁象笑道:“失而复得,也算是意外之喜。”
“那是,那是。”庞大老板笑呵呵道:“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警察居然这么得力,才一晚上就破案了。看来,等下要给他们送幅大锦旗才行……”
“这必须的。”祁象附和道:“肯定要好好表彰,弘扬社会正义。”
“对对对……”庞大老板激动赞了几句,才稍微平复了心情,低声道:“祁兄弟,你应该没走吧。”
“没走,还在酒店呢。”祁象心中一动,顺势问道:“庞老板,怎么,你还不死心?”
“嘿,既然东西找回来了,那么书画大赏,最多延迟几天,还会正常举行。”庞大老板笑嘻嘻道:“如果我不趁着这几天,先把东西拿到手,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也是,徐青藤的字画,可遇而不可求,不能错过了。”祁象赞同道:“庞老板,你这么想,是对的。不过……”
“不过什么?”庞大老板急忙追问。
“不过你能确定,魏爷的字画,真找回来了么?”祁象提醒道:“刚才新闻也说了,据犯罪分子交待,在转移的过程中,有些东西可能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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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青松,玄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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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
庞大老板呆了呆,惊声道:“不至于吧,我的东西,都拿回来了呀。”
“那是你运气比较好。”祁象试探道:“庞老板,你可以向其他人打听一下,看看他们的东西都找回来了么?”
“呃……”庞大老板迟疑了下,就果断道:“好,你等着,我打听打听……”
挂了手机,祁象慢悠悠的去洗脸刷牙,等他神清气爽出来,庞大老板的电话再次打来,不过却没谈正事,而是约他吃早餐。
祁象肯定不会拒绝,就直接走了下去,在酒店一楼大厅等了十几分钟,庞大老板就开车过来接人。
与昨晚忧心如焚的情况不同,今天的庞大老板,看起来有几分春风得意,满面红光。他亲自打开车门,招呼道:“祁兄弟,快上来吧。”
“再次恭喜庞老板。”祁象上了车,微笑道:“千金散尽,还复来啊。正印证了那句古话,该你的,还是你的,跑也跑不掉。”
“哈哈,托福,托福。”庞大老板乐呵呵道:“总算能够喘一口气,安心了。”
“安心就好。”祁象点头道:“东西丢了,还能够找回来,这几率也算是比较低微,你现在遇上了,堪称撞了大运,鸿福齐天啊。”
“对,运气,大运气。”庞大老板深以为然,随即叹气道:“祁兄弟,刚才打听了,你说的没错。昨天丢失的东西,的确是找回来绝大部分,但是仍然有一些东西,还没有着落。”
“那些警察说。关键是犯罪团伙十分的狡猾,那是分开行事的。”
庞大老板沉声道:“所以就算他们布置了周密的行动方案,捉捕了大部分嫌疑人归案,但是仍然有几个人潜逃在外。”
“潜逃的人身上,也带了几件东西。”
庞大老板皱眉:“这些人带着东西跑了,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他们的行踪下落,警察还在严密追查之中。”
“果然……”
祁象目光一闪,然后问道:“魏爷的那幅字画,也在其中?”
“那倒没有……”
庞大老板嘿嘿笑道:“我打听清楚了,魏爷的字画也找回来了。现在已经被人送了回去。估计要在正式举行书画大赏的时候,他才会带去参加了。”
“……好消息。”祁象笑了:“庞老板,你的机会来了。”
“是啊,最啊。”庞大老板连连点头:“不过,这还需要祁兄弟你多帮忙。”
“没问题……”祁象眼珠子一转,笑着提议道:“要不然,我们直接上门,请他吃早餐,怎么样?”
“啊……”庞大老板一怔。有些患得患失:“这样冒昧……好吗?”
“没事,魏爷很豪迈,不会介意的。”祁象笑道:“你开门见山的和他说,这事成不成且不论。但是千万不要绕圈子。绕来绕去,等他烦了,又知道你的目的,绝对没可能了。”
庞大老板凛然。连忙道:“多谢祁兄弟指点。”
“指点谈不上。”祁象摆手道:“只是我和魏爷的关系,也没有你想象中的熟络,你也不要指望我说上几句好话。他就答应把东西让给你。”
“一切,都要看你的诚意……”
祁象说到诚意两字的时候,故意把读音咬得很重。他相信,只要庞大老板不笨,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这也是事实,庞大老板眼睛微亮,重重的点头:“祁兄弟,这个我懂。徐青藤的字画,如果没有足够的诚意,怎么可能拿得下来。”
庞大老板自问,别的他或许没有,但是“诚意”,他还是不缺的。
在庞大老板信心十足的时候,祁象顺势泼冷水:“当然,单单是有诚意,还是不够的。”
“什么?”庞大老板一怔,锁眉道:“这话怎么说?”
“关键,不是魏爷。”祁象解释道:“据我所知,庞老板你看中的那幅画,似乎不是魏爷的东西,而是他外孙的珍藏。”
“啊?”
庞大老板彻底呆了,旋即动容的看向祁象,忍不住感慨万端,暗叹自己真是没有找错人,没想祁象居然连这隐秘情况,都打探出来了。
“啪!”
忽然,庞大老板一拍腿,懊恼道:“就是一直跟在魏爷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么?”
“呃,应该是……”
祁象好奇道:“怎么,庞老板你认识?”
“我不认识。”
庞大老板摇头:“只不过前几天,在商讨书画大赏事宜的时候,我就看见在魏爷的旁边,一直跟着一个年轻人。但苦于没有交情,不好上去攀谈。”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祁象顺势问道,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个……”庞大老板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叫什么鲍?鲍鱼?”
祁象额头冒了几根黑线,没好气道:“二头鲍,还是三头鲍?”
“嘿嘿,嘿嘿。”庞大老板不好意思道:“当时没听清楚,毕竟那个年轻人……咳,看起来不怎么好打交道。”
想到那叛逆青年非主流的造型,祁象也心有戚戚焉,赞同道:“所以呀,这事终究还是要过魏爷这一关。”
“对对……”庞大老板一脸沉思的表情,估计在琢磨该要付出多少“诚意”,才可能打动对方的心。
不知不觉之中,在祁象的指引下,车子来到了一片住宅区中。
魏爷的住宅,就在这一片住宅区的中间位置,那是一栋带院子的宅第,前庭后院,有人工装置的假山流水,环境十分舒雅。
“就是这里了。”祁象下车,直接去按响了门铃。
庞大老板跟着下车,忽然就急了:“糟糕,忘记带礼物!”
“咳!”
祁象低声道:“没事。人已经出来了,这点小问题,不要纠结。”
庞大老板立刻闭嘴,然后就看到一个青年在屋里走了出来,吊儿郎当的迈步。一分钟的步程,更给他拖了两三分钟,才走到了门口。
“你们……”
青年一瞥,似乎有印象,态度还算不错:“找我姥爷的?”
“没错,没错。”
庞大老板堆起了笑脸:“小兄弟。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我们冒昧上门拜访,还请魏爷多多见谅。”
“进来吧。”青年懒得再走一趟,直接开门道:“我姥爷才起来,在后院晨练呢。”
“那真是打扰他了……”庞大老板连忙赔罪。
青年没搭理的意思,只顾往屋里走,弄得庞大老板很是尴尬。
“我忍……”
庞大老板憋住气,自我安慰:“我气量大,肚子能撑船。不和年轻人一般见识。”
祁象窃笑,尽管他只和青年见过几次,但是也有些了解对方的脾性,也料到庞大老板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举动。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看到庞大老板吃瘪,祁象安慰似的瞄了他一眼,忽然开口道:“这位兄弟,你手上的戒指挺特别的。在哪里买的?”
“嗯?”青年偏头看了眼祁象,居然回答了:“没得卖……”
“定做的?”祁象笑笑道:“难怪这样别致,而且这戒指的造型。我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搭讪的技巧,真是落伍。
青年轻轻撇嘴,没来得表示鄙夷之色,就听见祁象打了个响指。
“对了,玄鹤!”祁象露出恍然大悟似神色,若有所思道:“这很像是一些法衣道袍上的鹤形图案啊。”
居然真认出来了……
青年有些惊讶,要知道他戒指的造型,虽然是玄鹤的造型,不过已经经过了几次变形,一般人肯定看不懂。
就在这时,又听祁象继续说道:“不仅是兄弟你的戒指别致,这耳钉好像也很有讲究。”
“耳钉?”
庞大老板懵懂瞥视,没看出来青年耳垂上的铂钉,到底有什么讲究。在他看中,那就是一枚普通的耳钉,最多有些闪耀亮眼而已,没任何特别之处。
“什么讲究?”青年主动问道,左手不自觉摸了摸耳钉。
“这东西看似是铂,其实是银的吧。”祁象笑道:“不过不是普通的银,而是银的合金,应该是掺杂了其他东西,才形成这铂金的效果。”
“当然,耳钉的材料不是关键,关键是形状。”
祁象观察入微,轻声道:“这形状,看似如钉,其实应该是针形。松针状,傲霜斗雪、卓然不群的松!”
“一松一鹤,松鹤延年,好寓意啊。”
祁象赞许起来,眼中也有几分深意。
松树的树龄,十分的长久,经冬不凋,常被用来祝寿,比喻长生。这种原初的象征意义为道教所接受,遂成为道教神话中长生不死的重要原型。
在道教神话中,松是不死的象征,所以常有普通人,由于常年累月服食松叶、松根,便能飞升成仙、长生不死的典故。
至于鹤,向来是神话传说之中,仙人的坐骑,也是高洁、清雅的象征。久而久之,鹤也被世人看作仙灵之物。
松是百木之长,长青不朽;鹤是仙灵之物,长寿之鸟。两件东西一组合起来,不仅有松龄鹤寿的寓意,更是一种修道人的身份象征。
反正听了祁象的评点,青年的脸色也随之微微一变,开口道:“你是鉴定师?”
“哈哈,小哥你说对了。”
没等祁象回答,旁边的庞大老板,就不甘寂寞大笑道:“祁兄弟可是大鉴定师啊,最擅长的就是鉴定书画……”

第203章 徐霞客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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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定书画……”
青年神情疑惑,又看了祁象一眼,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步伐快了几分,引着两人走进了屋中,示意道:“你们先坐,我去叫姥爷。”
青年才离开,庞大老板立刻朝祁象竖起大拇指,叹声道:“祁兄弟,你的眼力,绝对是这个……目光如炬,厉害!”
“小意思。”祁象笑道:“所以说,你不要看他外表装束很……非主流,实际上心里却是个比较传统的人……嗯,至少喜欢传统的东西。”
“传统吗?”庞大老板若有所思,立刻致谢道:“受教了!多谢祁兄弟指点。”
在两人窃窃私语之间,魏爷和青年走了进来。
“诶,庞老板……”
一进门,魏爷就客气拱手,招呼道:“不知道是你来了,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是我们冒昧,打扰您晨练了。”庞大老板自然十分客气。
两个人,在书画大赏筹备会议上见过,也不算陌生。当然,只是点头之交,也不熟悉。所以庞大老板,才会求到祁象身上。
不过,魏爷至少能够叫得上庞大老板的名字,然后目光一转,落在祁象的身上,他就有些捉瞎了,尴尬道:“这位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魏爷……”
祁象笑了笑,提醒道:“我是祁象啊。”
“原来是……什么?”
魏爷陡然一惊,眼睛圆睁如铜铃:“你是……祁象?”
“魏爷,怎么才半年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祁象微笑道:“是不是我没把那对乾隆矮桩狮子头让给您,您老还在生我的气?”
“你你你……真的是祁象?”
魏爷上下打量祁象,来回的审视,一脸惊疑之色:“不像啊。”
“怎么不像?”
祁象撩了撩头发。微笑道:“您老觉得,我和以前相比,有哪些不同了?”
“呃……”
魏爷懵了下,仔细打量之后,记忆就模糊了。
就好像庞大老板,只是与祁象有过一面之缘,他压根就忘记祁象长得什么模样了,再次见面的时候,肯定不会察觉祁象前后有什么差异。
相比之下,魏爷的确和祁象多接触了几次。但是也不算多。就是对于那双矮桩狮子头的印象深刻,进而就记住了祁象。
但是对于祁象的相貌细节,他就未必记得清楚了,只是依稀有个记忆。所以现在被祁象这一问,他自己就动摇了。
支吾了下,魏爷含糊其辞道:“你的头发,好像长了很多。”
“诶,魏爷你早说啊。”祁象顿时笑道:“那就听你的,我回去之后。就把头发剪短一些。”
“不用,不用。”魏爷急忙摆手,顺势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们也有半年不见了。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呀?”
“去了湖州。”祁象微笑道:“半年前,我的店铺发生了点意外,无奈之下,只好返回湖州发展了。多亏了庞老板的照顾。才能东山再起……”
“咳咳……”
庞大老板好像气岔了,一阵咳嗽。什么照顾,这是在打他的脸么?
而且就算被打脸了。他也不能生气,还要挤出一抹笑容,表示谦虚:“也是祁兄弟你自己有实力,就算没有我……你在哪里都能够站稳脚跟。”
“哦?”
以魏爷的精明,一眼就看出来了,两人的关系,好像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好。当然,这与他无关,他肯定不会拆穿。
“这一次回来,主要是听说书画大赏要开始了,就打算凑个热闹。”
祁象继续说道:“没想,昨天居然出了那个意外……还好,现在也算是圆满解决。不过我们也听说,一些东西还没有找回,担心您老,所以上门来看看。”
借口,一听就知道是借口。
毕竟如果魏爷的东西没找回来,他们两个这样上门,恐怕不是安慰,而是炫耀、羞辱,很遭人恨。只要有点情商的人,都不会这样干。
两人偏偏来了,说明他们两个也肯定,魏爷没损失,东西顺利失而复得。
魏爷好歹也是多年的老江湖,心里稍微那么一盘算,各方面的头绪就理得清清楚楚,很肯定两个人上门拜访,估计也不是为了叙旧、探望,而是别有用心。
至于有什么用心,魏爷也不急,反而笑眯眯道:“多谢两位关怀,你们有心了。说起来也是大家的关照,丢失的东西,昨晚就给我送回来了。”
“东西没什么损坏吧?”庞大老板急忙探问。
“当然没有,安然无恙。”魏爷也有几分庆幸:“其实我也最担心这个,毕竟是纸质的书画啊,绝对不能受半点折腾,稍微一拉一扯,就完蛋了。”
“对对对……”
庞大老板仿佛找到了知音,连忙点头道:“东西找回来,我立即检查,发现画卷上居然多了几个灰指印,哪怕很淡,也让我心里发堵。”
“什么,指印?”魏爷怵然一惊:“这个我倒是没有留意。”
“魏爷,那您可要仔细看清楚了。”庞大老板撺掇道:“赶紧把东西拿出来,我们帮你检查审视……”
庞大老板太急切了,倒是让魏爷感到奇怪,本能的摇头道:“这种小事情,怎么好烦劳两位帮忙,我自己来就行。”
“不烦,不烦。”庞大老板也意识到自己的心急,顿时讪然道:“其实我们很乐意为魏爷你效劳的,祁兄弟你说是吧……”
“嗯。”
祁象微微点头,随之叹了口气:“魏爷,实不相瞒。我们这次上门,除了看望您以外,还想向您打听点事。”
“什么事呀?”魏爷也有几分好奇。
“就是书画大赏的安排。”祁象轻声道:“我们得到消息说,东西找回来了,那么大赏就按照计划进行。可是又有风声传开。一些人的东西丢了,怕他们有意见,不能往他们伤口上撒盐,所以干脆取消书画大赏,待明年再来……”
“两个消息,我们不知道真假,所以特意上门求教。”
祁象表情很认真,实际上也夹带了私货。
庞大老板不知道呀,听到祁象所说的风声,当场就懵了一懵。旋即他反应过来。立刻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恨不能喊上一声高,真高。
不管有没有这个风声,反正祁象先把风声放出来了,无中生有,指不定可以弄假成真。如果今年的书画大赏不举行了,那他岂不是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耐心,慢慢上门磨求魏爷把东西让给他了?
这一手。堪称釜底抽薪呀,厉害!
庞大老板服气了,这心计、这手腕,也难怪孙老一直赞不绝口。关键是祁象还年轻呀。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积累,几十年后古玩界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在庞大老板感叹之时,魏爷的眉头也不由得一皱。
“不举办了?”
魏爷想了想,迟疑道:“没理由呀。据我所知,那些还没有找回来的东西,价值只能说是一般。不影响大局才对。”
“您老知道丢了什么东西?”祁象顺水推舟,求教道:“能不能也和我们说说,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儿。”
“那些东西,不能说丢,只能说暂时没找回来。”魏爷笑道:“我们也要相信警察的办案侦查能力,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
“对于那些东西……我想想……”
魏爷好像看过名单,沉思默想道:“就是几幅画,还有几本古籍。”
“古籍?”
祁象眼睛微亮,问道:“什么古籍?”
“就是比较普通的道经。”
魏爷笑道:“明代勘印版本,传世较多,不是什么珍本、善本之类。”
“对了……”
忽然之间,魏爷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口道:“另外还一份真假难辨的手稿,如果能够确定为真迹,恐怕价值很高,能够引起轰动。”
“什么手稿?”祁象问道,也沉得住气,表情很正常。
魏爷嘿嘿一笑,语气有些莫名:“徐霞客游记。”
“什么?”祁象呆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没想到吧。”魏爷笑呵呵道:“说是手稿,其实是几张残页。物主说,那是徐霞客游记的原稿,不过又缺乏足够的证据,争议很大,不好鉴别真伪。”
“为什么?”祁象惊讶道:“哪里存在争议?”
说明一下,在古玩鉴定上,争议这个词,那是不能随便能的。如果一眼真,或者一眼假,就没有什么争议了。
唯有东西真假难分,有真的成分,也有假的状态,才会存疑,让人争议。
“那东西,有人鉴定过了,从纸质上来看,的确是明末很流行的纸。”
魏爷解释道:“另外手稿的笔迹,与徐霞客流传下来的一些信函书法,也比较相似。从这些角度分析,手稿是真迹的可能性较大。”
“问题在于,手稿的内容,却让大家怀疑了。”
魏爷摇头道:“众所周知,徐霞客也称得上是千古奇人,一生游历四方,与长风云雾为伴,以野果充饥,以清泉解渴。足迹遍历全国,所到之处,探幽寻秘,并记有游记,详细记录观察到的各种现象、人文、地理、动植物等状况。”
“这些详细的资料,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徐霞客游记一书了。”
魏爷皱眉道:“但是那几页残稿内容,却与成书中的内容没什么关联……”

第204章 葛抱(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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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我们不确定,残稿中记叙的游记内容,到底是不是出自徐霞客之手。”
魏爷叹声道:“毕竟残稿上,没有徐霞客的印章,也没有他的署名,只是单纯的一篇游记而已。哪怕内容形式,的确与徐霞客游记相类似,但是也不能因此作为直接证据啊。”
“这倒也是……”
祁象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难怪存在争议。”
“当然,大家也不能因此,就否定那是假的。”魏爷无奈道:“毕竟徐霞客当年,游尽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但是途中几次遇险,行李、日记,多次遗失。”
“我们今天看到的,仅存四十万字的徐霞客游记,也只是他当年日记的一小部分而已。所以也有人觉得,那几页残稿,就是当年遗失的日记。”
魏爷苦笑:“然而这也只是猜测,可能终归只是可能,又不能确定就是事实。所以大家就纠结了,干脆把东西列入书画大赏的展品之中,期望到时候通过大家的集思广益,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
“但是没有想到,东西居然丢了。”
魏爷忍不住摇头:“几页残稿而已,哪怕真是徐霞客笔记原稿,但说多珍贵又谈不上,说没有价值吧,又有一定的研究意义。要是能够找回来,当然最好了,如果实在找不到了……说句不好听的,真不会有什么影响。”
“也对。”祁象很是赞同。
就算徐霞客是名人,但是他的名气,很大程度是在地理勘探方面,算是著名地理学家、旅行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人雅士。
他的笔记原稿,尽管也有价值。但是充其量能卖出几十上百万,就到尽头了吧。与其他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的珍贵书画相比,肯定影响不了大局。
“所以,就算那些东西真丢了,也没有关系。”
此时,魏爷总结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这书画大赏还是可以按照计划举办下去的,你们也不用担忧急虑。再等两天,就该有消息公布。尘埃落定。”
“魏爷您说的是。”
庞大老板急忙附和:“这样的盛会,一年才举办一次,我肯定是支持的……”
“支持就好。”
魏爷笑容可掬:“庞老板,来喝茶!”
“谢谢,谢谢!”
庞大老板连忙接过魏爷递过来的茶,顺势道:“魏爷,吃早餐了么,要不我作东,下一趟馆子?听人说。黄花楼的鲜汤包,好像很不错,一起去尝尝?”
“……你们这些人,真是无趣。”
没等魏爷回应。旁边的青年,貌似有些不耐烦了,手掌托着脸颊,臂肘撑着椅子扶手。撇嘴道:“大清早的来拜访,又啰嗦讲了一堆废话,绕来绕去的根本没有涉及到实质问题。这样做有意思么?”
“咳……”
被人点破了心思,庞大老板顿时哑了,下意识地看向祁象,眼中透出求助之色。
“哈哈。”
祁象笑了笑,坦然道:“魏爷,实不相瞒,今天我们上门拜访的目的,除了刚才所说的琐事以外,另外还有一件正事想与你商量,但是觉得很冒昧,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你们尽管说。”魏爷隐约有些明白,笑道:“我又不是老虎,你们怕什么,有事就大胆的说,不要犹豫。”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不复杂……”祁象沉吟了下,就直言不讳道:“听闻魏爷手上有一幅徐青藤的字画?”
“哦!”
不出所料,魏爷笑了,心中了然:“对,怎么,你看上了?”
“魏爷说笑了,就算我看上,也拿不下来呀。”
祁象摆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庞大老板,微笑道:“是这位大豪,他自从看到了徐青藤的真迹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朝思暮想啊。”
“对,是我。”
庞大老板不笨,立即点头,满脸笑容:“魏爷,我是真心喜欢那幅画,希望你能够把东西让给我,我感激不尽。”
“这个……”
魏爷斟酌片刻,一脸为难之色:“两位,不是我存心推托,主要是那画……”
“那画是我的。”
就在这时,旁边的青年开口道:“你想买,我也乐意卖。但是,这价钱不能少,说吧,你打算报什么价?”
“呃?”
一瞬间,不管是魏爷,还是庞大老板,都愣了一愣。
“小豹……”
魏爷皱起了眉头,正想说些什么。
但是那个青年,速度更快,抢先道:“姥爷,我一早和你说了。我拿东西过来,托你带去参加那个什么大赏,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做宣传,卖个好价钱。”
“现在有人找上门来了,听听他的报价也好。”
青年无所谓道:“只要价格合适,卖谁不是卖呀。”
庞大老板一听,顿时惊喜交集。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早知道的话,他又何必这样麻烦,拖人情叫祁象过来。
这念头一闪而过,庞大老板就笑呵呵问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姓葛!”青年随意道:“葛bao!”
“豹兄弟……”庞大老板叫得很亲切。
然而,青年听了,表情却有几分冷,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庞大老板察颜观色,顿时懵了,搞不清楚,自己哪里出错了。
忽然,祁象试问:“抱朴子?”
“咦?”
青年一怔,随即点头:“对……”
“什么?”
庞大老板没听明白,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我改变主意了。”
青年突然说道:“我的画,不卖给你。”
“啊……”
庞大老板始料不及,瞠目结舌,整个人呆若木鸡。才说得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翻脸了。速度比翻书还快,太任性了吧。
祁象无声一叹,却知道其中的原因。人家叫葛抱啊,不是豹子的豹,也不是鲍鱼的鲍,而是抱朴子的抱。庞大老板懵懵懂懂,居然叫人“抱”兄弟,找死。
“你可以走了……”
此时,葛抱懒得搭理庞大老板,而是看向祁象:“你呢。要买我的画吗?”
“呃……”
祁象有些迟疑,一旁的庞大老板,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被踢出局,但是他反应也不慢,听到了这话,就急忙给祁象使眼色。
祁象懂了,犹豫了下,就点头笑道:“葛兄弟,这画买不买。我现在也不好作决定,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先让我看画?”
“行,你跟我来吧。”葛抱站了起来。偏头道:“姥爷,我带他上去看画了,你先去吃早餐吧,反正有人请客。”
魏爷欲言又止。化为无奈一笑:“知道了,你去吧。”
“来……”
葛抱朝祁象招了招手,就引着他离开了客厅。再往屋里走去。经过了一条长廊,在后院旁边的一栋阁楼里,有一间清雅的书房。
葛抱推门而进,抽了一张竹椅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以审视的目光看向祁象,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祁象眼睛一眨:“刚才不是说过了么。”
“我问的,不是你的名字,而是来历。”葛抱右手握拳,以戒指轻轻摩挲左手的掌心,动作很有规律。
“威胁么?”
祁象看了眼,可以很肯定,这是威胁。他想了想,反问:“你想知道我的什么来历?”
“师承,来历。”
葛抱哼声道:“你把我的底细都摸清楚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太不公平了。”
“这话我听不懂……”
祁象摇头道:“我只是知道你是魏爷的外孙,姓葛名抱而已,其他的也了解不多,谈不上摸清底细。”
“装,继续装蒜。”葛抱鄙视道:“装又不装像一些,半遮半掩的,像个笑话。”
“怎么说?”祁象有些好奇。
“你进来到现在,关注的重点,根本不是什么画。”葛抱冷静道:“而是那些丢失未找回来的东西,特别是那个徐霞客游记残篇……”
“关注这个,很正常的吧。”祁象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这个人好奇心向来比较旺盛,喜欢东打听西打听,也没碍你什么事呀。”
“呵呵……”葛抱冷笑:“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讨厌什么事情?”
祁象想了想,附和道:“我也讨厌……”
“……”葛抱神色有些郁结,自己都没说讨厌什么呢,祁象就跟着瞎叫嚷,这种行为才是真正的让人讨厌。
祁象微笑补充:“我的意思是说,我也讨厌别人撒谎。”
“哼……”
葛抱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牵着鼻子走,这让他非常不爽:“你不要卖弄嘴皮子,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也要提醒你,相比用舌头说,我更喜欢动拳头……”
“砰!”
葛抱倏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一只茶杯弹到了半空中,他挥手一切,茶杯就从中间破开,为成了两半。
一瞬间,他拿起了其中一半,才想朝祁象掷去,才惊诧的发现,书房门口方向,已经没有了祁象的身影。
片刻之后,祁象的声音,才在走廊远远的传了进来:“葛兄弟,你这画是很不错,但是开价太高了。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改天再来拜访……”
“……靠!”
葛抱十分无语,眼中却多了几分深思:“胆小如鼠……不过,实力不容小觑!”

第205章 丹鼎山,药王谷,仙灵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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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抱的眼力不差,自然很清楚,在电光石火之间,祁象已经闪人消失。这身手之敏捷,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匹及。
“有意思……妖风一起,什么王八都冒出来了,水真深。”葛抱五指一拢,半片茶杯就化成了瓷粉,纷纷扬扬。
与此同时,祁象也回到了客厅,只见魏爷和庞大老板,两个人挺尴尬的聊天。
看到祁象出来了,庞大老板瞬间起立,急忙道:“祁兄弟,那画……”
“这事回去再说。”祁象轻声道,随即转身告别:“魏爷,我们还有事,就不多打扰您了。多谢您的款待,回头请您吃饭。”
“好,好……”其实魏爷心里,也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想了想,却没多说什么,而是客客气气的送着两人出门。
在出门的刹那,祁象忽然回头,轻声道:“魏爷,再向您打听个事。”
“什么?”魏爷有点疑惑。
“江百万,您应该知道的吧。”祁象说道:“自从半年前,他离开金陵之后,期间有回来过么?”
“这个……”魏爷摇头道:“我还真是不太清楚。”
“哦,那没事了。”祁象点了点头,挥手道:“魏爷,我们走了,回头见。”
“再见……”
魏爷目送两人坐车离开,浑浊的眼睛之中,却流露出几分复杂之色,然后转身就疾步往屋里走去,估计要端起姥爷的架子,来一场“严刑逼供”。
“祁兄弟,事情怎么样?”
车上,庞大老板也在追问:“他怎么说。答应卖画给你了?”
“没怎么说。”祁象摇头道:“我还没看画呢,他就先问我,能出多少钱,底线是多少,你叫我怎么回复?”
“周旋了几句,他觉得我没诚意,就让我走了。”
祁象叹气道:“庞老板,不是我不尽力,主要是那人,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对……”
庞大老板深以为然。心有戚戚:“任性,太任性了。一看就知道,是被父母宠坏了的富二代。太娇惯了,根本不通人情世故。”
“是啊。”祁象赞同道:“所以我也没办法和他交流沟通,只得暂时退走了。”
“那……”庞大老板有些傻眼了:“我该怎么办?”
祁象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庞老板,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枝花呢。书画大赏上的好东西不少。肯定有不逊于徐青藤字画的东西在,你多去观赏,一定能遇上喜欢的。”
“这不一样……”庞大老板叹声道:“书画大赏上的东西是很好,却不是我喜欢的……”
“呃!”
祁象顿时无话可说。
一时之间。车子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车子在祁象居住的酒店停下,他识趣的下车,开口道:“庞老板。很抱歉,这事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没事,这不怪你。”庞大老板摆手道:“你能把我引见给魏爷。这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就好。”
听得出来,庞大老板还没有死心,打算再作其它尝试。
祁象只能表示衷心的祝福,随之回到了酒店房间。一进门,他就沉了下心来,飞快打开电脑,登陆到大道会的资料库中。
“徐霞客游记……”
祁象仔细回忆,他依稀记得,在浩如烟海的资料库存之间,见过类似的标题。只不过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看来,这游记似乎别有玄机?
打开网页之后,祁象立即搜索。时间不大,几十篇文章,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感谢高科技……”
“感谢海公子等人的悉心整理……”
祁象定了定神,仔细的浏览这些文章。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表情也越来越精彩,到了最后,忍不住长长吐了口气,感觉大开眼界。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祁象叹服:“世上到底有多少真实的状况,就是这样掩埋在历史长河中啊。”
也难怪祁象惊叹,因为根据资料库的文章资料显示。
大名鼎鼎的徐霞客,他居然是……
好吧,就是个普通人。
但是这个普通人,他的游历太丰富了,足迹遍布全国各地。他寻访的地方,多是荒凉的穷乡僻壤,或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他几次遇到生命危险,出生入死,尝尽了旅途的艰辛。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最关键的是……
徐霞客游遍了名山大川,探访了许多通幽胜地。在这些通幽胜地之中,有一定的几率,存在了修士们梦寐以求的仙灵秘境。
仙灵秘境,洞天福地,奇珍异宝……
这么一联系起来,何止让人心动,简直让人疯狂啊。
徐霞客一生撰写的笔记,何止数百万字,为什么只剩下区区四十万言流传于世?
究其原因,无非是在明末清初的时候,有一些修士根据笔记的记叙,无意中发现了一些个秘境的存在。消息一传开,立马在整个修行界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具体的情况,现在已经不好考据了。
反正据文章的作者揣测,当时修行界为了争夺秘境,以及徐霞客的笔记稿件,至少折损了一半人,以至于元气大伤,加快了修行界的衰落速度。
所以清朝一代,各个门派、势力什么的,都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
直到清末,才迎来了一场大爆发。不过,那似乎是最后的辉煌,就好像烟火,绚烂的绽放之后,就沉寂下来了。
一沉寂,就近百年,沉寂到现代。才慢慢有几分复苏的迹象。
不过现代,大多数时候,各大门派势力、修行家族、隐世传承什么的,个个在装鸵鸟,恨不能闭上眼睛不看别人,希望别人也注意不到他们。
没有办法,时代不同了。现在可是末法时代,枪支弹药才是主流。再厉害的高人,在面对飞机坦克的围剿,也绝对是有死无生。粉身碎骨,连渣也不剩。
为什么昨天晚上,葛抱看到中年人一行,就果断闪人?
说白了,还不是心里忌惮嘛,不敢得罪官方的人。哪怕作为修行界赫赫有名的丹鼎山葛家传人,葛抱也不敢在官方的人马面前任性。
丹鼎山,葛家;药王谷,孙家。
这两个地方。可以称得上是许多人心目中的圣地……丹道圣地。
修行界懂得炼丹,而且能够保证炼丹成功的,也只有这两个地方了。当然,肯定还有别的势力能够炼丹。但是这两个地方,却是权威的象征。
葛抱说得对,祁象的确是知道他的底细。
又是青松、玄鹤,又是姓葛。还以抱朴子截字为名,祁象再猜不出来,那就是白看这么多资料了。
青松、玄鹤。也称得上是葛家的特有标志。传说之中,松脂落地,经过千年之久,就化成了茯苓,玄鹤吞食茯苓,立即羽化登仙。
鹤仙衔丹书降世,度化了一个丹师。
那个丹师,就是声名显赫,流芳千古的葛洪。
丹鼎山一脉,就是葛洪所创。
一千多年来,由于种种原因,丹鼎山葛家几经覆灭,但是屡毁屡建,奇迹般地的传承到了现代,也是一件让人比较惊叹的事情。
“不过看那个葛抱的样子,不像是个丹师呀。”祁象沉吟思索:“一身非主流的装束,是代表离经叛道,不走寻常路的意思么?”
这好像也很正常,在大家族之间,总有几个子弟,不愿意完全按照家族规划的路线走。或许葛抱不愿意成为丹师,干脆走上了另外的路子。
反正是人家的事情,也和自己没关系……
祁象的注意力扯了回来,继续关注徐霞客游记的资料文章。
“也就是说,那些窃贼的目标,根本不是银行中的珍贵物品,而是几页残稿?”祁象手指头敲了敲桌子,慢慢分析:“残稿的内容,可能是某个秘境方位所在?”
祁象知道,其中的可能性不小。
毕竟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会平白无故冒着得罪金陵陈家,还有一帮土豪富商的危险,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从银行金库下手,把里头的东西洗劫一空。
哪怕事后,把大量东西完璧归赵,还顺便准备了扛黑锅的人,足够交待过去,保住了金陵城上下许多人的颜面。
然而,表面的面子,是保住了。但是对陈别雪等人来说,这比打脸还狠。他们肯定是憋足了一肚子火,势必要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算一算总账。
如果几页残稿之中,不是隐藏了重大的机密,谁愿意冒这样大的风险行事啊?
“秘境……”祁象也有些心动。
所谓的秘境,肯定没办法与洞天福地相比,但是也有不凡之处。
比如说现代的一些已经灭绝了的珍稀物种,可能就存留在秘境之中。只要找到一处秘境,往往就意味着丰厚的修行资源,更意味着在求仙道途上,可以走得更远。
面对这样的大利益,要说祁象完全一点儿也不动心,那纯粹是虚伪。
“哎,问题是连幕后的黑手是谁,还没有搞清楚,再动心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呀。”祁象沉思默想,也陷入了纠结之中。
“叮咚……”
忽然之间,一阵门铃声在客房清晰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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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风起,再战江湖!
八月份,总算是结束了,从上架的第一个小时,再到后续的每一天,可以称得上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十分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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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暂时休整,计划只有两更,中午一章,晚上一章,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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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担心,这书还很漫长,没有意外的话,大概要写一两年。所以更新不在爆发,而是在于细水长流,贵在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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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万寿宫(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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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听见了门铃声,祁象眉头轻轻一皱,也有几分迷惑之色。当下,他关了电脑,才走了出去开门。门一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咦?”
乍一看,祁象顿时吃了一惊,然后就笑了:“荔枝,你怎么来了?”
荔枝静静站在外面,表情有几分羞涩,柔柔弱弱道:“我看到你在这里,就过来了。”
“巧,你也住这个酒店?”
祁象哈哈一笑,本想请人到房间坐谈,但是念头一转,他自己反而走到了外面,顺手把房门关了,再温和道:“荔枝,快中午了。走,我们下去,我请你……继续喝汤。”
“不……”荔枝摇头,羞怯道:“我要吃肉。”
“呃?”祁象一呆,随即点头:“没问题啊。”
祁象笑了笑,可不认为荔枝是随便可以拐卖的小姑娘。他隐约感觉,荔枝应该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心里揣测,祁象动作也不慢,直接带着她来到了楼下餐厅。
“来来来,这一回,你自己点菜。”
祁象微笑,把菜单递过去,饶有兴趣的观察。察觉他的目光,荔枝害羞的低头,纤嫩的小手,在菜单上点了点,就飞快的缩了回去。
“鱼香肉丝?”祁象一看,顿时恍然:“明白了……”
“小哥,过来。”
祁象招呼服务员,问道:“你们这里,有懂做川菜的师傅么?”
“……有,有。”
服务员立即点头,这里好歹也是五星级大酒店,大厨师的手艺肯定不差。精通八大菜系的做法,区区川菜肯定不在话下。
“那就来一桌他最拿手的川菜!”祁象挥手道:“要地道一些,这里有正宗的川妹子在,做不好吃,钱我照付,但是菜我就当众倒了。”
“明白,明白。”
服务员目光一瞄,心中立刻凛然。估计把祁象当成追妹子的富二代,要是让他不满意,这种纨绔的事情。未必做不出来。
给两人上了一杯茶,服务员就匆匆忙忙下去了。第一时间去厨房,告诫大师傅要拿出真本事来,千万不能轻松懈怠。
此时,祁象端茶喝了一口,笑问道:“荔枝,昨天…汤铺楼上,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去了哪里呀?”
祁象只是随口一问。没指望能够得到回复。
没想,荔枝居然说了,声音柔糯糯的,慢条斯理。十分清晰:“地下的井盖,有人跑了出来,姥姥让我去追,我就去了。”
“嗯?”祁象心念百转。又惊又讶,忍不住问道:“追什么人?”
“好像是偷东西的。”荔枝小声道:“两个人在地底下打了一架,一个人在地道里跑了。另外一个人在井盖爬出来,姥姥我去追那个爬出来的人……”
“你追上他了?”祁象有些惊喜交集。
“没,给他跑掉了。”荔枝眼中有些小遗憾,很是羞赧:“我快要抓住他了,他突然喷了一口血,然后速度快了好几倍,我跟不上……”
“哦,没事。”祁象眨眼,宽慰:“下次遇到他,肯定能抓住。”
荔枝微微点头,小手忽然一伸,桌面上就多出来一枚铜钱。
“这是什么?”祁象目光一转,也随之一凝。因为在他铜钱上,隐约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晦涩气息。
“在那个人身上掉下来的。”荔枝解释道:“姥姥说,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要找人合作,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合作?”祁象惊讶之余,转念一想,就笑道:“我们合作……这个倒没问题。不过……你姥姥呢,怎么不见她呀?”
荔枝似乎早得到了什么嘱咐,对于这个问题,嘴唇立刻一抿,小脸一摇,不说话了。
祁象也不好多问,注意力转移到桌面的铜钱上。
乍看,铜钱十分古拙,颜色深沉,有种经历了多年岁月沧桑的感觉。在钱面上,却有一些奇怪的线痕,似乎构成了一个文字。
但是文字怪异,有别于常用字体。至少祁象可以肯定,铜钱上的文字,不是简繁体,更不是篆隶,而是某种类似于符号的标志。
祁象观察了片刻,就顺手把铜钱拿起来,再翻看铜钱的另外一面。这一面光背,没有任何的文字、符号。
也就是说,想要探究铜钱的来历,只有从正面入手了。
祁象琢磨了片刻,就轻轻摇头,坦诚道:“荔枝,我孤陋寡闻,见识比较浅薄,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我也不懂……”荔枝摇头,细声细气道:“不过姥姥说,这应该是某个秘密教派的弟子信物。”
“秘密教派?”祁象若有所思,捏起了铜钱,再一次专注端详。
祁象手指头微微摩挲铜钱,思绪万千:“两个人,在隧道中打了一架,这是由于分赃不均呢,还是有人想黑吃黑,半路截道?”
“本来以为是十方道的人,似乎又不是……”
没有足够的信息,祁象有许多的揣测,感觉脑子不够用了,迷迷糊糊,头大。
与此同时,服务员带人端菜上来了,七八盘菜摆上,都是川菜的招牌名菜,也是大厨师的拿手绝活。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夫妻肺片、回锅肉……
一盘盘美味佳肴,热气腾腾,辣香四溢。
祁象瞄了一眼,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几乎把盘子装满的青红色辣椒。菜一上桌,一股股辣气就钻到了他的鼻端,又香又呛。
那气味,让他垂涎三尺,又心存顾虑。
“两位客人,请用……”服务员善解人意,取来两个大腹高脚杯,为两人各倒了一杯白开水。就退了下去。
“小看人,其实我也能吃辣的……”
祁象一瞥,却见杯中的白开水,微微的荡漾,一圈又一圈,仿佛波纹起伏。这一瞬间,他的心头一动,指尖顺势一弹。
“啵!”
刹时,他手上的铜钱,就在空中翻滚。勾起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再无声无息没入杯中。铜钱入水,就激起了小小的水花。
荔枝漂亮的眼眸顿时圆睁,露出了几分好奇之色。
就在这时,杯中的白开水也慢慢平息了下来,但是水中的铜钱,却微微起了一些变化。在灯光的投射下,铜钱表面上的怪异符号,竟然在水中扭曲形成了一个篆字。
“寿……”
祁象看了一眼。脸上有几分喜色,不过更多的却是迷惑不解:“什么意思?”
“万寿宫!”
荔枝忽然轻呼,清亮的眼眸似乎多了一层迷雾,朦朦胧胧。声音飘忽:“肯定是万寿宫无疑,没有想到……在大劫之下,万寿宫竟然还没覆灭……”
祁象感觉有些不对,忍不住叫唤:“荔枝?”
“……诶?”
荔枝眸光忽闪。眼睛清亮明澈,却有两分慌张,好像在掩饰什么。
祁象沉默了下。才展颜笑道:“你说的万寿宫,就是所谓秘密教派?”
“这个……”荔枝低头,小手揉了揉衣角,小声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要问姥姥才知道。”
“没事,万寿宫……我好像在哪听说过。”祁象想了想,取出手机道:“我查一查。”
一查,很快有了结果。
当然,也只是明面上的结果。反正看了搜索得来的信息,祁象也忍不住一阵感慨:“这万寿宫,似乎也有几分……高深莫测啊。”
万寿宫,又叫旌阳祠,数以千计,遍布全国各地城乡,本身具有同乡会馆功能,又是求神祈祷的地方。宫祠之内,供奉的神仙,正是福主许真君。
许真君,就是道教著名四大天师之中的许天师,晋代人,本名许逊,太康元年举孝廉,出任旌阳令,人称许旌阳。
许逊在旌阳十年,居官清廉,政绩卓著,不过鉴于晋室将有大乱,料知国事不可为,他挂冠东归。当地百姓为了纪念他,纷纷建了生祠,终年祭祀。
这些生祠,就是旌阳祠的起源。
到了宋代,宋真宗崇信道教,景仰许天师功绩,就把旌阳祠改为万寿宫。一时之间,许真君的信仰,愈加的深入民间,香火不断。
在清明时期,各地商人出门做生意,都有修建会馆的习惯。但是江西的商人,却有几分特别。他们修建的会馆,却是万寿宫。
可以说,江西商人的脚步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万寿宫的存在。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万寿宫在各地扎根下来,以至于到了现代,全国各个地方,仍然还有万寿宫的踪迹。
“难道说这万寿宫,也是修行界的隐世门派之一?”祁象认真思考,也觉得这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
毕竟古往今来,除了血缘、师徒的传承以外,以信仰为枢纽,往往是最容易聚拢人心的。所以一些野心家,经常通过宗教组织,裹挟民心,起兵造反。
万寿宫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劣迹,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祁象不介意以最险恶的用心去揣测任何人,要知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未篡时,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做,而是没机会做呀。
好吧……
这有些阴谋论了,祁象摇了摇头,尽量以公允的心态,分析这件事情。
如果铜钱真的是万寿宫弟子的信物,那么不管那个万寿宫弟子是不是幕后黑手,最起码可以确定,他已经参与到其间,谈不上什么清白……

第207章 十丈软红,三千烦恼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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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思索片刻,忽然笑道:“荔枝,我记得金陵之中,似乎就有一座万寿宫,我们吃了饭之后,再过去观赏游玩一下,怎么样?”
荔枝闻声,眼眸变得很亮:“现在就去……”
“不吃饭了?”祁象迟疑道:“你不饿?”
“不饿!”荔枝摇头,又补充说明:“这些东西,不好吃!”
“明白了……”
祁象点了点头,弹指碰杯,一股柔劲触发,杯底的铜钱,立即弹了出来。他顺手一抄,就起身招呼道:“伙计,来结账。”
“什么……”服务员跑了过来,看到桌上七八盘菜,都没有碰过的痕迹,顿时呆若木鸡,惊疑不定:“两位……对这些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是难吃。”
祁象递出了银行卡,随口道:“让做菜的那个厨师,去蜀川多学几年吧。我是脾气好,不计较那么多。换了个脾气差的,后果不堪设想……”
服务员懵懂拿卡,去刷了钱之后,再恭恭敬敬礼送两人离开。
目送两人离开,服务员回去收拾餐桌,看到一盘盘菜,他左右看了眼,忍不住伸手捏了一块鸡肉放到嘴中。
“味道应该没那么差……”
服务员一咀嚼,脸色顿时大变,呸的一声把鸡肉吐了。
“呕……”
服务员呲牙咧嘴:“难吃,果然难吃,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好像在啃蜡……”
“这是怎么回事呀?”
服务员莫名其妙,直接去向经理汇报,然后又找来负责做菜的大厨师研究。在经历一场风波之后。众人得出结论……真是见鬼了!
与此同时,祁象带着荔枝,轻快前往金陵城中的万寿宫。
祁象对于金陵城不算陌生,在他的印象之中,城中的万寿宫,位置似乎比较偏僻,香火不算多么鼎盛。
一番辗转之后,两人来到了地方。
在一条古巷的尽头,就是一座古老的庙宇。它有两重屋檐,屋角外伸较远而上挑。是典型的中国南方古建风格。
两人走近观望,就看到在屋檐的底下,悬挂了一块牌匾。在风吹雨淋下,牌匾上的文字,也十分的模糊不清。但是依稀可以辨认,那是万寿宫三字。
祁象看得清楚,整个万寿宫采用砖木结构,外墙红漆剥落,砖头上也有一些坑坑洼洼。充满了古拙败落的气象。
最重要的是,宫门内外,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门可罗雀,香火十分惨淡。
祁象环视一眼,看到庙宇门没上锁,当下就伸手敲了一敲。等了半响,没听见里头有什么动静,当下直接一推。吱呀一声。还算宽厚的木门,慢慢朝两边挪动,敞开!
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宽敞的天井。
天井打扫干净,一尘不染。井边有树,好像是桃树,不过树干光秃秃的,没什么叶子,充满了萧瑟之气。
“好像没人……”祁象环视一眼,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荔枝忽然伸手,扯了扯祁象的衣角,小声道:“屋里……”
“嗯?”
祁象侧耳聆听,没听见什么动静。不过,他相信荔枝不会无的放矢,再说了,屋外没人,不代表屋里也没人呀。
“进去看看。”
祁象沉吟了下,就一马当先,跨步走过了门槛,进入万寿宫中。
万寿宫这名字,的确十分的大气,从形制来看,当年的建筑格局,自然也不小。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存留到现在的庙宇,只剩下主体殿堂,以及旁边的几间房屋而已。
殿堂之间,供奉的就是许真君。那是中年人的形象,长须垂胸,眼眉似月,笑意盎然。穿着锦衣华服,腰下悬挂宝剑,充满了英武之气。
在许真君的神像下,就是一只盆大的铜质香炉。
在香炉之中,只有寥寥无几的香支孤立,可见平时很少人过来敬香礼拜。相比香火鼎盛、日夜不息的关帝庙、夫子庙,这个万寿宫的香火,真是凄零得可怜。
祁象目光一转,看到供台旁边,有一扎香支。当下,他抽取了两炷,再用打火机点燃,分了一炷给荔枝。
刹时,祁象执香,表情肃穆,朝许真君拜了三拜,再把香支插入炉中。这是他近些日子才养成的习惯,逢山拜山,遇庙拜神。
毕竟经历多了,祁象也不敢确保,庙中的神佛,到底是虚无缥缈的臆造,还是确确实实的鬼神仙圣。要是有真正的鬼神仙圣,看到他这么诚恳上香,心血来潮要提携他,拉他一把,岂不是赚大了……
虽然这有做白日梦的嫌疑,但是人生没有梦想,那与咸鱼有什么区别?
况且,俗话不是说,先礼后兵么。这香已经上了,表示了自己的敬意。待会要是发生什么冲突,也可以心安理得。
“……要是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祁象小声嘀咕两句,然后转头看向殿堂之中的侧门。在侧门之后,就是连接殿堂的几间房屋了。其中包括庙祝的卧室、待客的静室,还有厨房、杂间什么的。
“走吧。”
祁象定神,直接穿过了侧门,就看到了一间素雅的静室。
静室的窗子关牢,但是房门却开了,虚掩了一半。从半边缝隙,就可以看到静室中的三分之一空间。
乍看之下,祁象的脚步却微微一滞,他没看静室空间,只是在窗子之中,看到了一道淡淡的身影斜映,说明屋里有人。
忽然之间,荔枝小脸一抬,语气似有几分忧急:“我们回去……”
“呃?”祁象一怔。
就在这一瞬间,静室的房门。悄无声息敞开,然后传来了一个温婉动听的声音:“妹妹,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何必急着走。”
祁象听到了这声音,脑海之中就想到了昨晚那个神秘女子。
他下意识的看向静室,只见一个美丽的身影,就斜坐在一张椅子上,纤手捧着一本书籍,似乎在津津有味的翻阅。
她乌亮的青丝。如瀑布披散在身后,发梢几乎要垂地了。门外的阳光照了进去,恰好有几个斑驳的光点,落在了几根秀发上,立刻折射出绚烂的七彩虹晕。
祁象瞄了一眼,心里就有些发紧,眼中隐隐流露几分忌惮之色。荔枝的反应,似乎也差不多。一瞬间,就悄悄地躲在了他的身后。小心翼翼探头观察屋里的情况。
“妹妹,进来吧。”
此时,神秘女子随手搁下了书籍,微笑招手道:“来。和姐姐聊会天。”
“不要……”
荔枝直接摇头,向后退了一步。
神秘女子扑哧一笑,似有几分无奈,感叹道:“妹妹。你我可是同道,就算我要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你呀。”
荔枝听了。却始终不为所动,只是怯怯躲在祁象身后,十分的警惕。
“算了,以后你就知道,我这话的真假了。”
神秘女子摇了摇头,眸光才算是落在了祁象的身上,上下打量了片刻,她才开口道:“这位公子,敢问尊姓高名?”
祁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凝神注视,发现那神秘女子身上,依旧笼罩了一层模糊迷雾,以他的眼力,根本勘破不了。
“陈别雪不是说,全国十几亿人,玩修真的只是沧海一粟,不足万人么。怎么好像是随处可见,满大街走,层出不穷啊。”
祁象心里叹气,据实回复:“道友你好,我叫祁象。”
“祁道友……”
神秘女子嫣然笑道:“你和荔枝,来这万寿宫,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祁象才想说,就是过来随便看看,但是话到嘴边,心中一动,就据实道:“昨天不是才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城的惊天盗取大案么,荔枝看到了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似乎逃到这万寿宫藏匿起来了,所以我们就打算过来看看……”
“你们来晚了。”
神秘女子一听,眸光似有几分满意,随即说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啊?”
祁象心头一震,脚步自然一错,挡住荔枝慢慢退后。
“人不是我杀的。”
神秘女子温婉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嗔怪:“难道在你们心目中,我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存在?”
“没有,没有。”祁象矢口否认,但是明显口不对心,这脚步退得更快了。因为在这个时刻,他忽然生起强烈的警觉,感觉自己处于一个危险的环境之中,四周杀机暗藏。
“你……”
神秘女子啼笑皆非,正想开口。倏地,骤然生变!
砰的一声,静室地板突然爆裂,一片刀光仿若月轮闪耀,波光粼粼。同一时刻,侧边的墙壁碎了,在弥漫的尘烟之中,一道道剑芒似电,闪闪烁烁,飘浮不定。
刀光剑影,十分凌厉狠毒,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杀局!
“等你们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呀。”
在这危急关头,神秘女子却十分的淡定,语气似乎还有几分不满,责怪两个人浪费了她的宝贵时间。
温婉的声音响起,一道红绫就在神秘女子的袖口中飞出,接着她美妙的身躯一转,长长的红绫立即蜿蜒曲折,形成了一片迷蒙红光。
十丈软红,另外还有三千烦恼丝……
祁象目光凝滞,表情十分慎重,这就是他的忌惮所在。

说个事
嘿嘿,两章已更,推荐几本书。
首先是才上架的《仙官》、《灭世之门》、《武帝悠闲生活录》。
《仙官》,书号3549403。这是历史巨头大神随轻风去的转型力作,笔法风趣幽默,最擅长各种神转折,装逼打脸的写法,让我羡慕得直流口水,为啥我写不出来呢,哎。
《灭世之门》,书号3530623。这是末世文精品作者,黑暗荔枝(注:就是萌妹子荔枝)的第二本末世文,生化危机、天灾降临……丧尸、全球冰冻……各种脑洞大开,情节反转,惊险刺激,不容错过。
《武帝悠闲生活录》,书号3538371。作者明日飞,是个新人作者,写的是生活流的文章,不求傲视天下,不求唯我独尊。只要日子过得悠闲自在,便是有意义的人生!喜欢轻松文风的读者,可以一读。
当然,如果大家觉得,三本书才上架,字数不多。那么隆重推荐,《大影帝》。
真实电影,一种用潜意识出演的电影。无论你是天真纯洁,还是阴险狡诈,在真实电影中都只有显出原形……
百万字作品,创意流的文风,让人看得酣畅淋漓,十分爽快。不过作者就是喜欢拖稿,时不是找理由请假,大家帮我去鞭策一下,不要客气,打……
对了,另外还有几本幼苗,我比较看好,一同推荐给大家吧。大家先养着,慢慢杀。
《刀剑都市》,这个都市,有江湖。平静的生活之中,潜伏着各方高手。新人作者,灵气很足的作品,喜欢大家喜欢。
《超级灵泉》,因为一场意外,安良获得了一个成长型空间,空间内拥有一口神奇的灵泉,从而致力于有机农业、餐饮业与旅游业的综合发展。
很爽快的乡土文,嗯,绝对是乡土小说。黑客的作者,一个技术宅,不玩技术了,改走乡土路线,值得期待。
《大亨之路》,纯粹的港娱,在华娱和韩娱占了主流的现在,已经极少有这样纯粹的港娱风小说了。这是港娱老作者重出江湖,潜心书写的大作,我在追更中。
《末世之萌娘养成》,宅系向小说,他本是银河联盟中的一个普通公民。只是——一睁开双眼,已然来到了地球末世时期。宅系末世文,挺有看头的,有人喜欢么?
《仙河之主》,仙河汤汤,我才是主宰。这是仙侠热血文,主角杀伐果断,十分凌厉。哎,我需要多学习,为啥我写不出来这样的风格呢?
好书那么多,个有个的风格,很是厉害。想想自己的,顿时潸然泪下,苦闷的求几张月票,请大家多支持《仙宝》,拜托了各位。
拜谢

第208章 烟雨楼(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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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昨天晚上,祁象就知道,这个神秘女子,不好招惹。特别是她那头青丝秀发,看起来非常漂亮,实际上却蕴含了很可怕的力量。
昨晚祁象处于神魂状态,感应更加的清晰透彻,所以根本不敢靠近神秘女子秀发半分。现在从眼下的情况看来,他的直觉无疑十分精准。
在一片红绫如光浮动之间,神秘女子的青丝长发瞬间延长,仿佛一根根软针,充塞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哧哧哧几声,战斗就干脆利落的结束。
尘烟散尽,破烂的房间,却已然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神秘女子婉转的声音,才飘忽而来:“妹妹,两个人姐姐带走了。这件事情,你也无须操心理会,姐姐自会处理。待忙完了,再找你一叙。”
“呃……”
祁象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到外面一看,只见四周冷冷清清,哪里还有神秘女子的身影。
“过河拆桥,吃独食啊。”
祁象不再忌惮了,反而十分的生气。
“对,那个坏女人。”
荔枝也跟了出来,握紧小拳头,愤愤不平的模样。
祁象吐了口气,回头问道:“荔枝,你知道她的来历么?她好像很神秘的样子,而且能够未卜先知似的,行事处处占了先手,很厉害啊。”
“不懂……”荔枝摇头:“姥姥没说,我不知道。”
“好吧……”祁象皱眉,然后转身道:“荔枝,我们进去看看,希望她遗漏一些线索,没让我们白来。”
“哦!”荔枝乖巧点头。
两人重新返回庙中。直奔残破的静室而去。
祁象搬开一些残砖,就看到静室中暗藏了一条秘道。不过当两人进入秘道探查之后,就发现秘道底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秘道的出口,更是在庙里的井下,以及庙外的下水道,两个算是比较常见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秘道十分的狭小,只能够容一个人钻爬而过。也就是说,刚才两个伏击神秘女子的人。多半是在庙外进来的,而不是一开始就隐藏在秘道之中。
现在两个人,已经被神秘女子捉走,整个万寿宫顿时空了。
从秘道出来,祁象再检查庙祝卧室、厢房、厨房之类,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祁象也十分的无奈:“荔枝,看来我们是白来一趟了。”
荔枝的小脸一苦,纤秀的眉毛。微微蹙了一蹙,不怎么情愿的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去找那个坏女人?”
祁象心中一动,好奇道:“你不是说。不知道她的来历么?”
“我不知道……”荔枝摇头,水亮的眼睛,时而迷蒙,时而清澈。过了半响才继续说道:“但是姥姥……我记得姥姥好像说过,类似这种诡秘的功法,肯定是邪教的手段。”
“诡秘、邪教!”
祁象瞄了眼荔枝。眼神有几分意味深长。当然,他不会傻到说出来,而是顺着荔枝提供的思路,慢慢的揣测:“你是说,她可能是白莲教的?”
“你……这话倒也没错。”
荔枝的表情,忽然多了几分怪异之色:“刚才她那一招,如果把红绫换成白绫,的确很像是白莲教的秘技,白莲花开……”
“啊?”祁象直接呆了。要知道,他只是乱猜,白莲教纯粹是躺枪。没有想到,居然误打乱撞,猜对了?
不过也没有办法,要提到邪教,在中国的历史上,白莲教绝对是绕不过的坎。
可以说,白莲教也称得上是中国历史上,最具有盛名,最具有传奇色彩,也是被历朝历代打压最多的民间宗教组织了。
它起源于唐代,在宋代蓬勃发展,到了元代进入鼎盛的阶段,受到官方统治阶级的忌惮,开始下令弹压,严令禁止传播。
但是这一禁,就禁出事来了。元末浩浩荡荡的揭竿起义事件,各地的起义军首领,多数是出身白莲教,举兵的骨干更是白莲教的信众。
或者就是源于这个原因,所以明太祖朱元璋坐稳了江山,第一件事情就是大规模的绞杀白莲教高层,更严令白莲教在民间传播,免得白莲教造自己老朱家的反。
不过宗教这种东西,堵不如疏,禁是很难禁绝得了的。
白莲教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之后,又开始死灰复燃。
而且,为了不引起朝廷关注,一些宗教上层聪明的改名换姓,从来不自称白莲教,而是换了另外的名目传播思想。
所以在明清时期,什么红阳、净空、无为、闻香、天理、义和团、小刀会,甚至于赫赫有名的帮会——青帮,背后多多少少都有白莲教的影子。
从这个角度来说,把白莲教称为明清民间宗教、帮会组织之祖,好像也没什么疑异。所以一提到邪教,直接往白莲教身上扯,似乎也能够扯出一些渊源来。
“只是,你这话,最多只对了一半。”
此时,荔枝语气之中,好像有几分轻蔑:“白莲教在明代,就已经四分五裂,成不了什么气候。而且他们的路子,一开始还算是明智,讨好上层统治阶级,替朝廷麻痹中下层思想。”
“所以在宋代的时候,白莲教才快速发展,声势浩大,甚至威胁到了佛门地位,引来了一些佛门高僧的斥责。”
“但是到了元代,蒙古贵族信的是喇嘛教,中原佛道都要暂避风头,更何况是白莲教。但是他们不懂,却强要出头,肯定要受到打压。”
“受到打压就算了,但是这些白莲教高层,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撺掇下,居然真信了什么白莲花开,弥勒降世的鬼话。直接举兵起事……”
荔枝摇头,十分的感叹:“当出头鸟的结果,就是白莲教数百年的积蓄,转眼之间消耗一空。而且事成之后,胜利果实更是被人刮分攫取,本身更是沦为邪教之流。”
“这样的下场,换谁也接受不了。所以此后数百年间,白莲教发展的基调就定下来了,路子就是造反,不管是谁上台。都要造反……”
荔枝声音飘忽:“从那个时候起,白莲教就算是彻底的入魔了,本来不是邪教,也变成了邪教。如果创宗的祖师地下有灵,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三尸神跳,直接降下大神通,把一帮无能的徒子徒孙灭了。”
“由于分裂的原因,白莲教的许多秘典,也纷纷流落江湖。只有是有心人。寻获一两手白莲秘技,也不是什么难事。”
“刚才那个女人,虽然功法是邪教的手段,就算有白莲教的影子。但是她本身的气息却十分的纯粹。”
荔枝话峰一转,娓娓评点道:“所以这事,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她是故意施展这些手段混淆视听掩饰自己。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来历。”
“哦……”祁象若有所思,不过却定神观望荔枝,眼中的狐疑之色。愈加的浓厚。
“这个女人非常的狡猾,你要小心啊。”
荔枝提醒了一句,忽然抬头:“外面又有人来了……”
“嗯?”
祁象眉头一皱,只好暂时收起心中的想法,与荔枝走到了庙中天井。这个时候,一个身材高大,还算英武的青年,就在庙外走了进来。
青年进门,目光一转,就锁定了目标。他径直走向荔枝,一脸和煦的笑容,先奉上一张金红色的华丽请柬,才态度恭敬道:“姑娘,今天晚上,我家主人在烟雨楼设宴,请您务必赏脸出席。”
“烟雨楼……”祁象沉吟思索,在他的印象之中,金陵好像没有这个阁楼名称吧。嗯,估计又是一个私人会所什么的,普通人不知道很正常。
荔枝顺手接过请柬,才看了一眼,她眸光流转,直接点头:“好……”
“那么晚上,就恭候您的大驾光临了。”青年没有半点意外,脸上笑容灿烂,毕恭毕敬的告退离开。
“等等……”祁象突然开口:“这个宴会,我能去吗?”
“你……”青年转身,笑容依旧:“谁呀?”
祁象皱眉,自然能够看出,青年笑容中蕴含的嘲讽意味。
“……我家主人,只给了我几分请柬。要不,你报个名字,我看看,请柬上有没有你。”青年继续说道,语气好像很真挚的样子。不过眼中的不屑之意,却也十分的明显。
“你家主人,又是谁?”祁象缓缓问道。
青年又笑了,声音诚恳道:“你不要打听,因为……你没有知道的资格。”
说了这一句,不等祁象有什么反应,青年就走了。他步伐不紧不慢,从容走到了庙外,那里停放了一辆金属光芒闪耀的豪车。
看到青年出来了,豪车之中的司机,连忙下来开门迎接。一个送请柬的人,居然还有司机专车接送,还真是……讲究!
祁象伸手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养气的功夫,还真是日益增长,被人当面打脸嘲讽了,心里居然不生气?
“荔枝,你觉得……”
祁象才想征询一下,在青天白日之下,把一个人打成渣,到底犯不犯法,然后却惊愕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荔枝又失踪了,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人影。
“哎,整天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打一声招呼。”
祁象更加无奈,心中却愈加的惊疑……

第209章 禁法,半日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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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女子,万寿宫的两个人,还有高傲虚伪,到处派发请柬的青年,以及荔枝身上的怪异状态,这些纷纷扰扰的情况,也让祁象觉得千头万绪,梳理不清楚……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人走都走了吧?”
祁象环视万寿宫,在他的感应之中,庙里庙外应该没别人了,当下就转身走到了庙宇的殿堂之中,然后抬头打量供台上的许真君。
刚才,他和荔枝,才给许真君上了香。
此时此刻,两炷清香,烟气袅袅,在半空中弥漫,散化。祁象静心观望,灵觉更是逐渐扩张,充塞遍布在整个殿堂空间。
“果然不出所料……”
片刻之后,祁象脸上露出了然之色。他就知道,万寿宫之间,肯定隐藏了玄机。这玄机如果不在庙祝卧室、厢房、秘道之间,那么隐藏在殿堂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这里只是普通的庙宇,他肯定不会这么多疑。可是万寿宫的两个人,冒险刺杀神秘女子的举动,却让他不得不多心多想。
最重要的是,万寿宫殿堂之间的玄机,他恰好能够识别出来。
“香火之力……”祁象又看了片刻,忍不住感慨万端:“感觉与洛阳城隍神很相似,都是相同的体系么?”
他看得很清楚,在铜炉之中的烟气,慢慢融入到空气之中后,并不是烟消云散消失了,而是渗透到了许真君的身体之中。
确切的说,不是融入身体,而是渗入眼睛……
祁象凝视发现,淡化无形的烟气。在空中游走如丝,就一点一点汇聚,悄无声息消失在许真君的双眼之内。
之前没有留意,现在祁象细看,就能够看到许真君的双眼,仿佛点漆一般的乌黑,十分的纯粹、深邃,就好像两枚珠状的黑水晶,光泽隐约透亮。
祁象若有所思,忽然纵身一跃而起。两根手指头分叉,轻轻的一戳。
“扑哧!”
祁象的手指头,还没有抵达许真君的眼睛之前,淡化的烟气突然一笼,形成了一层盾,直接当住了他的指尖。
“居然还有禁法!”
祁象心中惊奇,指尖立刻收起,身体再在空中一旋,安然落地。
与此同时。烟气凝聚的盾,也随之慢慢消隐,淡化不见。
“看来,我猜对了。”
祁象笑逐颜开。他稍微沉吟了下,忽然一扬手,一道白光掠过。砰的一声,烟盾还来不及凝聚。供台上的神像脑袋,就直接炸裂了。
有最简单实用的方法,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祁象收起了龟甲。再次踏上了供台。果不其然,塑像的腹内,那是空的。其间有一个隐藏很深的箱子,就在中空塑像的底部。
祁象把箱子抱出来,回头看了眼狼藉的殿堂,也选择了立刻走人。
再不走,等人来捉呀。
祁象走到庙外,直接钻进了一条小巷子,经过一番拐弯抹角,就来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他就直接打开了箱子。
说起来,箱子其实也挺沉的。祁象没开箱之前,就在揣测箱里有什么东西。现在打开了,一抹绚烂的红光,立刻映照在他的眼帘,让他呆了一呆。
只见箱子之中,竟然是一叠叠整齐堆放的……钞票!
整整一箱崭新鲜明的钞票,少说也有上百万吧。
“啧……”
祁象吸了口气,闻着钞票的气息,多少有些陶醉。不过他的眼睛,却十分的清明,唇角更是勾起淡淡的笑意。
“贼赃啊。”
祁象非常确定,这箱钞票肯定是银行的失物,如果他敢拿去花,或者存银行。等着他的,估计就是长期免费饭票,牢狱之灾。
“居然还有这个算计,真坑!”
祁象摇了摇头,直接翻转箱子,把一堆钞票倒出来。他在钞票中摸索了下,却见除了钱还是钱,没有其它的东西。
“难道是料错了……”
祁象目光一转,又重新察看空荡荡的箱子。他沉思了下,忽然把箱子侧放,手掌轻轻抬起再慢慢落下,一股阴柔之力,就在箱中漫开。
一瞬,坚硬的箱子,立刻无声开裂,化成了一片一片。
祁象一片一片的检查,在拿起其中一片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他拿起这一块碎片,再轻轻掰断,只见里头夹了一张折叠密实的宣纸。
“就是这个了吧。”
祁象把宣纸展开,薄薄的一页,那是古代信笺的形状,颜色发黄暗淡。纸上有笔墨文字,自上而下,由右及左,这是古人的书写习惯。
至于文字的内容,由于没有断句,祁象读得磕磕碰碰的,非常缓慢。尽管如此,费了半个小时左右,他还是读通看透了。
从内容看来,的确好像是一篇游记。
然而,这应该是游记中的一个小段落,一页纸才几十个文字,加上没头没尾的,很难判断出来,游记描述的哪个地方。
“不对……”
祁象捏着宣纸,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对,肯定不对……如果只是为了纸上的内容,又何必这样大动干戈?”
“如果游记内容是关键,那么只要等到书画大赏开始,随便拍上几张相片,再拿回去慢慢研究就行了,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洗劫金库呢?”
祁象皱眉分析:“就算是怕原稿让人发现,也没必要用抢的方式。聪明的做法,应该是悄悄地联系物主,砸钱买下来不就好了吗。”
“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百害而无一利,有什么意义?”
祁象认真琢磨,不明白盗取东西的人,干嘛这样脑残,不合常理啊。
想不通……
祁象挠头,但凡聪明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喜欢瞎琢磨。而且一旦琢磨上了,就很容易钻牛角尖,不把问题搞清楚了,誓不罢休。
祁象仔细端详宣纸,在阳光的照射下,薄薄的宣纸表面透过了一层光,落在了地面上,形成了斑驳的光点。
“咦!”
祁象心头忽然一震,连忙捋平有些褶皱的宣纸,然后迎光照射。在炽烈的阳光下,地面上的斑驳光点,也随之发生了一些细微变化。
祁象不断调整宣纸角度,斑驳的光点就逐渐延伸拉长变形,好像是构成了一些线条……
“这是……地图?”
祁象不知道该惊,还是该喜。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或者在原稿之中,就隐藏了通往秘境的具体路线。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才使得幕后黑手甘愿冒大风险出手盗取原稿。
想到这里,祁象豁然开朗,然后眉头再皱。
“只有一页,线路残缺,不管用呢。”
祁象想了想,把宣纸折叠收起,眼中流露一点神采:“烟雨楼……应该会有许多客人出席参加吧。说不定,可以……”
“首先,要弄清楚,烟雨楼在哪……”
要说烟雨楼,恐怕许多金陵本地人,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只有少量的知情人才明白,烟雨楼其实不是楼,而是一栋寺院。
确切的说,那是寺院形式的会所。其意取自唐代大诗人杜牧的一首名篇绝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在金陵城郊外,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中,至少有十几公里的山林,被人拉起了钢丝网,圈为了私人禁地,非请勿入。
附近只有一个小村子,村里的百姓也说不清楚,山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反正只是知道,每天早晚,山上都有各种豪车进进出出,夜里更是灯火通明的场景,颇为热闹。
百姓纷纷猜测,山上肯定是有钱人的销金窝,吃喝玩乐的地方,藏污纳垢。
其实这个猜测是错误的,如果让他们真正上了山,就会知道山上的确有吃有喝,但是绝对与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无关。
因为山中有寺院,或者说有一片寺院形式的建筑。
山门、钟鼓楼、天王殿、藏经阁、斋堂、厢房,林林总总,一切的建筑布局,与普通的寺院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寺院之中,却没有和尚、尼姑,有的只是一个个穿身传统衣服的工作人员。
另外上山造访的客人,往往是非富即贵。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吃喝玩乐、享受,而是求个安静。
在几个心腹亲信的陪同下,烧几炷香,上山走走散心,再到禅房静坐,喝一杯自己亲手泡制的野生山泉茶,远离尘世的烦忧,超脱惬意。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才是富贵豪绅常上山造访的主要目的。
说白了,就是人有钱了,比较喜欢矫情……
不过今天,一些人开车上山,却被工作人员告知,山上已经让人包下来,不接待外客。有人听了,识趣的返回。有人却不爽,才想发脾气,但是工作人员直接说了一句话,就让他们老实下来,赔礼道歉,乖乖走人。
肃清了不识趣的人,又把山上山下仔细打扫了一遍。寺院中的工作人员,就在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的带领下,整齐的排列在山下走道两边,耐心的等待起来。
转眼之间,就到了晚上。连绵几个山头,灯火一片辉煌,十分的绚烂。
此时,一辆车子慢慢驶来,停在了山下。车门打开,陈别雪走了下来,风度翩翩,举止十分从容,卓尔不群……

第210章 迎客香(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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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你来了……”
那个高大青年,一看到陈别雪的身影,立刻喜形于色,匆匆忙忙奔了上去迎接。
陈别雪表情冷淡,微微点头之后,开口问道:“你家主人,来了?”
“已经在楼上,恭候陈少大驾。”青年连忙引手:“我带您上去……”
“不用,有人来了,你带她吧。”陈别雪拒绝,回头看了看侧边方向,就直接迈步向山上走去。他有几分驾轻就熟的样子,似乎平时没少来。
“谁来了?”
青年有些迷惑,接着就看到了几个人快步如飞,抬着一顶古代的轿子飘来。他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忍不住揉搓了下眼睛,充满了惊愕之色。
“嗖!”
片刻,轿子在山下停滞,轿帘撩开,神秘女子款款走了下来,窈窕的身姿,曲线玲珑,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魅力。
青年看了一眼,顿时一阵失神,久久没有清醒过来。他浑浑噩噩,懵懵懂懂的望着神秘女子远去的身影……
“等等,远去?”
青年忽然打了个激灵,才发现神秘女子,已然消失在山上。而在神秘女子下轿,再到上山的这一段时间,他却浑然没有了记忆。
“可怕……”
青年急忙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但是神秘女子的身影,却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让他怦然心动,魂牵梦萦……
“喂,你这样无视小爷,你家主人知道么?”
冷不防一个高冷的声音传来,却是青年懵了一懵。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气质不凡,却顶着非主流发型的年轻人,就站在他的旁边,四十五度角斜视。
“葛公子……”
青年眼睛一眨,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就矮了下来,惶恐陪笑道:“是我眼瞎,没注意您大驾光临,该死。该死!”
“的确该死。”葛抱点头,淡声道:“何止没注意到我,连刚才那个小姑娘上去,你都是视若无睹的模样,好大的谱儿啊。”
青年心头一颤,脸色发白:“哪个小姑娘?”
“还能是哪个……”葛抱冷笑道:“那个又萌又漂亮的川妹子呗,亏人家知书达礼,向你问声好,再打听路途方向。你居然理都不理,很傲气嘛。”
“目中无人,有性格,继续保持……”
葛抱拍了拍那个青年的肩膀。转身就向山上走去。
这一瞬间,青年差点没跪下,他双腿发软,一脸惊恐之色。连忙追了上去,慌张解释道:“葛公子,我没有……我没看到啊……”
青年几乎要哭了。他再骄傲,眼高于顶,也分对象的。作为一个聪明人,他更加的清楚,哪里人可以无视,哪些人千万不能得罪。
毫无疑问,今天晚上的客人,就属于后者,死了都不能得罪。
得罪的后果,就意味着生不如死!
想到自家主人的手段,青年连自杀的心都有了,恨不能把心剖出来,表示自己的清白。天可怜见,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无视贵客啊。
“是啊,你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见也很正常。”葛抱随意应付,脚步仿佛装了滑轮,刷刷几下,就到了半山腰。
“咦……”
忽然,葛抱的脚步一停,抬头观望夜空,表情有几分异色。
“葛公子,葛公子……”
青年在山下追赶,发现葛抱在途中停了下来,顿时喜出望外,急忙冲过来,气喘吁吁道:“葛公子,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闭嘴!”
葛抱斥喝之余,忽然伸手一指,问道:“那边,是聚会的地点吗?”
“呃?”
青年顺势看去,下意识到的摇头:“没啊,那边是荒山野岭,怎么可能举行聚会。我家主人宴请诸位的地方,那是寺院中的最高楼层,可以俯瞰天地,手可摘星辰……”
“不是么?”
葛抱若有所思,然后说道:“既然不是,那么就让你家主人,多等一会吧。”
“啥?”
青年懵了,茫然不解。
葛抱才懒得解释,突然起身一跃,整个人如飞鸟腾空,直接在一颗颗树上掠过,然后消失在苍茫漆黑的山林之中。
“啊……”
青年这才后知后觉,急忙叫道:“葛公子,你去哪里呀?”
青年叫唤了半响,却没得到什么回应,顿时就急了。而且在情急之下,他脑子又是一颤,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情况。
“该不会……”青年一想,心脏顿时缩成了一团,整个人痉挛抽筋,背后冒出一层虚汗,衣服都湿透了。
“不可能,应该不可能。”
恐慌之下,青年也生出一些力气,飞快朝山上跑去,来到了一栋阁楼的门口,直接捉住一个人的手腕,急声问道:“有多少个客人上去了?”
那个吃疼轻呼,也感觉到青年神态不对,忍痛回答:“没客人进去呀,刚才主人还想让我下去问你,客人到底来了没有……”
“不可能!”青年大叫,有些绝望:“客人都来了啊,全部上山了。”
“什么?”那人皱眉,表示怀疑:“上山了,我怎么没有看见?”
青年无言以对,然后灵光一闪,回头看向葛抱掠过的方向,立刻叫道:“你们几个快跟我来,去那边看看。”
旁边几个人懵了,不过看到青年跑去了,他们也下意识的追随而去。
青年熟悉山上情况,知道哪里有捷径,所以很快带人离开了寺院的范围,来到了附近的荒山顶上。
今晚月亮很圆,光辉清冷明澈。借着朦胧的光亮,青年也看到了寂静无声的山顶上,有几个人分散盘坐,场面颇有几分稀奇古怪。
从几个人的身形来看。分明就是今晚他们要款待的客人啊。
问题在于,几个客人有好端端的阁楼夜宴不走,却偏半路转道,来到了这个荒山顶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青年又惊又疑,心中惴惴不安,小心翼翼道:“诸位……”
“唰!”
一瞬间,几道目光瞥去,犹如实质,充满了压迫力。青年顿时感觉到一阵阵可怕的压力铺天盖地涌来。让他胸口一滞,几乎窒息,自然说不出话来了。
幸好几个人,只当他是蝼蚁,瞟了一眼之后,就纷纷收回视线,继续静坐。
适时,青年有种在死里逃生的感觉,他踉跄退了好几步。才拼命的呼吸,汲取氧气。他觉得就差那么一点,差那么一丁点儿,自己就要死了。永堕黑暗。
“为什么?”
好半响,青年缓过来了,脑中生起浓厚的疑团。这几个客人,到底跑到这里干嘛。而且差点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不弄清楚这个问题,他怎么也不甘心,而且更不好回去交待。
青年学聪明了。哪怕再迷惑不解,也不敢再靠近半步,而是远远的凝视观望。荒山顶上没有灯火,只有朦胧的月光,环境十分昏暗。他的视力只是普通人的水平,再怎么努力观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但是一静下,青年忽然就闻到了一缕香气。暗香浮动,十分的怡人。他微微一嗅,香气就直接从他的鼻孔中钻了进去,然后渗透到五脏六腑。
霎时,香气化作一片冰凉,直接在五脏六腑卷过,再直冲天灵顶。青年只觉得,脑袋嗡的一震,整个人就酥了、麻了、醉了,飘灵如仙。
青年迷醉了好久,这才慢慢醒了。此时此刻,他才算是恍然大悟,陈别雪等人为什么静坐在那边,一动不动……
可是,这香气,又是从哪里来的?
青年困惑之余,也极力搜索。很快,他就锁定了目标。那是一块石头之上,摆放了一只小巧玲珑的香炉。
在香炉之中,一支拇指头粗的香,就立在其中。一点暗红炭光,就在昏暗的夜里缓慢地燃烧,散发出浓郁迷人的香气。
一想到香气,青年又忍不住有些沉迷。他忽然有些羡慕陈别雪等人,因为他隔了老远,闻到的一丝缕香气,就让他这么沉醉,那么坐在香支旁边的几个人,又该是什么感受?
肯定非常美妙吧……
青年陷入了无限遐想之中。
“那个……麻烦让让!”
忽然之间有人开口,打断了青年的思绪。
“谁?”
青年警觉回头,只见在黑暗之中,一个人提着手电筒,悠悠地走了过来。
那人没有回答,只不过是顺手抬起手电筒。一道强烈的光束照射,恰好就落在了青年的眼睛上,让他感觉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也不知道那人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手电筒的光束,可谓是寸步不离他的脸。
“混蛋!”
青年怒了,伸手挡脸,脸色微微发青。他一边退了好几步,才算是完全避开了手电筒光束的干扰,眼力慢慢恢复正常。
就在这时,青年听见了一个依稀有几分印象的声音响起:“大家晚上好,怎么样,我这支迎客香,还算不错吧。”
“迎客香?”
青年心中一动,连忙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借着朦胧的月光,他虽然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但是大致的身影轮廊,却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越看那人,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然后,一撇月光,悄然斜映在那个人的侧脸上,偏长的头发,随夜风拂动。青年目光顿时一凝,失声道:“是你……”

第211章 打脸(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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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想起了,那个人分明就是下午时分,在万寿宫庙宇之间,他给荔枝发请柬的时候,问自己能不能参加宴会的年轻人……
想到这里,青年脸色有些发青,又有些发白,变幻莫测。
“你……”
与青年的反应差不多,陈别雪等人的表情怪异,却各有不同。
荔枝见到祁象,惊讶一怔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羞涩低下的头,似乎还有几分羞惭、不安之意,身体直接往后挪了一挪,做回避状。
至于神秘女子,眸光微亮,在祁象身上打了个转,注意力却放在荔枝身上,饶有兴趣的观望她的反应。
倒是葛抱,最为直接,凝视一看,就开口了:“我说是谁这么穷大方,直接祭出迎客香把我们引来,原来是你呀。”
迎客香很珍贵,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虽然在场之中,排除青年等人在外,剩下的人都会配置迎客香,但是把香配置出来之后,是否舍得使用,大方与人分享,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迎客香,顾名思义,就是迎接贵客之用。
陈别雪等人上山,在途中闻到了香气,在确定不是青年主人设宴的安排之后,这些人就纷纷改道,跑到了荒山来。
究其原因,也十分简单明了。
迎客香,不仅是迎客的香,更是一种信号,呼朋引友的信号。
传说古代修士,常年在深山之间修行,有时候也感到十分的寂寞,想找个人聊聊天。呃,当年的说法。应该叫谈经论道。
但是在古代,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只要有手机、电脑,随便和世界各地的人联系。
总而言之,由于条件限制,古人联络朋友,非常的不畅。家大业大的,还可以养几个小厮仆役什么的,让他们去给朋友送信。
不过孤身一人的苦修士,就没有这个条件了。而且作为高人。他们总不能对着山吼吧,所以寂寞了,只得乖乖出去,到隔壁山串个门,寻师访友。
只是这样做,也有一个缺点。就是有时候找上门了,发现人家在闭关潜修,总不能强行破门进去吧。得,白来一趟。老实回去呗。
这种情况下,自然有人学聪明了,觉得与其自己傻呼呼的出去,不如守株待兔。让人主动上门。所以有人寻思之后,就从战争烽火信号得到了启发,发明了迎客香。
迎客香一燃,烟气飘传十里。
隐居各个山头之中的修士。闻到了这一股气息之后,就明白有人要请客……咳,反正闻香而去。自然有人热情接待,有吃有喝。
久而久之,迎客香也就成为了修士界一种短距离的联络方式了。
所以陈别雪等人,也毫不犹豫舍弃了青年主人的宴请,汇聚在荒山之上。这样做的理由,无非就是四个字,同道中人。
同道的分量,要比什么宴会重要多了。
当然,陈别雪等人也有些好奇,不知道究竟是谁燃香引客,让他们齐聚一堂。直到祁象出现,一帮人才算是恍然大悟。
“你……”
陈别雪视线落在祁象身上,依稀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直接问道:“我们见过?”
“见过。”
祁象点头,心情多少也有几分复杂,波澜起伏,最终却化作一抹盎然笑意,也没有隐瞒,而是开口提醒:“半年前,我卖了你一对核桃,还有一本香谱……”
“核桃、香谱!”
陈别雪目光一滞,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他手上的拂尘,突然一挥。软绵绵的尘丝,就好像柔韧的钢鞭,劈头盖脸,破空打去。
呼啸一声,拂尘飘忽不定,灵活似蛇,变化莫测,卷起漫天的鞭影。
旁人一惊,精神又立即一振。
一个个人,目不转睛的观望,眼中充满了好奇之色。好奇的不仅是陈别雪的举动,还有祁象的应对能力。
但是结果却注定让他们失望了,只见漫天的鞭影,以间隙之差,纷纷绕过了祁象的身体,在他的四周掠过。
凌厉的疾风,比刀剑锋芒还利,不仅轻易断花折草,甚至还在一些坚硬的石头上,无声留下深深的刻痕。
然而,身临其境的祁象,好像吓傻了,呆若木鸡,站着不动,却幸运的安然无恙。
陈别雪好像只是试探,并没有存心伤人的意思。一招之后,鞭影尽数散去。他也收起了银丝拂尘,眼中浮现一缕惊异之色。
“你引我们来,有什么目的?”
与此同时,陈别雪开口询问,神态自若,好像才动手打人的不是他。
“陈少,他是来捣乱的……”
不等祁象回答,旁边的青年,也从惊愕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他也意识到,祁象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心中自然十分焦虑,忍不住叫喊了出来。
下午没派发请柬而已,晚上就来打脸了,好狠毒……
青年强行忍住心中的不安,急声道:“陈少,这个人来历不明,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奸细!他的话,你们不能轻易相信啊。”
对于青年的言辞,陈别雪等人置若罔闻,只是看着祁象,好像在等待他的答案。
“当然有目的……”
祁象也非常的干脆,脸上带着笑容,解释道:“我今天去了趟万寿宫……嗯,和荔枝一起去的……对了,还有这位姑娘……”
祁象指了指荔枝,还有旁边的神秘女子。
此时此刻,荔枝低着头,怯怯揉着衣角。至于神秘女子,侧是笼罩在一片朦胧迷雾中,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不过两个人却很给面子的点头,证实了祁象没有撒谎。
特别是神秘女子,更是笑盈盈问道:“我先离开的。后来我又回去了一趟,殿堂塑像里头的东西,是你拿走的吧?”
“对……”祁象坦然承认:“塑像有个箱子,箱里除了钞票以外,还有一页信笺……”
“那就对了。”
神秘女子微微点头,就没了声息,很沉得住气。
不仅是她沉得住气,旁边的陈别雪、葛抱,更是十分的淡定,表情一直没变。好像在听不相干的事情。
倒是那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忍不住冲了过去,叫道:“那页信笺是我家主人的东西……”
“你家主人?”祁象转头,语气莫名,轻飘飘问道:“谁呀?”
霎时,青年胸口一闷,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气血上涌。涨得面红耳赤,整个人好像要炸了。不过在接触到祁象清冷的目光之后,他又觉得仿佛有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把他的怒火直接浇灭。身心透凉。
一时之间,青年有些惶恐,声音在发颤:“东西真是我家主人的,他把东西存放在银行。本来打算在书画大赏上展出,没有想到却丢了……”
“哦。”
祁象顿时恍然,也难怪陈别雪等人。这么给面子,都过来参加宴会。敢情设宴的人,那是徐霞客游记残稿的物主。
可以肯定,这物主的身份,好像也不简单。
不过……
祁象斜视,轻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呃?”
青年一懵,茫然不知所措。
“你家主人的东西丢了,去找警察追查呀,没事别开什么宴会,纯粹浪费时间。”
祁象语气十分真诚,好心建议道:“把设宴的钱,拿去作为悬赏侦缉的赏金,估计东西很快就有下落了。”
“你……”青年心底的火气,又忍不住蹭蹭蹭冒涌。
“哈哈,这位小兄弟说得对,这可是好主意啊,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直接挂花红,搞悬赏,还怕他们不尽心办事?”
在爽朗的笑声之中,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彪悍,气场十分霸道张扬的中年人,就在一帮人的簇拥下,走到了山顶。
“老板……”
青年闻声一看,就好像看到了亲人似的,拔腿飞奔而去,热泪盈眶。
“啪!”
巴掌飞起,几颗牙齿就随着血水溅落荒山杂草丛中。青年还没有来得及嚎叫,就捂着像发酵面团一样红肿的脸颊,眼睛一翻,晕了。
中年人根本没有多看青年一眼,就直接走了过来,脸上露出自以为和善,实质很吓人的笑容,客气道:“怪罗某驭下无方,让几位见笑了,抱歉、抱歉!”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葛抱,忽然问道:“你是罗守善?”
“正是罗某!”
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总是让人觉得充满了违和感。
“据我所知,湘西排帮之中有一个势力很大的排头,好像就叫罗守善!”葛抱看似疑问,语气却很肯定:“是你吧?”
罗守善笑了,眼中有几分得意,估计是想不到,自己的威名,也传到金陵来了。当然,他外表粗犷,却粗中有细,没得意多久,就谦逊道:“一点污名,不足挂齿……”
葛抱懒得听废话,直接打断道:“你不在湘西当自己的土皇帝,跑来金陵做什么?还有,那几页残稿,又是怎么回事?”
“对了,我听说你们排帮和万寿宫,关系好像不怎么好,一直斗来斗去的……”
葛抱托着下巴琢磨:“金陵和湘西,隔了千万里,你们还继续斗,真是闲啊。”
听到了这话,祁象等人心中,立时多了几分警惕之意……

第212章 打草惊蛇,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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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对于葛抱的质问,罗守善仰天大笑起来,笑了片刻之后,他轻轻一叹,语气充满了无奈:“不是我们想和他们斗,主要是他们欺人太甚……”
“行了,你们两家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
葛抱直接挑明道:“我自问和你不熟,更没有什么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无缘无故的,你给我发一张请柬,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宴请的客人,罗守善肯定清楚葛抱的底细,绝对不敢有半点怠慢,很客气的说道:“葛公子,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不用说了。”葛抱没什么耐心,转头就看向了祁象:“你先说,在万寿宫箱子找到了一页信笺,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信笺里头,似乎隐藏了一个路线示意图。”祁象笑了笑,竟然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直接把自己的发现公布于众。
“啊……”罗守善脸色微变,感到很是惊疑。他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但凡这样的机密,不是应该死死埋藏在心,谁也不告诉的么。
祁象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大方的泄露天机,脑抽了?
“路线图?”
葛抱等人,也微微有些动容。
徐霞客游记隐藏的秘密,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肯定是秘密。但是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秘密。
或者说,只要有门派,有传承,有关系。或多或少,也都能够了解一些情况。
秘境呀……
如果他们不动心,也不会纷至沓来了。
当然,他们再动心,也不至于失去了基本的理智。连祁象随便分析,都能够分析出一堆破绽来,更何况是才智过人的他们,早就意识到这事的不对劲。
特别是在知道,罗守善就是几页残稿的物主之后,他们心里更是充满了怀疑。
要知道湘西排帮。或者说湘西排教,传承的历史少说也有上千年。从唐代开始,一直盘踞在湘西一带,势力根深蒂固,盘根究底。
哪怕到了现代,由于科技的发展,各种机械设备的运用,排教受到了打击,逐渐没落了。但是却没有消亡,依旧顽强的生存下来。
人家好歹也有千年底蕴,没理由不知道秘境的传闻。
可是罗守善,好像真的不知道。或者说,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居然堂而皇之的拿出几页残稿,要参加什么书画大赏。
然后书画大赏没开始。倒先发生了盗取大案,顺便把万寿宫牵扯了出来。
这事太巧了,要说没有半点猫腻。谁信?
反正葛抱是不信的,所以直接站了起来,冷淡道:“这事好像很复杂,容易伤脑筋,不适合单纯的我,你们聊吧,我先走了,还要卖画呢。”
“葛公子……”罗守善呆了呆,下意识的想要挽留。
不过他的速度,却没有葛抱快。
一道身影在昏暗的丛林中掠过,葛抱已然消失无踪。
宴席没开始呢,一个贵客就走了,自然让罗守善皱起了眉头。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眼前一暗,连忙抬头观望。
嗖一声,一片乌云笼罩,遮挡了清亮的月光映照。
罗守善眼睛一眨,才惊讶的看到,顶上的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一顶纱罗大轿。几个黑衣人抬着轿子,在空中缓慢降落了下来。
神秘女子慵懒的舒展身姿,盈盈走进了轿里,然后招手道:“妹妹,来。恰好有空,我们聊聊怎么样?”
“不……”荔枝摇头,微微退后了一步,整个人就融入到漆黑的环境之中,再也看不到她的人影。
“哎,我有这么可怕么?”神秘女子幽幽叹了口气:“走……”
几个黑衣人默默起轿,又默默走了。奇怪的是,罗守善却不敢阻拦,更没有开口挽留,甚至有些不安,很恭敬的礼送神秘女子离开。
等神秘女子走了,罗守善才微不可察的吁了口气,然后笑容满面转头:“陈少……”
才一看,罗守善的笑脸就僵了,只见山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陈别雪的踪影。转眼之间,一个个人都走完了,只剩婆娑的树叶枝影在地上摇晃。
不对,还有一个……
罗守善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旁边的祁象。本来他有几分失望的,但是无意中低头,看到了祁象脚下的状况,顿时眼睛一亮,又燃起了希望。
罗守善心神一定,一张笑脸更加灿烂:“这位小兄弟……”
“停!”
祁象举手,打断罗守善的节奏,反问:“你觉得,我是白痴吗?”
“什么?”
罗守善一呆,下意识的点头,又慌忙摇头:“不是,不是……”
“所以……”
祁象迈步道:“我也应该走了。”
“小兄弟……”
罗守善急了,伸手想拦,手掌才搭在祁象的肩膀上,却感觉一股震力上涌,让他的手掌一麻,触电般弹开。
在这空隙,祁象从容离去,消失在丛林之间。
此时,香支燃尽,化成了灰屑,月光悄无声息照落,只见刚才祁象站立的地方,方圆两三米的范围,足足陷下去半尺有余,形成了一个圆坑。
这个状况,由于环境幽暗,一般人看不出来。
只有走近了,借着月光映照,才朦胧看到一个轮廊。
“高人……”
罗守善叹了口气,环视空荡荡的山头,脸色随之阴晴不定,犹豫不决。他考虑了片刻,就有了决断:“回去……”
人走完了,明月依旧,清辉闪耀大地。
祁象伴随着清凉似水的月光,慢慢走到了山脚下。一辆车停在路边。车门敞开,仿佛在守候他的到来。
祁象步伐一滞,旋即加快了速度,直接钻在了车厢。
“砰!”
车门合上,车子就悄悄启动,消失在迷蒙夜色之中。郊外的道路,灯光隔得较远,风吹草动,树影交叠重合,有几分光怪陆离的气息。
车子轻快。又十分的平稳。
车厢寂静无声,气氛颇有几分诡异。
后座宽敞,两个人各坐一边,隔了一个人的间距,充满了疏离感。
沉默许久之后,陈别雪才开口道:“恭喜!”
“什么?”祁象有些错愕,又恍惚明白,随即展颜一笑:“侥幸!”
“踏上道途,本来就是很幸运的事情。你有自己的机缘。那是你的福运。”陈别雪不急不徐道:“希望你能够把握机遇,不要浪费了这份福缘。”
“这个自然!”祁象点了点头,趁机打听道:“那个罗守善……”
“自作聪明的蠢货而已。”陈别雪评价:“在玩打草惊蛇,投石问路的把戏。”
“嗯?”
祁象一怔。深入一想,顿时有几分明了。不必多说,徐霞客残稿的风声,估计就是罗守善自己放出去的。然后引来了万寿宫的觊觎,才引发了轰动金陵的大案。
在这大案之中,自然是惊起一滩鸥鹭。陈别雪、神秘女子、葛抱、荔枝。甚至包括祁象自己,一个个现形露踪了。
这样一想,诺大的金陵城,也就那么几个修行的人,貌似也不算多啊。
祁象思绪飘飞一下,又拉了回来,喃声自语:“罗守善抛出这么大的诱饵,到底想要干什么呀?”
“这诱饵,是真是假,还难说。”陈别雪摇头道:“可能只是个幌子而已。”
“什么意思?”祁象愣住了。
“残稿的机密,你应该知道吧?”陈别雪问道。
“知道。”祁象坦诚道:“好像与秘境有关。”
“不错,是与秘境有关。”陈别雪目光悠远,声音平静道:“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一个个却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呃?”祁象想了想,揣测道:“欲擒故纵?”
“这仅是其一。”
陈别雪解释道:“欲擒故纵,也分事物的。类似秘境这样的存在,哪个会故意去纵?就怕迟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
“所以听到风声之后,我也忍不住插上一脚,希望能够有些收获。”
陈别雪坦荡道:“不过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是新秘境的线索,才会兴致冲冲。谁知道,居然是罗守善暗中设局,肯定让人存疑。”
“怎么说?”祁象认真求教。毕竟藏书阁中的资料文章,谁知道作者在书写的时候,有没有遗漏,所以只能信大半。
相比之下,陈别雪这种明显有背景,有势力的二代,知道的情况肯定更多。
“你觉得,什么是秘境?”陈别雪忽然问道。
“这个……”
祁象沉思片刻,感觉这个问题,好像不容易回答上来。或者说,不容易解释清楚。在他措辞之间,陈别雪又换了个角度,再问:“你觉得一个地方,被人常年占据开发利用,还能称为秘境么?”
“咦?”
祁象不笨,顿时有些明白,惊诧道:“你的意思是说,排帮有自己的秘境,而罗守善就是利用这个秘境作为诱饵?”
“或许……”
陈别雪不确定,只是说道:“反正据我所了解,早在多年以前,排帮在湘西就占据了一个地方。不过那个地方,也称得上是鸡肋,属于废弃的秘境,所以就算许多人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也睁只眼闭只眼,懒得和他们争抢……”

第213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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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秘境?”祁象听了,忍不住一呆。
“是啊,废弃了。”陈别雪语气之中,也有几分嘘唏:“几百年前,那个秘境无意中被人发现了,立刻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一个个势力,疯狂的涌进了秘境之中,各种撕杀、抢夺,把秘境之中的东西搜刮一空,才惨烈的退走,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山谷……”
陈别雪又摇了摇头:“排帮就是占了近地之利,在各个势力退走之后,就顺势把那个地方给占据了。”
“由于那个地方里头的奇珍异草,已经被大家抢尽,就算那里还有一些灵气,但是大家也不会很在意,所以就算知道了排帮的举动,他们也懒得理会……”
陈别雪估算:“一晃好几百年过去了,那个地方的灵气,估计也消耗一空。所以秘境的说法,肯定是名存实亡。”
“原来是这样啊。”
祁象立即恍然大悟,才明白陈别雪等人,为什么这样淡定。
敢情所谓的秘境,也很有水分啊。
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从明清时期开始,修行的环境,就越来越艰难了。那个时候的古人恐怕更加的焦虑,对于修行资源的渴望,也更加的疯狂。
转型期的阵痛,那是今人无法想象的。
对于末法时代的今人来说,修行难于登天,这是常识。心里已经有预期了,所以在遇到各种艰难困苦的时候,反而更有承受力,淡然处之。
但是明清时期却不同,那个时候的古人。还处在灵气崩溃的末班车上,还能享受到一些未尽的福利。然而在突然之间,这些福利没有了,就好像国家突然宣布工人要下岗,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把许多人打懵了。
不仅懵了,这和天塌地陷也没区别了,让人崩溃绝望。
有些人承受不住打击,直接自杀了事。有些人绝望之下,思想偏激。走上了极端的路子。更有些人,为了争一线生机,什么办法都敢尝试……
反正就是各种悲惨,以至于在很多很多年前,修行界那种扶手相助,真诚友爱的风气,一夕之间就完全败坏。
杀人夺宝,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成为了那个时期的主流。
这相当于古典仙侠,再到凡人修真的转变啊。
当然,现在就好多了,虽然也各有防范。但是不至于那么变态。毕竟像古代修士视若珍宝的修行秘籍,也未必适用于现代了,最多有借鉴的意义。
你想要,也很简单。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随便卖给你,绝对不会敝帚自珍。
对于祁象来说。还是觉得现代的环境,比较适合他的性子。世界的大形势,就是和平与发展啊,整天打打杀杀,不好……
“所以刚才葛道友,一说穿罗守善的来历,大家的心就冷了大半。”
此时,陈别雪继续说道:“拿一个废弃的秘境充当诱饵,这分明是想愚弄大家。如果他足够聪明,就应该懂得给我们赔罪,不然……”
“不然,就算我不出手,其他人也不会让他好过。”
陈别雪在陈述一个事实:“况且,他也犯了大忌讳,就算我们一个个懒得出手,恐怕他也很难逃脱来自上面的打压。”
祁象懂了,洗劫金库呀,这事可不小。哪怕只是一个晚上,就宣告破案,还给了方方面面一个满意的交待。但是实质却没有什么区别,还是打了国家机关的脸。
古往今来,敢打国家脸面的,会有什么下场?
古,抄家灭族;今,轻的,锒铛入狱!重则……咳咳,不堪设想。反正,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罗守善看起来,也不像是脑残啊。”祁象感到很迷惑不解:“怎么突然抽风,脑子进水了,干出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来?”
陈别雪眼中多了几分凝重之意:“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他现在面临了重大危机,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寻求一线生机。”
祁象心头一震,不由得赞同点头。
“算了,不管他,他费尽心思,布了这个局出来,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估计明天一早,他就一个个找上门去,到时看他有什么说辞就行。”
说话之间,陈别雪又恢复了超然的神态,微闭眼睛,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
祁象迟疑了下,开口问道:“陈少,江大哥,他没事吧?”
“哦,江三哥?”
陈别雪眼一睁,随口道:“他回家好久了……半年前,他和云中雾斗了一场,事情闹得有些大,不怎么好收场。”
“还是我父亲出面,才算是把两人安抚下来。之后,两家长辈闻讯,就各自把他们招回了家里禁足,闭门思过……”
才说着,陈别雪头一转,眼睛闪亮:“对了,那天拿你香谱卖给我,才走不久,三哥就打了个电话过来,好像是托我照应一下你……”
“嗯……只不过,当时我忙着研究香料,回头就忘记了。”
陈别雪很没诚意的道歉:“现在才想起来,很对不起……”
“这都能忘?”
祁象瞪眼,感觉牙齿痒痒,忍不住暗中磨了磨。
“不生气,不计较……”
祁象调心静气,转头看向了车窗外,发现车子根本没有返回城市,而是沿着一条环城的公路深入进去。
乍看之下,祁象依稀有几分记忆,顿时惊愕道:“你这是要回秣陵山庄?”
“不回秣陵山庄,能去哪里?”陈别雪淡声道:“宴会散了,我又不是什么浪子,干嘛有家不回。”
祁象无语半响,才开口道:“我住在城里……”
“没事。”陈别雪无所谓:“我家很大,上百间客房。随便你挑。”
“炫富,这绝对是在炫富……”祁象在心里吐槽,然后才想开口拒绝。
就在这时,陈别雪又说道:“毕竟我答应了三哥,要照顾你的……虽然现在晚了点,好歹也要装个样子……况且,难道你不想知道,三哥现在的近况么?”
“不是禁足了吗?”祁象眉头一皱。
“近足半年,也该放出来了。”陈别雪说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直接被家里的长辈给流放了。”
“流放?”祁象一惊:“哪儿?”
“东北。”陈别雪似笑非笑:“遣派到东北挖人参去了,时不时和老毛子做些生意,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每天大碗喝洒,大块吃肉,也算是很快活。”
“东北……”祁象不说话了,感觉很遥远。
“其实东北挺好,夏天凉快,冬天有暖气……”陈别雪随口道:“最重要的是。有许多大型的林场,空气质量比一般地方好。”
“是吗。”祁象点头:“有机会,我去看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不知不觉之中。车子就回到了秣陵山庄。整个山庄,一片灯火辉煌,映得漫山遍野犹如白昼,不过却十分的安详。
车子慢慢驶了上去。在主宅建筑停下。
陈别雪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微微引手:“来不来。不来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
祁象跟着下车,环视秣陵山庄,心境却截然不同。半年前,他只是一名不文的小人物,夹在一帮宾客之中,根本不起眼。
可是今天,堂堂陈家二少,也要屈尊降贵,给自己引路……
好吧,这是幻想。
祁象望着已经走进宅里的陈别雪,一撇嘴,也随之跟了进去。穿过一条长廊,在路过一栋雅致阁楼之时,陈别雪却停下脚步。
“我侄子在里面,你要不要去看看?”陈别雪回头问道。
陈别雪的侄子?
祁象一怔,脑海之中立刻浮现一个胖乎乎的小孩笑脸,也让他下意识的摇头:“太晚了,不必了吧。”
“行,那等明天……”陈别雪无所谓,又继续往前走。
不久之后,陈别雪来到了他独居的小楼,就是那栋一楼祭剑,二楼藏书的小院落。
小院位于悬崖边上,没有什么屏障,夜风吹拂之下,显得格外的清冷。
进了院中,步入小楼。祁象一眼就看到了搁架在堂中的长剑,在剑下有一炉香,烟气袅袅渺渺,缓缓升腾扭曲,散发静谧的气息。
“铮!”
忽然之间,架上的长剑,轻轻的一震,剑刃灵巧的出鞘,闪现一抹柔亮的光痕,转瞬之间就飞到了陈别雪的手中。
“唰!”
长剑在手,陈别雪转身挥动,剑气纵横交错,在空中交织似网,点点光芒,就好像淅淅沥沥的小雨,布满了厅堂每一寸空间。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祁象先知先觉,一个箭步上前,脚下轻轻一点,整个身体就轻飘飘浮的,像一根羽毛,直接朝反方向倒飞出去。
在飘飞到门口的时候,祁象手臂一探,揪起了门框,再借力一蹿,仿佛一只猿猴,巧妙的爬上了屋顶。他就不信了,陈别雪能狠下心,把自己家屋子拆毁。
须臾,剑光散尽,厅堂传来陈别雪无奈的声音:“你下来,我们切磋一下。放心,我不杀你……咳,不伤你。”
“滚蛋,我手无缚鸡之力,有什么好切磋的。”
祁象倚在屋檐上,威胁道:“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喊救命了啊……”

第214章 分赃大会(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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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救命……”
阁楼之内,陈别雪听到了这话,俊脸忍不住一黑:“你还要脸么?”
“命都没了,要脸做什么?”祁象振振有词:“我告诉你,我好歹也是你家客人,你这样打打杀杀的,可不是待客之道。”
“怎么待客,那是我的事情。”陈别雪也不客气的反驳:“你现在,好歹也算是个修士,这么的不要脸,也不怕同道笑话。”
“我和你打,就真成笑话了。”祁象没好气道:“我修的是长寿仙,练的是养生拳,可不像你,走的是剑仙的路子。”
厅堂忽然一默,半响才传来陈别雪的声音:“你怎么看出来的?”
要知道懂剑术,与走剑仙修行的路子,那完全是两回事。
剑术人人可以练,只要有恒心,下苦功,多少也能够练出一些成绩来。
但是剑仙却不同,那是仙门的一支。古代的剑仙,修炼的时候,要跑到悬崖绝壁,采取灵药,服食辟谷,吐纳呼吸,翕受曰精月华。
这样苦修个二三十年,才算是小成。
要是不甘小成,想要更上一层楼,就要参悟阴阳造化之玄机,潜修先天金气,在身体之中凝聚形成剑丸,然后张口一吐,弹丸化为一柄宝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到了这个程度,才算是抵达大成之境。
最后,还有巅峰造极的境界,就是御剑飞升的神仙手段了。
当然,陈别雪明显只是在初级阶段,算是勉强入门吧。
祁象在屋顶解释:“废话,你说话的时候,声音那么冷硬。眼睛的光,更好像是刀剑,锋芒毕露,能伤人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庚金剑气。特征这样的明显,没理由看不出来啊。”
“叮!”
倏地,厅里传来剑刃归鞘的声音,然后就听陈别雪招呼道:“你下来吧,我们聊一下,坐而论道。”
“论什么道?”祁象一跃。轻飘飘落地,扬起了一点尘埃。
“长生之道……”陈别雪走了出来,引领道:“走,跟我来。”
“去哪?”祁象有些惊疑。
“跟来就是了……”
陈别雪在前面带路,引着祁象在山庄之中拐弯抹角,一连转了几个圈之后,就来到了山庄的最高建筑之上。
这是一座塔,位置一连连绵山头的最高峰之中,共有九层。不过与山庄其它灯火通明的地方不同。这一座塔却漆黑一团,没有半点光亮。
祁象借着朦胧的月光打量,发现这塔十分雄壮,塔基很高很厚。占地也十分的宽广,耸立在山顶,高耸入云霄。
看到这塔,祁象却微微一变。忽然问道:“你这塔,是最近半年才建成的?”
“不是……”陈别雪转身,眼中有几分深意:“在没有秣陵山庄之前。在这个地方,就已经有这座塔的存在了。”
“哦。”祁象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不怎么平静。
因为他来过秣陵山庄,而且来了不止一次。但是他在山庄之中,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山顶上有这座塔的存在。
要知道,这塔十分壮观,又高立山顶,没理由看不见。可是之前来了两次,他却始终没有留意,居然视而不见,这其中蹊跷不小啊。
“请进。”
陈别雪打开了塔门,里头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祁象稍微迟疑,就举步走了进去。无声一步,塔内忽然亮起了盏灯光。就好像夜空中的北极星,指引了前行的方向。
在灯光的指引下,祁象走到了塔中楼梯之中,步步而上。每走几步,塔上就有一盏灯光闪亮,恰好照亮的前面的道路。
祁象心中好奇,不过走了两三层之后,却有些麻木,忍不住回头道:“几楼?”
“十三……”陈别雪说道,话峰忽然一转:“其实,有电梯的!”
祁象一怔,怒气一涌:“怎么不早说。”
“你又不问……”陈别雪轻飘飘道:“我以为,你喜欢用走的。”
祁象无言以对,关键是他没有想到,这明显是古塔的存在,居然安装了电梯。陈别雪是存心误导人,他却上当了。
“走上去,还是电梯。”陈别雪问道。
“电梯。”祁象毫不犹豫,没节操的选择了后者。
电梯直上,半分钟直达塔顶。
十三层古塔,矗立在山顶之上,风光自然格外不同。
祁象在电梯走了出来,首先就看到了夜空之中,一颗颗星辰十分的闪亮,仿佛伸手可摘取下来。夜风吹拂,人在塔上,飘然逸立,孤寂清寒,很有天上人间的感觉。
一盏孤灯,就在塔顶藻井上照映,灯下是一方圆桌,几张竹藤小椅。
“坐……”
陈别雪伸手一指,表情淡然,没有半点招呼客人的热情。
祁象也不客气,抽了张椅子坐在陈别雪的对面。他目光一扫,看到桌上摆了一壶茶,以及几只敞口朝上的杯子,当下心中一动:“还有人来?”
“等!”
陈别雪沉默寡言,闭目养神。
“该不会是……”
祁象若有所思,心里也有几分揣测。
就在这时,舒缓的夜风之中,隐隐飘来了一缕幽香。
暗香浮动,然而先出现的却是葛抱的身影。他从电梯一步一步走来,视线转了一圈之后,开口道:“好像……是我来迟了。”
“没迟,一起到的。”
适时,陈别雪眼睛一睁,示意道:“坐……”
葛抱才坐下,祁象就看到了神秘女子笑盈盈出现在旁边,然后他心生警觉,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却见荔枝怯生生站在后面。
祁象心中惊疑。脸上却露出和煦笑容:“荔枝,你也坐。”
荔枝犹豫了下,才拖着椅子,与众人隔开了一段距离,不安的坐下。那种羞怯的神态,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
好吧,大家心里也明白,谁敢这样做,下场估计很悲惨。
“人齐了……”
陈别雪开口道:“深更半夜,还把大家请来。很抱歉。”
没人说话,都等着下文呢。
“那个罗守善……”
陈别雪顿了下,才字斟句酌道:“他明显是居心叵测,不安好心。他一开始的目标,应该是我们陈家,却无意中把各位牵扯进来了,真是对不起。”
祁象微微点头,知道陈别雪这话很对。
金陵是陈家的地盘,这应该是许多人心知肚明的事情。罗守善没理由不清楚。在知道的情况下,还敢闹得满城风雨,要说不是冲着陈家去,也没人相信。
也就是说。或许罗守善一门心思,只想抱陈家的大腿。至于他们几个跳出来,那无疑是意外的惊喜……
这也算是拔出萝卜带着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财帛动人心而已,
有足够的利益,就算是性子淡泊的修士。也清高不起来。
“你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责任不在你,难道我们还能怨你不成。”
与此同时,葛抱摇头道:“你请我们过来,估计也不是想说这个而已吧。你有什么话,就坦诚一些,这么晚了,我再不回去,怕是不好向姥爷交待。”
“葛公子说得极是。”
神秘女子的声音,仿佛古代的大家闺秀,十分的温婉动听:“别雪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来好了,我们照办就是。”
“不是吩咐,而是协商。”陈别雪摇头,措辞十分讲究。
不讲究不行,神秘女子话里有沟,他一头栽进去,肯定要坑。他可以自傲,但绝不自负,更不会自大。他没有狂妄到,觉得自己可以号令在场几个人的地步。
陈别雪也不怀疑,他敢开口吩咐,估计第一个要翻脸的,就是神秘莫测的女子。
“那别雪公子,打算怎么协商?”
神秘女子似笑非笑,五官朦胧模糊,气质却芳华绝代:“是准备利益均沾呢,还是随便给我们点好处,再打发我们离开?”
“原来是分赃大会啊。”祁象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这个聚会的实质。
其实这事也可以理解,毕竟罗守善费了这么多心思,其目的无非是想请陈家帮个什么忙。但是帮忙的代价,也绝对不小。
要是罗守善单独上秣陵山庄求救,肯定没其他人什么事了。问题在于,不知道基于什么样的理由,罗守善没这样做,反而把其他人牵扯了进来。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知道这事有蹊跷,想让他们轻易放弃,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祁象眼睛微亮,兴致勃勃的看向陈别雪,看他怎么应对。
“只要有利益,可以均分!”
出人意料,陈别雪十分的果断:“当然,如果有麻烦,你们也要一起出手解决。”
“这是自然……”
神秘女子笑了,神态十分满意:“江湖人称,别雪公子为人公平正义,心性纯良,果然名不虚传啊。”
陈别雪脸一黑,俊脸抽搐了下,低声道:“扯淡!”
“好了,正事谈完……”
神秘女子忽然起身,呼叫道:“荔枝妹子,不要急着跑。”
“嗯?”
祁象等人一看,只见眼前一花,荔枝与神秘女子就先后在塔顶消失无踪。
一缕轻风拂过,幽香散化,不留痕迹。
“……”
葛抱眨眼,忽然开口:“天妃?”

第215章 诱之以利(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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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天妃?”祁象愣了一愣,迷惑不解。
陈别雪却明了,微微点头:“应该是……”
“啧。”葛抱咋舌:“还好,还好,没招惹她,不然……”
葛抱一顿,好像有什么顾虑,硬生生转移话题:“我有幅字画,很不错的,据说是徐文长的真迹,你们要买吗?”
“……不买。”陈别雪摇头道:“我家里有很多。”
这下子,轮到葛抱无语了,不甘心转头,看向了祁象:“你呢,要不要?”
“没钱。”祁象也很干脆:“能赊账么?先把画给我,等我高价转手,再结算。”
“……呵呵!”
葛抱撇嘴,直接起身:“再见!”
“好走,不送!”
陈别雪的确没送,静静坐在椅子上,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等葛抱走了,才对祁象说道:“明天那个罗守善上门,你替我接待他吧。”
“凭什么?”祁象不怀疑罗守善会上门,但是不明白,为啥让他来接待。
“我懒……得理他。”
陈别雪轻描淡写道:“况且,摆个谱,端一端架子,才符合我的身份地位。不然,无论什么人开口求见,我都去招待,岂不是很没格调。”
……服了,祁象打算写个服字,这真是好理由,不服不行。
“不让你白干。”陈别雪又说道:“我从你眼中,看到了贪婪……”
祁象眼睛一眯,脸色沉了下来。贪婪?骂人呀这是。
“……好吧。是看出你对我的藏书感兴趣。”
陈别雪纠正,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许诺道:“只要你把人打发走了,我可以让你到我的藏书阁中待一个小时……”
“一天。”祁象眼睛一转,狮子大开口。
“成交!”
陈别雪居然不介意,无所谓道:“反正你也看不全!”
这倒是实话……
“走马观花也好。”
祁象眨眼,声明道:“你也不能事先把那些剑籍剑谱收起来。”
“怎么,你想学剑?”
陈别雪眼中多了几分意趣。
“有这个想法……”
祁象点头,坦诚道:“感觉很帅气!”
陈别雪不说话了,默默喝完了茶。反手扣杯,就站了起来,招手道:“走吧,晚了,休息去。”
在陈别雪的安排下,祁象在秣陵山庄住了一晚。一夜无话,他第二天起来,才洗漱完毕,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
“来了……”
祁象出门一看。一个人就恭谨道:“祁先生,有客人造访,二少说让您去处理。”
“知道了。”
祁象抬头望天,发现太阳才升起来一点。空中一片朝霞绚烂,阳光温和不刺眼。时间还很早,罗守善却迫不及待的来了,也是心急。
“带路。”
祁象挥手。在那人的带领下,走到了客厅。
“陈少……咦!”
此时厅中,罗守善焦虑不安的等候。在听到门口动静之后,急忙起身相迎。但是却看见祁象走了进去,这自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陈别雪没起呢。”祁象张嘴打了个阿欠,随意走到一张太师椅旁坐下,顺势把腿一跷,漫不经心道:“而且,他现在还在气头上,不想见你。”
“什么?”罗守善一惊,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堆起笑容道:“小兄弟,你说笑了,我好像没得罪陈少吧,他怎么会生气?”
“有没有得罪,你心里清楚。”祁象不耐烦道:“你自作聪明可以,但是千万不要把其他人当成傻瓜。”
“……小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啊。”罗守善惊疑不解道,一脸懵懂的表情。明明是灰太狼的脸,却偏要装成小绵羊,也为难他了。
“不明白就算了。”祁象眼睛半眯,仿佛没有睡醒,懒散道:“那你说说看,没事的话,上秣陵山庄干嘛来了?”
“呃……”罗守善一哑,心念百转,连忙道:“主要是昨晚……”
“昨晚的事情,和你没关系。”祁象打断道:“陈别雪心眼再小,也不会计较这个,你不用担心什么,更不需要赔礼道歉。”
祁象捂住嘴,又打了一个大大的阿欠,挥手赶人:“好了,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会帮你转达的,你也不用再磨磨蹭蹭,没事了就走吧。”
“啊……”罗守善呆了,这算什么,怎么不按套路来呀。
“啊什么啊。”祁象瞥眼道:“你还想留下来吃早餐吗?”
“这个……”罗守善把心一横,笑容满面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比脸皮厚是吧……
祁象更绝,直接摇头:“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今天秣陵山庄,不供应早餐。你想吃,只能等下次了。下次你再来,记得提前打好招呼,他们会给你预留一份早餐的。”
霎时,罗守善脸色发黑,目光闪烁光芒。如果换在其他地方,他的火爆脾气,恐怕已经发作了。可是现在,他只得……忍!
罗守善吐了口闷气,魁梧的身躯矮了下来,低声下气道:“小兄弟,其实我求见陈少,有要事相商……”
“什么要事?”祁象抬眼道:“说来听听,我来判断是不是要事。”
“这事……”罗守善皱眉道:“我想亲自与陈少面谈。”
“那算了。”祁象随口道:“我还有要事和世界首富商谈呢,你说我这样去见人,又不肯告诉世界首富的秘书,究竟是为什么事而来,你说人家愿不愿意见我?”
罗守善顿时一滞,根本辩驳不了。
此时,他忽然有一个明悟,或许他在湘西。那是一方土豪,可以呼风唤雨,打一个喷嚏,整个湘西地界也要震一震。
但是来到金陵,特别是在秣陵山庄之中,他什么也不是。
他再自视甚高,别人也不会把他当回事。
有了这个觉悟,罗守善笑容一收,改变了态度,诚恳道:“小兄弟。我是来给陈少负荆请罪来了,还请你帮忙转告一声。”
“负荆请罪?”祁象上下打量:“荆呢?”
罗守善胸口一闷,差点没憋出一口老血。当面这样问,不是打脸,而是往脸上踩啊。
“……开个玩笑,你不要介意呀。”
祁象适可而止,话峰一转:“不过陈别雪他也明确说了,这事交给我全权负责。你要请什么罪,还是要和我谈。”
“如果你真是不想和我谈。那也没关系……”
祁象顺手一指:“门在这里,请回,慢走。”
罗守善又是一闷,真想转身走人。但是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让他一动不动,陷入了挣扎犹豫不决之间。
祁象也没催促,招来旁边服侍的人,让他端上一杯浓茶。自己慢慢细品。早上喝浓茶,貌似不是养生之道。不过,的确提神醒脑。
一杯茶入肚。祁象顿时感觉精神焕发,清气层生。
就在这时,罗守善表情凝重,目光深沉道:“小兄弟,真的不能通融?”
“可以通融呀。”祁象点头道:“我就在山庄住一天,你明天再来,指不定陈别雪回心转意,答应见你了。要是还不成,也没有关系,你可以来个三顾茅庐啊。”
“负荆请罪、三顾茅庐、程门立雪……”
祁象热心指点道:“几个典故,一起使上,哪怕陈别雪是铁石做的心肠,估计也会被你感动,然后……”
“小兄弟,我不是在说笑。”
一瞬间,罗守善郑重其事,眼睛充满了无奈之色:“此事,关系到我排帮上下,上千年的基业,以及数万兄弟姐妹家人的前途命运,不能有丝毫差池啊。”
祁象很冷酷:“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罗守善懵了:“那可是数万人……”
“不要说数万,就是数十万,又怎么样?”祁象语气十分漠然,堪称是冷血无情:“世界每年,都有几十万人丧生,死于非命。我们又不是神仙,能够一个个顾得过来?”
“再说了,如果真是生死攸关,你可以去报案嘛。”
祁象淡然道:“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的税,国家有义务,也有责任,保障我们基本的生命财产安全。如果你预测到了什么灾害发生,直接去求国家庇护就行了,又何必上门向陈别雪求助呀?”
“说句不好听的,对于国家机关来说,陈别雪就是只小蝼蚁,一百个他加起来,也不够国家收拾。他既不能翻江倒海,又不能破山碎岳,更没有逆天之力,能帮得你什么?”
祁象趁机黑了陈别雪几句,不过也是大实话。
陈别雪再厉害,在这个末法时代,充其量最多是以一敌百。但是换成几十个训练有素,武器弹药充足的士兵,他也只有被轰杀成渣的份。
“国家……”
适时,罗守善苦笑了下,他心里却十分清楚,向陈别雪等人求助,最多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起码能送走。
但是向国家求援,就怕是引狼入室,鸠占鹊巢,排帮上千年的基业,就不再属于他了。他权衡利弊,自然懂得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
忽然,罗守善一咬牙,问道:“小兄弟,听说过秘境吗?”
“嘿,早该这样了。”
祁象立即精神一笑,笑逐颜开:“做人,就该这样坦诚,干脆利落一些,直接诱之以利,还怕我不上钩?”

第216章 读书少,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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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轻巧……”
罗守善心里翻白眼,就算要利诱,按照正常的程序,应该先绕几个圈子,才能够切入正题呀,怎么能一上来就谈,不懂规矩!
“不废话了。”
不懂规矩的祁象,直言不讳道:“说吧,这事是不是你布的局。直接把秘境作为诱饵,又闹得满城风雨,你好大的胆子,不怕上头的滔天怒火,重拳打击么?”
“都在绝路上,也顾不上许多了。”
罗守善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走一步,算一步。先解决了眼下这道坎,再谋求退路。不然的话,早死和晚死,也没什么区别。”
“哦……”祁象微微点头,引手道:“坐吧,要不要来杯茶?”
“有酒更好。”
罗守善也豁出去了,在祁象的对边坐下,慢声道:“你猜得没错,这一切的确是我布下的局,目的也很简单,旨在投石问路。”
“果然……”
祁象点了点头,好奇道:“投石问路,倒是可以理解。但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是不信任陈家的实力么?”
“也不完全是。”
罗守善苦涩笑道:“如果不信任陈家的实力,我也不会来了。但是我布的局,一开始的构想,并不是现在这样的。”
“什么意思?”祁象迷惑不解。
“我与陈家,平时没有什么往来,如果贸然上门拜访,我怕不好开口。所以听说金陵有个书画大赏,就决定把几页残稿送去参加。”
罗守善解释道:“我已经计划好了,等到书画大赏开始,就会极力邀请陈少前去参观,只要他看到了残稿。一定会察觉端倪,主动联系我……”
“想法不错。”祁象不由得附和:“抛砖引玉,不失为良策。”
“可是我也没有想到,万寿宫的人居然闻风而动。”罗守善皱眉,含怒道:“我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直接对金库下手,还让我背黑锅……”
“嗯?”
祁象深深看了罗守善一眼,不敢确定他说的是事实,还是顺水推舟,倒打一耙。毕竟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
“总之,都怪他们,才酝酿了这场大风波。”
罗守善叹气道:“当时我闻迅,也是大吃了一惊,更十分的害怕。但是当时顾虑重重,也不敢草率从事,只能先驻足观望……”
“行了。废话少说。”祁象不耐烦道:“知道你有许多苦衷,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只要知道最关键的内容……比如说秘境!”
罗守善止声,脸上浮现出犹豫的表情,吞吞吐吐道:“小兄弟。这秘境……其实……那是我们排帮……祖传的基业……”
“知道。”祁象随意点头,沉吟道:“你不说,我也差点忘记了。好像那个秘境,似乎已经废弃了。你拿这个作为诱饵,是打算在戏耍我们么?”
“不不不……”罗守善心头一惊,慌忙道:“小兄弟。你听我解释……”
祁象等了半响,发现罗守善没下文了,立时皱眉道:“我在听着呢,你干嘛不解释?”
“……小兄弟,这事说来话长。”
罗守善犹豫道:“你能不能让陈少出来,免得我待会还要复述一遍。”
“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呀。”
祁象眉毛一扬,颇有几分不悦之色。
“不是,不是……”
罗守善连忙摆手,一脸惶恐不安,眼中却充满了坚持。
“……等着!”
祁象想了下,就站了起来,离开了客厅。
在客厅的外面,拐过一个回廊,就有一个精致巧雅的小亭子。此时此刻,陈别雪就倚坐亭间,手上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胖乎乎小孩,娴熟的逗乐。
这胖小孩,自然就是陈家的嫡长孙,陈别雪的侄子。
祁象犹豫了下,就走了过去,开口道:“那个罗守善,非要见你。你不出面,他不肯说秘境的事情。”
陈别雪表情冷峻:“不说算了,让他滚!”
“书,书……”
大胖小子,有一岁半了,也已经懂得咿呀学语。他巍颤颤地站在陈别雪腿上,努力揪住陈别雪的衣襟,似乎想往上爬。
才爬到一半,胖乎乎的小孩,听到了祁象的声音,本能的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看,他稚嫩的眼睛,立时就亮了,整个人兴奋起来,直接松开陈别雪的衣襟,转身张手,似乎要朝祁象扑过去。
要不是陈别雪眼明手快,扶了胖小子一把,他肯定要摔个大跟头。胖乎乎的小孩,却没有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只顾振着小手臂,含糊其辞道:“抱,抱……”
“他居然还认得你?”陈雪别一阵惊讶。
祁象尴尬挠头,也觉得莫名其妙:“我也不懂,我这么有小孩缘?”
陈别雪左右打量祁象,感觉怀中的胖小孩,挣扎得十分厉害,就索性递了过去:“诺,来抱一下。”
祁象顺势一接,肥肥嫩嫩的小孩,其实手感也不错的。在他的印象之中,只要小孩不哭不闹,还是很可爱的。
说起来,也是咄咄怪事。祁象才抱着小孩,他就安静了,脸上充满了开怀的笑容,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祁象也忍不住,轻轻捏了下小孩粉嘟嘟的小脸,又滑又润,手感真是不错。
“嗬哈……”
小孩挥着小手,笑得更加开心。
陈别雪嫉妒了,不解道:“你给他施咒了,怎么对你这样亲近?”
“嘿嘿,这是人品,亲和力的问题,一般人是羡慕不来的。”祁象笑道,其实心里也十分的奇怪。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哼。”陈别雪肯定不信。
祁象抱着软软的小孩,抬头道:“我帮你照顾孩子,你去应付那个罗守善。我感觉得到,那家伙信心很足,应该有能够打动我们的东西。”
“是吗?”陈别雪考虑片刻,才点头道:“也好,去看看他有什么说辞。”
“去吧,去吧。”
祁象目送陈别雪离开,目光一转,就看到桌上有一个食盒。他打开食盒一看。盒中就是十分精美丰盛的早餐。
“应该是给我准备的吧。”
祁象眼睛一转,嘿嘿笑了,把小孩扶正坐好,就在食盒中捧出一碗肉粥,拿了个汤匙舀了一勾,吹了吹热气,就往小孩嘴边送。
“大侄子,饿么?”祁象哄劝道:“来一口?”
小孩笑嘻嘻摇头,捌开了脸。
“你不吃正好。我吃……”
昨天没吃昨晚,祁象真是饿了,一边吃着肉粥,顺口咬了只包子。很是惬意。但是吃着吃着他感觉不对,视线下垂才发现小孩眼巴巴的望着他,神色有几分委屈。
“得,还是得哄……”
还好早餐丰盛。祁象取来一碗雪白似膏的莲子羹,又舀了一勺:“要不要尝尝?”
小孩低头闻了闻,又扁着小嘴。摇头!
“这么小,就开始挑食了?”祁象有些惊疑,不过又觉得正常。毕竟挑食厌食,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富贵病啊。
“不过这么挑食,还能养得肥肥白白的,也是本事……”
祁象嘀咕了下,忽然有些迟疑,貌似这些早餐,可能是给这胖小子准备的,不过却被他吃得七七八八,没剩下多少了。
“咳!”
祁象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抹嘴角就顺势探手入怀,摸了件东西就扔到了莲子羹中。他用汤匙把东西碾碎,温热的莲子羹,就变得有些冰凉。
“这样应该可以吧。”
祁象满意的点了点头,才想舀一勺莲子羹给小孩尝尝。
“你要干什么?”
忽然之间,一阵冷风袭来,亭中就出现了陈别雪的身影,他一脸狐疑之色,眼中充满了警惕的光芒。
“没干嘛,在喂你家大侄子吃早餐。”祁象有些惊讶:“你们这么快,就谈完了?”
“早餐?”陈别雪皱眉看了眼莲子羹,手如刀切平平掠过,就把莲子羹夺了过来,然后低头微微一嗅,表情立刻多了几分异色。
祁象一看,就懂了,没好气道:“怎么,怀疑我下毒呀?”
“对……”陈别雪干脆点头:“在秣陵山庄,一切吃的东西,都要经过反复检查。你信不信,如果我没出来,你又喂他吃,这羹肴没到他的嘴边,你已经死了。”
“什么?”
祁象一懵,忽然心中一凛,就发现了一些异常。在附近的灌木草丛中,似乎有晶莹的光亮在闪烁。另外在附近的阁楼,好像有淡淡的影子晃动,气息诡秘。
藏龙卧虎……
祁象想到了一个词,随之叹了一口气,伸手道:“好吧,我知道错了。东西拿回来,我自己吃下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倒不用。”
陈别雪随口道:“我侄子在筑基,不宜吃五谷杂粮,这些早餐是我的……”
说话之间,陈别雪一张口,直接吞了大半碗莲子羹,再仔细的品味,眼睛顿时一亮:“你刚才放了什么东西?”
“放了什么东西,你先别管……”
适时,祁象也有些发懵:“你刚才说,你侄子在筑基?”
“对啊,在筑基。”陈别雪点头道:“现在处于辟谷阶段,需要禁食……等他过了这个坎,就没有那么多的禁忌了。”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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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无间道(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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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才一岁半的小孩,就开始筑基了?”祁象有些傻眼,肯定不信,非常怀疑:“你蒙我的吧。”
“骗你有什么好处。”陈别雪有些傲然:“不信的话,你十年之后,尽管来看好了。我侄子肯定筑基大成,正式入道。”
“靠,十年?”祁象睁大了眼睛,不是觉得时间长,而是觉得太短暂了。
在他的记忆之中,不管是哪个修士,只要想修真筑基入道,那么必须经历几十年的苦功,才有可能获得成功。
注意,只是可能成功而已。许多人苦修了一辈子,也未必能够成功。
可是陈别雪却说,他的大侄子,也就是眼前这个胖乎乎,牙齿没长齐的小孩,竟然会在十年之后,正式筑基入道?
这话,能信么?
祁象惊疑不定,不信很正常,但是……万一……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是真的呢?十年之后,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居然就能够顺利筑基,成为大家顶礼膜拜的真人?
这么一想,祁象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画面太美好,让人不堪设想。
不过祁象再打量胖小孩的时候,也不由得一阵遐想,难道说他才是天生的主角,人生的大赢家,所谓的命运之子?
“事实胜于雄辩,时间会证明一切。”陈别雪也不屑于争辩,只是问道:“你刚才放在莲子羹里的东西,还有么?”
“问这个干嘛?”祁象没有正面回答。
“有多余的话,就匀我一些。”陈别雪说道:“你那个东西,似乎对身体有益,恰好可以给我大侄子补一补。”
“……没了。”祁象摇头。
“不想给就算了。”陈别雪淡声道:“何必说谎。”
“咳!”
祁象直接转移话题:“你和那个罗守善,谈得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
陈别雪似有几分不屑:“志大才疏之辈。明明没有什么城府,居然还想学人家玩谋略,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嗯,那是正常的。”祁象点头道:“一个帮派分子,整天打打杀杀惯了,经常直来直去,一根筋到底,突然改玩阴谋诡计,的确是有些为难他了。”
“为难不为难,既然他干得出来。就不要怕认。”陈别雪随口道:“本来,他只是想引我现身的,没有想到,顺便把你们几个也牵扯进来了。”
“引你现身,然后嫁祸到万寿宫身上?”祁象心中一动,揣测道:“他遇到的大麻烦,是不是与万寿宫有关?”
“一半一半吧。”陈别雪沉声道:“表面看来,一半是万寿宫的紧逼,另外一半则是……”
“是什么?”祁象追问:“不要卖关子。”
陈别雪表情古怪:“他说。他们排帮的秘境,出问题了。”
“秘境出问题?”祁象愣了一愣,眉头一皱:“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陈别雪解释道:“他告诉我,排帮经营了几百年的秘地。近段时间来频频出现意外,以至于帮中的高手,都折了大半在里头……”
“内忧外患,这么严重?”祁象惊诧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现在不好说。要去了才知道。”陈别雪浑然不在意:“我明天起程去湘西一趟,你要不要同去?”
“去呀,干嘛不去。”祁象立刻点头。不仅是好奇,更重要的是,陈别雪一个人去,把好处都私吞了怎么办?
嗯,他就是这样,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恐怕不仅是他,另外的三个人,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行,那你回去准备。”陈别雪无所谓:“明天一早,就出发。”
“对了……”
陈别雪忽然想到什么,又开口提醒道:“记得带上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嗯?”
祁象一怔,眉头微微一皱:“你的意思是,这一路上……可能不太平?”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陈别雪冷然道:“对于排帮,你了解多少?”
“这个……”
祁象回忆这两天查阅的资料:“应该是古代的伐木工人,在沿江放排的时候,相互依存、扎抱成团,才逐渐形成的一个地方性质的势力吧。”
所谓放排,那是古代一种比较原始的运输木料的手段。
在古代的时候,深木老林很多,伐木工人深入山林之间砍伐树木,没有现代设备的帮助,想把一根根参天大树运出山外,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后来有人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将山中溜下来的大原木滚到江里,用竹绳和大铁钉将三层大原木捆成一个木排,然后将十几个大排连成一串,通过江水顺流直下。
这一个过程,就是放排。
但是放排,也不是简单轻松的工作。因为在江河之间,水流湍急而且礁石遍布,一个不当心,连排带人整个撞在礁石上,就是粉身碎骨。
也就是说,放排是件十分高危的事情,如果放排的人不齐心协力,很难度过难关。
一帮人抱聚而团,久而久之发展成为帮会组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排帮也比较奇特,帮中不设帮主,而是由排头来管理一切。
可能十几个人之中,就有一个排头。
当然,这种只是小排头,在小排头之上,还有管理几十个人、几百号人,甚至于成千上万人的大排头。
毫无疑问,罗守善就是属于这样的大排头,更是排帮大大小上排头推选出来的,对外的话事人,相当于名誉上的帮主。
只不过,罗守善这个大排头,貌似混得挺惨,有几分穷途末路的窘境。
“我不是问你排帮的成型与发展。”
此时。陈别雪摇头道:“我是想问你,对于排帮,或者说排教的传承,又知道多少?”
“排教……”
祁象沉吟道:“排工在放排的时候,风险非常大,动辄粉身碎骨,不得善终,所以在形成帮会的同时,也很需要信仰的支撑。”
“排教供奉的祖师,好像是唐代的法师陈四龙吧。”
祁象娓娓说道:“传说他非僧非道。法术自成一家,因为有感于排工们生活的艰辛困苦、朝不保夕,从而发下宏愿,在有生之年治理江流水路,清除礁石、斩杀水怪,保一方平安。”
“他教导排工在木排上摆上大鼓、按上橹,在放排时打鼓助威以祛邪祟,并且用橹来引导方向,化解灾难。”
祁象也有几分佩服:“反正就是很厉害的一个人物。难怪能够成为一教之祖。”
“没错。”
陈别雪轻轻点头:“一个帮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有信仰的帮会,可以最大程度的凝聚人心,让人忌惮……”
“在排帮的全盛时期。帮会成员数十万,再加上成员的家属,至少有数百万之众,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陈别雪沉声道:“数十万孔武有力的汉子。已经具备了改朝换代的实力,一旦受到了别有用心的人的挑拨,这对统治者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所以……”
陈别雪回头,眼中浮现奇异之光:“从宋代开始,各大门派的传人,就争相在排帮传下了自己的道统。在近千年的时间里,排帮几乎囊括了全国所有法师流派的道统。这些道统,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由于理念的不同,比较容易引起纠纷、矛盾。”
“这一招……”祁象顿时咋舌:“还真是狠……不对,应该是高明呀。”
不动声色,就瓦解了人心,这是釜底抽薪的阳谋,排帮根本抵挡不住。而且恐怕也不能明着拒绝,免得招来灾祸。
“的确高明,所以一直以来,排帮都没有真正意义的帮主,而是由各个排头组成了一个相对比较松散的帮会。在帮会的内部,竞争也十分的激烈,只有在外敌来犯的时候,才会团结一致,外御其侮。”
陈别雪一顿,转头道:“所以一直以来,排帮都有一个大敌,那就是万寿宫。可以说,没有万寿宫,恐怕排帮已经瓦解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靠!”
祁象心念百转,灵光突然一闪,瞠目结舌:“你该不会是想说,排帮表面的大敌万寿宫,其实是排帮最大的盟友?”
“不然呢?”陈别雪淡声道:“万寿宫的崛起,势力迅速遍布全国各地,不知道得罪了多少门派。如果背后没有盟友的支持,它也不可能在多方的打压下,依旧存活到现在。”
“不是吧,居然玩无间道,何必呢。”祁象感觉头有些晕,实在是太意外震惊了,闹了半天,罗守善和万寿宫的人,居然是在演戏?
“也就是说,排帮的确是有内忧外患,但是真正的外患,其实并不是万寿宫,而是……另外的人?”
祁象若有所思:“怪不得,在湘西的附近,明明有龙虎山、武当山之类的大势力,罗守善却没有登门求助,而是千里迢迢,跑到金陵来了。”
“估计他也是不放心邻居,干脆秉承远交近攻的理念,舍近求远。”
祁象忽然有些奇怪:“不过,天下底,有实力的势力不少,他干嘛偏要来找你呀?”
“因为我姓陈……”
陈别雪随手抱着胖乎乎的小孩,慢慢朝长廊走去,声音十分清朗:“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第218章 伏击,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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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还真是复杂啊。”
此时此刻,祁象忍不住挠头,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表面看起来的生死仇敌,私底下可能是亲如一家人。
反过来说,看似和和气气,相敬如宾的朋友,或许在心里恨不得对方立即去死……
忽然之间,祁象有几分明悟。
他总算知道陈别雪为什么暗示说,这一路上可能不太平了。毕竟排帮现在处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境况,如果排帮倒了,岂不是瓜分遗产的最佳时机?
由此,他们作为排帮请来的援军,不遭人嫉恨才是怪事。也难怪陈别雪提醒他,要小心警惕,注意提防,一路不太平。
“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哎。”祁象挠了挠头,忽然觉得这一趟金陵之旅,也算是一波三折,完全背离了初衷啊。
“不过……高风险,也意味着高回报呀。经营了几百年的秘境,排帮上千的基业底蕴,哪怕是破船,好歹也有三斤钉吧。”
祁象琢磨了下,也觉得这事似乎可以期待一下。
瞬时,祁象不再多想了,直接离开了秣陵山庄,回到酒店收拾行李,做了一些准备。在第二天早上,就来到了机场,与陈别雪汇合。
“咦,就你而已?”祁象环视一眼,惊讶道:“他们呢?”
“谁?”陈别雪问道:“什么他们?”
“罗守善,葛抱他们呀。”祁象奇怪道:“怎么不见他们?”
“我不喜欢人多,让姓罗的带人先回去。”陈别雪随口道:“至于葛抱……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方便行事。”
“哦,这倒也是……”祁象一听,深以为然,随即转身要走。
陈别雪似有所料,手中拂尘一挡,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你去哪?”
“我觉得,我可以和他们换一换。”祁象真诚说道:“他们比我厉害多了,在明处肯定能够帮你大忙……”
“恰好相反,有他们在暗中行事。更让人放心。”陈别雪摇头道:“至于你,还是放在明面上比较好,可以帮忙转移一下注意力。”
祁象脸一黑,什么转移注意力,分明是炮灰的变相说法。
“走吧,登机。”陈别雪招手道,他一身传统的装束,又偏偏长得俊朗潇洒,走在机场的人群之间。自然是鹤立鸡群,格外的引人瞩目。
不过他已然习惯了,从容不迫,风度翩翩。对于外界异样的目光,一律无视。
见此情形,祁象忍不住嘀咕:“这何止是在明,简直就是千瓦大灯泡嘛。谁能忽略过去,难怪葛抱他们选择暗中随行。”
不过都到这地步了,祁象也只得无奈摇头。慢慢跟上。
过检登机,航班顺利起飞。
不久之后,飞机在湘西地界平安降落。
湘西,这可是好地方呀,虽然相对整个湘省来说,湘西地域偏僻、信息闭塞、基础薄弱,发展滞后,经济总量较低,市场规模小。
但是,就是由于工业开发力度不大,以至于整个地区的山川地貌,还保持较为原始的纯天然状态,多山多水,自然风光如画。
一些全国著名的旅游景点,比如说张家界,还有凤凰古城,就在湘西的范围内。
事物都有两面性,或者在本地人看来,这里是穷山恶水,谋生不易。但是在另外的一些人看来,则是难得的自然风光,应该要好好保持,不能无节制的开发。
两种观念碰撞,很容易产生矛盾。至于谁对谁错,也根本争辩不出结果来。
不过也可以确定,或许也只有在湘西这种欠发达的地区,排帮这种传统的帮会势力,还能够继续苟延残喘,没有彻底消亡。
毕竟在山形地势复杂的地方,大型机械设备根本进不了山林,还是要依靠传统的手段,沿江水放排,运送原木材料。
虽然在规模上,不能与古代的鼎盛时期相比,但是这种放排的模式,恐怕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也不会取消。只要还有需求,就是排帮立足的根基,自然消亡不了。
总而言之,瘦死的骆驼,肯定比马大。
所以等祁象和陈别雪一下飞机,就看到了几十号人,整齐有序的排列在机场迎接他们,排场非常的隆重浩大,让人侧目。
“这是……故意的吧。”祁象嘀咕道:“也不知道低调。”
“陈少,祁先生,请!”
就在这时,一帮人迎了上去,九十度角鞠躬,然后刷的一声,错步列队,开辟了一条直行通道。
“这两个,什么人呀?”
“外宾么?”
“还是传说中的?”
“肯定是有钱人……”
旁人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呢。
不过当祁象和陈别雪走进直行通道之时,一帮人就纷纷围在四周,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这些人身材魁梧,个个人高马大,把祁象和陈别雪围在中间,就好像潮水似的,把他们给淹没了。
外面的人想拍照,也只拍到一点儿身影,根本看不到面容。
在这些人的簇拥下,祁象和陈别雪也轻易避开了滚滚人流,走到了机场外面。在外面宽敞的停车场上,一辆尽显尊贵气息的豪车,也十分的亮眼。
“看来,罗守善是恨不能向全天下宣布,我们已经抵达湘西了。”祁象轻声道,自然明白了罗守善的用心。
“嗯。”陈别雪微微点头,依旧淡定从容:“这是应有之义,不需要奇怪。”
“也对,我们就是罗守善树起来的靶子,专门吸引火力的。”祁象点头道:“这个家伙。也是狡猾,花花肠子不少。”
“既来之,则安之。”陈别雪神态自若:“走,上车。”
祁象从善如流,钻进了豪华车中。
适时,车子启动,直接离开了机场,再顺着一条宽敞公路驶去。车子没有开往城市,而是一直深入偏僻的地方。
在公路的两边,那是层峦叠嶂的高山。千奇百怪,巍然屹立,十分雄壮。
山多路险,宽敞的公路,慢慢地变得十分的狭小。而且千回百转,盘着在大山,好像九曲十八弯的河水,绕来绕去,几乎把人绕晕。
这样的行程。太单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抵达目的。
祁象极其无聊,干脆闭上眼睛,打算稍微休憩。忽然。一阵异响传来,让他下意识的睁眼,才想开口,就听见陈别雪冷峻道:“停车……”
“咔呲!”
司机本能的踩下了刹车。
就在这么一瞬间。一根又粗又长的树干,就从天而降,尖头直直坠落。轰隆一声就撞击在平整坚硬的路面上。
“砰!”
冷不防,整个路面震了一震,在距离车子十几米远的地方,就多出来一个窟窿。一根合抱粗的原木树干,就直立在窟窿之中,入地三尺。
乍一看,司机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上下冒出来一层冷汗。如果他刚才没停下,而是继续开过去,被粗大的树干这么一舂,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狠……”祁象坐在车上,锁眉抬头观望,只见旁边是高山的山坡,上面草木植被丰茂,的确是设伏的理想之地。
尽管他也知道,这一趟行程肯定不会顺利。但是也没有想到,才抵达湘西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轮伏击。
“陈少……”
与此同时,前头开路,后头随行的车子,也纷纷停下,从中涌下来一帮大汉。他们急忙冲了过来,把豪车团团围起来,严防死守。
幸好这个路段十分偏僻,没什么行人车辆。不然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早该有人报警了。或者伏击的人,也清楚这一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祁象环视片刻,定了心神,低声道:“那个人,好像没走!”
“……知道!”
陈别雪目光沉凝,突然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陈少……”
几个大汉急了,连忙上来想劝说陈别雪回车中坐下,这样比较安全。毕竟豪车是特制的,可以防弹,不怕枪手阻击。
“让开!”
陈别雪却不领情,手中拂尘一挥,几个大汉就感觉一股不能抵挡的力量涌来,让他们身不由己退步散开。
刹那间,他们才意识到,眼前这人可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祁象也跟着走下来,敏锐的察觉到,高山上的情况也有几分诡异。山林寂静,虫鸟无声,沉寂之中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呜!”
倏地,一道白光冲起而起,林间鸟雀惊飞逃逸,但是才飞到了半空,就在无形的力量中,纷纷化作一片血泥。
风一吹,细碎的血泥,纷纷扬扬洒下山坡,仿佛迷蒙的红雾,十分的诡谲离奇。
看到这一幕,一帮大汉表面还算镇定,实际上却难免有几分惊慌失措,忍不住退了两步,陷入了恐慌的情绪之中。
与之相反,陈别雪却眼睛一亮,忽然招手:“剑来!”
“铿!”
车厢之间,立即传来清脆悦耳的鸣响,接着一柄长剑游飞出来,落在了陈别雪的手上。他反手扣剑,整个人就如离弦之箭,冲上了山坡,如履平地。
此时,他的声音,才到了众人耳中:“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靠!”
祁象打了个激灵,急忙叫道:“你中计了,小心调虎离山……”

第219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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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虎离山!”
祁象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之间回荡,久久不息。
然而,这却没什么用。因为陈别雪上山之后,林中先是传来兵戈交鸣之声,接着就是破空风声,只见两道模糊的身影,在险峻山中追逐,渐行渐远,转眼消失不见。
“这个……剑痴,不对,是白痴。”祁象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么明显的伎俩都能够上当,真是……猪啊。”
祁象现在可以确信,在罗守善的身边,肯定有内奸的存在。内奸把陈别雪要来的消息传递出去之后,自然有人把陈别雪的底细调查清楚,再制定专门的应对方案。
也不知道,陈别雪是不是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反正那些人似乎知道陈别雪一个不算是弱点的弱点,所以在这里安排了一个高手伏击。
陈别雪好武成性,爱好和别人切磋,在遇到高手的情况下,肯定是见猎心喜,果然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明知道是陷阱,还硬要往下跳,真是没救了。”祁象摇头不已,哪怕知道陈别雪这是艺高人胆大,却也很不认同这种冒险之举。
与此同时,一帮大汉也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茫然不知所措。
过了半响,才有人求教道:“祁先生,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祁象环视一眼,没好气道:“此地不宜久留,就听他的。先去你们排帮的总部,再等他跟来……”
“可是……”那人很犹豫,担心道:“陈少,会不会遇上危险?”
“放心,他死不了。”祁象摇头道,直接钻进车中,挥手道:“走吧,离开这里再说。”
领头的大汉,想了想,也立时咬牙道:“走……”
一声令下。自然有人把窟窿中的大树干拖出来,扔到了一边。再挖到泥石,把窟窿填平。一切处理妥当,车队才重新出发。
祁象独享豪车座位,却一点儿也不为陈别雪感到担心。
且不提陈别雪本身的实力,只凭他是金陵陈家的人,估计幕后黑手什么的,也不敢把他往死里坑,免得迎来陈家的滔天之怒。
要知道。现在陈家做主的,可不是陈别雪,而是他老子陈浮图啊。
金陵城主秣陵王,万家生佛陈浮图!
对于普通人来说。陈浮图热衷于做慈善,帮助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的确是万家生佛。但是真要把他当成没脾气的大好人,恐怕就要迎来他的屠夫之怒。
陈浮图肯定不是屠夫。却有屠夫之名,这其中的含意,很值得思量……
反正祁象觉得。这一趟行程,谁都可以担心自己,但是真没必要担心陈别雪。哪怕他们几个都挂了,恐怕陈别雪也会安然无恙吧。
“有后台,有背景,就是爽。”
一时之间,祁象也有几分羡慕之色。果然,这才是现实啊,没后台的妖怪,都被一棒子给打死了。
车队重新启步,经历了一场风波,速度却是快了不少。一路辗转,大半个小时之后,才算是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谷,在山谷之中有一个类似山寨村落的建筑群。
两座又高又圆的大山,就一左一右,仿佛狮象守卫在山寨两边。整个山谷地形狭长,就好像一轮斜月,景观比较奇特。
这里就是,双星峰,斜月谷,排帮的总舵。
据说很多很多年前,排帮的先辈在这里占山为王,哪怕是朝廷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日子十分逍遥自在,相当于一个微型的独立王国。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呼啸聚众,落草称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排帮的总部也跟着改变,成为了山寨的形制。
只不过,真正走进山谷里边,就会发现整个山寨,可不是许多人想象中的土寨子,而是一个充满了现代化的地方。
谈不上高楼大厦遍地,但是一栋栋水泥楼房,却错落有致分散在各处。而且整个山寨的建筑布局,也应该是经过专门规划设计的,十分井然有序。
总的来说,这个山寨好像一个城镇,道路四通八达,街道两边也有商场、店铺、学校、医院之类的公共场所。
在经过一所学校的时候,祁象还听见了里头传出阵阵小孩清朗的读书声。
如果不是在前头,已经看到了罗守善的身影,祁象真的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鼎鼎有名的排帮总部。这哪像是一个帮会组织根据地呀,分明就是经济发达,百姓富裕的城区小镇。
车子停下,罗守善等人迎来。或许是提前得到了通知,车门一开,罗守善就焦虑探头,急声问道:“小兄弟,陈少没跟上?”
“不知道……”祁象闷声道:“那个笨蛋,谁知道被人诱拐去哪里了。指不定,现在已经中了埋伏,被人坑杀了呢。”
“啊……”罗守善又惊又骇。
“罗老大,陈别雪应该没事,我说个气话,你也别介意。”
祁象还是安抚了一句,顺势下车,左右观望四周的情况,发现这里气氛还算安静祥和,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敌当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他有些好奇,干脆问道:“罗老大,你这里不是挺好的么,不像是有什么麻烦的样子。”
祁象的安抚,还是有几分效果的。罗守善闻声,心神一定,随即苦涩笑道:“祁兄弟,我这是外松内紧,免得让大家恐慌。”
“嗯……这倒也是。”祁象理解点头,毕竟山谷之中,不仅是有排帮的骨干精英而已,更居住了他们的家属成员。老人妇女小孩不在少数。
老人孩子,不经吓的。况且,一旦排帮出了什么状况,这些老幼妇孺,就是最大的软肋,也难怪罗守善心急如焚。
适时,罗守善又迟疑道:“祁兄弟,陈少他……”
“不要总提他,我看一时半会的,他来不了。”祁象摇头道:“你慢慢等吧。等到晚上,或者明天一早,应该就会过来。”
“晚上?明天?”罗守善眼睛圆睁,流露出忧急之意。
“怎么?”祁象心中一动,问道:“有情况?”
罗守善欲言又止,憋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了:“祁兄弟,你有所不知。现在会议厅中,一帮兄弟。上上下下,都在等着迎接陈少呢。”
祁象眉头一皱,立时懂了。
肯定是罗守善出于安抚人心的想法,准备了一个盛大的迎接会。把排帮大大小小的排头都召集过来,借陈别雪的威名镇场子,压住汹涌暗流。
但是没有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幕后的黑手,直接在途中一截,把陈别雪引走了。陈别雪不在。那么盛大的欢迎仪式,岂不是沦为笑话。
最重要的是,本来就有些人心不稳的排帮部众,会不会更怀疑他的办事能力?
这样一想,罗守善愈发的烦躁不安,胸口闷得全是火。不过他毕竟也有点儿城府,深吸一口气,就把烦闷心情压下去,目光一转,看向了祁象。
“祁兄弟,能帮我个忙吗?”
罗守善眼中浮现少许光亮,微微闪烁,仿佛不怀好意……
“什么忙?”
祁象十分警觉,立即退了一步,一脸防范的表情。
“……祁兄弟,我没有恶意。”
罗守善哭笑不得,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兄弟们都在,如果陈少没来,也不好收场。所以需要祁兄弟你出面,代为……”
“我?”祁象又惊又愣。
“对。”罗守善连忙点头:“您去露个脸,说两句话,然后借口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就直接去房间休息,谁也挑不出刺来。”
“这样呀。”祁象多少有些犹豫不决。
“祁兄弟,拜托你了……”
不等祁象拒绝,罗守善就给旁边众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簇拥着祁象,浩浩荡荡朝一栋占地面积十分宽广的高大建筑走去。
“算了……”
祁象随大流,反正就是走个过场,也没什么。
高大的建筑,那是一个圆型的会场,正门高大,好像古代的城门,却建成宫殿的形式,十二根白玉巨柱支撑,左右是两米多高的石头狮子,气势磅礴,十分壮观。
大门之下,那是一块斜坡石壁,在壁上绘刻了风急浪高,礁石密布,江河险峻的场景。在这险峻的环境之下,一艘艘排船乘风破浪,与山精水怪搏斗,勇往直前,十分无畏,极具艺术感染力……
祁象瞟了一眼,就可以肯定,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排帮的核心,也就是大大小小排头集会商议决策的场所。
从台阶而上,穿过了大门,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超大的会议厅。
此时此刻,厅中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
本来大厅之间,那是热闹喧闹,十分嘈杂的状况。但是在罗守善等人簇拥着祁象走了进来的一刹那,忽然有人喊道:“陈少来了……”
“唰!”
一瞬间,大厅诡异一静,鸦雀无声,几百对眼睛齐齐看向门口方向。
“……不好!”
罗守善一呆,接着心头咔嘣一声,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知道这事要坏。不管这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这一句话,让他陷入窘境,进退两难……

第220章 作死,顶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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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会厅,数百个大小排头,都在等待陈别雪。
在这个时刻,更有人叫喊,陈少来了……
如果罗守善敢说,来的人不是陈别雪,又或者推说陈别雪有事,待会才到。这其中有什么样的结果,他自己也料不准。
总之,众人心中失望,这是必然的事情。问题在于,罗守善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大家带来希望,而不是让大家失望啊。
一瞬间,罗守善心念百转,鬼使神差,直接把祁象推出去,笑逐颜开,大声道:“诸位弟兄,陈少来了,大家快来拜见。”
“……什么!”
祁象一懵,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汹涌的人潮淹没了。
“陈少,我是……”
“陈少,这是我名片……”
“陈少,我有个女儿,仰慕你很久了……”
“陈少,我有个儿子……是你忠诚粉丝啊!”
各种声浪如潮,简直比过年的庙会还热闹。还有什么儿子、女儿什么的,乱七八糟,让祁象不用其烦。
他瞄了两眼,发现有些人送上来一些名片,上面写着的都是什么公司、什么企业的经理、老总之类的头衔,很现代化。
稍微沉吟,祁象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排帮走向衰落,那也算是大趋势,但是帮会成员那么多,肯定要考虑转型,从事相关行业。
这种情况下,一些排头摇身一变,自然就成为了各个经理、老总。
不过这些老总、经理,也是依靠排帮的扶持。才能够打开局面。如果离开了排帮这一座靠山,恐怕很多公司要倒闭。
当然,有些公司能够独立经营,作为公司的老总,或者恨不得立即就摆脱排帮的控制,走上独立自主的道路。
然而,不管这些人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对于“陈别雪”却是十分的热情。因为他们都十分清楚“陈别雪”的来历,那可是金陵大集团的子弟啊。
随便在“陈别雪”指缝之间,漏下来的一些东西。也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不要说卖儿献女,就是当场让他们跪舔,估计也有人厚着脸皮,直接放下自尊照办。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才是现实……
被罗守善推出来挡灾,祁象心里已经不爽了,现在又被一帮人挤得像沙丁鱼似的,心里自然更加不快,怒气值在积攒。眼看就要爆发出来。
“让开,大家让一让。”
幸好这时,罗守善带人前来救驾,把汹涌的人潮挡了一挡。
“各位弟兄。大家听我说一句。”
罗守善高声叫道:“陈少舟车劳顿,也有些累了。大家体谅一下,让他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大家稍后再说。来日方长。陈少还要在这里待很久的,大家不要急……”
罗守善还是有些威望,而且说的也是事实。
一些人明眼人。也看到了祁象眼中的不耐之色,立即机灵的退开了。他们只是想讨好“陈别雪”,可不是想让“陈别雪”讨厌的。
一番好意,却适得其反,岂不是冤枉。在这些人精的带动下,其他人也纷纷醒悟过来,混乱的情况也重新恢复了正常秩序。
“陈少,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
此时,罗守善凑到了祁象旁边,不断的使眼色,充满了恳求之意。
祁象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也没有拆穿的兴趣。反正罗守善自己作死,等晚些陈别雪来了,看他怎么圆谎。
对于罗守善来说,这些都不算事儿。反正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等真正的陈别雪一来,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陈少,这边请。”
罗守善笑吟吟引手,靠近祁象的时候,低声道:“小兄弟,谢谢啦。”
祁象微微撇嘴,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人群之间忽然走出来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一个年轻人,身材不算多么高大,五官端正,有些小帅气。另外肌肉十分的结实,浑身身上有一股彪悍的气息弥漫。
看到这人,罗守善脸色一沉,喝道:“二狼,你想干嘛?”
“罗老大,你紧张什么。”二狼皮笑肉不笑,意味深长道:“陈少来了,就算我想做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啊,对不对。”
听得出来,这个二狼,与罗守善不怎么和睦。但是出奇的是,旁边的众人,对于这个情况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甚至有些人,当成了鸵鸟,不闻不问,唯恐避之不及。
“二狼,在陈少面前,不许无礼。”罗守善喝道,不怒自威,却没有什么用处。
二狼嗤笑了下,目光有几分阴狠,微微斜睨,才哼声道:“罗老大,我今天没空和你吵,只是过来告诉你一声,阿叔们知道陈少来了,让你请人到祖师庙一叙。”
“祖师庙……”罗守善眉头一皱,迟疑道:“陈少累了,要不然明天再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狼脸色阴沉道:“阿叔们在庙里等着呢,而且摆下了招待贵客的擂茶,就等着拜会陈少。你现在拦着,是瞧不起阿叔他们?”
“怎么会……”罗守善连忙摇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反正几个阿叔,都在庙里等着,你自己看着办吧。”二狼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转眼消失在门外。
见此情形,罗守善左右为难,忍不住转头道:“祁……咳,陈少,你看……”
“……不去!”祁象端起了架子,摆出了陈别雪万年不化的冰山脸:“谁要见我,让他们自己过来。”
说话之间,祁象也不客气的向外走去。
“……高。高明啊。”
罗守善一怔,旋即喜形于色,觉得祁象的言行举止,与陈别雪太相似了。最重要的是,也符合陈别雪的身份地位。
陈别雪作为一方大豪之子,身上有几分傲气,肯定十分的正常。况且,他现在作为排帮的救世主降临,哪有他去见人的道理,反过来还差不多。
反正看到这个情形。有人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但是更多的人,在愣了一愣之后,却也觉得理所当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陈少,陈少……”罗守善也聪明,顺势推波助澜。故作急匆匆追出去的样子,仿佛祁象真的生气了。
等离开了大厅,罗守善立即称赞道:“祁兄弟。干得漂亮。”
“好说,好说。”祁象没好气道:“下一回,在拿我顶锅的时候,事先说一声。行不行。”
罗守善不蠢,急忙请罪道:“祁兄弟,事急从权,实在是对不住。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下一回了。”
“希望……”祁象淡声道:“房间呢,带路。”
罗守善顿时低头,乖乖的引路。
一会儿。地方到了,那是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小别墅,靠山伴水,环境清幽。草木茂盛,更有鸟儿清脆的啼叫。
最重要的是,站在别墅楼上,可以俯瞰整个山谷,四周形势一目了然。
“祁兄弟,寒舍简陋,就先委屈你将就了。”罗守善客气道,毕竟与富丽堂皇的秣陵山庄相比,他这个小别墅,的确是“简陋”。
“还可以……”祁象对居住的条件,要求也不高。随意打量之后,就点头道:“麻烦罗老大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罗守善现在是有求于人,自然要放足了身段。
祁象在厅中坐了下来,也有几分好奇:“对了,刚才那个人口中的阿叔,都是些什么人?还有那个二狼,貌似对你很不尊敬呀,不怕你这个老大?”
“祁兄弟,你有所不知……”罗守善顿时苦笑,正准备解释。
忽然,门口传来了推搡的声音,隐约有几分嘈杂。
“怎么回事?”罗守善脸一沉,不高兴了。
“罗大排头,好大的威风。阿叔们来了,你不出来迎接就算了,还想摆架子不成?”
讥讽的声音响起,接着砰砰砰几声,几个守在门口的大汉被轰开,接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为首的那人,正是二狼。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个个身穿红衣袍,头戴红布帽,手臂缠着红巾绳的老人。
七八个老人,一个个身材瘦削,表情肃穆,慢慢走了进来。
乍看之下,罗守善连忙问候:“阿叔……”
没人搭理他,相反一个老人,目光凌厉,当场质问:“阿罗,你可知罪?”
“啊?”
罗守善一慌,随即笑道:“阿叔,你说笑了,我能有什么罪?当然,要是你觉得我哪里做错了,就请明示,我立马改正。”
“罗老大,你装什么蒜。”
此时,二狼冷笑道:“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给你这个大排头面子,没有当场拆穿你。本想着你能主动去给阿叔们请罪,忏悔己过。没想,你居然还想抵赖过去,真是执迷不悟。”
“二狼,你胡说八道什么?”
罗守善心中一沉,目光微微闪烁起来。
“我胡说八道?”
二狼呵呵一笑,手臂指向了祁象,冷声道:“你敢不敢对着祖师爷发誓,这一个家伙,真的就是别雪公子陈家二少?”
“呃……”
罗守善哑口无言,知道事情败露,急忙开口道:“阿叔,你们听我解释……”

第221章 逼宫夺权,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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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解释了……”
二狼打断了罗守善,冷笑道:“我看呀,你分明是纯粹欺骗大家,一心保住你大排头的位置,根本不顾大家的死活。”
“你血口喷人。”罗守善怒了,如果他真的只顾自己,何必冒那大的风险,去金陵搅动满城风雨,差点把自己也栽进去。
“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吧。”
二狼哼声道:“罗老大,你这个人,我早看清楚了,天生自私自利,当年为了大排头的位置,连视你为手足的义兄弟,都能够出卖。现在出卖大家的利益,又算得了什么事。”
“二狼,我知道你还在为你爹当年之死,一直记恨于我,觉得是我害死了他。”
罗守善沉声道:“不过我还是要再说一遍,你爹的死绝对是意外,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可以发誓……”
“够了。”二狼一吼,眼睛赤红如血,厉声道:“当年,大排头的位置,本来是我爹的。但是才公选确定下来,他就死得不明不白。而且头七没过,你就坐上了大排头的位置,要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我说过了,你爹他是……”罗守善才想解释。
就在这时,一个老人打断道:“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不要岔开话题了,我们言归正传。阿罗,你说要去金陵,请人回来解决麻烦。我们相信你了,让你去请人。”
“可是现在,人呢?”老人问道:“陈家的公子呢?去哪里了?”
“这个……”罗守善迟疑:“他…他…他晚些会到。就快来了。”
一个老人眼中精光一闪,直接逮住了罗守善的话柄,指着祁象道:“也就是说,他真的不是陈家二少啰?”
罗守善懵了下,却也只得无声默认。毕竟他安排了那么多人手去机场接送,人多嘴杂的,他也不敢保证,一个个人都是他的心腹,不会泄密。
刚才人多,他可以不认账。可是对于这些老人。或是敬重,或是顾虑,他也不好撒谎。
“阿罗,这样就是你的错了。”
又有老人走了出来,指责道:“就算你请不回陈家二少,也不应该骗人啊。要知道许多人都在等陈二少救急,视陈二少为救命的稻草。”
“你给了他们希望,如果让他们知道,陈二少是假的。恐怕会恨你入骨。”
那个老人叹声道:“希望落空,就会化为绝望,很可怕的。”
“阿叔,陈少不是不来。他只是晚点到。”
罗守善解释道:“你出去问下其他人就知道了,陈少和这位兄弟,一起过来的,只不过途中……遇到了一些意外。陈少就暂时离开。晚上或明天,肯定过来。”
“罗守善,你不要狡辩了。”
二狼哼哧道:“谁能够证明。你请回来的那个人,就一定是陈家公子。或许也是个冒牌货,所以才中途溜走,不敢过来。”
“我说的是实话。”罗守善有些红脸,粗声粗气。
“你说是就是呀。”二狼冷笑道:“你当自己是皇帝,金口玉言,出口成宪?不管说了什么话,都不允许别人反驳?”
“我没有这样想过……”罗守善沉声道:“况且,陈少的身份,也很容易确定。等他人到了,真相自然大白……”
“阿罗,你的话,我们本来应该信的……”
一个老人轻叹道:“只不过,最近……帮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几个长老,莫名其妙的染病卧床,还有一些兄弟,更是意外身亡,你又不愿意解释清楚其中的原因,含糊其辞的,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阿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罗守善有所察觉,脸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
“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我们排帮传承了千年,从来不搞一堂言。不管有什么话,大家都是敞亮的说,商量着办。”
那个老头摸了摸秃了半边的头顶,一脸无奈的表情:“可是你这个大排头,事事隐瞒着大家,这样不好,所以大伙觉得……”
“觉得怎么样?”罗守善表情阴冷,看似很平静,其实犹如快要爆发的火山,一点就炸。
“觉得你应该退位让贤了。”
二狼不客气道:“你这个大排头,不得人心,又不能服众,还好意思尸位素餐?如果你识趣的话,就主动一些,免得自己难堪。”
“原来……你们是逼宫来了。”罗守善道,拳头一捏,指节咔嚓作响。
“阿罗,话不能这样说。”
一个老人摇头,苦口婆心道:“其实你这个大排头,做的也挺好,大家看在眼中,也记在了心里,不会忘记你的功绩。”
“只是……最近帮里事多,你太劳累了。以前还有几个长老帮你,现在几个长老生了病,卧床不起,我们多少也要帮你分担一下,不能让你累坏了。”
那人义正辞严道:“你是大排头,帮里还要你来主持大局呢。你平时只需要把握大方向,拿大主意即可,剩下的些许琐碎小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就行。”
所谓人老成精,就是这样了。
能够把争权夺利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也算是一种本事。
罗守善怒极反笑:“哈哈,哈哈,这样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们啦。”
“这倒不用,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那人和颜悦色道,仿佛真心在为罗守善考虑。
“厚颜无耻。”罗守善逐字骂道。
“你怎么骂人……”
几个老人脸色变了,很不高兴的样子。
“阿叔,和他废话干嘛。”
与此同时,二狼兴奋的舔了舔嘴角,摩拳擦掌道:“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大排头,也享受够了,该换别人上位了。”
说话之间,二狼箭步上前,伸手逼迫道:“把橹杖交出来。”
橹,一种古代发明的仿生鱼尾,安装在船尾,左右摆动可使舟船像鱼儿摆尾那样前进。橹杖,在排帮相当于大排头的信物,权利的象征。
二狼索要橹杖,与古代楚王问鼎一样,野心昭然若揭。
“轰!”
倏地,罗守善猛然一捶,身边的坚硬木案,顿时四分五裂,化成一块块碎片。他一米九的身材,十分的魁梧,一挺直腰板,就好像一尊铁塔。
此时此刻,罗守善卸下了面对陈别雪、祁象时候的低三下四、委曲求全,整个人就好像出了鞘的兵器,锋芒毕露。
他身体一动,上身的衣服,忽然被撑裂了,露出了棱角分明,十分雄壮的肌肉。
“橹杖就在这里,你们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罗守善指着胸口,他的脖颈上悬挂了一根项链,链底就是一件十分精致,散发出金黄色光亮的微型小橹。
毫无疑问,这东西就是排帮至高无上的橹杖,代表权势的信物。一时之间,一帮老人的眼中,不时浮闪贪婪之色,但是却没人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罗守善能够坐上大排头的位置,不仅是他有几个长老的支持,更是由于他本身的实力。
二十多年前,罗守善就是帮里有数的高手之一,能打敢拼,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所以才得到了几个长老的青睐,坐稳了大排头的位置。
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不知道罗守善的实力,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几个老人以眼神交流,目光不断的闪烁。
相比之下,二狼就直接多了,残忍兴奋的一笑,直接伸手一抓,也把上身的衣服撕开,露出了不逊色于罗守善的肌腱。
两个人的体型相似,而且身上都遍布了横七竖八,十分狰狞的伤疤。只不过,罗守善身上的疤痕比较淡,二狼身上的疤痕却很新。
两人站在一起,仿佛新老狼王之争,气势汹汹,风云际会。
“你知不知道,为了今天,我等了多久?”二狼拧动脖子,全身的筋骨,在咔咔响动,一股森然的气势,慢慢地在他身上酝酿,迸发。
如果说,二狼身上的气息,那是勇猛精进,势如风火,充满了侵略性。
那么罗守善,则是占一个稳字,稳如磐石,八风不动。不管风有多高,浪有多湍急,他就稳稳站着不动,仿佛一尊铁塔,永固山河。
“……真不走运啊。”
见此情形,祁象干脆站了起来,走到了客厅一角,免得一会儿打起来,遭受池鱼之殃。他也挺无奈的,从抵达湘西到现在,这事儿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先是伏击,再到逼宫内乱,幕后黑手的算计,一环扣着一环,步步惊心,都没得消停,麻烦。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那几个暗中随行的,是不是该现身了?”
祁象左顾右盼,却没有发现葛抱等人的踪影。
“二狼……”
此时,罗守善冷声道:“我也知道,你忍了很久。不过,过了今天,你不用再忍了,我会亲手结束你的痛苦。”
“杀!”
罗守善暴喝一声,魁梧的身躯竟然比鸽子还要灵巧,一个闪身就来到了二狼身前,粗壮的胳膊一挥,直接搅动了空中的气息旋转,形成了一股可怕的漩涡气浪。
二狼不惊反喜,脸上涌现激动的红潮,口中发出像狼一样的呜啸声,随之扑了出去……

第222章 反转再反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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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一起,风起云动,厅中的气流汹涌澎湃,许多人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观望着即将发生的一场龙争虎斗。
但是下一刻钟,大家就傻眼了,只见气势凶狠的二狼,在扑向了罗守善之后,竟然是飞快的交错而过。
两人擦身一闪,在许多人的惊愕之间,各自发动了最凶狠的招式。
“砰,砰……”
罗守善左右各一拳,直接把两个红衣老人的心口打爆,胸骨都凹陷了下去。
“咔嚓,咔嚓!”
二狼速度不慢,左手右手一分,无声无息的捏住了两个老人的喉骨,双手再同时用力,柔劲刚发,把他们的脑袋一百八十度反向拧转。
一瞬间,八个红袍老人,已去其四。
剩下的四个老人,脑袋嗡的一声,就懵了。但是瞬息之间,他们就清醒过来,各自一晃,移形换位,分散各处。
“你们……”
一个红袍老人定了神,面目狰狞,身体凉了大半,胸口却闷着邪火,声音嘶哑:“你们……一直在演戏……”
“嘿嘿……”二狼冷笑,大步走到罗守善身边,邀功道:“叔,我干得不错吧。”
“很好!”
罗守善亲切拍了拍二狼的肩膀,微笑赞许道:“不愧是你爹的种,没给他丢脸。他泉下有知,看到你这样有出息,肯定很高兴。”
“你…你…你…们……”
一个老人不甘心,愤声道:“二狼,他可是你杀父仇人,你怎么能帮他。你这是认贼作父、助纣为虐、数典忘祖……”
“呸!”
二狼回头。哼声道:“你们一个个蠢材,真当我傻呀。二十多年前,我爹死的时候,我的确还小,不记事。但是我妈还活着,我爹是怎么死的,她还不清楚么?”
“况且,你们就不奇怪,我的这一身拳脚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么?”
二狼嗤笑道:“什么翻笔记。自学祖传的拳谱,这样的鬼话,你们居然也信,真是脑子进水,没药救了。”
刹时,四个老人脸色阴沉,看向了罗守善,也有几分明悟。
“没错,是我教的。”
罗守善淡笑道:“这是我兄弟的儿子。我不教他,谁教?”
“可是……”一个老人似乎还有疑问。
“可是平时,我为什么要在人前疏远他,甚至排斥他。是吧?”
罗守善哈哈大笑,脸上浮现少许温情:“如果他是我亲儿子,我肯定宠着他,无论怎么溺爱也不过分。因为我的儿子。我不指望他接我的班,只要舒舒服服的做一个普通人,享受一辈子就行。”
“但是。他是我兄弟的儿子,我希望他能够成材,所以不能娇惯,毁了他。温室里头的花朵,怎么可能长成参天大树?”
罗守善直言不讳道:“所以,我要磨砺他,折腾他,打压他,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起来,才会有威望,才可以服众……”
“明白了。”
众人恍然大悟,才知道原来二狼才是罗守善悉心培养的接班人。
“好,好,好……”
一个老人咬牙切齿:“罗守善,你真是好算计啊。从一开始,就布好局了,坑骗了大家十几年,你真能耐啊。”
“我目光没那么长远。”罗守善摇头道:“也是他自己有出息,表现出来的能力得到了几个长老的认可,我才同意让他接任我的位置。”
“叔,和他们废话干嘛。”
此时,二狼恶狠狠道:“这几个老家伙一直有叛乱之心,前几年就开始拉拢我,没少说你坏话。如果不是你让我顺水推舟,打入他们内部卧底,我早就撕烂他们的嘴……”
“你这头白眼狼……”
一个老人怒笑道:“原来这一切,都是陷阱,就等着我们跳进来么?”
“不是等着你们跳进来,而是等着你们跳出来。”
罗守善沉声道:“一直以来,我与几个长老,在致力于改造排帮,但是由于人心不齐,效果甚微。不过这我们也可以忍,但是不能忍的是,你们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与外人勾结,出卖排帮的利益,这是帮规大忌……”
“废话少说。”
一个老人冷然道:“什么帮规,什么大忌,一切都只是你们排除异己的借口罢了。排帮传承千百年的传统,都已经被你们抛弃、践踏,我们只是想拨乱反正而已。”
“扯淡,明明是争权夺利,还说得那么高尚。”
二狼嗤之以鼻:“排帮二十几年前是什么样子,连我这个小孩都记得清楚,大家经常吃不饱饭,饿着肚子。但是我叔当上大排头之后,带着大家经商闯荡,才有现在的好日子。”
“只不过日子变好了,你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二狼冷笑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谁也不清楚。无非是想分裂排帮,瓜分好处之后,自立称王而已。”
“哼……”
一个老人阴森森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们以为,就吃定了我们了,真是妄想。”
“噢呜!”
说话之间,那个老人仰头一叫,发出怪异的声音。
“小心……”
罗守善心头一颤,急忙扯着二狼后退。
这一时刻,祁象躲在了屏风后面,惊奇的观望厅中的情形。他也没有料到,只是简单的逼宫内讧而已,居然还有这么多变数,这才是真正的无间道,大反转啊。
在祁象感叹之间,那个红衣老人遍布皱纹的脸。突然闪现一层油亮之光。在他的嚎叫声之间,他的身体也飞快变化。本来黄色的皮肤,瞬间变成了绿色。
“呼!”
老人抬头,忽然张口一喷,一团绿莹莹的东西,立即飞了出来,在空中弥漫。
“……靠,虫子。”
祁象眯眼一看,却见绿莹莹的东西,分明是一群细小的飞虫。那些小虫子。似蛾,似蚁,长有薄薄的飞翅,像蚊子大小,十分的恶心。
“蛊,这是蛊!”
乍看之下,罗守善瞋目切齿,全身颤动,怒不可遏:“我兄弟当年。就是死于蛊虫之下,是你干的?”
那老人吐了一口绿雾之后,仿佛元气大伤,全身虚弱无力。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的阴冷:“怪他蠢,我们要扶他做大排头,他偏偏为了照顾什么兄弟情分。死都不答应。”
“既然如此,为了保密,只能让他死了。”
老人残忍一笑。干枯的手指头一挥:“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呜……”
一声令下,空中的小飞虫,立刻组成了一个锥形方队,直接朝罗守善和二狼扑去。
“二狼,我们走。”罗守善当机立断,扯着二狼落荒而逃。
两个人轰开了一堵墙壁,进入到别墅的内部。
“追……”
那个老人,则指挥飞虫追杀进去。
刹那间,热闹的客厅,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真是危险……”
祁象叹了口气,才从屏风了走出来,顿时愣住了。只见三个红衣老人,还留在客厅中,并没有离开。
一个老人瞄眼,随口道:“这个小子怎么处理?”
“……还用问?当然是杀了。”旁边的老人漫不经心道:“解决他,等尊使来。”
祁象有些惊讶,好奇问道:“什么尊使?”
“嗬,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闲心打听这个。”一个老人哑然失笑,眼神却很冷漠无情:“但是你放心,我会让你做个糊涂鬼的。”
“那个……”祁象举起双手道:“其实我是路过打酱油的,你们排帮的家务事,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的,我也不想掺和,能不能放我走啊?”
“小子,很机灵嘛。可惜现在撇清,已经晚了。”
一个老人嗤笑,顺势举起干枯无肉,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掌,才想捏死他眼中类似于蝼蚁一般存在的祁象。
就在这么一瞬间,忽然有数道阴风拂过,厅中就多了几个黑衣人。
“拜见尊使!”
一瞬间,三个红衣老人,也顾不上祁象了,连忙弯腰低头,一脸谄媚的笑容。
“事情办妥了?”
为首的黑衣人环视一眼,皱眉道:“罗守善呢?”
“回禀尊使,罗守善受了重伤,冥顽不灵想逃走,阿大放出了蛊虫,亲自追杀他去了。”一个老人连忙说道:“最多几分钟,就能让他授首。”
“快点……”那黑衣人道:“这事比较紧迫,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拿到橹杖。”
“是是是……”那个老人连连点头,也有些迷惑不解:“尊使,其实有没有橹杖,也没有关系的呀。只要我们解决了罗守善,还有几个长老……咳,几个老不死的。”
“这些人死光,排帮群龙无首,我们自然可以取而代之。”
那个老人脸上冒出红润之光:“只要尊使支持我们,整个排帮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看来这些人,也不想分裂排帮,而是想亲自掌控排帮。
“这事我们自有安排,不需要你们多嘴。”黑衣人目光一厉,沉声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胜券在握,已经不需要听从我们的吩咐行事了?”
“不敢,不敢。”三个老人诚惶诚恐,十分的慌张,显然很清楚黑衣人的手段,绝对不敢生出违逆之心。
“最好不敢……”黑衣人哼哼一笑,视线一转:“他是谁?”
“一个闲杂人员。”
“杀了。”
“是!”

第223章 死得冤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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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有话好好说……”
听到这里,祁象额头冒出了黑线,抗议道:“大家都是文明人,打打杀杀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谈……”
一个红衣老人嗤笑,也懒得搭理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子,干枯的手掌再次举起来,一团淡淡的黑气,就在他的手掌上升腾。
“等一等,我有话说。”祁象叫停,然后转头,大声叫道:“喂,你们几个,快出来呀。随便来一个,不能见死不救。”
听到这话,红衣老人惊疑不定:“尊使,他有援兵?”
“不用担心,他的援兵,已经被我们堵截在半路上了。”黑衣人冷声道:“四个人,两男两女,一个不漏。他们一时半会的,也脱不了身。”
“你不用担心,赶紧解决他,快去取橹杖来。”
黑衣人吩咐,让红衣老人听令行事。
“好……”
红衣老人连忙点头,却是忽略了黑衣人所说的细节。
黑衣人说,只是把四个人堵截在半路上,缠着他们,让他们暂时脱不开身,并不是信心十足的表示,可以把四个人消灭。
语意的不同,说明事情未必顺利,说不定还会出现反转。所以黑衣人才着急的索要橹杖,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祁象若有所思,心中分析之余,看到红衣老人杀过来了,顿时无奈叹道:“我就知道,那几个家伙不靠谱,到头来还是要我自己解决麻烦……”
“哎。”
祁象叹了一口气,忽然伸手:“剑来!”
“噫……”
厅中众人自然一惊。纷纷暗中提高了警惕。但是片刻过去,厅中一切如常,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小子,居然戏弄我们。”红衣老人顿时恼羞成怒,狞笑道:“本来想给你留一条全尸,现在我改主意了,让你不得好死……”
“是喔,我没剑的。”
祁象后知后觉,挠了挠头之后,再叫:“……剑来!”
“还想玩花样。给我去死!”
红衣老人冷笑一声,干枯的手掌黑气如雾,转眼凝聚成为一个雾化的骷髅头。这样的场景十分阴森恐怖,要是普通人看了,恐怕要吓死。
骷髅头一成,红衣老人才想挥手,驱动骷髅头朝祁象砸去。
忽然,只听扑哧一声,红衣老人就感觉到心口一凉。仿佛被什么尖刺透胸而过。他迷糊的低头一看,胸口什么也没有,只有热血汩汩涌出。
但是心口上的伤,却是很薄很扁。仿佛一剑穿心。
“哪来的剑?”
红衣老人扑通倒地,做了个糊涂鬼。
“……老三,老三!”
懵了半响,才有个红衣老人扑了过去。抱着同伴的尸体大叫。摇晃了片刻,他抬起了头,看向祁象。又惊又骇:“你杀了他?”
“废话,不杀他,难道等他杀我呀。”
祁象声音有几分低沉,继续伸手一引:“剑来……”
此时此刻,其他人惊心,提高警惕,专注的观望,大厅安静,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好!”
忽然,一个黑衣人反手一掌,劈向了侧方空中。
“轰!”
掌力迸现,空气直接震荡,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纹。一道娇俏的身影,就浮现在众人的眼前。同一时刻,旁边的两个红衣老头,忽然闷哼一声,莫名其妙的倒头毙命。
“荔枝呀,你总算是赶来了。”
祁象一看,顿时惊喜交集,仿佛见到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样,欢呼道:“你再不来,我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荔枝水灵清亮的大眼睛微微一白,然后身子轻轻一转,又消失在大厅之间。
“……走!”
几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突然散开,朝不同方向逃之夭夭。
“走得了么?”
一个声音传来,隐约之间伴随着清澈嘹亮的鹤嗥,十分的悦耳动听。然而这声音,对于几个黑衣人来说,无疑是一道催命符。
哧哧哧,一阵细微尖锐的声响过后,祁象循声望去,却见在厅口外面,有一片仿佛流星箭矢似的松针穿梭掠过。
两个黑衣人避之不及,立刻被打成了蜂窝眼,死得十分悲惨。
“两位公子,请留步!”
另外一边,厅窗子的方向,一道柔软的红绫,在阳光下映出一抹柔丝光泽,十分的精致美丽漂亮。但是华丽的红绫之间,却暗藏了无比温柔的杀机。
红绫如丝,悄无声息绕过两个黑衣人的脖颈,这一瞬间,红绫就由软绵绵的状态,瞬间拉直绷紧,坚韧如钢。
喀嚓一声,两个黑衣人脑袋搬家,但残躯却离奇的不见滴血溅流。
“恐怖……”
那场面,让祁象不忍直视,下意识的转移目光。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剑光,就直接从天而降,映入了他的眼帘。
剑光似电,一闪即逝。
一个逃到了外面的黑衣人,就在空中捂住喉咙,扑通跌了下来。
“……人齐了呀!”祁象环视了眼,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急忙叫道:“喂,给个人去救罗守善,他……”
话才说了一半,祁象立刻闭嘴了。因为这个时候,罗守善与二狼安然无恙的从长廊中走了过来。看两人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没吃什么亏。
“谢谢大家,谢谢别雪公子……”
罗守善千恩万谢,意气风发,脸上的阴郁之色,已经一扫而空。
看到一行人从厅外走来,祁象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忽然之间,他灵光一闪。明白了几分,顿时不满道:“陈别雪,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们的算计……”
“什么?”
陈别雪走进厅里,衣服依旧光鲜亮,一尘不染。
“少装傻。”
祁象吐槽道:“我说呢,你不像笨蛋啊,怎么会轻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敢情是一早就计划好了。将计就计吧。”
“等等,说不定在金陵的时候,你们已经商量好了。故意卖个破绽,引蛇出洞,让这些人自个儿跳出来,好方便罗老大一网打尽?”
祁象摇头叹气:“这些人,死得冤枉啊。”
“随便你怎么说。”
陈别雪坐了下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咳!”
这时。罗守善上前,感激涕零:“别雪公子,多亏了各位鼎力相助,才让我们叔侄两人手刃仇人。消弥了排帮外患。”
“外患?”祁象很机敏:“不是内患?”
“几个内贼勾结外敌,企图争权夺利,其中的关键还是外敌,只能算是外患。”罗守善郑重其事道:“至于帮中的内患。还在啊。”
“嗯?”祁象一怔,才想探问。
就在这时,二狼走了过来。伸脚踹了下一个红衣老头的尸体,然后骂道:“三条老狗,死得这样干脆,便宜他们了。”
罗守善也连忙招手:“二狼,快来多谢祁兄弟,是他出手把三个祸患击毙,替你报了杀父之仇。”
“不是我……”祁象连忙摆手:“是荔枝!”
“我只杀了两个!”荔枝柔怯怯的声音,在厅中诡异的散开,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咳……”
祁象纠正道:“荔枝,肯定是你记错了,不是两个,是三个……好了,大家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还是谈一谈,这些黑衣人,又是什么身份呀?”
“不清楚……”罗守善皱眉道:“我只知道,这些内贼与外人有联系。但是也不确定,他们和哪方势力勾结上了。”
“看下有没有线索。”二狼蹲了下来,在一个黑衣人身上翻找。他找到半响,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可见这些黑衣人行事十分谨慎,也考虑到了失败的可能性,所以严禁在身上携带一切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事物。
“诶,刚才应该留下活口的……”二狼有些失望。
“二狼,不要胡说。”罗守善轻斥道:“这种情况下,他们必须死,留下活口反而是个大麻烦。”
二狼心中一凛,隐约有几分明悟。现在排帮处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之际。就算知道有外敌算计,也只能装聋作哑。
与其知道了,还要忍气吞声,不如不知道。等到摆脱了困境,再慢慢调查也不迟。
与此同时,罗守善在脖子一扯,把精致的黄金橹杖摘了下来,吩咐道:“二狼,你带几位贵客进入秘境。”
“啊?”二狼连忙接过橹杖,惊疑道:“那你呢?”
“我要留下来,肃清与外敌勾结的内贼。”罗守善说道,眼中尽是腾腾杀气。显然是打算拉清单,秋后算账了。
“我也留下帮你。”二狼请缨道。
“不用。”罗守善微笑道:“这些事情,不能让你来干……你去吧,不要让别雪公子他们等急了。”
二狼愣了一愣,就懵懂点头,转头道:“别雪公子,你们请跟我来。”
在二狼的引领下,祁象等人自然跟上。
在临走之时,祁象忍不住多看了罗守善一眼,隐约明白了他的心思。
罗守善这是要学朱元璋啊。
当年朱元璋,为了给太子铺路,坐稳江山,不惜大杀功臣,背负刻薄寡恩之名。估计罗守善也差不多,为了二狼能够顺利接位,肯定要借肃清之举,排除异己!
“权利之争,人心叵测呀。”祁象轻微摇头,也懒得理会这种勾心斗角的龌龊事,慢慢地跟着二狼来到了别墅的后山……

第224章 秘境药田,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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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别墅后山的一块石壁之前,二狼才回头道:“这里就是秘境的入口……”
“入口在哪里?”
一直默不作声的葛抱,终于开口彰显自己的存在。
他今天的装束,也算得上是十分的“朴素”,很干练的中山装,衬托得身材修长,英气十足。就是那个非主流的发型,有些影响整体的美感。
“等等,我立即打开。”
此时,二狼捧着黄金橹杖,直接跪在地面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他把橹杖一抛,大声吼道:“开……”
精致如同首饰般的黄金橹杖,在半空中一颤,立刻散发出一道光亮。这一瞬间,黄金橹杖仿佛见风就长,飞快变成一根一丈多长的橹杆虚影。
长长的橹杆,在空中轻轻的摇摇摆。每摆动一下,整个石壁就动了一动。片刻之后,坚硬的石壁,突然出现了层层水波似的涟漪纹。
“这个就是入口了。”二狼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扯下橹杆。说起来,也是咄咄怪事。他这么一扯,橹杆就迅速变小,恢复了刚才首饰般大小的程度。
与此同时,涟漪纹一散,石壁立刻闪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二狼一马当先,直接走进了山洞之中,然后回头叫唤道:“别雪公子,你们随我来吧。走过了这条隧道,就到达秘境了。”
“走……”
陈别雪没有丝毫的迟疑,就直接钻了进去。葛抱也随行跟上,祁象在最后面,左看看,右看看,却没发现荔枝和那个神秘女子的身影。
“算了。担心她们,不如担心自己呢。”
祁象摇了摇头,也走进了山洞之中。山洞的隧道阴暗狭长,但是空气却不闷,反而十分流畅,甚至有几分清新自然的感觉。
走了几分钟,祁象就看到前方有一抹亮光,知道快到出口了。他做好了准备,微眯着眼睛走去,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类似于世外桃源的地方。
这是一片平坦宽广的土地,草木十分的茂盛,似乎还有一块块田地。其中一条不见头,也不见尾的清水溪流,就绕着这一片土地潺潺缓缓,慢慢流淌。
众人行走其间,只见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祁象目光一扫,顿时有些惊诧:“那么多的中药材……”
他发现在田地中种植的,并不是稻谷小麦之类的作物。而是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珍贵药材。这些药材的生机浓郁,长势非常好,而且已经成熟了。完全可以收割使用。
祁象打量,估算了下,发现整个地方,大概有几十亩地。
这几十亩田地。全部种上了药材。一块块井然有序的药材,密密麻麻,生机勃勃。自然让他感到十分的惊叹。
“这才是我们排帮几百年的基业。”
二狼傲然道:“我们排帮历经灾劫,却始终屹立不倒,就是源于此。”
“原来如此……”祁象若有所思,也难怪排帮在短短二十几年时间内,就重新崛起了。这样的地方,自然也引人觊觎。
祁象也察觉出来了,这一个地方哪怕已经没有了传说中的仙灵之气,但是生机浓厚的程度远胜于普通山林。再加上排帮本身,恐怕也有一些培育珍贵药材的技术。
两者相辅相成,才造就了眼前这一片繁茂的药田。
但是想到,人家经营了几百年,才有了现在的规模,这完全是数十代人的心血结晶,也就可以理解了。
“当年的秘境,也是这样?”祁象问道,有几分好奇。
“……没得比。”
葛抱对于这里的状况,似乎没什么特别感觉,随意打量了两眼,就漠不关心的样子。他有些无聊,随口答道:“原始秘境的药材,那是纯天然生长,动辄就是几百年、上千年,甚至万年……”
“对了,我说的是灵植,可以炼制灵丹妙药的灵植,而不是眼下这些普通药材。”
葛抱补充说明,在他的眼中,再珍贵的药材,只要没有蕴含灵气,也属于普通的级别。
“嗯。”
祁象若有所思,这么一想,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一发现秘境,立刻引起一阵腥风血雨。而现在,这些人对于药田的兴趣不是很浓,似乎更关注别的事情。
他心直口快,不懂就问:“陈别雪,之前你好像提过,这秘境出问题了?我看这里一切挺正常的呀,哪儿有问题?”
“问他……”陈别雪指了指二狼。
“这个……”
一提到这事,二狼脸色就变了,明显有几分恐慌:“其实这事我也了解不多,不过也听罗叔和几个长老提了一些,他们说在山的一头,还有一个隐秘的洞窟。”
“洞窟之中,常年笼罩了浓厚的阴寒气息,对于修炼有一定的帮助。”
二狼慢声解释:“所以那个地方就成为了帮中长老,以及核心成员修炼之处。几百年来,各代的长老、排头,很自然的在洞中留下了许多功法秘籍传承。那个地方,也就成为了我们排帮的传承之地……”
“藏经阁啊。”祁象有些意外,不自觉多了几分兴趣。
不管是药田,还是传承之地,对于排帮来说,的确十分的重要,称得上是核心基业。也难怪排帮在各方敌人的打压下,依然顽强屹立不绝。
如果这里出现状况了,确实是非常严重的内患。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关键是……
“那洞窟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祁象直接问道:“出现什么问题了?以至于排帮高手折损不少,连几个长老都卧病在床,让内贼有机可趁。”
他也不用怎么琢磨,只要把前因后果稍加联系,一条清晰的脉络自然梳理出来。
排帮的四周,本来就是群狼环视。在这种情况下,忽然发现排帮内部高层莫名其妙的出事了,哪怕不清楚具体原因,也不妨碍他们确认这是事实之后,喜出望外的扑上来,打算咬上一口肥肉。
“没错……”
此时,二狼点头道:“一个月前,首先是几个在洞中修炼的兄弟,离奇的身亡。接着,几个长老是洞调查原因,却又像是被什么人追杀似的,狼狈逃窜出洞,直接昏迷不醒。”
“罗叔感觉不妙,又派了几个人进洞,可是他们一个都没回来。”
二狼似忧似惧:“几个长老遭遇意外,又死了这么多兄弟,几个内贼看到机会来了,就开始上窜下跳,帮中暗流汹涌。”
“无奈之下,罗叔只好先搁下洞窟之事,努力化解灾劫。”
二狼叹了口气:“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只是几个内贼想要夺权,但是深入调查才发现他们竟然勾结外敌,想要颠覆排帮,这种数典忘祖之举,绝对不能容忍……”
“但是试探之后,我们发现外敌的势力很强,少了几个长老之助,真拼起来,胜负难测。事关排帮千年基业,罗叔不敢赌,才想到寻求外援。”
二狼看了眼陈别雪,轻声道:“所以,才去了金陵,向陈家求助……”
“这些我们知道,不必多说了。”
陈别雪抬手,问道:“洞窟呢,带路!”
“这边……”
二狼连忙指引方向。
祁象故意落后了几步,悄悄地扯了扯葛抱的衣服,低声道:“那个洞窟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
“……可能性很大。”葛抱目不斜视,倒也没有撒谎隐瞒的意思。
毕竟这一件事情,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可以猜想得到。
或许连排帮的人,也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二狼自己也说了,洞窟有助于修行。而罗守善能够顺利请动陈别雪等人来帮忙,估计也没少利用洞窟作文章。
毕竟这里可是秘境,哪怕是被古代修士搜刮一空,再遗弃的秘境。秘境之中,宝贝不少。古代修士在搜刮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有漏网之鱼么?
如果洞窟之内,存在了漏网之鱼……
潜伏了几百年,才现世的漏网之鱼,应该比较珍稀吧。
这样一想,祁象顿时怦然心动。也难怪陈别雪这些人,不远千里也要跑这一趟。还有那些黑衣人,刚才一直索要橹杖,或许也是听闻了风声,在打秘境洞窟的主意。
在祁象思索之际,众人也来到了山谷洞窟的入口。
那是在山谷的中间,一个低矮的山包侧边。
洞口宽敞,站在外面,就可以看到里头有大大小小的洞厅相连。还没有进去呢,祁象就感觉到了,洞里隐约飘浮一阵阵清凉的气息,颇有几分怪异。
“就是这里了。”二狼轻声道:“自从半个月前,最后一个人进去,久久没有出来之后,罗叔就严禁任何人进去了。”
祁象眯眼打量,忽然问道:“洞里的厅室,是一开始就有的,还是你们排帮,几百年来自己修凿的?”
“呃……”二狼一懵,旋即眼睛一亮:“我听长老说过,整个洞窟原来只有一条狭长的缝隙,后来经过排帮先辈不断的扩建,才有现在的状况。”
“那条缝隙,通向哪里?”祁象追问,其他人也侧耳关注。
毕竟这事只要不是罗守善装神弄鬼,坑骗大家,那么产生问题的关键因素,最有可能就是出自洞窟最原始的环境……

第225章 洞中玄机(三更求月票)
“这个……”
此时,二狼也有几分纠结,解释道:“狭长的缝隙,在扩建的过程之中,已经变成了现在宽敞的通道。所以缝隙原来通向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祁象等人闻声,忍不住轻轻摇头,却无可奈何。
毕竟时过境迁,当年是什么情形,经过几百年的变化,早就物是人非,哪怕是几个年纪不小的长老,恐怕也说不上来,何况二狼这种年轻人。
忽然,荔枝轻幽的声音传来:“……洞里,有个地方,阴气很浓!”
“哪里?”祁象回头,却看不见荔枝的身影,不过却感应到她就在旁边。
“难道是寒冰洞?”二狼突然叫道,自然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什么寒冰洞?”祁象若有所思:“洞里阴气最足的地方?”
“对,里面阴气最足,最冷的地方,就是寒冰洞。”二狼肯定道:“那是整个洞窑里层,平时只有几个长老能够进入,不允许其他人乱闯……”
“咦!”
其他人一听,心里就有底了。
套用一句俗话,反常必有妖,此事一定有蹊跷。
“走,去寒冰洞。”陈别雪示意道,手掌悄然按在剑柄上。旁边的葛抱,也是轻轻摩挲指间的暗金色环戒,眼中多了几分认真。
与此同时,祁象隐约察觉到,旁边的空气之间,也有一些隐晦的波动。显然,没有露面的荔枝,以及那个神秘女子,也准备就绪了。
祁象想了想,也顺手把挎包打开,稍微摸索了下,就点头道:“大家一起……”
他才想说上几句,鼓舞士气。却发现一帮人已然进入了洞窟之中。
“……等等我呀。”
祁象急忙跟上,吊在了最后面。
秘境的洞窟,真的非常宽广。大大小小的洞厅相连,被排帮的人改造成为了一个个卧室、餐厅、厨房,以及健身房。
一些现代化设施随处可见,甚至还有小型发电机,源源不断给各个洞厅提供充足的电力。这完全与传统的苦修截然不同,有些颠覆了祁象的想象。
看来,随着时代的发达进步,科技已经深入人心。连传统的闭关苦修,也逐渐被“腐蚀”,以至于许多人开始“堕落”,贪图享受。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祁象摇头叹惜,浑然忘记自己在山庄修炼的时候,冷了,有暖气片;热了,还开空调呢。也没见怎么吃苦。
感叹之中,也慢慢深入到洞里。
刹时,祁象感觉身体一凉,只觉得一股股浓浓的寒气。就逼迫笼罩了过来,让他顿感精神一振,手臂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阴寒的气息。”祁象惊诧道:“堪比冷库了。”
“……以前,没有这么冷的。”二狼惊声道:“温度降了好多。”
“你确定?”葛抱动了动鼻子。眉头就锁了起来:“有古怪……”
“什么古怪?”众人的脚步一滞,有意识的放缓了几分。
“……说不定来。”葛抱沉吟道:“反正,似乎有一股凶煞之气。在洞里盘绕。”
“凶煞之气?”
众人琢磨了片刻,却不得其解。不过也可以肯定,这凶煞之气,与排帮频繁出现的意外,肯定有某种关联。
当下,众人提高警惕,慢步朝寒冰洞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众人就来到了寒冰洞的边缘。祁象举目打量,哪怕洞中环境昏暗,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寒冰洞口狭小,但是里面的空间却比较宽阔,至少有一百几十平方。
宽阔的空间之中,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有一团团雾气在缓慢流动。
雾气十分冰寒,在碰触到洞壁之后,直接化成了细碎的冰碴。这些细碎的冰碴,在墙壁上堆积了一层又一层,就形成了坚硬厚实的冰墙。
乍看之下,二狼骇然叫道:“不可能,寒冰洞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这里,最多是冷似寒冰而已,根本不可能结冰。”
“闭嘴……”
葛抱嫌吵,训斥了一声,表情十分凝重:“这冰算什么,那雾气更不简单。普通人的血肉之躯走进去,不出几分钟,肯定要冻成僵尸。”
“什么?”祁象微微一惊:“这么厉害?”
“不信?”
葛抱轻哼了一声,顺手在旁边的石壁一掰,就掰下来一块石片。他掂了掂石块,就直接扔到了寒冰洞中。
“嘀哒!”
石块落在洞里,在坚硬的地面上一弹,滚了几圈,就停了下来。这一瞬间,在洞中飘浮的雾气,好像发现了猎物一般,瞬间疯狂涌动,把石块裹住了。
“咔嚓!”
片刻,石块表面就凝结了一层薄冰,然后慢慢的裂开了,化成细碎的冰碴。
“咝……”
二狼抽了一口凉气,然后寒风扑面,让他情不自禁退了一步,胆战心惊。他可以与人正面交战,不惧死拼杀,但是这种诡异的状况,有些超乎他的认识范畴,自然有些慌张。
“果然厉害。”祁象眉毛一扬,深思道:“不过,只是一洞之隔,里头的雾气,为什么不钻出来?”
“因为……”
一个温婉的声音,在众人的耳中传开:“因为洞里,似乎布置了一个阵法。”
“阵法?”
祁象目光凝聚,眼睛微微有灵光闪现,视线穿透了层层雾气,看得十分清楚明白,但是却没有发现什么阵法的存在。
“没错,就是阵法。”
温婉的声音,继续传开,众人忽觉眼前一花,只见神秘女子仿佛在远处款款走来,曼妙的身影朦朦胧胧,缥缈似纱。
“不过,这似乎不是普通的阵法,而是某种辅助修行之阵。”
神秘女子眸光清澈。仿佛洞察一切。
“辅助修行的阵法?”
其他人有些吃惊,连忙再看。不过他们对于阵法,也了解不多,观察了半天,还是觉得一头雾水,不明不白。
神秘女子没解释,只是看向二狼,意味深长道:“你们排帮,真不知道洞中的详情?”
“呃?”
二狼一怔,旋即明白神秘女子话里的意思。又怒又急,想要发作,又顾虑陈别雪等人的反应,只得忍气吞声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而已,不代表其他人不清楚。”
神秘女子轻笑道:“比如说,你们帮里的几个长老,就算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多少知道一些情况。不然的话,也不会禁止你们随意进出这里。”
二狼顿时哑口无言。信念也动摇了,有几分怀疑。
毕竟在出事之后,几个长老的表现,也有一些反常。好像有些似惊似喜,根本没做什么准备就匆匆忙忙奔进洞中,以至于接二连三的遭受意外。
从这个角度来说,几个长老肯定知道洞里的一些情况。却没有告诉他们而已。
“这些事情,多说无益。”
这个时候,葛抱眼中露出跃跃欲试的光亮:“不管洞里有什么秘密。进去一探,就一清二楚了。”
“说得太对了。”祁象深以为然,撺掇道:“既然如此,你先上……”
“我上就我上。”葛抱眼睛一白,大步走了进去。
在众人的关注下,葛抱走进了山洞,进去了七八米,然后左右观望一眼,他就微微一惊,噫了一声,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物。
“怎么了?”其他人自然好奇,只不过由于身在洞外,视野的角度不够宽敞,自然看不出洞里的具体情况。
还好,葛抱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转头道:“角落有具尸体,不知道是谁。”
“啊……”二狼一听,二话不说,就奔了进去。毕竟排帮之中,可是有好几个人折损在山洞里头了。说是失踪,其实大家都清楚,肯定是遇害了。
但是由于罗守善的禁令,大家都不能进来搜索,也不能安排后事。
对此,二狼肯定很遗憾,现在听葛抱说,洞里有尸体,他哪里还能忍得住,肯定飞快走进洞中察看情况。
祁象等人,对视了一眼,也顺势走了进去。
一进山洞,飘浮的雾气来袭,祁象果然感觉到一阵冰寒刺骨的冷意侵入,一缕缕寒气好像从皮肤钻进了身体之中,要把血肉筋骨冻住。
“呼……”
祁象吐了一口气,然后肉眼可见,一条长长的白雾,在半空中就凝成了水沫。
“可怕……”
祁象定了定神,长吸了一口气,又觉浓寒冰雾顺着呼吸道,一同进入他的五脏六腑之间,仿佛要把他的心脏直接冻结。
但是在这一瞬间,他丹田之间猛然蹿起一股暖烘烘的热气。热气如洪流,直贯四肢百骸,瞬间就把冰寒气息蒸发驱散。
“滋滋滋……”
祁象的皮肤表面,隐隐有氤氲之气散发。不仅是他,旁边的陈别雪、葛抱等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一个个人,就像是行走在烟雨朦胧的环境中,画风飘逸。
寒意稍减,祁象就环视山洞的情况,果然在角落之中,看到了一具尸体。那尸体好像被冻住了,挂在了墙壁上。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看不清楚面容……
“等等……披头散发?”
祁象愣了一愣,心弦瞬间绷紧,脱口叫道:“二狼,小心!”
“什么?”
二狼迷惑不解,手掌已经碰到那具尸体了,然后骤然生变……

第226章 爆了它,拣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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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象的提醒下,二狼一懵,旋即也感觉到了危机降临,正想闪避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整个人僵硬似铁,接着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在祁象等人的角度,却是看到了离奇的一幕,只见二狼手掌一碰到那具尸体,山洞之中的寒雾就铺天盖地的朝他扑去。
转眼之间,二狼就被浓厚的寒雾包裹,接着就被冰封住了,化作一具冰雕。
祁象一懵,就反应过来了,朝陈别雪叫道:“别愣了,救人啊。”
“咻!”
陈别雪动了,长剑瞬间出鞘,一抹璀璨的剑光闪现。剑风如虹,却悄无声息,破开了浓厚的寒雾,凌厉斩向了那具尸体。
“铛!”
清脆的声响,陈别雪凌厉的剑风,竟然反弹空中,溃散化开。至于那具尸体,却仿佛毫发无伤,连表面的冰碴,都没有损耗多少。
见此情形,陈别雪表情一沉,似有几分不虞。他提着剑,正想掠过去。
就在这时,神秘女子开口,声音凝重:“等下……”
“嗯?”陈别雪止步,转头问道:“有问题?”
“唰!”
神秘女子不急着回答,手臂轻轻一扬,在她的衣袖之间,就飞出来一根红绫。红绫飞卷,就抵达二狼旁边,再经过七缠八绕,把他五花大绑似的,捆成一个粽子。
适时。神秘女子手腕一扯,化成冰雕的二狼,就飞了回来。
说来也怪,一离开那具尸体,二狼身上的冰块,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雾化,然后慢慢地消散了。
葛抱手一伸,按在二狼的脖颈上,稍微探查片刻。就确定道:“没死,晕了。”
“没死就好。”祁象松了口气,好歹也算是认识的人,如果就是这样死在眼前,他多少也有些不好受。
当然,相比二狼,陈别雪更关心刚才的诡异情况,他剑眉如簇,转头问道:“林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原因吗?”
这个时候,祁象才知道,原来神秘女子竟然姓林。她沉吟了下。轻声道:“这里的布局,好像是传说中的……”
“太阴炼形!”荔枝忽然现身了,娇俏的小脸上,有几分紧张。又有几分欣喜。
“嘻嘻,还是妹妹有眼光。”神秘女子欣然笑道:“我就是觉得,这洞中阵法、布局。与太阴炼形十分的相似,才有此一猜。不过妹妹你也确定,那十有,不会有差。”
“什么,太阴炼形。”
祁象吃了一惊,脸上浮现错愕之色。
太阴炼形是什么,他也不算陌生。因为在水月散人、以及城隍神的传承记忆之中,也有这方面的信息。
其实,这是一种很高深的修行之术,只要能够成功,就能够一步登天,长生久视,成为神仙之流,得大逍遥,大自在。
一些古代流传下来的修真典籍,就有很明确的记载。太阴炼形,肉脱脉散,血沉灰烂,而五脏自生,骨如玉,七魄营侍,三魂守宅者;或三十年、二十年、十年、三年,当血肉再生,复质成形,必胜于昔日未死之容者,此名炼形。
只要炼形成功,就如同登上了终南捷径,直接再生飞天,化为仙人。
注意,这个秘法的关键,那是先死后生。要经历肉身腐烂,五脏保全,白骨如玉,七魄荣卫,三魂守宅,三元护息,大神内闭等等苛刻条件,才有可能成功。
也就是说,这一个秘法,完全是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完全豁出去,抱着不成功就去死的念头,才会修炼。
一般的人,肯定不敢轻易尝试这种邪门秘法。估计也是被逼到了绝境,才破罐子破摔,把心一横,跳进这个大坑中。
为什么说这是坑呢?
祁象从水月散人记忆中分析,就轻易得出结论。太阴炼形的成功率,非常非常非常的低,低到万中无一,甚至于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真实案例。
一些典籍之中,虽然有记录,某某道士,学太阴炼形之道,死于崖窟中。十几年之后,又重新复活,容貌不变,状若仙人。
另外还有某人死了,埋葬在地下多年,有人无意中一挖,挖出来了一具尸体,相貌栩栩如生,然后睁开眼睛,直接破空飞升而去……
诸如此类的记叙,随便翻开一些道经著作,可以称得上是比比皆是。
要说其中没有猫腻,祁象肯定是打死也不信。毕竟古代的道士,为了传教的需要,没少编造一些“遇仙”的仙迹,以增加说服力。
所以真真假假的事迹混杂在一起,自然让人十分的怀疑。
祁象也相信,古代肯定有修士,以大无畏的信念,选择了修炼太阴炼形秘法,但是由于失败的几率太高了,那些修士没有成仙,反而沦为……
祁象瞟了角落尸体一眼,身体不自觉慢慢后退。
一瞬间,一阵脆裂声响,只见覆盖那具尸体表面的冰碴,一寸寸破开,逐渐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
他身材高壮,但在破破烂烂的白衣底下,却是干枯仿佛只剩下骨架的身体。满头长发,已然过腰,披散垂落,乱蓬蓬的,仿佛多年没有清洗了,沾满了泥垢。
不过,最让人过目不忘的,还是他的双手,手掌十指没有血肉,只剩下关节指甲,曲长如钩,坚硬似刃,锋芒毕露。
忽然,尸体一动,披发一散,一张十分恐怖,皮包着骨头。又尽是干枯皱纹的脸,就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祁象见了心头一惊,直接拖着二狼,蹭蹭蹭往洞外退去。他不动还好,他这一动,那具尸体就跟着动了,嗡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祁象无意之中一瞥,顿时就僵住了。那是一双很可怕的眼眸,眼眶看似十分空洞。但是瞳孔却腥红一片,透出妖异之光。
乍一看,祁象吓得心脏骤缩,差点肝肠寸断。
好吧,这是修饰手法。实际上,祁象也被吓得手脚无力,磕磕绊绊叫道:“僵僵僵僵尸尸尸尸……啊啊啊啊……”
“别叫了,这不是僵尸。”
与祁象相反,旁边的葛抱却露出了兴奋之色:“这是炼形不成功。怨气积聚不散,才形成了这种非僵非尸的存在。”
“非僵非尸,又叫什么?”祁象问道,也有几分恶寒。一般来说。看到这种恐怖的东西,不是应该害怕的么,葛抱高兴个什么劲呀。
“……太阴炼形,不死化僵。好像还是僵尸。”
葛抱沉吟了下,耸肩道:“名称什么的,不要在意那么多了。反正这样的东西。习惯也和僵尸差不多,喜欢吸阳气,喝人血,十分的暴戾。”
“怪不到这里的凶煞之气,这么的浓厚,敢情是这东西在作祟。”
葛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灭了它,再找太阴玄石!”
“太阴玄石……”祁象先是一怔,旋即眼中亮光一闪,暗骂自己糊涂,怎么把这个最关键的东西给忽略过去了。
想修炼太阴炼形之术,不是说光要勇气就行了,还要有珍稀的修炼资源。
这个资源,就是葛抱提到的太阴玄石,或者说太阴玄晶。
那是一种很珍贵的宝物,具体实物是什么样子,祁象肯定没有见过。
反正一些典籍之中记叙得清楚明白,在修炼太阴炼形术的时候,想要五脏保全,留住三魂七魄,必须要以太阴玄晶为镇。
没有太阴玄晶,贸然修炼太阴炼形法,绝对只有死路一条。那么反过来推断,就可以得出结论。有人修炼了太阴炼形术,这里肯定就有太阴玄晶的存在。
“太阴玄晶啊……”
不用多想就知道,那是高级的天材地宝。特别是在末法时代,这样的东西,估计是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接下来,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哧!”
冷不防,陈别雪身影一动,整个人就化成一杯锋芒毕露的长剑,朝那具僵尸的血色眼眸刺了过去。剑锋破空,势不可挡。
“咣!”
那具僵尸一动不动,只是把眼睛闭上,剑尖刺在它干瘦的骨头上,立即擦出一片灿烂的火光,甚至于有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铜皮铁骨!”
葛抱脸色微变,喃声自语:“级别好高啊,到底是多少年的僵尸呀?”
“至少有两三百年……”
神秘女子幽声道:“我估计当年,排帮占据了这个秘境之后,针对秘境来了个大搜查,在无意之中发现了一条缝隙,又发现缝隙中寒气逼人……”
“然后在缝隙中发现了太阴玄石?”
葛抱不笨,立即顺势推断道:“之后,排帮某个年事已高的长老心动了,干脆利用这块太阴玄石布置阵法,修炼太阴炼形之法。”
“对,估计就是这样。”神秘女子点头道:“可惜最终没成功,憋着一口怨气,自然化成了僵尸,也是可悲可叹可怜。”
“可怜?”葛抱嘿嘿笑道:“这些天,它没少杀人,那些人尸骨无存,更加可怜呀。”
“不说了,爆了它,拣装备。”
说话之间,葛抱手掌一挥,指间的戒指顿时浮现一片朦胧光华。清莹的光华流转,瞬间就化成了一只黄鹤……
“嗥!”
黄鹤仰天长鸣,张开巨翅就朝僵尸扑去。

第227章 巫妖转生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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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一扑,双翅如刀,瞬间直切,划出一道扁利的气纹。
陈别雪听见了动静,身体轻轻一闪,让出了位置。黄鹤立即一个灵巧回旋,出现在僵尸的侧边,翅膀似刀狠斩。
这一斩,没有半点声息,但是好像能够斩开空气,出现了小小的裂隙。哪怕只是眼睛产生了错觉,也足够说明其中的威力惊人。
与此同时,一道红绫似蛇,在地面上悄无声息游走。只见红绫游转几下,就出现在了僵尸的脚下,然后蜿蜒盘旋而上,把它的双腿牢牢缠绕死扣。
一时之间,就算僵尸有心躲开,也动弹不了。
这一个空隙,陈别雪自然不会错失良机,在闪身之时,脚尖轻点墙壁,借力翻空,剑尖就由上而下,缩放一点光芒,直刺僵尸头顶要穴。
三面夹击……
不对,应该是四面。只见这时,荔枝诡异的出现在了僵尸的背后,她白嫩的小手,隐隐有幽光闪烁,后发先至,直接印在了僵尸背上。
一击得手,荔枝立即飞退,在空中晃了一晃,就了无踪影。但是那抹幽光,则留在了僵尸背后,突然电光闪现,轰隆一炸。
气浪翻腾,僵尸摇摇欲坠,却被红绫牢牢捆死,接着就迎来了黄鹤刀翼一斩。
“扑哧!”
鹤翅锋利,直接没入僵尸脖颈,切进去一半有余,但是在脖骨之间,却好像卡住了,怎么砍不过去。
瞬时,陈别雪的剑锋,也抵达僵尸的头顶。精确刺入百会穴。眼看剑劲就要迸发,剑锋贯穿头盖骨,把僵尸脑核爆碎……
在一般情况下,四大高手合击,肯定是无往而不利。
问题在于,眼下的这头僵尸,那可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哪怕已经死了,失去了神智,只依靠一口怨气而活,行尸走肉。按照本能行事。
但是它的本能,却十分的恐怖。
在剑尖刺中头顶的一瞬间,怪物僵尸眼睛睁开,血眸如丹砂殷红,爆闪妖异的光芒。它指如曲钩,就好像五柄锋利的小刀。顺手一抓,就把脚下红绫撕碎。
“吼……”
适时,僵尸枯瘦的嘴巴张开,发出不似人声的怪叫。然后骷髅头的的脑袋,往侧边的黄鹤狠狠一撞,把黄鹤撞飞之余,也躲开了陈别雪的杀招。
陈别雪一剑。直接在僵尸的头颅划过,割出一道入骨三分的剑痕。
僵尸却没有任何痛觉,嘴巴轻轻一扯,露出十分狰狞的表情。它腿骨关节一屈,然后猛然的一跳,就与陈别雪齐平。双手一抓,好像要把陈别雪撕裂。
僵尸的攻击,动作比较缓慢,就好像镜头的慢动作,一点一点的挪动。
然而速度慢,不代表没有杀伤力。
在僵尸双手抓去的时刻,洞穴之中的寒雾,立即旋转涌来,形成了一大片云海,让陈别雪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眉毛微白一片,已然挂上了霜冻。
“擦,这怪物居然还懂术法。”
葛抱吃了一惊,手上的反应也不慢,双手一扬,一大片青绿色的松针,就好像漫天花雨,劈头盖脸打在了僵尸的身上。
针松尖锐似钉,狠狠的扎进了僵尸的皮骨之间,可惜只是扎进去几分,却不能穿透。
“铛!”
陈别雪冷面如霜,长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砍在了僵尸的喉骨上。不这僵尸的喉骨坚硬如钢,不仅没砍断,反而产生了一股震荡之力,火花飞扬。
一震,陈别雪也借机离开了寒雾笼罩的范围,摆脱了危机。
“妹妹,来……”
就在这时,神秘女子动了,被僵尸撕碎一半的红绫,忽然在空中爆开,化成了千丝万缕,就好像春天的柳絮,在僵尸四周飘飞弥漫,乱花迷人眼。
丝絮如麻,散发出诡异的气场,挡住了僵尸的视线。
在迷障之中,荔枝朦胧的身影出现,白皙的小手中,却多出来一把小巧玲珑的短刃。这短刃色泽漆暗,没有任何反光,仿佛一抹淡淡的虚影。
荔枝小手轻轻一捅,短刃竟然势如破竹,就好像竹刀切嫩豆腐,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没入了僵尸的心口。
一击得手,荔枝顺手抽出了短刃,才想来个二连击。但是灵觉一闪,似乎感觉有些不对,急忙飞闪,再次融入昏暗的空气之中。
事实证明,她做对了。
此时此刻,僵尸干枯如骨的心口,忽然渗出了一丝暗红色的血液。如果是正常的僵尸,身上的血液肯定已经枯竭,以怨气为生,所以才喜欢吸阳气,喝人血。
不过这具僵尸,不算是纯粹的僵尸,而是修炼太阴炼形失败,才转化的枯骨。
太阴炼形的关键,那是保全五脏,守三魂七魄,
所以这具僵尸的弱点,就是心脏,已及头颅了。所以陈别雪等人,刚才一直攻击的目标,寸步不离两个地方。
荔枝短刃一捅,没入了僵尸的心口,伤了它的心脏。
刹时,僵尸全身一震,干枯如骨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痛苦不堪之意。它想伸手捂住伤口,但是指若曲尺,根本捂不住。
僵尸愤怒了,仰天发出怒吼,丹砂似的血眸,射出炽烈的光亮。
吼声中,整个窟突然一震,地动山摇。洞中的寒雾,开始猛烈的刮卷,一团又一团,飞快的拢了过来,汇聚在僵尸四周。
“滋滋滋滋……”
片刻,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只见干枯如骨的僵尸,张开狰狞的嘴巴一吞,大片大片的寒雾就钻进了他的体内。
一瞬间,瘦似枯骨的僵尸,身体就好像吹了气的球,一点一点的膨胀起来。顷刻之间,它好像恢复了血肉之躯,整个身体强壮有力。肌肉一块一块的,好像大理石雕,棱角分明。
通过秘法,僵尸好像恢复了生前的相貌。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身高超过一米九,熊腰虎背,大腿胳膊粗壮,站起来就好像一座小山,充满了压迫之力。
“靠,谁说它是排帮先辈?”
葛抱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吐槽道:“这分明是巫的手段吧,看起来,很像是传说中的巫妖转生术。难道他是一边修炼太阴炼形,一边兼修巫妖转生?”
“排帮道统包罗万象,懂得一些巫术,也不稀奇。”
此时,陈别雪也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手中长剑光芒吞吐不定:“不必管它修炼什么诡异的功法,只要砍下它的脑袋。它一样魂飞魄散。”
“杀……”
陈别雪果然十分好战,眼中战意浓郁,甚至有几分兴奋。他提剑一冲,脚步却轻轻一错。剑尖荡开一颤,空中就多出来千百朵梅花。
“叮叮叮!”
一朵朵梅花,瞬间落在僵尸身上,然后如烟花绽放。一阵风铃似的清脆声音乍响。甚至还有点点星光火花飞溅。
但是这么凌厉的剑势,却根本奈何不了僵尸分毫。
僵尸岿然不动,任由陈别雪攻击。等到梅花散尽,它殷红的眸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丝类似人的笑意,然后出手了。
“轰!”
僵尸一拳,很简单的直拳,却带动了空气的流转,形成了一股强烈的威压。势大力沉,就好像晴天闷雷,隆隆震荡。
陈别雪回剑抵挡,拳剑交加,砰的一声,他就被轰飞了。
“你没事吧。”
葛抱眼明手快,在空中一拦,把陈别雪揪了下来,没让他撞在石壁上。
陈别雪有些气闷,吐了口浊气之后,轻轻摇头。
“这是几百年的老怪物了,我们单独一个人,肯定干不过它,一起上!”葛抱提议道,手一扬,又有大片松针打向僵尸。
“好……”
神秘女子率先赞同,身体轻轻的一转,三千柔软的青丝,就好像柔韧的钢丝,在空中纵横交错,形成了一面坚韧的丝网。
蛛网似的结阵,把僵尸包裹其间,限制它的行动。荔枝配合默契,提着小巧玲珑的短刃,神出鬼没,不断的在僵尸体周身留下或深或浅的伤痕。
“对,就是这样……”葛抱叫道,忽然摘下了左耳的铂钉。
耳钉一去,葛抱身上的气质,仿佛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在他的身后,一只黄鹤再次显现,双翅一展,体型巨大,如箭穿梭,卷起一片风云,扑向僵尸。
“都开始拼了?”
此时,陈别雪目光一凝,突然张口一吐,一抹白光就落在他手上的剑刃上。白光流动,慢慢的消隐,仿佛融入到内部之中。
陈别雪凝神,忽然挥剑斩向僵尸。
一时之间,空中交织万道光芒,就犹如红日东升,绽放最灿烂的光亮。阳光普照,光耀大地,煌煌熠熠,浩浩缈缈。
一道道剑光,锋利无匹,声势浩大,无坚不摧。以至于僵尸也不得不暂避锋芒,退守到角落抵御,落于下风。
四人再次联手,把僵尸压制在角落之中围殴,优势十分明显。
“厉害啊,大家加油……”
祁象在旁边观望,感慨万端,不断的给同伴打气。
但是看着看着,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僵尸居然与游戏中的怪物boss差不多,皮厚血高,不仅防御强,还抗魔。
四个人打了半天,貌似收效甚微,僵尸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时不时抽冷刀子反击一下,反而让四人有些狼狈……
葛抱打得辛苦,终于忍不住回头,怒斥道:“你不要光站着看热闹啊,也该出手了,快来帮忙。”

第228章 组团刷怪(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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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出手?”
此时此刻,祁象想了想,点头道:“也行……你们等等啊。”
“……等什么?”
葛抱被僵尸一拳头轰退了几步,没受什么伤,但是脸上也有一些红潮,汗流满面。他趁着这个空隙,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气炸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画画?”葛抱上火了,才想痛骂几句,忽然觉得不对,又多看了一眼,顿时惊愕道:“等等,你这是……你在干嘛?”
“你们先打,我画点东西。”
祁象慢条斯理,在挎包之中取出一支笔,还有丹砂颜料,以及一片黄纸。他把黄纸铺在一块石头上,提笔蘸了些丹砂,才抬头道:“记得,不要让它干扰我。”
说话之间,祁象屏气凝神,笔颖落在了纸上。毛锋一动,一股神秘晦涩的气机,就在洞中弥漫开了。
“靠……”葛抱心头一颤,惊声道:“你居然是符师?”
祁象专心致志画符,没办法开口答复。但是他的举动,也表明了一切。在笔颖游走之间,充满玄机的符纹,就在黄纸上显现。
这一瞬间,道与理开始交织,风云为之变幻。
符,那是人与天地之间的媒介,人沟通天地,汲取天地之力量,再封注在纸上,就形成了符。所以在画符的时候,动静往往不小。
特别是在秘境之间,这里充塞的生机灵气,比外界浓厚了数倍。
祁象执笔画符,就惊喜的发现,笔颖游转的时候,那种阻滞感减少了许多。让他觉得有几分酣畅淋漓,轻松惬意。
符纹顺畅,就意味着沟通天地顺利,可以承接容纳更多的力量。
所以众人马上感觉到,一股十分恐怖的威压,就笼罩在整个山洞之中,甚至还有一点点雷霆震响,电光暗动。
“他画的是什么符呀,好像很可怕……”
葛抱有些心惊肉跳,忽然有种莫名畏惧感。不仅是他。旁边的僵尸,反应似乎更为激烈。突然之间爆发,不顾众人的刀剑相加,奋不顾身的朝祁象冲去。
“拦住它。”
神秘女子反应最快,纤细的十指如兰花一撩,一缕空气忽然由虚变实,化成了一根韧性十分的绳子,灵巧的捆在了僵尸的脚上。
僵尸脚步一滞,轰然倒地。
此时。神秘女子眸光生出一抹涟漪波光,柔声解释道:“他好像在画雷霆荡魔诛邪之类的符箓,这是妖魔尸怪的克星。”
“哈哈,明白了。”葛抱恍然大悟。嘿嘿一笑,他一招手,冲天的黄鹤,立即降了下来。尖喙如钉,直插僵尸的后背。
咣的一声,钉不动。
葛抱眼眉一挑。手指一挥,黄鹤立即伸出双爪,抓住僵尸的脚踝,就要往后拖。
然而这时,僵尸曲尺似的铁指,狠狠往坚硬的地上一戳,再猛然一按。一大片碎石炸开,荡起了漫天的砂砾。
烟沙滚滚,又传出僵尸怒吼中,等到烟沙散尽,众人顿时呆了。
只见这个时候,僵尸又换了一个形态,嘴中的獠牙,上翻外露,十分的尖利。另外在肩膀、手肘、膝盖等等关节之中,又冒出一根根尖锐的骨刺。
转眼之间,这具僵尸就变成了刺猬,十分的扎手。
“靠,这个怪物,我百分之百确定,它生前肯定是把太阴炼形和巫妖转生合炼,看起来好像炼出一些成果了。”
葛抱额头冒出一点冷汗,忍不住叫道:“喂喂,说好啊。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留手了,什么压箱底的绝活,赶紧亮出来。再藏拙,真要出人命了啊。”
葛抱没说错,僵尸骨刺一冒,实力暴涨。
最重要的是,变了形态之后,僵尸迟缓的速度,一下子就得到了改善,好像恢复了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这对于陈别雪等人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雪上加霜。
“呼……”
僵尸行走如风,长满了骨刺倒钩的拳头,就好像流星锤似的一抡。劲气十分的霸道,沉凝闷响,好像千均重物砸落。
陈别雪等人,都不敢直接抵挡,连忙退到一边。僵尸拳头砸在坚硬的石壁上,直接砸出了一个大坑,整块石壁都裂开了,布满了横七竖八的缝纹。
“昂!”
僵尸又吼,血眸之间,妖光闪烁。不再理会陈别雪等人,而是朝祁象朝去。显然在它的心目中,还是祁象绘画的符箓危险最大。
“妖孽,找死……”
神秘女子出手了,兰花纤指在胸前凝结了一个指印,朦胧身躯忽然一散,莫名其妙的消失化开。在半空中,却留下了一柄小剑。
小剑通体昏暗,好像是木质的,纹理却十分明显,隐隐散发一点香气,好像是桃香。
“附物化形……”
葛抱瞳孔骤然一缩,忍不住小声嘀咕:“我说嘛,天妃的实力,怎么这样弱……敢情,来的不是真身……”
“咻!”
桃木小剑在空中一闪,就好像一尾小鱼,灵活一动,就瞬间消失。等小剑再次出现之时,已然来到僵尸的额头,再狠狠扎刺进去。
“扑哧!”
这一刺,三寸长的小剑,连尖带柄,全部没入僵尸头骨中。不仅如此,桃木剑之中,更灿出一蓬电光似的火花,仿佛要爆炸。
众人明显可以看到,僵尸的头颅之内,忽暗忽明,好像有烛火在闪烁不定。这对僵尸来说,好像也是一种痛苦的折腾,让它扑倒滚地,翻来覆去。
过了半响,僵尸才算是消停,重新站了起来。看似没受到什么创伤,但是众人眼尖,很轻易的发现,它的血眸颜色。已经暗淡了几分。
“林姑娘,干得漂亮。”葛抱大声称赞,突然张开了双手,在空中徘徊的黄鹤,就飞了回来,附在他的身体之中。
葛抱屈腿,单脚直立,摆出了鹤立之姿。黄鹤在他的身后,也展开了双翅。人鹤合一,又融于己身。真气流转。气场飞扬。
这一瞬间,黄鹤收翅一缩,就凝聚成为一团,汇聚在葛抱手中的耳钉上。
“破!”
葛抱眼中光芒一闪,直接把耳钉打了出去。清澈的鹤鸣声,在空中若隐若现。
耳钉在空中,勾起一道弧线,仿佛能够拐弯,转了半个圈。十分精确的对准僵尸的心口,也就是荔枝短刃留下的伤痕,无声钉入。
不过僵尸似乎有所防范,手掌捂胸。耳钉刺在手背骨上,虽然扎透了,但是多了一层的缓冲,杀伤力自然没那么强悍了。
“同样的招数。果然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不过,它的这条手臂。肯定废了,你们把握机会,干翻它吧。”葛抱撇嘴,身体软绵绵的,也有些气虚,消耗严重。
陈别雪看去,只见僵尸被耳钉钉住的手臂,果然完全凝固起来了,就好像受到什么力量的封印,根本动弹不得。
“好,接下来,看我们的。”
陈别雪动了,步伐缓慢,一步一步走向僵尸。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攀升一分。在抵达僵尸十步之远,他疾步一冲,挥剑就砍。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十分简单,仿佛经过千锤百炼,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非常的平淡。就是这平淡的一剑,僵尸血眸之间,却闪过一抹惊意,急忙举起一只还能活动的手臂,慌张的挡在了剑下。
一剑,无声。一条断臂落地,化成枯骨。长剑一顿,再斩。
“喀嚓!”
陈别雪挥剑掠过,僵尸的头颅,立刻有三分之一的头骨,跟着飞到了空中。
“昂!”
僵尸愤吼悲嘶,脚下一踹,直接把陈别雪踢飞。
此时此刻,它十分狼狈不堪,一只手臂好像打上了石膏,固定不能动。另外一条手臂,却在肘肢间断开,甚至连头骨也保不住,少了一片。
如果是正常人,少了一片头骨,恐怕脑浆就要流出来,直接毙命身亡。僵尸不是正常人,它没有脑浆,而且头颅是空的,里头只有一团仿若鬼火的幽光在微微闪烁。
“那是命魂之火……”
葛抱虚声道:“命魂之火一熄,相当于吹灯拔蜡,它马上完蛋。哎,哪个人还有力气,赶紧去补上一刀啊。”
“……行了!”祁象忽然叫道,直接收起了灵笔。
一抹水波似的光亮,就在黄纸面上盈开,灵符一成,就悠悠荡到了空中,散发出无比绚烂的光华,引人瞩目。
“荔枝……”祁象一挥手,灵符就飞了出去。
一片符纸,呈直线运动,飞向了僵尸。它仿佛也感受到了灵符中蕴含的力量,本能的转身要向洞口外面逃窜而去。
不过这个时候,空中出现了荔枝的身影,她夹起了符箓,转身就出现在僵尸旁边,顺手把灵符打进了僵尸头颅之中。
“轰!”
符箓燃烧,连同僵尸的命魂之火一同焚化,然后炸开了。雷声大,雨点小,恐怖的僵尸,就是这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堆枯骨,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究其原因,无非是在几个人的组团刷怪下,僵尸已经剩下半条命,而且符箓又是直接针对命魂之火攻击,由内及外,才会这样顺利。
枯骨一散,几枚晶莹闪烁小石块,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太阴玄晶……”荔枝的眸子有些闪亮,低手就要捡拾。
忽然,祁象急切的声音传来:“小心……”

第229章 一剑,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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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推倒了恐怖的僵尸大魔王之后,荔枝难免有些松懈,放下了警惕之心。哪怕听见了祁象的提醒,她的反应也慢了一拍……
“砰!”
一瞬间,荔枝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把她狠狠撞飞到石壁上,负了内伤。
“嘎嘎……”
与此同时,山洞之中多出来了一个黑衣人,他身穿红黑长袍,脸上挂着一块怪异面具,一个类似十字的痕迹,十分的明显。
“十方道!”
乍看之下,祁象脱口而出,有几分惊急。他心中一沉,凝神观望,只见眼前这人,身材也十分的高大,但是体型与上次出手抢夺流霞盏的人,还是有几分区别的。
当然,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两人却同属一个组织,那就是神异诡秘的十方道。
“多谢各位出手相助。”
此时,那人低头看了眼几颗太阴玄晶,森森笑道:“如果不是你们出手,我想夺取这几块东西,也要费一番手脚……”
“……十方道!”葛抱目光一冷:“原来,排帮内贼勾结的外敌,居然是你们。”
“也不完全是我们。”那人轻笑,噪音怪异,似乎调节了声调:“也有其他人的,只不过我们只是顺水推舟,推波助澜而已。”
“好一个借刀杀人。”葛抱寒声道:“那么接下来,是不是打算杀人灭口了。”
“不不不不……”
那人摇头,很愉快的样子:“几位有大背景,有大来头,我怎么敢对你们不敬。况且,多得几位相助,才让我顺利取得太阴玄石,我感激不尽呢。怎能无礼!”
那人哈哈一笑,伸手一招,几块晶莹石头,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山水有相逢,告辞了……”
东西到手,那人也不打算停留,转身要走。
“给我留下!”
葛抱怒形于色,扬手打出一片松针。
“唰!”
那个红黑衣袍一翻,细如牛毛的松针,立刻消失无踪。他再抖一抖衣袍。几十枚松针就叮咚落地,整齐排放。
“葛公子,你们已经没有余力了,不要逼我出手。”
那人轻松写意,语气之中充满了威胁之意:“虽然我不会杀你们,但是出手没有轻重,误伤了你们,那我就过意不去了。”
“你可以试试看。”
就在这时,陈别雪在角落站了起来。他脸色一片苍白,额头有一层细汗覆盖。但是他拿剑的手,依然很稳。
那人沉默了下,似乎也有些顾虑。
过了半响。他才开口笑道:“别雪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我敬你三分,在平时自问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种情况下。我想走……估计你们也拦不住。”
那人嘿嘿一笑,身体一闪,化作一道残影。就要掠出洞口。
不过才冲掠一半,他就停下了脚步,不得不停。
因为这个时候,洞口有人守候。祁象站在洞口中间,客气的伸手道:“麻烦您,留下过路费。不贵,五颗太阴玄晶就好。”
“……哈哈,哈哈!”
那人呆了一呆,忽然大笑起来:“小子,我知道你是符师。就今时今日而言,能够专修符箓之道,也算是难能可贵。”
“你是个人才,换在别的时候,我倒是有兴趣,和你交流一番。”
那人笑意收敛,语气变得阴沉:“可是现在,我没有这个兴致。你识趣的话,就不要挡我的道,免得无辜丧命。”
“……拼爹的年代,让人格外的讨厌。”祁象忍不住嘀咕:“凭什么,他们有大背景,有大后台,你不敢下杀手。轮到我这里,就要命了呢?”
“要怪,只能怪你上辈子,没投个好胎。”
那人调侃一句,随之衣袍一卷,气息凛然弥漫:“一句话,挡路者死,滚开!”
“诶,为什么一个个人,都当我是弱鸡呢。”
祁象叹了口气,忽然说道:“陈别雪,其实我懂剑术的。”
“什么?”
众人一愣,不解其意。
“只不过,我只懂一招剑法。嗯,应该是剑法吧。”说话之间,祁象脸色一沉,喝声道:“敢打伤荔枝妹子,给我去死吧!”
叫声中,祁象凝神一引,诡异的情况就发生了。
在山洞之中,经过剧烈的打斗之后,石壁上的冰碴,也随之慢慢融化,化成了一些水沫雾气。在祁象的牵引下,这些水沫雾气,立即凝聚为水,漫地而过。
流水潺潺,仿佛一根根软带,忽然飘飞空中。
“绕指柔!”
祁象淡笑道:“这一剑,你要是接不下来,就去死。如果接下来了……我再考虑要不要饶你一命。”
那人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此时整个山洞之中,一片片水带好像浪花一样飘忽旋转,看似柔软无力,没有丝毫的威力。但是以他的眼力,却看出其中蕴含的恐怖杀机。
天下莫柔于水,而功坚强者莫之能胜。
再柔软的水,如果用在对的地方,自然能够水滴石穿。这个就是道祖老子最为推崇的,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的至理。
祁象这一招,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是水……法?
反正柔软的水带,在空中轻轻的摆动。灵活似蛇,曲折变幻,飘忽不定。但是下一秒钟,一段段水带,冷不防拉长,变形,薄似剑刃。
一瞬间,千百把水剑,就出现在山洞之中,绕着那个黑衣人飞旋。其间一些细小的水刺,更是呈对角来回穿梭,十分的阴险隐秘,让人防不胜防。
“哧哧哧哧……”
一波水剑,还没有结束。黑衣人身上就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血花,深浅不一的伤痕累累,让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看到这一幕,葛抱嘴巴差点合不拢,骇然道:“他到底是符师,还是玄修术士?”
“……不知道!”陈别雪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上,也罕见的露出几分茫然。
“藏得真深。”葛抱低声道:“看着我们打生打死,他却在扮猪吃老虎,真不爽啊。”
陈别雪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术法对于僵尸的作用。没有那么大。”
“……这倒也是。”葛抱承认这是事实。
所以不管是他,还是神秘女子,在对付僵尸的时候,一直十分吃力。毕竟僵尸皮坚骨硬,一般的术法奈何不了它。倒是陈别雪的剑削带砍,纯粹的物理攻击,更加的实用。
但是那个黑衣人,可不是僵尸啊,他是血肉之躯。哪怕实力再强,在同时应付千百把诡秘水剑的攻击,也疲于奔命,破绽百出。全身是伤。
伤口溢血,汇聚在地下,慢慢形成了一片片小小的血泊。
黑衣人一颗心,仿佛沉进了湖底。全身都凉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黑衣人环视一眼,就意识到如果再不谋求退路。恐怕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眼瞎了,谁说这个小子,最容易对付的?”
黑衣人后悔得连肠子都发青了,心里也恨死祁象了,明明有足够的实力,却偏偏扮得跟小绵羊似的,难道一早就算计好了,在这里等着坑他?
黑衣人后悔莫及,也随之当机立断,手掌飞快一扬,五块太阴玄石扔了出去,叫道:“你接不住,东西就碎了。”
五颗玄石,如电激射,狠狠的朝坚硬的石壁撞去。
太阴玄石,晶莹似水晶,祁象不清楚它们的特性,自然不肯冒这个除。当下他念头一转,环绕空中的水剑,顿时一软,形成了一片水幕,卷向了五块玄石。
在这个空隙,黑衣人二话不说,低身就朝洞口旁边的一堵墙撞去。
轰隆,墙壁碎裂一个大窟窿,外面就是一个洞厅。
尘土飞扬之间,黑衣人就要飞掠逃之夭夭。
但是在这一瞬间,一道人影忽然闪现,堵在了黑衣人身前,不顾敞露的胸膛,张开双臂死死抱住了黑衣人。
与此同时,那人手一番,掌中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再顺势一扎,从黑衣人的后背刺入。他唯恐一刀不致命,又飞快抽出,以身体顶住黑衣人,连续扎刺。
“啊……”
黑衣人全身一颤,手掌顿时举了起来,狠狠击下。重重的一拍,没有丝毫的意外,直接把那个人劈着脑骨碎裂,断气身亡。
“扑哧!”
一道剑光,无声而来,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剑刃透心而过,他闷哼了一声,手掌在空中抓了一抓,立即倒地不起。
山洞之内,陈别雪面无表情,缓缓放下了手掌:“反正他早晚是个死,不如现在就成全了他,也少了许多痛苦。”
“嗯嗯。”葛抱深以为然,瞟了祁象一眼,低声道:“这个家伙,真阴险呀。估计那人死了还觉得,自己有机会活命逃走的,孰不知水刺潜伏在心脉之间,百步之内肯定会爆开,让他经脉寸断而亡。”
陈别雪微微点头,转身看了过去。
此时,祁象已经把五颗太阴玄石裹了回来,顺势搁在空地之间,然后神念一收,空中的水带纷纷洒落,化成了甘露滋润泥土。
“解决了?”
祁象左右打量,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荔枝,你没事吧?”
“没……”
角落之中,荔枝盈盈而立,气色不错,显然没有大碍。
“咦?”
葛抱忽然惊疑而叫……

第230章 收获,两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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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了?”
听到葛抱的叫声,祁象和荔枝不约而同,摆出了防范的架势,警觉观望过去。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是葛抱走到了那个黑衣人旁边,把黑衣人的面具掀开了。
看到了黑衣人的容貌,葛抱惊声道:“怎么是他……”
“谁呀?”祁象也有几分好奇,走了过去一看。刹时,他瞳孔一缩,也吃了一惊:“罗老大,怎么可能……”
祁象再看,哪怕黑衣人死了,但是面容却没变,高大的体型也十分类似,的确是罗守善。他愣了一愣,又连忙把罗守善的尸体搬开。
在罗守善尸体之下,就是那个阻挡罗守善逃走丧命的人。
“二狼……”
祁象看了一眼,感到有些震惊,又有些迷惑,意外之极。
“……嘿嘿,嘿嘿!”
葛抱沉吟了了片刻,顿时笑道:“有趣,这事太有趣了。内贼勾结外敌,而这外敌又恰好是他自己,他这是要自己造自己的反么?”
祁象也觉得难以理喻,罗守善闲得多蛋疼呀,才会自己造自己的反。
“除非……”
不过祁象也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除非这是他故意设下的局,以便引得那些反对者主动跳出来,好一网打尽,排除异己,独霸排帮。”
“有可能……”
葛抱点了点头:“不过你忽略了,他可是十方道的人,就算要排除异己,有必要绕这么一大个圈子么。以他背后的势力,消灭排帮中的反对者,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必把事情搞得这样错综复杂。”
“也对……”祁象挠头道:“那我就不明白了。”
陈别雪忽然开口道:“他只是十方道的外围成员,没资格让十方道的人帮他办事。”
“什么?”祁象一怔。犹疑道:“你怎么知道?”
“看服饰。”陈别雪顺手一指,随口解释:“十方道的成员,从地位高低不同,服饰上的细节也有一些变化。”
“比如说袍服的镶边,有亮金雪银黄铜黑铁几个色泽。看他的袍边,黑色如铁,显然是最低级的成员,只有接受指派的份,肯定命令不了别人。”
陈别雪淡声道:“其实,你们也不要把他想得太聪明了。或许这一切事情,他也只是随波逐流,然后因势利导而已。”
“当然,我也怀疑,罗守善是不是在排帮的传承秘典之中,发现了寒冰洞的底细,也在打太阴玄石的主意。但是他没这个实力,反而把沉寂几百年的老怪物惊醒。”
陈别雪揣测道:“然后祸事来了,几个长老全部折损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制定了借刀杀人之计,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计划成功的话,既扫清了反对者。又独揽排帮大权,更收获了太阴玄石,可谓是一石三鸟,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陈别雪瞟了祁象一眼:“只是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你,所以栽得很惨。”
“……二狼呢。”祁象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干嘛这样拼命阻拦罗守善?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觉得忠孝难两全,干脆发动自杀式的袭击?”
对排帮的忠诚。还有对罗守善的孝心,难以抉择啊。
“谁知道,或许吧。”陈别雪淡然道:“人都死了,谁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可能是经过深思熟虑,又可能是一时冲动,管他呢。”
“是啊,理这么多干嘛。”
葛抱目光一转,意动道:“来说说看,太阴玄石怎么分?”
此时,大家也看得清楚,五颗太阴玄石,就好像晶莹的宝石,珠光宝气,不时散发出璀璨的光亮,很是引人瞩目。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太阴玄石之中蕴藏的力量,十分的纯粹,稍微靠近就给人一种安静祥和,非常舒适的感觉。
提到分赃了,山洞之中的气氛,忽然有几分诡异,隐约流动着不安。
毕竟人心复杂呀,可以患难与共,却不能同享富贵。
无论古今,一些探险的队伍,在探险的过程之中,可谓是携手并肩、同心合力、舍生忘死才有所收获。但是却在收获的最后关头,翻脸了,自相残杀……
“一人一颗!”
忽然,陈别雪开口道:“公平合理,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没问题,你们呢?”
葛抱表示赞同,看向了祁象和荔枝。
“好……”
祁象目光微转,也没有意见。
一旁的荔枝,也怯怯的点头,与大家达成一致。
剩下的神秘女子,自从发了大招之后,就没再见到踪影了。不过想来,四比一,她应该不会反对。
方案通过,也算是圆满解决问题。洞中的气氛,也松了下来。
当下,一人拿起一枚太阴玄石,最后只剩下一颗搁在地上,闪烁晶莹奇光。陈别雪回头,问道:“林姑娘,要不要我给你送去?”
“哧!”
倏地,扎在僵尸头骨上的桃木小剑,轻快飞了过来,落在了太阴玄石旁边,然后没有了半点声息。这情形,应该是同意陈别雪的提议了吧?
反正陈别雪就当神秘女子同意了,然后找来一个盒子,把玄石与桃木小剑装好,再环视狼藉的山洞,皱眉道:“我们出去吧。”
有了收获,还留下来做什么?
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更加不会好心留下来收拾烂摊子什么的,直接走人了。
不过才离开寒冰洞,在经过一个洞厅的时候,祁象的脚步一停。
“怎么了?”葛抱迷惑回头。
“诺,好多书!”祁象示意,只见那个洞厅里面,那是一排排架子,在架子上是一本本或新或旧的典籍。
葛抱眼睛微亮:“这里似乎是排帮的传承之地……”
两人对看了一眼,直接走进了洞厅。在书架上翻看。不过由于书籍太多了,两人看得眼花缭乱,恨不能多长几对眼睛。
相比之下,陈别雪似乎很淡定,倚在洞厅门旁,语气平常:“你们不要浪费时间了。”
“什么意思?”祁象放下一本书,不解的抬头。
“排帮道统很多,也意味着杂乱。这里的书,肯定是零零碎碎的,根本不成体统。对你们来说。看了意义也不大。”陈别雪剖析道,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也是……”葛抱瞄了两眼,也觉得书架上的秘籍,好像有些粗浅,学了没用。
所谓贪多嚼不烂,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学得多,未必博,反而可能一事无成。
然而。对于陈别雪的好心劝告,祁象却置若罔闻,继续翻看一本本典籍。不过他翻看的速度貌似有些快,一目十行。几秒钟就换一本。
这举动,肯定不是在看书,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干嘛?”葛抱忍不住问道。
“找两本书……”祁象随口道,目光继续游转。
“什么书?”葛抱多少有些好奇。
祁象回头。轻声道:“那个……巫妖转生术,太阴炼形法,你们不感兴趣?”
“你……”
葛抱顿时又惊又愣。表情十分的怪异:“你才多大……用不上吧。而且,这种旁门左道的功法,很容易走火入魔,练了得不偿失……”
“我不练,但是可以借鉴嘛。”祁象摇头,坦诚道:“太阴炼形,保五脏、炼魂魄,这部分内容对玄修来说,肯定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巫妖转生也是,铜皮铁骨,仿佛金钟罩似的,怎么也打不穿,你们不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原理吗?”
祁象反问道:“或者说这种秘法,你们家里有,才无动于衷?”
“咳!”
葛抱果断改变立场:“我帮你找。”
不仅是他,还有荔枝,以及陈别雪,也默默走了进去。
整个洞厅,书架的藏书的确不少,但也算是排帮的精华所在,肯定也有一些讲究,择优收录,也不是什么垃圾都存放进来的。
翻找了片刻,众人也发现了几本让人眼睛一亮的秘籍,但是最关键的太阴炼形法,以及巫妖转生术,却始终没有找到。
“难道说,两门秘法在排帮,也失传了?”葛抱有些失望。
“不是说,排帮千年传承不断么?”祁象皱眉道:“而且几百年间,排帮的功法秘籍放在这里保管,应该丢不了吧。”
“吹嘘谁不会?”
葛抱摇头道:“再说了,就算外敌攻不到这里,但是排帮本身的内乱呢?几百年来,排帮不知道发生多少次内斗了。每斗一次,就元气大伤,涉及到藏书阁,也不稀奇。”
“也有道理……”
祁象无言以对,叹了一口气。
“这个……”
忽然,荔枝纤手戳了戳祁象,指着洞厅上头,悄声道:“有点奇怪。”
“嗯?”
祁象等人,连忙抬头观望。只见洞厅的顶上,那是一个藻井,呈伞盖形,由细密的斗拱承托,颇为华丽。
乍看之下,祁象眼睛就亮了,然后毫不犹豫,轻身一跃,爬上了藻井上,再慢慢的摸索片刻,很顺利的取下来一个满是灰尘的盒子。
“荔枝,还是你机灵。”
祁象捧着盒子跳下来,称赞不绝。他们只顾看书架,却是忽略了,朴实无华的洞厅顶上,居然安装了一个华丽的藻井,这本身就是明显的破绽。
“少废话,快打开看看……”葛抱催促,有些迫不及待。

第231章 黄金书简,仙门第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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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沉的……”
祁象掂了掂盒子,也随之从善如流,直接打开了盒盖。
“咦……”
众人凑来一看,顿时觉得有此出乎意料。只见盒子之中,存放的并不是书,而是一抹金黄色泽的光亮。
祁象眯看再看,发现盒中整齐有序的排放了一块块金属薄片。金属可能是黄金,不过却被高明的工匠,制作成为了信笺大小的页片状。
祁象顺手,把其中一块金箔片拿出来,就感觉到金片分量不轻,但是质感很薄,仿佛一页纸,黄金铸成的纸。
当然,最重要的是,黄金箔片的上面,还刻有密密麻麻,十分微小的文字。
“黄金书简……”
葛抱有几分惊喜交集:“好东西啊。”
“是啊,好东西……”
祁象目光如炬,轻易看清楚了金箔片上的内容,也有几分喜色。文以载道,对他来说,黄金箔片再贵重,也不及文字内容的万分之一。
“太阴炼形、巫妖转生……”葛抱在旁边,也跟着逐一浏览,一惊一乍:“啊,居然还有养蛊的秘术……杂,真是杂!”
众人走马观花似的,把这些黄金箔片看了一遍,然后又面临了怎么分配的问题。
不过,有了刚才的经验,这事也好办。
祁象直接表态:“我只要文字内容,至于原本什么的,你们看着办吧。”
“我也是,只要副本就行了。”葛抱大方道:“原本给你们了。”
“嗯……”陈别雪点头道:“这事不难,稍后再说,我们先出去……”
祁象顿时若有所思。直接问道:“你这么急着出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是……”陈别雪点头道:“外面,应该有人在等我……”
祁象一怔,也没多问,同意道:“既然这样,大家走吧。”
珍贵的功法找到了,再留下来也没意思。一行人立即离开了山洞,来到了外面的山谷。陈别雪环视一片片药田,忽然一指:“这里的药材,也可以给你们一份。”
“什么?”祁象等人。有些惊疑不定。
难道说,陈别雪打算把这些药材,一端锅走?
如果真是这样……貌似是不错的主意!
适时,却听葛抱说道:“药材就算了……把我的那份,折合成现金吧。我最近很缺钱,穷到只能靠卖画为生了。”
“行。”陈别雪无所谓,继续往前走。
片刻之后,一行人通过出口隧道,离开了秘境。出现在罗守善别墅的后山。但是才出来,祁象就微微一惊,只见后山附近,一帮人守在四周。好像埋伏很久的样子。
这些人个个精气神足,拿提长剑,有几分英武气息。最重要的是,他们身穿长袍。胸前的排扣,还有绣纹,形成了一个繁体寿字。
“万寿宫……”祁象目光微凝。已经做好了再次出手的准备。
没想,这一瞬间,一帮人纷纷抱手,恭敬的行礼,齐声道:“参见剑主!”
“剑主?”祁象呆了一呆,顺势回望,看向了陈别雪。
此时此刻,陈别雪神态自若,伸手一抬:“不用客气……事情解决了?”
“回禀剑主,都解决了。”一个人站了起来,轻声道:“不过罗守善说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却一直不见回来……”
“没事,不必管他。”陈别雪摆手道:“这是秘境的通道,你们守着,不要让外人进出。”
“是……”一帮人肃然应声。
陈别雪微微点头,就转身道:“大家也累了,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晚些再说。”
没错,祁象等人,的确是一肚子的疑问。不过陈别雪这样说了,这疑问只能先憋在肚里,慢慢地下山,回到别墅。
这时,别墅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又恢复了干净整洁的状态。如果不是空气之中,还有淡淡有血腥气息,恐怕没人知道,这里不久之前,才发生了惨烈的杀伐。
几人进入别墅,陈别雪仿佛这里的主人,引着他们来到客厅。接着,居然有人奉上了热气腾腾的香茶,以及美味的糕点。
热茶暖腹,祁象喝了一口,忍不住问道:“陈别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嘿,你不知道么?”葛抱撇嘴道:“他可是仙门第一剑……的传人,万寿宫当年在大劫之下,差点道统灭绝,还是仙门第一剑出面,才算是存活下来。”
“这可是天大的恩情,万寿宫再怎么健忘,也不敢忘恩负义。”
葛抱端起杯子,慢悠悠喝了口茶,才继续道:“作为那位的传人,陈别雪开口了,不管是什么事情,万寿宫的人肯定不能拒绝。”
“仙门第一剑!”祁象睁开了眼睛,很震惊的样子。实际上,他根本没听说过,但是又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的无知。
反正他决定了,回去再找海公子他们打听打听。
“等等……”
忽然之间,祁象灵光一闪,惊声道:“该不会你一开始,就打算吞掉排帮了吧?”
陈别雪没有说话,也在喝茶,在热茶的蒸熏下,脸色也有几分红润。
“……果然,江湖险恶,人心诡谲!”祁象懂了,小声嘀咕:“罗守善的借刀杀人算什么,不如这个顺水推舟,鸠占鹊巢。”
“不是顺水推舟,而是顺势而为。”陈别雪纠正道:“如果罗守善不死,排帮还是他的,但是他偏偏包藏祸心,也怨不了我们……”
“行,胜者为王,随便你怎么说。”祁象摆手,不愿意多谈。
“祁象,你高看他了。他哪有这样的脑子。估计这算计,是他父亲制定的。他最多算是知情人,按计划执行罢了。”
葛抱眼中有几分佩服:“不愧是秣陵王,名不虚传。”
“秣陵王……”
祁象脑海之中,浮现了陈浮图的容貌。在他的印象之中,那是一个平易近人,五十来岁左右的中年人形象。不过现在这印象,时而清晰,时而又变得模糊。
思虑片刻,祁象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改而看向了荔枝,笑眯眯道:“荔枝妹子,来,我们商量点事情。”
“什么?”荔枝有些迷茫。
祁象笑容亲切,和善道:“我拿样东西,和你换太阴玄石,怎么样?”
“啊?”
荔枝轻呼了一声,似乎很意外。
“……不要脸。”
葛抱冷眼旁观。撇嘴道:“连小女孩都哄骗。”
祁象装没听见,在挎包之中摸索了片刻,就取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你看看。我拿这个和你换。”
荔枝犹豫了下,还是伸出白生生的小手,把盒子接了过来。她小脸明显有几分纠结,慢腾腾的打开盒子。
一瞬间。荔枝迷茫的眼眸,顿时绽放惊喜的光亮。她小手一压,把盒子盖上。然后双手搂着盒子按在胸口,貌似不打算还给祁象了。
“换么?”祁象笑问。
“给……”荔枝在口袋一掏,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把太阴玄石塞在祁象手上。
“呃?”
看到这个情形,葛抱有些发呆:“真换了?你看清楚呀,不要被坑了。”
荔枝水灵的眼睛,微微的一白。忽然之间,她站了起来,然后抱着盒子,身体轻轻一闪,就仿佛一缕青烟,消失在客厅之中。
“啊?”葛抱更是惊诧,他想不明白,盒中到底是什么东西,以至于让荔枝害怕别人抢夺似的,直接闪人。
祁象笑了笑,也起来走向陈别雪。确切的说,是走向陈别雪手上的盒子。
“你让一让……”
祁象挥了挥手,微笑道:“我有些事情,要与这位……林姑娘,谈一谈。”
陈别雪微微蹙眉,不怎么情愿的离开座位。
适时,祁象一个错步,把陈别雪和葛抱的视线挡住,然后把东西搁在了盒子之中,笑问起来:“林姑娘,我拿这东西,和你换太阴玄石,怎么样?”
“啵!”
一枚太阴玄石飞了出来,接着盒盖自动合上。然后整个盒子居然飞到了空中,从客厅的窗口飞了出去,转眼在空中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靠!”
葛抱又惊又疑:“你到底给了她们什么东西,怎么一个个怕人抢似的,跑得这样快。”
“没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
祁象把两块太阴玄石收好,目光一转,看向了陈别雪和葛抱。
不知道为啥,葛抱忽然有几分期待。就算他未必舍得太阴玄石,但是也想知道,祁象到底拿出什么东西,让荔枝和神秘女子动心,急切交换。
没想,祁象不按套路出牌,瞄了两人一眼之后,就开口道:“这事也算是解决了,我就先回去了,大家有缘再见。”
“回去?”葛抱一怔,惊异道:“你不要黄金书简的秘法了?”
“对喔!”
祁象脚步一停,就取出手机,再把一块块黄金箔片排开,咔嚓咔嚓的连拍,确定拍摄的照片文字清晰,能够辨认出来,他就满意笑道:“可以了。”
“再见……”
祁象挥了挥手,举步向外走去。
“等下。”
葛抱忽然问道:“你住哪里,我有空就去登门拜访。”
“嗯?”
祁象有些惊讶,他想了想,还是坦诚道:“在湖州城外,东山别墅区,一般情况下,我都住在那里。如果不在,肯定是出门了……”
“好。”葛抱记了下来,直言不讳道:“近期内,我可能会去找你。”
“欢迎……”

第232章 旁门左道(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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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找我?”
祁象带着几分困惑的心情,离开了别墅,再向山下走去。走在类似城镇的山谷中,他发现普通人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然是一片繁荣热闹的场景。
看来发生在排帮高层之间的腥风血雨,与普通帮从的关系不大。这些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排帮头上的天,已然变幻颜色。
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个主子,不知道是福是祸……
祁象有些感慨,随之拦了一辆出租车,再一次来到了机场。买票、启程、转车,经过一番辗转之后,顺利回返山庄。
这个时候,已然是夜阑人静的子夜,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在闪烁,十分的寂寥。
祁象进入阁楼,感觉身心疲惫,软在竹藤长椅上,不愿意动弹。他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脑袋放空,无思无想。说实在话,这一趟行程,经历的一桩桩事情,都有些颠覆他的三观,让他感到很深的触动。
各种算计,各种杀戮,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修行之难。
如果还抱着传统观念,宅在一处山青水秀的清幽之地,过着与世无争,远离红尘是非,逍遥求道的日子。恐怕大祸临头,怎么死都不知道。
祁象思潮起伏,辗转反侧,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平定气息,进入梦乡。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祁象精神抖擞,神清气爽,昨天的积郁之气,一扫而空。
说到底。还是要争啊。
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不是争一口气,而是争一线生机,求道之机。如果没有力争上游的坚定信念,还是乖乖做个富贵闲人算了,没必要玩什么修真。
想通了这一点,祁象感觉自己的念头,似乎通透了几分,仿佛水中之月。清澈明澄,不染半点尘埃。
“庆幸……”
祁象吐了口浊气,隐约觉得,自己昨天的状态,有点儿像是传说中的外魔入侵。信念不稳定,念头不纯粹,疑心生暗鬼,自然引得外魔入侵,动摇修道之基。
还好现在是末法时代。不仅是天地灵气溃散,就连传说中无形无质,专坏修士道心的阴魅邪魔,好像也断踪绝迹。
不然的话。昨天晚上他恐怕幻象丛生,自毁根基了。
“这该是高兴呢,还是悲哀呢?”祁象也搞不清楚了,总而言之。他也算是躲过了一劫,道行小小的迈进了一步。
所谓道行,精确的说。那是修士对天地自然的感悟。
道行是实力的一部分,却不等同于实力。说白了,就是修士与天道法则的契合度。
道行高了,就能够顺畅的沟通天地,快速汲取自然灵气,实力肯定飞快增长。也就是说,道行是决定修为实力境界高低的关键因素之一。
当然,光有修为,没有道行,迟早会遇到瓶颈,突然不了关卡,就是个死。
只有道行,却没有修为。那是古代的高僧、名道了,深受世人的敬仰,可惜却不能长生,违背了修士求道的初衷。
所以说,道行与修为并进才是修真最本质的追求,也是修真自始至终不变的目标。通俗的解释,就是精明文明与物质文明相结合,这才是发展的王道。
祁象剖析之后,也感觉自己修为更上一层楼的火候到了。不过现在也不急,要等晚上,才是最好的机会。
祁象定神,打开了行李袋,盘点收获。
三颗太阴玄石,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瑰丽的光芒,十分炫目。他轻轻碰触了下,也能够感受到玄石之中蕴藏的庞然能量。
“两颗养魂丹,换一颗太阴玄石,应该没亏吧。”
祁象仔细琢磨,觉得应该亏。只不过,算是对症下药而已。不管是荔枝,还是神秘女子,太阴玄石对于她们来说,可能只算是珍贵的东西。
但是养魂丹不仅珍贵,更是她们需要的东西。一对比,也不怪她们立刻作出选择,毫不犹豫以太阴玄石换取养魂丹。
当然,对于祁象来说,也是差不多。养魂丹对他来说,作用比较有限,相对来说,还是太阴玄石的作用,更大一些。
所以这个交换,只能说是各取所需,谁也谈不上吃亏,堪称共赢。
“对了,还有这个太阴炼形法、巫妖转生术……”
祁象取出手机,把手机中的照片,传输到电脑之中。电脑的分辨率高,图片又大,上面的文字自然更加清晰。
祁象费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把十几页图片,逐个字的阅读了一遍。只是阅读,不求甚解的观阅,没怎么思考。
尽管如此,祁象也感到十分的惊叹。脑中只有两个字,诡秘!
不管是太阴炼形,还是巫妖转生,以及其它秘术,都是十分的诡秘玄奇,与正统道法有很大的差异,也难怪葛抱说这是左道旁门之术。
正统的功法,比较说水月散人的传承,就是典型的代表。讲究循序渐进,慢慢地积累,最终厚积薄发,问鼎大道。
不过,前期积累的过程,肯定很慢,要以水磨的功夫,一点一点的打基础。到了后期,才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形成滔滔大势。
这需要极大的耐心,但是一步一个脚印,非常的稳,风险极少。
当然,正统道法的缺点也十分明显,那就是慢,比龟速还慢。很多人在漫长的积累过程之中,却坚持不到最后,往往憋闷的枉死在半道途中。
相比之下,旁门左道就快多了。或者说,就是由于正统道功太慢了,才导致了旁门左道的诞生。毕竟天下绝大部分人,都想走终南捷径,一步登天。
旁门左道就是这样,满足了许多人的需求。
不要说一步登天了,就是一步飞升,也可以实现。
然而,事物都有两面性,凡事有利必有弊。所谓欲速则不达,有时候太快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往往意味着高风险。
修炼旁门左道之术,修为的确增进极快,但是动不动就会走火入魔,不死也伤。危险是一回事,修炼的方法,更是一回事。
祁象看了几篇秘法,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些秘法修炼的过程,总结起来就是对自己要狠,折腾越狠,效果越好。如果把自己折腾死了,就要认命。要是侥幸不死,肯定前途无量,直指大道了。
“太恐怖了吧。”祁象咋舌,怪不得一开始的时候,葛抱等人对于这些秘法兴趣不大。估计也知道其中的缺陷,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祁象愿意冒险,也没有足够的条件。
一篇篇秘法,好歹也是比较上档次的法门,对于修行的环境、资质、资源之类,也十分的讲究,不可能轻易想学就学。
“还好,我只是看看,没想学……”
祁象自我宽慰,不想承认他想学,也学不了的事实。
“哎,还是水月散人的御水之术,比较实用。”
祁象琢磨了下,觉得以后要多费一些心思,练习御水的术法了。
说起来,他在排帮秘境之中,说自己懂一招剑术,那纯粹是糊弄人。绕指柔什么的,哪里是剑术,分明是法术。
水月散人当年,之所以能够隐居在太湖之底,很大程度上,就是他精通御水之术。不然的话,哪怕有阵法之助,淹不死他,也谈不上逍遥自在。
不过御水之法,对于精神法力的要求很高。
祁象也是神魂达到夜游之境,才顺利凝聚法力,勉强使用出来。从这个角度来说,凝炼神魂,才是玄修的根本。
本来修行半年,就达到夜游之境,祁象也有几分沾沾自喜的。但是经过排帮大战僵尸的一役之后,他瞬间把这点自得心情抛到九霄云外。
他忽然发现,做人千万不能得意,一得意往往容易遭受打击。
这世上,高人太多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荔枝那个娇滴滴的小妹子不说了,直到现在他也瞧不出深浅。
更可怕的,还是那个姓林的神秘女子,一直现身的居然不是真人,而是一缕分身。只是分身而已,竟然可以在太阳底下出没,让人看不出破绽来,可见她真身实力之恐怖。
“天妃啊,到底是什么来头?”祁象忍不住浮想联翩:“附物化形,又该是哪个境界才拥有的神通?”
“看来,做人还是要低调……”祁象叹了口气:“要是太张扬了,被哪个高人看不顺眼,指不定被一巴掌拍死。”
祁象摇头,又继续研究几篇秘法,哪怕是修炼不了,但是其中一些窍门,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指不定在什么时候,能够触类旁通,纳为己用。
时间无声流逝,转眼就到了晚上。
今晚夜色不错,有轻云薄雾笼罩,月亮朦胧,一片迷蒙意境。
祁象坐在阁楼之中,旁边摆放了三枚太阴玄石,还有一枚圆滚滚,黑底白纹,透着乌光的丹丸。他定了定神,就直接拿起丹丸,张口吞服。
这一瞬间,丹丸落进了腹中,立即化成虚无之气,升腾直贯脑部。祁象顿时觉得,整个头颅轰的一震,神魂膨胀飞离了身体,在空中凝聚成形……

第233章 夜游稳固,太湖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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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神魂出窍,就在空中凝聚成为一道身影,半虚半实,有几分朦胧感。不过在他身体的脑海之中,却滔滔不绝的涌出来丝丝缕缕力量,使得神魂一点一点的凝聚固实。
转眼之间,祁象神魂的手脚、五官,也能看出一些轮廊来了。
“但是这样,远远不够。”
祁象神魂悬挂空中,念头微微一动,身体忽然伸手,轻轻劈落下去。
“砰!”
一击之下,地面上的一颗太阴玄石,直接化成了粉末。但是就在这一刹那,一股十分纯粹阴寒的力量,就在阁楼之间扩散。
“疾!”
祁象早有准备,神魂轻轻的一引,在桌子的上面,顿时有一片片符纸飞来。这不是灵符,只是灵符的半成品,不过也足够用了。
符纸蹁跹,仿佛穿越花丛的蝴蝶,在空中飞舞。阴寒的力量扩散,立即遇到了这些符纸,变化骤然生。
滋滋滋……
半成品的符箓,立即被激活了,一道道符纹闪亮璀璨的光芒,如丝交织闪烁。转眼之间,符纸把阴寒的力量,全部汲取殆尽,一丝不剩。
“砰,砰,砰,砰!”
倏地,纸符突兀炸开,形成了一团团力量。但是再扩散出来的气息,性质已然改变,变得十分平和,仿若天上月亮洒下的清辉,纯粹而温厚。
祁象的神魂,立即在空中一卷,化成了一个漩涡,仿佛鲸吞长吸,把这些平和温厚的力量吸卷而来,消化吸收融合。
片刻之后。祁象的神魂凝实得更加的清晰,身形虽然有些朦胧模糊,但是大概可以看出与他真身,也有几分相似度。
“不过,还是不够……”
祁象神魂再动,如法泡制,依次击碎剩下的两颗太阴玄石,再通过符箓作为媒介,转化成为了纯粹的月华之力。
这一招,那是水月散人传承中的记载。
当年水月散人,在偶然的机会,也得到了一颗太阴玄石。他研究之后发现,玄石之中蕴含的力量,虽然比较庞然巨大,但是比较驳杂,不能直接吸收,只能温养神魂,日积月累的提升神魂的品质。
见效太慢了。简直是水磨的功夫。这个特性,对于太阴炼形来说,肯定是十分的契合。因为太阴炼形,要的就是永久稳固的属性。
但是对于神魂的修炼来说。就显得十分的鸡肋,有胜于无而已。所以荔枝和神秘女子,才会那么果断的拿玄石换丹丸。甚至于还怕祁象反悔,拿了丸药就立刻闪人。
主要是她们不知道。祁象懂得这一个秘法,可以把玄石的力量,通过符箓转化。再直接融合到神魂之中。哪怕转化的时候,也存在了一定的消耗,但是得大于失,最起码比服食养魂丹的功效强多了。
不久之后,祁象把三颗太阴玄石蕴含的力量全部吸收完毕,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神魂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更像是华丽的衣袍,衣纹清晰,肉眼可见。
在月光之下,一道淡淡的影子,悄然斜映。
至此,夜游之境,也称得上是彻底稳定下来。
神魂由虚化实,可以在人前显现。以他现在这个实力,完全可以去装神弄鬼,招摇撞骗,弄个邪/教,自己当教主,保准兴旺发达,信徒如潮。
当然了,后果也很严重就是了。这相当于在刀刃上跳舞,哪天不小心越过了国家的底线,下场估计很惨很惨。
末法时代,神通不敌人道大潮。人世间红尘滚滚,这是天地大熔炉,不知道有多少神仙妖魔鬼怪,都在熔炉之间灰飞烟灭。
有侥幸不死的,不知道躲在哪个隐秘角落苟延残喘……
“所以才要低调,要低调啊。”
祁象感叹了一会儿,神魂也由实化虚,一个转身就飞到了外面。他忽然发现,随着实力的提高,空气之间的阻滞感,也削减了许多。
如果说,之前神魂游空,那是慢悠悠的自行车速度,现在仿佛骑了一辆摩托车,一个加速就前行几百米,轻松惬意。
由于速度太快,祁象反而有些不适应了,一个不留神,就栽入了清澈的湖水之中。
太湖之底,也算是熟悉的环境。
祁象感觉到自己的灵觉,似乎扩张了许多,他随意一扫,方圆几十米范围内的情况,也看得清清楚楚,十分通透。
鱼虾螃蟹,还有细小的浮游生物,仿佛在显微镜底下,让他看得纤毫毕现。
甚至在厚厚的淤泥底下,他也发现了不少珍珠首饰名表戒指之类的贵重物品,估计是游客在湖上荡舟时候,不慎掉落湖底,但是打捞不及,最终掩埋在淤泥中。
类似这样的东西,湖底掩埋了不少。
有些已经被湖水腐蚀坏了,有些还完好无损,崭新光亮。
哪天缺钱了,倒是可以捞些东西急救……
祁象一想,就忍不住笑了。湖底的东西贵重,那是对普通人而言,几千上万的东西,就算是贵重了。但是对他来说,这些玩意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修行日深,他越发知道,当初陈别雪真是没有骗他,没钱确实不要修行。更可怕的是,哪怕是腰缠万贯,身家丰厚,也未必一定能够修炼有成。
因为一些修炼的资源,真是有钱也买不到。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祁象忽然觉得,屈原这话非常符合他的心境,意味深长啊。
“等等,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祁象在太湖底下,漫不经心的周游了一圈之后,他才想飞回去。但是这一瞬间,他心中微微一动,感觉有些不对。
祁象认真想了想,灵觉在湖中缓缓掠过,在看到一尾游鱼之后,顿时豁然开朗。
“对了,那条大黑鱼呢?”
祁象想起来了,在太湖的湖底,可是有一条鱼精的。当初鱼精占据了水月散人的洞府,作为自己的巢穴。
他进入洞府之后,顺手把鱼精打发走了,然后一直没有在意。毕竟鱼精盘聚洞府多年,相当于一个守卫,默默的守护了洞府多年,也算是“劳苦功高”。
他得了好处,就不要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可是现在,念头一起,祁象心血来潮,开始在湖中搜寻那条大黑条的踪迹。
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大黑鱼应该再次返回洞府,继续以洞府为巢。这是生物的习性,哪怕大黑鱼有了一些灵慧,但是本性难移,肯定不会舍得离开经营多年的巢穴……
祁象神魂一转,很快来到水月散人遗留下来的洞府,他灵觉一扫,却没有任何发现。
“不在……觅食去了?”
祁象沉吟了下,立即可以肯定,这事确实不对。尽管太湖很宽广,但是只有中间的这一片水域最深,也是大黑鱼蜗居的地方。
大黑鱼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应该清楚水域最深的地方,相对来说比较安全。至于其它水浅的地方,很容易暴/露……
大黑鱼开了灵慧,应该很清楚,在整个太湖它没有任何对手。唯一的天敌,应该是生活在水面上的人类。如果暴/露了自己,下场一定很悲惨。
所以多年以来,大黑鱼一直宅居在洞府里头,饿了就悄悄地猎捕小鱼小虾,从来不主动招惹人类。胆小怕死,才能活得更久呀。
但是如今,祁象仔细搜寻这一片水域,却没有发现大黑鱼的踪影。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暴/露了?”祁象有些迷惑不解,问题是这一段时间,没听说谁在太湖捕获到大鱼的消息啊。
大黑鱼体型近两米长,捕捉到这样的大鱼,肯定引起轰动,能上头条新闻。
况且,大黑鱼好歹也是精怪,有三把斧头。在猎捕它的时候,也要担心它的反噬。一不小心,就是船翻人亡的下场。
死了人,这可不是小事,肯定掩盖不住。
但是一切风平浪静,说明大黑鱼应该没出什么意外吧?
祁象慢慢的扩大的搜寻的范围,甚至花了一些时间,把整个大湖水域都游走一遍,依旧没有发现大黑鱼的踪迹。
“难道说害怕之下,逃走了?”
祁象眉头微皱:“已经离开了太湖,逃到了其它水域?”
他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虽然说,太湖疏浚之后,与其它江河连成一片,但是其中却有水闸关拦,以大黑鱼的体型,根本游不过去。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
鱼呢?飞走了?
祁象百思不得其解,认真了思索了半天,眼睛微亮:“有意思,难道是……”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却不太肯定。
“难道说……真的有太湖水府的存在?”
祁象若有所思,也不是很确定。
太湖水府……
那也算是一处秘境吧。
早在唐宋之时,修行界就有揣测,在太湖之中可能有水府的存在。水月散人当年,就是听到了类似这样的传闻,才决定在太湖底辟洞隐居。
在隐居的同时,水月散人也没少搜索湖底,期望能够发现水府的位置。可惜的是,直到身死道消,他都不能如愿。
“水府,水府,水府……”
大黑鱼的离奇失踪,也让祁象心中多了几分遐思。

第234章 应约上门(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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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太湖之中,真的有水府的存在,那么会在哪里呢?”
祁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
毕竟水月散人当年,几乎是穷尽一生的时间,在太湖呆了上百年,把太湖翻了下底朝天,却依然没有半点发现。
祁象不觉得,自己随便搜一搜,就能够发现什么水府。况且水府到底是事实,还是传说,谁也说不准,也不用急着大动干戈。
至于大黑鱼嘛……
的确是个疑点,需要研究研究。
祁象尽量放宽心态,忽然发现神魂有些燥热,他抬头一看,发现空中已经泛白。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一个晚上的时间悄然过去,天快亮了。
刹时,祁象也没有半点犹豫,神魂瞬间飞走,直接返回山庄,进入身体之中。
没有办法,太阳真火对于神魂的伤害太大了,以他现在的实力,敢在太阳底下晃一晃,绝对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毕竟,他现在只是稳固了夜游之境,不是夜游大成圆满,还没有资格汲取太阳真火淬炼神魂,以冲击日游的境界。
来日方长,修行急不得,一口吃不成胖子,要慢慢来……
祁象睁开了眼睛,一宿没睡却精神饱满,眼睛神采流动,好像电光,好半响才收敛沉寂,恢复了常态。
人逢喜事精神爽,修为又有所精进,这自然是好事。
然而,祁象也没高兴多久,就开始投入到伟大的研究工作之中。他在网上查找了许多关于太湖方面的资料,又购买了几十本地方志之类的史籍。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白天翻书研究,晚上神魂出窍。针对太湖来了个大起底。
时间一晃,就是七八天过去。
整天窝在房里,祁象觉得整个人都傻了,浑浑噩噩的,有些吃不消。
“缓一缓,缓一缓。”
祁象捏了捏眉头,觉得再这样下去,他非身心交瘁,过劳死不可。
“撑不住了,先休息两天。之后再说吧。”
祁象决定给自己放假,把书籍资料扔下,然后穿着拖鞋,一身睡衣,就在庄园的后院慢慢闲逛,顺便浇花淋草。
冬天的清晨,寒风似刀,十分的冷冽。
祁象穿着单薄的睡衣,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凉意。他轻轻引手。一股清凛凛的水雾,就悄无声息汇聚在手中,然后一点一点凝结,化为一团清凉明净的水球。
“噗!”
忽然。祁象手掌一握,水球立即炸开,形成了一片淅淅沥沥,十分的细微。仿佛牛毛尖似的细雨,平均匀称的滋润院中的草木。
“啪啪,啪啪!”
冷不防。有人鼓掌,赞许道:“不错,这御水之术,好像又精妙了许多。”
祁象抬头一看,只见在庄园的围墙之上,一身非主流装束的葛抱,仿佛街小混混似的,蹲坐在那里,嘴上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我应约来了……”
葛抱吐了口雾气,纵身一跃,就轻飘飘落了下来:“早上好。”
“我家有门……”
祁象额头冒出黑线:“你可以按门铃!”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葛抱满不在乎的摆手,然后左右打量道:“你住的地方……不怎么样啊。”
祁象脸一黑,脑中想到了一个词语,恶客临门。
正常人,去到别人家作客,哪怕环境再差,不是也要违心称赞几句么。什么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斯是陋室,惟你德馨之类的……
这种客套话,是人际交往中必不可少的调剂。怎么到了葛抱这里,就不适用了呢。
算了,不与你计较……
祁象在心里默默白眼,随即引手道:“欢迎,到厅里坐坐。”
“好,带路。”葛抱点头,又吐了一口雾气。
此时,祁象敏锐的察觉,这雾气有些特别,不仅是烟草的气息而已,另外还掺杂了别的什么物质,反正有一股特殊的药材味。
“我这是自制的土烟。”葛抱眼眉一扬,示意道:“要不来来一根?”
“不用……”祁象摇头,没有这个习惯。
“那你会失去许多乐趣。”葛抱也不强求,又吸了一口云烟,再吞到了腹内。不过他却没有吐出来,似乎是在消化。
片刻之后,一丝丝淡淡的烟气,竟然在他身体表面皮肤的毛孔之中钻了出来。本来应该洁白纯净的雾气,却多了几分浑浊之意。
看到了这个状况,祁象的目光一凝,立即明白葛抱不仅是在抽烟,更是在修炼。
一会儿,两人走到了客厅。
葛抱不客气的坐下,顺便跷起了二郎腿,悠然自得的吞云吐雾。
祁象麻利的烧水沏茶,直接开口问道:“葛道友,你这次上门,有什么事情吗?”
“作为同道,走动走动,认个门,攀一攀交情,很正常……”
葛抱说了几句,他自己都觉得很假,立即改口道:“好吧,肯定有事。不过,大家也没什么交情,不好直接谈。肯定要先聊聊,彼此熟悉一下,才能开口啊。”
“……”
祁象忽然无话可说,倒了一杯茶,搁在了葛抱的面前,才叹声道:“我们好歹也算是患难之交,你不用这么……疏远,有事就说。”
“如果事情真的……让我很为难,你尽管放心,我会拒绝的。”
祁象目光一瞥,语气也十分的真诚。
“你不可能拒绝……”葛抱却信心十足的模样,非常的笃定。
“哦。”祁象喝了口茶,抱手环胸:“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来找我,我洗耳恭听。”
“不急,不急。”葛抱再吸一口气,嘴上的烟头,立即化为灰烬。他把烟灰弹到了垃圾筒中。然后起身道:“我才下飞机,就匆匆上门了,没吃早餐呢。”
“湖州有什么特色美食,一起出去走走,我请客!”
葛抱豪气干云,拍了拍口袋,仿佛不差钱的土豪。
祁象瞄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就回房换好了衣服,然后招手道:“走……”
祁象开车出门。载着葛抱来到城市之中。
湖州城繁华热闹,车流滚滚如潮,行人川流不息,声浪一波接着一波,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好像驱散了冬天的寒冷。
不久之后,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祁象开门下车,示意道:“这里的早点不错,可以一尝。”
葛抱下来打量。只见眼前是一栋三层复合楼,上中下三层楼,都是经营早餐生意。每一层楼之间,可谓是宾客如云。红红火火。
茶香、豆香、糕点香,各种氤氲香气混杂,形成了一股诱人的气味,让人食欲大开。
“不错。不错。”葛抱满意点头:“上去吧……”
才走了几步,葛抱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拧头道:“对了。你顺便给那个姓庞的……庞什么来着?反正就是要买画的……让他过来一趟,帮我们付钱!”
“咦?”
祁象一怔:“虚斋的庞老板?”
“……好像是他。”葛抱想了想,点头道:“就是上次,跟你一起去拜访我姥爷的那个,叫他过来,准没错。”
祁象顿时笑了:“你不是说,不卖画给他的么,改变主意了?”
“没办法。”
葛抱坦荡道:“我问了不少人,就他报价最高,诚意十足。我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呀,是不?”
“……有道理。”祁象深以为然,随即笑道:“那我就打电话了。”
“打,叫人。”葛抱无所谓,顺步走进了茶楼。
茶楼生意红火,但是也预留了几个包间。
两人在三楼上面,要了一个装饰还算清雅的隔间,葛抱直接点餐,让服务员把整个桌子全部摆上了茶点春卷汤面粥什么的。
不过这一桌子,其实也没有多少。
小巧的圆桌,摆了七八盘,就有些满了。
祁象喝着豆浆,看着葛抱大快朵颐,心里却在揣测,他找上门来的目的。不过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又没有足够的信息,不好分析……
“你不要费心猜测了。”葛抱咬了一口春卷,含糊其辞道:“除非你有读心术,不然绝对不可能猜出我的心思。”
祁象眼睛一白,忽然耳朵一动:“好像是庞老板来了……”
“知道。”
葛抱咽了春卷,抽了张纸币抹嘴,顺便喝口香茶解腻。
“葛兄弟。”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瞬间,门外有人闯了进来,正是庞大老板。这时候,他满面春风,一脸的笑容,非常的开心:“欢迎欢迎,欢迎来湖州作客啊。”
“谢谢……”
葛抱伸手一引:“葛老板,你坐。”
“好好好……”
庞大老板喜气洋洋,就顺势坐在了祁象的旁边,在屈身的一瞬,低声道:“祁兄弟,多谢多谢,这人情我记心里了,回头自有厚谢。”
“呃?”
祁象愣了一愣,随即瞟了葛抱一眼,也可以想到,估计是他说了什么话。
毕竟之前,葛抱才拒绝了庞大老板,说不卖画给他,现在又改口,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干脆找了个台阶。
祁象笑了笑,算是回应庞大老板,实际上却是暗笑葛抱,还是要面子的。
这笑声中的别样意味,葛抱似乎察觉出来了,在庞大老板没留意的时候,不满的瞪了祁象一眼,随即开口道:“庞老板,我这次纯粹是看在祁象的面子上,才带画过来……”

第235章 近乎于道(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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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你要是看上了,只能直接付款,谢绝拖欠。”
葛抱义正词严道:“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不要磨磨蹭蹭,犹豫不决。我可没有这个耐心,陪你耗下去。”
“肯定的,肯定的。”庞大老板也十分爽快:“只要东西没问题,马上就转账。”
“好……”
葛抱点了点头,就直接在背后一抽,把一根轴卷抽了出来。
卷轴用透明的塑料包裹,卷了好几层,防水。但是这样随随便便安置,却让祁象和庞大老板眼角抽搐了下,觉得有些心疼。
“不懂行啊!杀画刽子手!”
庞大老板心疼死了,连忙双手把卷轴接拿过来,小心翼翼的托着。他心里来气,却由于不是东西的主人,也只能憋着,闷得慌。
葛抱没这方面的自觉,看到庞大老板托着画卷不动,顿时皱眉道:“你不看画么?还是之前已经看够了,现在直接付钱?”
“这个……”
庞大老板瞄了眼杯盘狼藉的桌面,小声道:“葛兄弟,这里不是看画的地方。你们先吃早餐,一会儿,我们再换个清雅的地方,慢慢看也不迟。”
“……毛病。”葛抱嘀咕了声,继续吃早餐。
祁象摇了摇头,也陪着他,继续品尝这里的面汤。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这一顿早餐才算是结束了。庞大老板也是十分识趣,抢先一步去把账单给结了。
“多谢了啊。”葛抱没什么诚意走了下楼,问道:“接下来,去哪里看画?祁象的家里,还是你家?”
“葛兄弟,我在湖州,经营了一家书画铺子。”庞大老板微笑道:“您要是不怕麻烦。可以到我店里坐一坐。”
“随便。”葛抱无所谓,问道:“远吗?”
“不远,十分钟的行程……”庞大老板连忙招手,让司机开车过来。
一会儿,众人抵达虚斋,祁象一看,也有几分感慨。
“好久没来了……”
祁象环视,发现虚斋的生意,好像挺清淡的,店铺没什么人进出。不过也可以理解。现在是年末,书画销售的淡季。
大家忙着置办年货,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也顾不上什么艺术品了。一般来说,要等到来年的开春,古玩书画市场,才逐渐恢复热闹。
“葛兄弟,祁兄弟,里边请。”
此时。庞大老板热情洋溢,带着两人走进了二楼。
上了二楼贵宾室,祁象目光一扫,就急忙上前问候:“孙老。您也在啊。”
“你来了?”孙老呵呵一笑,颔首道:“听庞老板说,这有徐青藤的真迹,我肯定要来鉴赏一下。”
“我也是……”祁象嘿嘿笑道:“没想您也在。正好聆听教诲。”
“错了,错了,不是教诲。是交流。”孙老摆手道:“况且,我听庞老板说,是你居中牵线搭桥,才促成了这事。估计你对这画的了解,应该比我多。”
“也不比你多多少。”祁象尴尬一笑,总不能说,他连画都没见过吧。
“葛兄弟,给你引见一下。”
与此同时,庞大老板介绍道:“这是孙老爷子,苏州著名的书画鉴赏大家。”
“老爷子,您好。”
葛抱的态度,倒是十分的端正,更清楚是怎么回事,直接开口道:“待会我这画,就请您多多评鉴了。”
“这是我的荣幸。”孙老笑道:“求之不得。”
“葛兄弟,您坐。”
庞大老板招呼,又叫人上茶。
一番忙碌之后,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期间,那幅画卷,自然也铺在了干净整洁的桌面上。
众人自然围了上去,仔细的观望。
这是一幅十分传统的大写意水墨画,画的是一串串葡萄。
图画之中,一片墙头下,果实倒挂枝头,水鲜嫩欲滴,形象生动。茂盛的叶子以大块水墨点成,藤条错落低垂,枝叶纷披,充满了豪迈纵横之气。
“好……”
乍看之下,孙老眼睛一亮,叹声道:“水墨写生,信笔挥洒,似不经意,却信手拈来自有神,不求形似求生韵,的确是徐青藤的风格。”
“孙老,这画不错吧。”
庞大老板凑了过来,自得道:“当初,我一看到这画,就已经认准它了。这笔法,这气韵,我也不懂怎么形容,反正看了……就觉得过瘾,太过瘾了。”
“驱墨如云,气势逼人,神韵入木三分,直冲画外。”
孙老笑道:“是不是觉得看了这画,有一种身临其境,十分酣畅淋漓的感觉?”
“对对对,就是这样。”
庞大老板就好像小鸡啄米的点头:“就好像在炎炎夏天,突然喝了一口冰饮,全身上下都凉透了,皮肤起了鸡皮疙瘩,在发颤。”
葛抱听了,忍不住在祁象旁边低声道:“有这么夸张吗?”
“你不懂……”祁象摇头:“庞老板他是……真心爱画。虽然没达到痴迷的状态,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画痴呀。”葛抱耸肩:“难怪。”
“这就是徐青藤的功力了。”
这时,孙老感慨道:“他以墨为色,用淡墨与浓墨配合,随意交织曲转出藤,再以墨线勾画出看似凌乱无章的线条表现枝条与叶脉。”
“随后,又泼染出干湿浓淡、大小不一,且无定形的墨块以表现叶片。最后,才任意点上几串疏密开合、浓淡相融的墨点来表现葡萄之果。”
孙老一脸推崇之色:“你们看,整幅画,一片墨色淋漓,根本没有其它色彩。按理来说,这样的画,肯定很难看才对。”
“但是这画,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之感,古拙淡雅。纵横驰骋,洋洋洒洒,别有风致。就是这种热烈、豪放、沉雄而带霸悍的大写意画风格,更能激人心灵,壮人胸怀。”
孙老表情严肃,很认真的说道:“这样的笔法,已经近乎于道了。”
“道?”
葛抱一唬一愣的,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微妙的变化。
“是啊,这是巅峰之作,近乎于道。”孙老推崇之极。继续仔细观赏图画。片刻之后,他目光一凝,惊声道:“噫,这是怎么回事?”
“孙老,怎么了?”庞大老板一慌,连忙问道:“有什么不对?”
“这个……”
孙老眉头如锁,指着画卷的空白处,疑声道:“这里……似乎有修补的痕迹。”
“修补?”
庞大老板顿时一惊,连忙凑近观望。眼睛都快要贴在画卷上了。但是他端详了半天,却一脸的迷茫,抬头道:“孙老,哪里修补了。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你眼力不行。”
孙老摇头,招手道:“祁象,你看看。”
“嗯。”
祁象先是颇有深意的瞄了葛抱一眼,就走了过去打量画卷。他看了两眼。就轻轻用指腹微微一滑,灵觉一透,这一幅画的全部状况。立即通透的浮现脑海。
“怎么样?”孙老问道。
“是修过的。”祁象立即点头:“这一片地方的纸质,与别处有细微的区别。”
“啊?”庞大老板立时一惊:“你们的意思是,这画……有问题?”
“不能这样说。”祁象摇头,谦让道:“孙老,还是您说吧。”
“……也行。”孙老明白祁象的意思,毕竟祁象要避嫌,这些话只能他来说,不然的话,庞大老板未必相信。
“你听清楚,我们说的是修补,修补懂吧?”
孙老开口了,解释道:“就好像一幅古画,由于保存不当,被蛀了许多个虫眼,不仅危害了它的安全,更影响了它的美观,所以要修补。”
“懂了,这个我懂。”庞大老板立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说,这画之前有破损,所以修补了一下。”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孙老凝视,手指头落在画卷上,微微转了一个圈,然后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这个破损的地方,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庞大老板的心,又提了上来。
“这破损的地方,切口方正,不像是自然损坏,更像是人为的切割。”祁象在旁边接话,画了一个正方形:“直接把这一块截取了下来,然后再补上。”
“什么?”庞大老板又惊又骇:“为什么?”
“类似于挖款。”孙老轻声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画卷上的这一块,原来应该是题有诗词文字。画中有书,书画合一,这是徐青藤作品的显著特点之一。”
“可是这画,留白的地方,有几分突兀感。所以我猜测,应该是缺少了一段文字。”
一时之间,孙老也有几分恼火:“不出意料的话,这段一文字肯定是被人挖走了,然后移接到另外的画上,那么世上就多了一幅徐青藤‘真迹’。”
“……贼子岂敢!”
庞大老板怒了,猛然一拍桌子,砰的一声震响。
葛抱似乎没料到还有这一茬,整个人颤了一颤,表情变得不怎么自然。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咳嗽了下,就低头喝茶,装聋作哑,不发表任何评论。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这时,庞大老板回头问道:“葛兄弟,你这画……”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葛抱脱口而出:“这画我也是在别人手里收来的,反正可以肯定是真迹,至于有什么问题,我不是很清楚。”

第236章 法箓(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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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看到葛抱反应激烈,庞大老板顿时一滞,连忙解释:“葛兄弟,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怀疑画的真假,只不过是想请教一下,您这画的来历。”
“没什么来历。”葛抱脸色稍霁,慢条斯理道:“这画是别人送我的……”
庞大顿时感觉一阵牙疼,就知道葛抱没有说实话。类似这样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随便送人啊?换成是他,绝对舍不得。
“你问这么多干嘛。”葛抱白眼道:“总而言之,我可以肯定,这画的来历正当,不会有任何问题。你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
“买,当然买。”庞大老板斩钉截铁道,随之又有些迟疑:“不过这画有些残损,多少也影响了它的价格……”
“那你适当减一些。”葛抱很通情达理:“我也可以退让一步。”
“好……”
庞大老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先是回头看了孙老一眼,看见孙老轻轻点头之后,更是定下了心神,急忙走去和葛抱坐一块,轻声细语商量价格。
一番协商之后,两人也达成一致,以一千五百万的天价,成交!
这还是由于画有缺陷,不然价格还能更高。
一会儿,庞大老板转账成功,这幅徐文长的水墨葡萄图,就归他所有。
“恭喜庞老板如愿以偿。”
在葛抱的暗示下,祁象笑着祝贺几句,就告辞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走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好说,好说。”庞大老板笑容满面,客气道:“祁兄弟。过两天我举办一个赏画会,你一定要来啊。”
“有空的话,必然前去打扰。”祁象笑道,又寒暄几句,才招呼表情有几分不耐烦的葛抱离开了虚斋,重新回返他的庄园。
路车,葛抱神采飞扬,喜形于色的样子,也让祁象充分认识到,钱真是好东西。连葛抱这种身世不凡的修士也喜欢。
祁象无声一叹,忽然开口道:“那画残缺的部分,是你切下来的吧?”
“呃……”
葛抱懵了下,下意识的反驳:“你乱说什么。”
“我有没有乱说,你心里很清楚。”
祁象漫不经心道:“难道你没听庞老板说,我是书画鉴定师么?从书画修补遗留下来的痕迹,就能够判断出修补的时间长短。”
“我可以肯定,那画修补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祁象微笑道:“哪怕修补的时候。有意识的做旧了,但是做出来的旧,与自然的陈旧,也有一定的区别。”
“你唬我?”葛抱眼中透出怀疑:“那位书画鉴赏大师没看出来。你反而看出来了?”
“唬你干嘛?”祁象没好气道:“你不要忘记了,那位孙老只是普通人,而我……你觉得以我的能力,就不能穿透画纸。洞察画里的玄机?”
“……这倒也是!”葛抱撇嘴,他想了想,才说道:“算了。本来还想拖一拖的,不过看你这么着急,那么干脆开诚布公好了,回到你家,我们好好的谈一谈。”
“行。”
祁象专心开车,很快回到了庄园。
在进入门口的时候,葛抱忽然说道:“你家的鸟,挺不错的嘛。”
“嗯?”祁象回头一瞥,目光有几分警惕。
“不用这样看着我。”葛抱满不在乎道:“今早我一来,那鸟儿就盯上了我了。看到我爬上了墙头,那鸟更是要扑过来似的……”
“我眼睛没瞎,也看到你阻止的动作。”
葛抱饶有兴趣道:“看得出来,那鸟儿野性仍在,你才驯服不久吧。哎,现如今这环境,还能遇到这种有灵性的野生飞禽走兽的几率,也是越来越稀少了。”
“你在哪里遇上的,能说吗?回头,我也去碰一碰运气。”
葛抱有几分羡慕之色,毕竟现在这个时代,修士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多余的资源豢养培育灵禽异兽呀。
不像古代,实力强悍的修士身边,经常跟着一两只珍禽异兽,不仅是宠物,更是护法,战斗时候的好帮手。
和人斗法的时候,都不用自己出手,身边的宠物出动,就直接解决问题了。
那种威风凛凛,那种傲然于世……
葛抱想想,就觉得怦然心动。
此时,两人走到了厅,祁象随口道:“在天目山,你慢慢去找吧。”
“天目山……貌似很宽广。”葛抱不死心,再问:“有没有具体一些的方位?”
“天目山中段吧。”祁象想了想,建议道:“反正距离城市人烟越远越好,你多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幽深峡谷、悬崖绝壁之间找找,或者能有发现。”
“……等我闲下来再说。”
葛抱的热情,顿时削减了大半:“我现在很忙,没这个闲工夫。”
“忙什么?”祁象顺势问道。
“笃笃!”
葛抱坐了下来,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敲,似乎是在措词。祁象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他相信葛抱找上门来,肯定是有事相求,这事他有主动权,不需要着急。
“祁象,你懂授箓么?”葛抱忽然问道。
“授箓?”祁象一呆,惊奇道:“你问这个干嘛,我当然不懂,而且也没有这个资格。”
尽管祁象研习符箓之道,但是他却很清楚,符和箓,区别不小。
符在道家眼中,应该算是“天神的文字”,似篆字状,又名云篆、玉字、丹书、神符。所谓的画符,说白了就是以天神的指令,镇魔压邪,治病求福。
至于箓,本义为薄藉,也就是记录。
箓分两大类。一为纪奉道者之名册,记载受箓道士的姓名、道号、师承和所授之道阶;二为纪诸天曹佐吏之名讳与职能等。即“天神名录”。
在道家信徒的观念之中,只有通晓了法箓,才能召神遣将,除妖镇邪。所以,只有得受法箓,才能名登天曹,才能有道位神职。
有了道位神职,斋醮中的章词,才能奉达天庭。才能得到神灵护佑。之后再修持一生,超凡脱俗,一旦羽化,即可凭箓登仙,颁以仙职,免除冥府地狱之苦。
通俗的解释,所谓的箓,就相当于身份证和通行证的结合体,有了这个证件。就表示你和天上的神佛,那是一家人。
你有什么事情,这些家人肯定出手帮你,让你后顾无忧。
所以在古代。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热衷于授箓。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期,道箓与西方宗教的赎罪券差不多。只要你出得起钱,谁都可以求取,来者不拒。
那个时期。道箓已经变质了,成为了敛财的工具。
到了明代,皇帝觉得这样不行,干脆制定了严格的管理条例,只允许龙虎师天师府有资格授箓。诸派道教宗坛,不能再私下授箓了,违者必究。
这个规定,一直沿袭到现代,都没有改变。甚至授箓的程序,也越来越细化了,要经过各种审批复核培训,十分的麻烦。
所以祁象才说,自己不懂,也没有这个资格。
“你不要装傻。”
然而,葛抱却瞪眼,没好气道:“我说的,不是经过宗教事务局审核,才能传授的道箓,而是法箓,能够召劾鬼神的法箓。”
“不是一样的么?”祁象笑道:“道箓和法箓,字面上的解释,都差不多。”
“差不多?”葛抱嗤笑道:“那你画的灵符,与街上的售卖的纸符,也一样吗?”
“咳!”
祁象喝了口茶,轻描淡写道:“一样,都是符!”
“……厚颜无耻。”
葛抱为之气结,该要多厚的脸皮,或者说多不要脸,才能把两种符等同起来。
如果机械印刷出来的符纸,都是能够沟通天地灵气的灵符,天下修士谁还辛苦修炼啊,直接开印刷厂算了,每天开足马力印印印,印个几亿张,全用在自己身上,还怕成不了仙?
“……你不要扯淡。”
葛抱冷静下来,认真道:“我在说正经事呢。”
“我也是啊。”
祁象放了下茶杯,正色道:“我虽然能够画几张符,但是不代表我能够授箓。你应该很清楚,灵符和法箓,虽然有些功能是重合的,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却是两套截然不同的系统。我懂得画符,不代表我就可以授箓。”
“这倒也是……”
葛抱沉吟了下,迟疑道:“不过符与箓,文字应该是相通的。要是我给你一张现成的法箓,你能不能依葫芦画瓢,再画一张?”
祁象一怔,又惊异,又不解:“你有现成的,还让我画,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那是图谱……”葛抱白眼道:“跟排帮的黄金书简一样,属于传承的范本,不能拿来直接用。”
“难怪。”祁象恍然。
“不要废话了,你给个实话,能不能画?”葛抱追问,有些急切。
“……不好说!”
祁象思虑了片刻,不确定道:“没尝试,没实践,我没把握。”
这也是事实,然后轮到葛抱犹豫了。
法箓的图谱呀,可不是已经泛滥成灾的修真秘籍。对于玄修来说,类似这样的图谱,从来都是有一件算一件,非常的珍稀。
不管谁得到了,肯定是秘而不宣,极少示人……

第237章 机密,共赢,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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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葛抱的犹豫,祁象也表示理解。换成是他,估计也会纠结。
毕竟人心自利,喜欢独享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如果只是一般的事物,倒是可以考虑和人分享。但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要说与人分享了,恐怕都不想告诉其他人,免得让人惦记。
这就是人性,无可厚非。
所以祁象很有耐心,继续烧水,沏茶,自斟自饮。
好半响之后,葛抱才抬头,却说起了与法箓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你刚才说对了,那幅画残缺的地方,的确是我切挖下来的。”
“……为什么?”祁象顺势问道,他也颇为好奇。毕竟好端端的一幅画,切了其中一部分下来,就破坏了它的完整性。
不完整的画,价格肯定差了不少,差四五百万啊。
葛抱稍微犹豫,才开口道:“因为画上的文字,揭示了一些机密,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就毁去了。”
“机密?”祁象又惊又愣:“不是吧,徐渭的画,能有什么机密?”
“看,连你都不知道,不是机密是什么?”葛抱表情神秘,略有几分自得的笑意:“我敢肯定,天下知道这个机密的人,绝对不超过屈指之数。”
祁象眉头微皱,又轻轻舒展:“到底是什么机密,让你这么在意?”
“我在意的不是机密,而是机密之中蕴含的好处。”葛抱直言不讳道:“不然的话,我才不会吃饱了没事干,乱毁什么画。”
“这机密,有什么好处?”祁象再问。
“嘿嘿。”葛抱笑了,反问道:“对于徐文长,你知道多少?”
“……应该不少。”祁象沉吟:“文学家、书画家、军事家、词曲家。明代三大才子之一,英才天纵,屡试不第,担任胡宗宪幕僚,平海患。之后,自杀九次不死,中年杀妻,囚七年,昨晚贫困潦倒,十分悲苦……”
“那些都是表面的经历。”葛抱轻笑道:“一般人。只会注意表象,难道你也不能透过表面现象,看透其中的本质吗?”
“本质?”祁象一呆,若有所思。他认真的琢磨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他自号青藤道人,应该也是修过道的,不过……当时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没什么特别之处吧。”
徐渭出生于正德十六年,幼年青年中年。都是在嘉靖年间度过。
而嘉靖皇帝,却是著名的道君皇帝,生平最崇信道教。上有所好,底下的官员大臣。包括读书人,不管是不是真心喜欢,也要跟着钻研。
所以嘉靖一朝,出了许多青词宰相。道学翰林。
所谓青词,又称绿章,是道教举行斋醮时献给上天的奏章祝文。一般为骈俪体。用红色颜料写在青藤纸上,要求形式工整和文字华丽。
大名鼎鼎的奸相严嵩,就是由于青词写得好,才入了嘉靖皇帝的法眼,然后一路高升,爬到了内阁首辅的位置。
当时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徐渭肯定不能免俗,在担任胡宗宪幕僚期间,胡宗宪于舟山捕获白鹿,他更是亲自操刀,写了几篇《进白鹿表》青词文章,得到了皇帝的赞赏。
整个时代背景就是这样,那么徐渭也不可能背离当时的环境,再加上他当时的各种悲惨的遭遇,那么崇信道教,寻求心灵上的安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不,不一样。”
葛抱摇头:“当时的读书人信道,最多是浅信,但是徐文长却不同,他应该是真信。你仔细想一想就知道了,他在自杀的时候,那手段……啧啧,多狠!”
祁象听了,目光立时一凝。
史料记载,严嵩倒台之后,胡宗宪也被捕下狱,幕僚解散。
当时徐渭文名在外,礼部尚书李春芳招揽他,想让他帮自己写青词,以讨好嘉靖皇帝。但是徐渭没答应,自然受到了威胁。
诸事不顺,他居然发狂了,屡次自杀。
自杀的场面,是极其惨烈的。
先以利斧击自己头部,血流被面,头骨皆折,幸而不死。
又一次似鬼神附体,他以三寸长的柱钉刺入左耳数寸,然后用头撞地,把铁钉撞入耳内,丝毫不觉得痛苦,又不死。
之后又用椎子击碎自己的肾囊,仍不死。
这些残酷、极端的自杀方式,远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以前祁象看到这些记载,还感叹徐文长这样的大才子,在万恶的封建社会的逼迫下,居然这样的悲惨,令人扼腕。
可是现在,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种自残的行径,怎么看着很像是……
“怎么样,想到了?”葛抱淡笑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场景很像是修炼旁门左道的功法,然后导致了魔念丛生,所以才屡次自残吗?”
“像……”祁象表情古怪:“非常像……不过,也只是像而已,又不能说明,一定就是。除非……你有证据?”
“证据,当然有。”葛抱点头:“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什么证据?”祁象连忙问道。
“证据不在我手里。”葛抱悻悻道:“在另外一个人的手中,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手中的证据拿下来。”
“嗯?”祁象愣了一愣,眼中透出几分狐疑之色。
葛抱一看,顿时指天誓日:“真的,我没骗你。再说了,这事我骗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干嘛浪费这个时间。”
祁象想了想,也颇为认同。就算徐渭是修真者,那又怎么样,和他没关系啊。况且,连徐霞客都能是仙灵秘境的探索者,那么徐文长是个修士,又能怎样?
而且祁象也可以推断,徐渭这个修士非常的失败,连他都不如呢。走火入魔,下场凄惨,也是可悲可怜呀。
稀奇古怪的事情经历多了,祁象现在也变得十分淡定,有种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的超然心境。
哪天有人告诉他,古代还有许多著名的人物,其实也是修真者,他最多哦一声,也就不以为意了。
“所以说呢……”
祁象定了心神,不解道:“那你来找我,到底想干嘛?”
“不是说了吗,问你会不会授箓啊。”
葛抱终于解开了谜团:“徐文长杀妻之后,在狱中关了七年。这七年时间中,他也没有闲着,在狱里完成《周易参同契》注释。”
“那本《周易参同契》,就是他修道的最好证据。现在原稿,在一个人的手上。我想要,但是那个人却提出了一个条件。”
葛抱表情不怎么好看,仿佛对方的条件非常过分。
祁象来不及惊讶,就顺口道:“授箓?”
“对。”葛抱咬牙切齿:“也知道那个家伙,到底发什么神经。居然让我帮他授箓成功,才同意把那本《周易参同契》给我。”
“周易参同契……”
这个时候,祁象的注意力,才集中在这个关键字眼上。
周易参同契是什么,他自然十分清楚。这是一本丹经,丹经之祖,有万古丹经王之称。可以说,这本经书,那是丹道思想的起源。
不管是外丹,还是内丹,都绕不开这本经书。
不过这书,也是举世公认的词韵皆古,奥雅难通,并且采取象征或借喻的方法,运用许多隐语,易生误解,存在许多分歧,所以历代有很多注本行世。
历朝历代的著名道士、文人,也没少针对周易参同契进行注释,其中各有各的理解,也没少杂带私货。这样一来,争议也就更大了。
祁象在海公子等人的藏书库中,就看到光是周易参同契的注释版本,就有不下上百种,让他看得眼花缭乱,都不想多看一眼。
但是那几百本注释之中,似乎没有徐文长注释的版本。
祁象若有所思:“徐渭注释的周易参同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个,就与你无关了。”葛抱摆手道:“东西是我要的,你不能觊觎。”
“呃……”祁象一滞,改问道:“那我呢,能有什么好处?”
“你当然有好处。”葛抱坦言道:“你忘记了,是我提供的法箓图谱,你参悟成功,就是一辈子受用的好处。然后,你去给那个人授箓,他再把周易参同契给我,大家共赢。”
“明白了……”祁象点了点头。
当然,这一切,有一个前提,就是他能够成功授箓。要是做不到这一点,再多的后续,也是虚的,没有任何意义。
此时,祁象皱眉道:“问题是我没把握呀,就算看了法箓图谱,也未必能成。要是不成,你岂不是亏了?”
“对,所以我在犹豫。”葛抱托着脸颊道:“到底是赌一把呢,还是再另外找人……”
“那你慢慢考虑。”祁象无所谓,反正水月散人遗泽下来的符箓之道,也足够他研究很长一段时间了,不需要再另外学习新的法箓。
相比之下,葛抱反而很纠结,手指头在乱蓬蓬的头发上揉搓,好久之后,他才抬头道:“要不然这样,我把法箓图谱给你参悟,你要是完成了我的托付,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实在是无能为力,那么你要给我一些补偿……”

第238章 西湖龙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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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补偿?”祁象皱眉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补偿?”
“诶,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葛抱白眼道:“我这可是法箓图谱,法箓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
“我拿图谱给你参悟,就算你画不出来,最起码能够提高一些道行,增加自己对于天地法则的感悟,这可是十分难得的机缘。”
葛抱轻哼道:“这种机缘,一般人跪下求我,我都懒得理会,现在把这个机缘给你,难道你不知恩图报一下吗?”
“提高道行……”
祁象心中一动,本来还想拿捏一下,现在反而不好矫情了,免得成了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典范。当下,他直接问道:“你要什么补偿?”
“要是你帮不了忙。”葛抱沉吟道:“那给我十张灵符吧。”
“……太多。”祁象立即摇头:“最多三张!”
“三张太少了吧。”葛抱不满意道:“起码八张!”
“你当灵符是大白菜,说画就画呀。”祁象无奈道:“以现代的环境,画一张灵符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草木精华,最重要的是消耗心神之力。”
“以我现在的实力,一个月能够画两三张,已经很不错了。”
祁象诉苦,不介意贬低自己。
葛抱琢磨了下,也真信了,想了想,改口道:“那五张吧,不能再少了。”
“行,成交!”祁象果断伸手:“图谱呢。”
“不在我身上。”葛抱没好气道:“这样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身携带,肯定要放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哦。”祁象问道:“哪里?”
“杭州……”
葛抱站了起来,招手道:“走。去杭州。”
“杭州呀!”
祁象的目光,顿时有几分悠远。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西湖的美景,盖世无双啊。无论雨雪晴阴,无论早霞晚辉,都能变幻成景。在春花,秋月,夏荷,冬雪中各具美态。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冬天的西湖,整个湖面笼罩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闻名中外的苏堤岸边,一颗颗杨柳,垂落下来许多枯枝,没有什么生气。
整个湖面,充满了冷寂的气息,孤傲不群。
此时此刻,祁象荡着小舟,在清冷的湖面上穿梭。抬头就可以望到远处的雷峰塔。从这个角度斜视,似乎可以看到塔尖在湖面上倒映。
从湖州到杭州,也不算多远。现在交通便利发达,不用半天时间。就已经过来了。
但是抵达杭州之后,葛抱把祁象带到西湖边上,让祁象先游湖等着,然后他自个儿一个溜烟。不知道消失去哪了。
“神神秘秘,不知道搞什么鬼。”
祁象莫名其妙,却也不以为意。这时已经是下午。快要到黄昏时刻。由于看不到太阳,整个天空灰蒙蒙,颇为阴冷昏暗。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气候,就算是名满天下的西湖,也没有多少行人游客,冷冷清清。
就在这时,葛抱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把手上的东西一扔,叫道:“来,把衣服换上吧。”
“什么衣服?”祁象愣了一愣。
“你先换上再说。”葛抱催促道:“你还要不要图谱呀,要的话,就按我说的来做。”
祁象眉头一皱,一阵莫名其妙。
他返回船舱,只见衣服青灰,款式有些眼熟,看起来好像是……
“道袍?”
祁象有些奇怪,拿起衣服抖了一抖,一袭长袍干净整洁,甚至还有几分清香,新气还在,似乎是现做的衣服。
“没错,是道袍。”葛抱点头道:“给你量身定制的,赶紧穿上。”
不仅是道袍,另外还有云履,摇铃,拂尘之类的东西。祁象目光一扫,竟然还发现了一个拍古装影视专用的头套假发。
“你这是干嘛?”祁象疑惑的感觉,越来越重。
“当然是招摇撞骗……不对,应该是证明实力。”葛抱笑吟吟道:“我和你说了吧,那个手上有周易参同契的家伙,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当然,那个富二代虽然纨绔一些,想法有些奇葩,但是人却不笨。我之前想忽悠他,说是帮他授箓,没有想到他居然很精明,竟然没有上当……”
葛抱语气有些无奈:“所以他现在轻易不相信我了,对于我推荐的人,也持怀疑的态度。没办法,只好委屈你了。”
“什么意思?”祁象皱眉,还是不解。
葛抱顺手一指:“诺,那边有个龙王庙,是他出钱兴修的,现在已经完工,却没有正式开放。他的意思是,但凡我推荐过来的人,先去庙里待几天,验证一下成色。”
“嗯?”祁象错愕:“怎么验证?”
“当庙祝啊。”葛抱解释道:“露几手神通法术,把新庙的名气打出去,让周围的人相信新庙香火灵验,纷纷过来敬香。”
“不干……”祁象一听,断然拒绝:“我不找死。”
现如今的环境,谁敢这样搞,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啊。哪怕是现在玩邪/教的,谁不是秘密的传教,恨不能把头埋在沙堆里,悄悄地发展。免得引起上头的注意,重拳打击。
葛抱却让他彰显法术,在这神通已然绝迹的时代,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祁象很怀疑,施展出来的法术,不是被人当成魔术,就是当成骗术。最怕的是,有人真的相信了,却没成虔诚的信徒,反而撺掇科研机关把他捉去切片研究。
“那个富二代脑残,你怎么也跟得瞎胡闹啊。”
想到种种可能,祁象顿时瞪眼道:“什么法箓图谱,我不要了。再见!”
“等下,别急啊。”
葛抱连忙阻拦,笑着说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放心吧,我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你去当个庙祝,什么也不用做,每天做个样子就行。”
“对了,这几天有空,你恰好可以参悟法箓图谱。”
说话之间,葛抱在口袋中取出一件东西。似有几分不舍:“这是图谱,拿去吧。”
祁象连忙看去,只见葛抱手中拿着一卷东西。形制与卷轴类似,但是却没有书画卷轴那么宽长,大概二十厘米的小卷,卷成了一卷,再系起来。
祁象伸手要拿,葛抱却抽手避开,他指了指长袍:“衣服……”
“知道了……”
祁象撇嘴。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动作利索,很快换上了长袍,脚下穿着云履。手腕戴上乾坤圈,左手提铃,右手执拂尘。
长袍轻飘飘的,比较宽松。这样的状态。他也有些不适应,但是身体一晃,衣袂飘飞间。他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还有这个……”
葛抱在旁边审视,顺手把头套假发抛过去,让祁象套上。
“妥了,不错。”
刹时,葛抱赞许道:“要是再粘一些胡须,肯定有高人的风范。”
“不要废话,图谱。”
祁象直接伸手,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实质性的好处靠谱。
“给……”
葛抱十分肉痛,心不甘,情不愿,犹犹豫豫的把东西递了过去。
祁象直接一扯,把东西拽到了手上。
首先感觉,东西很轻,仿佛没有任何分量。其次就是质感,东西的载体,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皮,青色,十分的柔韧,光滑。
“别看了,天色不早,走吧,先去龙王庙。”葛抱招呼道,视线别去一边,眼不见为净,省得又心疼。
“嗯,走。”
好处到手,祁象心满意足,从善如流。
小舟一荡,破开了宁静的湖面,悄然无声沿着昏暗的雾气,轻快抵达了岸边。
两人上岸之后,再走了十几分钟,就在湖畔一角,相对比较僻静的地方,看到了一栋飞檐斗角,屋脊重叠的庙堂。
“这个是新修的龙王庙?”祁象看了一眼,也有些惊讶。
这哪是龙王庙呀,说是龙王殿,恐怕更名副其实。整个庙宇,占地至少上千平方,三进的院子,十几个大小建筑相连。
主殿高大雄壮,与一些著名大佛寺中的大雄宝殿规格类似,甚至还要大上几分。
要知道,这可是在西湖边上,寸土寸金。这么宽敞的地方,盖了这么一栋龙王殿,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钱。
乍看之下,祁象回头,狐疑道:“你说的富二代,恐怕不仅是富二代那么简单吧。”
“是富二代,只不过他家不是普通的富,而是巨富。”葛抱耸肩道:“就是那种,在全国排得上名号的富。他是家中独子,三代单传,注定要继承家业,十分的得宠。”
“他要挥霍,谁能阻拦?”
葛抱随口道:“况且,你也别想太多。貌似西湖边上的地,都被他们家圈了大半。也就是说,他修这个庙,最多是出材料工钱而已,地不要钱。”
“……难怪。”
祁象点了点头,也有些好奇:“那个富二代,钱多了烧手呀,干嘛要盖龙王庙?要是觉得钱多花不完,可以送我一些啊。”
“谁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葛抱摇头道:“本来是商界精英的,忽然要学人修真求道,但是学了几个月,又叫苦不迭,觉得累。所以想走捷径,打起符箓的主意……”

第239章 参悟,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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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机取巧,难成大器。”
葛抱鄙薄道:“就是富二代有钱,任一下性,不必理他太多。反正只要授箓成功,拿到了我要的东西,哪怕他把天捅破了,也和我没关系。”
“有道理……”祁象深以为然,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况且,葛抱才是主谋,他只是从犯,就算要追究责任,也追不到他头上。
再说了,这事能不能成,也是个未知数,现在不用想那么多。祁象已经在考虑,如果参悟法箓不成功,干脆直接画几道符给葛抱交差了事算了。
与此同时,葛抱招呼道:“走了,进去看看。”
龙王庙大门关锁,大大的牌匾上还蒙着一层红布,说明这里并没有正式开放营业。不过一扇门而已,肯定阻挡不住两人。
他们轻身一纵,就从墙头飞落进去,悄无声息落在院中。
也难怪古代圣贤总是强调,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历代的统治阶级,更是经常颁布一些禁武令,不断的打断习武之人。
这其中,也是有根源的。毕竟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习武的强者就是不安全的隐患,指不定什么时候受到危害。
尽管许多强者,不会也不屑伤害普通人。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个害群之马,就已经能够祸害一方百姓了。
就是这个原因,武人才会不断的遭受打压。
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打压得久了,尚武的风气,也一代不如一代。以至于后来,百姓不仅身体孱弱,思想更是偏于愚昧服从。不知道反抗。
久而久之,才酿造了各种悲剧,让现代人感慨万端,瞋目结舌,不能理解。恨不能穿越回去,拨乱反正……
不过太阳底下,似乎没有新鲜事。就算可以以史为鉴,但是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好像一个诡异的怪圈,总是在不断的轮回上演。也是咄咄怪事。
当然,祁象和葛抱,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就是了。他们进入院落,顺势打量,就发现整个龙王庙,不仅是建筑壮观,里头的装饰,也是富丽堂皇,画栋雕梁。很讲究细节。
青砖铺地,环廊镂空,月形的拱门,随处可见才移植的花草树木。哪怕是大冬天。街上树木枝叶凋零,但是在龙王庙中,一丛丛花草却是绿意盎然的模样。
由此可见,为了布置这个龙王庙。那富二代也费了不少心思。
在庙中走了一圈之后,祁象也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这庙堂十分清幽、肃穆,与寻常的小庙不同。非常的高端上档次,完全颠覆了他对寺庙的印象。
与其说这是寺庙,不如说是……四合院。
没错,就是四合院。
而且不是普通的四合院,而是古代达官贵人居住的豪宅四合院。
“太奢侈了。”祁象忍不住感叹:“这里当作富豪的居住之地,也绰绰有余了,居然供奉龙王,太浪费。”
“还行吧。”葛抱很淡定:“这不算什么,主要是你没见过……算了,说这个没意义。你先去休息,我再去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正式开始营业……”
对于现代的许多庙宇来说,开庙真的可以用营业来形容。
葛抱走了,只留下祁象,望着空荡荡的庙宇,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心情,走进一个厢房静室之中。
房间十分干净整洁,简单的摆设,有床有椅,没有被褥。
祁象坐了下来,稳定了心神,目光落在皮质卷轴上。他轻手把皮卷打开,只见皮卷的颜色十分的古朴,颜色青中泛黄,年代颇为久远。
最重要的是,在皮卷的面上,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画痕。
那是一组图案,由不同的线纹组合成型。画痕的纹理,看似简单,又有几分复杂,其中更隐约散发出一点晦涩的气息。
当然,这若隐若现的气息,也只有他这样的玄修可以察觉。一般人,哪怕是看到了皮卷,也会当成普通事物,不会多么的重视。
“这是什么皮?”
祁象掠过皮卷内容,改而研究皮质。主要是他研究之后发现,皮卷中的晦涩气息,不仅是画痕的波动,更是皮卷本身的气息。两者交融之后,才会有这样的状况。
“皮不简单,箓更加珍贵……”
端详片刻,祁象若有所思,眼中透出兴奋之意。
他轻吸了口气,心神集中在皮卷的内容上,开始揣摩法箓。不过他也知道,这法箓不是用肉眼,就能够参悟的。
实际上,真正的符箓,从来不是看表象,而是直指本心。
水月散人的水月秘文是这样,眼前的这一幅法箓,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祁象把皮卷搁在床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一瞬间,他入定了,一缕神魂钻了出来,没入皮卷之中。
刹那间,皮卷有一点微弱的光亮闪烁,然后慢慢变得炽烈,仿佛太阳初升,光芒万丈。那个情形,更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上,投下去一颗小石头,激起了阵阵的涟漪。
涟漪扩散,水纹一圈又一圈的荡漾,粼粼浮动。绚烂的光芒,以祁象神魂为媒介,仿佛一抹银亮的水银,一点一点的渗透到他的脑海中。
“咦?”
法箓的意象,遍布在海脑,祁象已经做好了发懵晕眩的准备。这是经验教训,毕竟以前他参悟水月秘文的时候,也懵了大半天,才勉强驾驭。
可是现在,在他参悟法箓的时候,隐藏在眉心之中的水月秘文,忽然就蹿了出来,然后瞬间就融入到了法箓之间。
“什么情况?”
祁象呆了一呆,凝神察看才发现,水月秘文哪里是融入法箓,而是在吞噬法箓啊。鲸吞蚕食,一点一点的把法箓吃掉,没有丝毫的余留。
“啊……”
祁象又惊又急,却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水月秘文似乎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仿佛皎月般莹光闪闪的文字,忽然之间瓦解拆分,形成了十分简单的笔画。
这些笔画,就好像幼儿园的书本教材,一笔一画,好像带了编号,按照最基本的顺序,重新演化成为法箓。
乍一看,祁象心神颤动,惊喜交集。好不容易,他才稳住心神,十分专注的铭记。水月秘文也在持续的演化,一次两次三次……
周而复始,万象更新!
祁象的心神,也由开始的懵懂,逐渐变清晰,最后沉醉于其间,迷失了。
一晚过去,天空大白。一缕朝阳,破开了冬天的迷雾,从窗外斜洒进来一缕清晨阳光,祁象才慢慢清醒了,睁开眼睛。
他嘴角带笑,眼睛神采奕奕,隐约流动璀璨之光。
过了片刻,眼中神光收敛,祁象才站了起来,在房间慢慢的踱步思虑:“这秘文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还有演化符箓的神效……”
祁象感觉,这秘文应该是很了不得的东西。但是在水月散人的传承记忆之中,对于秘文的来历却知之甚少,甚至称得上是一片空白。
祁象琢磨半响,也是一头雾水,只得暂时放弃。
“看来,以来要抽些时间,认真的研究一下秘文的根源才行。”
祁象叹了口气,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海公子等人,明明拥有大批藏书秘籍,却从来不修炼的原因。东西多了,杂而不专,未必是好事。
他现在就是这样,手上的东西不少,每一件东西,就代表了不同的发展发向。直到现在,他还下不了定心,应该专注于哪条道路。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祁象轻轻摇头,要是在上古时期,他也不用这么烦恼了。只要择一专注修炼下去,肯定能够收获成果。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讲究一个多元化发展。
“技多不压身呀!”
祁象回头,看向了绘了法箓的皮卷。他敏锐的注意到,经过了他的参悟之后,皮卷上的晦涩气息,就淡了几分。
如果他再参悟几次,或许皮卷上的晦涩气息,就会完全消失不见。这也是为什么,葛抱把皮卷给他的时候,各种心疼的表情。
因为法箓的图谱,也相当于一件法宝。每参悟一次,就相当于使用了一次,有损耗值。使用的次数多了,东西自然而然毁坏了。
祁象感觉,这图谱再用三次或者四次,就应该报废了。不过绘制图谱的皮卷,倒是还有保留的价值,不知道葛抱还要不要回去……
在祁象忖度之时,庙宇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来了么?”
祁象心中一动,把皮卷收好,就走了出去。他走到大门旁边,却没打开,而是通过大门的缝隙察看外面的情况。
这个时候,外面是敲锣打鼓,热火朝天的场面。一个庞大的队伍,抬着一条二十多米长的长龙,就绕在龙王庙的门口,不断的起伏飞舞。
锣鼓喧天,喇叭唢呐齐飞,十分的热闹。
这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一些老头老太太,以及上班路过的青年男女,不约而同汇聚了过来,驻足观望。
适时,葛抱神出鬼没似的,在旁边闪现,自得道:“怎么样,我这一招,好使吧?”
“管用么?”祁象深表怀疑……

第240章 大衍之数五十,缺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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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肯定管用。”葛抱信誓旦旦,随之摆手道:“反正这种琐碎的事情,也不需要你出马。你还是参悟图谱吧。怎么样,昨晚有开始了吗?”
“开始了。”祁象点头。
葛抱目光一闪,追问:“有什么收获?”
“也不好说……”祁象沉吟道:“不过对比之前,多了几分把握。”
“才几分把握呀?”葛抱有些失望:“这法箓,真有那么难参透吗?”
“你行,你来。”祁象干脆,把图谱一掏,递了回去。
葛抱没接,表情有点愤然:“切,我能行,还要你?你这是羞辱我吗……”
在葛抱看来,这的确是在羞辱。要知道,他得了图谱之后,也参悟了几次。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相同,看一次挂一次。精力神触及到法箓,立即被其中的驳杂信息涨晕了头,要傻两三天才恢复过来。
这滋味他也受够了,肯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不过就是清楚参悟法箓的辛苦,现在看到祁象参悟之后,竟然安然无恙,他也多了几分信心。
“总之,你慢慢的研究吧。”葛抱说道:“有成果了,再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祁象点了点头,指了指外面:“现在开门么?”
“急什么,正午再说。”葛抱随口道:“我算过了,正午才是吉时,到时阳光普照,人气最旺,第一炷香的效果最好。”
“哦。”祁象耸肩:“那你忙,我去找点吃的。”
“不用找了……”
就在这时,葛抱轻轻拍手。淡笑道:“你是庙祝,坐着享受就行。类似烧水倒茶做饭之类的杂事,自然有人伺候。”
在他说话之间,立即有一行人鱼贯而入。
这些人有男有女,一个个精明强干的样子。统一的穿着,统一的笑容,仿佛训练有素的团队,充满了专业的气质。
“见过庙祝法师……”
这些人一进来,就鞠躬视拜,十分的恭敬。最起码表面很恭敬。
祁象怔了一怔,惊讶道:“他们是……”
“我挖来的营销策划团队,月底薪五十万。”葛抱淡笑道:“他们负责在一个月内,帮我们把龙王庙的名声推广出去,然后再根本业绩拿奖励。”
“按信徒香火算钱,新增信徒一个,奖励一百。信徒五次来庙里参拜的,算是发展一个虔诚信徒,奖励五百……”
葛抱侃侃而谈:“一切明码标价。他们能赚多少钱,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祁象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干?”
“这是商业社会,有什么不能做的?”葛抱嗤声道:“现在承包寺院的业务那么红火,如果不这样推广。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呀?”
“是啊,老板……咳,法师。”
适时,一个中年人上前。笑眯眯道:“你们尽管放心的,我们是专业的团队。已经成功的运营了好几个案例,这些有据可查的。不用担心我们的推广能力……”
“一个月立竿见影,三个月内,肯定能把投入赚回来。”
中年人拍着胸口道:“我们已经签定了合同,如果完不成任务,反过来赔你们钱。”
“钱不用赔,你们直接跳西湖就行了。”
葛抱语气平淡,随口说道:“定金,就算你们的医药费。”
“咝……”
中年人等人心中一凛,大冬天的跳西湖,这要人命啊。
他们也不怀疑,葛抱有没有这个能力。毕竟他们多少也知道一些,这个龙王庙的来历,貌似是某个大豪的手笔。以那个大豪的能力,不要说逼他们跳湖,就是把他们给沉湖底了,估计也没人知道吧。
当然,富贵险中求,要是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哪怕不能搭上大豪的关系,也可以在履历上添上浓墨重浓的一笔。以后再接这方面的业务,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提价了。
“老板放心,我们肯定尽心尽力,不会让两位失望。”
中年人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自信。这时候可不能谦虚,再谦虚就该跳湖了。
“很好,我们拭目以待……”葛抱这才满意点头,然后挥手道:“你们开始忙吧,有事再来禀报……”
“是。”
在几个人的恭送下,葛抱扯着祁象,一同来到了殿宇的后面,也就是庙祝的房间。
“你这样搞……”
此时,祁象才开口道:“那个富二代,能同意?”
“干嘛不同意?”葛抱哼声道:“他只要结果,又没说过程。我做到了,他敢有意见,我一巴掌拍死他。”
祁象笑了下,也没多说什么。
他可以肯定,那个富二代的背景,肯定有葛抱顾虑的地方。不然的话,以葛抱的实力,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按照约定办事。
换成是他,对方不答应是吧?他第一反应就是巧取豪夺,先把周易参同契弄到手再说。这样做,肯定不道德。大不了,抄一份下来,然后把原本还回去,再给些补偿就行了。
可是葛抱口上说得霸气,私底下却没有没有小动作。
由此就可以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两人在房间聊了一会儿,就有人端着热茶进来了,甚至热气腾腾的糕点。
“果然专业……”
祁象啃着糕点,喝着热茶,然后挥手道:“你别吃了,也出去吧,我要研究法箓了。没事的话,叫他们不要来打扰我……一日三餐,准备送来就行。”
“咳,咳!”
葛抱才咬着糕点,听到了这话,差点没噎住。他连忙灌茶顺气,然后起身瞪道:“你狠,过河拆桥……”
祁象置若罔闻,开始整理笔墨纸砚。屏气凝神。
葛抱见状,虽然牙齿痒痒,但是也知道,不能多打扰。当下,只得悻悻离去了,再无声合上了房门,守在了外面。
祁象也不是找借口赶人,而是真的在研究法箓。他铺开一页纸,磨了黑汁,再提笔染墨。凝神在纸上练习起来。
笔法落在纸上,慢悠悠的游转,勾勒出一条条玄奥的线条。
开始的时候,一切如常。但是片刻之后,一股玄妙的气息,就在纸上散发了出来。气息如晦,飘忽不定,时而清晰,时而含糊。虚无缥缈。
葛抱守在门外,本来百无聊赖的,但是感应到这一股气息,整个人就颤了一颤。惊呆了。
“靠,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葛抱不知道应该是惊,还是应该喜,反正表情复杂:“同样是人。差距这么大?”
“噗……”
在葛抱惊疑之间,房间之中又传出了震鸣之声,让他心中一急。才想冲进去。不过在举手推门的瞬间,却硬生生停在半空。
“失败了么?”
葛抱似有几分遗憾,又觉得理所当然:“也正常,普通的墨笔纸,怎么可能绘得了法箓。拿这些凡品练手,失败也很正常。”
“不过,东西是凡品,却能够引发天地之气的共鸣震动,说明对于法箓的认识,也达到一个颇为高明的境界了吧?”
葛抱有些嫉妒,也有些羡慕:“参悟一次,就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天才……”
“老板,吉时到了!”
在葛抱侧耳聆听房间动静的时候,那个中年人慢慢走来,笑眯眯道:“外面来了许多人,现在就是开门做生意的好时候。”
“好,按照计划行事。”葛抱立即吩咐道:“注意维持秩序,不要出什么乱子。”
“老板你放心,我们懂得。”中年人连忙点头,随即迟疑道:“老板,刚才我看了下,发现这庙有正殿和偏殿两大部分。”
“正殿之中,供奉了龙王。但是偏殿,好像是空的……”
中年人有些迷惑:“是神像没安排好呢,还是另有打算?”
“偏殿呀?”葛抱眨了眨眼,就摆手道:“先不管偏殿,你把偏殿封上,不要让那些信徒乱闯进去,先顾好正殿的香火再说吧。”
“好……”中年人识趣的没多问,立即出去准备开门。
片刻之后,祁象在房间之中,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热闹声,惊涛如海,汹涌而来。他忍不住摇了摇头,稍微凝聚心神,身体四周就形成了一个空气层,直接把喧嚣的声音隔离。
房间一静,祁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扑在了法箓上。
越是研究,他越觉得法箓的奥妙无穷。在看他来,这法箓仿佛是天道法则,确切的说应该是天道法则的一部分。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缺其一。
这个一,非常的玄妙神奇。
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一就是万物之始,芸芸万物,其变化之源,始生于一,终复于一,所以历万变而不穷。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修士,为了得到这个一,苦苦挣扎,专心致志,穷首皓经,孜孜以求。这期间,有人失败了,也有人成功了。
不过,这一到底是什么,却有许多不同的答案。
有人说,一是道之子,万物之母,天地之根,先天一气。
也有人说,一是丹田,守一之法,就是意守丹田,存想体内五脏百脉诸神,这样才能消灾免祸,益寿延年,与神相通,长生久视。
更有人认为,一就是神思,在天地之外,冥冥之中,十分的虚无缥缈。
祁象觉得,这些答案,谁都没错……

第241章 江湖风波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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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什么,没有确切的答案。
但是,不管是什么答案,大家公认的,一与天道,肯定密切关联。
祁象往深里想,觉得大衍之数,可能就是天道,其用四十九,缺其一。那么缺少的一,也可能是法箓。
法箓,就是补全了天道缺少的一部分,所以道教的人士,才会觉得有了法箓的加持,就能够名列天策,位列仙班了?
祁象认真的琢磨,觉得自己的揣测,好像很靠谱呀。不然的话,法箓也不可能有召劾鬼神,诛服邪魔,斩灭妖精,统御山川的威能。
“高人,高人啊。”
祁象越想,越觉得佩服。他佩服当年,研究出法箓的先贤。能从万千紊乱的天机之中,捕捉到最为有用的信息,最终创造出了符与箓。
“据说,符与箓,那是天篆云书,道气所化。”
祁象继续推敲:“所以绘制法箓的时候,应该要有云气缭绕的感觉……对了,最重要的,恐怕还是……道心?”
“嗯,道心。或者说,是对天道法则的感悟……”
祁象继续钻研,一连好几天,可以称得上是废寝忘食。期间,他又继续参悟法箓的图谱,在第五次参悟的时候,图谱不出意料,立即崩灭了。
砰的一声,整个法箓图谱灰飞烟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这是在意料之中的状况,祁象也不觉得惊诧。他淡定的睁开眼睛,只见青烟散尽,又有一道波光浮掠,一块空白皮卷就悠悠荡了下来。
祁象顺手一接,这才有几分动容。他本以为,当法箓图谱烙印崩溃的时候。皮卷也应该直接毁坏了。没有想到,它居然完好无损。
祁象轻手抚摸皮卷,感觉材质十分的柔韧,十分的薄透,似纱似绸,也不知道是什么异兽的皮。他隐约觉得,再用这皮绘制法箓,似乎还能增加一定的成功率。
“还可以反复的利用,也是神奇……”
在祁象感叹的时候,房门突然咣铛一下。就被人推开了。
“谁呀?”
祁象眉头一皱,顺势看去,只见门口的外面,站了一堆人。其中负责推广营销龙王庙的中年人,正焦虑不安的站在一边。
而在门口的正中位置,却被一帮黑衣人占据了。似乎就是这些人,没敲门提醒,经得他的同意,就直接把门粗鲁的推开。
“……庙祝法师!”
此时。中年人使了个眼色,颤声道:“有贵客来了,请你帮忙看个相,算个卦。”
“看相?算卦?”
祁象慢条斯理。把皮卷折叠收好,才冷然道:“没空,我在做功课。这种小事情,你让葛…法师处理吧。”
祁象推得一干二净。反正葛抱自己说的,他负责搞定一切问题。
“葛法师他出门了。”
中年人心中叫苦:“才出门不久,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
“嗯?”
祁象眉头一扬,立即觉得这事不对劲。
葛抱才走,这些人就找上门来,是不是太巧了?
要知道,无巧不成书,那是主角的待遇,一般人享受不了。
“有猫腻……”
祁象心中一动,就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冲自己来的。他心念一转,直接道:“既然葛法师不在,那你就带客人到隔壁静室休息。有什么事情,等葛法师回来再说。”
“啊?”
中年人一呆,这样处理,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一些,显得很没水平?
“我还要静坐……”
祁象挥手,打发道:“你带他们走吧,没事不要打扰我修行。”
“呵呵!”
冷不防,有人嗤笑:“这位法师,你身为一庙之主,现在有信徒来了,不思迎接招待,反而拒之门外,不是待客之道吧。”
“这是烧香礼神的庙宇,不是开门纳客的地方。”祁象神情不变,冷淡道:“你们想作客,就去别家好了,不要打扰虔诚信众敬神。”
“敬神,说得好……”
那人一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顺势笑道:“我们也是来敬神的,才烧了香,心中有惑,特来请庙主指点迷津。”
这个时候,祁象也看清楚了那个说话的人,只见他大概三十多岁的模样,提着一个公文包,一脸精明之相,应该是秘书助理之类。
在他的旁边,侧是一个心宽体胖,全身圆滚滚的老人。
老人估计也有六七十岁,短短的头发全白了,但是气色十分的红润,圆润的脸庞很白嫩,没什么皱纹,名副其实的鹤发童颜。
他一身富贵闲人的装扮,穿着丝绸定制的唐装,衣服十分光鲜亮丽,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辛劳了一辈子,现在终于退休了,颐养天年,享清福的富翁。
祁象目光一扫,口中说道:“指点什么迷津?如果是看相算卦,那么庙门口有专业摆摊的师傅,他们经验丰富,不管是解签,还是问吉,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
“他们是专业的,你们与其来找我,不如去找他们。”
祁象说的也是事实,也不知道葛抱从哪里找来一帮人,在庙门摆了几个摊位。他们对算命看风水,也很有一套。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免费解签择吉,所以每天都吸引一帮老头老太太围观,为龙王庙增添了许多的人气。
最起码祁象觉得,龙王庙香火的旺盛,至少有一半功劳,那是属于他们的。
不过听到了这话,其他人却呆了。
祁象这样说,岂不是承认,自己不如外面摊摆的?哪怕这是事实,但是亲口说出来,这效果却完全不一样的呀。
其他人没反应,中年人却急了,慌张弥补道:“我们庙主的意思是,他现在忙着修行,也没什么时间接待各位贵客。”
“与其耽误了各位贵客的时间,不如……不如让我们请位高人进来,帮贵客看相算卦。毕竟外面的几位高人,与我们龙王庙,可以称得上是互为一体。”
中年人硬生生圆了回来:“不管是谁算卦,都一样。”
那个秘书助理,稍微沉默了下,忽然冷笑道:“看来,你们这庙,也不过如此。身为一庙之主,居然这么的差劲,连简单的看相算命都不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庙主的。”
“你说错了。”
祁象摇头,纠正道:“我是庙祝,从职能来说,属于管理香火的人,不是庙主。庙中之主,只能是龙王爷,他是神。”
“从神职来说,作为水神的龙王爷,管理一方风雨,能庇护百姓五谷丰登,但是应该不包括看相算命。你们来这里找人算命,估计是来错地方了。”
祁象随口道:“你们要算命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几个地方。比如说灵隐寺、净慈寺,或者岳庙,法华寺……”
“祁法师……”中年人急上眼了,颇为不满。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哪怕自己能力不足,也不该把生意往外推啊。
“做人要诚实,算命的确不是我的强项呀。”祁象不以为意:“再说了,命运无常,时时刻刻在改变,谁又真能够算得准?”
“哈哈,庙主说得对……”
那个心宽体胖的老人,也终于开口了,挥开簇拥在四周的随行人员,一个人走了上去,和声细语道:“命运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与其信命,不如相信人定胜天。须知,我命在我,不在天呀。”
听到这话,祁象目光一凝,上下打量老人,手掌一引:“老先生,请坐。”
“多谢庙主。”
老人身体肥硕,动作却十分的灵敏,轻盈坐在椅子上,却没有一点声息。
“贵客尊姓?”
祁象打听起来,顺势倒茶奉上。
“免贵,姓鱼,鱼忠!”
老人笑容可掬,仿佛一尊弥勒佛。他伸出手掌,慢慢拿起了茶杯。在他的手上,一抹珠光宝气闪耀,却是大拇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戒指做工精巧,戒面上镶嵌了一块通体漆黑的宝石,熠熠浮闪幽光。
祁象视线在宝石掠过,心神微微恍惚一下,就沉凝了下来。
“鱼老先生,失敬、失敬!”
祁象意味深长道:“区区小事,何至于劳您大驾?”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啊。常言道,江湖风波恶,我家少主子,还年轻,阅历浅,我不帮忙看着点,怎么行呀?”
鱼忠喝了口茶,手指头似乎是不经意的,在黑宝石戒面上抹拭了下,晶莹戒面上的光芒闪了一闪,十分的璀璨。
祁象看了眼,顿时苦笑:“我好像是被坑了……”
“此话怎讲?”鱼忠有些惊讶。
“有人告诉我,只要我在庙里舒服待几天就行,他负责摆平一切。”祁象直言不讳道:“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鱼忠笑了,哑然道:“那位葛公子,还是那么爱玩。不过,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这一次,葛公子应该是有备而来……”
“敢问庙主,怎么称呼?”
鱼忠眼睛之中,也有几分审视的意味。但是他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刚才观望了半天,感觉祁象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迷雾,怎么也看不清晰。
就是由于看不清深浅,摸不透实力,他才亲自出马试探……

第242章 按计划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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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
对于鱼忠的试探,祁象也心知肚明。
“我就知道,什么脑残富二代,肯定没那么简单。”祁象心里嘀咕,他肯定能够察觉,鱼忠绝对不是普通的老人。
也难怪葛抱嘴上叫嚣得厉害,却从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敢情那个富二代的身边,还有这样一尊保护神啊。
“祁庙主!”
此时,鱼忠笑眯眯道:“刚才你说,看相算命不是你的强项。不知道,你最擅长什么,能不能和我说说?”
祁象沉吟,目光一转,沉默不语。
鱼忠懂了,转头道:“你们先出去,把门关上,不要打扰我和庙主清谈。”
“鱼老……”
那个秘书助理,似乎有几分疑虑。
“出去……”
鱼忠声音一沉,有一股不能抗拒的威严。
“是!”
刹那间,一帮人乖乖听从命令,从房间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合上,退开几步,守在四周。不过一个个人侧耳聆听,大有听见什么异动,就破门而入的模样。
但是奇怪的是,房门一闭上,里头就没有了声响,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
“隔音效果这么好?”一帮人心中迷惑,惊疑不解。
与此同时,房间之内,祁象与鱼忠相对而坐,在进行同道之间的交流。
“我没什么擅长的,就是略通符箓之道。”祁象坦言道:“葛家的那位,就是看中了我这个本事,才极力邀请我过来,让我帮人授箓。”
“果然……”鱼忠也不惊奇。应该是早有预料,然后点点头道:“葛公子也算是有心人,也是难得。”
说话之间,鱼忠话峰一转,也有几分关切:“那么祁庙主对于授箓,又有多少把握?”
“没多少。”祁象摇头道:“你是前辈,应该清楚,真正的授箓,绝对不简单,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三者缺一不可。要完美的统一,才能够成功。”
鱼忠也不失望,反而同意道:“对,这事很难,不亚于入道!”
“是啊。”祁象笑道:“所以,不仅是我,还是那位葛道友,都不指望成功,而是……”
“而是想糊弄我家少主子。对吧。”鱼忠居然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葛公子肯定是想耍赖。”
“他是主谋,你要是想问罪。尽管去找他好了。至于我,不知者不罪啊。要是早知道,这里有你在,我肯定不掺和这事。”
祁象把葛抱卖得一干二净。顺便撇清自己。虽然说,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但是想想葛抱的身世背景。那可是有大后台的,估计鱼忠也不敢去找他麻烦。
而他只是一介散修,能不招惹麻烦,肯定要尽量低调。
出乎意料,鱼忠十分的客气,轻声道:“不,我没想问罪,甚至还想请祁庙主帮个忙。”
“什么忙?”祁象有些惊讶。
鱼忠微笑道:“请你帮我家少主子授箓。”
“咦?”祁象一怔:“这……”
“祁庙主,你不要多心。”鱼忠微笑道:“你和葛公子,原先是什么计划,那么就按照计划进行下去就行,不用有什么顾虑。”
“可是……”祁象惊奇看了鱼忠一眼,心里已经在揣测,是不是葛抱手眼通天,已经把鱼忠给买通了?
“不要怀疑。”
鱼忠人老成精,似乎能够看穿祁象的心思,笑着说道:“我不是在欲擒故纵,也不是与葛公子合伙,故意坑害我家少主子。”
“那……”祁象不明白:“你应该清楚,授箓未必会成功,还让我尝试?”
“不尝试,少主是不会死心的。”鱼忠轻叹道:“而且,一次不成功,他还会继续尝试,两次、三次,无数次。”
“与其让他这么浪费时间和精力,不如让他‘成功’一次算了。”
鱼忠眼中闪烁精光:“要是让他发现哪怕是授箓‘成功’,也不能达成他的心愿,那他应该会彻底死心了吧。”
“嗯?”祁象若有所思,感觉这事似乎还有什么内情。
“祁庙主,只要你肯帮这个忙,鱼家上下会感谢你的。”鱼忠又笑道:“反正你也是顺水推舟而已,何乐而不为。”
“……好!”祁象权衡利弊,发现这事似乎只有好处,没有什么坏处,当然不会拒绝。
“那就多谢祁庙主了。”
鱼忠呵呵一笑,起身拱手道:“那我先回去汇报,过几天再见!”
“请便!”
祁象送走鱼忠,就返回房间。他走到鱼忠刚才安坐的椅子旁边,伸手轻轻的一碰。就在这一瞬间,整个结实的木椅,立刻化成了一堆残渣。
“有话好好说就行,干嘛这样吓唬人呀。”
祁象嘟囔之余,却想到了鱼忠手上戴着的黑宝石戒指。如果他没有看错,那应该是一件很高级的风水法器,可以抵御玄修神识、精神力的迷惑、入侵。
身为一个高手,又携带抗魔法器,简直就是玄修的克星,也难怪葛抱不敢造次。
“鱼家……”
一会儿,祁象又认真的思虑:“国内的巨富,有姓鱼的么?”
在他思索的时候,葛抱风风火火闯了进去。
“那个老家伙呢?”
一进门,葛抱就左顾右盼,愤愤不平。
“……走了。”
祁象收敛心神,没好气道:“走半天了,你才回来,刚才哪去了”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葛抱咬牙切齿:“该死的混蛋,居然敢算计我。”
“谁?”
祁象好奇:“那个脑残富二代?”
“就是他……不过,他不脑残。”葛抱极力纠正这一点,如果那个富二代是脑残,他却被骗了。岂不是脑更残。
祁象笑了笑,摇头道:“反正,有人来了,又走了。诺,那椅子,就是他坐碎的。”
“……欺负人!”
葛抱瞄了一眼,更加恨了,然后转头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祁象拍拍手,轻描淡写道:“我老老实实的。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他一个大高手,总不好欺负我一个后手晚辈吧。”
“……靠!”
葛抱一听,就明白了:“你把我卖了?”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祁象眼中带笑:“上天偏爱诚实的孩子,坦诚相待也有好处的。最起码,那位鱼忠老先生说了,他不管我们的事情,让我们按照计划进行。”
“什么?”葛抱一呆,连忙追问:“他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反正就是态度明确,打算置身事外。”祁象挑明道:“就算我们糊弄那个富二代,他也不管……”
“真的假的?”葛抱十分惊疑。
“他是这么说的,不像有假。”祁象沉吟道:“况且他是请我帮忙。表示只要能够让那个富二代授箓成功,鱼家上下会感谢我的……”
“注意,他说的成功,未必是真的成功。只要我们能让那个富二代觉得。他自己已经授箓成功,就算是成功了。”
祁象补充说明,突然这事似乎很简单啊。
随便糊弄一下。就学到了一个法箓,真是赚大了。
“这样真行?”葛抱眼睛闪亮:“他真这样说?”
“不信的话,你可以私下去求证。”祁象点头道:“如果他真是上门找麻烦,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够安然无恙?”
“嘿,难说。”葛抱笑道:“就算你打不赢,顺利脱身,还是没问题的。”
“能够和平解决的事情,干嘛要打打杀杀?”祁象翻白眼道:“我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打坐修行,好处更多。”
“你这想法……偏颇。”葛抱摇头:“早个几百上千年,你缩在洞府像个乌龟一样,足不出户修炼,那没问题。”
“可是现在,缚地成仙已经行不通了。你不主动出门寻求资源,指望天上掉馅饼,那纯粹是痴心妄想。”
葛抱慢声道:“有个词,叫做大争之世。我觉得很对,末法时代,你不争,你不抢,你不去追索,肯定没有前途。”
“……偷换概念。”
祁象摆手道:“不扯这个,你觉得,那个鱼忠老先生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高,非常高。”
葛抱眼中笑意浓郁:“看来,那个混蛋,愈加痴迷了,以至于家人都看不过眼,打算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什么意思?”祁象趁机问道:“这事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幕?”
“内幕?”葛抱想了想,点头道:“算是内幕吧……不过,和你没关系。哎,早知道这事这么简单,我何必乱折腾……”
才说着,葛抱似乎想到什么,立刻伸手:“把法箓图谱还我……”
“图谱……没了。”祁象摊手道:“我刚才参悟,图箓砰的一下,就崩溃瓦解了。”
“崩了?”葛抱睁大了眼睛:“你确定?”
“骗你做什么?”祁象说道:“你也应该清楚,那个图谱本来也快到崩溃的边缘,这些天来我不断的参悟,崩了也不稀奇。”
“……便宜你了。”葛抱悻悻作罢,又忽然伸手:“拿来。”
“什么?”祁象迷惑不解。
葛抱冷笑:“装什么傻,图谱是崩了,但是剩下的皮呢?”
“一崩,直接灰飞烟灭,哪有什么皮?”祁象睁着眼睛说瞎话。
“少来,你知道,图谱是什么皮么?”

第243章 鱼暧,崂山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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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皮?”祁象认真的求教。
“哼哼……”葛抱伸手:“还给我,就告诉你。”
“好吧,拿去。”祁象的脸皮,毕竟还不够厚。既然被人拆穿了,他也只得老实在口袋中把皮卷取出来,还给了葛抱。
“现在可以说了吧,这究竟是什么皮?”祁象十分好奇:“感觉这皮,好像可以循环的利用,非常奇妙啊。”
“那是当然。”葛抱也有几分自得:“这是风狸的皮,肯定奇妙。”
“风狸……”祁象一怔,旋即恍然大悟。
风狸,别名风生兽,似貂,青色。火烧不死,刀砍不入,打之如打皮囊,用锤击其头数千下方死,但只要其口入风立即复活。
一些修真秘典记载,吃了风狸肉,可以延寿百年。只是没有想到,风狸的皮,居然还有这样的妙用。
“这是珍宝,不能给你……”葛抱收好了皮卷,又继续伸手:“来!”
“什么?”祁象一懵,不解其意。
“符啊。”葛抱理直气壮道:“不能白让你参悟图谱吧,你欠我五张符,给我。”
“……没有。”祁象皱眉,没好气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符?”
“为什么?”葛抱撇嘴道:“当然是因为,这事我能自己搞定,不需要你了呀。”
“所以你打算过河拆桥?”祁象慢悠悠提醒道:“你真的以为,没有我的协助,你能随便糊弄那个富二代?”
“当然……”葛抱声音一虚:“祁象,其实这事,我们可以再商量。”
“没商量。”祁象淡声道:“我走了……”
“诶,等等。”葛抱无奈,叹声道:“好吧。是我考虑不周。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这事明显是我吃亏……要不然,你给我画两三张灵符,补偿一下?”
祁象置若罔闻,直接朝外面走去。
葛抱连忙跟上,改口道:“要不然,两张,两张总可以了吧……这是底线,不能再少了。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祁象当然听见了,却没心思理会,走了一会,他目光一顿,脚步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葛抱,更是后知先觉,稳稳停住,没有一头撞上去。
“怎么,你答应了?”葛抱很高兴。
“里头有人……”祁象轻轻摇头。指着庙宇偏殿道:“你叫来的?”
“嗯?”葛抱目光凝聚,才探查了下,他就二话不说,扯着祁象要走。
就在这时。偏殿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葛兄,看到我了,怎么要避开?”
“咳……”
葛抱脚步一滞,尴尬的转身。招手道:“鱼……总!哈哈,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盖的庙,过来看看。不行吗?”
这个时候,偏殿的门开了,一个修长的身形,就出现在空荡荡的厅中。
祁象顺势看去,只见一个青年负手站在里头,很年轻,很儒雅,眼神有几分阴柔,全身上下充满了忧郁的气质。
他慢慢走到了门口,哪怕门外阳光明媚,但是照落在他的身上,光线似乎消失了,还是给人一种孤寂清冷的感觉。
“鱼总要来,早说呀。”葛抱笑道:“我肯定扫榻倒履,带大家在门口亲迎。”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需要这个排场。”那人轻声道,他相貌不仅清秀阴柔,声音更是温文尔雅,仿佛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说话之间,他走出了门口,看向了祁象:“这一位,就是你推荐的祁法师?”
“对,就是他……”葛抱连忙点头:“祁象,自幼钻研符箓之道,至今已经有二十载,实力高深莫测,我自愧弗如。”
“对了,你也看到了吧。龙王庙现在这么热闹,都是他的功劳。”
葛抱卖力的宣扬:“才五天啊,一周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发展了三百多个虔诚的信徒日夜过来膜拜,这样的本事……堪比古代大能了。”
这话吹得……祁象觉得脸红……
不过,那人似乎相信了,慢慢走了过来,亲切友好道:“祁法师,你好。我是鱼暧,还请你多多关照。”
“鱼二?”祁象一怔,这是什么破名字,干嘛不叫二鱼。
鱼暧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误会,很自然的更正:“暧昧的暧!”
“哦!”
祁象懂了,称赞道:“好名字。”
他不是拍马屁,而是真的觉得这名字好。
记得唐代中期,郭子义有个儿子,就叫郭暧。郭暧取了个公主,某天喝醉了,居然把公主揍了。郭子仪知道这事,连忙把儿子绑去见皇帝,负荆请罪。
没想皇帝居然轻放轻拿,说了句很有智慧的话,不痴不聋,不作家翁,然后宽恕了郭暧,这个就是流芳千古的醉打金枝的典故。
以鱼暧的相貌,只要不是草包,在古代混个驸马当当,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谢谢……”
不管是真心,还是实意,反正鱼暧展颜微笑,笑容十分的温和,很暖。明明是个暖男,不知道为什么,他眉目之间总有化解不开的阴郁气质,仿佛心事重重,让人费解。
此时,葛抱冒了出来,怒刷存在感:“鱼总,想必你对于祁法师的能力,也有深刻的认识了吧。由他负责给你授箓,保准能够成功。”
“好……”
鱼暧轻轻点头,话峰一转:“不过这事,也不需要着急,回头再说。”
“呃?”
葛抱惊疑的打量鱼暧,心里直嘀咕,感觉不对啊。要知道,之前就是鱼暧,一直催促着他赶紧准备授箓事宜,一天好几个电话,让他不胜其烦。
可是现在,他说可以开始了。鱼暧反而不急了,反常啊。
“你不要多心。”鱼暧微笑道:“主要是……”
“鱼总,你和两个骗子废什么话呀。”
忽然之间,偏殿又有人走出来。那个穿着大风衣,似乎是很怕冷,整个人缩在风衣斗蓬之下,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他一走出来,就冷笑道:“什么钻研符箓,什么发展信徒,一听就知道是鬼话连篇。鱼总。你千万不要上当受骗。”
葛抱眉头一皱:“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人似乎在笑,有种阴森森的感觉:“重要的是,你们两个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宣称自己能够授箓,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谁笑,让他站出来。”
葛抱挑眉道:“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们不行。再说了,我们行不行。不需要一个藏头露尾,不敢露出真面目的人来评价。”
“哼。”
那人一扯斗蓬,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却是一个中年道士。头扎牛鼻发髻,宽敞的风衣底下是紧身的青衣道袍,瘦削的身材,脸上蓄了三撇青须。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葛兄,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与此同时,鱼暧微笑道:“这位是来自齐鲁大地的刘法师。常年在崂山修行,日夜面朝大海观风望气,精研征灵役鬼之法,很有道行。”
“崂山道士?”葛抱表情古怪:“崂山居然还有修道之士?不是早就陨灭了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法师顿时怒了,冷面如霜:“只要崂山仍在,传承自然不灭,还怕没有修道之士?”
“呵呵,明白了。”葛抱嗤笑道:“原来是借尸还魂,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野修,看到崂山惨遭大难,各个门派被清洗一空,就趁机占山自立,夺了崂山的道统名分,真不要脸。”
“胡说八道!”
刘法师勃然大怒:“我们是正宗崂山一脉,在隋唐之时,就已经在崂山修行。传承至今,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
“吹牛谁不会。”葛抱撇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姓葛,那是东晋抱朴子葛洪的后人,你信吗?”
祁象知道,葛抱说的是事实。然而,刘法师不相信就是了。
此时此刻,两人大眼瞪小眼,也知道对方是阻挠自己办事的拦路虎。不把对方解决掉,恐怕完不成自己地目的。
一时之间,在两人的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气息。
空气之中,仿佛火花四溅,剑拔弩张。
“两位,有话好好说,不要置气。”鱼暧站了出来,轻言细语的劝解。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祁象总感觉他是在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鱼总,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他,没什么好说的。”刘法师哼声道:“而且,所谓的授箓,更是荒谬可笑之举,你千万不要相信。”
“言尽于此,你要是信我,明天就来找我吧。”
刘法师扔下一句话,就飘然而去,颇有高人的风范。
“……欲擒故纵,小把戏。”
葛抱表示鄙视,然后转头皱眉道:“鱼总,你信他?”
“他有真本事,我为什么不信?”
鱼暧眼中浮现一抹淡淡的忧郁,声音十分的清寂:“葛兄,你知道的……不管什么办法,我都愿意尝试,所以这一次,只好对不起你了。”
“……好!”葛抱脸色微变,居然也忍得住气:“我可以等你几天,我就不相信了,他能有这个逆天的本事。”
“那就谢谢葛兄体谅了。”鱼暧温暖一笑,转头道:“祁法师,我挺希望,我们以后不用再见的……但是,或许还要再见……”

第244章 龙女,天仙下凡!
ps:月中了,应该有新的月票产生,求大家多多支持,谢谢了。
鱼暧留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客气的告别而去。
此时,葛抱阴沉着脸,目光冷似冰霜。祁象识趣的不说话,然后返回房间之中,慢条斯理的烧水,泡茶。
一会儿,葛抱走了进来,端起一杯茶,直接灌到底。
“火气消了?”祁象问道:“要不要再来一杯?”
“砰!”
葛抱把杯拍在桌上:“来!”
祁象执壶给他满上,悠声问道:“对了,现在是不是没我什么事了?要不然,我先回去?一个月之后,你去找我,我再给你三道灵符,怎么样?”
“不用……”
葛抱毫不犹豫的拒绝,恨声道:“你不用走,该走的是别人。”
“哦?”
祁象皱眉道:“你也看到了,那个鱼暧,鱼总,他另请高明,已经不需要我们。那么我们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葛抱冷着脸,表情有几分阴险:“难道你不想看看,那个崂山道士有什么本事么?”
“你打算……”祁象眼睛一眨,低声道:“找机会干掉他?”
“瞎说,我是这样的人么?”葛抱白眼道:“我真要灭他,刚才就动手了。”
“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好动手。”祁象提议道:“晚上找个时间,摸清楚他居住的地方,再引他去到无人的角落……”
“好主意。”葛抱冷笑道:“到时你出手?”
“算了,打打杀杀的,终归不好。”祁象立即收起狗头军师的嘴脸,正经八百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葛抱恢复了冷静。
祁象一愣:“等什么?”
“等他失败。”葛抱哼声道:“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我们出手,他注定要失败。”
“你怎么这样肯定?”祁象有些惊诧。
葛抱想了想。仿佛怕人听见似的,声音低了几分:“你知道,那个鱼暧,为什么要修建这一栋龙王庙吗?”
“你不是说,他钱多,闲的么。”祁象笑道。
“乱扯你也信呀?”葛抱摇头,正容道:“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因为,我也不怎么相信,觉得这事玄乎。”
“你说。”祁象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葛抱酝酿了下。也不再卖关子,直言不讳道:“鱼暧说,他见过龙女,你信吗?”
“啥?”祁象愣住了。
“龙女,龙王的女儿。”葛抱慢声道:“看到后头那个偏殿了没有,不出意料的话,就是龙女殿了。鱼暧现在已经找了高明的大匠师,精心雕刻一尊龙女像,应该快要完工了吧。”
“据说那尊龙女像。就是根据他的记忆,再找最厉害的画师,慢慢勾勒绘画而成。”
葛抱抬眼道:“有模,有样。你觉得可信吗?”
“呃……”
祁象呆了一呆,下意识的摇头:“他精神是不是……”
“他没病,精神一切正常。”
葛抱沉声道:“他的家人,找来了许多著名的心理医学家。为他诊治。他也积极的配合,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一切正常。没有半点毛病。”
“没病?”
祁象沉吟道:“那么,他看到的龙女,又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呀。”
葛抱摇头道:“反正他自己说的,在西湖边上看到了龙女,而且迷恋成痴。这几年来,不知道找了多少高人,想让高人帮他达成与龙女相见的夙愿。”
“啧……”
祁象也觉得这事稀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半年前,我无意中发现,在他的手上,有徐文长注释的周易参同契,本来想买下来的,但是他却不卖,而是提出了这个条件。”
葛抱很无奈:“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谁在装神弄鬼。但是调查几天,却没有发现这方面的痕迹。接着又怀疑,这是不是他的臆想,可是没有证据……”
“后来我懒得研究了,想出了一个取巧的办法。”
葛抱沉声道:“所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与其事事依赖别人,不如自己拥有能力。所以,我建议他,授箓……”
“好主意。”祁象赞同之余,又鄙视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你束手无策了,才想到通过什么‘授箓’的方法来忽悠人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葛抱有些恼羞成怒。
祁象不说话,却点了点头。
“哼!”
葛抱不爽道:“最起码我这样做,也得到了鱼家的认同。不像那个什么崂山道士,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居心叵测。”
“你觉得,那刘法师,别有用心?”祁象若有所思:“和你的目标一样?”
“不不不……”
葛抱皱眉:“他应该不清楚这事……但是也可以肯定,他应该有什么目的。不行,我要去探查一下情况。”
说话之间,葛抱风风火火出门了,转眼消失不见。
“诶!”
祁象阻拦不住,忍不住轻轻摇头。刚才还说,那个刘法师不可能成功,现在又坐不住,匆匆忙忙去调查对方的底细,真是反复无常。
不过话又说回来,龙女……
祁象眼睛慢慢变得深邃:“或许西湖,也有龙宫水府?”
“真?假?”
祁象揣测半天,不得其解。
不久之后,又到了晚上。热闹的龙王庙,也逐渐归复冷清。那些个负责推广龙王庙的人,也属于上班族,晚上收工自然回去了。
诺大的龙王庙,只留下祁象一个人看守。
今晚乌云密布,天空一片漆黑,看不到星月。空气十分的沉闷,冷不防一阵狂风呼啸。居然把乌云吹走了。
一轮皓月当空,清澈的光辉笼罩了整个庙宇,到处盈动朦胧月光。
看到月朗星稀的好天气,祁象心头忽然一动,决定不辜负这样的良辰美景,立即搬了一方小桌子,还有椅子来到庭院之中。
之后,再准备一壶黄酒,以及几盘下酒的小菜,就开始自斟自酌。
月下独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几杯黄酒入肚,祁象也感觉到酒意慢慢上头,眼前一片朦胧。冬天的晚上,清寂寒冷,一个人自饮,更有几分悲凉之气。
祁象举杯抬头,有几分伤感之意。
就在这时。皎洁明净的月亮之中,忽然多出来一个黑点。细微的黑点斑驳,若隐若现,轮廊也逐渐扩大明朗。仿佛一个曼妙的身影。
忽如一阵凉风吹拂,天空之中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朵朵奇花。落英缤纷,香气弥漫。一场花瓣雨,摇曳、迷离、瑰丽,美不胜收。
祁象呆了一呆。接着就看到在缤纷花雨之间,一个美得无法形容的少女,悄无声息,从天而降,仿佛天仙下凡,妙不可言。
看了一眼,祁象就懵了,仿佛全部的心神,都被少女所吸引。
少女嫣然一笑,似乎世间所有的色彩,都失去了原本光彩。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不仅仅是形容词,更像是在陈述事实。
少女好像是集天地之灵气所化,钟灵毓秀,举手投足都是那么的完美无暇。她从天上轻盈而落,降在了庭院下方。
在即将落地的一瞬间,更是呈投怀送抱之势,悠然朝祁象飘飞而去。
美人似玉,拥香而来。
只要是正常男人,又有谁能够拒绝?
祁象目光迷醉,很自然的张开双臂,准备把月中仙子拥入怀中。
下一秒,变生肘腋!
香气扑面的美女,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具枯骨。
红粉骷髅,杀气腾腾,白森森的骨爪,无声无息搭在祁象的热血心窝上,只要稍微用力一抓,就能把活蹦乱跳的心脏掏挖出来。
“哎……”
祁象表情很无奈,低头叹了一口气,非常的失望:“人家红粉之相,明明是先肉身布施,与人春风一度之后,再忽然显出骷髅之相,让人醒悟大寂灭的意境,迷途知返……”
“你这个,前戏都还没有进行完,就匆匆忙忙收尾,差评。”
祁象摇了摇头,眼中一片清明,身体却没动,任由狰狞骨爪抓向心口。不过骨爪在接触心口皮肤的刹那,却被禁锢住了,动弹不了丝毫。
与此同时,白骨骷髅微微一颤,又重新变作了美女形象。晶莹雪白的皮肤,清丽脱俗的容貌,还有温柔甜蜜的香气,还是那么的让人沉醉。
“还来?”
祁象皱眉,不满道:“同样的招术,不能反复使用,要有创新,懂吗?比如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美女还是古装仕女的打扮,不够与时俱进啊。”
“下一回,再蒙人,记得改进一下。让她换上现代服饰,比基尼什么的……对了,胸要大一些,小蛮腰不错,美腿再长一些,效果应该更好。”
祁象评点之后,回头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对……”
葛抱在繁茂草木之中走了出来,煞有介事道:“这美女质量太差了,没有半点质感,就好像个纸片人似的……”
两个人品头论足,浑然没把活色生香的美人放在眼中。这种无视的态度,却让美女身体一僵,然后突然一炸。
“轰!”
一声鸣响,美女粉身碎骨,青烟散尽,再悠悠荡下来一张巴掌大小的人形纸片……

第245章 十八水府,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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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果然是小把戏。”
这个时候,葛抱斜视,不屑一顾:“亏我以为,他能有多厉害,原来只不过是凭借这种低级的幻术迷惑鱼暧而已。”
话是这样说,葛抱的脸色却十分的阴沉:“不过,我们没去招惹他,他却先来暗算我们,真是自己找死啊。”
“这应该只是试探。”
祁象拣起人形纸片,也隐约察觉其中蕴含的法术气息,当下颇为好奇道:“这个似乎是民间传说中的剪纸为马,撒豆成兵之法吧。”
“差远了。”
葛抱摇头道:“真正的剪纸为马、撒豆成兵之法,那是大型法术,可以笼罩方圆数百里的范围,让这个范围内的人畜信以为真。”
“他这个法术,范围太小,只占了小小的庭院,而且偷工减料,最多只能算是幻术。”
葛抱鄙夷道:“这种幻术,对付普通人还行,想要蒙蔽我们这种有实力的修士,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祁象也同意这个说法,毕竟这样的幻术,破绽太多了。哪怕纸上有香,可以削减人的防范心性。但是这香气对他来说,太低端了,根本不起作用。
“那你,打算怎么办?”
适时,祁象问道:“占了理,反击么?”
“……不管他。”
葛抱胸襟变得十分开阔,更是在幸灾乐祸:“想以这种幻术坑骗鱼暧,那是在作死,我们在旁边看热闹就行。”
“随便你。”祁象耸肩道:“其实,我算是躺枪了。他应该找你的,现在却暗算我。也是无妄之灾。”
“你少得了便宜又卖乖。”葛抱白眼道:“这件事情,无论怎么看,都是你的好处最大。我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心烦。”
“……夜了,睡觉。”祁象二话不说,转身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葛抱撇嘴,随之身影一动,就消失在龙王庙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此时,天空又是漆黑一片,没有月光的照耀,伸手不见五指。朦朦胧胧之中,一道虚幻的影子,也随之在祁象的房间飘了出来。
他神魂出窍,迎着冷风,出现在西湖的上空。
“龙女……”
祁象的神魂,慢悠悠的飘在空中。观望着眼前名满天下的西湖。夜里的西湖,平静无波,却有另外一番韵美。
一山、二塔、三岛,在夜色的笼罩下。十分的朦胧。一些灯盏亮着,就好像一颗颗星星,在夜里交织璀璨的光芒,十分的瑰丽。
不过此时此刻。祁象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里美景之中。他仔细的沉思,搜索脑海记忆中关于西湖的资料。
貌似在很久以前。西湖是钱塘江的一部分。后来由于泥沙的堆积,才形成了一个内陆的湖泊。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西湖叫做钱塘湖。
到了唐代,才开始有了西湖之称,发展到宋代之后,才更正式定名为西湖。
不过真正开发西湖的,却是在五代十国年间。当时的吴越国,以杭州为都城,由于西湖的地质原因,淤泥堆积速度快,湖泊的疏浚自然成了日常维护工作。
所以在五代开始,杭州当地就流传一个传说。
西湖当年,与钱塘江一样,江水潮起,湖波惊涛,好像是有妖龙在湖中兴风作浪,经常淹没家田,使得百姓遭殃。
吴越国王,为了对付妖龙,就在西湖周围兴建大量寺庙、宝塔,永固西湖。这些寺庙和宝塔,其中最有名的,自然就是灵隐寺、慈净寺,以及六和塔、雷峰塔。
“有妖龙,说明当时,就有龙宫水府的传说了。所谓空穴来风,必定有因,或许在西湖的底下,也有一处秘境?”
祁象神魂,轻轻的一坠,就潜进了湖泊底下。
如果西湖之中,真的存在龙宫水府,他也不觉得稀奇。
毕竟在中国的民间传说之中,但凡有水的地方,必然有龙王。井龙王,潭龙王,河龙王,江龙王,还有海龙王。
最出名的,自然是四海龙王,掌管兴云降雨,统领天下水族。
古人认为,龙王能生风雨,兴雷电,职司一方水旱丰歉。因此,大江南北,龙王庙林立,与土地庙一样,随处可见。
那么湖泊之中,有一个湖龙王,也不奇怪。
有龙王,自然就有龙宫。有龙宫,肯定有龙女……
在古代的时候,书生遇龙女,喜结连理的故事,比比皆是。虽然说,传说只是传说,多半是古代书生闲得无聊,夜里读书孤闷寂寞,干脆自己编造一些段子,以满足自己的yy,不足以采信。
但是,万一是真的呢?
哪怕这是极小概率发生的事情,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那么祁象也不想错过。龙宫呀,出了名的奇珍异宝繁多,连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也要去龙宫求宝……
好吧,齐天大圣只是小说虚构的形象,也不能信。
就算没有龙宫,那么水府也有可能存在的吧。
毕竟上古之时,不仅有洞天福地而已,另外还有海外五岳,三岛十洲,十八水府,三十六靖庐,二十四灵化等等秘境。
其中十八水府的记载,更是在各个典籍之中,十分频繁的出现。
当然,这十八水府,具体的位置在哪里,祁象肯定不清楚。不过他却知道,世上肯定有水府秘境的存在。
“希望西湖有一个……”
祁象思潮起伏,神魂深入湖底,一寸一寸的搜寻。
一遍两遍,三遍四遍……
一个晚上的工夫,祁象搜寻了几十遍,却没有什么发现。不过他却没有多少沮丧的心思,毕竟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西湖真有水府,而且也那么容易的现踪。恐怕在古代的时候,就已经被修士破获,搜刮一空,哪里还轮得到他呀。
所以说,没有收获,那是很正常的状况。
祁象神魂归体,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在认真思考一件事情,当年西湖好像曾经干枯过,整个西湖差点沦为耕田。如果湖底真有水府,恐怕也隐藏不住。
也就是说。就算湖中有水府,也应该隐藏得很隐秘,最起码和排帮的秘境一样,需要一件东西作为媒介,才能够打开。
“也就是说,可能缺少一把钥匙。”祁象若有所思,排帮秘境的钥匙是橹杖,要是西湖真有秘境,它的钥匙又会是什么呢?
“咣铛!”
在祁象思索之际。他房门突然被人破开,只见葛抱闯了进来。
“你……”
祁象眉毛一扬,正想指责斥喝,却发现葛抱的情况。似乎有几分狼狈。只见他身上的衣服有几分破烂,还沾染了一些紫黑暗色,似乎是血迹。
祁象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搀扶:“你没事吧。”
“死不了。”葛抱脸色有些苍白。抹了抹嘴角干涸的血痕,眼神很冷:“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那个崂山道士。居然还有帮手。”
“你昨晚,还是忍不住去找他算账了?”祁象一怔。
“不是去算账,而是去探底。”葛抱沉声道:“像你说的,我总要确定,那个家伙,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不是吗?”
祁象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再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别提了。”葛抱郁闷道:“我刚找到他,才想隐秘的窥……查探,没想他的同伙就埋伏在旁边,然后被他们发现了。”
“迫不得已,我只能和他们过几招。”
说到这里,葛抱表情多了几分沉凝之色:“祁象,你要注意。那个姓刘的家伙,的确是不足以为虑,但是他的伙伴……很强!”
“多强?”祁象又惊又讶。
“……那个人,只比我差一点点。”葛抱比划尾指指甲:“但是他们两个联手,又比我强一点点。我是双拳难敌四手,才受了一点伤。”
“早知道,应该叫上你的。”
葛抱咬牙切齿,懊恼道:“一起做了他们。”
“这么厉害?”
祁象皱起了眉头,葛抱是什么实力,他可是心知肚明。青松针,黄鹤翼刀,两大秘法交替使用,绝对是出神入化,让人防不胜防。
可是这样的实力,居然被人夹击受伤了。哪怕伤势不严重,也足够说明敌人的实力不弱,比想象中的要棘手。
“灵符我不要了。”葛抱恨声道:“你帮我报仇……”
“呃。”祁象在犹豫,权衡利弊。逞凶斗狠,不是他的风格。但是帮葛抱报仇,就不需要绘制灵符了,貌似更轻松。
在他沉吟之时,庙堂外面传来了一阵拍门声。
“谁呀?”
祁象有些迷惑,让葛抱先养伤,自己就走了出去察看情况。不一会儿,他就走了回来,表情有几分古怪。
“怎么了?”葛抱问道:“才天亮,谁来了?”
“鱼家的人。”祁象迟疑道:“留了张请柬,邀请我们今晚去鱼家赴宴,说是为我们接风洗尘。”
“嗯?”葛抱愣了一愣,旋即心中一转,顿时冷笑道:“祁象,机会来了。”
“什么意思?”祁象不解其意。
“今天晚上,去赴宴的恐怕不只是我们。”葛抱捏着拳头道:“肯定还有那两个混蛋。”
“你确定?”
祁象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第246章 油壁香车,守身如玉!
“这你都想不到?”
这时,葛抱智珠在握,缓慢分析道:“我们两个,已经得到了鱼家的认可,才准备联合起来,给鱼暧演一场戏。但是突然之间,一个不知所谓的崂山道士冒出来了,换成是你,会是什么反应?”
“明白了。”祁象恍然大悟:“所以晚上的宴会,对我们来说,应该是好事,但是对那个刘法师来说,就是鸿门宴了。”
“没错。”葛抱深以为然,冷笑道:“也是报仇的最佳时机。”
“行,那晚上我们一起去赴宴。”祁象立即作出了选择,毕竟有鱼家之助。特别是那个鱼忠,他也出手的话,这事绝对妥妥的,没有半点风险。
“好。”葛抱点了点头,盘坐调息,慢慢的休养。
祁象在旁边照料,等到葛抱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对了,说个事。那个鱼暧,他怎么确定,自己见到的,一定是龙女呢?”
“不知道。”葛抱摇头,也有些迷惑:“他说是龙女,还能有错?再说了,大家更关注的是他有没有得病,或者是不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哪有心思理会其他……”
“也是。”祁象表示理解。
“你问这个干嘛?”葛抱也有些奇怪:“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祁象随意道:“我就是觉得,他怎么确定,就是龙女,而不是其他人呢?比如说,苏小小什么的。”
苏小小,南北朝时期的名伎。生前,最爱坐油壁车出行,在途中偶遇贵族公子,两人一见钟情。但是贵族公子家人不同意,拆散了他们。
之后。苏小小为情所困,郁郁而终,葬于西泠桥之畔,留下了许多美丽的传说。
民间传说,苏小小死后,芳魂不散,常常出没于花丛林间。很多文人雅士看到了,纷纷留下了一首首流芳百世的篇章。
所以葛抱秒懂,撇嘴道:“什么苏小小,你干脆直接说鬼好了。”
“鬼什么的。不现实。”祁象笑道:“如果是在古代,以西湖的钟灵毓秀,那么酝酿出一些花精灵怪什么的,我也觉得很正常。”
“问题在于,现在可是末法时代啊。”葛抱淡然道:“西湖受到大力开发,人气十分旺盛,不管是什么花精鬼怪,都不可能撑得住。”
“嗯。”祁象赞同,就好像花草树木。需要养分滋养一下,花精鬼怪什么的,也需要天地灵气的孕育。
反过来说,要是花精鬼怪没有了天地灵气的孕育。就好像鱼离开了水,人没有氧气呼吸,迟早就是一个灰飞烟灭。
以西湖现在的开发程度,到底是污染。哪里有什么灵气的存在。尽管现在加大了治理环境的力度,但是与千百年前相比,绝对还是天壤之别。
反正祁象在这里居住的几天。只看到了乱蓬蓬的红尘杂气,最多在晚上的时候,还能体察一些生气的痕迹。至于灵气,就不要指望了。
这样的“荒漠”环境下,能够长出草木已经很好了,不要再指望有什么精怪。
“如果不是精灵鬼怪作祟,那么又会是什么东西呢?”祁象琢磨道:“或者说,这一切真的只是他的脑补,臆造?”
“谁知道呢。”葛抱悠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自己不想告诉大家,我们还能逼问不成?”
“秘密……”祁象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鱼暧一直有所保留,没有说实话?”
“我哪知道啊。”葛抱一躺,闭眼道:“不说了,我要睡觉,晚上你再叫醒我。”
“……知道了。”祁象笑了笑,就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合上。
转眼之间,就到了晚上。两人走出庙门,只见一辆豪华轿车,就停在了外面,奉命接送他们去鱼家。
车子轻快,接了两人之后,就沿着城外的公路,慢慢的深入到郊外的山丘旁边。
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山丘之间,一栋栋别墅错落有致的分布。这里就是整个杭州富豪权贵的云集之所,所谓的上流社会聚居地。
车子还没有接近山脚,就要通过层层关卡的检测。在确保一切正常,没有半点危险之后,才允许通行。过了山脚,车子才可以畅通无阻,从山间蜿蜒弯曲的分岔路段,慢慢地抵达其中一座山丘的庄园之中。
庄园是完美的园林式风格,假山流水,茂竹修林,回廊斗拱,屋宇飞檐,里里外外都充满了东方式的园景风韵。
车子停下,两人走下来,还没有站稳,就有爽朗的笑声传来:“贵客迎门,欢迎光临啊。”
“鱼老先生。”
祁象转头一看,就见鱼忠站在一边,笑眯眯的迎客。
“前辈,您太客气了吧。”
葛抱急忙拱手道:“怎么能劳您亲迎呢。”
“我来看看……”
鱼忠淡笑道:“不仅是来看你们而已。”
“明白。”
两个人心领神会,眼中带有几分笑意。知道那个崂山道士,还要过鱼忠这一关,才能够正式进入鱼家。
“前辈,拜托你了。”葛抱轻声道:“对了,那个道士身边,还有个同伙的。他的同伴,也有几分实力,你要注意……”
“同伴?”鱼忠目光一聚,然后笑道:“知道了,少主在听雨轩里头等你们呢,你们先进去吧。”
“好,好。”
葛抱驾轻就熟,引着祁象向庄园内部走去。
一番七转八绕,眼前出现了一栋精致的独立小院。在院门之上,悬挂了一块小巧牌匾,上面正是听雨轩三个飘逸文字。
还没有进去,祁象就听见了小院之中,隐约传出了一阵悠扬悦耳的声音。
“又在听戏曲了。”
葛抱似乎习以为常,淡定道:“走了,我们进去吧。”
“什么戏曲?”
祁象也有几分好奇,迈步走进了小院之中。
“你早上才说的。苏小小,白蛇传,柳毅龙女什么的……”
葛抱随口道,再引着祁象进入了小院阁楼。
一进门,祁象就看到阁楼十分宽敞,其中居然有一个戏台。此时此刻在戏台之上,几个身穿戏服的女子,正在表演一段经典的戏剧曲目。
“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婉转悠悠的歌声。就在台上飘荡,慢慢上演了一场优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一个生长在西湖边上,尽得西子柔美的少女,乘着一辆油壁香车,在烟雨朦胧的桥下,偶遇了一位风度翩翩的俊秀公子。
两人一见倾心,眉目传情,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但是这一去。却再无相见之时……
“西陵桥,水长生。松叶细如针,不肯结罗带……昨日树头花,今朝陌上土。恨血与啼魂。一半逐风雨。”
凄婉的曲音,在空中弥漫,充满了哀伤的韵味。
在戏台之下,鱼暧支着胳膊。双手交叉,与额头平齐,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一股忧郁的气息。就在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个家伙,入戏太深了。”葛抱在旁边,低声道:“如果不是他整天说龙女,我还以为,他遇到苏小小了呢。反正,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什么先例?”祁象随口问道。
“宋代就有个例子呀。”葛抱解释:“史料记载,宋代有个姓司马的书生,在西湖边上遇到了芳魂不死,常在花丛出没的苏小小,然后迷恋成痴,没过几年就因痴情而死,葬在苏小小墓旁……”
祁象一听,瞳孔稍微收缩,忍不住小声问道:“他痴迷几年了?”
“咳!”
葛抱眼睛一眨,更加小声的回答:“很长时间了,应该有四五年之久。不过幸运的是,他痴迷归痴迷,却没有因痴成疾的倾向,最起码身体还算健康。”
“不然的话,鱼家上下,也该心急如焚了。”
葛抱微微摇头:“但是这个家伙,年纪也不小了,却由于痴迷什么龙女,对于别的女人不屑一顾。你知道的,他们家三代单传,就他一根独苗。”
“可以说,鱼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全指望他了。可他呢,却没有这方面的意向,你说鱼家上下急不急啊?”
葛抱啧声道:“其实他父亲很开明的,甚至直接表明态度,儿子结不结婚,他不在意,只要能让他抱上孙子就行……不过,却没有成功。”
祁象明白其中的意思,毕竟鱼暧作为大富豪的独子,只要他愿意,哪怕不开口,也不需要点头,一样有大把美女自荐枕席,给他生孩子。毕竟就算做不成少夫人,做鱼家第四代嫡子的母亲,也能一辈子衣食不愁,享受富贵荣华。
但是看情形,这个鱼暧没答应,似乎是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啊。
两人窃窃私语,台上却是曲终人散。
鱼暧放下了手,转头道:“你们来了……”
“鱼总,好雅兴啊。”葛抱笑呵呵上去:“曲子不错,很动听。”
“你们喜欢就好。”
鱼暧站了起来,优雅的伸手道:“欢迎两位来作客,快请坐吧。”
听雨轩的阁楼,完全是古代的布局。低矮扁平的几案,还有编织精美的草席,以及古色古香的珠帘。
三人盘坐,自然有人奉上清香的茶水。鱼暧喝了口茶,才想说些什么。忽然之间,一阵沉闷似雷的响声,就在空气之中传荡而来……

第247章 一刀,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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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立即引发了众人的关注。
“交上手了?”
葛抱忽然反应过来,眼中浮现兴奋之色,身体更是按捺不住,直接一跃而起,匆匆奔了出去,声音才在门外传了进来:“我去看看……”
见此情形,鱼暧的眉头轻皱,旋即又舒展开。他继续喝茶,才抬头道:“你呢,不打算出去看看么?”
“看什么?”祁象淡定道:“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鱼暧笑了,眼中意味深长:“来的,可是你的竞争对手,你不想趁机了解一下他们的底细?”
“嗯?”祁象看了眼鱼暧,忽然发现他好像什么都清楚。葛抱还想把他当成傻子糊弄,估计才是真正的傻子。
“是啊,我什么都知道。”鱼暧轻描淡写道:“包括我家里上下,打算和你们联合起来,糊弄授箓成功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
祁象一听,瞳孔顿时一阵收缩,十分吃惊。
鱼暧又笑了:“放心,我不会读心术,只不过我爸串通忠爷的时候,我凑巧听见了而已,才知道了你们的计划。”
“……这个你们,可不包括我!”祁象撇清道:“我只是受人之托,顺水推舟。”
“不管是形势所逼,还是顺水推舟,结果都是一样。”鱼暧摇头,淡声道:“你们一个个……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祁象无话可说,举杯喝茶。拆穿就拆穿,他是无所谓的。反正这件事情上,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好处,最终结果怎么样。都和他关系不大。
“对了,还有崂山来的那个刘法师,其实也没安好心啊。”
鱼暧忽然笑道:“他似乎把我当成了脑残富二代,想把我发展成为金主,就是那种人傻钱多,天天供奉,捐献金银财宝,又不求回报的虔诚弟子。”
“咳!”
祁象听到脑残富二代几字,喝茶差点呛着了。还好,继续听下去。才知道鱼暧说的是崂山道士,不是他们。
“勾心斗角似的,让人心累。”
鱼暧叹了口气,眼中十分黯然,充满了忧郁之气:“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只是想与她再见一面而已,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实现我的愿望呢?”
祁象目光微闪,趁机问道:“鱼总。听葛道友说,你遇到了龙女。我想问下,你怎么能够确定,她就是龙女?”
“你问这个干什么?”鱼暧忧郁的目光之中。隐约有几分警惕之色。
“因为龙宫,龙女只是传说,我们修行界,也不敢肯定。一定有传说中的龙的存在。”祁象坦然道:“你现在说,自己遇到了龙女,大家肯定不相信。除非说。你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实自己没有撒谎。”
鱼暧摇头,轻笑道:“我自己知道这是事实就好,为什么要证明给别人看?别人的看法,又与我何干?”
“呃……”祁象呆了一呆,然后不得不承认,鱼暧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
祁象才想劝诱,忽然之间脸色一变,猛然一拍桌子。砰的一声,桌面上的茶杯之中,立即溅起了一蓬清澈的茶水。
茶水如流,瞬间洒在了空中,化成了一片水帘。在鱼暧惊骇的目光中,水帘似幕,仿佛一面镜子,更像是一块盾牌,就挡在了他的身前。
“扑哧!”
与此同时,一道诡异的暗影,就出现在了阁楼之中。那人仿佛漆黑地道之中的灰老鼠,无声无息出现在楼中,手上拿着一根尖利的长刺,目标却是鱼暧的喉咙。
长刺悄无声息,在快抵达鱼暧喉咙之前,才散发出轻颤的动静,破开了空气的阻拦,势如破竹的突袭挺进。
但是一片水帘凭空出现,却让长刺微微的一滞。
不过,也只是一滞而已。在一滞之后,长刺毫不费力,瞬间刺透了水帘,再次朝鱼暧的心口刺去。那个情形,好像要把鱼暧直接洞穿。
“小心!”
祁象目光一凝,身体似缓实快,在席位之间一跃而起,仿佛灵巧猿猴,长长的手臂一揪鱼暧的衣领,再轻轻的拖移。
长刺落空,但是锋利的劲风,居然把几案破开,仿佛切豆腐似的,一分为二。
“哗啦!”
在厚木几案散落的时刻,那人长刺顺势撩天,却改变了方向,刺尖闪起一抹流光,就好像流星赶月,目标却成了祁象。
“靠,做人讲点原则行不行……”
祁象顺手一推,使了一股柔力,把鱼暧送到了戏台上。这一瞬间,他身体一抖,筋骨微微的一阵轻响,就散发出一股威猛的气势,蓄势待发。
“虎扑!”
祁象身形一动,整个人扑了出去,动作十分的敏捷,就好像饿虎扑食。
虎是兽中之王,在扑食的瞬间,全身的精气神,以及千钧之力,都全部凝聚集中在一点,再形成了十分恐怖的威慑力。
对此,那个刺客的感受,最为直观。他忽然感觉,四周的空气变得十分沉重,空间好像要凝固住了,让他的动作一慢,压力倍增。
祁象一扑,就扑到了那个刺客的身前,然后他借势一撞。角鹿一撞,爆发力炸开,如同火山喷发似的,形成了滔滔洪流,翻江倒海。
但是出乎意料,祁象这一撞,却不是撞向眼前的刺客,而是撞击地面结实的木板。
“轰!”
一瞬间,地动山摇,整个阁楼震了一震,摇摇晃晃。
在祁象的撞击下,坚硬的木板四分五裂,瓷实的地面更是多了一个大坑。沙砾飞起,尘土飞扬,弥漫了整个阁楼。
但是在泥坑之间,却有一小滩明显的血泊。
“地遁之法?”祁象看了一眼。眼中十分惊奇:“你们什么来头啊,居然懂得失传好久的遁术!”
那个刺客眼中也浮现惊疑之色,不过他却没有心思回答祁象的问题。相反,在祁象说话的空隙,他突然一转,长刺光芒尽敛,以一个很诡秘的角度,再次突袭。
不仅是他而已,在阴暗漆黑的角落之中,又有尖刺无声。从后面对准祁象的脖子,一寸一寸的接近,杀机凛冽。
“嗖!”
祁象忽然腾空而起,手臂张开如鸟,在空中滞留了好几秒钟,甚至违反了物理重心向下的定律,身体偏斜横移三尺。
此时此刻,祁象仿佛一根飞羽,在躲开了刺客的双面夹击之后。就轻飘飘落地。但是在坠落的一瞬间,他的脚步似轻实重。
他的脚尖才接触地面,就听见咔嚓一声,一块块完整的地板。又纷纷裂开。
木板炸开,又飞到了半空中。
祁象忽然挥动手臂,长长的手臂舒展如猿,又比划了一个圆圈。飞到半空中的木板残片,就慢慢地汇聚在他的手上。
一块块木板残片似水,十分轻柔的旋转。轻薄如叶。
冷不防,祁象的手臂一震,几十块残片,就瞬间打了出去。啪啪啪,残叶似叶,却充满了凌厉的穿透力。
“哧哧哧……”
或是坚硬,或是柔韧的木片,在空中如电飞掠,勾起一道道残影。这是视觉上的残影,恰好说明木片的速度很快,快得能够刺穿钢盔铁甲。
两个刺客脸色变了,立即选择了联手,手中长刺交织如网,密不透风。
剑风如潮卷动,一块块木片,或者挑开,或是溃裂,也构不成什么杀伤力。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稀疏的剑网,总有几个网孔的存在。
一些细小如牛毛针的木刺,就在剑网孔隙之间透了过去,扎在了两个刺客身上。哪怕扎刺中的,不是身体的要害部位,但是木刺深扎进肉里,也足够他们吃尽苦头。
顷刻之间,两人手臂大腿部位,就好像筛子似的,不断的渗血。
待木片绞尽,两个刺客对看一眼,更是毫不犹豫:“走……”
眼看不能力敌,两个刺客立即破开了镂空的木窗,狼狈不堪的逃之夭夭。
“想走?做梦……”
在阁楼之外,突然传来了鱼忠暴怒的吼声:“都给我留下来!”
听到这话,本来要趁机追击的祁象,立即停下了脚步,悠然自得的漫步走到外面,恰好就看到鱼忠提着一把春秋大关刀,威风凛凛,横眉怒目,扫荡千军。
鱼忠身材矮胖,痴肥的脸庞有些微红,再提着一把大关刀,看似十分的不协调,甚至有点儿滑稽可笑的感觉。但是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却没有人觉得滑稽可笑了。
大刀划破长空,气势磅礴,石破天惊。
一刀,似电,仿若惊鸿一瞥,转瞬即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鱼忠长刀一收,脸庞的微红之色,慢慢的敛去。
与此同时,在空中飞蹿而去的两个刺客,却突然坠落下来。在跌落下来的时候,两颗圆滚滚的脑袋,这才骨碌碌的转动,尸首分离。
最可怕的是,分离的尸首,却不见任何血液喷洒。
祁象目光凝聚,自然清楚这是由于鱼忠的刀气浑厚,在砍下两个刺客脑袋的瞬间,不仅灭绝了他们的生机,更把他们的血液封锁在尸体之内,免得污了庭院。
“恐怖……”
祁象看了眼鱼忠,终于明白为什么葛抱这样的叛逆青年,在来到鱼家之后,却忽然变得老实听话起来,温顺如绵羊!

第248章 神打(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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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的可怕了吧。”
与此同时,葛抱不知道在哪里冒了出来,眼中充满了忌惮之意:“这个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最讨厌这种人了,整天喊着要低调,实际上比谁都爱出风头。”
祁象置若罔闻,只是在脑海之中,认真的揣测鱼忠刚才的一刀。好半响之后,他的表情有几分困惑,转头问道:“刚才的一刀,好像……”
“好像不是武修的手段,是不是?”葛抱淡笑道:“你没看出来么,那位鱼老先生,并不是武修啊。”
“呃?”祁象呆住了:“不是武修?”
“确实不是,最起码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武修。”葛抱似乎感到有些奇怪:“你居然不知道?没理由呀,难道你没听说过义和拳的事迹?”
“义和拳?”
祁象一愣,随即心中一动:“神打?”
“对了,就是神打。”
葛抱轻轻点头道:“请神上身,就可以刀枪不入,上刀山,下油锅,不在话下。鱼前辈信奉的是关二爷,刚才请关君附体,一刀破敌,忠义千秋啊。”
“呃……”
祁象懵了下,不由得琢磨道:“这神打,好像很奇妙的样子。”
“是奇妙,不过始终不是正道。”
葛抱摇头道:“这是白莲教传下来的秘法,似乎又经过改良,路子很偏。本来白莲秘法就已经剑走偏锋,现在偏上加偏,自然十分的危险。”
“反正修炼神打之术,禁忌很多的,很容易走火入魔。”
葛抱轻声道:“一旦练岔了,轻则神智不清。重则全身瘫痪,沦为废人。”
“……我又没说要练。”
不管怎么说,祁象还是致谢道:“谢谢你的提醒!”
“不练,那最好不过了。”葛抱上下打量祁象,话峰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是玄修的么,怎么武术这样厉害?”
“……偶尔涉猎。”祁象坦然道:“毕竟只修法术,在遇到一些高手的时候,身体的反应速度根本跟不上,只有被虐杀的份。”
“这倒也是。”葛抱表面上深以为然。心里却充满了怀疑。毕竟在他看来,祁象的身手根本不像是偶尔涉猎的样子,分明像是练了十几年的行家里手。
钻研符箓,又通法术,武功更是登堂入室……
葛抱心里嘀咕:“这是散修,打死我也不信!”
“多谢两位援手之恩。”
就在这时,鱼忠吩咐下手收拾残局之后,就走了过来,笑容和善道:“如果不是两位之助。鱼家这一回,恐怖要闹出大乱子了。”
“举手之劳而已。”
葛抱愤然道:“我就知道,那个崂山道士包藏祸心,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敢趁机向鱼总下手……对了,鱼总没事吧?”
“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静养片刻就好。”鱼忠轻描淡写道。仿佛刚才的刺杀,只是一场小事,不足挂齿。
刹时。祁象也有些明悟,或许刚才就算没有自己出手,恐怕鱼暧也不会有事。嘿,早知道就不用那么热心肠了。
“对了,还要感谢祁法师的仗义出手。”
鱼忠的表情,也有几分古怪。毕竟一个法师,却没见动用什么法术,反而施展出比较高明的拳脚功夫,自然让人诧异。
“不用客气。”祁象自嘲笑道:“鱼老先生不要怪我多此一举就好。”
“怎么会呢。”鱼忠畅笑道:“祁法师拔刀相助,这一份恩情,鱼家上下肯定铭记于心,感激不尽。”
祁象笑了笑,若有所思道:“其实我也发现了,那两个人出手无情,看似要刺杀鱼总的样子,但是却留了几分余力,有生擒鱼总之意。”
“他们留手了,我却全力以赴。大意轻敌之下,他们才受了伤。”
祁象分析道:“然后他们发现事不可为,自然果断撤走。不过这两个人不自量力,最终还是难逃鱼老先生的快刀。所以说,这事我没出什么力,关键还是鱼老先生的功劳。”
祁象不居功,更让人心生好感。
鱼忠笑逐颜开,摇头道:“祁法师,你不必谦虚了,功就是功,这个要承认……”
鱼忠才想多说几句,忽然之间耳朵一动,随即改口道:“两位,鱼家才出了这个乱子,宴会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这样吧。”
鱼忠沉吟了下,招了一个人过来,吩咐道:“你带两位贵客到厢房偏厅,好生的伺候,我一会儿再去接待……”
“两位先去喝杯茶,我去去就来。”
鱼忠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忙忙而去。从他慌乱的安排之中就可以知道,庄园之中似乎又出了什么事情。
祁象和葛抱对看一眼,就在那个佣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厢房偏厅安坐。热茶,美味糕点,香瓜水果,自然是一概不缺,甚至还有高清电视节目,大屏的投影仪。
祁象随手打开电视,喝着热茶,啃着爪子,津津有味的观赏一档综艺节目。
葛抱却坐不住,在厅里绕走几度,忍不住开口道:“祁象,你刚才听见了没有,庄园的后宅方面,似乎有什么动静。”
“有动静又怎么样?”祁象淡然道:“人家又没叫我们,我们何必多管闲事。”
“不是……难道你没发现,这事很有蹊跷么?”葛抱沉声道:“崂山道士和他的同伙,这未免太急切了吧。”
“什么意思?”祁象抬头,注意力从电视节目中转移。
“意思就是,他们已经取得了鱼暧的信任。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种信任稳固下去,然后自然而然成为了鱼家的座上宾。”
“那个时候,不管要做什么事情,都方便许多。”葛抱莫名其妙道:“可是现在,不懂他们怎么想的,居然直接对鱼家下手了,真是古怪。”
“有什么古怪的。”祁象随口道:“像你说的,鱼家对于来历不明的人,肯定有所防范。他们不是傻瓜,自然能够察觉出来。”
“再说了,鱼暧也未必信任他们,既然不能取得信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祁象沉吟道:“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对了!”
葛抱眼睛一亮,顿时醒悟:“前院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而已。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后宅……”
“我说呢,那个厉害的家伙,怎么不见踪影,敢情是暗渡陈仓啊。”
葛抱眉头轻皱:“你说,这些人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你问我呀?”祁象双手一摊:“我还想问你呢,这鱼家之中到底有什么宝贝,让你们一个个觊觎惦记。”
“咳!”
葛抱避而不谈,转移话题道:“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反正这一次,他们栽得彻底,也正好便宜了我们。”
“你不要高兴太早。”祁象提醒道:“刚才鱼暧说,他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计划。就是你们打算联合起来,一起糊弄他的计划。”
“什么?”葛抱一呆:“他怎么知道的?你告诉他的?”
“我告诉他干嘛,对我又没什么好处。”祁象白眼道:“你不用怀疑我,这事是他无意中听到了鱼忠和他父亲的谈话,才识破了你们的伎俩。”
“……靠!”
葛抱顿时恼火:“亏鱼忠还是高手,被人窃听了也不知道,猪啊。”
“这事只能说是意外,你再生气也于事无补。”祁象劝告道:“反正鱼暧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我觉得你还是想一想,应该怎么挽回这个印象分。”
“还能怎么挽回?”葛抱纠纷道:“敲晕他,消除他的记忆?”
“好主意,我支持你……”祁象没诚意的敷衍。
“哼!”
葛抱也知道,自己这个主意不现实。毕竟没等他出手,估计就先让鱼忠给砍了。要知道鱼忠的神打之术,已经修炼到化境。
请神上身,根本不用念咒聚气,一瞬间就能够完成复杂的步骤。
最重要的是,鱼忠的忠义之心,完全与关二爷契合。别人请神,最多能够发挥两三成的神力,但是他却能达到七八成的威力。
关二爷降临,一把大关刀挥砍起来,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哪怕神打之术,也有一定的时间限度。但是在短暂的时候内,鱼忠绝对能够尽诛来敌,杀得一个个片甲不留。
葛抱不蠢,绝对不想以身试刀,成为关二爷的刀下之魂。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鱼忠才笑容满面走了进来。祁象眼尖发现,他好像换了一件衣服,脚下的鞋子,更是染了一些血迹。
此时,鱼忠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笑着说道:“后宅之中,也出了点小乱子。有一只耗子趁人不备,偷偷地摸了进去。”
“小耗子也机灵,发现我的踪影,立即想要逃窜。”
鱼忠笑眯眯道:“我顺势砍了一刀,那小耗子对自己也狠,居然硬接了下来,然后借力逃到了外面。我追了出去,就被几个人伏击。”
“……我砍杀了两个,剩下的人一哄而散。”
鱼忠摇头道:“别的不说,这些耗子的遁术,也是一绝,我一疏忽,他们就跑没影了。我追不上,就回来了……”

第249章 一盏青灯,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不要看鱼忠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祁象和葛抱,也可以想象其中的杀伐惨烈。
“遁术……”
此时,葛抱沉吟道:“崂山派最出名的,就是穿墙过壁之术了。难道说,他们真的就是崂山派的人?”
“你觉得,他们是冒名顶替的?”祁象有些好奇。
“嗯。”
葛抱点头承认:“毕竟他们真是崂山派的,却这么明目张胆暴/露自己的底细,这未免太过于猖獗了。”
“这倒也是。”
祁象深以为然,亮明身份,然后冲着鱼家下手,这岂不是明摆着惹火烧身吗。想必世上应该没有这么蠢的人,就算是有,也应该死绝了。
“这个我知道,崂山派早在几十年前,已经灰飞烟灭了。”
鱼忠淡笑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崂山派,就算是有,估计也是打着崂山派的幌子,以蒙蔽世人,方便达成什么目的。”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葛抱笑道:“借尸还魂这一招,有时候挺好使的,哪怕闯了祸,给崂山抹黑,反正真正的崂山门人,也不可能从地府之中还阳去找他们麻烦。”
“有道理。”
鱼忠哈哈一笑,眼神却有几分冰冷:“不过他们以为,披了一层马甲,鱼家就奈何不了他们了么?也是天真。”
“鱼前辈,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好了。”葛抱拍胸口。很讲义气道:“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好说,好说。”鱼忠笑着说道:“两位拳拳心意。我自然是十分的清楚,也知道两位的侠肝义胆,不会跟你们客气。”
“不过此事也不急,今天时辰也晚了,两位就先在这里暂时住下。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从长计议……”
鱼忠笑道:“我还要处理一些琐事,又要失陪了。还请两位见谅。”
“呃!”
祁象和葛抱目送鱼忠离开,看他脚步匆忙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撒谎。毕竟鱼家才出现了动乱。哪怕动乱已经平息,但是肯定要收拾残局,安抚人心。
林林总总的事情不少,鱼忠没工夫招呼两人。也可以理解。
“算了……”葛抱耸肩膀:“洗洗去睡。就这样吧。”
鱼家的客房很多,堪比五星级大酒店,也不愁没地方休息。
“等等。”
葛抱才想走,祁象却把他拦了下来。
“怎么,有事?”
葛抱回头,莫名不解。
“友情提醒一下。”
祁象眼睛闪烁光亮,轻声道:“今晚,鱼家里外。肯定是戒备森严。他们留我们过夜,说不定也是一个考验。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
“哼……”
葛抱神色微动,脸上却是嫌弃的表情:“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诨话,走了,睡觉去。”
“最好是装不懂,而不是真不懂。”
祁象嘀咕了一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想来,以葛抱的聪明才智,应该明白这是一个坑,应该不会往下跳吧。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就算是在鱼家安顿下来了。
丰盛大宴是没有了,但是却分别给他们开了小灶,奉上七八盘美味佳肴,祁象却没有什么胃口,草草解决了晚餐,再看了一会电视,就直接就寝。
夜色微凉,鱼家逐渐归复了平静,气氛十分的安详。
时间似水,慢慢的流逝。转眼之间,子夜过去,进入凌晨三四点钟的阶段。这是黎明前的夜晚,也是人在一天之间,最疲惫不堪的时刻。
此时此刻,鱼家的一些守卫,纷纷忍不住捂嘴打阿欠,眼皮开始打架,有些睁不开了。但是他们却强撑着,继续来回巡逻走动。
忽然之间,一道淡淡虚无的影子,就在他们身边掠过。不过这些人,却没有任何的觉察,直接与虚影擦肩而过。
“好奇心害死猫啊。”
祁象的神魂,慢悠悠的飘浮,内心有些挣扎。他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这一个晚上,他好像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
而且在他的灵觉之中,总是感应到在鱼家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
那是一种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的感应,仿佛魂牵梦萦,始终挥之不去。
祁象也忍不住了,终于神魂出窍,一点一点的朝后宅方向飘去。
“这应该不会是局吧?”
祁象犹豫不决,神魂在后宅的后围飘浮,轻易不敢深入进去。但是这个时候,一股十分强烈的波动,就在后宅某个地方传出。
那个波动,就好像天下最诱人的气息,让他心神摇曳,突然产生了一股冲动。
一瞬间,祁象的神魂一个穿梭,就没入了地里,从地下渗了进去。他深入地层七八米,这样就算有什么陷阱,也可以第一时间避开。
地层厚实,神魂穿梭比较困难,但是贵在安全。
祁象艰难前行,还要小心翼翼探查四周形势,免得中了埋伏。冷不防,他觉得浑身压力一空,神魂一飘,豁然开朗,似乎进入到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之中。
“密室宝库。”
祁象的神魂,只是环视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
他愣了一愣,也觉得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凡富豪人家,在自家的庄园别墅之中,挖建一个地下秘库藏宝,也是很正常的举动,不算稀奇。
另外在进入宝库之后,那种感应也愈加的强烈了。
祁象连忙查看起来,然后发现这里似乎只是宝库的外围走廊,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两三米方长的大钢门,其中镶嵌了一个轮盘式的机械锁,构造十分的复杂。
当然。这样的锁,只能防人,却防不了他的神魂。
祁象在确定,这不是什么陷阱之后,就轻悠悠从机械锁隙中钻了过去,然后就进入到了真正的宝库之中。
刹那间,一阵阵珠光宝气。绚烂璀璨的光芒,就浮映在他的眼帘。各种各样,形形色色。十分珍贵的珠宝,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不过祁象扫视一眼之后,却不为所动。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因为他察觉到。引诱他来到这里的气息,虽然就在附近,但是却不在宝库之内。
“或许……”
祁象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神魂开始搜索。果然不出所料,他很快发现在宝库之中,一堵墙壁悬挂的名画背后,还暗藏了一个狭小的门。
“库中有库,好想法。”
祁象神魂雀跃。立即从狭门通道钻了进去。
才穿过狭门,祁象就发觉神魂一暖。一股舒坦的感觉油然而生。
“咦?”
祁象一看,只见库之中库,那是一个不足十平方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之中,搁放了一盏小小的青灯。豆油浅盏,一缕灯芯燃烧,摇曳昏黄色的光亮。
灯光青莹,又十分的朦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祁象却觉得神魂温暖,让他不自觉的飘了过去,慢慢的靠了青灯,使得神魂淋浴在灯光之下。
暖融融的感觉,十分的舒适。
一时之间,祁象的神思恍惚,仿佛回到了婴孩时期,置身于母亲的怀抱之中。让他无思无想,天真烂漫,万念俱空。
恍恍惚惚之间,他好像听见了母亲在唱摇篮曲。
不过这声音太小,他含含糊糊的,却听不清楚。他有点儿强迫症,立即集中了注意力,非常认真的聆听,终于听见了细若蚊蚋的曲音。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听到这里,祁象心头顿颤,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清醒,才意识到自己处于鱼家宝库的秘密之间。一盏青灯,昏黄暗淡,透发出橘色的光华。
在光华的笼罩下,祁象忽然发现,自己凝实的神魂,居然溃散了,变得十分的虚无缥缈,仿佛一缕烟气,快要消融逝灭。
“不好,中算计了。”
发现了这个状况,祁象顿时骇然,神魂想要飞退,却感觉一阵酥软,根本没有半点力气。就如同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一盏不起眼的青灯,居然是法宝,而且是能够慢慢侵蚀神魂的法宝。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十分的阴险。
“扑哧!”
祁象惊觉,在这一瞬间,昏黄的灯火,突然窜起一点火花。火光一灿,昏黄的光晕之中,居然浮现了一轮佛陀世尊之相。
七宝池,八功德水,一莲巨大的莲花绽放,五光十色,大放光芒。五百罗汉,三千比丘,呈众星捧月之势,环绕四周,衬托佛陀的威严法相。
那仿佛是传说中的西方极乐世界,佛陀世尊在说法,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梵音似潮,接连不断,绕梁不绝。
梵音贯耳,祁象的神魂愈加迷茫起来,依稀之间很想舍弃一切,然后在佛陀的接引下,进入极乐世界之中,消除一切业障,屏蔽一切烦恼,俾身永无老病死苦,得无量寿身……
但是在心底的最深处,却有一缕神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象。
如果真信了,抛开放弃一切,恐怕真的要完蛋了。
“走……”
祁象思绪飘飞,一个念头之间已经经过了千回百转,他勉强提起一丝力气,凝聚了神魂的最后一丝力量,根本来不及辨别方向,就胡乱的往后倒飞。
神魂一晃,慢吞吞的浮游,接着他好像是溺水了似的,感觉到身体一沉,直接坠入了无边黑暗的深渊之中……

第250章 穿越了,谁是主角?
“少爷,少爷……”
祁象感觉自己坠落漆黑深渊之间,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隐约听见耳边有人在叫唤自己,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一张干净的瓜子脸,贴得很近的凑过来。
祁象一懵,才想躲开,却发现脑袋昏沉,十分的迷糊发晕。
“少爷,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一个娇柔的响起,有人递来一杯温水,服侍祁象喝下。过了片刻,他才算是觉得舒适了一些,也看清楚了身外的情况。
此时,他躺在一间破旧的房屋中,竹席为床,披了一顶泛黄的罗帐,身上披盖缝补了多次的薄被单。一阵冷风,在破烂的窗口缝隙吹了进来,让他觉得身心俱凉。
祁象下意识的揪住了被单,又是惊慌失措,又是迷茫不解:“这是哪里?”
“少爷,你怎么了,这是家里啊。”
娇柔的声音,十分的急切,充满了忧虑的意味。
祁象看去,只见一个少女跪坐在自己旁边,大概十四五岁左右,身材瘦削,瓜子小脸十分的干净,眼眸清盈似水,透出不安的气息。
“你是……”祁象愣神,发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塞了一团浆糊,许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少爷,我是小青啊。”
少女十分慌张,声音多了几分哭腔:“你没事吧,千万不要吓我……”
“小青?”
祁象神思一动,接着头痛欲裂。忍不住低嚎了一声,额头冒出了一层白毛汗。转眼之间,豆大的汗珠就滚滚流淌了下来。
“少爷。少爷……”
在小青的惊声中,祁象又晕了过去,但是神智却离奇的清醒,一段段记忆如潮涌现,让他明白了自己现在置身于何处。
“居然穿越了……”
祁象感到十分的惊骇,在记忆之中他好像是某个落魄文人之子。文人是个秀人,但是由于连年科举不第。终日借酒消愁,在醉生梦死之间,真的就醉死了。
他守孝三年。就是遵遁古制,在坟头结棚,清茶淡饭的日夜守候。这样的苦日子,在历经了三年之后。眼看守丧期满。他却撑不住了,一命呜呼。
这个时候,祁象就穿越过来了,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
“惨……”
祁象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要知道他在穿越之前,可是一个……小老板,衣食无忧的。现在却穿越在一个家徒四壁,处于温饱线下的少年身体之中。
最最重要的是。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电影……
没有一切现代娱乐活动,他怎么受得了?
祁象垂头丧气。小青却十分焦急,忧心仲仲道:“少爷,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做鱼汤。”
扔下一句话,小青就匆匆往外跑。
祁象抬头,望着小青消失的身影,无声一叹:“小青,小青,为啥我不叫许仙,不然娶条白蛇……呃,算了,还是想想看,以后怎么办吧。”
身体的文人父亲,穷酸秀才一个,死了之后唯一的遗产,就是这栋到处漏风的泥屋宅子。对了,还有祖传的几分地,和一头老黄牛,以及……小青。
婢女小青,还是文人父亲当年高中秀才,一帮同年给他送贺礼。他得了一些银钱,在返乡的途中,看到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卖身葬父,就动了恻隐之心,把小女孩带了回来。
小女孩就是小青,与其说说当婢女使唤,不如说养了个女儿。
“可惜小青只是小青,不是阿青,更没有白猿公公,不然可以跟她学剑……”
祁象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对了,家里还有一头老黄牛,不知道懂不懂说话,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洗澡的天湖,不然可以去偷窥……咳,去欣赏湖水风光……”
在他进行各种不切实际幻想之时,厨房之中突然传来了小青的惊呼声。
“怎么了?”
祁象挣扎起来,光着脚跑到了厨房。只见这个时候,一把菜刀掉落了地上,小青双手捂住耳朵,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在她的旁边,一盆清水之中,一尾小鱼在游来游去。
祁象看了一眼,就惊讶的发现,小鱼额头之中,居然有殷红的一点,仿佛朱砂鲜亮。
“少爷,你怎么下来了。”小青回神,第一时间就是扶住祁象,急声道:“你身体没好,快回去躺下。”
“我没事。”祁象摆手,顺势一指:“这鱼……哪来的?”
“拣的呀。”小青解释道:“少爷,你晕了不知道,昨天突然刮大风,下大雨,天昏地暗的又打猛打雷,差点没把我吓死。”
“今天一早,我出门一看,就在河边拣到了这条小鱼。我本来以为它死了,没想拿回家放水盆里一泡,它就活了。”
小青娇憨笑道:“少爷,你等下,我杀了它,做碗鱼汤给你补身。”
听到这话,水盆中的小鱼,身体突然一动,游得更快了,卷起了一片片水花。
见此情形,祁象神思一动,鬼使神差的吩咐道:“小青,你不要做什么鱼汤了,我看这鱼也怪可怜的,把它放生了吧。”
“啊?”小青迟疑道:“少爷,你的鱼汤……”
“你的心意我知道,鱼汤什么的,就算了吧。”祁象语气黯然道:“况且,父亲大人的守丧期还未满,也不宜杀生啊。”
“这个……”小青立时动摇了,勉强点头道:“好吧。”
“乖,拿去放生。”祁象微笑,看了小鱼一眼,就在小青的劝说下,重新回房休息。
一会儿,小青走了进去,告诉他已经把小鱼放生了。
祁象迷糊点头,又睡了过去。在第二天醒来,他恢复了一些精神,慢慢的离开了宅子,走到了外面察看情况。
这是一个贫困的小山村,百姓早在贫瘠的田间劳作。他的家在山坡之上,不远处有一条瀑布,清净的水帘,缠绵不休的流下。
祁象慢慢走到瀑布旁边,望着瀑布底下的一潭清澈积水,心情十分的复杂。恍惚之间,他忍不住执起旁边的一根枯枝,轻轻的抽打瀑布,溅起一串串水花。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一时之间,祁象眉目郁结,堵得慌。他还没做好准备,怎么就穿越了?
在他感怀之际,冷不防有人鼓掌喝彩:“好诗,足以流传千古……”
“废话,李白的诗,能不好么。”
祁象心里嘀咕,回头一看,就愣住了。只见在他的身后,慢慢走来一个十分俊美的少年,锦衣华服,气质高贵,类似于王孙公子。
最重要的是,祁象注意到在华服少年的眉心位置,似乎有颗小小的红痣,不知道是天生,还是点砂装饰,反正犹如胭脂,鲜亮惹眼。
祁象神思飘飞,就看到俊美少年走来,优雅拱手道:“在下龙傲天,见过兄台。刚才冒昧出声,惊忧了兄台的诗兴,还请你多见谅。”
“龙傲天?”祁象睁大了眼睛,十分惊疑:“这么霸气的名字,到底谁是主角?”
“兄台,有什么不对吗?”龙傲天莫名其妙,左右打量自己。
“……没事。”祁象摇头:“只是感慨世间,怎会有龙兄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让人不禁自惭形秽。”
龙傲天脸一红,含羞带笑:“谢谢兄台夸赞……对了,我观兄台也是年少风华,正值意气风发之时,怎么在潭边尽述哀愁?”
“我哪里有什么哀愁,只不过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祁象一叹,身上寂寥之意,也愈加的浓郁。
龙傲天眼睛又一亮,微笑邀请道:“兄台,开春了,春意盎然,我们一见如故,不如一起周游踏青,如何?”
“呃?”祁象呆了一呆,转头望了眼旁边萧瑟的树木,一片片枯黄落叶,这算是春天么?
“咦,好像真是春天了。”
忽然之间,祁象感觉眼睛一花,恍惚间就看到了时光飞快流逝,枯枝残叶抽出了新嫩的绿芽,然后芽尖舒展,化成了一片片碧青色的绿叶。
转眼之间,就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万物复苏,生趣盎然,弯曲清溪流水欢快,一杯杯美酒,沿着悠悠的清流,慢悠悠的传荡在一个个文人士子的手上。
阳光明媚,青嫩的草坪上,野花处处盛开,姹紫嫣红。
祁象恍恍惚惚,发现自己身穿上好丝绸制作的宽袖长袍,风度翩翩,手上执拿着一柄镶玉的香木扇子,富贵而风雅,卓尔不群。
在他的身边,一个个陌生的文人士子,如众星捧月似的,围绕在他的身边,或是阿谀奉承,或是由衷的祝贺,欢声笑语,不一而足。
祁象微微皱眉,有几分不适应。
与此同时,一个俊美如玉的少年,轻步走了过来,眸光闪亮,笑眼迷人。
“龙兄……”
看到这人,祁象下意识的开口叫唤,语气十分的亲切、熟络,更有些心安。
“兄台,你发奋半年,潜心苦读,参加县试、府试、院试,皆名列第一,连夺小三元,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案首。”
龙傲天盈盈笑道:“这可是可喜可贺之事,你为何兴致不高?”
“我?案首?”祁象懵懵懂懂,喃声自语:“或者说,我真是主角?”

第251章 连中六元,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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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看来兄台是太欢喜了,以至于还没有彻底清醒。”
就在这时,龙傲天抿唇一笑,有几分风姿绰约之气,他轻轻招手:“来人,奉上几杯醒魂酒,让他再清醒清醒……”
旁边的一群人,自然十分的配合,芬香四溢的美酒,立即端了过来。醇香的美酒入喉,祁象不受酒力,神智慢慢的变得迷糊,不出意料,轰然倒地。
迷糊之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明眸皓齿,美若天仙的女子,一直在旁边照顾自己。他想睁开看清楚一些,却觉得头晕脑胀,再一次晕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
此时此刻,大厅正在举行一场欢宴,他高坐在前排。在他的前边,那是几个白面长须,身穿绯色官袍的中年人。
在他的身后,则是几十个举止儒雅的青年。这个时候,一众青年在和弦高歌,欢快洪亮的声音在大厅之间回荡。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
风雅的诗歌,充满了古朴的韵味。
祁象聆听片刻。突然之间醒悟过来,这是鹿鸣宴啊。
鹿鸣宴,那是科举制度之中。规定的一种宴会。一般是在乡试放榜次日,宴请新科举人和内外帘官等,歌诗经中鹿鸣篇,司称鹿鸣宴。
诗篇的内容,是指幼鹿发现了美食不忘伙伴,发出呦呦叫声招呼同类一块进食。
古人认为此举为美德,有君子之风。于是上行下效,天子宴群臣,地方官宴请同僚及当地举人和地方豪绅。用此举来收买人心,展示自己礼贤下士。
能够参加鹿鸣宴,岂不是说明自己中举了?
祁象神思恍惚,才考上小三元的案首秀才没多久。接着就中举了?
“解元兄。在想什么呢?”
冷不防,背后有清雅的声音传来。
祁象连忙回头一看,只见龙傲天拈杯示意,笑盈盈道:“兄台不负众望,在府院进学一年之后,参加秋闱,独占鳌头,夺得解元之位。让人钦佩啊。”
“解元?”祁象有些惊诧:“我是解元?”
“这是自然。”龙傲天轻笑道:“看来,以后要改口了。要叫解元兄。”
“龙兄,你又笑我。”祁象摇头苦笑:“我这个解元,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瞎说,你又妄自菲薄了。”龙傲天蹙眉道:“你的诗才无双,惊动一州之地,名满整个江南地区。就算是北方各地,也流传你的诗篇。”
“诗君之名,迟早名满天下。你这个解元,大家心服口服,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龙傲天十分的高兴:“而且刚才几位大人也说了,以你的文采,只要再认真钻研,来年赴京赶考,中个进士不成问题。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状元?”祁象一笑,不敢想:“承你吉言了。”
“你肯定能成的。”龙傲天鼓励之余,眉目之间却有一抹忧郁之气:“可惜呀,家中老父来信,催我回乡探亲,恐怕来年,不能陪你一同赴京了。”
“什么?”祁象有些急切:“你不去?”
看到祁象情急,龙傲天的笑容一暖,眸光明亮:“没办法,我出来两年了。家中父母思念担忧,再不回去,他们就该生气了。”
“这也是,父母在,的确不宜远行。”祁象无奈叹气,也表示了理解。
龙傲天微微点头,情绪也有些低落:“兄台,我们这一别,日后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了,希望你不要忘记我……这一个朋友。”
“龙兄,你我是知己,怎会相忘?”祁象笑道:“对了,你家究竟在哪里?待我从京城回来,不管是否高中,都去寻你相聚。”
“一言为定!”
龙傲天眼眉舒展,十分的欢喜:“这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要忘记了。”
“肯定不忘。”
祁象郑重其事点头:“君子一言,绝对不悔。”
“好,我等你。”
龙傲天眉开眼笑,随即在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悉心叮嘱道:“我家在大泽湖畔,你去到之后,拿着这个信物,找人打探一下龙家庄,就可以见到我了。”
“信物?”
祁象打开盒子,只见盒中是一只十分精美的海螺。巴掌大小的海螺,纹理坚硬而细密,表面散发出晶莹绚烂的光泽,看起来很是珍贵。
祁象凝神观望海螺,依稀感觉这只海螺,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诶,会元爷,你在看什么呢?”
清脆的声音传来,也让祁象回神望去。
这里是京城,天下最繁华热闹之地,城楼林立,客似云集,熙熙攘攘。数不尽的商贾船只穿梭往来,文风荟萃,纸醉金迷。
他赴京赶考,经过一番波折之后,踩了不少人,打了许多脸,顺利参加会试,最终摘取了桂冠,成为了会试第一名,会元。
连中五元,不仅是巨大的荣耀,更是天大的声望。现在京城之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在猜测他能不能完成连中六元的壮举。
这自然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烦恼,却因此结交了不少朋友。其中关系最密切的朋友,就莫过于现在翩跹走来的少年公子了。
看到这人。祁象忍不住苦笑。
“英台……”
祁象开口招呼,就嗅到了一丝幽幽清香,那是温柔的女儿香。他不蠢。自然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年公子,肤白雪嫩,十指纤纤,柔若无骨。
一头青丝秀发,哪怕结成发髻,也掩盖不了其中的纤细柔顺。另外就是娇俏的小脸上。还有淡淡的脂粉痕迹,更是十分的明显。
声音清脆,休态柔媚。如果这都看不出对方是女的,祁象觉得自己这对眼睛,就应该要挖出来扔了,反正留着也没用。
不过联想到对方居然叫英台。祁象心里也觉得古怪。自己不叫山伯啊。
“会元爷,快要殿试了。”
易钗而弁的少年,笑眯眯走来,亲近道:“你准备好了么?”
“准备什么?”祁象有些惊讶,毕竟他已经过了会试,接下来的殿试,无非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哪怕成绩再不好,也少不了他一个进士的名头。
“装傻。当然是考状元呀。”少年俏脸有些红,仿佛有些羞涩:“我可是听说了。这一回殿试,可是有内幕的。”
“什么内幕?”祁象吃了一惊,也不怀疑。毕竟他也感觉到,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少年佳公子,出身比较高贵,家庭背景不凡,知道一些内幕也不稀奇。
少年小手扯了扯衣角,低着头道:“我听说……皇上的膝下,有一位适龄待嫁的公主。如果谁中了状元,可是很有机会,尚驸马哦。”
“尚驸马?”祁象愣住了。
“对呀。”少年娇笑,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气道:“会元爷,你要努力啊。我看好你,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该改口叫你驸马爷了……”
少年留下一串银笑般的清脆笑声,随之飘然隐去。
祁象摇了摇头,眼前忽然一晃,又变换了场景。他安之若素,盘坐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前方是高官权贵,侧边是新科进士。
“皇上驾到。”
倏地,一个太监高呼,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开,也让众人连忙俯首迎驾。
“众卿平身。”
皇帝是个颇为英武的中年人,登基五六年了,通过恩威并施的手段,牢牢攫取了权力,让文武百官又敬又畏。
从这个角度来说,皇帝不是昏君,也是许多人的福音。
“今天是琼林宴,大家不必拘束。”
皇帝高坐席上,声音平稳和气:“状元何在?”
“臣在此……”
在一个小太监的提醒下,祁象连忙站了出来,再单独行礼,高呼万岁。
“哈哈,朕的六首状元,果然是英姿不凡,难怪……”
皇帝看了一眼,顿时笑道:“状元公,可有婚配?”
“啊……”祁象一呆,下意识摇头。
皇帝又笑,态度愈加的和蔼可亲:“朕有一女,与卿年纪相近,许配给你可好?”
一时之间,琼林宴上,一片哗然。
许多人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刷刷刷地在祁象身上穿梭插过。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可是人生最大的喜事。更何况,还是尚公主,当驸马,这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
祁象有些发懵,忍不住抬头观望。他在皇帝身后,一群俏丽的宫女之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那个叫英台的俊俏少年。
不过此时,少年却已经换上了红妆,一袭华丽的宫装,气质十分的高贵,在珠宝玉饰的衬托下,显得她美丽无双。
两人目光接触,少女娇羞低头,一抹雪肤温肌之间,隐约透出胭脂红光。
刹时,祁象目光迷离,心神恍惚,耳中又听见皇帝的询问:“卿意下如何?”
“臣……”
好半响,祁象才回神过来,作出了艰难的抉择,头抵地,涩声道:“臣福薄命浅,怕是承受不住皇上的莫大恩泽……”
“你说什么?”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皇帝的雷霆之怒在回荡:“哼,不识抬举!”
“臣死罪!”
“你的确该死,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祁象俯首,身心俱凉……

第252章 再相逢,白首不相离!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行路难,归去来!”
大江滔滔,波浪翻滚。祁象倚立船头,表情木然,一片迷茫。
在琼林宴上,他公然拒婚,回绝了皇帝的好意,自然引起皇帝的雷霆之怒,差点没被皇帝叫人揪出去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幸好在生死攸关之时,公主走了出来,为他求了个情,皇帝才勉为其难,收回了成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这不,琼林宴才结束,第二天他就被发配到南疆偏僻的县城为官。
作为六首状元,本来应该具有大好的前途,一般来说应该留在中枢之中,进入翰林院,再到六部观政,当成未来的宰相培养。
可是现在,一夕之间,就被打入了尘埃。
不出意料的话,他的前途命运,也止步于此了。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祁象拍了拍船舱,在孤闷片刻之后,却没有灰心丧气。他相信以自己的见识,就算去到偏僻的地方为官,也能够干出一番功绩来。
就算不能济世安邦,也应该可以保一方百姓生活无忧。
祁象振作精神,拍了拍脸颊,回头问道:“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回大人,已经快到大泽湖了。”旁边的船夫回复道。
“大泽湖?”祁象心中一动,急忙问道:“确定是南方的大泽湖么?”
“肯定没错。”船夫点头道:“大泽湖方圆八百里。水波清澄如海,烟波缈茫,我们肯定不会认错。”
“这么快?”祁象愣了一愣。他才被发配,今早离开京城,下午就抵达万里之外的大泽湖了,也是神奇。
在祁象惊愣之时,突然之间风云变幻,天空上飞云如瀑,形成了黑压压一片。
乌云密布。雷鸣电闪,狂风大作,吹得船只东歪西倒。
“不好……”
乍看之下。船夫脸色大变,惊恐大叫道:“是龙王出巡,大家快跪下。”
“扑通!”
一瞬间,一帮船家水手。纷纷拜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祈求龙王爷开恩,不要伤害他们,风调雨顺,一生平安。
祁象一怔,扶着船舱,才勉强站稳身体。他极目远眺,果然发现在狂风电闪之间。隐约有一个庞大的身躯在风雨中蜿蜒游动。
“真的是龙……”
祁象又是惊慌,又是兴奋。要知道那可是真龙啊。巨大的身躯,张牙舞爪,气势磅礴,充满了高贵威严之相。
在祁象惊喜观望之时,巨龙忽然从天而降,金黄色的尾巴扫落,携带了九天风雷之势,轰然打在了船头上。
“砰!”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船只就直接炸裂。祁象懵了,根本来不及挣扎,就瞬间沉入了水底,眼前一片黑暗,阴寒透凉。
祁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发觉怀中透出一片柔光,然后光亮如同一个透明的罩子,轻轻把湖水隔开。
祁象又惊又骇,接着就察觉,自己能够呼吸自如。
“怎么回事?”
祁象急忙探手进怀,轻轻的一摸,就摸出了一个精美海螺。柔亮的光华,就是在海螺之中散发出来的。
他也没有想到,海螺居然是一件异宝,能够阻拦湖水的侵扰。
突然之间,祁象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叫道:“龙兄,龙兄……”
在他的叫唤声中,湖水忽然出现了一阵阵波澜,然后形成了一股漩涡似的暗潮,直接把他一扯一带,送到了一个十分奇妙的宫殿之中。
祁象只觉得天旋地转,等他稳定身体,就发现自己置身于十分华丽的宫殿里头。这是一个水下的宫殿,珠光宝气,珊瑚礁林立,时不时可见鱼虾飘游而过。
宫殿的布置,却如同皇宫大院,甚至比皇宫还要奢华。
桌椅几案,那是由羊脂美玉雕刻而成,闪烁莹莹晶光。在宫殿顶上,更是镶嵌了一颗颗拳头大小的明珠,以作照亮之用。
整个宫殿,笼罩在一片明光之下,富丽堂皇,让人叹为观止。
祁象环视宫殿,整个人呆若木鸡,久久不能回神。
“你是何人?”
就在这时,一个头上长角,身穿龙袍的老人,在宫殿之中走了出来。他满脸长须,相貌尊贵儒雅,龙行虎步,自然有一番威相。
祁象看到老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头上的短桠犄角上,却是忘记了回答他的问题。
“咦,你是……诗君,六首状元公!”
没想,老人一看清楚祁象的模样,就激动了走了过来,仿佛看到了偶像的粉丝,十分的激动兴奋,满面红光。
“呃。”祁象一呆,迷惑道:“您是……”
“大胆。”
忽然,一个背着龟甲,长相滑稽的矮小中年人走来,怒斥道:“这是大泽湖的龙君,你一介凡人,见了龙君还不赶紧跪下,请安。”
“龙君!”
祁象瞠目结舌,不过还能承受得住,毕竟他之前也有这方面的猜想。
“龟丞相,不要失礼。”
此时,龙君十分的友善,随和笑道:“状元公诗君之名,在我们龙族广为流传,大家很喜欢他的文采,要予以礼遇。”
“没想,状元公居然来到我们龙宫作客,这也是难得的喜事啊。”
龙君笑道:“龟丞相,去准备酒宴,我要与状元公一醉方休。”
“好嘞!”
龟丞相退下,在片刻之后。就有一个个清秀少女,端着美味佳肴,以及一坛琼浆玉液。鱼贯而入,摆起了丰盛的酒宴。
龙君热情的拉着祁象坐下,敬酒叹道:“状元公,你的诗才名传天下,文章足以镇国。一直以来,我仰慕许久,今天总算是见着真人了。”
“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兄弟,如何?”
龙君突然来了一句,却让祁象呆住了。茫然不知所措。
“咳,咳!”
忽然,宫殿的偏厅,传来了似有若无的咳嗽声。
龙君似有所觉。尴尬笑道:“状元公。怪我贪杯,喝醉了,失言,失言。”
“对了状元公,你来我龙宫,到底所为何事呀?”
龙君硬生生的转移话题,一脸好奇之色。
“这个……”祁象心中一动,直接开口问道:“请问龙君。可曾听说过大泽湖畔的龙家庄?”
“龙家庄?”龙君表情古怪,捋着长须点头道:“听说倒是听说过。怎么,你要去龙家庄么?”
“对。”祁象连忙点头:“我与友人有约,在科举结束之后,就去探望他。刚才抵达大泽湖之时,本想下船寻找,没想却……误入了龙宫,惊扰了龙君,实在是失礼。”
“没事,没事。”龙君哈哈一笑,伸手一指:“你说的友人,可是她?”
“嗯?”
祁象回头一看,然后就吃了一惊。
只见这时,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是一个女子,肤白似雪,青丝如瀑,一双剪水秋瞳明亮如月,不时浮闪异彩流光。她仿佛集天地灵气于一身,超凡脱俗不似常人。
不过严格来说,这个女子的确不是人,而是龙女。
龙女一袭白衣,十分的素雅,款款而来,香风弥漫宫殿,好像一朵在幽谷之中悄然绽放的绝美清莲,充满了出尘的气息。
但是让祁象吃惊的,却不是龙女的美丽,而是那似曾相识的面容。在她的眉心,有一点丹砂似的红点,鲜亮如脂,让人难忘。
“你……”
祁象情不自禁站了起来,惊疑不定:“龙…龙…龙兄?”
“兄台,许久不见,一路安好?”
龙女盈盈一笑,风姿卓然:“你能应诺赴约,让人甚慰……”
“状元公,忘记告诉你了,这里就是龙家庄。”
龙君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你们久别重逢,应该有许多话要说。我不胜酒力,要去休息一会儿,就先失陪了。龙儿,你好好招待状元公,让他宾至如归。”
龙君走了,风风火火,看他脚步稳健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胜酒力的样子。
一时之间,宫殿只剩下祁象和龙女默默对望,气氛有几分尴尬。
过了片刻,祁象才开口打破了沉寂,苦笑道:“龙兄,你瞒得我好苦呀。”
“出门在外,总要掩饰一番,不是吗?”龙女笑容明媚,有几分别样意味:“倒是你,听说你中了状元,又娶了当朝公主,享尽锦衣荣华。”
“我还以为,你沉醉于温柔乡之中,已经忘记了我这个……知己了呢。”
龙女轻声细语,眸光流转似波,渗出一点点娇羞,充满了女儿风情。
“锦衣荣华?”祁象叹了一口气:“我算是看透了,功名利禄,那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不足为惜。”
“至于公主……”
祁象目光悠悠,变得十分深邃,充满了深情厚意:“她的确是个好姑娘,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足以。其余,不敢奢求!”
“你……”
龙女低头轻咬红唇,秀目之中娇羞无限,脸上浮现一抹飞霞。她嘤咛一声,曼妙的身躯轻轻一转,已然消失在殿中。
与此同时,龙君再次出现在殿中,大手拍了拍祁象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果然是痴心人,难怪能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千古名句……”
“我欣赏你,做我女婿吧!”

第253章 洞房花烛夜,河蟹降临时!
“什么?”
听到龙君的话,祁象又懵住了。
“嘿嘿,还给我装傻。”龙君豪迈笑道:“刚才是谁在说,白首不相离的?诶,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害什么羞?”
“你放心吧,我们龙族跟你们人类不同,没有那多的讲究。不在乎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不介意你们两情相悦,私定终身。”
龙君笑着说道:“不过该有的程序,还要要办的……龟丞相。”
“小的在。”龟丞相挪着小碎步,飞快跑了过来。
“通知四方水族,就说我龙宫要大办婚宴,让他们带足贺礼来参与。”
龙君人逢喜事精神爽,红光满面的吩咐,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叮嘱一句:“对了,钱塘君就不要请了,他性子比较暴躁,看不起凡人。”
“要是让他知道,龙女与凡人成亲,恐怕要闹出什么乱子。”
龙君摇了摇头,又哈哈一笑:“其他人就没什么忌讳了,都请过来吧。要是让他们知道,大名鼎鼎的诗君,却成了我的女婿,肯定十分羡慕嫉妒恨。”
龙君笑逐颜开,喜上眉梢,很是高兴。
这个时候,祁象才找到了说话了机会,惊声道:“龙君,你是不是误会了?”
“什么误会?”龙君一愣,不解其意。
祁象眨了眨眼睛,涩声道:“我……没说,要与……龙女成亲呀。”
“……你说什么?”
龙君逐字而问。笑容收敛,平静的外面之下,却仿佛隐藏了滔天怒火。就好像快要喷女的火山,蕴藏了十分恐怖的力量。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祁象只觉得四周的空气稀薄,让他呼吸困难,胸口闷着一口浊气,快要爆炸了。
尽管如此,祁象还是坚持下去。慢声把话说完:“龙君,我与龙女,只是朋友……知己挚友。绝无儿女私情……”
“没有私情?哈哈!”
龙君笑了,眼中透出无情之光,接着摇身一转,就变成了一条黄金巨龙。
“小子。你敢戏弄本王。给本王去死!”
一时之间,整个宫殿崩溃了,天崩地裂,巨龙卷起了滔天大浪,直接把祁象淹没在其间,搅得他七昏八素,五脏六腑反复,身体仿佛要被撕碎了。
这无比的痛苦。让他直接晕厥,堕于无边黑暗之中。
“少爷。少爷……”
朦胧之间,祁象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连忙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发现,自己似乎回到了家里,就是那个挡不住寒风,破破烂烂的祖宅。
他躺下在竹床之上,旁边是一张平凡普通,又十分干净的瓜子脸。
“小青……”祁象坐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
“少爷。”小青一怔,抽了抽手,却抽不动,她惊疑不解,然后祁象的一句话,就让她彻底的蒙了,脑袋一片空白。
“我们成亲吧。”
祁象才说了一句,在破烂的泥屋外面,天地突然凝固,在缈茫无边的空间,更是浮现了肉眼看不见的裂隙,气纹起伏,动荡不安。
好半响,一切才恢复了正常。
此时,房屋之间,小青似惊似喜,难以置信:“少爷,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成亲吧。”祁象微笑道:“今晚就拜堂,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可是……”小青身心俱颤,觉得太突然了。
“没有可是,就这样定了。”
祁象霸道的决定,然后开始筹备。
转眼之间,就到了晚上,今夜是良辰美景,月光如水,星空绚烂。破烂的房屋,已经被打扫了干净,披红挂彩,充满了喜庆的气息。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婚礼十分的热闹。
一个个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父妻交拜!”
“礼成,共入洞房……”
夜里风寒,但是小小的卧室,却是温暖如春。
祁象走进了房屋,此时此刻他胸口挂着大红团球花,双耳夹着茱萸,身上零零碎碎的挂了不少东西,很是疲惫不堪,但是笑容满面,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一对红烛,在房间之中燃烧闪耀光亮,红泪点点坠落,在桌面染了少许斑痕,这仿佛是在寓意着什么。
祁象目光一转,落在了床边佳人身上。
这时,她身披霞岥,头戴凤冠,一帘红布遮住了小脸。不过也能够看出来,她现在十分的忐忑不安,一双小手绞缠在一起,有些发怕了,又是紧张,又是期盼。
祁象微笑,顺手拿起一支木杆,轻轻撩开了红帘布,露出了新娘子的秀气小脸。
“少爷……”小青抬头,似羞似喜,脸色白里透红,细秀的睫毛不断发颤。
祁象摇头,纠正道:“你我成亲了,以后记得改口,叫相公。”
“…相…公!”小青声音羞涩,脸上红霞如烧,小脸低垂。
祁象满意点头,就拿起了合卺杯,倒满了酒。
“小青……”
祁象捧起合卺杯,慢慢凑了过去。
这是合卺之礼,小青自然明白,也随之生疏回应,柔唇含杯,与祁象的目光相接,柔情似水,轻饮了一口酒。
男女之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那只不过是理想的状态,在喝了洒之后,祁象只觉得一股炽热在身上蔓延,让他直接把合卺杯一扔,直接把小青扑倒在床上。
小青娇呼一声,又羞又急,声音发颤:“…少爷…”
“叫相公。”祁象扯下了罗帐,浓浓的春意。就包裹在这三尺空间之内。
小青闭上了眼睛,语气羞涩,又有几分茫然:“相公……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祁象有些不解。
小青胸口起伏。似乎内心经过了剧烈的挣扎,才微声问道:“为什么选择和我成亲?”
“因为……”
祁象邪魅狂狷一笑,双手轻轻一撕,就把小青身上的霞岥剥开了,露出一具晶莹雪白,散发出无比诱人香气的美妙躯体。
祁象俯身下去,在小青的柔唇上轻轻的一吻。然后交颈拥香,声音十分低沉,很有磁性:“明天。我再告诉你。现在,一刻值千金,不许再废话……”
“啊!”
小青眸光迷离,小脸红烧似火。恨不能埋首枕中。
“娘子……”
祁象声音温柔。手指头轻轻拈起一根纤细的丝绳,颤悠悠的要揭开薄薄的。一缕温香扑面而来,让他十分的迷醉。
轻如薄纱的揭去了,温玉香气也愈加的浓郁……
就在这一瞬间,河蟹降临!
“轰隆!”
大雨滂沱,一道巨大闪电,仿佛要撕裂长空,贯穿天地每个角落。
“砰!”
一只恐怖的巨钳横扫。破烂的屋顶,立刻被抛去一边。整个宅子只剩下半截。风寒大雨浇灌了进去,也惊起了一对鸳鸯。
祁象狼狈的从罗帐中钻出来,他抬头一看,顿时十分惊骇。
只见在破屋的上空,有一只身高数十丈的螃蟹盘踞,它举着能够遮天蔽日的大钳子,瞪着堪比大红灯笼的眼睛,狠狠的盯住祁象,大钳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坠落下来,把他砸成一堆肉泥……
“妖,妖,妖怪……”
正在吃酒席的村民,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吓得四处逃窜。
大螃蟹也没有追击村民的意思,只是凶悍的兴风作浪,在空中吞吐闪电,刮起一阵阵狂风暴雨,桀骜、张扬、霸气。
“砰!”
大钳子又忽然落下,也没把祁象怎么样,却将他附近的一间宅子,直接砸成了细碎粉渣。砂砾泥石飞溅,又混杂了雨水,纷纷扬扬,场面十分恐怖。
祁象瞳孔忍不住收缩,然后他高声叫道:“龙兄,是你吗?”
此时,狂风暴雨一滞,接着在巨大螃蟹的头顶,显现出来了一个身影,正是大泽湖龙女。此时她身披红裳,眼眉微黑如熏,嘴唇殷红似血,这是要发大招的架势啊。
祁象心中惴惴,强笑道:“龙兄,今天我成亲,你是来祝贺我的么?”
“你说呢?”
龙女一斜,身子从高空中坠落,但是跌到了半空,八方风雨立即拥来,迅速汇聚化成一张巨大的银霜王座,让她安然坐下。
“龙兄……”祁象抬头,眼底有一丝惊羡之色。呼风唤雨,随心所欲操纵气象,这该是多大的神通啊。
“不许叫我龙兄。”
龙女在空中俯视,眸光凌厉如刀剑,伤人伤己。在她盛气凌人,强悍如女王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柔软脆弱的心。
“为什么……”
龙女冷若冰霜,不甘的追问:“你选择公主就罢了,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她?我不明白,我哪一点不如她?”
“三年了,我为你默默付出,私底下不知道挡了多少针对你的阴谋暗算,让你平安顺利的驰骋科场,成为震古铄今的六首状元。”
“可你呢,负心薄幸,狼心狗肺,为什么这样对我?”
龙女语气坚硬冰冷,却处处透出哀伤愁怨的意味,让人嘘唏心软。
祁象沉默了许久,忽然招手道:“小青,你出来。”
片刻,穿戴整齐的小青,怯生生的走来,小脸充满了惊恐不安之色。
“不要怕……”
祁象低声宽慰,然后握住小青的手,慢慢的举了起来:“龙兄,你看!”
“看什么?”
龙女低头,神情迷惑……

第254章 三生三世,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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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的手,指骨关节均匀,也算是纤细好看。
但是龙女看了一眼,却露出了意外之色。因为她发现,小青的手指上,竟然有许多细微的伤痕,以及密密麻麻的针眼。
“你看到了吧。”
祁象双掌一合,把小青的纤和合在掌中,轻声道:“你刚才说,为我默默付出了许多。但是付出最多的,却不是你……”
“龙兄,在我欢笑,在我得意的时候,陪伴在我身边的,的确是你。然而,当我失意,经历苦难的时候,却是小青一直陪伴着我。”
祁象笑容之中,充满了柔情:“十年了,这是靠着她的这一双手,帮人浆洗缝补衣裳,劈柴干活,操劳家务,不仅是养活了我,更支撑了这个家……”
“你,或许只能陪我三年。”
祁象抬头看着龙女,又低头伸手,轻轻抹去小青在脸颊坠落的晶莹泪珠,他嘴角绽出温柔的笑容:“但是我相信,不管我是贫穷,还是富贵,她却可以陪我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无怨无悔……”
“相公……”
小青声音幽咽,晶莹的泪水不止,清澈明净的眼眸中,透发出惊喜、释然、羞涩、慌乱等等神色,隐约之间似乎还有一丝丝解脱似的莫名神采。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祁象似是许诺。又是誓言。
小青芳心一颤,忽然慢慢地点头。冷不防,万物凝滞。在冥冥高空,虚无缥缈的深处,细微的裂纹突然炸开了,仿佛一层层蛛网,越来越密集。
诡异的光芒闪烁,天地之间的大牢笼,似乎有崩溃的迹象……
“嗷昂!”
忽然。一声清吟荡来,由远及近,卷起了漫天的红云。烟尘滚滚如瀑。祁象的神思在恍惚中惊醒,忍不住看了过去,顿时呆了。
只见这时,一条身长近千米。张牙舞爪。喷着火焰,看起来十分暴戾的红龙,就驾着无边的火云,气势汹汹飞来。
“钱塘君!”
乍看之下,龙女似惊似急,连忙低头道:“你们快走……”
“什么?”
祁象愣了一愣,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是一会儿之后,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一瞬。红龙飞来,周身云烟沸涌。弥漫笼罩方圆百里长空。他一来到,根本没有半点多余的废话,直接就喷出一团火光。
“轰!”
火光一片,整个村子,立刻化为灰烬。
适时,红龙才张开狰狞大嘴,口吐人言:“龙女,这个小子,就是负心薄情郎么?你且先回去吧,待我吃了他,为你出气……”
“钱塘君,不是……”龙女才想阻拦,却已经晚了。
龙红庞大的身躯一游,五爪从天空探落,力量十分恐怖,地动山摇,空气震颤。巨大的龙爪扑下来,遮天蔽日,毁灭区区一栋破屋,肯定不在话下。
祁象抬头,已经感受其中的毁灭力量,忍不住一阵战栗。他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龙爪降临在头顶,转机却没有出现,终于开骂了:“……靠!”
“这都不能破局,幻境未免太厉害了吧。”
祁象很是悲愤填膺,在生死攸关之际,立即伸手搂住小青,整个人化作一团青烟,瞬间远遁百里,落在一座小山头上。
咔嚓,龙爪拍下,破屋灰飞烟灭,留下一个深陷几米的爪印。
“咦?”
红龙有些惊讶:“小虫子居然跑了?不可原谅……”
“死!”
红龙张口一吐,又有一道炽烈的火光喷了出去。火光就好像一枚炮弹,直接穿梭朝祁象飞去,后面还拖着长长的气尾,气势磅礴,十分可怕。
祁象想也不想,又飞窜逃奔。
轰,火光一炸,整个山头就成为了一片焦土。
“为什么会这样?”
祁象傻傻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如果选择了公主,成为当朝驸马,那么被钱塘君追杀,那倒是情有可原。
可他选择的是小青,难道答案也不对?
祁象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其实选龙女才是最正确的答案。问题在于,答案太明显了,反而让他起疑……
“晕,该不会是犯了聪明人的毛病,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祁象思绪万千,心里也十分的混乱:“该死的幻境,到底怎么才能脱困?”
轰,轰,轰,轰……
赤红的火龙,一直在后头追杀不停,一路上又是喷火,又是探爪,所过之处,可谓是赤地千里,山林尽焚,满目疮痍。
祁象压力山大,他隐约感觉,火龙似乎是猫戏耗子的心态,明明有实力将他一击必杀,却偏偏留下一些余地,追得他东奔西跑,狼狈不堪。
火龙似乎很享受这种心态,又或者说很喜欢这种破坏一切,毁灭一切的感觉。它看似在咆哮,在怒吼,在愤然,实际上只是掩盖而已。
祁象也看得出来,在火龙的眼中,充满了一种自得、残忍、暴烈的快意,它追杀祁象,似乎是在找一个借口,以便光明正大的发泄、毁坏一切而已。
轰……
火光又炸,一个小型湖泊,就直接蒸发干净了。水蒸气弥漫,形成了一团浓浓的迷雾,暂时遮蔽了火龙的视线。
借着这个机会,祁象才能停下来歇一歇。他现在汗流浃背,快要脱虚了。就在这时,一只有些粗糙却十分温柔的小手,轻轻帮他抹去了额头的汗珠。
小青倚在他怀中,低声道:“相公。把我放下来,你自己跑吧。”
祁象无力一笑,感应背后有一道劲风席卷而来。立刻抱着小青,再次亡命奔逃。
劲风如刃,在一片山森吹过,山中的几百颗大树,瞬间拦腰折断。切口平滑,纷纷倒塌,顺势挡住了祁象的去路。
“小子。我玩够了,你可以去死了。”赤红火龙,千米长躯一盘。就把祁象困在其中,它面目狰狞,浑然上下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在说话之间,它一根利爪从天而降。仿佛一根锥形尖柱。轰然落下。
祁象想躲,却惊骇的发现,空气似乎被庞然力量禁锢起来了,沉重如山,非常的凝固,他根本动弹不了。
“终于要完蛋了么?”
祁象苦涩一笑,再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青。这一瞬间,他身体忽然一震。经脉逆转再突然炸开,以五脏六腑受创为代价。勉强激发了一股力量。
“真疼呀,不是幻境么,怎么这样疼……”
此时,祁象七窍流血,心脏枯竭,血液滚烫燃烧,甚至有一丝丝热血,从皮肤表层毛孔渗了出去,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破……”
祁象自残之后,一股力量迸发,禁锢的空气就好像碎裂的玻璃镜子,开始出现一些裂纹。他捉住这个空隙,身体侧肩一撞,把禁锢的障碍破开,再顺势一抛。
小青飞到了十几米外,巨龙的尖锐爪子也随之扎了下来。
扑哧……
没有丝毫的意外,尖爪从祁象的后背,轻而易举穿透,开膛破肚,出现一个巨大窟窿,五脏六腑化作肉泥,绝对没药可救。
“咳!”
祁象喷了一口血,凄怆而笑:“似乎玩大了,把自己给玩死,也是惨。”
“相公……”
小青奔爬了过去,梨花带雨,惊颤握住祁象的手。
“我好像要死了。”
祁象发现自己的心情,居然十分的平静,微笑道:“不好意思,可能也要连累你。没事,反正有我陪你,你不用怕。”
“对了,你要是侥幸不死,一定要记得……”
祁象神思恍惚,目光十分的迷糊,口中絮絮叨叨:“晚上睡觉少踹被子,累得我半夜起来给你盖上。眼神不好就不要引线穿针孔,总是扎了自己。其实我最爱吃的是青菜,你不要总把青菜吃了,留肉给我……”
“……其实,或许,貌似……可能,我还是有点喜欢你的。”
祁象闭上了眼睛,感觉整个人在飘,声音已经不经大脑了,似有若无:“如果你再漂亮一些,那就更好了。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如果不是为了破局,我不会娶你的……”
“你好好活着……再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祁象感觉很累很累,身体慢慢的冰凉,寒入骨髓。
“相公!”
小青忽然凄厉一叫,接着天崩地裂,海枯石烂,赤红的火龙灰飞烟灭,整个世界一点一点的崩溃,仿佛末日降临,沦为一片废墟。
“我不会让你死的……”
小青飞到了空中,忽然变了模样,长发披飞,一袭霞帔似血,面容朦朦胧胧,有点儿类似于龙女与公主的集合体。
祁象迷迷糊糊的睁眼,呆呆的观望,思维凝滞,脑子一片空白。
“三生三世,入骨相思,绵绵不休,丝缕不绝……”
小青轻柔吟诵,身体突然一化,熊熊烈火燃烧,仿佛一轮金光皓日。她在烈日皓阳之中,露出了绝美笑容,随之慢慢坠落。
祁象一怔,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骤变,慌叫道:“不要……”
“不要!”
冥冥虚无,浩渺时空,似乎也有同样的回声传荡。不过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小青坠落在祁象的怀中,两人缠绵相拥,仿佛融为一体。
刹那间,祁象残破的身体,立即恢复如初,接着有一股不可抗拒的牵扯力涌现,直接他把拖离了这片空间,再一次坠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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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迷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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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虚空,黑暗寒冷,茫茫无边……
祁象感觉自己在这虚空中飘浮,忽然身体一坠,处于失重的状态,然后整个人一颤,就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此时,天空大白,一缕阳光从窗外斜照,映亮了房间。
“这是哪里?”
祁象神思恍惚,迷茫的观望,渐渐地他认出来了,这里好像是……鱼家庄园。他昨晚与葛抱,在鱼忠的热情接待下,就住了下来。
“是昨晚么?”祁象迷迷糊糊,感觉时间应该过了很久。他不太确定,立即摸出了手机,打开日历一看。立时确定,就是昨晚。
“睡傻了吗?”
祁象拍了拍额头,的确感觉到有些晕晕沉沉。他慢慢起床,走到盥洗室洗漱。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哪怕清凉的水扑面,也没恢复多少精神。
祁象擦了脸上了水渍,照着镜子梳理头发。
“咦,这是什么?”祁象动作一停,却是看到自己的额头眉心,似乎有殷红一点,类似于朱砂,鲜亮惹眼。
“奇怪了,上火起痘了么?”
祁象也没有多想,伸指一按,正想把红点捏去。忽然,红点融化了,化成了一丝红线,恰好缠在了他的指间。
“嗯?”
祁象一惊,闪电似的弹手挥动。他晃了片刻。定眼再看,只见红丝绕指,若隐若现。就仿佛附骨之疽,根本挥脱不掉。
“到底是什么玩意?”
祁象惊急之下,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抠捏红线,想要把它扯断。
但是手指一触,却好像有电流贯穿,让他整个人懵了一懵,只觉得一股庞杂的信息数据在他脑袋中爆炸。如同滔天巨浪一样涌现。
“啊……”
祁象捂头,记忆点点滴滴的复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忽然感觉脸颊一凉。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指腹微微湿润,闪烁晶莹水光。
“该死……蠢女人……”祁象抹了抹眼睛,自言自语:“不对。那一切都是幻境。一切都是虚假的幻像,不必当真,也不能当真……”
祁象自我安慰,指间的红线,也随之慢慢的淡化、消失。
“回来……”
祁象反而急了,连忙在指间摩擦:“给我回来。”
“什么回来……”
冷不防,有人推门了房门,走了进来。
祁象猛然回头。看向了葛抱,眼中冰凉。透出杀气:“……滚!”
“……好大的起床气!”
葛抱骇然,口中嘀咕,却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合上。不过他却没走,而是站在房门道:“喂,鱼暧好像出事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咣!”
瞬间,门开了,祁象冷着脸道:“他出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
葛抱一怔,总感觉祁象好像有些不对,但是一时之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他心里狐疑,口中答道:“我也是刚听说的,似乎是在黎明时分,鱼暧在房中一声嚎叫……”
“其实我也听见动静了。”
葛抱压低声音道:“一帮人匆匆忙忙赶去,忙活到现在,好像也没解决问题。我猜测,他应该是遭受到了什么暗算。”
“暗算?”祁象皱眉:“什么暗算?”
“又不是我干的,我哪知道……”
说着,葛抱目光一瞥,声音更低:“该不会……你干的?”
“扯!”
祁象眼神更冷:“不要随便诬陷人。”
“好吧,开个玩笑。”
葛抱止声,琢磨道:“我估计,可能是昨晚那些人干的。那些人也是大胆,居然真的杀了一个回马枪。”
祁象定了定神,沉吟道:“是不是,也难说。去看看情况,说不定能帮上忙。”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葛抱连忙点头,招呼道:“走,去看个热闹。”
祁象走出了房门,温暖的阳光照落在身上,他抬头一望,视线十分迷糊,神思恍惚中,恍如隔世……
“诶,你今天状态不对啊。”
葛抱走远了,察觉祁象没跟上,顿时回头道:“怎么,你也中暗算了?”
“昨晚太闹,没睡好,不行啊。”
祁象淡声回应,直接加快了步伐,超过了葛抱,朝庄园后宅走去。
“啧……”
葛抱肯定不信,但是祁象不想说,他也懒得追问。反正这个年代,谁身上都有一些不能告人的,只要不影响大局就好。
片刻,两人来到后宅门口,只见这里守卫森严,一个个保镖如临大敌,气氛紧张。
两人走近,不等守卫阻拦,葛抱就开口道:“我们找鱼忠前辈……”
“稍等!”
一个守卫犹豫了下,就匆匆忙忙去通报了。
过了一会儿,鱼忠走了出来,表情有几分沉凝,眼中有几分忧色:“你们……算了,进来吧。”
祁象和葛抱对看一眼,就直接跟着鱼忠走进内宅。走了片刻,葛抱忍不住问道:“鱼前辈,鱼总他……没事吧?”
这时候,不用装什么傻。故作不知,反而惹人不快,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哎……”
鱼忠一叹,轻轻摇头:“少主子他……不知道中了什么招,已经昏迷了两三个小时,到现在还没有醒。”
“昏迷不醒?”葛抱一怔,不过毕竟没了解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
顷刻,三人来到了鱼暧的卧室。此时鱼暧躺在床上,气息平稳,脸色红润。如果不是旁边有几个医生如临大敌似的在监控仪器。估计谁都觉得,他只是在睡觉而已。
“黎明时分,少主子突然大叫。”鱼忠脸色阴沉道:“当我们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昏迷过去,怎么叫都不醒。”
“不过医生检查过了,他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鱼忠惊疑道:“而且我们反复检查。都没在他身上发现受到攻击的痕迹。也就是说,这可能是精神层面上的问题。”
“精神伤害?”葛抱揣测,表情严肃。
“嗯。可能是某种术法。”鱼忠点头,锁眉道:“可是对于术法,我也没什么了解,所以想请葛公子帮忙看看。”
“好……”葛抱肯定不会推托。立即凑了过去。慢慢研究。他翻了翻鱼暧的眼睛,又诊了诊脉博,顿时若有所思。
“怎么样?”鱼忠连忙问道。
“的确是中了术法。”葛抱点头道:“双神无神,没有规律的乱转,脉博虽然正常,但是跳动之间,生机有几分晦涩。”
“危险啊。”
葛抱沉声道:“他现在的这种状态,非常的消耗心神。如果不尽早把人唤醒,恐怕会伤了魂魄。后果不堪设想。”
“那应该怎么办?”鱼忠十分惊骇,不管葛抱有没有夸大其词,都足够说明鱼暧现在的情况不妙,需要赶紧救治。
“这个……”葛抱陷入沉思之中:“……多少有点难度,毕竟不知道术法的底细,也不好对症下药。”
祁象忽然开口:“这是迷情咒。”
“什么?”
鱼忠、葛抱等人一愣,又惊又疑惑。
“迷情咒?”
葛抱迷惑不解:“有这样的咒术?”
“当然有……”
祁象淡声道:“其实在知道有龙女这回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怀疑了。鱼总一直在说,他遇见了龙女,但是却始终说不出来,龙女的具体细节。”
“特别是鱼前辈你们,肯定没少调查吧?”
祁象转头问道:“有调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么?”
“……没有!”鱼忠坦诚摇头,似惊似喜:“所以你觉得,这是中了咒术?”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平时肯定是先要接触到什么事物,夜里才会在梦中出现。”祁象分析道:“龙女这种东西,在现实生活之中,肯定是不存在的。”
“那么只有在睡梦之中,被人刻意引导,才能让他念念不忘。”
祁象转头道:“这种情形,应该属于咒术之类吧。”
“是不是咒术,我也说不准,但肯定是法术无疑。”葛抱沉声道:“能让人入梦而不自知,这是非常高明的法术。”
“啪啦!”
鱼忠忽然一掌,直接把旁边的硬木几案劈碎,他杀气腾腾,咬牙切齿:“好啊,我就知道是有人在捣鬼,不要让我揪你出来……”
泄愤之后,鱼忠连忙问道:“祁法师,你说这是迷情咒,有什么根据吗?”
“他平时的表现,不是证据吗?”祁象耸肩道:“迷恋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不是迷情咒,又是什么?”
“诶,明白了。搞了半天,你说这个迷情咒,那是你自己取的名字。”葛抱恍然大悟,白了祁象一眼:“早说啊。”
“现在说,也不晚。”祁象坦然自若道:“所以我觉得,未必是昨晚那些人在搞鬼,很有可能是几年前受到的咒法,现在终于发作了。”
“可能性很大……”葛抱也表示赞同,随之补充道:“也有可能,是昨晚那些人搞鬼,直接诱发了鱼总身上的咒法。”
葛抱泼赃水的意味明显,但是鱼忠却认真的点头,眼中杀机凛冽。不管是不是昨晚那些人的过错,反正这笔账也要算在他们头上。宁杀错,不放过。
须臾,鱼忠也想起了正事,急忙追问:“祁法师,这个痴情咒,又该怎么破解?”
祁象想了想,才说道:“一般来说,咒术不可能凭空出现的,哪怕是人为的施咒,也需要一定的媒介……”

第256章 海螺,惊神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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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媒介,究竟是什么?”鱼忠有些听不明白。
“媒介这种东西,包罗万象……”
祁象娓娓而谈:“可能是某件物品,也可能是一句话,也有可能是一段香。反正只要施术的人在某种事物上,附加了咒法的能量,然后被触发了,就算是完成了下咒。”
“没错。”葛抱也确定道:“施咒的手法,千奇百怪,或正或奇,十分的诡秘,的确是让人防不胜防。”
“那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加害少主子?”鱼忠沉声道,怒火暗藏,在眼中燃烧。
“未必是什么人暗害。”祁象摇头道:“如果是有人暗害,也用不着拖几年,更不用施展这种鸡肋似的咒术。”
“对啊。”葛抱深以为然:“如果我要害人,肯定选择一些见效快,又十分歹毒,最重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让别人察觉不了的咒术下手。”
“如果不是有人暗害,那少主子他怎么会中咒……”鱼忠想不通了。
“鱼前辈,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葛抱笑道:“咒术,也有两种类型,一种是主动型,另外一种是被动型。不出意料的话,鱼总中的应该是被动型的咒法。”
“被动型咒法?”鱼忠举一反三,若有所思道:“你们的意思是。少主子是接触了施有咒术的东西,才中了咒术的?”
“极有可能。”葛抱重重点头:“相比有预谋的主动暗害型咒术,这种被动无意的咒法。才是最麻烦的,最不好解决。”
“因为无意触动的咒法,很难发现其中的线索。不像主动的咒术,起码可以通过反向的推导,锁定一些范围,有迹可寻……”
葛抱皱眉,轻叹道:“这事。麻烦了。”
鱼忠锁头,觉得还是祁象更靠谱一些,忍不住求助:“祁法师。我家少主子,还有救吗?”
“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祁象坦诚道:“这事难,难在施术的手段上。我们不知道。鱼总是接触了什么媒介。才中了咒法。简单的是,只要找到那个媒介,这事就好办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那个媒介,究竟在哪里。”
“你这不是废话么?”葛抱没好气道:“如果知道媒介下落,还要问你。”
“不,你没听明白……”祁象摇头,随之问道:“鱼前辈。你们少主子平时,有没有哪件最珍爱的东西?”
“最珍爱的东西?”葛抱眼睛一亮。突然懂了,惊喜交集道:“对啊,那可是迷情咒啊,所谓睹物思人,如果他平时一直在把玩一件东西……”
嗖……
话声未落,鱼忠已经冲了出去,转眼不见了人影。
葛抱一怔,随即开怀笑了,朝祁象竖起大拇指:“不错,你立功了。”
祁象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然后耐心的等待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鱼忠才走了回来。在他的手上,稳稳的捧着一只华贵的锦盒。
“就是这件东西了么?”葛抱起身相迎。
“是它。”鱼忠点头,郑重其事道:“这是几年前,少主子无意中得到的一件东西,你们一提我就想起来了。就是在得到这件东西之后,少主子才提到了龙女……”
“哈哈,那不离十,就是它了。”葛抱十分兴奋:“快打开盒子,让我看看。”
盒子打开,只见其中是一件十分古朴,散发出陈旧气息的物品。
“咦?”
乍看之下,葛抱颇为惊讶:“这是……海螺?”
盒中的物品,那是一只海螺,造型还算精致,但是年代应该比较久远,表面蒙了一层灰黄的颜色,给人古老残破的印象。
“对,海螺。”
鱼忠点头道:“这些年来,少主子十分珍爱这件东西,平时闲着没事,就会拿出来欣赏。一般珍藏在……密室之内,不允许其他人碰触。”
“果然有蹊跷。”
葛抱连忙凑近打量海螺,以他的审美情趣,硬是看不出东西有多好,而鱼暧这样的富二代却视若珍宝,其中肯定有值得深究的地方。
鱼忠和葛抱两人的注意力,基本上是集中中海螺之上,却是没有看到旁边的祁象,在海螺出现的刹那,他的脸色就变了,变得十分复杂。
释然、怀念、伤感、迷惑……
各种情感交织,可谓是五味杂陈,不一而足。
慢慢地,祁象收敛心神,开口道:“我看看……”
鱼忠一听,直接把海螺奉上。
祁象拿起海螺,低着头观望。一种即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就传递到他的感官中,让他神思恍惚,一阵迷离。
不过很快,祁象就定神道:“这件东西,很可能就是媒介,不过……”
“不过什么?”鱼忠急忙问道:“有什么问题?”
“不过上面的咒法气息,也不怎么明显。”祁象皱眉道:“所以也不好贸然断定,鱼总到底是中了什么咒,需要仔细研究才行。”
“对。”葛抱赞同道:“毕竟我们不是传说中的大能,随便施展个时光溯源术,就可以知道海螺的全部底细,甚至连在海螺上施咒的人的底细也一清二楚。”
“像你说的,东西被鱼总把玩好几年了,就算东西原本有咒法的痕迹,但是经过几年时间的流逝,咒法气息越来越微弱,自然不好寻根究底。”
葛抱叹气道:“哎,太晚了。如果当年,你们一早察觉到东西不对,直接找我们来看,肯定立即解决问题。”
这也有马后炮的嫌疑,如果能早知道……鱼忠看到海螺,绝对先一刀砍了,根本不可能让鱼暧有接触的机会。
此时,鱼忠眉头似锁,开口道:“祁法师,真的没办法了?”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
祁象沉吟了下,迟疑道:“但是,不敢保证,有用。”
“什么办法?”
鱼忠沉稳道:“祁法师,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有办法先说。至于能不能成……我们可以先讨论,再尝试。”
“是啊,现在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生死关头,有事好商量。”葛抱点头道:“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有效果,都可以试试看。”
“嗯……”
祁象稍微措辞,才说道:“现在鱼总的状况,应该是沉浸于梦境之中不能自拔,已经不闻身外之事。如果没有足够的刺激,他肯定不能醒来。”
“这种情况下,采取普通的办法,无论怎么呼喊叫唤,肯定是没效果的。”
祁象直言不讳道:“所以我想画一道惊神符,直接刺激他的神智,算是以毒攻毒,可能有一定的效果。”
“这办法好像靠谱。”葛抱眼睛一亮:“惊神符啊,哪怕是病入膏肓,在弥留之际,也可以惊醒,垂死病中惊坐起。”
“真的?”鱼忠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绝对假不了。”葛抱笑着说道:“你不提,我都忘了,还有这一招呢。”
“不要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祁象摇头道:“这招好是好,却有一些弊端。”
鱼忠脸色微凝:“什么弊端?”
“伤神!”祁象解释道:“惊神符,也算是符箓中的攻击手段。使用之后,会直接伤害人的心神,轻重神经衰弱错乱,重则魂飞魄散……”
看到鱼忠一脸惊意,祁象立即抢先道:“你老放心,我可以画威力小的缩减版本符箓,不会魂飞魄散。当然,伤害心神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所以才说以毒攻毒。”
“也就是说,就算救醒了鱼总,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的精神状况,肯定不会很好。”
祁象坦言道:“惊神符有后遗症,这个我必须事先说明情况,免得事后你们埋怨我害人,那我就有理说不清楚了。”
“后遗症严重吗?能不能恢复正常?”鱼忠关切问道。
“当然能恢复正常啊。”葛抱笑道:“谈不上多严重,期间比较贪睡,一天到晚不精神。只要休养两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了。”
“是这样吗?”鱼忠看向祁象,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对。”祁象点头:“要是找个老中医,悉心按摩针灸疗养,恢复得更快。”
“好……”
鱼忠转身走了出去,可能是去请示,几分钟之后才返回,一脸坚定决然之色:“祁法师,就按照你的办法来,一切拜托了。”
“咳!”
葛抱突然咳嗽,欲言又止。
鱼忠人老成精,目光一转,挤出一抹笑容:“只要你们救醒少主子,鱼家上下铭记大恩,自然会满足你们的心愿。”
“好说,好说,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肯定尽力。”
葛抱眼眉带笑,顺手拍了拍祁象的肩膀,低声道:“祁象,看你的了。治好他,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大家互不相欠。”
“知道!”祁象神态自若,挥手道:“你们出去,一会儿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打扰我。”
“ok,走走走……”
葛抱比划手势,立即帮着赶人:“大家出去吧,在外面等着。”
一帮医生、保镖没动,纷纷看向鱼忠,听从他的指示。
“先出去……”
鱼忠犹豫了下,就挥手道:“不要打扰祁法师绘符!”

第257章 遗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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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之间,房中的人走完了,只剩下祁象和鱼暧。
“便宜你了……”祁象瞄了眼躺在床上的鱼暧,就开始在挎包之中,取出了灵笔、丹砂颜料,有条不紊的准备。
与此同时,一帮人守在外头,有些焦虑的等待。
相比之下,葛抱最为轻松,倚坐在栏杆上,轻描淡写道:“大家放心吧,他是专业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话音才落,房间之中就传来了强烈的波动。
“呼!”
一瞬间,以房屋为中心,一阵阵轻风席卷,吹得门窗轻轻晃荡。
“开始了……”
葛抱目光一凝,在栏杆上跳了下来,沉声道:“你们看紧了,谁也不许乱动。另外,要注意警戒,免得昨晚那些人,再次来滋事。”
听到了这话,其他人心中凛然,纷纷点头。
鱼忠更是夸张,立即叫人扛着他的大关刀过来,他提着刀,站在门口,威风凛凛,仿佛一尊门神,神圣不可侵犯。
与此同时,房中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在轻风呼啸盘聚之时,一团团肉眼可见的雾气,也慢慢地涌来。雾气十分的清新自然,让人心旷神怡,精神振奋。
“符师真好!”
葛抱眼中有些羡慕:“随便画道符,就能招来浓厚的生气。哎。可惜这玩意,不好学。不然,天天画符聚敛生气修炼。那么修为岂不是一日千里?”
当然,葛抱也知道,这纯粹是妄想。
毕竟凡事过犹不及,如果事情真那么简单,修行界早是符师的天下了,以武入道怎么可能成为了主流。
其实他也明白,越是逆天的东西。其中的禁忌也越多。一些人不懂,做事没有任何顾忌,为所欲为。下场肯定很惨。
就好比画符,如果没限制的话,祁象肯定随身携带几十上百张各类符箓,又何必现画这么麻烦呢?
葛抱沉思默想。随之发现天地之间的元气波动。越来越强烈。他也知道,画符的关键时刻来了,成败在此一举。
“希望能成……”葛抱莫名有些紧张:“不成的话,只能重新再来了。”
“扑哧!”
就在这时,房间之间突然一光一暗,就好像是昼夜交替,十分的明显。
这样的变化,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情不自禁靠近门口。仔细聆听其中的动静,却发现房中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息。
“额……”
过了片刻,一阵虚弱的声,就在房中传了出来。
鱼忠耳朵灵敏,听到这声音,脸上就露出激动之色:“是少主子,他醒了?”
“咔嚓!”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祁象走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眼神疲惫不堪,似乎还有一些虚弱无力。
“鱼总醒了……”
祁象捏着眉心,声音沙哑:“你们进去看一看,检查一下。”
“哗啦!”
一帮人,立即如潮涌般,飞快挤进了房间。
此时,葛抱笑逐颜开,称赞道:“还是你厉害,一出手就解决了问题。”
“嗯。”
祁象有些累了,没心思搭理他,只顾坐在栏杆旁边,默默闭目静养。
葛抱不以为意,也没进房间凑热闹,而是叫人端上香茶糕点,再招呼祁象,有滋有味的品尝,算是吃早餐了。
房间中乱蓬蓬的,过了大半个小时,才慢慢安静下来。
“祁法师,谢谢,太谢谢了。”
鱼忠出门,满面红光,千恩万谢。
“好了?”葛抱问道。
“好了。”鱼忠笑容满面:“像祁法师所说,除了有些精神不振,比较萎靡以外,再也没有大碍。”
“那就好……”葛抱眨着眼睛道:“这样,我们就安心了。鱼前辈,那个……这算不算,完成了任务?”
“……哈哈,算,自然算。”鱼忠一笑,了然道:“你放心,等到少主子休养两天,等到精神好转一些,自然会好好的拜谢两位。”
葛抱心满意足,不再多说废话。
“两位,请自便,我去请中医……”鱼忠说道,又匆匆忙忙走了。显然记得祁象的建议,针灸按摩恢复更快。
这空隙,祁象也起身道:“我累了,也要休息一会,你们没事不要烦忧我。”
“好的,去吧。”
其他人也不怀疑,毕竟祁象现在的模样,比躺床上的鱼暧更像病人。
一会儿,祁象回到厢房,直接躺在床上养神,慢慢地睡着了。毕竟一早起来,他的精神就不是很好,再画一张灵符,更削减了不少精神力。
雪上加霜之下,好得起来才怪。
所以一躺下,祁象就迅速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在他没有丝毫知觉的情况下,他手指之间,那一缕已经淡化消失的红线,再一次悄无声息浮现,隐隐约约,若隐若现,颇为玄异。
祁象再次醒来,已然是夜晚。
他睁开眼睛一看,却见屋外一片灯火通明,星光灿烂。
他洗了个脸,开门走出房间。
这个时候,一个人飞快迎上,毕恭毕敬道:“祁先生,请随我来。”
“去哪?”祁象一怔。
“为了庆贺少主醒来,鱼总管在西湖画舫设下了酒宴。”那人微笑道:“总管说了,请你务必赏脸参加。”
“哦。”祁象点头,又问道:“葛抱呢?”
“葛公子先去了。”那人说道:“他们先去筹备。就等您了。”
祁象正好感觉肚子饿了,自然不会拒绝鱼家盛情款待,当下就跟着那个人走到庄园外面。再上了一辆豪车。
不久之后,车子抵达西湖岸边。一艘快艇,已然停泊边上,专门迎送。一路上,祁象只需要走几步路,剩下的时间,随便坐着就能够抵达目的地。
祁象上了快艇。在宽阔的湖面上穿梭。
夜里的西湖景色,也是十分的美好。良辰美景奈何天,晚风习习。吹面不寒,却充满了忧絮,渗透到祁象的心头。
祁象的心情,本来出门的时候挺好的。现在突然间变得不好了。可能是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生人忽近的气息。驾驭快艇的小哥,非常识趣的专心开船,很快就在湖心区域看到了一艘巨大的画舫。
画舫如楼,大概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又宽又长,巨无霸似的。
画舫灯火辉煌,一片绚烂。
快艇靠了过去,经过通话对答。才有人放下船舷,恭迎祁象上去。
画舫内外。灯光十分的明亮,照得犹如白昼一般。在一个人的引领下,祁象走进了舱内,他深入其中,隐约就听见了阵阵欢声笑语。
近了,走入一个宽阔的船厅,祁象环视一眼,就看到在富丽堂皇的船厅一角,一帮身材曼妙的少女,正在轻歌曼舞,旁边还有现场的伴奏。
丝竹声,欢歌声,十分的悦耳动听,也使得宴会氛围融洽,宾主尽欢。
“祁象,你来了。”
葛抱眼尖,看到再现在门口的祁象,立即招呼道:“快来坐……”
“祁法师!”
鱼暧和鱼忠,顺势站了起来相迎。
祁象走去,就坐在葛抱的旁边。他目光微微一扫,发现桌上的酒宴,并没有动多少,就知道宴会才开始没多久。
“不好意思,我来得有些晚了。”祁象抱歉道:“让诸位久等,该罚。”
祁象很主动,倒酒端杯自饮,一口见底。
这举动,在旁人看来,那是十分的豪气,自然是各种笑赞、陪同。
然而,只有祁象自己清楚,这无非是借酒消愁罢了。不过酒入愁肠,就愁更愁了。只是他掩饰得不错,旁人看不出来而已。
“祁法师,我敬你一杯。”鱼暧笑道:“多谢你的救治,先干为敬。”
“举手之劳,鱼总你不用客气了。”祁象摆了摆手,问道:“对了,鱼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除了头有些晕,其他没事。”鱼暧叹了口气:“哎,说起来,也是我身体孱弱,得了个伤风感冒而已,居然招来了阴邪,多亏祁法师出手,不然麻烦就大了。”
“嗯?”祁象眼眉一挑,莫名其妙。
“哈哈……”
葛抱突然大笑,给祁象使了个眼色之后,就搭手在他的肩膀捏了捏,借力起身:“鱼总,你不能光谢他呀,这事我也出了不少力,你可不能忘了。”
“放心,我记得。”
鱼暧轻轻一笑,展颜道:“你要的周易参同契,明天我就双手奉上。”
“好,好!”
葛抱十分开怀,举杯道:“喝酒!”
“不对劲……”
祁象感觉有些古怪,索性默默的喝酒,冷眼旁观。
酒过三巡,鱼忠劝道:“少主,你身体不适,先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陪着就行。”
“……也好。”鱼暧眼睛疲惫,也不逞强,歉意告罪之后,就在旁人的搀扶下,慢慢地离开了船厅。
鱼暧走远了,祁象才开口道:“鱼前辈,鱼总的情况,好像有些奇怪呀。”
“祁法师,这事我也正想问你。”
鱼忠表情古怪道:“少主醒来之后,似乎遗失了一段记忆。”
“什么?”
祁象一愣,吃惊道:“他失忆了?”
“不不不,你没听明白。”
葛抱在旁边解释道:“鱼前辈的意思是,鱼总他……怎么说了,不算失忆。但是他的确忘记了龙女这回事,在记忆之中压根没有龙女的存在。”

第258章 祁象之怒,大浪滔天!
“反正我们试探过了,发现但凡是龙女的事情,都在他的记忆之中消失了,就好像被人无声无息的抹去一样……”
葛抱的表情有几分惊怵:“但是神奇的是,他却清晰的记得这几年发生过的事情,这绝对不是失忆。”
“是啊!”
鱼忠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我们旁敲侧击,提到龙女的时候,他还笑话我一把年纪,学年轻人看什么柳毅传。”
“祁象,你的惊神符,有类似的功效?”葛抱问道,有些惊疑不定。
“应该没有吧。”
祁象也有些发懵,错愕道:“在我的印象之中,惊神符就是一种攻击的手段,应该没有消除记忆的功效。更何况,还是定点消除记忆,除非……”
“除非什么?”鱼忠急忙追问。
“除非惊神符恰好破除了迷情咒。”祁象沉吟道:“咒法一破,鱼总恢复了原本神智,很自然的消除了迷情咒的影响,想不起有关龙女的一切事迹。”
“没错……”
葛抱一拍桌子,赞同道:“我们也是这么猜测的。”
“哈哈。”
鱼忠也笑逐颜开:“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一举两得。祁法师,多亏了你,一举解决了鱼家的隐患啊。”
“呃,凑巧。”祁象摇头道:“凑巧而已。”
“不管是凑巧,还是有意。总而言之,这事也算是圆满成功。”
葛抱欢声道:“来。大家庆贺一下,不醉不归。”
“喝……”
祁象举杯回应,随即提醒一句:“对了。鱼总这样的情况,我也摸不准会不会反复。反正鱼前辈你多观察,有问题再来找我……”
“好,好!”
鱼忠连忙点头,欣然道:“祁法师仁义,这份恩情,鱼家绝对不会忘。”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应该的。”
祁象耸了耸肩膀,又倒酒把杯子满上。豪气道:“今天高兴,再喝!”
“……这可不是高兴的样子。”
鱼忠和葛抱对望了一眼,也瞧出一些端倪来了。他们也有几分迷惑,但是却不好多问。很有默契的陪着祁象喝酒。
一时之间。宴席之上,一阵欢声笑语。旁边的轻歌曼舞,也受到了感染,唱得更加起劲,舞姿更加的妖娆。
气氛高涨,一个多小时过去,几坛美酒已经空了。
祁象醉意上头,一脸的潮红绯色。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慢慢地朝船厅门外走去。
“喂。你去哪?”葛抱问道,却没多少醉意。
“喝多了,去解决一下。”祁象闷声道,浑浑噩噩走了。
“去照看一下。”
鱼忠随口吩咐,让人领着祁象去卫生间,随即转头道:“葛公子,祁法师怎么了,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呀。”
“谁知道。”葛抱浑不在意:“男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估计是想妹子了。不必管他,我们继续喝……”
鱼忠无语,不过还是尽责的陪酒。
与此同时,祁象在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问题,再用清水洗脸,感觉有几分清醒,然后慢慢走到了外面甲板上,迎风观望湖景。
画舫在游中周游,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水域。
祁象也没有观赏湖景观心思,只是倚着船舷扶拦,呆呆的凝视湖水。一些水手见状,才想过来察看情况,却被他挥退了。
他凝视水波,眼睛能够透过湖水,看到湖底。可惜的是,湖底漆黑一片,却没有奢华龙宫的存在,更没有什么龙君、龙女。
祁象呆呆的观望了许久,一帮水手见他安静凝视,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只他当是在吹风醒酒,也不再理会了。
许久之后,祁象忽然开口:“我说了,我现在的心情不好,最好不要来招惹我。”
四周寂静,无声无息,根本没有水手路过,一切安详。
“嘭!”
冷不防,祁象一捶船舷,势若千钧,好像万吨重力砸落,直接把整个城楼似的画舫压得倾斜一坠,差点要翻覆沉没湖中。
总而言之,画舫一低一高,狠狠的一翘,自然晃得船中的众人七昏八素,纷纷栽倒。
“什么情况?”
船厅之内,鱼忠与葛抱惊觉,立即扔下了倒地的众人,直接从厅窗穿梭出去,掠起一道劲风幻影,转眼奔到了外面甲板之中。
“啊……”
才到甲板,两人脚步下意识的一滞,然后惊呆了。
只见这个时候,在画舫的四周,突然卷起了滔天巨浪,几十米高的浪花,已经卷到了高空之中,仿佛一面巨大的水墙,眼看就要压倒扑落下来。
这样的滔天水势,恐怕连钢筋水泥铸成的码头都可以击溃,更何况是木质结构的画舫。一个浪头下来,估计就粉碎成渣了。
在鱼忠惊骇之间,却也注意到了一个诡异的情况。滔天巨浪,仿佛是受到什么力量的牵扯,凝滞在半空之中,并没有扑落下来的迹象。
“祁象……”
葛抱眼尖,立即发现了置身于巨浪尖上的人,顿时惊得合不拢嘴。
“祁法师?”
鱼忠一看,瞳孔不由得收缩,尖成一点。
“靠,他想干嘛?”
葛抱发懵道:“怎么突然之间发大招,谁招惹他了?”
“一个个,都觉得我好欺负吗?”
这个时候,祁象迎风而立,在滔天大浪的推托下,站在了高空之中,俯视众生。他眼神有几分烦躁、暴戾之气,仿佛彻底黑化了,杀机绽现。
“都给我去……死!死!死!”
祁象一吼。声波似雷,在空中轰隆震响。
这一瞬间,滔天巨浪突然炸开了。就好像一个水雷引爆,炸得巨浪瞬间碎化,成为了十分细散的水沫子。
同一时刻,十几道黑影,就在水中狼狈的逃窜。
乍一看,葛抱脱口而出:“昨晚那些黑衣人。”
“贼子,好胆。”
鱼忠也立刻确认了那些人的身份。顿时怒发冲冠,横眉瞋目。不过也不等他有什么动静,就惊骇的发现。弥漫天空的水沫,忽然延长幻化,变成了一根根牛毛尖细小的水针。
一瞬间,方圆近百米空间。晶莹剔透。寒光闪闪的水针密布,比传说中的刀山地狱更加恐怖,让人不寒而栗,心惊胆战。
十几个黑衣人看到这一幕,更是肝胆俱裂,吓得魂飞魄散,腿脚发软。他们逃窜的速度,变得更快了。恨不能多生两条腿。或者在肋下生翅,直接飞走。
不过。晚了!
此时,祁象手掌垂落,漫天的针雨,开始纷纷扬扬,仿佛西湖三月的春雨,烟气朦胧,十分的美妙,充满了浪漫的诗意。
然而对于那些黑衣人来说,这针雨却没有半点诗情画意,反而意味着死亡……
一剑穿心,已经很痛苦了,更何况现在是数十万计的水针,仿佛润物夜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从上天下地,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这些人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扎成了筛子。而且不是普通的竹筛,而是蚂蚁窝巢中的那种又细又乱又复杂的细密孔隙。
值得一提的是,这也是第一波针雨过去,全部的黑衣人,就变成了这样。
当数十波针雨穿过,十几个黑衣人已经化成了粉渣,随着细微的针雨融入到了湖水中。清澈的湖水,顿时有几分微红浑浊。
但是当水波一转,几个起伏荡漾之后,湖面又重新变得清澈澄明,碧蓝如洗,连毁尸灭迹的工夫都省下了。
看到这一幕,鱼忠等人直接惊呆了,瞠目结舌,眼珠子差点跌了一地。
“这……”
葛抱吞了吞喉咙,抬头仰望悬挂在空中的祁象,才想说些什么。倏地,只听嗖的一声,祁象从天下直接栽了下去,扑通摔在湖面上,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水花溅洒在画舫甲板上,才算是把众人惊醒了。
葛抱打了个激灵,立即一跃而起,就好像一只灵巧的黄鹤,在空中一掠,瞬间揪住祁象的衣领,然后一个回旋,就返回到船上。
此时,他低头打量,只见祁象脸色苍白无血,有几分青灰色,情况不容乐观。
“……葛公子,祁法师怎么了?”鱼忠慌忙凑了过来。
葛抱稍微检查,才算是定了神,随即苦笑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刚才的那一招……精神消耗太大了,透支非常严重,晕了。”
鱼忠一呆,随之释然:“原来如此。”
这才对嘛……
鱼忠觉得理所当然,刚才那么恐怖的大型法术,如果随便能够施展出来,那岂不是横扫千军,天下无敌了么?
“等等……”
鱼忠忽然意识到不对,惊声道:“葛公子,他不是符师么?怎么是术士?”
“符术双修,不行吗?”
葛抱随口道:“鱼前辈,他的情况不怎么好,有什么事情,先回去再说吧。对了,刚才那些黑衣人,可能还有埋伏,你要小心……”
“葛公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鱼忠点了点头,忽然一招手,一把大关刀,就在船舱之间破空飞了出来,落在了他手上。大刀在他,他立即变了个人似的,浑身透出升腾杀气。
“葛公子,你们先走,我去去就回。”鱼忠狞笑一下,就提着大关刀从水面上飞掠而过,几个起伏之后,就消失在夜空中。
葛抱知道,鱼忠这是追杀漏网之鱼去了,也不管这个闲事,立即吩咐水手返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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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蜃气(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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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当空照,蒸得草木散发出醉人的气息,十分清新自然。
感觉到有几分温热,祁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才起来,脑子空荡荡的,没什么思绪。等过了一会儿,他才算是逐渐清醒。
“等等……”
祁象目光一扫,顿时有些惊愕。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已然回到湖州庄园的卧室。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参加鱼家的西湖画舫宴会呀。
怎么回到家里了?
祁象惊疑不解,随之额头一阵晕眩,也让他忍不住锁眉,唉声一叹。
“知道痛苦了吧。”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传来,祁象顺势看去,只见在窗口边上,葛抱坐在那里,又抽着一根特制的烟草,在吞云吐雾。
丝丝缕缕的灵气,就杂夹在烟雾之中,在整个房间弥漫。
葛抱没形象的蹲着,吸着云烟,含糊其辞道:“谁叫你逞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出手就使出终极杀招,把自己给搞残了。”
“终极杀招?”祁象捏着眉心,隐隐约约有几分印象。
“想不起来了?”葛抱吐雾道:“要不要我给个提醒?”
祁象屈指,敲了敲胀痛的额头,然后问道:“我怎么回来了?”
“废话,当然是我送回来的呀。”葛抱白眼道:“你昏迷了三天。我觉得一直待在鱼家,也不是回事,就干脆送你回来了。怎么样。没做错吧?”
“这很好……”祁象点头:“谢谢!”
“客气啥,也是多亏了你,我才如愿以偿。”
葛抱眼中带了几分笑意,直接把最后一口云烟吹到了房间之中,然后起身拍手道:“你醒了正好,那我走了,有缘再见!”
在说话之间。葛抱一个掠身,就直接翻墙而去。
祁象瞄了一眼,也没有阻拦。他闭眼一吸。只觉得充塞在房间的云烟之中,蕴含了一些对他恢复精神有益的药物。
云烟轻拢,可以缓解他的头痛,去除疲劳……
“扑棱棱!”
与此同时。一个鹞子飞了进来。落在祁象的枕头边,颇为委曲似的,啾啾鸣叫。
“怎么,他欺负你了?”
祁象听懂了,手指头撩了撩鹞子的小脑袋,宽慰道:“放心,往后我给你报仇。乖,你先出去玩会……”
鹞子乖巧点头。翅膀一动就飞到了外面,在空中轻轻滑翔。充当巡逻的哨兵。
此时,祁象坐了起来,闭上自查之后,顿时露出了些许苦涩的笑容。这一次,的确是他任性了,放了一个大招之后,精神力全部衰竭,神魂更是虚弱到了极点。
祁象预计,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调养,怕是恢复不过来了,也难怪昏迷三天才醒。
“该……”
祁象拍了拍额头,决定要深刻的吸取教训,绝对不能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该不会是和鱼暧一样,中了情咒吧?”
忽然之间,祁象心中惊急,忍不住胡思乱想。他的目光游移,忽然一滞,只见他的挎包,就搁在床边。
适时,祁象探手一摸,各种东西齐全,另外还有一个多出来的东西。他把东西拿出来,正是那只古拙的海螺。
在救治鱼暧的时候,他顺手把海螺搁到包中。
这顺手牵羊之举,也不知道鱼家的人是没发现,还是默认了他的举动,反正东西他顺利带回来了。
祁象反复掂量海螺,觉得自己的情况,应该与鱼暧有些差别的。至少他可以肯定,自己是陷入到一个幻境之中,一切的经历,可谓是历历在目。
而且他是有意识的破解幻境,不像鱼暧沉迷于幻境,不能自拔。
“这幻境,应该算是破解了吧?”
祁象不敢确定,随即苦笑,他明知道幻境中的人物,都是虚构的,却有些忘不掉,这算不算是喜欢动漫的死宅,整天迷恋二次元的妹子,然后废了。
“肯定没那么惨……”
祁象定了定心神,抛开这个恐怖的念头,转移注意力回到海螺的本身。他仔细打量海螺,研究片刻之后,忽然运劲一捏。
“咔嚓!”
海螺立即碎裂了,在中间一分为二,被掰开了两半。
“果然……”
祁象目光一扫,就在其中一半的螺内,发现了一枚灰蒙蒙,表面裂纹密布的珠子。
不过在珠子暴露在空气外面的一瞬间,东西就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突然像沙砾似的散开,完全碎裂成粉渣。
猝不及防,祁象眉头一皱,却挽回不了。
一瞬,一丝缕虚无淡气,就在粉渣之间钻了出来,眼看就要在空中淡化消逝。
祁象反应不慢,立刻伸手一揪,想把那缕气息握在手心。
但是这一握,却握了个空。他的手掌,直接在气息穿梭而过。那虚无淡气,就好像香气轻烟,没有任何的实质,可以看得见,却捉不住,摸不着。
祁象眉毛一挑,眼光忽然凝聚,隐隐闪烁一抹幽光,显然是强行动用了虚弱的神魂之力,瞬间把虚无淡气锁在半空,再慢慢地牵扯引来。
尽管他不知道,这虚无淡气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有一种直觉,这东西可能很重要,千万不能错过了,免得后悔莫及。
神魂牵引,虚无的淡气,很容易被捕捉住了,凝滞在半空中。
在祁象想要进一步研究之际,虚无的淡气冷不防消失,就好像是烟气散化。消融于空气之中,无影无痕。
祁象吃了一惊,接着他忽然感到神魂一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缠绕。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一股酥麻的电流闪过,让他顿觉飘在云端,舒服到了极致。
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反正此时此刻,祁象迷失了心神,沉醉在这种状态之中。
本来虚弱在溃散边缘的神魂。也在电流闪现之间补充了急需的能量,再一次重新凝实,淬炼。壮大,甚至于恢复如初……
须臾,祁象感觉自己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精神十分的饱满。阴郁消沉之气一扫而空。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外面花园,只觉得阳光无比的温暖,生机盎然。
“蜃气!”
祁象张开了手臂,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忽然变得朦胧起来,若隐若现。忽然,空气扭曲一下,他就彻底消失不见。
如果有外人在场。看到了这一幕,恐怕没吓疯。也觉得见了鬼。
“嗷!”
在天空之中滑翔的鹞子,本来看到祁象在屋里出来,还想飞下去亲近一番,讨好卖个萌什么的。但是才降落半空,却发现祁象消失无踪,自然让它十分困惑。
就在这时,庭院场景忽变,先是出现了一尾游鱼,在无水的空气之中,十分悠闲自在的游来游走,十分的惬意。
尽管鹞子没有多少灵智,但是好像开了灵慧,忽然看到空中多了一条鱼儿,自然让它吃了一惊,感到三观崩溃……
好吧,鹞子三观未立,暂时崩溃不了。相反,在看到鱼儿之后,它豆点大小的眼睛微微的一转。鱼儿它吃过,好像滋味不错。只不过鱼儿平时生活在水中,它不好猎捕。可是现在,鱼儿居然在空中游,这可是它的天下了。
鹞子翅膀一振,矫健的身躯一个穿梭,就像导弹似的朝鱼儿扑去。
“嗖!”
在临近鱼儿之时,鹞子探爪狠抓,尖利犹如钢铁的爪子,寒光闪闪,锋芒毕露。这是真正的鹰爪,一爪子抓下去,连石头都能够抓出窟窿,更何况是区区小鱼儿。
鹞子已经在遐想,在抓住鱼儿之后,应该是吞着吃,还是啄着吃的时候,却发现小小的鱼儿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十几米长的大鱼。
如果鹞子认识海洋生物,应该能够辨认出,这是大鲨鱼。
躯体庞大的鲨鱼,驾驭着滔滔巨浪,张开了血盆大口,反过来迎向鹞子,似乎是打算把鹞子一口吞掉。
“哇昂!”
鹞子乍看,也懵了,差点吓得忘记飞翔,直接栽落地下。它全身打了个激灵,也不想吃什么鱼儿了,别被大鱼吃了才好。
一惊之下,它掉头狂飞,疯狂的扑打翅膀,甚至掉了几根细绒,就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从下往上,仿佛火箭似的透空飞窜,直冲云霄。
所以才说,生物的潜力,那是无穷无尽的,只要用心挖掘,肯定能够收获不一样的惊喜。
鹞子狂飞,窜到了高空之中,好像摆脱危险了,它才心有余悸的低头一看。这一看,它清灵的小眼睛中,又多了一抹困惑之色。
因为此时此刻,大鲨鱼大风浪什么的,已然在庭院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密集的树林,以及连绵起伏的山谷绝壁。
鹞子傻眼了,但是以他的灵慧,也考虑不了那么深奥的问题。在发现山林之后,它感觉不到什么危险,就忍不住再次飞落下去,欢快的山谷林间穿梭。
但是才穿梭片刻,鹞子突然没了兴致,随便飞落在一棵树上蹲着,以迷惑的眼睛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奇怪什么。
“假的,终究只是假的么?”
忽然之间,密林山谷散去,再次浮现庄园庭院的场景,祁象站在花丛之中,轻轻的摇头。知道自己对于蜃气的掌握,只处于非常粗浅的阶段。

第260章 水府之秘(求月票)
蜃,那是传说中的一种海怪,形似蛟龙,它吐出来的气,可以变幻各种场景。比如说,大名鼎鼎的海市蜃楼,就是蜃气所化。
海螺之中的藏珠,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蜃龙珠。但是祁象感觉,那颗蜃龙珠,应该是被人祭炼成为法宝,并且在珠中形成了一方小世界。
一珠一世界,该是多大的神通?
最让祁象惊骇的是,珠子之中的世界,各种事物十分的逼真,他在那方小世界之中生活了三年,每一天的各种场景,都历历在目,清晰的存在记忆之中,根本遗忘不了。
最最厉害的是,各种美味食物、华丽的衣服,包括花草树木,鸟兽虫鱼,空气香气,都与正常世界,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最最最让他不爽的是,在小世界中的经历,有一种被人操纵了喜怒哀乐的感觉,让他怒火中烧,咬牙切齿。
“到底是谁祭炼的邪恶法宝,其心可诛……”
祁象十分愤慨,但是就算他吸取了一缕蜃气,却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线索。唯一的好处就是,融炼蜃气之后,他顺理成章,也掌握了一些低级幻术。
很粗浅,很低级的幻术,连鹞子都蒙骗不了,肯定蒙蔽不了复杂的人心。
“果然,要修行,先炼心,的确有道理。”
祁象感叹:“就是由于心性还不够稳,才会那么容易着了道。”
对修炼来说。修心至关重要。
黄帝内经有记载,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收,热则气泄,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这说明了种种心性之变化,与内部气机的感应关系。
古时伍子胥过昭关。一夜愁白了头发。还有诸葛亮,只凭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骂死了王朗。另外在说岳全传之中。更有气死金兀术,笑死牛皋的典故。
于此可见人的心化,影响之大,足以关系人的祸福生死。不可忽视。
祁象反思己过。觉得自己在鱼家的时候,就是由于贪心和好奇心发作,才遭遇了劫难,属于自作自受的结果,怨不了别人。
“修心养性,修心养性……”
祁象回到了房间,开始了他的修心养性之旅。在他修心养性的时候,他的潜意识之中。却是刻意忽略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蜃龙珠为什么会破裂?缠绕在他指间的红线。又是什么事物?
这些很关键的问题,祁象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又或者说他想到了,却不打算深究。这是鸵鸟的心态,不过有时候难得糊涂……也挺好!
祁象回房休养,两三天之后,感觉一切恢复正常,才离开了庄园。
不久之后,祁象抵达太湖,他租了条小船,开始在湖面上游荡。一荡,就荡到了晚上,游客十分的稀少,湖面安静闲适,水波不兴,清风徐来。
为了安全起见,祁象不放心的一招手。倏地,淡淡的水气涌来,在几分钟之后,一层迷蒙的雾水,就把小船笼罩住了。
就算有外人观望,也只能够看到一层水雾,肯定看不清楚船上的情况。
“应该可以了……”
祁象盘坐船上,意念观想猛地一冲,淡淡的虚影出窍,神魂脱离了肉身,立即出现在湖面之上,凝视还算清澄洁净的水域。
“水府!”
祁象忖思,如果太湖之中,真的隐藏有水府,那么水府很有可能就隐藏在微波之中。
说起来,这水府与龙类似。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之前,祁象还有些怀疑,所谓的须弥藏芥子,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在经历了蜃龙珠小世界的磨难之后,他立刻醒悟,有些事情未必是真,但是有些传说,未必有假。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应该是真的。
他搜尽整个太湖,都没能发现水府的入口。
那么说明水府未必就是类似于排帮的那种秘境,而是有可能像蜃龙珠一样,只不过是一方孤立存在的小世界……
当然,这只是祁象的揣测,到底是不是这样,还需要验证。
此时,祁象的神魂忽然一窜,直接飞到了高空之上。然后不断的攀升高度,直到万丈高空之上,等快要遇到凛冽罡风,他才停下了动作。
这高度,是他神魂能够承受的极限了,再飞上去,就要面临罡风气压的摧残了。以他现在的实力,不说气压了,只要被一缕罡风吹一下,估计就要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万丈高空之中,没有层云的遮挡,月光十分的清澈浓厚。
在月光的滋润下,祁象损耗的神魂之力,也快速的补足复原。接着,一层层月光,不断的凝聚在神魂之上,形成了一片银纱。
银纱越积越多,最终化成了一大片光幕。
这些月华之力,很快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仿佛另外一个月亮。
一瞬间,祁象的神魂一推,巨大的光球一闪,瞬间坠落下去,仿佛一颗流星飞掠,一闪即逝,砸在了太湖水面上。
呼……
一阵微风拂掠,偏僻的水面之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相当于方圆几百米宽的圆形大坑。但是这动静极小,而且稍纵即逝,并没有起发什么灾难性的状况。
忽然,水坑一个起伏,就直接抹平了,最多是风浪一晃,就恢复正常。
但是湖底之下,巨大的月光光球,却忽然散发万丈毫光。
那个情形,就犹如太阳初升。光芒万丈,绽放万道光辉。丝丝缕缕的毫光,就好像密集的游丝电弧。在整个太湖区域飞窜。
一时之间,不能说整个太湖,至少在太湖中心的区域,涵括极广的范围内,都有电弧流窜的踪迹,然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雷达网。
祁象的心神,就随着细密的雷达网。一层一层的蔓延开了。
心神扩散,神魂之力也随之消耗。开始还好,时间一长。就出现了虚弱无力的情况。不仅神魂变得模糊,就连船上的身体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白汗。
“没效果么?”
祁象在坚持,但是却看不到希望。让他很是失落。
“咦……”
忽然。祁象心神一震,隐约之间,似乎捕捉到了一个很诡异的波动。如果不是他的实力又有所增进,恐怕又容易忽略了这个波动。
唰……
祁象的神魂进入湖中,一个游移之后,就来到了诡异波动之处。他凝神察看,发现波动产生的位置源头,居然是湖底的一株水草上。
祁象心中惊异。更加仔细的审视。
在他神魂的透视下,小草看似十分的普通。但是古怪的波动,却愈加的明显。问题在于,无论他怎么看,小草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
不管是根须,还是草茎,也普通的水草,没有任何的区别。
要是硬说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就是这一片水域之间,四周都是淤泥,却只有这一株小小的水草在生长,的确有几分反常。
祁象沉思默想,神魂立刻一飞,回到了船上身体之中。
此时,祁象凝神定魄,稍微的活动手脚,就轻轻一跃,整个人跳进了水中。他一入水,却没有水花溅起。
相反,清凉的湖水,在把他包裹起来的时候,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泡,让他呼吸自如。身上的衣服十分干爽,根本没有浸染到丝毫水渍。
这分水之法,祁象也维持不了多久,一沉到湖底,在湖水的挤压下,立即宣告破裂。
祁象屏住呼吸,一点一点靠近水草,仔细的打量。他观望了下,忽然伸手一揪,想要把水草揪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诡异离奇的事件发生了。他的手掌,直接在水划穿过,水草在湖波之间轻轻一晃,等他定睛再看之时,就发现水草偏离了原本位置,出现在半米以外的地方。
“障眼法,非常非常高明的幻术。”
祁象喜形于色,终于明白了诡异波动的底细。
这是幻术的波动,如果他不是吸收了蜃气,对于幻术有一定的认识,恐怕也察觉不出来这波动有异,而是直接忽略过去。
“就是这里了么?”
祁象很高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他当然喜不自禁。但是研究许久之后,他却发现……没有任何头绪。
是,水草是幻术,有蹊跷,有问题,有猫腻。
问题在于,那又怎么样?
反正祁象琢磨了半天,在湖底捉了半天水草,甚至把这个地方的淤泥反复挖掘几遍,却根本找不到通往水府的入口。
也就是说,就算他知道水草有古怪,这个地方或许就是通往水府的界点,可是却始终隔了一堵墙,不得其门而入。
“难道真的差了一把钥匙?”祁象皱眉思索:“又或者说,只有水族,才能够进入其间?”
他想了想,立即捉了几十尾鱼、虾、蟹,然后搁在水草附近。
结果却让他失望了,这些鱼虾蟹,在他放手的一瞬间,纷纷逃散。就算有没逃的,却对水草视而不见,一直悠闲游弋,没有任何异样。
祁象观察了半天,也终于死心了,在天亮之前,就返回船上,然后划船靠岸,慢慢地回到了庄园。
回到家中,他把那枚玄龟蛋取了出来,陷入了沉思:“是不是只有成了精的水族,才有资格进入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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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灵兽白鹿(二更求月票)
也难怪祁象这样揣测,毕竟那条大黑鱼,就是成了精,才在太湖之中神秘消失。
生物界,向来是弱肉强食。龙宫水府之中,那些成了精的龙君龟兵蟹将,可不会把普通的鱼虾螃蟹视为同类,而是视为食物。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普通的鱼虾螃蟹,肯定是没资格进入水府的。大黑鱼开了灵慧,好歹也是杂兵一个级别,才能勉强进去吧。
这样的等级制度,哪里都存在,不算多么稀奇。
祁象忖思,觉得这个可能性,貌似很大。可是成精的鱼怪,也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整个太湖,就只有一条。
之前去西湖,诺大的水域,更是一条没有。
如果他踏遍全国所有的江河湖泊,或许还有发现,但是这工程量太大,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更不好计量,有点儿得不偿失。
更何况,捉来的水族精怪,未必听从他的指令行事。
相比之下,如果能够把玄龟蛋孵化,以新初生动物的本能,应该会他把当成亲人看待,这驯养起来就轻松多了。
当然,想法是好的,但是怎么孵蛋,也是比较为难的问题。
“果然,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见得轻松啊。”祁象摇头,很认真的权衡,这两个方案,到底哪一个更加靠谱。
在他仔细思索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鹞子尖锐的叫声。
“什么情况?”
祁象目光一凝,迅速收起玄龟蛋。再飞快来到外面察看情况。乍一看,他的脚步就一缓,慢慢腾腾而行。
“喂喂。小家伙,是我啊。我来了好几次了,你不认得么?”
此时,一个人在墙头大叫,但是鹞子却置若罔闻,尖喙利爪,不断的变换方向。朝那人又叮又挠。而那人身手敏捷,在墙头狭小的空间,翻转挪腾。轻易避开鹞子的攻击。
祁象饶有兴趣的观望,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诶……”
那人眼尖,也看到了祁象的身影,顿时恼火道:“祁象。让你的鹞子停下。不然我就要反击了啊。”
祁象一笑,轻轻招手道:“回来!”
鹞子一听,才悻悻作罢,一个回旋,就落在祁象的肩上,啾声低叫,有些委屈。
“干得不错。”祁象摸摸鹞子小脑袋,称赞道:“以后看谁有大门不走。非要来翻墙头,就去挠他……”
鹞子雀跃一叫。小眼睛透出欣喜之色。
“哼。”
此时,那个人翻墙跃下,理直气壮道:“凭你我之间的交情,还需要讲究虚礼?”
“你我之间,有交情?”
祁象白了一眼,轻轻挥手示意,让鹞子继续在空中巡逻警戒之后,才奇怪道:“葛道友,你不是才走么,怎么又来?”
“有事……”葛抱坦然道:“有件事情,我一个人好像搞不定。仔细想想,好像你能够帮上忙,就过来找你合计合计。”
“嗯?”祁象眉头一皱,引手道:“进去谈。”
“好……”
葛抱驾轻就熟,进入到客厅之间。
祁象一边倒茶待客,一边问道:“说吧,什么事情?该不会,又是哪个人,中了迷情咒?”
“怎么可能。”葛抱摇头道:“那种诡异的事情,有一桩算一桩,怎么可能时常发生。这是我的私事,与其他人无关。”
祁象递了一杯茶过去,再问:“什么私事?”
“就是周易参同契的事情。”葛抱直言不讳。
祁象一怔,他倒是有这方面的猜测,但是没有想到,葛抱这么的干脆,没有半点隐瞒,直接说出来了。
祁象沉吟了下,多少有些好奇:“那周易参同契,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呀?”
“我要的那本周易参同契,那是徐文长亲手注释的原稿。”葛抱沉声道:“关于徐文长这个人,之前我们探讨过了,他可能是个修士。”
“嗯,那又怎么样?”祁象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品尝:“就算他是修士,那本周易参同契,更是他的修炼秘笈,也与我没关系啊。”
且不提那本秘籍,合不合适他修炼。就算合适他修炼,一想到徐渭修炼之后,各种精神不正常,不是自杀,就是杀妻,他立马就不感兴趣了。
“你想多了。”葛抱淡声道:“你觉得,我会缺少修行秘籍么?”
“这倒是……”祁象点头,也要承认一个事实。
修行的圈子,身在外头的时候,就算拼了命,削尖了脑袋,也未必能够挤进去。但是一旦进入圈中之后,就会发现圈中的一些资源,那是互通的。
比如说修行的功法,在没正式修行之前,肯定要千辛万苦的寻找,而且找到的不一定是能够修行的真正法门。
但是在修炼之后,就会发现所谓的功法秘籍,其实也不算多么珍稀。只要你想要,也愿意为此付出一些代价,就很轻易能够淘到手。
时代不同了,几十上百年前,为了一本厉害的功法,或许就能掀起一声腥风血雨。
可是到了现在,大家才不会那么傻,为了一本未必能够修炼的秘籍就打打杀杀,斗得你死我活。聪明的做法,那是直接影印几百本,随便大派送,保证人人有份。
再说了,祁象手上的秘籍太多了,都练不过来,哪里还会对别的秘籍感兴趣。
但是听葛抱说,东西不是秘籍,祁象忍不住再问:“如果周易参同契不是修行之法,那么又会是什么?炼外丹的秘方?”
祁象可没忘记,葛抱的出身。那可是丹道圣地之一。参同契的内容,与丹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其中夹带了某些灵丹的秘方内容。也不奇怪。
“你想的,太多,太多!”
葛抱没好气道:“算了,我还是直说了吧,省得你瞎猜。”
“愿闻其详!”
祁象放下的杯子,认真的聆听。
“从哪里说起呢……”
葛抱沉吟了下,忽然道:“徐文长这个人的生平事迹。你似乎很了解。”
“那么你应该清楚,他在胡宗宪手下当幕僚的时候,为了抗倭大业进行下去。又或者说为了保住东家胡宗宪的官位,曾亲自操刀写了几篇马屁文章。”
葛抱问道:“这事,你应该清楚吧?”
“进白鹿表,知道。”祁象点头:“很著名的青词。其实徐渭也有成为一代词臣的潜质。可惜的是。他丢不下作为文人的傲骨,以至于落得凄惨的下场。”
“你知道那几篇文章,那就好办了。”葛抱一笑,轻声道:“先有白鹿,才有马屁文章。这个先后程序,不能乱是吧?”
“对……”祁象心中一动:“有什么不对吗?”
葛抱露出神秘的笑容:“不是不对,如果我说,那头白鹿。其实是灵兽,你觉得可信吗?”
“灵兽?”
祁象目光一凝。随即摇头:“白鹿,白鹿……以古人的眼光来看,的确是灵兽、瑞兽,但是作为现代人,你应该很清楚,那是得了白化病的动物。”
“你应该明白我说的灵兽,那是真正的灵兽。”
葛抱摇头,表情十分认真:“是蕴含有灵性的灵兽,而不是病变,得了白化病的动物。”
“你确定?”
祁象皱眉,还是怀疑。
“当然……”
葛抱淡笑道:“忘记告诉你了,在嘉靖年间我祖上有人被皇帝征辟,为他炼丹。胡宗宪进献白鹿的时候,就是我祖上负责接收的。”
“嗯?”祁象一呆:“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葛抱轻哼道:“以嘉靖皇帝的性格,只要是祥瑞之物,才不会供起来,而是拿去炼丹,以便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祁象想了想,也承认葛抱说的有道理。
嘉靖皇帝可以说得上整个明代所有皇帝之中,最爱炼丹服药的天子了。
为了炼丹,他可以把整个皇帝变成道观,日夜焚香醮斋祭祀。杀一头白鹿而已,对他来说肯定没有半点压力。
“我祖上亲自出手,把那头白鹿给解剖了。”
此时,葛抱继续说道:“然后他惊奇的发现,在鹿血之中蕴含了很浓厚的灵气。他可舍不得把这样的好东西让嘉靖那个荒唐皇帝给糟蹋了,直接来了个偷龙转凤。”
“他用普通的鹿血,把那白鹿血换走了。然后再以那白鹿血,以及白鹿骨,私下炼了一炉药效很强的灵丹。”
葛抱一脸羡慕之色:“他吃的灵丹之后,修为突飞猛进,轻易筑基入道,就再也不鸟嘉靖皇帝了,直接返回丹鼎山,然后夺了山主的位置,成为了当代的丹王。”
“呃?”
祁象一怔,立即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只是鹿血,还有鹿骨,就有这样的效果?”
“对!”
葛抱重重点头:“由此,你也应该清楚,那头灵兽,该有多‘灵’了吧。”
“的确很灵……”
祁象深以为然:“能让人入道的东西,能不灵么?”
“但是……”
祁象目光闪烁:“这又与徐文长有什么关系?”
“废话,你装什么傻。”
葛抱白眼道:“那头白鹿,可是胡宗宪在舟山捕获的,又是徐文长亲自押送到京城献礼。作为心腹幕僚,徐文长难道不知道一些内幕?”
“所以你觉得,他把内幕消息,写在周易参同契上?”
祁象身体一正,凝视道:“你发现什么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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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白鹿洞,故人!
“……聪明!”
葛抱打了个响指,眼中浮现一抹赞赏的笑意:“没错,我有线索,不过……”
“不过遇到了麻烦?”
祁象懂了,目光轻轻一闪,忽然问道:“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你近,又有实力。”
葛抱眨眼道:“找你不好么,分一杯羹给你呀,你还嫌弃?”
“这不是理由。”
祁象摇头道:“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我。毕竟以你的出身,还有背景,随便可以找到一个实力比我强的人来帮你,再不济也可以回家里求助,不需要我出手。”
“你以为,葛家就我一个人啊?”
葛抱好没气道:“你看看电视上那些豪门家族,哪些不是恩怨一堆,各种勾心斗角。就算葛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该有的竞争,肯定也不会少。”
“这事他们不知道就算了,一旦知道……你觉得,还轮得到我做主吗?”
葛抱语气平常,轻描淡写道:“再说了,高手虽然容易找,但是能不能信得过,也是个大问题。我们好歹合作了两次,也有了信任的基础,所以你也不要怀疑我的诚意……”
“话是这样说没错。”祁象点了点头,还是有些疑虑:“不过相比之下,陈别雪应该是你最好的选择吧。”
“你真多疑。”
葛抱叹了口气,提醒道:“你忘记了,舟山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一片海域。而你,又最为精通水系术法,不找你。还能找谁?”
“哦……”
祁象顿时安心,满意道:“说吧,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对了,还有徐文长的手稿之中,又隐藏了什么秘密?”
“具体什么秘密,我也不太清楚。”
说话之间,葛抱在怀中取出一页发黄的纸。呶嘴道:“你自己看吧,这是我在徐文长的手稿之中发现的线索。”
祁象低头一看,只见泛黄的信笺上。居然勾画了一幅山水地图。
这一张图画比较清晰,山少水多,好像一个个岛屿。在其中一个岛屿之中,有一个浓墨标出来的记号。
在记号之上。信笺空白之处。更是用蝇头小楷,工整的写了三个字。
“白鹿洞?”
祁象笑了:“白鹿洞书院么?”
“不要开玩笑。”
葛抱白眼道:“不必多说,据我猜测,当年胡宗宪的手下,就是在这一带发现了白鹿。但是舟山的岛屿太多了,而且古代环境不同,时过境迁,地图有些不准了。”
“所以我也有些拿捏不清楚。那个地方到底对不对。”
葛抱一副头疼的样子:“所以来找你合计一下。”
“那地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祁象问道。他知道,这肯定是关键。如果那地方很容易找到,葛抱绝对没那么好心分他一杯羹。
不出意料的话,肯定是有麻烦,有需要他出手的地方,才会便宜他。
这也是事实……
此时,葛抱目光一抬,慢声道:“我详细对比古今地图之后,发现那个岛屿……似乎已经沉到了海底,被大浪海潮淹没。”
“果不其然。”
祁象笑了,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沧海桑田,几百年时间过去,旧的海岛覆灭,新的岛屿诞生,这是自然规律,非常的正常。
要知道,整个舟山地区,大大小小的岛屿,共有一千三百多个。
这个数据,那是现代普查的结果。要是放在古代,古人可没有这个闲工夫调查岛屿的精确数量。但是能够创造沧海桑田这个成语,也说明古人对于环境变迁有一定的认识。
所以说,在几百年前,或许舟山地区的岛屿,不仅是一千三百多个。只不过在海水的侵蚀下,一些小岛覆没了,沉到了海底,才形成了现有的格局。
一般来说,海底的形势比较复杂,礁石密布。哪怕经过专门教训的潜水员探海找东西,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也难怪葛抱找上门来,向祁象求助。
毕竟祁象懂得控水之术,在海中也算是如鱼得水,更有优势。
知道有自己发挥的余地,祁象也变得十分坦然,又继续问道:“既然那个地方,都已经沉到海底了,你能够肯定,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不能。”葛抱轻轻摇头,很诚实回答:“碰运气,赌一把!”
祁象忍不住皱眉:“你这样……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怕呀,怎么不怕。”葛抱淡定道:“但是,总不能因噎废食吧。你不去寻找,绝对是永远没发现。去找了,哪怕最终的结果,不如人意。”
“但是,万一呢?”
葛抱喝着茶,表情认真:“大家修行求道,为的不就是这个万一么?”
“也对。”
祁象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傻话,就顺势转移话题:“其实我是在担心,不知道那个白鹿洞有什么东西,被海水一淹之后,东西还在不在。”
“就是不确定东西在不在,所以才要去找,去探查……”
葛抱迟疑道:“至于那地方有什么东西……我也不敢确定。但是能够让白鹿吃了,变成了灵兽的东西,应该是很高级的天材地宝吧。”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祁象表示赞同,但是两个人却很有默契的忽略了一件事情。
天材地宝,往往意味着珍稀少有。
当年那个天材地宝,被白鹿吃了之后,或许就已经绝迹了。
所以祁象才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这事也不用那么悲观绝对。毕竟徐渭留下了线索地图,说明那个地方,应该还有一定的价值。但凡正常人。谁会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乱画地图呀。
而且还是类似藏宝图一样的线索,这自然让人遐想联翩。
合理的猜测就是,或许在那个白鹿栖息的山洞之中,还留有一株白鹿吃剩下的,还未成熟的天材地宝?所以徐渭才绘画纪念,以传后人……
至于是不是这样。就要去验证了。
对于两人来说,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他们也不介意去跑一趟。
“你恢复得怎么样了?”葛抱问道:“要不能再休养一段时间?”
“我好了……”祁象说道:“随时可以起程。”
“这么快?”葛抱颇为惊讶。他在心里计算了下时间,好像才一周不到,这就好了?一时之间,他有些怀疑:“你别逞强。这事也不必急于一时。”
祁象笑了笑。忽然伸手一引:“喝茶……”
一瞬,一条细细的水线,就在茶壶之中,仿佛一根抛物线喷了出来,无声无息落在葛抱的杯中,恰好把杯子注满。
葛抱一看,立即起身道:“那没问题了,走!”
两个都是爽快人。一有了决定之后,也不拖泥带水。立即出发。
从湖州到舟山,距离不是很远。
先乘高铁在宁波停下,再从宁波去舟山,水陆两通。一般来说,陆运大巴比较快。但是葛抱却选择了水运,订了两张渡轮的票。
“先提前熟悉一下环境。”葛抱解释道:“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肯定要在波涛之间摸爬打滚了。”
祁象无所谓,直接与葛抱登上了客轮。不久之后,客轮就慢悠悠的起程了,在海面上推开波浪,一点一点的前行。
说句实在话,坐客轮的人,多数是不赶时间的,或者是想趁机观赏海面风景。所以客轮一开,很多人都是走到船边,欣赏水上的风光。
霎时,舱中的座位,大部分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坐。祁象和葛抱,随意在角落找了位置坐下,聊了几句就没了兴致,干脆闭目养神。
十几分钟之后,祁象忽然听到了一阵喧扰的声音,他愣了一愣,睁眼环视,听见在船边有一帮乘客在大呼小叫,指手画脚……
“海里有人。”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在乱蓬蓬的叫声之中,祁象才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船边看海景的人,在无意的推搡之中,掉了下去。
但是当他转眼,视线从船窗看到外面的时候,才发现情况好像不是这样。因为那个落水的人,与客轮隔了很远,在海面上不断的扑腾……
“遭遇到什么意外,落难了?”
“或者,偷渡的?”
祁象心中浮现这样的念头,他的目光一凝,透过了近千米的距离,落在那个人的身上。恰好那人仰着头,迎面振臂呼救……
“噫?”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祁象冷不防一惊,十分的意外。随即,他倏地站起来,大步走到了甲板上,沉声对船上的工作人员道:“不要磨蹭了,快去救人。”
人命关天,的确不能耽搁。
客轮暂时停下,然后有人驾驶着一艘小船,快速去救人。救人的过程很顺利,在十几分钟之后,就把那人带回客轮上了。
此时,那人全身湿漉漉的,脸色冻得发青,不断的颤抖。虽然说,现在快开春了,但是春寒料峭,海水的气温也不高,在水里泡久了,一样要人命。
“擦一擦……”
祁象早有准备,在行李包之中,取出干净的衣物,让那人换上。
“谢谢!”
那人感激涕零,感动得快哭了。
祁象一笑,提点道:“小于,不记得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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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千门,天仙局!
“啊?”
此时此刻,那被救上客轮的人,顿时一懵,连忙抹去脸上的水渍,抬头仔细打量祁象,一脸的迷惑之色:“您是……”
“我是祁象呀。”祁象苦笑道,也有几分无奈。
在修行之后,他的相貌气质,也逐渐发生了一些改变。这也是为什么,历代修士都喜欢喊一个口号,我命在我不在天。
因为这是事实,一旦步入修行界,得到了超脱之道,自然与过去斩断了联系。
不过有些极端的修士,却把这因果关系颠倒过来了,觉得不能超脱,就是由于没有割断与过去的联系,所以无情的抛妻弃子,甚至疯狂的杀妻证道……
祁象很怀疑,徐文长之所以疯狂杀妻,会不会就是受了这种极端思想的影响,才这么丧心病狂。他的思绪,稍微飘飞了下。定神之后再看,却见小于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样子。
当下,祁象想了想,又继续提醒:“小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湖州。当时你想与我合伙,吃下一个老藏家手上的东西,可惜没成功……”
“之后我们分道扬镳,一转眼差不多一年了吧。”
祁象也有些感慨,随即也有几分不解:“你不是应该在金陵吗,怎么到了这边,还掉到海里去了?”
“祁…祁…祁掌柜!”
祁象说的一些细节,别人肯定是不清楚的。小于自然信了,也顾不上祁象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直接眼睛一红。仿佛见到了亲人,哗啦啦掉眼泪,悲怆之极。
一个大男人,哭得那么凄惨,肯定是伤心到了极点。不过其他人却不能感同身受,反而在旁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祁象微微皱眉。直接把小于扯起来,向船上的工作人员借了个休息用的小船舱,就把人扶了过去。让他先换衣服。
祁象在外面等候,葛抱叼着一根云烟,大摇大摆走来。一身非主流的装扮,却让许多人纷纷散退。不敢随便的接近。
“你朋友?”葛抱吐了口烟气。问道。
“算是吧。”祁象点头:“以前认识的人,不是一个圈子的。”
葛抱当然明白,也不以为意,淡然道:“尽快安置妥当,不要节外生枝。”
“知道。”祁象叹气:“好歹相识一场,他现在落难了,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那是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葛抱吞吐烟雾。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你的朋友,招惹的麻烦可不小。你自己要掂量清楚,该不该掺合进去。”
“嗯?”祁象眉毛一扬:“什么意思?”
“你是关心则乱么?”葛抱瞄了一眼:“难道连他身上的标记,都没有看清楚?”
“什么标记?”祁象一怔,他的确没有留意。
“脖子上……”葛抱也没有关卖关子,很自然的揭示道:“在他的脖子上,有淡青色的指印。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应该是千门的标记。”
“千门?”祁象一惊,他现在也不算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对于江湖上的一些势力,多少也有几分了解,自然也知道千门的来历。
据说,千门的祖师爷,那是孙子,取其兵者诡道也为宗旨,核心就是一个诈字。
千门中人,个个精通诈术,也就是所为的千术、骗术。
总而言之,那是一个让普通人厌恶的势力。
“你确定是千门?”祁象皱眉,顿时觉得,小于落海,可能不是意外。
“不信你自己看。”葛抱漫不经心道:“五根爪子,按照梅花形排序,这是千门独有的标记,也意味着这人被千门盯上了,视之为盘中餐,口中肉。”
“也是一种警告么?”祁象目光微凛。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葛抱随口道:“那标记的确有这层含意,就是希望招子亮的江湖同道看见了,懂得掂量一下自己,考虑清楚为了这个人得罪千门,到底值不值得?”
“你觉得值得吗?”祁象反问一句。
“哼!”
葛抱嗤声道:“不用试探我,对于千门这种阴沟里的耗子,见不得光的势力,我一般不会放在眼里。现在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我们此行的目的,不要忽略了正事。”
“知道了。”祁象点头道:“我有分寸。”
“你真的有分寸才好……”葛忽嘀咕道,然后转身走了。
就在这时,船舱门开,换上了干爽衣服的小于走了出来。此时,他脸上的青色淡了几分,但是整个人依旧是十分颓废的样子,意志消沉。
“好点了?”祁象问道。
“好多了。”小于声音低沉,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谢谢祁哥。”
祁象目光一转,就落在小于的脖子上,果然看到了一抹淡淡的青痕,颜色非常的浅,就好像无意中蹭到的灰,更好像是天生的胎记。
一般人,就算看到那个印记,也不会想那么多。如果不是葛抱的提醒,他恐怕也不知道,这就是千门的暗记。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使得小于成为了千门狩猎的目标……
祁象心中忖思,却没有直接盘问,而是招手道:“进去吧,喝杯热水,压一压惊。”
祁象带着小于走进了船厅,要了三杯热咖啡,再走到了角落。
“葛抱,我朋友。”
适时,祁象引见道:“这是小于,于忆,古玩圈的同行。”
葛抱坐在角落,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只顾端起咖啡品尝。他似乎觉得滋味不错,又多喝了一口,然后偏头看船外的风光。
这种无视的态度。要是在平常时候,于忆肯定十分生气,憋着一肚子火。可是现在。他的心气神全没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只顾呆坐下来,捧着咖啡发愣。
祁象见状,终究还是念起了一丝旧情,开口问道:“小于,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掉海里了?”
“祁哥……”于忆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其实不说也好!
祁象也在犹豫不决。他本来只是动了恻隐之心,一时念起,既然于忆不把握机会,那么当他什么也没问吧。
“到舟山了。”
“码头……”
船边的游客。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客轮徐徐泊近港口。然后停了下来。
“下去了。”葛抱瞟了祁象一眼,淡声道:“你尽快解决,我先去找落脚的地方,你……稍后再联系吧。”
“好。”祁象了然。
一会儿,等船上的乘客,下得差不多了,祁象才招呼暮气沉沉的于忆,一同上了岸。再在附近找了个茶楼,再在茶楼一角。相对而坐。
服务员上来,给两人倒了一杯热茶,放搁上一盘糕点,随之退了下去。
两人沉默,过了几分钟。
祁象皱眉,开口道:“小于,你不打算,和我倾诉一下?”
于忆低头,捧着茶杯,却没有喝。他的眼神呆滞,心思不知道飘去哪里了。
“不想说吗?”
祁象摇头道:“那算了,本来以为,他乡遇故知,你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一帮。可是,你不打算接受好意,那我走了……”
祁象站了起来,在这一瞬间,于忆终于有了反应,抬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祁哥,这事……你帮不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祁象重新坐下,激将道:“你说不说,婆婆妈妈的,真不像个男人。”
“祁哥……”于忆突然落泪,哽咽道:“我……我……我被人坑了。”
“看出来了。”祁象轻轻一叹:“踩地雷了?”
“吃药而已,又不是第一回,就算亏得倾家荡产,只要人还在,眼睛没瞎,迟早还能够挣回来,怎么能够轻生?”
祁象轻斥道:“要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祁哥,不是踩雷雪,而是……”
于忆摇头,眼中透出悔恨之色:“是局,天仙局。”
“哎……”
祁象一听,就知道葛抱没说错,于忆确实让千门给盯上了,而且已经中招。估摸着不仅是倾家荡产,很有可能还负债累累。
“于忆。”
突然,祁象沉声道:“看着我。”
于忆一愣,迷糊的抬头,自然接触到了祁象的目光。一瞬间,他感觉祁象的眼睛很亮,十分的深邃,甚至于产生了一股吸力,把他的心神都吸走了……
在于忆神思恍惚之间,祁象趁机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些。”
于忆眼珠子呆滞,不由自主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是来舟山游玩的,但是在途中认识的一个人,他很健谈、自来熟,就攀谈上了。”
“聊着聊着,他说无聊,邀请我一起打牌……”
于忆突然脸孔扭曲,咬牙切齿道:“他又随便叫了两个人过来,大家一起玩。开始的时候只是游戏,不算钱。”
“但是玩了几局,有人说这样乏味,不过瘾,干脆玩点刺激的……”
在于忆断断续续的描述下,祁象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牌局开始,于忆一直在赢,自然放松了警惕。之后有人提议玩钱,小押小注的,他也不会在意,接着又赢,赢得多了,肯定不会满足于小打小闹,牌局自然越来越大。
果然是天仙局,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把于忆带进了沟中,就好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让他浑然不觉,滑落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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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想报仇吗?
随着赌局越来越大,于忆赢的钱越来越多,最终一夕反转,他大亏大败,输红了眼睛,不仅全副身家栽进去了,甚至还倒欠数百万高利贷。
赌局结束,于忆冷静下来,自然意识到自己中套了。然后他越想越心堵,最终想不开,悄悄地跳海自尽……
不过一落海水,反而激发了本能的求生意志,在水中扑腾了大半小时,正好客轮路过,在大家的热心搭救下,捡回了一条小命。
“啪!”
了解事情经过之后,祁象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于忆顿时打了个激灵,迷茫的望着祁象,又是一脸浑浑噩噩的模样。
祁象认真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于忆,你想不想报仇?”
“什么?”于忆一呆,懵了。
“想报仇吗?”祁象问道:“把坑你的人,狠狠揍一顿,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生活不能自理……”
“想!”
于忆听明白了,眼中透出浓厚的恨意,接下又有些恐惧:“但是……”
“没有但是……”
祁象起了起来,招手道:“走!”
“去哪?”
于忆脸色忽然发白,慌张道:“祁哥,你不能乱来啊。那些人……他们不是好人,而且是一伙人,你一个,打不过他们的。”
“我已经很惨了,不能再连累你……”
于忆心灰意冷道:“我们惹不起他们,实在不行。还是躲吧。”
“躲?”
祁象冷笑道:“你能躲去哪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把你的身份证扣下来了。又知道你的家庭住址。你跑了,你家人怎么办?”
唰……
听到了这话,于忆额头立即冒出一层冷汗,惊慌失措:“要不然……报警吧?”
“你觉得报警,有用吗?”
祁象斜睨道:“警察,最多能保得了你一时平安,不可能时时刻刻看护着你。如果不你怕他们事后报复。你就报警去吧。”
于忆立时犹豫了,他不是祁象,并不知道千门的底细。但是作为一个常年混迹江湖的古玩贩子。他也十分清楚,如果不能保证一棍子把诈骗团伙打死,恐怕后患无穷。
“听我的,你带路。找他们算账去。”
祁象挥了挥手。本来还在犹豫着怎么拒绝的于忆,顿时呆了一呆,不由自主的带路。
经过七转八弯之后,两人抵达了目的地。
祁象环视一眼,发现这是一片休闲娱乐中心,属于商业区域,一条街道店铺林立,灯红酒绿。各种吃喝玩乐,繁华热闹。
坑害于忆的地方。就是其中的一个俱乐部。
俱乐部在楼上,环境挺好,装潢清幽雅致。一个个衣冠楚楚的人,在里头喝茶、打牌、下棋,悠然自得,气氛十分融洽。
就在这时,就听见轰的一声,俱乐部的门口,突然炸裂,慢慢走进来两个人。
“谁闹事……”
一懵之后,俱乐部中的工作人员,才算是反应过来。
直接踹门而进,这可不是上门玩乐的样子。
作为一个有后台、有背景、有实力的俱乐部,尽管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滋事的情况,但是也绝对配备了足够的安保力量。
一瞬间,也不需要什么人叫唤,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从角落之中摩拳擦掌,狞笑朝两个人走去。
此时,主管的声音,也随之飘起:“让他们陪门钱,再扔出去。”
主管懒得打听两个人的底细,直接吩咐了这一句。显然,他也有足够的底气,应付一切问题。对于不开眼的人,一定要给予足够的教训。
有热闹可看,俱乐部中的客人,也从惊骇之中定了神,饶有兴趣的观望。他们也看清楚了状况,只见两个人都很年轻。
其中一个人,萎缩退在后头,一脸害怕的样子。至于另外一个人,则是十分淡定,根本无视围上来的几个壮汉。
这两人,自然就是祁象,还有于忆。
祁象环视,从一个个人身上掠过,最后转头道:“于忆,你说的几个人,在不在这里?”
“……在,在……”
于忆躲在后头,视线转了转之后,颤声道:“他们应该在楼上。”
“楼上?”
祁象抬头一看,却见俱乐部是楼中楼的建筑布局。一楼是大厅,空间宽阔,再用水晶珠帘隔开,分割了十几二十个区间。
整个大厅,就是一个酒吧、茶吧、饮料吧的综合体。在客人休闲娱乐的时候,可以提供各种饮品,以及玩乐的工具。
在大厅之上的二楼,就是一间间贵宾室了。厚墙为隔,能够消音,环境更加舒雅安静,很适用于做各种私密的事情。
比如说,一些藏污纳垢,见不得光的事情,往往容易在贵宾室出现。
祁象目光一扫,就在大厅的角落,看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当下,他才想举步走去,却让几个肌肉壮汉拦了下来。
“赔钱,然后滚!”一个壮汉开口道,亮出了比大腿还粗的胳膊,他的拳头一握,胳膊上的肌肉在跳动,仿佛有一只小老鼠在游走。
“祁哥,我们还是……走吧。”于忆涩声道,不想拖累了祁象。
“都来了,走什么。”祁象神态自若,忽然伸手在那个壮汉的胳膊上轻轻一戳。
壮汉冷笑,不自觉的用劲,使得胳膊坚硬似铁。他虽然肌肉发达,脑子却不简单,自然清楚在这繁华热闹的地方,能不打人最好不要打人。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王道。
不然一动手。又被哪个客人录了像,再传到网上。事情闹大了,他肯定要成为替罪羊。拿出去顶锅。指不定,又是临时工事件……
在壮汉心里胡思乱想之时,他的脸色突变,变得煞白一片,额头冒出了冷汗。
旁边的人发现不对,急忙低声问道:“大哥,怎么了?”
“手。手,手臂……麻了。”
那个壮汉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胳膊。好像已经废了,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更可怕的是,没有任何的知觉,仿佛断了手臂一样。空荡荡的让他胆寒。
“什么?”
旁人又惊又愣。茫然不知所措。
不过也有人机灵,立即看向了祁象,有几分骇然。他们可是亲眼看着,祁象只是随手的一戳,壮汉的手臂就废了,这太可怕了吧。
祁象无视他们,突然轻轻伸手。
那几个壮汉,下意识地退开了一步。
借着这个空隙。祁象就从容不迫的,带着于忆朝楼梯方向走去。
见此情形。主管愣了一愣,然后快步从吧台走出来,怒气冲冲道:“你们几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做什么?”
“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去,把人拖走。”
主管怒骂,脸色阴沉。幸好大厅中的客人没有多少,一会儿只要花点心思,肯定能够堵住悠悠之口。免得这事传到上级耳中,肯定要被教训。
“倒霉,遇到了楞头青……”
此时此刻,主管对于两个闹事的人,可谓是恨得咬牙切齿,他决定了,一会儿把人拖到外面,先狠揍一顿,再送到警局,一定要严罚。免得其他不相干的人,真把俱乐部当成了自己家,随便践踏……
在主管琢磨着,应该怎么狠狠收拾两个不速之客的时候,冷不防就听见了旁边客人传出了一阵惊奇讶叹的声音。
“怎么回事呀?”
主管迅速回头一看,就惊愣的发现,几个保安壮汉全倒了一地,痛苦的抱着胳膊手臂在地上翻滚,呻声惨叫。
与此同时,祁象和于忆已经走上了二楼,再抵达了其中一个贵客室。
“是这里么?”祁象问道。
于忆目光呆滞茫然,下意识的点头。直到现在,他还是浑浑噩噩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刚才,祁象到底是怎么把几个壮汉撂倒的?他没看清楚呀。
“砰!”
突然,祁象起脚,又是一踹。
眼前贵宾室的房门,就直接飞了起来。整整一扇门,就好像一块巨大的木板,飞到了房间再重重砸落。
咣铛一声,连一楼大厅的众人,也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剧烈动静,纷纷呲牙咧嘴,觉得声音十分刺耳。至于贵宾室里头的人,也绝对是吓得鸡飞狗跳。
主管的反应不慢,也顾不上栽倒一地的几个壮汉了,而是第一时间跑去把大门给关上,暂时打烊不营业了。
店铺嘛,一般是双层门,就算被祁象踹烂了一层,还有另外一层。
把门关上之后,主管立即回头,露出了笑脸:“诸位先生,不好意思了,你们看这事闹的……是我们的责任,我们马上就处理好,打扰了各位的雅兴,真是对不起。”
“今天各位免单,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主管三言两语,先安抚了大厅中的客人,然后又飞快拔打内线电话。纸包不住火,这事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只能向上头求援了。
“谁!”
期间,一个暴怒的声音,就在贵宾室荡响。不管是谁,突然受到了这样的惊吓,肯定是火冒三丈,怒发冲冠。
霎时,有三四个人在贵宾室中走了出来,准备找人算账。才出门,就看到了躲躲闪闪的于忆。他们有些意外,目光微微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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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赌注(第三更,求月票)
“哟,这不是于兄弟吗?”
一瞬间,一个人笑了,亲切友好道:“怎么,带钱来了,要还我们?”
轻飘飘的一句话,说明了那个人,的确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直接把踹门的事情忽略过去,直指问题的核心,一击必杀。
听到这话,于忆整个人就蔫了,惊慌失措,恍恍惚惚,恨不能把头埋在沙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听说,这里有牌局。”与此同时,祁象开口了,淡声道:“恰好,我闲得无聊,也想玩一把。怎么样,欢迎吗?”
房中几人,面面相觑,在交换眼色,揣测祁象的身份。其实也不必多说,看到了于忆,他们就知道了,祁象肯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既然确定对方不怀好意,又何必客气呢。
霎时,一个人脸色沉了下来,冷笑道:“朋友,我们不懂你在说什么。于兄弟,你来了正好。你欠我们的钱,也该还了……”
“对啊,一共七百万。”
旁人配合默契:“你哭求我们,放宽几天,我们答应了。可是现在,你自己找上门来,是不是意味着,有钱还了?”
“我……”于忆哑口无言,有苦说不出。
祁象忽然问道:“你们说他欠了钱,有欠条吗?”
“当然有,白纸黑字……”一个人说道,示意另外一个人去拿。他们之所以这么配合,主要是眼力不差。知道能够直接一脚把一扇门踹飞的人,肯定不会简单。
对于老江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够和平解决问题,他们肯定不想多费力气。
片刻,里头那人,拿着几页欠条走了出来,扬手道:“喏,就是这些……六张,分别是十万。三十万,五十万,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
“算上利息,应该有七百万!”
那人扇了扇手上的欠条,似笑非笑道:“于兄弟。这数字没错吧?”
于忆哪里敢说什么话。直接躲在了祁象的身后,不过心里头却好像有一条毒蛇在啃噬,这钻心之痛,让他悔不欲生。
就在这时,祁象目光一瞥,伸手道:“拿来看看。”
“呵呵!”
那老江湖才不会上当,直接在手上把纸条展开,示意道:“你看。上面还有他的指纹,假不了。”
“是吗?”祁象眼神一凝。轻轻点头:“好……”
“呼!”
冷不防,一道焰光闪现,青烟飘浮。
“啊……”
那手拿欠条的人,忽然感觉手上炽热,接着发现欠条竟然燃烧起来了,火舌吞吐卷舔,就要烧到了他的手上。
一瞬,他本能的松手,几张欠条立即飘悠悠落地,在火光之中化为了灰烬。
“怎么回事?”
旁边几个人又惊又急,全部都懵了。
忽然,祁象慢声道:“对了,刚才谁说什么欠条来着,能拿出来看看吗?”
嗖……
几个人心头一颤,齐刷刷看向了祁象,如果他们再不知道,这是祁象在搞鬼,那么他们就白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了。
一个人脸青转白,突然打了个哈哈,拱手道:“恕我眼拙,这位朋友……”
“少套交情。”祁象打断道:“一句话,有没有欠条。”
几个人表情一滞,有人不愤,才想出头,却让旁人拉住了,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没有欠条。”
那种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受。但是有人能忍,而且坦然自若,笑容满面道:“是我们记错了,欠条什么的,只是一场玩笑。对,玩笑……”
唰一下,于忆在祁象身后探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什么情况,欠条呢?
在他惊疑之间,只见那个人继续说道:“这位朋友,欠条之事,就算是一笔勾销了。山水有相逢,大家得过且过,你看怎么样?”
那人表面服软,却软中带硬,绵里藏针。
意思很明白了,可以给你这个面子,不再追究于忆欠钱的事情了,但是你也应该懂得刚好就好,给大家留下转圜之地。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祁象听懂了,嗤之以鼻:“不怎么样,你忘记了,我刚才说过,是来玩牌的。”
“今天这牌局,你们玩,固然最好。不玩……”
祁象忽然冷笑,手掌在门框上轻轻一按。扑哧一声,坚硬的框架上,就留下了一只掌印,陷入三分,掌纹清晰,雕刻似的层次分明。
需要说明是,门框是钢铁结构,又厚又硬,就算拿大锤子砸,也未必能够砸得烂。可是却在无声无息之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痕。
如果这一掌,不是压在门框上,而是打在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几个人顿时打了个激灵,眼中透出凝重之色,发现祁象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不好招惹。
靠,有这么厉害的朋友,怎么不早说。几个人看了眼于忆,心中各种暗恨。早说你有这样的后台,谁敢坑你啊。
“这位朋友……”
此时,一个人站了起来,悄悄地比划了一个手势,诚恳道:“是我们眼拙,没能认出真佛来。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看在江湖同道的份上,到此为止。”
那人手指一比,形成了一个千字。
这是千门的象征,懂的人肯定会给面子。毕竟千门的人,出了名的诡诈,又眦睚必报,一旦被缠上了,肯定是鸡犬不宁,十分的麻烦。
一般情况下,对于这种类似狗皮膏药的势力。大家也是能避就避。
那人本来以为,只要亮明了身份,祁象肯定和其他人一样。顺水推舟揭过了此事。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祁象对于他的比划,仿佛视若无睹,反而大步走进了房中,高坐在椅子上,拍着桌子道:“来,开局……”
“这个……”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准祁象的路数,十分的迟疑。
“不来?”
祁象笑了,牙齿很白。亮得耀眼:“那么,就不要怪我发飙了。”
“咔嚓!”
话音才落,他刚才拍打的桌子,忽然就开裂了。就好像积木构建似的。被他一碰就哗啦啪的散落,碎块掉了一地。
“咝!”
一帮人看了,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特别是这个时候,主管也带着几个人上来察看情况。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自然吓了一大跳,然后脸色就变白了,后背生了一层冷汗。
“快走,快走。”
主管毫不犹豫。立即带着手下抄原路返回。看来这事,果然还是要等到上头派人来处理。他们肯定搞不定。
当然,主管等人能走,几个千门中人,却不敢走。
不是不想走,而是确实不敢走啊。
这几个人算是看出来了,祁象存心是来找茬的,旨在为于忆出一口气。不出了这口气,不管他们怎么退让,也不会罢休。
况且,他们能退让吗?
几个人对望了一眼,答案也很明显,不能。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他们再装孙子,不仅会让人笑话。更重要的是,要是让同门知道了,肯定会觉得他们丢了千门的脸,也要喊打喊杀。
所以这事,他们不能退缩。
当下,几个人表情凝重,立即走进了房中,再搬了一张新桌子,正式开局。
三个人围坐祁象的旁边,其中一人问道:“朋友,你想玩什么?”
“刚才,你们和于忆玩什么?”祁象反问。
“麻将!”一个人说道:“蜀中的麻将……”
“好,那就麻将!”
祁象无所谓,但是于忆却战战兢兢走了进来,声音发颤道:“祁哥,还是不要玩了,他们……他们会……算计……”
“没事。”祁象从容不迫道:“恰好,我也懂算计。”
旁边几个闻声,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目光在闪烁,流露出诡异的神采。要说算计,天下有谁能够与他们千门相比。
要动武,可能鹿死谁手还未知,但是要说赌局打牌……哼哼,祁象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在自寻死路。
几个人心中忖度,然后只顾取来麻将,默默的洗牌。他们一举一动,十分的正常,甚至连眼神交流的迹象都没有。
没有丝毫多余的小动作,就是很正常的洗好了牌,再把麻将堆砌成为四条长城。
此时,一个人取出骰子,搁在桌面上,笑眯眯道:“朋友,你来?”
“啪!”
祁象也不废,轻轻一拍,骰子就散开了,露出了点数,他是庄家。
切,切,切……
几个人轮流换手,各自取牌,祁象也不例外。但是稀奇的是,他拿了麻将,就直接反面扣在身前,排成了一排。
其他人感觉奇怪,却不知道祁象葫芦卖了什么药。
一会儿,牌取好了,一个人迟疑道:“朋友,你是庄家,可以出牌了。”
“不急……”
祁象忽然说道:“出牌之前,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忽略了什么?”
几个人一脸茫然之色,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傻。
祁象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最大,不过他懒得拆穿,直接挑明道:“赌注……”
“咳!”
一个人心中轻叹,知道回避了不了这个问题了,只得硬着头皮笑道:“朋友,大家只是玩玩而已,就不必赌注了吧。”
他们倒不是怕输,而是怕赢了,祁象要翻脸……

第266章 一切皆幻,假以乱真!
几个人一番好意,不想祁象输得难堪,以至于恼羞成怒翻脸。但是祁象却不识“好人心”,挥手道:“没赌注,谁和你们玩牌……”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觉得十分无奈。祁象这是自己寻死,也怨不了他们了。
“那您觉得,赌注应该是多少?”一个人问道,挺客气的。嗯,对于送钱的财神,他们一般很尊敬。
祁象笑了,轻轻举起了手掌:“我觉得,不用多,也不必少,一只手,足够了。”
“什么?”
几个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又惊又骇。
“赌手……”
几个人的瞳孔收缩,脸色顿时阴沉。
“朋友,有必要做得这么过火吗?”
一个人冷声道:“留一段香火缘分,以后在江湖上,也好相见……”
“你们觉得我过火?”
祁象呵呵,嘴角一扯,冷笑道:“我朋友被你们坑了,刚才去跳海,差点没淹死,你们怎么不说自己过火?”
几个人一听,表情顿时一凛,知道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他们当然不会后悔,于忆死了就死了,与他们何干。但凡还有一点同情心,他们就不会成为千门成员了。
再说了,这事错不在他们,分明是于忆自己贪心,抵制不住诱惑,能怪他们吗?
几个人考虑的是,刚才他们还想,要不要放水。给祁象赢一两局,让他出了这口气,就轻放轻拿。了结此事。
现在看来,怕是不能这样干了。
几个人目光诡异,作为千门中的一员,他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既然你欺人太甚,那就鱼死网破,一拍两散。
几人下定了决心。才由其中一人开口,阴阳怪气道:“朋友,你玩得那么大。不怕栽跟头吗?”
“你们怕了?”祁象反问。
“哈……”
那人没说话,反而轻描淡写道:“赌注定了,你出牌吧。”
不要看几个人不动声色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憋足了气。要狠狠的给眼前这个小子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千门千术!
“赌注定了?”
祁象轻轻点头:“很好……”
“唰!”
一瞬间,祁象都没动,一柄寒光闪闪的刀子,就钉在了桌子中间。
几个人一看,怵目惊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问道,眼中浮现怒意。
这算什么,威胁?警告他们,只能输。不能赢?
“没什么。”
祁象淡声道:“只是胜负已见分晓,你们可以履行赌约了。”
“啥?”
几个人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祁象,觉得这人是不是毛病啊。牌局还没有开始,哪来的胜负已分?
“不信?”
祁象冷然一笑,轻轻的一拍桌子,在他身前的一排麻将,立即翻转过来。几人连忙看去,然后心头一颤,眼睛亮瞎了。只见一排麻将,清一色,天胡。
祁象是庄家,自摸清一色,不听不吃不碰,甚至还没有出牌,就直接胡了。
这是天胡,几率非常非常非常低微,几乎是传说中的赢牌方式。可是现在,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式,直接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乍一看,几个人完全懵了,呆若木鸡,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半响之后,才有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出千……”
“哈哈,你说我出千?”祁象大笑,充满了讥讽的意味,也笑得那人满脸通红。
出千,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因为他们几个,本来就是老千,而且在洗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出千了。不要看他们没有眼神交流,但是通过洗牌的声音、节奏,就已经传达了暗号。
只要他们有需要,一会儿出牌的时候,各种换牌、偷牌,更是轻而易举。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局还没有做成,祁象却先胡了,而且是天胡。在现实生活之中,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天胡。
这太假了,假到基本可以肯定,这是在出千,作弊……
问题在于,知道归知道,却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怎么能够证明,祁象出千了?
况且,他们可是千门的人,祁象居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成功的出千,他们却没有丝毫的觉察,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技不如人,有什么好埋怨的?
但是……
看着桌面上锋芒毕露的刀子,几个人却感觉到头皮有些发麻。尽管他们也没少听闻,一些同行老千,在出千的时候,被人揪住了,直接剁手。
但是他们绝对没有想过,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瞬间,一个人强笑道:“朋友,能通融吗……”
“不能。”祁象干脆利落的摇头。
“轰!”
刹那,一个人掀起桌子,把一桌麻将朝祁象推去。与此同时,旁边的人却没有趁乱逃跑,反而一个个抽出蝴蝶刀,上前就捅。
“……小心。”于忆惊恐大叫。
倏地,一道流光闪现,于忆只觉得眼睛一花,接着就看到了桌子四分五裂,而那几个人执刀的手,连同胳膊,一同跌落在地面上。
快,太快了,比闪电还快。
那几个人呆了一呆,才感觉到钻心之痛,让他们纷纷惨叫,捂住断臂在地上打滚。
“不自量力。”
祁象不屑道:“这只是小惩大戒,下回你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于忆,带上你的东西。我们走。”
祁象一脚,直接踹开拦路的桌子,然后大摇大摆走了。
于忆在呆滞之中。立刻打了个激灵,慌张的在房屋之中找到了自己的行李物件,就战战兢兢的避开了几个断臂嚎叫的人,匆匆忙忙跟上祁象的脚步走了。
两人离开俱乐部,却没人敢阻拦。
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那个主管才冒了出来,脸色一片煞白。惊叫道:“来人啊,快打110,不对。是120……”
“打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俱乐部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身披黑风衣。整个人笼罩斗蓬帽中的人。
主管一看。就好像看到观音菩萨似的,热泪盈眶,又惊又喜:“妙善姑娘,怎么是您来了呀?”
“恰好有空,就来看看。”妙善姑娘环视一眼,奇怪道:“好像没什么事情啊。”
“没事?”
主管一呆,惊声道:“妙善姑娘,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你看看。大门被人踹烂了,我们几个人。手臂被打骨折了,上面的客人更惨。”
主管两腿发软,呲牙道:“好惨,好惨,手臂都被人砍了,流了一地的血……”
“骨折?断臂?”
妙善姑娘似乎有些惊异:“你确定?”
“当然啊……”
主管错愕道:“妙善姑娘,大家这么惨,你没看见?”
“这样呀。”
妙善姑娘若有所思,忽然之间从宽大的风衣之中,伸出了十分纤白修长秀气的小手,然后结了一个指印。
“哞!”
一瞬间,妙善舌尖一绽,吐出了一个音节,仿佛春雷炸响,穿透了俱乐部的每一寸空间,然后慢慢的回荡,久久没有平息。
也就是在这一时刻,包括主管在内的一帮人,一个个只觉得脑袋一震,随之好像是听见什么东西破裂似的,让他们觉得拨云见日,眼前一片清明。
“妙善姑娘……”
主管愣了一愣,才想问一问,她怎么莫名其妙的乱叫。但是下一秒钟,他的视线无意中在门口掠过,顿时呆了:“门口没烂?”
不仅是门口没烂,那躺下在楼梯口打滚的几个壮汉,也没有骨折。一个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能够活动了,也呆若木鸡,茫然不知所措。
“你们……”
主管嘴巴合不拢,不由得看向妙善姑娘:“他们这是……”
“幻术!”
妙善姑娘语气轻悠:“很高明的幻术,你们中招了。”
“啊?”
主管傻眼:“刚才,都是假象?”
“未必……”
妙善姑娘轻轻摇头,纠正道:“未必都是假的,最起码……”
说话之间,妙善姑娘轻快上楼,声音悠扬道:“最起码……这里的情况,却能假以乱真,有人认假为真,自然就是真的了。”
一瞬,主管匆步上楼,连忙观望贵宾室。
只见贵宾室的大门,也是完好无损的样子,门框上没什么手印。桌子没烂,也没有什么刀光剑影,断臂染血……
但是此时此刻,几个千门中人,却个个脸色惨白,额头大汗如珠,脸孔扭曲狰狞,抱着完整的手臂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手臂真的断了,痛苦不堪。
“这是……”主管有些发懵。
“最高明的幻术,已经不是幻术了,而一种控制人心的手段。”妙善姑娘轻叹道:“只要让他们觉得,自己真断了手臂,那么手臂就彻底废了。”
“这样也行?”主管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行?”
妙善姑娘淡声道:“幻术的最高境界,就是以言杀人。只要说一句,你已经死了,再让对方看到自己死亡的场景,并且信以为真,那他就真的死了,永不超生。”
“这就是所谓的脑死亡,哪怕身体还能呼吸自如,却无非是个植物人而已。”
妙善姑娘眸光微闪,转头道:“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我真好奇了,想知道修行界之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幻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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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少了什么?
“妙善姑娘,事情是这样的……”
主管不敢有半点隐瞒,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十分公允的讲述了一遍,其中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甚至连自己当时吓得差点尿裤子的窘态都说了。
“踹门而进?”
妙善姑娘若有所思,随即点头道:“看来,在踹门的一刹那,你们听见了响起,纷纷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中招了。”
“在他的幻术影响下,你们一个个人,任他摆布,一直没有清醒。”
妙善姑娘淡声道:“如果不是我,你们现在只有两个后果。”
“什么后果?”主管有些迷惑不解。
“一是,打电话报警,然后被当成了疯子,扭送去精神病院疗养。”
妙善姑娘眸光盈盈,带着几分笑意:“第二,就是晕倒,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却遗忘了这一段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啊……”主管一听,顿时目瞪口呆:“不会吧?”
“不会?”妙善姑娘一笑,指着贵宾室中的几人,淡声道:“你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状况?相比之下,你们算是幸运了。”
“怎么说?”主管有些不解。
“蠢。”妙善姑娘摇头:“他们现在是生不如死……”
主管打量两眼,深以为然,随即连忙道:“妙善姑娘,那你怎么不救他们?”
“救他们?”妙善姑娘很惊讶:“为什么要救他们?”
“呃,这个……他们好歹也是我们的客人啊。”主管迟疑道:“在我们这里出了事,我们袖手旁观……传出去不好听。”
“……我救不了。”妙善姑娘漠然道:“就算救得了,也不敢救。”
“为什么?”主管忍不住又问。
“救了他们,就相当于惹上了那个幻术师。”妙善姑娘坦然道:“你觉得,为了这几个人,惹恼那个厉害的人物,划算?”
主管一懵。又眨了眨眼,就转头叫道:“你们几个,还躺着装什么死,赶紧过来,把这几个垃圾抬出去,扔了……”
见此情形,妙善姑娘顿时莞尔一笑,然后吩咐道:“让你的人,多留心一下。我有一种预感,他应该没离开舟山……”
“知道。知道。”主管连连点头:“我一定要底下人多长眼睛,千万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给大家添麻烦。”
“嗯。”妙善姑娘点头,又补充道:“当然,我们不主动惹事,也不代表我们怕事。如果是他欺负到了我们头上,那么就不用跟他客气……”
“好!”
主管重重点头,就听从指令而去。
与此同时,在城市街道的外面。于忆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傻傻的跟在祁象的身后,眼中尽是各种迷茫、惊疑、错愕、害怕之色。
走到街道的偏僻角落,祁象忽然回头道:“小于。你检查一下,看看行李齐不齐全,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
“呃?”
于忆一愣,然后慌忙的打开行李箱。一件件的检查起来。钱包、手机、身份证、银行卡,还有换洗的衣服,一件件东西。都在行李箱中。
“在的,都在……”
检查之后,于忆恢复了精神,喜形于色。
“确定没少什么吗?”祁象又问。
“这个……”
于忆低头再看,数了一遍之后,顿时有些迟疑:“好像少了一件东西……”
“少了什么?”
祁象目光微闪,表示关心与好奇。
“一块石头……”
于忆随口道:“算是奇石吧,是我在海边冲浪的时候,无意中捡到的。然后发现石头表面上的纹理很有趣,就顺手带回去了。”
“我记得,应该是放在箱子里……”
于忆又翻找了下,莫名其妙道:“奇怪了,好像不见了。”
“那是一块什么样的石头?”
祁象却不觉得奇怪,甚至觉得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毕竟刚才几个千门中人,哪怕在他眼中只是小杂鱼的级别,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也非常厉害了。
而且千门也有规矩,一般情况下,不会对普通人下手的。毕竟普通人无权无势的,又没有多少钱,费尽心思设一下局,拼命的压榨普通人,也捞不到多少钱。
得不偿失,又何必呢?
所以,千门的目标,一般是有钱人。
当然,不是顶级的富豪权贵,而是那种没什么底蕴的暴发户。
暴发户有钱,但是一夜暴富的后果,就是缺乏足够的理智,很容易受到挑拔,然后一头栽到千门的圈套之中,倾家荡产。
于忆只是小小的古玩贩子,属于平民中的中产阶级,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几个老千吃饱了撑的,才会闲得蛋疼设局对付他……
“那石头,就纹理漂亮。”
于忆迷茫道:“一道道纹理,就好像波浪,又像是天上的云朵,一波一波,一层一层,也算是比较稀罕。”
“波浪云纹。”
祁象若有所思,由于没有实物对比,再打听估计也打听不出什么细节了。适时,他拍了拍于忆的肩膀,轻声道:“小于,此地不可久留,你现在马上回去。”
“不要再坐船了,不管是大巴,还是飞机,都可以,快点离开。”
祁象临行告别:“一路顺风,多保重!”
“……再见!”
于忆连忙点头,然后拦车走了。一路上,他神思恍惚,直到顺利登上了飞机,一路辗转回到家里之后,他才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恍如隔世……
与于忆拜别之后,祁象想了想,也没有回去再找几个老千,而是直接联系葛抱,问清楚了他落脚的酒店,就搭车过去。
十几分钟的车程。祁象就来到了酒店,与葛抱重新汇合。
“解决了?”葛抱问道,这是肯定的语气。
“对。”祁象点头道:“几条小杂鱼,随便可以摆平。”
葛抱自然不怀疑,甚至懒得过问,就把话题引回了正事上面。他取来一张十分详细的舟山海岛分布图,指着其中的一片海域道:“喏,大概就是这个范围……”
“明天,我们租条船,慢慢的搜寻。”
葛抱意气风发:“一切顺利。马到成功。”
“普陀山?”
祁象瞄了一眼,发现葛抱指的海域,那是在普陀山附近地区。
当然,地图与现实的比例,肯定很宽广。在地图上的一点距离,或者就意味着千百海里的实际差距。
“不是普陀山……”
葛抱摇头道:“是葫芦岛以外,差了上千海里呢。”
“葫芦岛?”
祁象瞄了一眼,也没什么印象。
“反正到时候我带路,你跟着就行了。”
葛抱随意道:“距离有些远。明天可能要在海上过夜,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问题!”
意料之中的事情,祁象自然没有半点意见。
一时之间,两人慢慢的探讨。研究一些在海上活动,可能产生的意外状况。反正他们就是在纸上谈兵,聊了半天都没有实质性的收获。
最后他们决定,走一步算一步。料想以他们的本事,只要不是遇到特大级别的海啸风暴,也不至于葬身海底吧。
“笃笃!”
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三长两短,很有规律。
“谁呀?”
葛抱抬头,有些奇怪。
“先生,有你的信函。”
外面有人开口,听声音很像是酒店的服务员。
“信函?”
葛抱惊讶,皱眉道:“进来。”
“咔嚓。”
外面的人拧门而进,果然是服务员。他轻快进来,奉上一个大信封,客气道:“先生,有人托我把这个转呈给你……”
“我?”
葛抱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异的表情。
“对,是您。”
服务肯定的点头,新潮的服饰,非主流的发型,认错谁也不可能认错葛抱呀。
“奇怪了,我在舟山,没熟人啊。”
葛抱嘀咕,伸手接过了信封,顺势说了声谢谢。等服务员走了,又把门关上,他才拆开了信封,只见里头是一张鲜亮的请柬。
葛抱没看请柬内容,目光就首先沉凝:“有没有搞错?”
“搞错什么?”祁象不解。
“这是千门的拜帖!”
葛抱指着请柬边角,皱眉道:“这是千门暗印,象形的千字。问题在于,千门的拜帖,不是应该给你吗,怎么给我呀?”
“咳!”
祁象眼睛不眨,一脸沉吟之色:“或许,人家知道你的身份来历,觉得你才是正主。”
“扯淡。”
葛抱嗤之以鼻道:“千门算什么东西,能知道我的身份?”
这态度,可以说是傲气,甚至于傲慢。
不过祁象却觉得,葛抱傲得理所当然。毕竟葛抱出身丹鼎山,那是名副其实的隐世大族,传承近两千年而不绝,属于贵族中的贵族。
而千门算什么,下九流的势力,哪怕势力错综复杂,不容小觑,也一样见不得光,仿佛阴沟里的耗子,上不了台面。
在九天之上的翱翔的仙鹤,会把钻爬地道的耗子放在眼里?
葛抱不屑一顾,连内容都懒得多看一眼,就随手把请柬扔到旁边的垃圾筒中。
“你……”祁象一怔,好心提醒道:“可能,人家设宴什么的,请你出席参加呢,你不打算去瞧一瞧?”
“有什么好瞧的?”葛抱漫不经心道:“凭什么让我去,而不是他们来?”
“也对。”祁象微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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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兴师问罪,护道者!
两人把千门置之脑后,然后看到天色不早了,就顺势去吃了晚餐。之后也没有什么活动,直接洗洗就睡了。
一夜无话,在第二天早上,两人按时起来,洗漱完毕就走下了酒店。
忽然,酒店的门口,出现了一队人马。这些人气势汹汹,表情凶狠,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不怀好意。酒店的保安才想阻拦,就直接被推到一边。
这些人进入酒店的大堂,恰好祁象与葛抱走了下来。
这一瞬间,一个惊恐慌张,又十分悲愤的声音响起:“是他,就是他……”
“什么情况?”
葛抱止步,顿时懵了一懵。他抬头一看,却见一个手臂缠着石膏绷带,脸色十分惨白,很是虚弱的人,正指着他的鼻子,似乎是在辨认证实他的身份。
见此情形,祁象不动声色的岔开一步,仰望酒店的天花板,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态。
“朋友……”
与此同时,一个中年人上前。他四十来岁左右,蓄着修剪整齐的小胡子,颇有几分成熟男人的风范。但是在他的眼中,却透出丝丝精明狡诈的色彩。
中年人拱手,看似客气,却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我手下几个小弟不长眼,无意中得罪了朋友,的确该打该骂。不过,家有家法,门有门规,这种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置,不需要旁人越俎代庖。”
“你……”葛抱皱眉,莫名其妙:“谁呀?”
“在下高阳。”
中年人眼中寒光冷厉:“昨晚给朋友送了张请柬,并且摆酒设宴恭候多时,却没有等到朋友你的大驾,着实让人失望啊。”
“哦!”
葛抱顿时恍惚:“千门的人?”
“哼!”
高阳鼻音回应,也是一肚子的窝火。他与一帮兄弟,已经设下了鸿门宴,就等着葛抱和祁象赴会参加了。谁知道。这两人居然不去,让他们等了大半天,丢尽了颜面。
不按照套路出牌,又不给千门的面子。
高阳气炸了,于公于私,肯定要大清早带足人马,找葛抱算账。
“不对吧。”
此时,葛抱表情古怪,转头瞄了祁象一眼,惊奇道:“你们确定。是来找我的,而不是找他吗?”
高阳一怔,葛抱的表情太真实,也让他犹豫了,忍不住转身喝道:“你过来,看清楚一点,到底是哪个?”
“高爷,就是他。”
那个脸色苍白无血,一直捂住肩膀的人。悲泣道:“就是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根本不给千门的面子,一言不和,就把我们的手臂砍了下来。四五个兄弟。无一幸免,好惨啊。”
且不提那人的哭天抹泪,鼻涕齐飞。
反正葛抱听了,表情更加怪异:“他手臂断了?没看出来呀。”
“断了。真断了。”
那人摸着胳膊,又惊又急,又怒又伤。哭叫道:“你们看,已经空了,一条胳膊都没了。你们怎么不信我,真的空了……”
“……疯子!”
葛抱斜睨:“你们就是听信一个疯子的话,来找我的麻烦,是不是也疯了?”
“把他拉下去。”
高阳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然后阴沉着脸道:“你不用再说风凉话了,他现在变成这个模样,就是你的功劳。”
“废了他们的手臂,好狠的心肠啊。”
高阳咬牙切齿,对于他们千门中人来说,一身的功夫,都是在手上。手废了,人也跟着要废,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呵呵……”
葛抱也没有辩解,或者说不屑于辩解,只是冷眼嘲弄道:“你们害得别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跳楼自杀的时候,就没有觉得自己狠心?”
高阳目光一厉,突然转身:“我们走……”
“高爷?”
一帮小弟懵了一懵,不是说要找人算账的么,怎么就这样走了?
“走!”
高阳瞪眼,大步离开。
一帮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有人眼尖,在酒店外面发现了一些身穿制服的人,好像是警察。
当下,那人急忙提醒旁边的兄弟,一下子众人纷纷醒悟过来。知道在大庭广众下,有些事情可不能干,当下纷纷跟上高阳,浩浩荡荡的离开酒店。
一场风波,就是这样消弥。
大清早的,也没多少个人看见,很容易掩盖过去了。
高阳一行人才走,葛抱就迅速转头,狠狠盯住祁象,咬牙切齿道:“说,是不是你?”
“啥?”
祁象装傻:“我怎么了?”
“你坑我?”
葛抱怒目而视:“太不讲道义了吧?”
“没有的事。”
祁象矢口否认:“你也说了,那是个疯子。疯子认错了人,那是常有的事情,不怪我吧。嗯,估计是你长得太拉风了,在哪里都是耀眼的明星,中心焦点……”
“呵呵,你觉得我会信?”
葛抱翻起了白眼:“……走!”
“去哪?”
祁象顺口一问。
“租船!”
看得出来,葛抱不介意这事。应该说,没把高阳这些人放在心上,觉得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种态度,对祁象来说,自然最好不过了。当下,他从善如流,跟着葛抱一起来到了港口码头,租赁了一条游艇。
随即,葛抱驾着游艇,直奔大海而去。
适时,祁象回头看了一眼码头,目光微微一闪,提醒道:“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废话,那是千门的眼线。”葛抱无所谓:“盯就盯,他们要是不怕死,尽管跟上来好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任。”
祁象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赞赏。
葛抱直接无视,专心开着游艇,一路乘风破浪。从海岸线出发,途中不断的掠过一座座小岛礁石,可以领略别样的海上风情。
一个多小时之后,葛抱忽然开口:“喏,那边就是普陀山了。”
祁象连忙看去,只见远处一个南北狭长的岛屿,突兀的出现在海面上。此时还是清早,阳光从海的一边斜照,把岛屿的上空染成了一片瑰丽的金黄色,非常的美观漂亮。
远远观望。山海相连,四周金沙绵亘,白浪环绕,渔帆竞发,青峰翠叠,构成了一幅幅绚丽多姿的画卷。
乍看之下,祁象就笑道:“葛道友,虽然说普陀山是观音的道场,有南海圣境。海天佛国之称。但是貌似你的始祖葛洪,也曾经在山上炼过丹,不知道是真是假?”
“假的……”
葛抱毫不犹豫,直接摇头道:“你们呀。总是喜欢把古人神化。其实说老实话,我们葛家那些始祖大人,虽然很厉害,但是绝对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厉害。”
“这样说吧。葛家之所以有今天,那是一代代葛家人的积累,并不单纯是他的功劳。他只是一个开创奠基者。真正让葛家兴盛发展,不断壮大的,那是几十代人的努力。”
葛抱淡然道:“抛开一些外在的因素不提,我可以肯定说,葛家现在这一代山主的实力,绝对要比始祖强。”
“这倒也是……”
祁象深以为然,毕竟在不断的积累下,肯定是一代比一代强。如果今不能胜古,那么积累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所谓的抛开外在因素,自然是指现代的修行环境。在天地灵气溃散的情况下,那肯定是一代不如一代。
但是也可以肯定,现如今修行的各种知识,对于修炼的种种研究,在现代修士的归纳总结下,肯定是完爆古代。
在信息大爆炸的社会,资讯发达的程度,远不是古人能够想象的。不过,比较悲剧的是,光有大堆理论,却不能很好的联系实践,这是最大的硬伤。
“哎!”
祁象叹了口气,呆呆的观望普陀山的美景,忽然突发其想:“葛道友,普陀山是观音的道场,你说这里会不会也存在一个秘境。”
“呃?”
葛抱一呆,旋即白眼道:“你想多了吧,你真以为秘境是大白菜,哪里都有呀?”
“真有,又有什么稀奇?”祁象笑道:“这可是普陀山呀,佛家四大名山之一,有些神异之处,也很正常吧。”
“有没有神异之处,我倒是不清楚,不过……”葛抱沉吟道:“不过我听人说,山上好像隐藏了一群护道者。”
“护道者?”祁象一怔:“什么人呀?”
“就是代代相传,一直守护观音道场的人。”葛抱随口道:“我也是听家里人说的,似乎是在宋代,普陀山上就有护道者的存在了。”
“宋代至今,至少有近千年了吧。”
祁象惊奇道:“这么悠久的传承,好像没怎么听人说过。”
“没听说过,也不稀奇。”
葛抱解释道:“他们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是修仙求道的,他们只是单纯的守护观音道场,大家道不同,肯定不相为谋,极少打交道。”
“他们应该算是信徒之中,最为虔诚、忠诚的狂信。”
葛抱慢声道:“当然,这种狂信,却没有攻击性。一般来说,他们只会默默的守卫圣山,只要没人破坏圣地,打观音道场的主意,他们肯定不会主动出手。”
“所以,才会称他们为护道者。”
葛抱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这种边缘人士,理他们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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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不跪者死(求月票)
“护道者……”祁象若有所思。
葛抱瞥眼,提醒道:“你别乱打主意啊,人家在这里可是经营了上千年,而且不像排帮一样各种内乱,没什么实力。”
“可以说,这里已经被他们经营得好像龙潭虎穴,壁垒森严。”葛抱转头道:“如果你存心找死,我也不拦着你,只希望你等办完了这事之后,再去。”
“放心,我不蠢。”祁象没好气道:“好端端的,我才不会去主动招惹麻烦。”
“才怪……”
葛抱嗤声:“昨天的事情,你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性质不一样。”
祁象不想多说,直接闭嘴看风景。葛抱也随之专注驾着游艇,一路破浪疾驰,大概是在中午之后,才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形势复杂的海域,礁石林立,大浪风潮起伏,波涛席卷不定。
祁象看了一眼,有些惊诧:“你确定,就是在这里?”
“有九成把握。”
葛抱沉声道:“我特意向专家请教过了,可以确定在几百年前,这一带区域,应该是一片很宽阔的海岛。”
“只不过,这里属于地震带,几百年来,在各种地震、台风、海啸的侵蚀下,宽阔的海岛就逐渐下沉,最终淹没在大海底下。”
葛抱叹气道:“一直到现在,就变成了眼前的模样了。”
“嗯……”
祁象凝神,眼睛微微闪烁灵光,然后透过波涛起伏的海浪,直接渗到了海水的内部,就看到了各种断裂的海沟、缝隙、暗礁。
目光掠过,祁象也忍不住皱眉,这里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复杂。
“怎么样?”葛抱抬头问道:“能搞定么?”
“不好说……”祁象站了起来。慢慢地活动筋骨:“我先下去看看,探一探底。”
“好!”葛抱点头道:“顺便捞几条鱼虾上来,充当午餐。”
祁象眼睛一白,就轻轻一跃,以一个十分完美的姿势,没入了海水之中。一百多斤的身躯落进水中,却没有溅起半点浪花。
“不错,可以给十分!”葛抱赞许点头,随之抛了锚,就走到游艇甲板上。打开沙滩椅,半躺着淋浴阳光。
与此同时,祁象也潜进了海底,与一条条海鱼同游。
海底的世界,光怪陆离,各种坑,各种沟,各种缝隙,纵横交错。错综复杂。再加上刀斧似的礁石,以及汹涌诡异的暗潮,简直就是魔鬼海域。
也难怪以葛抱的实力,也只能干巴巴的瞪眼。回头去找他过来帮忙。
“不好弄啊。”祁象才游了一段,冷不防感觉到一股暗潮涌现,就好像漩涡似的,就要把他吸走。还好他的反应不慢。急忙避开了,才没中了暗算。
不过几尾海鱼,却没有这么幸运了。被暗潮一卷。就七昏八素,出现在十几里外的礁石之上,撞得头破血流,成为了一条海蛇的盘中餐。
“好危险……”
祁象心头一紧,就算不害怕,也多了几分慎重的心理。
他慢慢的游动,从海底之中最大一条沟缝深入进去。然后他就发现,沟缝之中横七竖八的也遍布了各种裂隙、洞眼。
这些裂隙、洞眼有大有小,没有规律的散布。有些长满了水草,有些珊瑚虫堆积如山,有些成了寄居蟹、小鱼小虾的乐园。
就是这些东西的存在,也使得危险的海底,增添了几分瑰丽色彩。
祁象慢慢的深入沟谷,也随之感觉到一股压力越来越大,各种海潮汹涌,隐约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浮力,似乎想把他托上去。
祁象屏住呼吸,一边抵御浮力,一边还要观望复杂的形势,分心兼顾之下,速度肯定快不起来,只得慢慢地摸索。
不知不觉之中,祁象感觉到气息一乱,似乎已经到极限了,也不再强求,立即往海面上游窜而去。片刻之后,就哗啦浮出水面。
“呼……”
一瞬间,祁象长长吐了一口闷气,再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倏地,他就看到了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锋芒毕露的尖刀,就直冲他的面门而来。
祁象目光一凝,身体一坠,整个人就重新沉到了海中。
刀锋掠过,劈斩在海面上,刀口一划,直接把海水破开,绽出一条长长的水波。
“什么情况呀?”
祁象在海中轻游,躲开了蕴含刀劲的水波,然后才重新冒头打量。他忽然发现,游艇已经被一伙人占据了,为首的正是高阳。
这不奇怪,毕竟刚才在码头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千门的眼线。那么高阳带着人一路追赶过来,也合乎情理。
问题在于,葛抱呢?
祁象皱眉,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葛抱的踪影。
“兀那小子。”
突然,游艇上有人叫嚣:“你的同伙呢,他跑哪里去了?”
“这话的意思是……”
祁象一怔,惊讶道:“他不在船上?”
“废话,在船上还问你。”
那人叫道,非常的得意。不得意不行啊,他们追来,却发现游艇上空无一人,然后轻易就占据了游艇。
在茫茫大海之中,船才是根本。没船想过海,肯定是死路一条。
自觉捏准了祁象的命门,那人自然是趾高气扬,好像大公鸡似的耀武扬威:“你同伙呢,该不会是死在海里了吧,那真是便宜他了。”
“海里?”
祁象愣了愣,也觉得有可能。毕竟他潜入海里,貌似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吧,期间要是葛抱等得不耐烦,干脆下海看看情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片海域很大的,两人在海里也联系不上,各奔一方,遇不上也正常。
在祁象忖思之时,船上的人更加的得意:“诶。小子,滚过来……”
旁人凑趣,嬉笑道:“海里怎么滚?”
“那就是他的问题了。”那人笑眯眯道:“不滚,就死去。我们直接把游艇开走,让他们在海里喂鱼。”
“对,得罪了我们,还想好过,做梦。”旁人深以为然,然后提议道:“高爷,要不要直接撞过去……”
说话之间。那人拉起了游艇的引擎,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撞,撞,撞。”
其他人推波助澜,纷纷叫好。
此时,高阳端坐在沙滩椅上,并没有表态,应该是故意纵容,默认了吧。
得。不用多说了,撞呗。
那人嘿嘿一笑,立即调整了游艇的方向,就准备朝祁象撞去。
“不知死活。”
祁象眼中有几分不耐。突然一拍海水。
一瞬间,一道巨大的水柱涌起,把他托到了高空之上。奔涌的海水,隐约形成了一个王座的轮廊。充满了威势。
祁象高坐在其中,冷冷俯视着几人。在他的身后,汹涌澎湃的海潮。慢慢的凝聚,转眼形成了一只碧蓝色的手臂。这只手臂之中,还拿着一根大叉子。
蓝天白云之下,大叉子锋芒毕露,透出锋利的光芒,十分的可怕。
乍一看,包括高阳在内的几个人,顿时傻了眼,一个个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也不怕眼珠子掉落下来。
“咔嚓!”
有人太震惊,以至于嘴巴合不住,直接脱臼,疼得他眼泪直流。
海水托着王座,慢慢靠近游艇,祁象仿佛一尊海神,从天而降,浑身上下透出威严之气,让人心折,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跪下……”
祁象开口,声音如雷,在海水之中激荡,又引发了一阵波涛巨潮,翻滚起伏。
一时之间,游艇上的几人,也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让他们双腿一软,直接扑通跪下,战战兢兢,心惊胆寒。
不过也有例外的,比如说高阳。
这个时候,高阳脸上充满了惊疑之色,不过却没有跪下,目光在闪烁。
“不跪者死。”
祁象冷漠挥手,空中巨大的叉子,狠狠戳了下去。
“幻术,肯定是幻术。”
高阳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不过勉强保持镇定,嘴角扯了扯,强笑道:“哼,你忘记了,我可是千门中人,幻术是我们的强项,这骗不了我……”
“哧!”
一边说着,高阳猛然挥刀,朝巨大的叉子斩去。
“给我破开。”
在高阳的印象之中,幻术只是一场空,只要他信念坚定,在他一刀之下,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绝对能够一斩而空。
“砰!”
然而,刀叉一碰,高阳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撞力,就在刀尖涌来,然后震得他虎口炸裂出血,长刀飘飞十数丈,坠入了海中。
与此同时,巨大的叉子,更是轻而易举,直接把他整个人拦腰一叉,就好像叉肉串似的,叉到了半空中。
高阳懵了一下,看到自己置身空中,底下是波涛汹涌的海潮,以及坚硬无比的礁石,这让他情不自禁惊恐万状,颤声嚎叫:“啊……”
凄惨的叫声,立刻让游艇上的几人,瞬间打消了各种心思,纷纷五体投地,牙齿打战,四肢贴在了甲板之上,不敢抬头。
“哼,无知。”
祁象在空中走了下来,坐在了舒服的沙滩椅上,嗤笑道:“谁告诉你们,这是幻术的?”
一帮人心惊胆战,身体在发颤,没人敢开口。
祁象目光一转,轻轻的一挥手,海水化成的大叉子,立刻一收。刹时,空中的高阳,重重的摔落了下来,恰好砸在游艇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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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报应来得太快
“噗……”
高阳摔下,仿佛高空坠物,砸在甲板上,立即发出沉闷的声响,更压得游艇入水三分。不仅如此,他更是张口一喷,吐出了一片污血,显然受了内伤。
当然,受伤总比死了好,伤势痛苦,说明还活着啊。
高阳挣扎起来,直接一跪,也来了个俯首帖耳。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没嫌命长,不想早死呀。
“啪……”
高阳先抽了自己一大嘴巴,脸都红胀了,他忍着痛,呜咽道:“大爷,是我们瞎了狗眼,不识泰山,冲撞冒犯了您,罪该万死啊。”
“万死……”
旁边几个小喽啰,纷纷附和,各种害怕。
祁象置若罔闻,直接抄起旁边一瓶饮料,大口咕噜的吞灌,补充能量。在海底呆了两三个小时,又闷又渴,累啊。
祁象休息片刻,缓了一口气,只见高阳等人,却一直跪着,哪怕跪得膝盖麻木不仁,也不敢爬起来活动一下。
毕竟,空中的大叉子尽管化去了,但是四周的波涛海浪,却一直在起伏不定。一朵朵漂亮的浪花边缘,可是散发出刀锋一样的锐利光芒。
他们眼睛偷偷瞟看,也毫不怀疑,有谁敢轻举妄动,海上的浪花肯定会扑面而来,直接把那个人绞割成肉泥。
可怕……
一帮人后悔莫及,肠子都发青了。他们恨啊,早知道祁象这么厉害,干嘛要出头,为了所谓的同门义气,也不能把自己也赔上啊。
片刻,祁象喝完了饮料,然后顺手指了一个人:“你,出来。”
“啊……”
那个人全身一颤。面若死灰。因为他就是刚才叫喊着,要开船去撞祁象的。现在风水轮流转,报应来得太快,被祁象点名叫出来,用膝盖也能够想到,这肯定没好事。
在惊颤之间,那人二话不说,也立即狠狠抽了自己嘴巴。哔叽啪啦数十下,也不知道他怎么狠得心下,对自己下毒手。
反正两三分钟之后。他的脸就好像发了酵的馒头,一点一点的肿了。
“大爷,我错了。”
这时候,那人才顶着猪头似的脸,哽咽道:“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不错,是个人才。”
祁象啧了一声,目光却看向了其他人。
一瞬间,一阵抽脸风暴开始了。啪啪啪的声音在船上响起。有的人,对自己下不了狠手,干脆和旁边的对着抽,你抽我。我抽你,仿佛对方是杀父仇人似的,用尽力气扇。
耳光响亮,就好像一曲欢歌。十分的激昂。
片刻之后,船上就多了几个鼻青脸胀的猪头,全身力竭。气喘吁吁,手掌都已经红胀了,实在是抽不动。他们歇了一歇,发现祁象没有怪罪的意思,就纷纷瘫软喘息,知道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都怪那几个疯子。”
一时之间,高阳等人在心里暗恨,觉得他们就是受到了几个疯子的误导,觉得葛抱应该不难对付。谁知道,在葛抱的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这不,一时不察,他们就一头撞铁板上了,真疼!
在几个人自哀自怜的时候,祁象却在打量海面,都过这么久了,葛抱还没有冒头,该不会遭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祁象有些担心,不过也还算淡定。毕竟以葛抱的实力,就算有意外,也应该能够平安的脱身才对。
祁象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们上船的时候,我的同伙,已经不在了,是吗?”
“对对对……”
高阳心中怵然一惊,唯恐祁象误会,急忙解释道:“我们追踪过来,只看到这条游艇在海面上飘浮,的确没有您同伴的踪影。”
“什么时候的事情?”
祁象打听细节之后,眼中若有所思。
高阳等人上船,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要是葛抱真的跟着潜海的话,也应该出来了呀。这么长的时间,他应该支撑不住,要浮出水面换气才行。
可是现在,还不见人影,难道是……
“找到地方了?”
祁象沉思默想,不好肯定,只得耐心的等候。这一等,又过去两个多小时,已然到了黄昏时刻,快日落了。
此时,海水潮涨,大浪翻腾,海风呼啸,晃得游艇动荡不安。
“返航!”
祁象突然有了决定,直接吩咐道:“开船,回去。”
听到这话,高阳等人也松了口气,其实他们心里一直有疑惑,不明白祁象和葛抱开船来这里的目的,更不知道葛抱怎么不见了。
但是,他们却不敢问,甚至浮想联翩,害怕祁象杀人灭口。
还好,祁象的指示,让他们意识到,这凶残的大魔王,并没有虐杀他们的意思。最起码,留着他们有用。这很好,非常好……
霎时,高阳等人急忙在甲板上爬行起来,不过由于跪得太久,膝盖腿脚都麻木了,一爬就差点要摔倒。
反正挣扎了几分钟之后,几个人也不顾疲劳,连忙开着游艇返航。至于他们开来的船,就直接扔在附近,任由风吹浪打,不管不顾。
游艇飞奔,乘风破浪。
高阳毕恭毕敬,站在祁象旁边,露出谄媚的笑容,低眉顺眼道:“大爷,我们这里要回定海,还是哪里?”
舟山挺大的,划分为几个区域。每个区域天南地北,航线肯定不同。
祁象没回答,只是问道:“那块石头,你们放哪了?”
“呃?”高阳一呆,脸色颇不自然:“什么石头?”
“你这是在装傻吗?”祁象斜眼道:“你的几个同门,在坑了于忆之后,拿了他行李箱中的一块石头。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啊!”
高阳脸色变化,随即强笑道:“那石头呀,知道,当然知道。那是一块玉石。不过和我没关系,是他们几个巧取豪夺之后,再孝敬给我的……”
“不需要解释。”
祁象伸手道:“石头呢,拿来!”
“大爷,东西在桃花岛上!”
高阳哭丧着脸道:“我现在拿不出来呀。”
“那就去桃花岛!”
祁象一锤定音,敲定了航线。
高阳等人,自然没有意见,也不敢有半点意见。当下,几个轮流驾驶游艇,一路奔驰。终于赶在天黑之前,顺利抵达桃花岛。
这桃花岛,就是武侠宗师金庸笔下的桃花岛原型。
当然,小说毕竟是艺术加工的产物,所以岛上并没有黄药师,也没有娇俏可爱的黄蓉,更没有神秘诡异离奇的桃花阵。
不过岛上的确遍布桃花,旅游业十分兴盛发达。
登岛之后,祁象就看到岛上街道高楼林立。各个店铺十分的密集,扎堆排列。一些大型的酒店、山庄、宾馆,错落有致的分布,人来车往。十分的热闹。
热闹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清幽静雅。这也是常态了,但凡是旅游业兴盛发达的地方。游客如梭,人多嘈杂,肯定谈不上什么清雅。
高阳等人。就居住在岛上一个山庄式的酒店之中。在他们的簇拥下,祁象仿佛巡视岛屿的国王,轻步进入庄园。
“高爷?”
一行人才进入庄园,就有几个人迎面出来。双方打了个照面,看到高阳等人的模样,顿时吃了一惊,十分的意外。
因为此时此刻,就算过去了几个小时,但是高阳等人脸上的红胀,还没有彻底的消散,依稀间还能够看到鼻青脸胀,狼狈不堪的痕迹。
要知道,早上出门的时候,高阳等人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怎么晚上回来,就变得好像在泥塘里打滚了似的,又脏又伤又残了呢?
高阳摸了摸脸,心中各种羞惭、尴尬,恨不能地上有条缝,好让他钻进去躲一躲。可惜这只是妄想,所以他只能故作镇定,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黄老板,这么巧,出门去呀?”
“是啊,是啊,有个饭局。”
黄老板瞄了两眼,到底也有几分城府,根本没问高阳等人怎么这样狼狈,只是很平淡的交流两句,就在祁象身上掠过,带着几分好奇之意,然后借故离开了。
大家擦肩而过,高阳吁了口气,急忙加快了脚步,引着祁象来到了山庄后头的一个独立小院,才算是彻底安心。
这里是他的地盘,有几个小弟留守。
听到了动静,几个小弟迎了出来,乍一看,也懵了:“高爷,您这是……”
“啪啪啪!”
高阳瞪眼,手如闪电,直接抽了过去,斥道:“多嘴,还不赶紧去准备酒宴,用心一些,好好的招待祁大爷。”
“祁大爷?”几个小弟呆若木鸡。他们发呆,跟着高阳一起受苦的几人,却很机灵的把他们拖走,开始张罗丰盛晚餐去了。
与此同时,祁象坦然自若,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漫步走进了客厅中,毫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鸠占鹊巢。
“大爷,您喝茶。”高阳小心翼翼的伺候。
祁象冷着脸,开口:“石头!”
“明白,明白,我立即去拿。”高阳苦着脸,根本不敢有半点违逆,连忙跑上二楼房间,捧着一个锦盒下来了。
锦盒搁在桌上,祁象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问:“石头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你们这样处心积虑谋夺?”
“这个……”高阳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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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观音石(第三更,求月票)
“这事,真的与我无关啊。”高阳迟疑了下,立刻叫屈撇清道:“都是底下的人不懂事,不长眼睛,得罪了您的朋友……”
“天可怜见,要是让我知道,他是您的朋友,我绝对不敢有半点不敬。”
高阳指天誓日道:“那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回头我肯定要狠狠收拾他们……”
“不要废话,也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祁象淡声道:“转移话题,反而让我生气。我生气的后果,你懂的……要不要,再让你体验一下?”
“不,不,不!”
高阳心头一颤,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开什么玩笑,有些事情,经历一次,已经成为毕生的梦魇了,他又没有受虐症,怎么可能还想再来。
再说了,就怕他点头的一瞬间,祁象不是让他体验,而是直接让他去死。
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高阳肯定不想尝试,也没胆尝试。
在祁象的威逼下,高阳苦涩一笑,慢慢的伸手打开盒子,低声道:“大爷,您朋友捡到了这一块石头,不简单啊。”
废话……
祁象当然知道石头不简单,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引来高阳等人的觊觎。
盒子一开,他顺势望去。只见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就静静地搁在盒子之中。他仔细的打量,发现石头颜色淡黄,表面有几分光滑,类似于鹅卵石。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石头是于忆在海边捡到的,被海浪冲刷久了,棱角被磨圆,变得光滑润泽,也是很正常的状况。
不过最让祁象关注的,并不是石头的模样,而是石头表面上的纹理。
记得于忆说过。他之所以捡了这块石头回去,就是由于石头的表面上,有波浪似的云纹,非常的漂亮,类似于奇石。
作为一个古玩贩子,于忆自然明白,奇石落在行家手里,多少也有一些价值。所以秉承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念头,他就顺手把石头带回去了。
只是没有想到,就是这个临时起意的念头。让他招来无妄之灾,差点沉尸大海。
此时,祁象凝视石头,发现于忆没有撒谎,在圆润的石头面上,的确有一层层细密的纹理盘绕,这些纹理如丝,扭曲如云纹状,就好像高山白云。变幻无常,清丽脱俗。
乍看之下,祁象目光一凝,因为他在石头云纹之间。竟然感应到了一缕缕能量波动。
“这是……”
祁象微微蹙眉,有几分惊异之色。
“大爷,您也看出来了吧。”
高阳趁机道:“这块石头,看似普通。而且又是普通的材质。但是这花纹,居然跟风水法器似的,能够聚敛气场。非常稀奇,应该是顶级的风水法石。”
祁象转头:“你懂风水?”
“略懂,略懂。”
高阳有些得意,嘴上却十分谦虚:“我对外的身份,就是易学大师,专门研究风水学术理论,有国家的认证……”
“风水法石”
祁象懒得听高阳扯淡,直接伸手把石头拿起来,他端详了片刻,也不得不承认,这看似平常的石头,真的很不一般。
特别是在他拿起石头的时候,一股庞然气场就在石头之间散发出来,那是一种类似于,哪怕风浪波涛再大,我却如磐石,始终岿然不动的感觉。
石能定海,风波渐平。
这样的石头,要是落在大风水师手里,恐怕是如虎添翼,能够以石头布置出一个精妙的风水大阵来。
高阳目光随着石头游转,火热的心情也渐渐熄灭了。不必多说,这块他才到手没有多久,都没捂热的石头,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当然,这样也好,石头也算是祸根。去了能免灾,这也不错。
高阳自我安慰,随即强笑道:“大爷,在我看来,这块风水法石,价值非同一般,只要策划得好,卖给对眼的人,赚个一两千万,绝对不成问题。”
“比如说刚才的黄老板,我打听过了,他此来舟山的目的,那是为了祈福。”
高阳目光闪烁,一脸奸诈之色:“只要把石头包装一下,再取得他的信任,随便能够捞上一大笔钱……”
祁象抬头,看了眼高阳,口中吐出一个字:“滚!”
“……呃!”
高阳一呆,旋即又抽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蠢。很明显,他是以己推人了,站在千门中人的立场上,揣摩祁象的心理,肯定错得离谱。
类似祁象这样的高人,想要钱而已,还需要用骗的方式?
这简直是对他的污辱嘛。
高阳懂了,一边抽自己嘴巴,一边顺从的走了,消失在客厅门外。
“气场……”
祁象继续观望石头,眼中若有所思,浮动古怪的光芒。他沉思默想,一直到夜深。对于高阳等人安排的晚宴,更是直接无视。
到了子时,祁象才挑了一个房间,准备休息。
看到这个情形,高阳等人才算是彻底松垮软坐,无声的叹气。伺候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神秘莫测的大爷,真是件苦差事啊。
“高爷……”
喘了口气之后,一个小弟吞吞吐吐道:“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
高阳反问:“你想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要不然……”
另外一个小弟,两根手指头活动,做了一个溜的动作。其他人深以为然,大不了连行李都不要了,直接逃跑,连夜离开舟山,就自由了。
“呵呵。”
高阳笑了,似冷笑,更似苦笑,然后直接扯开衣袖:“你们也看自己的。”
“啊……”
乍一看,众人皆惊。因为高阳的手臂上,出现了一条很明显的青线。这条青色的线痕,就好像血管,却比血管更加的突显,清晰的呈现在手臂上。
其他人一呆,然后纷纷察看自己的手臂。
一瞬间,众人一震,十分的惊骇。一个个人亮出手臂,只见每个人手臂上,也有同样的一条青线。有的人青线较长,有的人青线较短。
但是不管怎么说,一条条诡异的青线在手臂盘绕,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时之间,众人感觉心头一堵,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什么?”有人颤声道,额头不自觉冒汗。
“不知道……”
高阳摇头,表情麻木:“你们以为,我不想跑么?其实早在靠近桃花岛的时候,我就已经想着要不干脆跳海,直接潜游逃走算了。”
“但是无意之中,发现了手臂这条痕迹之后,你们说我敢跑么?”
高阳心灰意懒,十分悲苦道:“我就怕,我才跑几分钟,潜游不成,就直接尸沉大海了。”
听到了这话,其他人又是一颤,随即面面相觑,露出了同病相怜的悲伤表情,然后彻底的死了逃跑的心思。
哪怕有人怀疑,这青线是不是虚有其表,却没人敢赌。毕竟他们也算是最职业的赌徒,很清楚久赌必输的道理。况且,这是在拿自己的命来赌,谁有这个胆子呀。
输赢了还好,要是输了呢?
命只有一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在这些人认命之时,房间之中祁象的悄然神魂出窍,再盘聚在桌面的石头上。神魂与石头的气场一接洽,就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滋滋滋……
霎时,一股诡异的波动,就在空中闪现,接着又有波涛海浪之声,一点一点的传荡开来。要知道就算酒店位于海岛之上,但是房间的隔音设计很好,哪怕岛外风浪再太,也不可能传得进房间。
可是此时,房间之中不仅有海浪声,甚至还有一阵阵类似梵音禅唱的动静,悄无声息的笼罩在空中,缠绕在祁象的神魂四周,似乎要度化他。
梵音一起,空中花雨缤纷,落英如絮飞扬。
祁象在依稀之间,仿佛看到了一尊白衣观音,就站在滔天大浪之上,一边托着白玉净瓶,另外一手拈着柳枝,轻轻挥洒甘露。
甘露一洒,海波平静,海晏河清……
对于这样的情形,祁象也不算陌生了。前段时间,他在鱼家的宝库之中,就有类似这样的经历。鱼家宝库中的那盏青灯,就有幻化神佛,消磨神魂的威力。
相比之下,眼前这块石头,就差得很远。
祁象的神魂凝聚,无视眼前的幻像,而是牢记石头的能量波动,甚至慢慢地模仿,一点一点的演化。
片刻之后,他的心念一动,神魂立刻散发出与石头气场一模一样的波动。
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一晃,就直接融合到了石头,似乎化身为白衣观音,挥洒甘露,平定海灾。
最重要的是,当他的神魂与白衣观音完全融为一体的时候,在石头之中就突然涌出来一股清澈的力量,慢慢地加持在他的神魂上。
一瞬,空中幻境破裂,祁象神魂一闪,远遁千里之外。在经过几个起伏之后,他就出现在葛抱失踪的那一片海域。
神魂降临,海底的情况尽收眼底,纵横交错,错综复杂的形势,也轻易被他梳理清晰,就好像立体的图形,让他看得十分透彻。
适时,祁象的神魂,直接渗入了海底,飞快的在各个细微的裂隙、孔眼之中穿梭而过,很容易察看到白天时候看不到的角落之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第272章 舍利子,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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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的神魂,轻快的在海底游走。片刻之后,他就有了发现……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许久之后,祁象的神魂,就在裂隙之中,无声无息游走了出来。稍微沉吟了下,他就返回桃花岛,神魂归体。
适时,祁象慢慢睁开眼睛,透出十分惊愕的神色:“真是……难以想像。”
“白鹿洞,啧!”祁象轻轻摇头,就开始琢磨起来:“这事,该不该管呢?到底是置身事外,还是……”
祁象沉思良久,目光一转,就落在桌面上。只见这个时候,那块拳头大小的淡黄色石头,已然碎裂成渣,仿佛一摊沙子堆积。
祁象心中一动,突然轻轻一吹。
一阵风掠过,细微的沙子散开,一抹光亮就在空中闪耀,熠熠生辉。
“没有到,于忆的运气那么好,随便就能捡到这样的东西。”
祁象叹了口气,觉得这一切,都是命啊。于忆有运气,能够遇到宝贝,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能力保住宝贝,才惨遭劫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祁象伸手,把东西捏起来打量,只见东西光芒闪烁,也映在了他的眼睛之中。他的眼睛轻轻一眨,瞳孔也透同点点亮光……
“算了,就当是承了情,做好事吧。”
祁象有了决断,立即和衣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才起床出门。就发现高阳等人,很自觉的在厅中列在一排,仿佛朴人似的恭迎他的大驾。
在客厅的桌上,还摆了丰盛的早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不错。”祁象有几分满意,当仁不让,直接坐了下来,慢慢喝着豆浆,品尝早餐汤包、汤面。
看到他高兴。高阳等人也笑了,小心翼翼抹去额头不存在的汗,觉得又过了一关。
“对了……”
忽然,祁象开口道:“你们,看看这件东西。”
“什么?”
高阳等人心中一颤,又惊又恐的看去。就在这时,只见祁象随手一抛,一枚圆滚滚的东西就掉落在桌面上,骨碌碌的顺着桌面一直滑动。
在东西滚动之间。一抹璀璨绚烂的光华,也随之摇曳生辉,晃花了许多人的眼睛。
“啊……”
一会儿,东西快滚到桌面边缘。快要掉地下了,一个人心中急切,忍不住焦急的轻呼,立即半屈着身体。双手做好了捧接的准备。
但是在这一瞬间,东西就突兀停滞,一动不动的留在桌面边缘。散发出瑰丽的光芒。
此时,祁象轻描淡写道:“你们看看,我这件东西,到底怎么样?”
“……妙,妙不可言!”
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众口一词,赞叹不已。而且他们是语发真诚,没有半点弄虚作假,昧心奉承的意思。
作为一帮老千,虽然多数时候,那是靠手上功夫吃饭,但眼力也是关键。要是眼力太差了,错把垃圾当成宝贝,费尽心思骗来,岂不是白忙活?
所以说,他们一个个人,少说也有水准以上的鉴赏能力。乍一看,他们就知道,桌面上的东西,绝对是难得的宝贝。
高阳眯眼打量,只见东西不是很圆,大概拇指大小,表面上有一些不规则的类似切面一样的棱角。每一个棱角切面上,却散发出晶莹的光泽。
一面面棱角光泽交织,经过折射之后,光泽变得十分的灿烂,光华如水。
“漂亮,太漂亮了。”高阳叹声道:“大爷,你这块宝石……”
“不是宝石。”
祁象忽然打断,更正道:“这是舍利子。”
“什么?”
高阳一呆:“舍利子?”
“对,一个高僧的舍利子。”
祁象目光悠远,语气之中有几分崇敬:“苦行僧,虔诚者,一生清修,几十年如一日,绝对是名副其实的高僧大德。”
“啊?”
高阳有些发懵,随即晃了晃脑袋,立即拿出专业的精神,凝视桌面上的舍利子。他打量了片刻,又忍不住叹声:“难怪……好强烈浑厚的气场……”
“等等,这是……”
突然,高阳感觉心神一荡,隐约之间似乎看到了一尊白衣观音。
观音白衣,仿佛凌波仙子,降落在波澜起伏的海上。她善眉善目,眉目之间透出十分的慈悲的神态,悲天悯人,轻洒甘露。
“高爷,高爷……”
高阳在发呆,冷不防听见旁边小弟的叫唤声,他立即打了个激灵,再看舍利子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异相。这让他又惊又愣,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颇为失落。
与此同时,祁象又问:“舍利子怎么样?”
“好,神物,绝对是神物。”
高阳叹声道:“这是圣宝啊,真正的圣宝。”
“好就行。”
祁象轻轻点头,又喝了一口豆浆,随意道:“那你去找个手艺高明的珠宝师,帮我把舍利子镶在一枚戒指上吧。”
“什么?”高阳呆住了:“戒指?”
“是戒指。”祁象点了点头,也吃饱了,抽了张纸巾抹嘴,淡声道:“不仅如此,我还想让你们帮我做个局……”
“做局?”
高阳等人面面相觑,再一次傻眼。
“这局做好了,事成之后,我放你们自由。要是做不好,那就……”祁象目光一闪,然后轻轻的一掸手,柔软的纸巾就飞到了空中,哧的一声,就碎成了千丝万缕。
“做不好。就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活命的机会。”
祁象慢声道:“机会,我给你们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一时之间,高阳等人又是惊慌,又是高兴。
惊慌的是,命悬一线,生死操纵在人手的感觉,真心不好受。不过让他们高兴的是,从祁象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
这个很好。因为按照他们的逻辑,一般不需要的东西,他们就直接处理掉了,有利用价值才有生存的价值。
不管祁象最后是否遵守承诺,最起码在做局的这段时间,不用担心没命了。
“啪!”
高阳一个立正,昂首挺胸,肃然道:“大爷,有事您尽管吩咐。我们自当尽心办妥,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
“希望……”
祁象微微点头,示意道:“去订机票。”
“机票?”
高阳愣住了:“哪里的机票?”
“随便,先离开舟山再说。”
“好……”
高阳识趣的不再多问。立即去订了机票。
不久之后,一行人退了酒店房间,然后浩浩荡荡抵达机场,再乘坐飞机走了。
舟山机场。每天航班人来人往,一行人离开,就相当于大海中的一朵浪花泡沫。一转眼就消失无踪,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晃,三天过去。
这天早上,在一驾飞往舟山的航班之中,一个穿着休闲的青年,正在头等舱中看报纸,整个脑袋埋在宽大的报纸底下,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不过,他的右手上,中指的位置,却戴了一枚比较显眼的戒指。
戒指是金属结构,材质应该是铂金,白光闪闪。铂金铸造的环扣,线条十分流畅,给人一种十分奢华精致的感觉。在精致的戒指上,还镶嵌了一块熠熠生辉,却有些说不清楚材质的宝石作为戒面。
总而言之,这应该是一枚很昂贵的戒指,进而推之,戒指的主人,身份也不简单。
“肯定是有钱人……”
一个面容姣美的空姐,在机舱中窃声道:“再不济,也是富二代。”
“废话,谁看不出来呀。”
旁边的空姐抿嘴道:“整个头等舱的票,应该是全卖完了,但是就他一个人登机入座,估计就是他包下来了。”
“奢侈。”
空姐之中,也有正义感十足的妹子,看不惯这样的作派,鄙视道:“这么有钱,干嘛不买私人飞机,非要这样浪费资源。”
“私人飞机这种东西,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得到的……”
“就是,买得起飞机,没有牌照,也飞不起来啊。对了,还要养,养人,养机子,借场地托管等等,再多的钱,没关系,也是白搭。”
“有钱,自然有关系……”
一下子,楼就歪了,几个空姐仿佛一群百灵鸟,开始叽叽喳喳,消磨时间。航班就是在这热闹的声音之中,慢慢地在舟山机场降落。
等到飞机平稳停下,一帮空姐也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走到机舱门口,面带微笑,柔声细语的引导乘客,让他们顺利下机。
时间不大,等到经济舱的乘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头等舱的那个人,才慢条斯理的把报纸折叠收起,轻步走了出去。
走到了机舱口,一抹阳光斜照过来,恰好映在他的脸上。
这时,一个空姐无意中抬头一瞥,就顿时呆了,一脸花痴的表情。
“不要挡路……”
旁边有人扯了一扯,才让空姐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抹嘴,好像流口水了。
“有这么夸张吗?”
一边的空姐,倒是熟悉同僚的性情,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附近肯定有帅哥,当下她也好奇的偏头观望,眸光轻轻一转,也随之化成了心形。
帅,太帅气了!
此时,一个青年站在舷梯上,明媚的阳光淋浴下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之类的词汇,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可怜两个空姐,脑子词穷,搜索枯肠半天,只想到了一个古语,翩翩浊世佳公子……

第273章 风水师,小道消息!
青年明明是一身现代服饰装束,但是在两个空姐眼中,这简直就是自带美颜光环,就好像古代的俊秀公子哥儿一样,风度翩翩,温润如玉……
在两个几乎沦为花痴妹子的注视下,青年走下了舷梯,顺着滚滚人潮,来到了机场外面。他步伐轻快,身上似乎散发出一个无形的气场,让旁边的人不自觉让开道路,使得他可以畅通无阻,没有丝毫的阻滞,一路直行。
一路上,也有许多人,注意到了帅得好像男神的青年,纷纷抬眼注目。
特别是一帮妹子,十分的大胆,纷纷取出手机抓拍。
可奇怪的是,不管她们从哪个角度拍摄,得到的照片,青年的容貌总是模模糊糊,仿佛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不怎么清晰。
“破手机……”
“信号不好?”
在一帮妹子的埋怨声中,青年已然走到了机场外面。然后众人就看到,一辆十分豪华舒适的轿车,就在公路旁边缓缓开来,停在了他的旁边。
“咔嚓!”
车门开了,司机走了出来,亲自拉开车厢门,恭迎青年进去之后,才返回驾驶室,慢慢地开着豪车离开。
在豪华轿车开去的时候,旁边又有十七八辆散发出黑色金属光泽的车子,纷纷发动赶上了豪华轿车,以防护之势,组成了一个车队,浩浩荡荡离开。
“哪来的公子哥呀?”
“妥妥富二代……”
许多人看到了这一幕,自然是各种感慨,闲余饭后又有了新的谈资。
车队浩浩荡荡,一路上招摇过市,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不过人家没犯法,又没有闹事,大家最多看看,或者是羡慕。或是嫉妒,不一而足。
在车队轻快行驶的时候,普陀山脚下一栋豪华的山庄,却忽然聚集了几十个工作人员,成群结队的站在门口,并且铺上了鲜红的地毯,似乎在恭候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这些人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
但是他们却没有半点怨言,一直在门口肃然直立,耐心的等待。
忽然。浩浩荡荡的车队来了,远远的出现在公路的尽头。
这一瞬间,一帮人急忙迎了出去,又等了十几分钟,车队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只有最豪华的轿车,继续缓慢慢行,一直到山庄门口,才算是平稳停下。
这个时候,山庄的主管。连忙小跑过去,亲手把车门拉开,点头哈腰的笑道:“龙先生,欢迎您的大驾光临……”
“嗯!”
车中的人没有出门。一只手先伸到了外面。有的人眼尖,就可以看到那只手上,一枚戒指十分的璀璨绚烂,闪耀非常瑰丽的光芒。
主管距离最近。看了一眼之后,心神也随之一晃,眼中掠过一抹惊异之色。
修长的手伸出来之后。轻轻的搭在车门边沿上,再微微的借力,一个身穿白衣白裤,十分干净利索的人,就走了出来。
阳光照射,那人全身上下,好像笼罩了一层白光,就如同上等的羊脂美玉一样,在闪耀纯净莹白的柔光。
乍看之下,许多人感觉到眼睛要瞎了,纷纷自惭形秽,低下了头。
“龙师傅……”
与此同时,在山庄之内,又有一帮人涌了出来。那一行人之中,为首的是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穿金戴银,仿佛暴发户似的中年富豪。
富豪蓄着修剪漂亮的胡须,也有几分成熟大叔的范儿,不过他的品味,实在是有些恶俗,脖子挂着项链,虽然不是烂大街似的金项链,却也是昂贵的翡翠坠子。
这样就算了,他的左手、右手,还各戴一块名表。就是那种,十分高端,一块几十万,能够当古董流传下去的机械表。
左手一块,右手一块,还怕别人看不见似的,挽了一点衣袖,使得名表的璀璨光华,一直在空中闪烁,贵气逼人。
当然,还有戒指。在富豪的十根手指头上,尽管不是每根手指头,都有戒指。但是左边两个,右手三个,恰好合成唯“五”独尊之数。
五枚戒指,左边镶的是红宝石,右边镶的是蓝宝石,再加上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啧啧……
这配备,简直就是个移动小金库。也难怪那个富豪自己也不放心,身边随行了一大帮身材魁梧的保镖,以防万一。
“龙师傅啊。”
富豪快步疾行而出,在看到那个青年之后,顿时喜上眉梢,非常的尊敬、客气:“等了两天,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高老板,不好意思。”
青年淡淡的点头,姿态摆得十足:“这两天有事,来晚了。”
“没关系,龙师傅来了就好。”富豪果然不以为意,笑呵呵道:“来来来,先进去,有事慢慢谈。”
一帮人自觉围了过来,犹如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两人走进了山庄。
见此情形,有人发懵道:“不是说好的富二代吗?怎么转眼就变成什么师傅了?”
“蠢,谁告诉你,那是富二代了?”有人嘿嘿笑道,一脸得意的表情:“告诉你们吧,人家可是……算了,不能说。在背后非议客人,要受处罚的……”
吊人胃口,罪大恶极。
旁人气愤,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求教起来。毕竟大家都知道,那个人在富豪的身边伺候,那么听到什么内幕,一点也不奇怪。
有旁人的恳求下,那人更加得意了,也忍不住透露了口风:“我和你们说,你们千万不要外传呀。其实那个龙先生,他是……”
那人故意顿了一顿,在众人急切近乎杀人的目光中,终于揭开了谜底。
“昨天高老板与人通电话的时候,我无意中听了一句。那个龙先生,他的确不是什么富二代,而是……南洋来的风水师。”
“什么,风水师?”
听到了这话。旁人感到一阵震惊,感到很出乎意料。
然而,那个主管目光一闪,随之有几分释然。原来是风水师呀,难怪那枚戒指……蕴含了那么强烈的能量波动。
主管若有所思,随即板着脸,斥喝道:“你们几个,在交头接耳八卦什么呢?贵客来了,还不赶紧去收拾准备……”
“要是让客人不满意,投诉一句。看经理怎么收拾你们!”
主管把经理抬出来了,一帮工作人员立即打了个寒噤,纷纷作鸟兽散。
与此同时,在山庄一个独立小院的雅厅内,本来趾高气扬的富豪高老板,立即矮下了腰,低三下四道:“大爷,你觉得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叫我龙师傅……”
祁象坐在沙发上。随口提醒道:“要形成习惯,免得不小心开口露陷了。”
“是是是……”
高阳连连点头,眼睛的余光,悄悄地偷瞄。心中十分惊叹。他发现祁象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声音有几分相似,他都不敢确认祁象的身份。
这易容术,绝了。
不过看久了。高阳也觉得祁象的相貌,朦朦胧胧的,看着不怎么真实。
祁象忽然抬头。眼神十分深邃,有几分警告的意味:“高老板,我提醒你。这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是由于你们的缘故,把事情搞砸了……”
“……后果,你们自己去想。”
祁象轻描淡写道:“嗯,想好怎么死,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
“不,不会……”
高阳惊颤,急忙道:“大……龙师傅,您放心,这种事情,我们是专业的,绝对不会有什么破绽。”
“好。”
祁象点头:“那就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下去吧。”
“明白……”
高阳表情一肃,转身出了客厅,开始着手安排下一步事项。
两三个小时之后,当高阳再次出现在山庄工作人员眼前之时,却已然变换了一个造型,各种庸俗的金银珠宝,全部消失不见。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一个有几分学者风范的中年人,看起来比较儒雅。但是当他开口说话,从粗野的举止,大家才依稀认得,这是暴发户高老板。
一时之间,许多人大跌眼镜,感觉三观颠覆了。
“不是吧,是他?”
“是高老板,也不奇怪。其实,高老板认真来说,也挺帅气的……”
“帅气很正常,你们不知道吧。那个姓高的,他是赘婿。听说,二十多年前,他穷得快要跳海了,幸好遇到了一个高人……”
“高人给他算命,给他指点了一条明路。告诉他,只要他前半生,肯吃苦受累二十年,那么后半生,绝对是一生富贵,随心所欲。”
“嘿,果不其然。高老板一狠心,直接卖身,去给一个小老板当上门女婿。结果呢,那小老板,也就是他的岳父,居然飞黄腾达,生意蒸蒸日上,不到二十年间,就成了一方巨富。”
“前两年,高老板的岳父,由于操劳过度,累死了。诺大的家产,就全部留下了女儿。而他的女儿,也就是高老板的妻子,才接手家产没多久,就在外国旅行中,不幸的遇到了飞机失事,悲伤罹难,哎……”
“总而言之,一倒手的工夫,高老板就成了巨大遗产的合法继承人。”
那个散播小道消息的人挤眉弄眼:“憋屈二十年,换得一朝解放,你们觉得值不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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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神灵的杰作
值,当然值……
一帮人纷纷点头,二十年啊,换得后大半生的富贵,谁也不做啊?
毕竟高老板看起来,才四十多岁的样子,以现在的医学条件,富人越来越长寿了,再活个五六十年,肯定不成问题。
五六十年呀,这么长久的人生,随便可以享受,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足够把之前的屈闷弥补回来了,爽!
一时之间,小道消息满天飞,转眼就传遍了整个山庄,以至于山庄中的其他客人,也听到了这个大八卦。
对于这种消息,有人信以为真,也有人嗤之以鼻。
不管信,还是不信,反正高老板,立即成为了舆论的中心焦点,头条新闻人物。
当然,也有聪明人,透过现象研究本质,神秘阐述:“你们呀,不要总是关注高老板的八卦,应该仔细想一想,高老板事件的背后,还隐藏了一个很关键的事情。”
“啥?”旁人不解。
“蠢。”聪明人得意笑道:“你们不想想,二十多年前,是谁指点了高老板,才让他有了今时今日的荣华富贵?”
“那个高人……”旁人不是真笨,立即反应过来,然后举一反三:“龙先生?”
“对了。”
聪明人呵呵笑道:“不出意料的话,那个龙先生肯定与当年的那个高人,有着什么关系,所以高老板才会那么敬重。”
“有道理……”
“瞎扯淡!”
对于这样的传言,还是有人信,有些怀疑。
山庄中的一些人,听见了诸如此类的谣言,多数是一笑置之。
毕竟消息再有鼻子有眼,也改变不了一件事实。那就是类似这样私秘的消息,高老板不主动透露,谁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除非……
有人蓄意抹黑……
也不知道是谁看那个暴发户不顺眼。故意在背后编排人家。
“砰!”
一只花瓶,就在山庄大堂炸裂,细碎的瓷片,在光滑有大理石地板上,就好像玻璃碴子似的散了一地。
此时,只见高老板脸色铁青,手中举起文明杖,在狠狠的敲打柜台,阴沉着脸道:“你们经理呢,叫他出来。”
前台小妹呆若木鸡。在高老板的吼声中,才惶恐的惊醒,急忙回奔进了附近的办公室,把大堂经理给叫了出来。
大堂经理一出来,目光飞快一瞄,直接无视地面上的残碴,一路踩过去,笑容满面道:“哎呀,高老板……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您这样大动肝火呀?”
“是不是,哪个人不开眼,怠慢了您啊?”
大堂经理义愤填膺道:“您说,我把他揪出来。给他好看。”
“对……”
高老板冷着脸道:“有人得罪我了,他们把我当成聋子了吗?”
“呃?”
大堂经理眼睛一转,心中已经有几分了然,不过表面上却要装糊涂。不解问道:“高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您说清楚一些,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
“不必多说了。退房!”
高老板哼声道:“马上退……”
大堂经理一怔,立即劝说道:“高老板,好端端的怎么要退房呀?不能为了一点小事情,就匆匆作决定……”
“小事?”高老板呵呵冷笑:“在背后胡说八道,诋毁我的名誉,这是小事吗?”
“这个……”大堂经理语塞,无言以对。主要是他不敢多说什么,一说了岂不是在默认,山庄中的流言蜚语,真的存在吗?
就算真的存在,也不能承认啊。
不承认,还有转圜的余地。一旦承认了,就相当于落了口实,估计高老板就会趁机发难,大发雷霆之怒。
想到这里,大堂经理强笑道:“高老板,瞧您这话说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谁敢诋毁您的的声誉呀?这其中,或者有什么误会。”
“误会?”
高老板冷笑,文明杖一挥,又砰的一声,把陈列旁边的花瓶砸碎了。然后他眼睛一斜,哼声道:“如果我说,这是我一时失手,才把瓶子打碎了,你信吗?”
“信,当然信。”
大堂经理斩钉截铁道:“这就是事实,不是你失手,而是风一吹,瓶子一晃,就掉下来砸碎了,与您无关……”
高老板呆了一呆,似乎也没有想到,大堂经理居然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睁着眼睛说瞎话。
“高老板。”
忽然,一个淡然的声音传来,立即让高老板怒火气消,转身就露出了笑脸,快步迎上:“龙师傅,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走走。”
丰神俊秀的青年,闲庭散步似的走来。
他仿佛天生的明星,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许多人的目光,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慢慢地移转。
才走了几步,青年脚步一停,低头望着散了一地的碎瓷片,微微蹙眉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刚才一时手滑,碰碎了两个瓶子。”
高老板连忙解释,笑呵呵道:“准备赔偿给经理,然后另外换地方住。”
“换地方?”
青年有些惊讶:“换哪里?”
“换别的酒店。”
高老板随意找了个理由:“这里太嘈了,怕忧您清静。不如另外换一个,更加清幽雅致的地方……”
“那就不用了,这里挺好。”青年摇了摇头,环视了一眼,慢声道:“估计,这也是普陀山底下,最好的地方了吧。”
“……先生,您真有眼光。”
大堂经理一听,急忙说道:“您说对了,我们这个地方,不要说是普陀山地区了,应该称得上是整个舟山地区,最好的山庄。”
“你少自吹自擂。”高老板低声道:“赶紧的,叫人把地面收拾干净。要是扎到了龙师傅,我跟你没完……”
“……马上。”大堂经理立即回头,轻斥道:“你们几个,不要愣着,地面脏了,都不知道打扫,难道要我手把手教你们不成?”
附近几个员工一听,立即拿着扫把奔过来,慢慢的打扫。
与此同时,青年轻轻招手:“高老板,我们出去走走。”
“好……”
高老板一听,立即从善如流,屁颠屁颠的在前面引路。至于退房什么的,转眼就已经抛在了脑后。
看到这个情形,大堂经理也随之松了口气。要知道,高老板一行,二三十个人,单单是居住吃喝的费用,就差不多上万块一天。
多住一天,就能多赚一万。这样的大豪客,怎么能随便往外推?
总之,事情暂时解决,大堂经理很高兴,随即把一帮工作人员,悄悄地召集在后堂,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严禁他们再谈论高老板的私事。
“顾客的,是你们能够随便议论的么?再乱嚼舌头根子,哪个敢多说一句,立马给我卷铺盖滚蛋。”
大堂经理狠狠教训,足足骂了大半个小时,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剩下一帮工作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懵了。他们一直安分守己,更恪守山庄的规矩,从来没有,也不敢在背后议论客人的呀。
“见鬼了,谁干的?”
“无妄之灾……”
一帮工作人员莫名其妙,他们每天忙着要死,哪有这个闲工夫散播谣言呀。为什么一个个人,都觉得是他们所为?
同一时刻,在山庄门外,青年与高老板并肩而行,一帮随行人员跟在左右,保持一定的距离,慢慢的吊在后面,保持警戒。
高老板忽然开口:“龙师傅,你刚才说,这里的情况最好,什么意思?”
“风水好。”青年悠声道:“一切自然好。”
“风水……”高老板很感兴趣,连忙求教:“龙师傅,您能详细说说吗?”
“行。”
对于高老板这样的大金主,青年多少也保持一定的敬意,很爽快的点头,然后左右环视了一眼,就引着高老板来到山庄外面,一片地势比较高的地方。
站在高处,青年指点江山,示意道:“这里是普陀山,可以说,整个舟山地区,普陀山是风水最灵秀之地。”
“为啥?”高老板打破沙锅问到底。
“因为普陀山的形势,非常的好。”青年解释道:“众山环绕,山峦层层叠叠,藏风聚气,呈朝拜之象。”
“当然,风水之道,未看山而先看水。在山形秀丽的情况下,水就成为了关键。”
青年指着大海,轻叹道:“一般来说,海岛的风水,也谈不上多好。因为海面波涛起伏,在风水上,就属于荡水之形。”
“荡水不能聚气,哪怕有再好的山形,也不可能形成暖和的生气,风水肯定不好。”
青年侃侃而谈:“但是普陀山却是例外,哪怕它四周被海水包围,海浪波澜日夜不休,属于名副其实的荡水,却依然是一方风水宝地。”
“为什么?”高老板惊讶道:“理由呢,凭什么普陀山是例外,难道说是观音菩萨在上天庇护么?”
青年想了想,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毕竟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神灵的杰作吧。”
“呃?”高老板一愣:“怎么说?”

第275章 不太平,魂归来兮!
“风水之学,本来就十分的玄异,与大自然息息相关,但是冥冥之间,又与一些神秘的存在有一些联系。”
青年娓娓说道:“不然的话,同样是一个地方,在扎宅立基之后,为什么有人能够升官发财,高官厚禄,福寿双全,有的人却遭遇不幸,下场非常悲惨?”
“因为风水……”高老板抢答。
“没错,是因为风水。”青年又问:“具体的呢,我说了,同样一个地方,说明风水形势应该相同的呀,为什么结果却截然相反?”
高老板眨着眼睛,认真的思索之后,忽然灵光一闪:“风水之道,有五大要素,分别是龙、穴、砂、水、向。归类起来,就是风水穴场!”
“聪明。”
祁象忍不住赞许:“风水好不好,穴场就是其中的关键。”
高老板咧嘴大笑:“龙师傅,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普陀山的穴场,很不一般?”
“自然不一般。”
青年点头道:“我刚才说了,普陀山四面环海,波涛不定,这应该属于荡水的格局。但出奇的是,这里却呈山环水抱的融聚之象。”
“这个意象,就相当于龙脉,缷去粗大老笨之形,结出新嫩酾珠之穴,然后形成了一个十分稳固的气场。”
青年轻叹道:“这气场,由这里的山与水构成,合成了一个圆。”
“圆?”
高老板呆了一呆,傻愣愣的环视:“没看出来,这山水怎么圆呀?”
“我说的圆,不是指形势,而是指气的状态。”青年摇头道:“佛教讲的是禅静,而风水之道,也要讲融和,有依有靠。聚拢成团。”
“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高老板眨眼道:“是不是这四灵真诀。”
“对。”
青年笑了,比阳光还漫烂:“整个普陀山的形势,非常符合这四灵真诀,前有照,后有靠,左右两边,又有挡护。”
“海波浪涛一涌过来。还没有靠近岛屿中心,就已经被拦截大半。荡气徐来,等到抵达山上的时候,已经消失殆尽,构不成任何威胁。”
青年再比划:“荡气一缓,暖气自生。这山,这水,抱团取暖,生气融洽。自然就形成了这方风水名胜之地。”
“明白了。”
高老板恍然大悟:“这就是龙师傅你常说的转祸为福,置之死地而后生,化腐朽为神奇的风水力量。”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青年微微点头,随口道:“风水之道。本来就要转危为安,遇难呈祥。不然的话,福主付出各种代价,寻求风水师的帮助。岂不是白费心机,多此一举么?”
“对的,对的。”
高老板深以为然。展颜笑道:“所以这一回,少不了要麻烦龙师傅。”
“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理所当然。”
青年爽直道:“高老板,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好了。”
“多谢,多谢。”高老板眉开眼笑,然后小声问道:“龙师傅,那你觉得,这事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合适?”
青年沉吟了下,才开口道:“明天吧。”
“好……”高老板笑得更加开心。
一行人边走边说,却是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附近,一丛繁茂的草木中,有人转身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不久之后,在山庄一处隐秘的房间,两个人在没有开灯的阴暗房间相对而坐,窃窃私语,似乎是在密谋什么。
“查清楚了么?”一人问。
一人答:“查清楚了。”
“具体说说……”声音轻柔,像是女人。
“是!”
那人轻快说道:“高老板,本名……现年四十三,出生于……”
“不要废话。”
女声挥手道:“我只想知道,他们的身份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那人连忙说道:“在南洋之中,的确有这么一位华裔富豪,身份背景与高老板提供的信息全部吻合。另外那个风水师,也有迹可察,是泰国人……”
“泰国的?”女声似羡似嘲:“难怪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变性的人妖么?”
“咳!”
那人摇头:“据说就是男的,自幼被一位上师收养,修行十多年,精研风水术。在南洋一带,很受华裔富商的追捧。”
女声轻哼,又问:“那他们,不好好的在南洋待着,跑来普陀山做什么?”
“据查,似乎是为祈福而来。”那人汇报道:“从资料来看,虽然高老板是入赘,但是与妻子倒也十分恩爱,在妻子罹难之后,一直十分思念。”
“他诚信观音,来普陀山的目的,就是想给亡妻祈福,再举行一个水陆法会,让亡妻顺利的托生,来世再相见……”
那人抬头,轻声道:“传说,那个姓龙的风水师,就有通阴阳的本事,能够看到死者转世投胎的过程,并且知道托生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瞎扯。”
女声嗤之以鼻:“我当他有几分真本事,没想也是神棍一个……”
那人立即低头,不作任何评论。
“继续监察。”
女声沉默了下,才吩咐道:“最近山上……不怎么太平。只要是入住山庄的人,都要排查他们的身份来历,一发现有任何疑点,立即向我汇报。”
“是……”
那人答应之余,又有些奇怪:“最近岛上怎么了,戒备突然严了许多。”
“……不该问的,别多嘴。”
女声告诫一句,就随着一阵轻风掠过,转眼消失无踪。
第二天清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开春的季节,花草树木已然开始抽枝发芽。嫩绿的颜色十分的养眼,生机盎然。
此时此刻,一场法会就在一个庙宇之中隆重举行。
这是超度法事,毕竟在中国的传统观念之中,人死于非命,亡灵是不能进入地府,更不能投胎转世,所以需要超度。
对于超度的法事,不管是哪个宗教,都有自己独有的一套方法。
现在在庙宇之中举行的法事。无疑是属于道家的超度科仪。在庙宇横梁上,悬挂下来许多幡布,布上就是各种符箓、咒语。
三四个小童,分别坐在旁边,娴熟的念诵经文。旁边还有几个中年居士,慢慢的演奏各类声乐。经声、乐声,慢慢的交融,再在庙中散开,回荡。十分的肃穆。
这个时候,高老板站在门口,伤感的低头,陷入感怀悼念之中。
旁边有人在低声劝慰:“老高。节哀,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太往心里去。想必嫂子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你这么难过。”
“嗯。”
高老板微微点头。抹了抹眼泪之后,才抬头看着旁边新交的朋友。他的这个新朋友姓黄,黄老板。也是有钱人,富豪。
所谓物以类聚,两人同样是山庄住客,无意中聊了两句,立即一见如故。才两三天时间而已,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不,听说高老板要超度亡妻,黄老板就主动跟来,想帮个忙,安慰安慰。
安慰了几句,黄老板目光瞥视,看了眼静坐在角落的一个青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老高,那个……龙师傅,到底行不行的?”
“行,当然行。”
高老板郑重其事道:“黄兄,你不要看龙师傅年轻,就小瞧他。要知道,他可是名满南洋地区,首屈一指的风水师。”
“近些年来,声名鹊起,绝对是名不虚传,有真本事。”
说话之间,高老板声音低了几分:“黄兄,你最近气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要不然,也请龙师傅看看?”
“算了……”黄老板直接摆手,拒绝道:“我没什么麻烦,就是这两天累了,晚上海边的风浪大,我觉得吵,睡不着。”
“哦。”
高老板释然:“那要多休息呀。”
“好,好。”
黄老板含糊点头,随即才想转移话题,忽然感到有火光窜起,他连忙回头一看,只见在角落之中,青年点燃了几支火烛,还有一扎香。
此时,青年把火烛与香插入香炉之中,烛光摇曳,香气袅袅,在空中弥漫开了。
“高老板,过来。”
青年回身,轻轻的招手。高老板十分顺从,快步走了过去。
“钱!”
青年伸手,开口索要。
听到这话,黄老板眉头一扬,觉得这个什么龙师傅,太贪婪了吧。法事还没有开始,就当面要钱,简直就是……
“呃?”
随即,黄老板一怔,感觉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因为这个时候,高老板就在脖颈之中,抽取一根贴身佩戴的绳子。
在绳子的尽头,那是一个小香包。
香包上,好像绣有八辰八字、符箓咒纹什么的,还有高老板亡妻的绣像。他打开香包,慢慢的抖落,七枚黄金灿灿的方孔金钱,就呈现在大家眼前。
“金钱落水解冤节……”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青年突然伸手一招,高老板手上的金钱,就直接飘飞空中,闪烁一抹璀璨绚丽的光芒。
“三灾四煞,五虚六耗,七伤八难,九厄十缠。”
青年结了个手印,伸手一指。飘浮在空中的金钱,立刻翻腾不休,就好像陀螺似的,飞快旋转,金光闪闪。
“勅赦亡人无罪,解去生前过节,魂归来兮”
在青年急促的叫声中,众人就感觉到,庙宇之中一阵阴风吹来,空中弥漫的烟气,也随之一点一点的聚拢,形成了一个类似人形的轮廊。
乍一看,黄老板心头一颤,立即有几分心惊肉跳,莫名惊悚……
............
存稿回去过中秋,今天只有两更,大家见谅。

第276章 神机妙算(求月票)
庙中本是晴朗白天,但是随着阴风拂来,空中光线似乎瞬间变得十分暗淡。
一瞬间,黄老板似乎看到,庙中昼夜颠倒。他看得十分清楚,庙外是一片明媚阳光,但是阳光照射在庙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光线消失无踪。
整个庙宇供堂,就犹如黑夜,没有半点光亮。哪怕供台之下,香火烛光依旧摇曳,可是却给人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印象。
忽然高老板悲泣的声音传来,黄老板睁大了眼睛,非常专注的观望,才勉强看到高老板似乎与一个十分模糊的身影拥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那是,那是……”
乍看之下,黄老板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好像要从心口炸开。他好不容易屏气凝神,才算是勉强稳定呼吸,然后继续观看。
只见这个时候,模糊的身形推开了高老板,再跪倒在青年的身前。
那个青年忽然举手,这一瞬间,漆黑的空中,一点光亮闪现。开始的时候,光亮很微弱,就好像萤火之光,不怎么引人注目。
但是顷刻之间,微弱的光亮,就好像燎原的星火,立刻扩散。
不过,这光,不是火光,也不是阳光,而是一抹类似于月光的存在。即清亮明澈,又不暴烈伤人,在漆黑的环境下,又充满了安抚人心的作用。
清柔的光亮照射,庙宇忽然消失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黄老板一懵,接着他就看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广袤无垠的虚空之中,四周有繁星绚烂,壮观瑰丽。
忽然,星光扭动,无数星火光芒。瞬间汇聚成形,幻化出一袭白衣。
白衣之下,观音现世。
一尊白衣观音,就是这样凭空出现在虚空中,庄严神圣,左手持莲花,右手作与愿印,眉目清秀,嘴角含笑,充满了慈祥的神性光辉。
乍一看。黄老板顿时心神一震,然后福至心灵,立即学着高老板,还有那个模糊的身形,一同跪拜在白衣观音之下。
与此同时,白衣观音手中莲花轻轻一拂,清澈的星光,就点点滴滴飘洒下来,仿佛一场甘露花雨。悄无声息渗落,融入到他们的身体之中。
刹时,黄老板只觉得心灵净透,身体十分的舒爽。好像身在云端,飘然如仙。他沉醉于其中,过了很久之后,才睁开眼睛。随即发现那模糊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白光,就好像一颗流星划破虚空。消失在无尽的彼岸……
与此同时,高老板悲苦嚎叫,眼泪纵横,嚎啕大哭。
“尘归尘,土归土,今世缘尽,可求来生!”
忽然,白衣观音轻轻探出手掌,按在了高老板的额头上,轻声安抚。一抹柔亮的光辉,也随之笼罩在高老板的身上,让他平息了哀伤,面容变得十分安详。
黄老板看到这一幕,忽然感到一阵嫉妒,恨不能取而代之。他的心念才起,忽然觉得心神恍惚,虚空破裂,天旋地转。
场景变化,让黄老板又是一惊,接着他就看到,虚空消失了,眼前还是幽静的小庙,超度的法事还在继续。
居士在诵经、奏乐,高老板还跪着,白衣观音的手掌……
不对,不是白衣观音。
黄老板心头一震,才看清楚了,手掌抚在高老板额头上的人,并不是什么白衣观音,而是一身白衣白裤,仿佛白马王子般的青年。
适时,青年收起了手掌,开口道:“高老板,醒来……”
高老板闻声,慢慢的睁开眼睛,透出感激之色:“龙师傅,麻烦你了。”
“应该的……”青年坦然自若,庙外的阳光,再一次投映了进来。他却仿佛隐藏在阳光之下,手中的戒指熠熠生光,形成了一圈瑰丽光晕。
不久之后,超度的法事结束了,一行人慢慢返回山庄。
路上,黄老板恍恍惚惚,等到进了山庄小院之后,才忽然惊醒,瞬间扯了扯高老板衣袖,小声问道:“老高,你刚才……”
“刚才怎么了?”高老板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
“咳!”
黄老板悄声道:“刚才在庙里,你是不是看到……一些奇怪的场景了?”
“咦?”
高老板一惊一愣:“你也看见了?不可能啊。”
“什么意思?”
黄老板皱眉,不解道:“为什么不可能。”
高老板慢声解释:“龙师傅说了,这是我的法事,一切……玄异的情形,只能我自己能够看见,别人是看不到的,所以让我不要乱说。”
“啊,还有这事?”黄老板发愣道:“那我怎么看见了?”
“等等……”高老板很热心:“我帮你去问问。”
“诶,这多不好意思。”黄老板假意推托,表情却恰好相反,分明是巴不得的神态。
这种欲拒还迎的客气,高老板自然看得出来,立即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要看龙师傅沉默寡言,就觉得他很高傲。”
“实际上,这是假象。龙师傅是古道热肠的好人,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南洋辗转来到普陀山,帮我举行超度法事了。”
高老板叹了一声,就快步走了上去,在青年耳边嘀咕了几句。
青年回头一看,黄老板不自觉露出了谦卑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笑容之中充满了讨好的意味,还有深深的期盼。
在黄老板忐忑不安中,就听见高老板叫唤:“黄兄,过来!”
“啊,来了。”
黄老板顿时欢欣鼓舞,小跑似的奔了上去,笑呵呵道:“龙师傅……”
青年没开口,目光清冷,仿佛在审视黄老板。
那目光犹如实质,让黄老板感觉到一阵不自在,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左右看看。沉不住气问道:“龙师傅,怎么了?”
“你最近两天,是不是失眠多梦,常伴一身虚汗?”青年问道。
黄老板一呆,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黄老板有些惊怕:“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气弱!”
青年随口道:“身体虚了,找个中医,开一剂中药,补一补,休养两三天。就好了。”
“呃?”
黄老板顿时愣住了,也有几分迷糊,这可不是他要的答案啊。
“龙师傅……”
高老板好像很了解青年,连忙引着他到客厅坐下,然后一边斟茶倒水,一边笑道:“黄老板是我的好朋友,龙师傅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如果看出什么情况来,就帮一帮他吧。”
“是啊。”
黄老板急忙凑了过来。诚恳道:“请龙师傅指点迷津。”
“说了,他气弱,所以才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青年慢声道:“只要喝了滋补的药,静心的休养两三天。就好了。”
“问题在于……”高老板试问道:“无缘无故的,黄老板怎么会气弱呢?”
“失眠多梦,气自然弱。”青年解释道。
“为什么会失眠多梦?”高老板再问。
青年随口道:“压力大……”
“你怎么知道他压力大?”高老板问到底。
“因为……”
青年沉吟了下,瞄了眼黄老板。才说道:“因为他最近,好像是破了一笔大财,心中不甘。心力憔悴,忧虑烦恼,压力自然大。”
“啊!”
一瞬间,高老板和黄老板,同时一震。
高老板震惊的是,青年的说辞,与之前他们商量好的,不一致。
然而,最震惊的,还是黄老板,他瞠目结舌,惊声道:“龙师傅,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了。”
青年轻描淡写,十分的神秘。
在高老板和黄老板眼中,他的确是神秘莫测,让人惊叹。
高老板收拾震撼的心情,顺势问道:“黄兄,你最近……破财了?”
“……哎!”
黄老板苦着脸,又惊又叹:“龙师傅,真是神人啊。”
要知道,他破财的事情,连身边的心腹都不清楚,青年却一语道破,这本事简直就是神机妙算啊。
“这不算什么。”
青年摇头,淡然道:“破财之灾,仅是其一。黄老板应该还有另外的心事,破财只是诱发心事的引子,真正让黄老板闷心上火的,还是家宅子嗣之事。”
“子嗣?”
高老板又惊又愣,若有所思:“黄兄,我记得你说过,家中只有一女,没有儿子继承家业……是不是这个原因,心里烦闷呀?”
“咳。”
黄老板含糊其辞:“差不多,差不多。”
“不对……”
青年忽然摇头,凝视黄老板:“从他的面相来看,山根挺拔,双眼有神,眼下卧蚕较为饱满丰隆,耳垂向上托举,仿佛能够盛放一颗珠子一样……”
“这是子孙满堂的福相,按理来说,黄老板应该不缺少子女运。”
青年目光沉凝:“但是……”
“但是什么?”黄老板忍不住追问。
“但是在你的子女宫中,却长了一颗飞星。”青年蹙眉,轻叹道:“飞星在宫外,离而不系,说明黄老板你……应该有一个儿子。嗯,私生子,不敢相认……”
“哗啦!”
黄老板猛然站起,仿佛被戳穿了最大的心事,一脸又惊又颤的表情,惊慌失措。
“私生子……”
高老板瞬间了然,叹声道:“老黄,辛苦你了。”

第277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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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板感叹,他与黄老板也算是同病相怜,自然明白黄老板心中的苦楚。
虽然黄老板本身,不是赘婿出身,但是他的家业,也多是倚仗岳父的支持,才有现在的风光。不过与高老板不同,他岳父现在还身体健康,家中的悍妻仍在,哪怕有私生子,也不敢认。
私生子之事,那可是黄老板隐藏了多年的大秘密。他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世上知道这事的不超过屈指之数。
可是青年只凭面相,就道破了他潜藏多年的大机密,这自然让黄老板非常震惊,甚至于惊慌失措,脸色发白,有些害怕……
“黄兄,不要紧张。”
适时,高老板连忙安抚:“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担心泄露出去。我可以保证,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加上龙师傅……”
“他更不用多说了。”
高老板笑呵呵道:“龙师傅知道的事情,那都是天机。对他来说,天机不可轻易泄漏,不然,也有大麻烦。”
“龙师傅……”黄老板连忙看向青年,眼中充满了祈求的意味。
青年淡淡举杯,喝了口茶,就开口道:“黄老板为破财而心烦,这是事实。”
旁边两人一听,顿时笑了,自然明白青年的言外之意。只谈破财,不谈子嗣。
“没错,是破财心痛啊。”黄老板连连点头,叹声道:“一夕败家千万,回去之后,都不知道怎么向家里人交待呢。”
“这么严重呀?”高老板惊奇道:“黄兄,你最近半个月,好像都在普陀山休闲吧。怎么会突然破财,损失严重?”
“这个……”
黄老板迟疑了下,想了片刻,才忽然问道:“高兄,你听说过幽灵赌船么?”
“幽灵赌船?”
高老板目光一闪:“就是传言之中,位于东海之滨,却飘浮不定,行踪不明,十分神秘的赌船?
“高兄听说过就好。”
黄老板苦笑了下,轻叹道:“我在烦闷之时。受到了邀请,就顺势上了一趟赌船散心。可惜的是,财运不佳,输得很惨。”
“难怪……”
高老板恍然大悟,忍不住瞟了眼青年,隐约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提这个了。”
黄老板兴致不高,立即转移了话题,眼中充满了期盼之色:“龙师傅,你觉得我现在这样的状况……还有化解的机会吗?”
青年放下了茶杯。手指头敲了敲桌面,似乎是在推算。黄老板眼巴巴的看着,又是期望,又是担忧。各种焦虑不安。
“难……”
半响之后,青年才开口,摇头道:“不好办。”
“啊……”
黄老板先是失望,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好办,不是意味着没办法呀。一时之间,他惊喜交集道:“龙师傅。还请您明示。大恩大德,莫齿难忘。”
“……我给你画个符吧。”青年忽然说道。
“画符?”黄老板愣住了,瞠目结舌。
“对,转运符。”青年点头道:“先转一转运气,看看情况再说。”
“呃?”黄老板惊疑不解,才想问个清楚,忽然看到高老板使来的眼色,顿时明智的改口了,笑着说道:“那就多谢龙师傅了。”
“不客气。”青年随口道:“你拿着符,再去赌船试一试手气……”
“……好!”
黄老板神思恍惚,拿着符走了。
与此同时,高老板才撕下了伪装,试探道:“祁……咳,龙师傅,你做局的目的,是那艘赌船么?”
“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祁象淡声道:“这样,命才能长久。”
高阳一怵,连忙堆笑道:“是是是……龙师傅,你看。这局,算不算完成了,我们……”
“你们多待两天,等黄老板从赌船回来,就可以走了。”祁象挥手道:“记得,不要露出马脚。不然的话,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懂,懂,这个我们懂……”高阳喜忧参半,半信半疑,七上八下的走了。
晚上,黄老板一夜未归,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回来。一到山庄,他就直接冲到了祁象居住的小院之中,纳头便拜。
“龙师傅……”
一进门,黄老板就叹服道:“你这符,实在是……灵验,太灵验了。”
此时,祁象坐在沙发上,在翻看一份报纸。他对于黄老板的到来,似乎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平静问道:“有效果吗?”
“有,何止有效果,简直就是神效。”黄老板赞叹不已:“昨天我戴了符去赌船,简直就是赌神临身,纵横驰骋,大杀四方,没有半个对手。”
“一个晚上的工夫,我不仅把之前输掉的钱赢回来了,还净赚了一倍。”
说话之间,黄老板笑眯眯奉上了一张支票:“龙师傅,我借花献佛,请务必笑纳。”
“不必了,你能赢,是你自己的运气。”
祁象无动于衷,淡薄名利:“或者说,你经得住诱惑,才能够赢钱。”
“诱惑?”黄老板一呆,有些不明白。
祁象放下报纸,提点道:“你把符拿出来看看。”
黄老板闻声,连忙在怀里一掏,就掏出了一张符纸。然后他惊骇的发现,黄红色的符纸已经变得十分灰青,有一种很萧瑟败落的感觉。
“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祁象轻描淡写道:“符上的灵力,只能够支撑一天。如果你再不回来,恐怕运气也会由盛转衰,到时候你在赌船上是输是赢,就难以预料了。”
“啊?”
黄老板又惊又骇:“为什么?”
“黄兄,这你都不明白?”
就在这时,高阳登场,指点迷津:“龙师傅是在考验你呀。看你的性情怎么样,到底是否值得出手帮忙。”
“啊呀哎呀!”
黄老板一听,立时恍然大悟,马上就懂了。高人行事,就是这样高深莫测,凡事就要讲究一个缘分。而且光是有缘还不行,还要看人的心性。
比如说,高老板的心性,就非常不错。思念亡妻,为亡妻超度。也是真性真性。
而他……
黄老板心中窃喜,毕竟他通过了考验,说明自己的心性似乎也不错啊。
“明白了吧。”
高阳笑着说道:“龙师傅做事,从来不会随便。他不出手罢了,一出手,肯定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接受他的恩泽的……”
“有些人。心性不行,帮了他,反而害人。”
高阳叹声道:“施恩不成,反成仇的例子。比比皆是,也不怪龙师傅要多长几个心眼,免得帮了白眼狼。”
“那是……”黄老板深以为然,随即表态道:“我可不是那种人。”
“哈哈。当然知道黄老板你不是。”
高阳笑了笑,就转头看向了祁象:“龙师傅,你看……”
“唰!”
就在这时。祁象轻轻的挥手,一页黄符纸就轻飘飘飞了出去,然后无声无息落在了黄老板的身前。
黄老板一呆,身体的本能反应很快,立即双手一夹,把黄符纸按在了手中。
“这是……”黄老板又惊又喜,多少也有几分不解。
“拿回去。”祁象吩咐道:“挑一个良辰吉日,先把符烧了,融入水中饮下,再与妻子同床共枕。十个月之后,包你再生一胎男孩。”
黄老板一听,头皮顿时一阵发麻,不是惊吓,而是惊喜。如果他老婆,能再为他生一个儿子,那么他现在遇到的难题,岂不是迎刃而解?
这真是一举两得啊!
黄老板越想,越觉得兴奋,才想开口拜谢之际,冷不防空中一缕香气掠过,他轻轻一嗅,整个人就好像喝醉了似的,晃了一晃,就直接栽倒。
不仅是黄老板,还有旁边的高阳,包括门口四周的保镖之类。在香气弥漫的一瞬间,也纷纷被迷昏了,不省人事。
“终于上钩了么?”
见此情形,祁象心中喜,不过表面上,却装作震惊的样子,然后露出戒备的神色。手掌聚握成拳,舍利子镶嵌的戒指,更是散发明暗不定的光芒。
“……谁?”
祁象目光扫视,然后抬头一看。
一瞬间,一片片粉红嫩白的花瓣飘落下来,就好像一场缤纷的雨。
最过分的是,这些花瓣雨,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花。应该是清晨时候,才采摘下来的新鲜花朵,还沾着光润的露气,清香弥漫。
在花雨之间,却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她长发披肩,肤白貌美,在空中徐徐落下,仿佛天上仙子下凡,清丽脱俗,充满了出尘气息。
女子落下,纤手拈了一片花瓣,清盈而笑:“龙师傅,贸然来访,冒昧了。”
“你是谁?”
祁象问道,真心话,他真不认识这女子是谁。
“我叫妙善!”
女子微笑,柔唇轻启:“想请龙师傅去一个地方作客,耽误你几天时间,可好。”
“……没空!”
祁象毫不犹豫拒绝,这是最正常的反应了。一个陌生人,突然闯进你家里,不管有什么花言巧语,恐怕你也不会相信。
“龙师傅,我也是一片好意,想送你一场机缘。”
“你不领情,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妙善纤手一扬,地上的花片忽然倒卷,形成了一个梅花状的轮廊,再散发出十分浓郁的香气。在香气的蒸熏下,祁象的身体一晃,然后软绵绵倒下了。

第278章 进来容易,出去难!
祁象一晕,妙善就轻步走来,在他的手上,把那枚舍利子戒指摘取了下来。
“果然……”
妙善打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就在这时,山庄的主管,小心翼翼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倒地的众人,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他步步到厅中,小声问道:“妙善姑娘,这些人怎么处置?”
“这些人搬回房间,让他们自然醒。他们闻了迷香,就算醒了,也想不起什么事情来。”妙善目光一转,指向了祁象:“至于他么……还有用,带去天牢,关押起来吧。”
“是!”
主管应声,又招呼两个人进来,一起把祁象抬走了。
“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啊。”
祁象自然是在装晕,或者说身体是晕了,但是神智却十分清醒。所以他的感应很清楚,自己被抬到一辆车上,然后车子慢慢开走。
不久之后,他听见了阵阵海浪声,说明快靠近海边了。车子在海边停下,又有人搬着他下去。过了片刻,他感觉到一阵摇晃,似乎是上了一艘船。
船只在海中航行,这一次时间过了很久……
祁象估摸着,大概也有一个多小时过去,船只忽然下陷,好像是沉到了海底。
当然,这样的细微变化,也只有他这种灵觉敏锐的人,才会察觉得到。要是一般人,最多是觉得是风浪起伏而已,没什么异常。
船只下沉之后,似乎又沿着一条隧道,慢慢地划了十几分钟,才停是碰到了码头,停泊在了一块坚硬的实地上。
旋即,祁象又被人抬了下去。走走停停,最终搁了下来。
片刻之后,抬他进来的人,一个个撤离了。他继续沉睡,过了一两个小时之后,才慢慢地“苏醒”,睁开了眼睛。
适时,祁象站了起来,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
他发现,这里是一个幽暗的房间。就好像监狱似的房间,而且比监狱还要牢固。在房间的四面八方,尽是厚厚的钢板,把整个房间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十分坚固的牢笼。
牢笼不大,才五六平方而已,显得十分逼仄。
祁象忽然出手,劈向了旁边的墙壁。砰的一声震响,一股反弹的力量。让他觉得手掌一阵发麻,隐隐作痛。
“不要白废力气了。”
忽然之间,旁边有人开口说道:“这钢墙铁壁,至少有十公分厚。不要说赤手空拳打穿。就算给你一个手榴弹,也未必能够爆开。”
声音很熟悉,祁象笑了笑,开口叫唤:“葛道友!”
“哗啦!”
旁边的房间。猛然传来了一阵锁链声,接着有人激动道:“谁,你是谁……”
祁象轻轻一笑。他在衣服之中,摸出了一根钥匙,随之轻易打开了牢房的门,然后走到了隔壁,从幽暗狭小的窗口,观望里头的情形。
失踪多天的葛抱,就被人关锁在其中。
与随便关押的祁象相比,现在葛抱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凄惨。他被关在一个坚牢的牢房之中,手上、脚上,包括腰间,都被铐上了。
那粗大的锁链,几乎和婴孩的手臂一样大小,纯精钢铸成,一环一扣,接合得仿佛没有缝隙似的,刀剑难伤。
葛抱现在,就相当于一个重刑犯,在这精钢铁链的锁铐下,只能够在牢房中进行有限的活动,真是悲惨啊。
不过,看情形,葛抱最多是被限度了行动能力,但是却没受到什么虐待。最起码,衣服干净整齐,头发一丝不乱,脸上气色红润有光泽,应该是吃好睡好,很安全。
“看起来,你好像过得挺好呀。”
此时,祁象打开了眼前的牢房,轻步走到窗口,啧声道:“有分量的人,待遇就是不同,太重视你了,让人心里不平衡啊。”
“你到底是谁?”
这调笑的声音,葛抱觉得有几分熟悉,但是在幽暗的牢房凝视,却看到了一个陌生人,让他又惊又疑。
“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吗?或者说,我不应该来的?”
祁象笑了笑,手掌轻轻一挥,覆盖在身上的蜃气,不自然消失不见。一瞬间,空中仿佛有一层涟漪敛动,然后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
“……靠!”
乍一看,葛抱脸面一阵殷红,那是兴奋兼激动,喜出望外的神色:“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得快急死发疯了。”
“你现在,可不像是要疯的样子。”祁象笑道,走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摇头感叹:“这些链子,是最近流行的首饰么?杀马特,好新潮!”
“滚!”
葛抱十分憋屈:“不要站着看笑话,赶紧帮我把这些玩意弄开。”
“等着……”
祁象取出一根小铁线,一边凝视铐锁的内部构造,一边用铁钱撩拨锁眼,又顺势问道:“你怎么回事,前几天在海上,为什么突然失踪?”
“嘀答!”
没等葛抱回答,他的一只锁铐,就已经让祁象打开了。刹那间,他愈加的兴奋,手臂一离开了束缚,就忍不住在空中像狂风乱舞,抒泄心中的激动情绪。
“你都来了,肯定知道了一些情况,还问我为什么……”
过了半响,双手解放了,葛抱才勉强定神,咬牙切齿道:“不必多说了,是哥栽了,栽得非常彻底。”
“谁能够料到,在大海波涛之下,居然还隐藏了一个地形复杂的洞窟。”
葛抱愤声道:“那天你潜水探海之后,我在游艇也待得无聊,就干脆下去帮忙。我的运气好像不错,才下去不久,就在一片礁石之间,发现了一条隧道……”
“当时我惊喜交集,并没有多想,立即顺着隧道一直深入进去。”
说到这里,葛抱义愤填膺,又火又怒:“谁知道,才走了一会儿,居然有人伏击我。而且不仅是一个人,而是一帮高手。”
“我奋力反击,奈何双拳不敌四手,在经过一番大战之后,终于……成了阶下囚。”
葛抱十分无奈,然后沉声道:“祁象,这些囚禁我的,究竟是什么人?此恨此怨,要是不回报一番,我念头不通达啊。”
“怎么?”
祁象也是一愣:“你被关好几天了,没人审讯你,查探你的来历?”
“没有……”
葛抱摇头,也有几分茫然:“这些天,都没人理我……呃,就是按时有人给我送食物,但是送饭的好像哑巴聋子,无论我怎么叫嚷,都没有回应……”
“我这几天,简直就是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到底栽在谁手里了。”
葛抱很悲愤:“比修行闭关还要难受百倍……”
“闭关,你是主动的,现在是囚禁,性质不一样。”祁象理性分析,顺手把葛抱的脚铐打开了,最后只剩下腰锁。
腰锁很麻烦,那是一个很宽很厚的金属围环,把葛抱的腰身,都锁定在牢房一堵墙壁上,让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腰锁的结构,也十分的复杂,一时半会的,祁象也搞不定。
“该死的……”
葛抱活动手脚,恨声道:“祁象,你到是说呀,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太清楚……”祁象摇头道:“你失踪之后,我就去找千门的人,让他们帮我设一个局。然后,就被押送来这里了。”
“呵呵……”葛抱翻起了白眼:“真巧啊。”
“是巧。”祁象专注,用了两根铁线,仔细的拨动,就听见咔嚓一声,腰锁顺利开了,而葛抱一脱离腰锁的束缚,就直接一倒。
祁象眼明手快,连忙搀扶,然后惊讶的发现,葛抱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似乎没什么力气。他愣了一愣,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葛抱脸色微微一白,还算淡定:“你打开的只是明锁,在我身上还有暗锁呢。”
“咦?”
祁象目光一凝,立即揪住葛抱的脉博,一缕气机探了出去,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就惊异的发现了一些状况。
“你……这个是……”
祁象揭开了葛抱的衣服,就在他的身体之上,看到了一枚枚银针。这些银针,按照一定的规律分布,连头带尾,全部刺进了肉里。
“少见多怪。”
葛抱反应平常,慢声道:“刺穴锁身而已,一种很常见的手段。不管是玄修,还是武修,都可以适用。穴位被针刺锁住了,全力无力,连小孩都不如。”
祁象恍然,他之前还觉得奇怪,葛抱的本事也不差呀,就算被锁上了。但是再厉害的精钢铁锁,应该困不住他才对,敢情敌人也不蠢,早防了这一手。
“怎么解决?”祁象问道:“直接拔出来了?”
“先别乱来。”葛抱吓着了,急声道:“这些玩意,不能乱拔。一旦次序错了,我可是要倒大霉的,生不如死。”
“那怎么办?”祁象摊手道:“这些针,我搞不定,没办法。”
“你先带我离开。”葛抱沉声道:“出去之后,我自己能解决。”
“出去?”
祁象无奈一笑,有几分苦涩的意味:“看来你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龙潭虎穴呀,进来容易,出去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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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地下赌城,聚宝盆!
“什么?”
葛抱一呆:“你出不去,还摸进来干嘛,找死啊?”
“我是说难,不代表没办法啊。”
祁象笑了笑,直接把葛抱搀扶起来,然后轻声道:“葛道友,你肯定想不到,这洞窟之中究竟是怎么一番天地。”
“什么天地?”葛抱莫名不解。
“其实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白鹿洞了。”
祁象慢慢解释:“可惜的是,我们来得太晚了,洞窟早就已经被人占据。而且,还改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知道。”葛抱阴沉着脸,非常不爽:“你这乌鸦嘴,真是说对了。这趟行程,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竹篮打水一场空。”
“没捞到什么好处就算了,还被关了几天,好惨。”
葛抱恢复了高冷的神态,但是祁象却感觉到,他就好像一座活火山,表面上没什么动静,实际上内心已经在酝酿怒火,指不定在什么时候爆发。
“最重要的是,连敌人是谁,都不清不楚,两眼摸黑。”
葛抱不死心,再次打听:“祁象,你快说,囚禁我的人,究竟是什么底细,我要和他们不死不休。”
“这个……”祁象沉吟了下,才开口道:“他们应该是……”
“什么?”
葛抱没听清楚,随即走过了一条隧道,眼前豁然开朗,一阵激昂的曲乐声,就在里头传荡了出来。
此时,在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门口。在门口旁边,有身穿制服的保安守卫。两人的目光,穿过了守卫,就看到门口之内。却是一个巨大的舞厅。
舞厅灯光闪烁,音乐十分激烈,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一群男男女女,就在舞厅之中,疯狂的扭动身体,放浪形骸,光怪陆离,仿佛群魔乱舞。
祁象眼尖,还看到在舞厅中的一些昏暗角落。一些人已经剥光了衣服,各种不堪入目的动作,让人叹为观止。
“这是……什么情况?”葛抱懵了,甚至忘记刚才追问祁象的问题。
“这都看不出来?传说中的,销金一窝子。”
祁象随口道:“走吧,我们进去。”
“进去干嘛?”葛抱还在发懵:“不怕被发现呀?”
“在外头瞎闯,才容易被发现。”祁象解释道:“里面人多,只要融入进去,反而是我们最好的保护色。”
“怎么进去?”葛抱皱眉。门口的几个保安,身材魁梧,目光锐利,也不容易对付。
要是他没中暗算。那么他与祁象,一人对付两个,肯定轻而易举。
可是现在,他却成了累赘。这感觉真心憋闷啊。
“没事,直接进去就行了。”祁象却坦然自若,根本没有半点顾虑。就扯着葛抱,大咧咧的朝门口走去。
这一瞬间,葛抱微微一惊,随即就看到几个保安,目光齐刷刷的看来。
他多少有些紧张,觉得可能要有一场恶战之时,却惊奇的发现,几个保安居然视若无睹,任由他们走进舞厅。
葛抱浑浑噩噩的走了进去,不过很快就清醒,揣测道:“你买通他们了?”
祁象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只是驾轻就熟的引着葛抱穿过了舞厅。在舞厅的侧边,还有一条通道,那通道有许多个岔口,四通八达。
两人从通道进去,就可以看到,这里的装潢,与一些奢华酒店没什么区别。大理石的洁净地板,墙壁是隔音材料,顶上却是中式风格的吊顶。
通道千回百转似的,通往不同的地方。
但是每一个地方,都可以听见各种热闹的欢笑声。这里,分明就是一个生意兴隆的娱乐场所,太出人意料了。
“销金一窝子!”葛抱环视道:“果然没错,敢情我无意中误闯了人家的聚宝盆,也难怪要倒霉……”
葛抱的见识不差,或者说出身世家,阅历虽然不足,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一些隐秘的事情,肯定比祁象了解得更多。
他在通道走了一段路程之后,看到了一个个类似于舞厅空间的存在,就已经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葛抱忽然停下了脚步,在他的前面,有一扇大门。那是红木门框,门扇经过精心的雕刻,显得十分的古拙,又彰显大气,古典而高雅。
大门厚重,只有一门之隔,但是门的后面,却传来了哔叽啪啦的动静。
“地下赌城!”
葛抱忽然转头,语气充满了肯定:“这里肯定是地下赌城,十分神秘,又见不得光,五毒俱全的地下赌城。”
祁象一笑,随之伸手轻轻一堆。刹那间,一个更加光怪陆离的世界,就好像是一副鲜活的画卷,徐徐的展开了。
在大门之后,却是一个将近上万平方米的大厅。大厅分为上二两层,下层是密密麻麻的赌桌,上层则是一个个贵宾室。
此时此刻,在宽阔的大厅之中,却是数不尽的人潮,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就分布在各个赌桌之间。有人常坐不动,有人四处游走。
一个个穿着暴露的兔女郎,以及托着美食美酒的服务生,就是这一片人潮之中的点缀。
食、色、赌,还有各种法律严令禁止的毒/品,却在这里堂而皇之的出现,甚至是公开销售。没人监管,也没有人制止。
所以整个赌厅,可谓是一片乌烟瘴气,群魔乱舞。
“没想到,真是没有想到……”
葛抱摇头,叹声道:“虽然我也听说过,在东海之滨有一个十分神秘的地下赌城,但是没有想到,这赌城居然在这里。”
“在这里,很奇怪吗?”祁象笑问。
“当然奇怪……”葛抱轻声道:“因为许多人进了赌城之后,都觉得神秘的地下赌城,那是建在一艘大船上,然后在海上飘泊,警察追踪不了。所以才会那么神秘。”
“等等……”
葛抱一惊:“你不要告诉我,这里是船舱?”
“不知道……”
祁象摇头,招手道:“走,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帮你拔除身上的银针,再想办法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在哪安顿?”葛抱左顾右盼:“这里有休息的地方?”
“当然有……”
祁象一转身,引着葛抱离开赌厅,又转入了一条岔道间。
走了片刻之后,眼前就出现了一排狭小的房间。这些房间犹如鸽子房,内部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以及一把椅子,还有小小的卫生间兼浴室。
之所以把房间修得这么小,不仅是为了节省空间。更重要的是,人在这样的房间住久了,肯定容易产生压抑感,忍不住出去走走。
不过一出门,就是纵情声色之地,难免身陷其中。这可是很高明的心理学因素。并不是单纯的小气。
“喏,你先住下吧。”
祁象随便找了个房间,安排葛抱住下,然后就要离开。
“你去哪?”
葛抱眉头一皱。有点儿忧心。
“刺探敌情。”
祁象回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注意的,要是发现不对,立即撤回来。”
“等下……”
葛抱表情严肃。郑重其事道:“这里很危险,有几个高手。特别是有个很厉害的,身材又高又壮。一米九几,好像铁塔一样。”
“我就是栽在了他的手里,本来我已经快逃脱了,但是他一出手,我立马就被擒下。”
葛抱心有不甘,眼神是很凝重:“虽然说,这其中有他们围攻我,让我实力消耗严重的原因,但是也要承认,那个家伙……很可怕。”
“嗯,知道了。”
祁象重重点头:“我会注意的……”
“再等下。”
葛抱又叫道:“那些高手的来历,我好像猜出了一些……你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护道者吗?没有想到,堂堂护道之人,竟然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
“不是护道者……”祁象却轻轻摇头:“你猜错了,那些人不是什么护道之人,而是……十方道!”
“什么,十方道?”葛抱又惊又愣:“你确定?”
“确定。”祁象点头道:“我觉得,他们之所以没料理你,估计是看上你了。打算先关你一段时间的小黑屋,等你心灰意冷,完全绝望的时候,再吸纳你进组织。”
“呵!”
葛抱表情阴晴不定:“如果真是十方道,那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组织不小,也需要一定的财源收入来维持。这个地下赌城,应该是他们的敛财之地。”
“也难怪,这里的高手那么多。”
葛抱抹了抹额头的汗,有些底气不足:“祁象,你还是别乱查探了,先帮我摘取银针,等我恢复了实力,我们再一起离开。”
“到时候,只要伪装成赌客,应该能够混出去。”
葛抱脑子飞快转动,立即想出了一个主意:“打晕两个有钱人身边的保镖,然后跟着有钱人离开,只要注意一些,肯定不会被发觉。”
“办法不错,可惜已经晚了。”
祁象叹了口气:“估计这个时候,看押牢房的人,肯定发现我们已经不见了。就算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但是肯定会严密监控离开的赌客。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够从容不迫的混出去吗?”
“……靠!”
葛抱顿时无语,后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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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东海鲁西平
“早知道,不应该急着离开牢房……”
葛抱叹声道:“先等我恢复实力,再立即混出去,多好。”
“少扯马后炮。”
祁象手指头轻轻一点,就把葛抱按倒了,然后鄙夷道:“你呀,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把银针拔除了再说……”
说话之间,祁象走到了门口,忽然回头道:“对了,如果……真有什么动乱,你就……自求多福吧,千万别挂了,祝好运。”
“诶……”
葛抱一愣,才想说些什么,就看到祁象手一合,把门关上了。刹时,门外没了动静,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静静待在这个封闭狭小的房间之中。
“……肯定有事。”
葛抱脸色变幻,轻声自语:“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事实证明,葛抱猜对了。
此时,祁象在通道之中,畅通无阻,轻快的潜行。
他对于这里的情况,也算是非常的熟悉,一路上避开了层层哨卡,慢慢地抵达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岩洞之中。
这个岩洞,位于整个洞窟最偏僻的角落。不要说那些赌客了,就连接待赌客的工作人员,以及保安什么的,都不知道洞窟之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然而,祁象却轻快摸了进来,仿佛跟回来自己家一样,悄无声息,熟门熟路。
他进来之后,静静的观望打量,只见岩洞不大,大概三十多平方米。在岩洞之中的三面石壁,零零碎碎,尽是碎裂的痕迹,不成形态。
但是在岩洞的一角,却有一面十分光滑平整的石壁。
祁象走到这块石壁下面,视线慢慢的下移。最终落在地面上一个浅浅的坑洼中。
“唉……”
祁象叹了口气,却很清楚这个坑洼,究竟是怎么成型的。那是一个老和尚在圆寂之时,身体自燃虹化,在高温热量焚烧之下,地面自然形成了一个浅坑。
不仅如此,在浅坑之中,原本应该遗留下来一些舍利子的。不过几百年过去,这些舍利子却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纷纷散落遗失了。
祁象就是得到了其中一枚。才从中了解到这个岩洞的历史变迁。
其实葛抱刚才的猜测,也有几分沾边。他刚才说,那些十方道的高手,可能是护道者,这自然是错的。但是,眼下这个岩洞,却确确实实与护道者相关。
或者说,坐化在这里的老和尚,就是一个护道人。
他守护普陀山近百年。自感大限将近,就在普陀山附近,找了个人迹罕至的海岛,并且在海岛之中。发现了这一个洞窟。
他在洞窟之中,找到了这一个岩洞,然后就安静的坐化了。
他是苦行僧,自小在普陀山修行。不彰名,不显法,世人只当他是个普通老和尚。自然不会在意他的生死。生前默默无闻,死后更是无人知晓。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老和尚,他的实力却高深莫测,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老和尚的境界到底有多高,祁象也摸不清楚,只是在他遗留来的一枚舍利子之中,勉强能够管中窥豹,知道其中的冰山一角。
要知道,老和尚圆寂的时候,并不是坐化,而是虹化。
坐化与虹化,尽管只有一字之差,实际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坐化,一般是指断了气,还留下尸骨。但是虹化,却是在圆寂的一瞬间,身体直接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无尽虚空之中。
据说能够出现虹化现象的,一般是修炼到大圆满境界的高僧,在圆寂的时候,才产生的独特现象。肉身会化作一道彩虹而去,进入佛教所说的空行净土的无量宫中。
说白了,就是所谓的肉身成佛,证得真果。
一般来说,在虹化之后,高僧肉身消失,不会遗留下来什么东西。但是那个老和尚,却留下了一些舍利子,说明他只是半虹化而已。
尽管只是半虹化,却已经足够惊人了。
毕竟佛家中的佛,与道家中的仙,那是同个等级的存在。
半佛,就是半仙。
半步仙人,该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祁象很怀疑,当年那头鹿,会不会就是误入了岩洞之中,然后误打误撞的吃了几颗老和尚遗留下来的舍利子,才产生了异变,全身白化,成为了灵兽。
之后,白鹿被人捕获,被当成了祥瑞献给了皇帝。
徐渭见多识广,可能是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知道了白鹿的不凡,干脆顺藤摸瓜找到了岩洞。但是那个时候,岩洞之中,已经没有了舍利子,他白跑了一趟。
但是出于好奇心,又或者是不死心,他就留下了一幅地图……
再之后,几百年过去了。岩洞上面的海岛沉了,不过洞窟居然还在。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为了十方道的地盘,经过十方道的开发经营之后,就成为了神秘莫测的地下赌城。
“沧海桑田啊。”
祁象叹了一声,如果让那个老和尚知道,他坐化的地方,已经沦为了藏污纳垢之所,会不会从九天之外杀回来,一掌把整个洞窟给灭了。
“你费尽心思潜入这里,就是为了发出这个感慨?”
倏地,一个声音传来,顿时让祁象头皮发麻,身材僵硬。他缓缓转身,只见在岩洞入口的方向,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岩洞光线漆黑,却影响不了祁象的视线,他看得十分清楚,那高大的身影披着红黑长袍,脸上挂着代表十方道标记的怪异面具。
那人走路无声,一步一步逼近,却让祁象感觉到一股股滔天压力汹涌挤来,就好像站在万丈高峰之下,让他觉得自己十分的渺小。
“这个岩洞,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那人开口,声音十分的平和,有一丝好奇之意:“我以为。你只是为了救人。还在考虑着要不要网开一面,让你带人离开算了。”
“毕竟葛家的人,好不处置啊。杀了,后患无穷。不杀,囚起来,也是大麻烦。为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为难好几天了。”
那人随和道:“如果你直接把人带走,我们干脆顺水推舟,成全你算了。但是你救了人之后,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摸到了这里,让人好奇啊。”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个岩洞有些古怪。但是研究了好久,却没有什么发现。但是我的直觉,向来十分灵验,绝对不会出错。”
那人语气之中,似乎有几分笑意:“你的举动。也应验了我的判断。”
“来,说说看……岩洞有什么秘密?”
那人走到祁象身前,他高大的躯体,就好像一座小山。身影完全遮挡住祁象,也给祁象带来了莫大的压迫力。
祁象额头冒出了一点汗,要知道这两三天来,他神魂出窍。来到这里荡悠了好几次,也摸清楚了所有的地形。
然而,在他神魂出窍的时候。却根本没有看到这个人的存在。
这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人,是和他一样,今天才来到洞窟。第二,就是这个人的实力非常恐怖,隐瞒自身气息的时候,他根本发现不了。
如果是前者就算了,最可怕的是后者。
祁象隐约感觉,他这一回,怕是撞上铁板了。
“说出来。”
与此同时,那人温和笑道:“我可以做主,让你带着葛家的小耗子走。嗯,如果你不愿意离开,那就留下来,加入十方道吧。”
“你的本事,也不差。”
那人继续说道:“特别是幻术,出神入化,很有潜力。加入我们十方道,有你好处……”
祁象定了定神,开口问道:“什么好处?”
“只要你真心加入,我可以……”那人才说着,忽觉眼前一花,只见祁象身体一晃,就掠起一抹残影,飞快朝岩洞出口方向奔去。
“小子,回来。”
见此情形,那人不气反笑,黑红衣袍无风自扬,在衣袂飘飞之际,他伸出了手掌,朝虚空轻轻的一抓。
一瞬间,岩洞的空气,仿佛禁锢起来了,空气变得十分的黏稠,就犹如大海浪涛倒涌,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硬生生把祁象牵扯了回来。
祁象身不由己,直接从洞口方向,一下子倒飞,重重摔在了地下。他挣扎起来,心情变得十分的沉重,也意识到了自己与眼前这人的差距。
“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祁象涩声道,感觉很受打击。
“告诉你也无妨。”
那人轻轻一笑,漫声道:“东海,鲁西平!”
“鲁西平?”祁象暗暗沉吟,很陌生的名字,他头一次听说。但是想必从现在开始,他绝对不会忘记了,刻骨铭心。
“小子,不要再打歪门主意了。”
适时,鲁西平微笑道:“你是逃不掉的,老老实实的留下,顺便告诉我,这岩洞的机密是什么。如果有大好处,我不介意分你一点。”
“没有什么机密?”祁象摇头道:“前辈,是你多想了。”
“小子,你不老实。”
鲁西平也不恼,很平静的说道:“这叫欠收拾,知道不……”
话音才落,鲁西平一抬脚,再落下。轰的一声,整个岩洞就炸了,空气暴炸,形成了一蓬巨大的浪潮,祁象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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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石壁玄机,龙吟虎啸,金刚不坏!
空气一炸,一层层海潮似的气浪,层层叠叠,惊涛骇浪奔流。
祁象身在其中,也感觉要被炸飞了。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反手之力。空气如浪涛,这恰好似水,属于水系法术的精髓。
这一瞬间,祁象身体一动,就犹如一尾游鱼,轻轻的一转,十分灵巧的出现在鲁西平的侧边。之后,再一扑,虎啸山林,威慑四方。
“咦!”
乍一看,鲁西平觉得有些惊奇,顿时笑道:“有意思,陪你过一手。”
真的只是过手,只见鲁西平手一挥,黑红长袍一翻,就形成了一片屏幕。祁象的虎扑,凶猛的扑在衣幕上,却毫不着力,让他觉得一阵空荡荡的无力,很难受。
“唰!”
祁象见势不妙,立即一个弹身,顺势攀附到了旁边的石壁上,再从空中一坠,抓起了大片砂砾,如漫天花雨,纷纷扬扬,激飞电洒。
“这套路,好像是五禽戏,有意思!”
鲁西平不慌不急,又轻轻挥手,衣袍卷动之间,纷纷扬扬的砂砾,立即卷成了一圈,再以排山倒海之势,反飞了回去。
大片砂砾,在空中穿梭,仿佛能够穿透虚空,产生了剧烈的呼啸声。
祁象脸色顿变,然后想也不想,立刻扑倒在地。流星雨似的砂砾,就在他的头顶上空飞了过去,砂砾与空气摩擦产生了炽烈气息,仿佛燃烧了,头发都要起火。
哒哒哒哒……
一阵机关枪扫射的声音响起,在祁象身后的一面凹凸不平的石壁,立刻出出来一大片好像筛子一样的孔眼。
祁象回头看了眼,只见石壁上的孔眼十分密集,一块块砂砾直接陷入坚硬的石壁中,而且陷得很深。都看不到头。
“鲁师。”
就在这时,岩洞外面,妙善盈盈走来,抿唇微笑道:“既然他不识好歹,你又何必手下留情呢。把他拿下,锁在牢房之中。交给我来处理,给我一天的时间,哪怕他是一个铁人,我也有办法让他开口。”
妙善美貌如花的笑容之中,眸光却透出残忍冷酷的意味。
“好个蛇蝎美人。”
祁象心中一沉。抬头望去,暗骂了一句:“最毒妇人心啊。”
“这提议不错。”
鲁西平好像是意动了,笑着说道:“妙善,那就看你的了。拿出把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本事来,让他老实交待这里有什么机密。要是机密有什么好处,我不介意给你一份。”
“多谢鲁师。”
妙善欣然而笑,她知道鲁西平的性情爽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说有她的好处,那么事后绝对不会过河拆桥。
“等等……”
祁象忽然举手。投降似的说道:“不用麻烦你们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说了之后。你们是不是真的放我离开?”
“哈哈,这是自然。”
鲁西平笑道:“你放心,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肯定履行诺言。任由你和葛家那个小子,一同离开。”
“鲁师……”妙善有些迟疑,似乎是想反对。
“不必多说。”鲁西平挥手。意味深长道:“我相信,他们两个是聪明人,在离开之后,知道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对吧?”
“呃……”
祁象一怔,随即重重点头:“对。”
“很好!”
鲁西平表示满意,随即开口:“说吧,这个岩洞,到底有什么古怪之处,以至于让你不惜冒险潜行进来。”
祁象在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泥灰,慢声道:“这岩洞确实有特殊的地方,不过与其让我说,不如你们自己看。”
“看?”妙善一怔,左顾右盼:“看什么?”
“看石壁!”祁象顺手一指,目标就是岩洞之中,那块十分平整光滑的石壁。
妙善蹙眉,目光投射在石壁上,她观察了半响,却一无所获,顿时怀疑道:“你确定,石壁上有玄机,不是在忽悠我们?”
“果然不出所料……”
没想,鲁西平哈哈大笑:“我就知道,这块石壁有蹊跷。所以一直以来,不允许任何人开发利用这个岩洞。”
“不过我研究数年,至今未能破解其中的奥妙。”
鲁西平笑声一收,庞大的身躯之中,又散发出恐怖的压迫力:“小子,不要卖关子,你直说了吧。这石壁之上,到底有什么机密?”
“我说不出来……”
祁象一顿,冷不防感到恐怖的压力铺天盖地涌来,让他的呼吸一滞。他自然明白,这是鲁西平的警告,当下急忙补充:“不过我知道,我的那枚戒指,应该是破解石壁奥秘的关键。”
“戒指?”
鲁西平问道:“什么戒指?”
祁象不说话了,只是以眼睛斜视,看向了旁边的妙善。
“嗯?”
鲁西平回望,目光沉凝,似刀如剑。
“该死的家伙。”
妙善知道,这个时候她要是敢撒谎,鲁西平绝对不会怜香惜玉的,所以毫不犹豫,直接把那枚镶嵌了舍利子的戒指取出来。
“鲁师,他说的戒指,应该是这个……”
妙善连忙把戒指奉上,就怕呈献得慢了,鲁西平心中不满,一巴掌把她拍死。
鲁西平接过戒指,凝神一看,也察觉到戒指,确切的说,是察觉到戒指上面那枚舍利子蕴含的能量。
“挺奇妙的玩意。”
鲁西平端详片刻,不耻下问:“怎么使用?”
“很简单……”
倏地,祁象瞬间结印,掐指喝道:“嘛呢吽!”
他凝神吐气,舌绽春雷。
轰的一声响,鲁西平手上的戒指,忽然闪耀一抹奇光。
本来,在祁象呼喝的时候,鲁西平也提前做好了准备,全身的气息一收,整个人就好像铜墙铁壁,钢铁堡垒似的,蓄势待发。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祁象只是在干喝,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在他惊奇之时,就发现戒指奇光似水,飞快映照在平整的石壁上。与此同时,石壁也散发出一丝丝光亮,与奇光遥相呼应。
“咦!”
乍看之下,鲁西平也顾不上祁象了,连忙凝神注视石壁的怪异光线。
光线如丝,一点一点的蔓延开了,从下往上,先是勾勒简单的线条,然后慢慢地扩散,形成了复杂的纹理。
不过这个过程,比龟速也快不了多少。
鲁西平似有几分不耐,忽然心中一动,直接往舍利子注入了一股力量。
一瞬,戒指光芒万丈,石壁上的光线,也随之加快的蔓延的速度,飞快的勾勒出一道道痕迹,最终形成了一个圣洁的身影。
“啊?”
刹那间,鲁西平和妙善,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石壁的身影,那是一袭素白衣裳,手托白玉瓷瓶,拈着杨柳枝的观音。
“怎么会……”
鲁西平自然觉得意外,不过定神再看之后,他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主要是他忽然发现,石壁上的观音,不仅是形象栩栩如生,另外还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韵味。
在韵味气机之间,他隐约感觉其中暗藏了大道玄机,好像是某种至高法则。
有了这样的发现,鲁西平惊喜交集,自然专注的观望。看了片刻,他有些沉醉于其中,然后惊奇的发现,石壁上的观音,似乎在动。
本来平面线条的身形,忽然变得三维立体生动。
他手上戒指镶嵌的舍利子,更是忽然凭空消失,直接化作一团光,融入到了观音之中。有了舍利子能量之助,白衣观音愈加的神秘莫测,仿佛从石壁之中剥离了出来,飘浮在虚空,凛然而立,神圣不可侵犯。
鲁西平仰望空中的白衣观音,目光也出现了一丝呆滞。
就在这一瞬间,慈眉善目的观音,忽然目光一厉,一只洁净如玉的手掌,忽然从空中劈落了下来,携带了不可阻挡之势,只手降魔!
“不好……”
鲁西平神思恍惚,心中忽然一凛,就意识到中了暗算。
他目光飞快一瞥,却发现旁边已然没有了祁象的踪影,而在岩洞的空中,那一尊栩栩如生的观音,却有祁象的几分气机。
不必多说,肯定是祁象通过了什么秘法,牵引了石壁观音加持己身,让他的实力一瞬间就暴增了十数倍,十分的可怕。
“卑鄙无耻!”
鲁西平怒了,哪怕脸孔隐藏在面具之下,但是也能够让人感受到他的怒火冲天:“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击败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话之间,鲁西平收拳束腰,扎起了马步,竟然不闪不避,打算硬接下这一招。
祁象见状,也有些惊奇,然后就看到,在鲁西平的长袍之下,忽然闪现一抹柔亮好像是金属似的光泽。
在金属光泽之下,却是有龙虎之气形,在盘旋如圆,龙吟虎啸,十分沉凝、厚重,仿佛一层透明的罩衣,牢不可破。
“金钟罩,铁布衫!”
这征兆,太明显了,祁象几乎是一眼,就已经辨认出来。让他吃惊的是,鲁西平好像把这两门横练功夫,修炼到大圆满的境界。
他全身上下,一口真气不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恐怕就连普通子弹,或许也打不穿。如果再进一步,就是传说中的无漏之身,金刚不坏之体……

第282章 大战,完蛋了!
“这家伙,比想象中的厉害……”祁象心中掠过这个念头,但是却没有半点退缩,反而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空中轰落了下来。
祁象这一掌,打在了鲁西平的肩膀上。他本来瞄准头顶的,但是鲁西平在最后的关头,脚步不动,只是微微的一晃身体,以肩膀硬扛。
“砰!”
一声春雷乍响,岩洞猛的摇晃,动荡不安。空气炸开,气浪滔天,使得岩洞上的石块簌簌洒落,仿佛快要塌陷下来了。
此时,鲁西平好像喝醉了酒似的,他的面具在震荡中掉落了下来,脸上蒸起一抹红晕,然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体。他摇了摇脑袋,脸色由红转青,再次转白,似乎是恢复了正常,安然无恙。
“哈哈,小子,再来。”
鲁西平大笑,大手一探,五根铁指如钩,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朝祁象抓了过去。
祁象目光凝聚,自然也看得出来,鲁西平的手上蕴含了千钧之力。要是被他揪住了,恐怕下场很惨,估计要被分尸撕裂。
“这怪物……”
祁象飞退,怀疑鲁西平的实力,是不是已经达到了所谓的练气大圆满,差一步就能够筑基立道的阶段。
“恐怖,打不过,闪!”
祁象心里已经萌生了退意,毕竟观音加持,那只不过是舍利子的力量。他就是借助了这个力量,才勉强与鲁西平打了个平手。
问题在于,舍利子的力量有限,最多能够支撑几分钟。只要时间一过,他就被彻底打回了原形。那个时候,他肯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祁象又不是食古不化的人,自然也知道变通。肯定不会主动寻死。所以在这一瞬间,他飞退到一堵崖壁旁边,然后鼓动了全身的力量,轰然一撞。
五禽秘技,鹿撞!
祁象这一撞,直接把一堵石壁,完全撞塌了。在石壁的后面,却是一个仓库。
石壁倒塌,乱石崩落,情况十分的混乱。祁象就是趁乱。从仓库之中飞奔而去。不过他也察觉到,鲁西平在后头穷追不舍。
“你逼我的……”
祁象一咬牙,也有了决断。不再绕弯了,以一个笔直的路线,直接破墙而过。
一时之间,他连破几堵墙,却是引起了更大的混乱。因为在仓库之后,就是一个个酒吧、舞厅之类的,里头充塞了大量玩乐的人潮。
墙壁炸裂。自然惊起无数鸳鸯。
“小子,好胆!”
鲁西平勃然大怒,高大的身躯,却犹如一缕轻风。飘过了几个乱蓬蓬的房间,然后大手探了出去,就要把祁象擒住。
感觉到背后生风,祁象目光一闪。然后一个俯冲,不顾任何形象,直接在一些人的脚下穿梭而过。再一次破开一堵墙壁。
一瞬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阔的空间。
祁象环视一眼,发现这里是赌场大厅。他顿时笑逐颜开,立刻起脚一跺。一股气流立即在大厅之中扩散开了,震得一大片人七零八落。
与此同时,祁象一招手,一个赌桌上堆积如山的筹码,就忽然炸开了,就好像滂沱大雨劈打在蕉叶上,打不死人,却让他们疼得抱头鼠窜。
骚扰,就是这样开始了。
宽阔的赌厅之中,至少有数千人。这些人,非富即贵,来自不同的国家。一旦出了什么乱子,地下赌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肯定是毁于一旦。
所以看到这个情形,鲁西平眼中杀气一闪:“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鲁西平虽然十分愤怒,但是一时半会的,却奈何不了祁象。因为祁象十分的狡猾,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
鲁西平心有顾虑,根本不敢下狠手,就怕自己控制不好力度。一不小心,手指头稍微用力几分,就把一些富豪戳死了。
“砰,砰,砰,砰。”
忽然,祁象又取了一些筹码当暗器,打灭了赌厅之中的灯光。
赌厅本来就足够昏暗,现在灯光又灭了,蹿起一蓬蓬电花。一些玻璃碴子洒下来,更让许多人惊恐的大叫。
乱,非常乱。就好像烧开的水,沸沸扬扬。
“聒噪!”
鲁西平阴沉着脸,忽然张开嘴巴一吼。
刹那间,一股恐怖的声波震荡,在酒水的剧烈晃荡间,一个个杯子,厚厚的玻璃瓶子,纷纷炸开了,玻璃碎片撒了一地。
白的,黄的,红的,各色酒水,也随之渗到了地面。
芬香浓厚的酒气,就在空中弥漫开了,很是醉人。
不过,诺大的赌厅之中,却没有人可醉了。因为这个时候,在鲁西平的吼声中,大片大片的人,根本经受不住摧残,直接晕厥过去。
这恰好就是鲁西平需要的结果,他吼了之后,就回头道:“妙善,把他们安置好,我继续追那只小耗子。”
祁象机警,在鲁西平怒吼之际,已经悄悄地溜之大吉。此时,他也顾不上葛抱了,一路上横冲直撞,破开了重重围堵,终于抵达了出海口。
“轰隆!”
祁象又是一击,震开了一帮守卫,然后就要跃入海水隧道之中。
“留下……”
同一时刻,鲁西平的愠怒的声音,也随之如雷荡开。闯了大祸,惹了一堆麻烦,没收拾烂摊子就想走人,简直就是妄想。
鲁西手含恨出手,隧道口稀薄的空气,立即变得凝固沉重,海水更是往下一沉,随即又反向逆卷,形成了一道冲天水柱,把祁象顶了回来。
大浪倒卷,祁象也跟着倒飞,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逃,你逃啊。”
鲁西平咬牙切齿道:“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加入十方道,饶你不死。”
“小心!”
祁象忽然大叫。
“嗯?”
鲁西平一怔。
就在这一瞬间,倒流的海水,突然化成了千百道尖锐的水剑,水剑柔韧,就犹如一根根飘带,以十分诡异的角度,朝鲁西平刺去。
“居然还有这一手。”
鲁西平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却毫不畏惧,甚至躲都没躲。任由水剑刺来。
“滋滋滋……”
尖锐的水剑,刺在了鲁西平的衣服上,发出了阵阵刺耳的声音。那动静,就好像是刀剑兵器在磨石上磨过,不过兵器没有磨锋利,反击磨钝了。
水剑,不仅钝了,更化了,化成一蓬蓬水沫。
“这小子。真滑手。”
鲁西平才震化水剑,就看到祁象的身形,已然消失在隧道之中,顺着水流飘去。估计已经到了外海。
鲁西平没有半点迟疑,立即追踪而去。他屡次三番出手,都没有将祁象擒下,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肯定让许多人笑话。
要是最后让祁象给逃了,不仅是笑话,更是洗脱不了的污点。他的一世英名。绝对不能栽在这件事情上。
鲁西平飞快出去,很快就离开了隧道,来到了外面的海口。在他抵达海口的瞬间,他心头狂跳,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什么情况?”鲁西平惊愣,连忙环视四周。
就在这时,他骇然发现,出口的海水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已经空了。四周尽是黑乎乎的礁石,还有在淤泥间蹦跶的鱼虾螃蟹。
在惊诧之间,鲁西平若有所觉,立刻抬头一看。
“啊?”
乍看,鲁西平忍不住惊呼,他万万没有想到,在空旷的海面上,居然看到了一个十分巨大的龙卷水现象。
龙卷水,又叫龙吸水,只见一条直径大概几十米左右的水柱,呈螺旋桨结构,吸走了方圆十几里海域的水,高耸入云霄。
这样的情形,的确像是有龙在天空之中,汲取海水,准备兴风作浪。
但是鲁西平眼尖,下一秒钟,就看到这个龙吸水,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人为的杰作。因为在龙吸水之上,却是祁象傲然屹立的身影。
“最后一击了。”
注视到鲁西平惊骇的目光,祁象咧嘴一笑,也有你怕的时候……
“不成功,便成仁!”
祁象把心一横,螺旋盘上几十丈高空的水柱,立刻凝聚化成一个巨大的龙头,然后气势磅礴,拖着巨大的躯体,张牙舞爪似的,朝鲁西平扑去。
水龙盘空,搅动了方圆十几里海域的海水,这浪潮汹涌澎湃,与真实的海啸差不多,产生了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海龙席卷,一块块礁石,立即化成了碎屑。而且好像地震似的,海床开始摇摇晃晃,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缝隙,海水由缝隙渗透了进去,不断的腐蚀、侵吞……
“不好。”
鲁西平心急火燎,知道再不制止祁象的举动,恐怕辛苦营建的地下赌城,就会在海水的冲击下,化为乌有。
惊急之下,鲁西平也不再留手。
“昂!”
“龙吟铁布衫!”
“虎啸金钟罩!”
龙吟虎啸,汇聚左右,再在鲁西平的背后浮现。一龙一虎,十分的逼真。龙虎交汇,也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
“破!”
鲁西平迎向了海水龙头,两股庞大的力量相互冲击、挤压,也随之激起了一层层好像荷莲似的浪花。
浪花翻腾、咆哮、绞卷,使得原本有些破裂的海床,立即塌陷了,海水就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奔腾涌进。
地下赌城,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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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识海变化(求月票)
地下赌城,要完蛋了……
看到这一幕,势均力敌的祁象和鲁西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鲁西平怒了,祁象却笑了,笑得十分开心。然后,乐极生悲。
“小子,死来!”
暴怒之下,鲁西平的拳头,直接崩开了海浪,抵达在祁象的胸前。
这时,好巧不巧,加持在祁象身上的舍利之力,也慢慢地溃散。一股暴戾的力量奔来,他措手不及,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击了个正着。
“咔嚓!”
一瞬间,祁象就感觉到胸口一闷,喷了一口血之后,身体就陷入了海潮之中。他勉强保持清醒,立即顺着海潮漩涡,悄然遁走。
漩涡卷流,让他很快离开了这一片海域,也不知道飘浮了多长时间,他感觉到鲁西平并没有追杀过来,总算是摆脱了危险,他才松了一口气。
估计这个时候,鲁西平在忙着援救地下赌城,也顾不上料理他了。
想到这里,祁象心中稍安,又觉得一阵疲惫来袭,眼睛再也睁不开,也顾不上此时身在茫茫大海中,径直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
祁象迷糊睁眼,呆滞了半响,才算是清醒了,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气味。他轻轻一嗅,都觉得呛鼻子,忍不住咳嗽一声。
“这是哪里?”
祁象才想挣扎起床,察看房间的状况。但是身体才动,一股钻心错骨似的疼痛,就让他额头冒出一抹冷汗。
“受伤了……”
祁象定了神,身体僵滞在那里,才慢慢的缓过一口气,重新躺下。
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受了重伤。很严重的伤势。胸口的骨头,差不多碎完了,肋骨的骨刺差点刺到五脏六腑之间。
真的只是差一点,祁象自我检查之后,额头的冷汗变成了热汗。他还算是幸运,就差那么一点儿,他就要完蛋。
“好险!”
祁象吞了吞喉咙,如果不是在那危及关头,他祭起了龟甲,勉强挡住了鲁西平的拳劲。那他估计要去见阎王了。
尽管如此,毕竟是仓促应招,龟甲只是卸下了拳劲的大部分力量,也有少量的余波渗透,这才造成了他现在的重伤。
要是没挡住,恐怕他已经被打爆了吧。
祁象吐了口浊气,慢慢的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不过,这又是哪里?”
祁象偏头观望,只见这是一个很朴素的房间。简单的床桌椅柜,以及一幅浅白粗纱蚊帐,说明这里是寻常人家。
他虽然受伤了,但是感知仍在。
“不是船舱!”
祁象灵觉蔓延出去。微微扫了一圈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海上了。估计是他在大海漂流久了,被人救上了岸。又有可能是被海潮冲到了海岸,再被人捡回家。
不管是哪个原因。总之他是被人救起来了,还敷了一层伤药。
“不知道,这里是舟山。还是宁波一带……”
祁象忖度,不管是舟山,还是宁波,距离地下赌城不远,不宜久留啊。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出手毁了地下赌城,十方道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被是他们逮住了,估计要死得很惨。”
祁象这么一想,也躺不下去了,急忙开口叫唤:“诶,请问……有人在吗?”
半响,才有人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哟,醒了。”
祁象看去,只见那是一个老头儿,六七十岁左右,头发灰白,脸上皱纹很深,手指关节粗长,有厚最的茧子,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道是经常风吹日晒,干活的老百姓。
“大爷……”
祁象抢先开口,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
“不是我救你。”
老头儿摆手道:“是我孙子,在海边玩耍的时候,看到你浮在海面上,还以为遇到尸体了呢。他才想打电话报警,然后发现你还有一口气在,就把你带回来了……”
“恰好,我也懂一点医理,就买了些药材,帮你简单的包扎。”
老头儿提醒道:“不过,只是治理了皮肤外伤,内伤解决不了,你最好去大医院,找专门的大夫开刀正骨。”
“……谢谢您,也谢谢您的孙子。”祁象点头,也识趣的没问,老头儿和他孙子,为什么不打急救电话,让医院的人过来救治。
废话,他行李钱包什么的,都搁在舟山酒店之中呢。全身上下,身无分文,而老头儿的家境显然也不太好。叫救护车来了,谁给钱?
哪怕是先垫钱,老头儿也垫不起啊。
对于这种人情世故,祁象非常的了解。况且,能捡回一条小命,他也觉得万幸,不敢再奢求其他。
“对了,大爷。”
与此同时,祁象打听道:“这是哪里呀?”
“诏安。”
老头儿回应。
“哪儿?”
祁象没听明白,笑着说道:“大爷,您说个大点的范围。”
老头儿眼睛一白,没好气道:“这是诏安,是个县城,归漳州管。漳州,你应该听说过了吧。”
“漳州?”祁象瞪大了眼睛:“哪个漳州?”
“八闽大地,应该没有多少个漳州吧?”老头儿表情古怪道:“就是有着闽南金三角之称的漳州呀。”
“闽南,漳州,诏安!”祁象顿时瞠目结舌,呆若木鸡。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在东海普陀山呀,怎么一觉醒来,就已经跑到闽南了?
他到底在海上漂流了几天?
霎时,祁象急忙问道:“大爷,今天是几号?”
“自己看。”老头儿呶嘴。
祁象连忙看去,只见在房间的墙壁上,悬挂了一本黄历。就是那种,过一天,撕一页的那种老黄历。
他看到了最新日期,再一对比。就赫然发现,他已经昏睡了五天,现在才醒。
“五天了。”
祁象惊叹:“难怪漂到了漳州……这一路上,没成为鱼虾螃蟹的食物,也是幸运。”
“你先休息吧。”
此时,老头儿说道:“伤没好呢……对了,要不要给你亲戚朋友打个电话?”
“呃……”祁象摇头:“我住得较远,还是不要麻烦他们了。”
“随你。”老头儿没有多问的意思。
“大爷怎么称呼?”祁象趁机转移话题。
老头儿目光一瞥,随口道:“姓林,双木林。”
“原来是林大爷。”祁象想坐起来。表示一下尊敬。谁知道,身体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让他脸色一白,额头又冒汗了。
“躺着。”林大爷皱眉道:“没事不要乱动。”
“是……”祁象老实听话,毕竟病人是没人权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呀,更何况他现在是胸骨碎裂,情况非常凄惨,更加不能轻易动弹。
这时候。轮到林大爷盘问了:“你呢,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呀?”
“我叫祁象……”
祁象也交了一些底,不过肯定有所隐瞒:“是个古玩行商。平时在湖州、金陵一带谋生,最近来到闽南,没想却遭遇到了意外。”
“哦。”
林大爷点了点头,也没说信不信。只是叮嘱道:“你好好休养吧,我去给你熬一碗药。”
“谢谢大爷……”
在祁象的千恩万谢之中,林大爷走了出去。
“好人啊……”
祁象轻叹。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简单的好人。”
他虽然受了伤,但是眼睛可没瞎,却也看得十分清楚明白。
那位林大爷,尽管六七十岁的样子,但是眼中精气神很足,而且血气旺盛,劲头比起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也不虞多让。
“应该是练过的……”
祁象心中沉思,却不怎么在意。毕竟人家可是救了自己,就算是隐世的民间高手,身怀什么秘密之类的,他也不好多探究。
或者说,这个时候了,他就是相当于一尊泥菩萨,才过了海,自身难保呢,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呀。
“没想,一转眼的工夫,就跑到闽南来了,这样……挺好。”
祁象有几分轻松,毕竟远离了舟山,哪怕鲁西平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预知到他现在的方位,奔行千里追杀而来。
“好好养伤吧。”
“也不知道葛抱怎么样了,应该没挂吧。”
“就算跑不了,凭着葛家传人的身份,应该能够安然无事……”
祁象思绪万千,随之闭上了眼睛,似睡非睡。
他是受伤了,不过是身体受伤,精神力却仍在。此时此刻,他慢慢地冥想,进入到自己的识海之中。进入识海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识海,忽然发生了一些变异。
在此之前,他的识海,只有三样东西,比较特殊。一是神秘莫测的龟甲,还有来头诡异的水月秘文,再者就是不久前才收取的蜃气了。
三样东西,明显是龟甲最厉害,排序最高。占领了识海的最高空,一副我是老大,你们不要来招惹我的样子。
其次,自然是水月秘文,居于识海之中,绽放毫光。在远避开龟甲的同时,又拼命的把蜃气挤压到最底下。
可怜的蜃气,只得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垫在识海的最下层。
不过祁象也看到了,另外还有一样东西,与蜃气相伴,算是同病相怜,堆在了最角落,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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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神奇的灵光
那是一点微弱的莹光,光源不大,仿佛萤火虫一般,却十分清晰、柔亮,让人忽视不了。
“这是……”
祁象稍微打量,就知道那样东西的来历。也是他冒险潜入到地下赌城,硬先生在鲁西平手中虎口夺食的收获。
岩洞石壁之中,自然隐藏了玄机。
这个玄机,就是石壁中的观音光影图形。那栩栩如生的图形,却是当年老和尚在虹化之时,凝聚了毕生的信念,通过某种神通,再烙印在石壁上。
这种神通,就是观音观,也就是佛家的观想之法。
道家有存思,伄家有观想。
存思,又称存想、存神。存指意念的存放,思指瞑思其形。
说白了,就是存思自己身上的神。道教认为神无所不在,无所不存,身内身外皆有神,如果能存思这些神,神就会安置其身,达到长生久视的目的。
存思的对象很广泛,包括存思天象(日、月、五星,云雾)、景物(气、炎火)、人体(五脏、丹田)及神真(身内神和身外神)等。
祁象的水月秘文,就是属于存思的范畴。
而观想,与存思相似,又有些差别。所谓观想,就是集中心念观想某一对象,可以对治贪欲等妄念,然后达到万法皆空的大圆满境界。
观想,又叫观想念佛,佛家认为,僧人要是于佛之三十二相,专观其中一相,就能灭九十亿那由他恒河沙微尘数劫之生死重罪,得到大超脱,肉身成佛。
那个老和尚是观音的护道者,那么他观想的,自然是观音相。
在他虹化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观音妙图。绝对是充满了观音的神韵。要是能够日夜参悟,百年之后,指不定就可以肉身虹化,立地成佛。
当然,只是可能而已,不代表一定能行。
毕竟这种大造化,也需要大毅力,百年如一日的躬身践行。
祁象自忖,没有出家当和尚的兴趣,怕是吃不了这一份苦。心念不诚。再有缘法,也相当于一场空。
况且这机缘已经错过了,或者说已经让他给糟蹋了。
为了对付鲁西平,他不惜调用舍利子的力量,再让石壁上的观音加持己身,才勉强能够与鲁西平拼个不分胜负。
但是这样一来,石壁上的观音烙印,自然荡然无存。不过还保留了一点灵光,就存留在他的识海之中。
一点灵光。具备了灵性的光。
这东西有点儿鸡肋,祁象已经有了存思的法门,对于观想之法兴趣不大。但是这灵光也十分的稀奇,总不能白扔了吧?
祁象沉思之际。忽然听见一点动静,他连忙退出了识海,睁开眼睛再看。
只见这个时候,门外有一个身影在探头探脑。
两人目光正好撞上。那个人咧嘴,憨厚一笑:“听爷爷说,你醒了。我来看看……”
得,救命恩人出现了。
祁象连忙举起手,笑着招呼:“林兄弟……”
“我叫大柱……”
那人走了进来,身材很高,肌肉结实发达,的确很像一根大柱。他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青涩的气息,风华正茂。
不像祁象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已经是老油条了。
“大柱兄弟,谢谢你救了我。”
祁象微笑道:“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成一条咸鱼了。”
“没,没……”
林大柱慌忙摆手道:“我只是恰好经过,看到有危难情况了,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难说……”
祁象轻叹道:“毕竟像大柱兄弟这样的热心人,现在是越来越少见了。路见不平,见义勇为,非常难得可贵。”
“应该的,应该的……”林大柱有些脸红,可能是极少有人当面这样夸他,他有些不怎么习惯,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没事吧,伤好些了么?”
“死不了就行。”祁象洒脱道:“至于伤势嘛,慢慢疗养,总能好的。”
“可是你这伤势,很严重啊。”林大柱迟疑道:“爷爷说,你是被高手打了,刚猛的拳劲在胸口炸裂,没死也是幸运……”
祁象眼睛一眨,才想说些什么,冷不防就听见林大爷在外头叫喊:“大柱,你不要偷懒,快出来帮我熬药!”
“啊,来了……”林大柱火急火燎出去了。
祁象笑了笑,手掌轻轻覆在胸口上,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大部分胸骨已经断裂成碎片,差点就凹陷下去。
胸骨崩裂,经络受损,好惨……
祁象叹了口气,却没有多大的惊慌。毕竟,只要他人没死,再严重的伤势,都是可以挽救的,就是需要一点时间。
“等等,或许可以这样。”
忽然之间,祁象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观音济世,普度众生,这灵光……对于伤势,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想到这里,祁象闭上了眼睛,神魂再次沉入识海,然后小心翼翼驱动灵光,使得灵光从识海之中,一点一点的挪移。
灵光从眉心钻了出来,再经过十二重楼,慢慢地抵达胸口。
这一瞬间,祁象只觉得胸口一阵清凉,本来剧痛近乎麻木的伤势,也有复苏的迹象,最起码积聚在胸口的淤血,也随之一点一点的散开。
酥酥的,麻麻的,又有些痒。
这是好现象……
祁象忍着痛,精神力也随之探到胸口之中,把胸口的碎骨,一点一点的拉正、接合。
伤口重新裂开,疼得他额头大汗淋漓,脸色有些苍白。
但是此时此刻,灵光又散发出清凉的气息,无声无息的滋润伤口,修补着伤残的经络、血肉、骨骼。
十几分钟过去,祁象额头、身上,冒涌的汗水。已经把枕巾、被单浸湿了。
不过成果也十分显著,他胸口的伤势,也恢复得七七八八,胸骨回正,积聚的淤血散化,断开的经络又拼接续上。
大伤势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仔细的疗养,等到微裂的骨头、经络、血肉伤口,自然的愈合,就可以安然无恙。
当然。代价就是,清亮的灵光,这个时候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针尖细小的一点微芒,十分的含糊,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消失溃散。
“可惜了呀。”
祁象有些遗憾,他也没有想到,灵光的效果。堪比回天符了。本来他还琢磨着,等到休养几天,恢复了一些元气,就绘符自救。处理伤势。
没想,在灵光的疗养下,严重的伤势直接好转,也省去了绘符的麻烦。
“咦?”
在祁象感叹的时候。模糊微亮的灵光,忽然轻轻一闪,但不是一闪即逝。而是闪烁了下,居然又亮堂了一点。
“什么情况?”
祁象一惊一愣,随即又是一喜。
他急忙凝神研究,然后就发现针尖微芒似的灵光,竟然在一点一点的恢复,这个过程虽然十分的缓慢,但是灵光的确是在恢复元气,似乎是在聚拢能量,再次发光发亮。
“居然还能这样?”
祁象惊喜交集,没有想到灵光在消耗殆尽之时,竟然能够主动恢复还原,神奇啊。
他正想进一步研究灵光,门外又有动静传来。
“大哥,药熬好了。”
这个时候,林大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慢步走进房间。
祁象只好先把灵光搁下,抬头笑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林大柱把药放在桌上,才转移了目光,随即他一呆,顿时惊慌道:“大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祁象怔忡,随之意识到,自己现在大汗淋漓,脸色苍白无血,十分的虚弱,好像要挂掉的样子,也难怪林大柱惊慌失措。
“爷爷……”
林大柱大叫起来:“快进来啊。”
“咋了。”
一瞬,林大爷疾步而进,步伐十分敏捷,快速。
“你看……”
林大柱惊急道:“他他他……情况好严重,要不要送医院?”
“我没事。”
祁象哭笑不得,也有点儿感激林大柱的关心。
林大爷目光一瞥,眉头随之皱了起来,然后不容分说,就凑了过去,手掌一抓,就要查探祁象的脉博。
此时,祁象后知而先觉,手臂微微一抽,就躲开了林大爷的查探。他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轻声道:“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林大爷目光一凝,认真的审视片刻之后,就转身道:“大柱,去劈柴火,准备晚饭。”
“爷爷,可是他……”林大柱有些呆愣。
“他什么他,他说了没事,肯定没事。”
林大爷教训两句,就直接扯着林大柱离开了房间。
“呃?”
林大柱跄步而行,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记回头叫道:“大哥,记得趁热喝药。”
“……好!”
祁象冲他一笑,忍不住轻言轻语:“孙子单纯,爷爷却是个老江湖啊。”
不该问的不问,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多嘴多舌乱说。
这样的脾性,可不是寻常老百姓。
“果然,高手在民间,藏龙卧虎……”
祁象若有所思,就端起了桌上的药汤。他低头打量,药汤漆黑如墨,热气腾腾,散发出浓浓的苦涩气味。
祁象皱着眉头,苦着脸,果断的把药汤一口喝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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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论武(求月票)
苦涩的药汤,从喉咙进入肚子之中。
这个过程很短暂,但是祁象却觉得,舌头都快要发麻了。
不过温热的药汤进入肠胃之后,就开始慢慢的滋润五脏六腑,药力也随之通过血液流向了身体各处,杀菌消毒,修复伤口……
哪怕一碗药的效果不大,但是确实起了作用。最起码日积月累,循序渐进,可以让身体恢复得更快。
祁象喝了药,消化了片刻,又继续躺下了,继续研究灵光。
转眼,就到了晚上。子时,今天的月亮,被一团乌云笼罩住了,月黑风高,没有星星,可视度极低。
房里房外,一片寂静。
祁象的神魂,慢慢地飘浮到空中,在聚敛稀薄月光的时候,就发现那神奇的灵光,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变亮。
“与精神力相关?”
祁象不确定,不过也可以肯定,微弱灵光之中蕴含的灵性,也随之缓慢恢复。显然,游离在月光之中的能量,对于灵光也有一定的好处。
在祁象思索之际,忽然听见了屋外,似乎有一些动静。
他心中一动,神魂立刻钻到了外面空中,俯瞰整个地面。他现在才算是看清楚了,林家是一栋十分普通的民宅。
那是农村常见的形制,占地两三百平方,分为前庭后园,大瓦房。绕着主厅,有六七间屋子排列,高低不同,错落有致。
看起来,这宅院也建了许多年,所以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光鲜亮丽,甚至于在一些看不到的角落之中,暗藏了许多裂缝,有几分败落的气息。
不过。宅院整体,却打扫干净,院中有郁郁葱葱的树木,园有十几株花草。夜风袭来,吹得树影摩挲,又有夜花香气弥漫,十分清幽。
祁象听见的动静,那是在后园一角传出来的。
宽敞的后园,不仅有花草点缀,还有一片竹林。上百棵青竹疏密遍布。有高大的老竹,也有青嫩的细竹,枝叶繁茂,随风摇曳。
“哗啦啦,哗啦啦!”
竹叶轻轻拍打,似乎有几分韵律,颇为动听。
此时此刻,竹林的中间,有一块小小的方坪。这块方坪寸草不生。地表是坚硬的厚泥,看似有几分平整,但是细看就会发现,平整的地面上。却有一些浅浅的坑洼。
在方坪侧边,林大爷搬来了个小竹凳,端坐在那里,提着一根长长的竹杆烟袋。滋滋有味的吞云吐雾。
方坪的中间,林大柱却抱着一只大缸,就是乡村百姓蓄水用的大缸。又大又沉,那是粗陶烧制的,重达上百斤。
这个时候,上百斤重的大水缸,在林大柱的手上,却如同轻飘飘的絮绵。他就好像是在玩杂耍似的,手臂展开,抱着大水缸的两侧,顺势一抛。
呼……
大水缸一飞,就到了十几米高空中,再猛然坠落下来。
在动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大水缸仿佛瀑布,飞流直下,眼看就要砸在地面,碎裂成碴。就在这一瞬间,林大柱手臂一圈,顺势把大水缸盘带一下。
立时,大水缸由急变缓,巧妙的转了两三个圈,就化解了其中的坠力。
林大柱接住大水缸,又重新抛了上去,举重若轻。
一次,两次,三次……
时间一久,林大柱额头也慢慢渗出一抹油汗。他的腰身还腿挺直,但是双手,包括双腿,却在轻轻的发颤。
显然,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林大柱嘴中数着数,到了第一百的时候,轻手把大水缸接住,却不再往上抛了。他轻吐了一口闷气,小心翼翼把大水缸放下。
“爷爷,一百次了。”
林大柱顺理呼吸,摩拳擦掌道:“我练拳了……”
“等下。”
林大爷吐了一圈白烟,摇头道:“今天不练了。”
“呃?”
林大柱一呆:“为啥?您不是常说,练拳就要一心一意,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风雨无阻……”
“笃!”
林大爷敲了下竹烟竿子,没好气道:“今天家里来客人了,练拳的动静大,会惊扰人家,所以今天先休息吧。”
“虽说拳不离手,但是却由心而发。如果你耽搁两三天,拳法就荒废下来,说明你没有练拳头的天分,更没有练拳的心。”
林大爷哼声道:“那么以后,干脆不要练了,老实种田、打渔就好。”
“咳,咳。”
林大柱摸头,讪然道:“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隔了那么远,祁大哥也应该睡着了,他肯定听不见,影响不了他。”
“呵!”
林大爷不置可否,又给烟杆换了一撮烟火,重新点燃吞吐。眯着眼睛,抽了几口之后,他才开口道:“大柱,你练拳几年了?”
“呃?”
林大柱又愣住了,不明白林大爷的意思,只得小心翼翼回复道:“我大概是七岁扎马步,您亲手给我开骨拉筋打基础。到现在,应该有十四五年了吧。”
“十五年。”
林大爷目光在迷雾之中,似有几分迷离、感叹:“一转眼的工夫,你就这么大了,岁月杀人不见血呀……”
林大爷摸了摸头顶稀疏的白发,就收起了嘘唏,沉声道:“你练拳十五年,自我感觉,怎么样呀?”
“这个……”
林大柱更加的不自然,支支吾吾道:“爷爷,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
林大爷抽了口烟,一点暗红光亮,在烟杆头上微微闪烁。隐约之间,有一股很凝重的气息散发出来,也让林大柱心中凛然,表情严肃。
“爷爷。我觉得我……应该不错吧。”
林大柱轻声道:“您也说了,在我这样的年纪,能够收发自如,完全掌握明劲的人,也算是很有天赋,不见得比其他人差。”
“当然,这多亏了您的督促,十几年的谆谆教导,陪练!”
林大柱虽然憨厚,却不是笨。却也知道拍马屁,说好话。
“少奉承。”
林大爷眼睛一白,忽然轻叹:“你说的对,这么多年以来,我很少夸奖你,就是怕你心里得意,跷起尾巴,没有了进取之心。”
“实际上,以你的实力。比你爷爷我年轻的时候,厉害不少……”
林大爷赞许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样我很满意。”
林大柱惊喜交集。十分的开心:“爷爷,今天是什么节日么,你这样夸我……真有些不习惯啊。”
“看,跷尾巴了吧。就知道你不经夸。”
林大爷哼声道:“须知,天外有天……”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林大柱苦笑道:“爷爷。您这话,已经说了十几年,我肯定不会忘。”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忘,却没往心里去。”林大爷哼声道:“是不是觉得,翅膀已经硬了,能够自己飞了,不需要再听我这糟老头子瞎叨唠了?”
“爷爷,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林大柱急忙辩解。
“好了不,不管你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林大爷淡声道:“你听了,心里却不以为然,觉得我故意危言耸听,是吗?”
“没有,绝对没有。”
林大柱连忙摇头:“强中自然强中手的道理,我自然明白……”
“你明白是明白,却没有切身的感悟。”
林大爷摇头:“况且,我也能够感觉得到,我压了你十几年,快要压不住了。在某些人的撺掇下,你心里蠢蠢欲动,不怎么安心蜗居在渔村的一庙三分地之间,想出去闯荡,见识一下花花大世界……”
“爷爷……我没有。”林大柱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几分,底气不足。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林大爷沉声道:“是不是觉得,打赢了几个井底之蛙,就觉得天下就是这么大,哪里都能够去得了?”
林大柱嘴扯了扯,最终还是忍不住:“爷爷,他们只比我差一点,可不是什么井底之蛙。而且,你也说过了,现在练武的人越来越少,不要说什么明劲了,甚至连拳劲的奥妙,都摸不到边……”
林大爷板着脸,冷冷吐出两个词:“狂妄、无知!”
“我……”林大柱不服气,却没有争辩下去,暗自生闷气。
“我知道,你不服气。”
林大爷苦口婆心道:“没错,与一百多年前相比,现在练武的人是不多了,但是不代表没人练,更不代表练的人,成不了高手。”
看到林大柱闷气不说话,林大爷也知道,空白说白话,怕是说服不了性格较真,比较认死理的孙子,当下,他举例道:“比如说我,实力怎么样?能赢你吧?”
“爷爷,这怎么同。”
林大柱不满道:“您练拳几十年了,又熟悉我的拳法套路,吊打我肯定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好,不提我。”林大爷目光一转,往宅屋方向指了指:“那个姓祁的年轻人,也没比你大几岁,你觉得他实力怎么样?”
“啊?”林大柱一呆:“祁大哥他,也是练拳的?看起来……不像啊。”
“哪里不像?”林大爷反问。
林大柱沉思默想片刻,然后得出结论:“全身上下,白白净净,皮肤比女人还娇嫩,哪里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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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先天一气,真种子!
“这个憨子……”
祁象的神魂,飘浮在夜空之中,听到了林大柱的一番言论,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想他可是铁骨铮铮真汉子,哪里像女人了。
“果然不出所料。”
此时,林大爷哼声:“你这眼光,和瞎子差不多。还想在江湖上闯荡,估计死到临头了,也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大柱惊疑不定,不解道:“你的意思是,祁大哥他是个高手?”
“他是不是高手,我不清楚。但是我却可以肯定,他身上的伤,肯定是高手所为。”
林大爷表情凝重道:“很可怕的高手,一拳,胸骨尽碎,经络断裂……看起来,很像是暗劲,而且是有一定火候的暗劲。”
“什么?”
林大柱一听,瞠目结舌,大惊失色:“爷爷,真的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
林大爷眼睛一白,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却没有吐出来。一会儿,白烟气鼻孔喷出,就好像两条白练,有三尺余长。
“虽然说,我这一辈子,一直在明劲打转,摸不到暗劲的影子。”
林大爷叹了口气,慢声道:“但是我们林家,也是习武传家,四五代人,一直习武。我爷爷,在清末民间年间,那可是一方豪雄,武艺也十分高强,是暗劲高手。”
“他传下来的拳谱,还有一些口耳相传的经验。让我多少了解暗劲是怎么回事。”
林大爷顿了顿,语气有些平淡,却隐藏了少许不甘:“在我年幼的时候。你曾祖爷爷就驾鹤归去了,我当时还小,也没得到多少教诲。”
“再加上,那个年代,物资不丰富,肚子都吃不饱,也没有多少精力练武。所以哪怕后来生活越来越好。我也越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成就有限。”
“你父亲也是这样,练了几年。也撑不下去,干脆放弃了。”
林大爷无奈之中,又有几分安慰:“还好,有你。你真是赶上好时候了。虽然说现在已经缺乏习武的氛围。但是习武的物质条件,却空前的发达。”
“各种营养肉食,还有许多以前很难采摘的药材,现在只要肯花钱,都可以搞到。”
林大爷很羡慕:“这样的便利,要是让我爷爷知道了,估计要嫉妒死。”
“不过,有利。也有弊。”
林大爷叹气:“生活好了,大家过得富足。就不想吃苦了,反而没有习武的动力。再加上枪炮火器横行,更加速了武艺的衰落。”
“爷爷,我很努力的,一直没有懈怠。”林大柱辩解道。
“我知道你很努力,所以你是我们林家四代人之中,最有机会步入暗劲的人。”
林大爷沉声道:“所以,我平时比较严厉,管束的比较严格,也是为了你好。就是害怕你不明白江湖险恶,遭遇到什么意外。”
“我懂……”林大柱点头。
“你不懂。”
林大爷摇头:“你呀,虽然不算是温室中的花朵,但是阅历太浅了。不知道世界的危险,总觉得我的一些话,那是几十上百年前的老黄历,不必当真。”
“现在,你看到那个祁象的伤势,还敢不敢这么想了?”
林大爷沉声道:“伤势有多严重,你心里应该清楚。暗劲渗透,骨骼全碎,经脉寸断。我觉得,那暗劲高手,应该是手下留情了。”
“不然的话,那个祁象,早就一命呜呼,也活不到今天。”
林大爷劝诫道:“世界是很大,却也危机四伏。你这种愣头青,什么也不懂,就这样匆匆忙忙一头撞进去,肯定要头破血流。”
“男子汉,大丈夫,留点血,又算什么。”
林大柱大声道:“再说了,暗劲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我打死了。只要一拳打不死我,那我完全可以逃……”
“愚蠢,不知道天高地厚。”
林大爷怒极之下,手中的竹烟杆,已经扬了起来,就要敲打过去。
林大柱下意识的想躲开,但是一晃之后,又硬生生停住,打算接下这一杆子,好让林大爷消一消心头气。
反正他皮粗肉厚的,也不怕挨打。
但是林大柱等了半响,却发现烟杆没打下来。
此时,林大爷哼了一声,继续点了一撮烟丝,却没有抽,而是叹声道:“大柱,平时我只是督促你练武,而且为了不让你好高骛远,所以极少和你提及暗劲的事情。”
“毕竟,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步。不能连路都不会走,就想着跑。”
林大爷无奈道:“你呀,就是不明白暗劲的可怕,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觉得打不过,还可以跑,这简直就是笑话。”
“实话告诉你吧,在暗劲高手面前,根本没有你反抗的余地。你就相当于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
林大爷哼声道:“不要说跑走了,能招架得住一招,也算你本事。”
“不可能……”林大柱当然不信,很怀疑林大爷是不是故意夸大其词,好打击他的信心,让他知耻而后进,努力奋发修炼。
“不可能?”林大爷冷笑:“所以才说你坐井观天,你又不服气。你知道,明劲与暗劲,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林大柱迟疑道:“……境界的不同?”
“你这是废话。”林大爷生气道:“你告诉我,明劲是什么?”
这个简单,林大柱立即答道:“就是打熬身体,激发身体中的潜能,练筋练骨练皮肉,以便随时可以调动肌肉,控制骨骼,把全身的力气拧成一股绳,弓马合一,再爆发出去。”
“这股爆发的力量,就是明劲……”
说到这里,林大柱小心问道:“爷爷,我说得对吧?”
“哼!”
林大爷不置可否,随即沉声道:“一句话,明劲说白了,就是拿拳头打人,脚下踢人。但是你知道,暗劲是拿什么打人吗?”
“这个……”
林大柱很迟疑:“我记得,您好像说过,暗劲似乎是以气伤人。”
“还好,你的脑子虽然有些浆糊,庆幸记忆力还算没差。”
林大爷轻哼一声,娓娓而谈:“你说得没错,如果明劲是在练力打熬身体,那么暗劲练的就是气。”
“修炼明劲,要练筋骨皮,要不断的打熬身体。等到明劲一成,身材如精钢铁铸,一拳头打出去,就相当于全身发力,自然十分刚猛,势大力沉。”
林大爷忽然一叹:“但是一味的猛打,却容易造成身体的亏空。毕竟在打熬身体的时候,很容易留下许多暗伤。年轻时还好,气血旺盛,没有隐忧,但是到了中年,就会元气衰败,一身肌肉慢慢松垮,周身是毛病。”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由外及内了,化明劲为暗劲。”
林大爷缓声道:“明劲发力,容易造成身体亏空。但是暗劲练气,则是补充身体元气,化解身体大大小小的暗伤。所谓内练一口气,就是这个道理了。”
“只要保住这一口气,不仅可以养身,益寿延年,更能以气伤人。一个拳头打出去,手臂看似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但是被拳头擦一下,一股堪比明劲的刚猛力量,就直接渗透到对方的内部,摧残他的五脏六腑……”
林大爷一脸的憧憬之色:“学武之人,明劲易学,暗劲难及。在我们看来,只有步入到了暗劲的阶段,这武学之道,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
“不然的话,一辈子就是在门口徘徊的命。”
林大爷声音,忽然压低了几分:“最重要的是,只要暗劲的气,练到了山岳藏云的地步,就有可能臻至化劲。”
“化劲一成,练五脏,换血洗髓,再凝炼先天一气,才有抱丹成圣,见神不坏,问鼎通天大道的资格……”
林大爷的声音激昂,充满了蛊惑之力。
林大柱听了,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热血沸腾,却又充满了迷茫、无知、不解。
千头万绪的,他梳理了好半响,才干巴巴问道:“爷爷,你说的暗劲、化劲、换血洗髓,我多少也听人说过一些。”
“但是先天一气,抱丹成圣,见神不坏,通天大道什么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林大柱感觉自己就好像小学生,哪怕上过幼儿园,学了一些简单的知识,却自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懂了,但是小学教师一授课,他才发现知识无穷无尽,学海无涯啊。
“先天一气!”
林大爷目光悠悠,十分的神往:“那才是真正的武学境界啊,不管是暗劲、化劲,都只是先天一气的基础。”
“至于先天一气是什么东西,我也说不上来……”
林大爷叹了口气:“或者说,当年你曾祖爷爷也不清楚,他只是知道,先天一气,那是凝结内丹,直指大道的真种子。”
“大道真种子?”林大柱懵了,迷迷糊糊,不解其意。
但是飘浮在空中的祁象,听到了这一席话,整个神魂就剧烈一晃。突然之间,他有一种豁然开朗,拨云见日的感觉。
“真种子,真种子……”
祁象福至心灵,也顾不上林家爷孙了,神魂轻轻一闪,就回到了房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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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相约江湖!
九月份结束了,迎来了金秋十月,与大家相约江湖!
说起来,九月份的更新,其实也不差的。只不过,最后的几天,由于过节的原因,搞得有些虎头蛇尾,请大家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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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参加年会,要东奔西跑,期间恐怕也没有时间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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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人不中二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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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的神魂归体,再一次进入识海,专注的观望那一点灵光。灵光微闪,只有针尖大小,但是却十分的清晰,充满了灵性。
“真种子,真种子……”
祁象喃喃自语,眼睛慢慢的亮了:“先天一气,真种子。”
“好像,可以这样做呀。”
祁象心神一定,心念一动,在他的牵扯下,那点灵性之光,立即在识海之中飘了出来,再慢慢地下沉,最后坠落在他的丹田之中。
丹田,又称气海,那是真气的汇聚之地。
但是当他驱使灵光,坠入丹田之中的时候,他就错愕的发现,自己的丹田似乎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的变化。
灵光照耀丹田,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动静。
“不对啊。”
此时此刻,祁象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想象中的,灵光与真气融为一体,如泉眼汩汩溢流的场景,根本没有发生。
“应该是缺少了其中关键的一环。”祁象陷入沉思:“到底少了什么呢?”
祁象百思不得其解,迷迷糊糊的就到了天亮。
清早,太阳暖融融的,祁象起床洗了把脸,就走到了庭院之中。这个时候,林大柱在劈柴,手起刀落,一段段木头,轻而易举破开,不费吹灰之力。
祁象倚在门口,静静的观望。
乍看之下,他发现林大柱劈柴的动作,非常的简练。就是从上而下,非常简单的一刀,不多不少。不轻不重,一刀下来,坚硬的木头,就直接破开两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尽管祁象谈不上是资深的内行,但是多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只见林大柱在举刀的时候,并不是手臂、手腕用力,而是腰腿配合,微微的扭动。
一瞬间,力从地发。再传达到上身手臂,再一挥刀。不算多厚的柴刀,光芒微微的一闪,势如破竹,很容易把坚硬的木头劈开。
不仅如此,他的动作,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祁象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对了……
林大柱劈柴的时候。就好像经过几千上万次重复演练一样,没有什么花里胡哨,更没有繁缛多余的动作,千锤百炼。最终化繁为简,归为一刀。
看似简单的一刀,或许蕴含了林大柱十五年来,挥洒的无数汗水、血泪。
千锤百炼……
祁象神思恍惚。心头顿时有些震动。隐约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昨天晚上。他努力培育真气种子,却始终没动静的原因。
其中的关键,应该是一个练字。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不管是灵光,还是各种法术,很多很多的东西,他只是得到了传承,掌握是掌握了,也能够使用得出来。
然而这种类似于不劳而获的能力,终究比不上辛苦努力,脚踏实地的勤学苦练。所以在地下赌城的时候,如果没有舍利子能量的加持,他恐怕在鲁西平手上走不过一招。
不要说鲁西平了,祁象十分怀疑,在不动用术法的情况下,连眼前的林大柱,都可以三拳两脚把他摆平。
祁象沉思默想,有几分失神。
与此同时,林大柱啪一下,挥刀把一根木头拦腰斩断,然后眼睛的余光,就看到到了倚在门口的祁象。
“啊……”
林大柱一呆,吃惊道:“祁大哥,你怎么跑出来了?”
“……房间闷,出来透一透气。”
祁象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在门口旁边的摇椅坐下,一拉扶手,由坐式变成了躺式。他现在的伤势,虽然不严重了,但是还需要休养。躺着,肯定比坐着舒服。
“你这伤……”
林大柱急声道:“不能乱走啊。”
“没关系!”
祁象摆手,左右看了眼,问道:“对了,你爷爷呢?”
“出门了。”
林大柱说道:“到山上挖药去了,给你再熬几碗药。”
祁象一听,很是过意不去:“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他老人家。”
“没事的,反正我爷爷他也闲不住。”林大柱笑道:“他有空闲了,就喜欢上山挖药材,顺便而已。”
这是实话,林大爷挖的药材,多数是用在了林大柱身上。
毕竟练武,那是一件很耗费精神血气的事情,要是没有足够的药材滋补泡澡,恐怕林大柱身材早垮了,也支撑不到现在。
所以古往今来,才有穷文富武的说法。
“这怎么好意思……”
祁象摇了摇头,开口道:“大柱,你……”
他才想开口问一问,林大柱有没有网上银行什么的,他直接从网上转账一笔钱过来,也算是报答林家祖孙的救命之恩了。
但是没等到他把话说完,冷不防有个脑袋在院外墙头探了出来。
“大柱,大柱……”
听到了动静,祁象也忘了说话,顺势看了过去。只见在围墙探头的,那是一个身材干瘦的青年,他皮肤黑,牙齿却很白。
这人应该是林大柱的小伙伴之类,他双手抓在墙边,努力的探头伸劲,脖筋一根一根的外露,很吃力的样子。
“小二。”
林大柱听到动静,也迅速回头,惊讶道:“好端端的,你爬什么墙头。有门的呀,敲门就行了,快下来……”
“别!”
小二声音很低,甚至有几分鬼鬼祟祟的意味,他眼睛骨碌碌转动,慢慢地打量了一番,才开口试问道:“大柱,你爷爷,不在家吧?”
“不在,出门了。”
林大柱随口一说。随即也意识到什么,高大的身体,微微的一缩,仿佛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样,声音低了几分:“怎么,你有事?”
“有,有……”
听到林大爷不在家,小二就笑了,十分开心灿烂:“大柱,那边……有个聚会。听说很热闹,你来不来呀?”
“我……”林大柱迟疑了,犹豫不决:“我不去了吧,家里有客人……”
“什么客人?”小二一愣,然后就看到了躺在摇椅上的祁象,顿时有些了然:“你前天救回来的人……”
“是。”
林大柱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我爷爷上山采药给他疗伤,可能中午就回来了。”
“他采药,没那么快的。”
小二眯眼笑道:“对了。大柱。我可是听说,上次败给你的家伙,心里非常不服气,他在高人的指点下。苦练了一个多月,扬言要打你的脸。”
“输人不输阵,你要是不去,恐怕……”
小二轻叹道:“恐怕大家会觉得。你怕他了。”
这是非常粗浅的激将法,但是却十分的管用。反正林大柱听了,顿时冷笑道:“那个小白脸。我会怕他?”
“知道你不怕,但是人言可畏这个成语,你懂不懂呀?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啊。”
小二眼中带着笑意,添油加醋道:“其他人可不知道,你是有事在身,不能出门。而是觉得,你临阵脱逃,是个熊包。”
“笃!”
林大柱一刀砍断了一根木头,然后扔下了柴刀,拍手道:“在哪里聚会,说好了,我只能去一会,中午之前,一定要赶回来。”
“哈哈,大柱,以你的实力,收拾那个小子,最多三五分钟的事。”
小二笑逐颜开,招手道:“把他爆打一顿,让他心服口服,然后赶回来继续劈柴,也不耽搁多少工夫。快出来,有车,就等你了。”
“好……”
林大柱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祁象,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开口。
祁象笑了笑,善解人意:“你有事,就出去吧。我不是多嘴的人,今天我就在院子里晒太阳而已,院子外面的事情,我可不清楚。”
林大柱不蠢,自然知道,这是祁象代为隐瞒的意思。当下,他笑容满面,说了句谢谢祁大哥,就匆匆忙忙跑了。
“这小子……”
祁象无奈一笑,觉得林大爷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林大柱到底还年轻呀,心性不稳,又十分好胜,连小小的激将法都能够上当,那么在闯荡江湖的时候,恐怕都不知道怎么被人坑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林大柱知道这是激将法,但是心里却想去,干脆顺水推舟,情愿上这样的当。问题在于,连基本的克制力都没有,也是阅历不高的表现啊。
“吱……”
祁象身体在摇椅上蜷缩了下,也不想多管这个闲事。毕竟年轻人嘛,谁没有热血上头的时候,俗话说得好,人不中二枉少年。
再中二的少年,也会长大的,点些亏,受些挫折,自然会成长、成熟。
“奇怪,我为什么会觉得,他这一趟出门,会吃亏呢?”
祁象莫名其妙,百思不解。他挠了挠头,就不再多想,随即闭上了眼睛,迎着暖融融的春日阳光,照射在身上,让他感觉懒洋洋的,十分舒坦。
映着阳光,他身上的气血,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在身体中流动。沸腾翻滚的气血,慢慢的洗刷沉积在伤口之中的淤气,再缓慢的修复损伤的肌肉组织。
麻、痒、酸、痛,五味杂陈,不好消受啊。
祁象忍耐着各种不适,时间一长,也渐入佳境,感觉身体伤口负荷也减轻了不少,预计只有再休养三五天,应该能够彻底康复。
忽然,咣铛一声,却把祁象惊醒了,他睁眼看去,只见院门被人踹开,三四个人搀扶着林大柱匆匆返回……

第288章 大青衣,花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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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祁象看得清楚,林大柱是被人搀扶回来的。此时此刻,他好像受了伤,全身虚弱无力,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高壮的身体,就压在三四个人的手上,几乎是被抬了进来。
“怎么回事?”
祁象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个念头,居然灵验了。难道说,自己有成为乌鸦嘴的潜质?
“快快快……”
与此同时,几个人手忙脚乱,才算是把林大柱抬到了院中。然后,有人扯开嗓门,慌乱的叫道:“七爷,七爷,你回来了没有?”
“七爷采药,没那么快回来的。”旁边有人说道,也十分的着急,干脆提议:“要不然,把大柱送到医院算了。”
“……不用!”
林大柱脸色苍白,情况不太好,却还能够说话,有气无力:“我这是内伤,去了医院,也治不好。等我爷爷回来,让他来处理。”
“大柱,快坐下。”
有人机灵,连忙搬来一张椅子,让林大柱坐下来。
“开水,去倒开水。”
“对了,还有药酒,拿来涂伤口上……”
几个人纷纷散开,忙忙碌碌。只留下林大柱半躺椅子上,十分颓然的样子。
“你怎么了?”祁象终于忍不住问道:“受伤了?”
林大柱抬头,望着同病相怜的祁象,立刻多了几分亲切感,点头苦笑道:“祁大哥,我们现在也算是有难同当的好兄弟了。”
能开玩笑,说明林大柱的伤势,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祁象稍微安心。惊讶问道:“咋了,和人打架了?”
“不是打架,是切磋。”林大柱更正道:“习武之人,相互切磋,才能够共同提高进步。不过拳脚无眼,有时候受些伤,也很正常。”
“切磋?”祁象表情古怪:“切磋不是讲究点到为此么,看起来你好像是被打了。”
“我是一时大意……”
林大柱涨红了脸:“没有想到,那个家伙,他居然……”
居然怎么样。林大柱没说了,沉默不语。
“败了?”祁象挑眉,明知故问。
林大柱臊得慌,又不好不承认,恨不能地上有条缝,好让他钻进去。
祁象视若无睹,只顾追问:“怎么败的?看你身强力壮的,打架应该不输人才对。难道说对方是群殴,你双拳不敌四手。被阴了?”
“……不是。”
林大柱很正直,老实的摇头:“就他一个人。”
“单挑的呀。”
祁象揣测道:“对方比你高,比你壮,力气比你大?”
“没有。他就是个小白脸。”
林大柱摇头,有些鄙视,又有些茫然,不甘:“平时他都打不过我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
“居然虐你了?”祁象审视片刻,皱眉道:“你手臂折了?”
林大柱动了动肩膀。手臂却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他呲牙点头,小声道:“好像是骨头断了,又火辣辣的,肿了。”
“我看看……”祁象示意道:“挽起衣袖。”
林大柱笨拙的扯着衣袖,可是由于手臂肌肉发达,再加上手臂断了,配合不了。每动一下,就好像针扎似的痛,让他额头冒汗,苦不堪言。
“大柱子。”
忽然,有人在墙外笑嘻嘻道:“你没事吧。”
林大柱动作一停,立即转头一看,然后脸上掠过一抹羞怒交加的神色,不由得吼叫道:“木球,你来干嘛?”
“放心,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说话的那个人,轻松的站在墙头上,年纪与林大柱相当,但是模样却英俊潇洒多了,皮肤白净,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十分的帅气,也难怪林大柱不愤的骂他小白脸。
“刚才你们走得急,我没来得及说……”
那个人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胡说八道。”
林大柱恼羞成怒,死鸭子嘴硬:“你才受伤了。”
“没受伤最好。”
那个人也有点儿情商,并没有拆穿林大柱谎言的意思,只是笑道:“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声,我的花旦手,以柔为主,以刚为辅。看似软如棉,没有什么力气,实际上是绵里藏针,突然用劲,力达指尖。”
“你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我打中了手臂穴位,一条胳膊肯定废了。”
说话之间,那人表情也有几分慎重:“所以我跟来看看,要是你……”
“你手臂才废了。”
没等那人把话说完,林大柱就勃然大怒,猛然站了起来,举着手臂握拳道:“你的那个什么花旦手,轻飘飘的动作,好像娘们一样,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我是看你输得多了,故意让你一次。”
林大柱呼吸急促,额头汗珠晶莹闪烁,却在死撑:“你要是不服,我们再来大战三百个回合,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那人嘴一撇,轻轻的跃下了墙头,声音才飘进院中:“反正……你开心就好。好好的养伤吧,要是治不好,记得来找我……”
“哼!”
林大柱脸黑如锅底,非常的气愤:“不要得意,你给我等着,过几天……我肯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呵,你要是觉得有实力和我再战,我肯定不介意奉陪到底。”
那人的声音似有若无,应该是慢慢走远了。
“沐秋……”
林大柱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但是下一秒钟,他抱着手臂,哇哇叫痛,眼睛微微润湿,仿佛快要流泪了。
“大柱。没事吧。”
此时,几个小伙伴,才从屋里冲出来。有人拿药,有人拿绷带,有人有拿剪刀。
拿剪刀的,小心翼翼剪开林大柱的衣袖,然后众人一看,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刚才有衣服的遮掩,大家看不清楚。
现在衣袖破开,大家才看明白了。林大柱的情况。比大家想象中的严重多了。
他的一条手臂,从肩膀到手腕的部分,全部都红肿了,就好像被开水烫过似的,浮肿膨胀了一大圈,和大腿差不多粗壮了。
不过粗壮的却不是肌肉,而是一层又红又亮的水肿肉。
水肿润亮,好像能够渗油,看起来倒是挺粉嫩的。但是旁人微微的一碰。林大柱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体在发抖,额头又冒汗。
“疼……”
林大炷这样的铁汉,都有些受不了。咬紧牙关,身体都在发颤。
旁边的小伙伴,急声道:“药,快涂药。”
“涂什么药?”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却是让众人浑身一颤,就好像被点了穴道。一个个呆若木鸡,一动不敢动。
祁象目光一瞄,立即躺下了,林大爷回归,估计有好戏上演,他还是不要强出头为妙。安安静静当个美男子,坐看热闹吧。
“怎么了?”
林大爷走的进来,皱眉道:“一个个,簇在一起干嘛?”
“没干嘛!”
林大柱几个小伙伴,还算是讲义气,在林大爷走进来的一瞬间,就砌起了一堵围墙,直接把他挡在中间。
林大爷是多精明的人啊,一看就知道有事,随即脸色一沉,轻喝道:“让开。”
虎老雄风在,更何况林大爷人老,但是精气神却远胜一般年轻人。他眼睛一瞪,那几个小伙伴立时心头一颤,不由自主让开了位置。
林大爷目光一瞥,就看到了额头大汗如珠,手臂红肿浮胀的林大柱。
唰……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林大爷已然出现在林大柱的身旁,他手掌一探,在林大柱的手臂上从头到尾摸了一遍,然后脸色阴沉似水。
“怎么回事,谁干的?”林大爷问道,不怒自威。
“那个……”林大柱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
林大爷目光一转,看向了几个小伙伴,沉声道:“你们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几个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的心虚。
“七爷,我突然想起来了,家里有急事,我先走了。”一个人见势不妙,脑袋一低,才想溜之大吉。
没想,林大爷手臂一展,就好像铁锁横江,谁也走不脱。
“不说清楚,别指望离开。”
林大爷语气之中,蕴含了丝丝怒火,可不是在说笑。
“爷爷,和他们没关系。”
林大柱终于开口了,垂头丧气道:“是我,技不如人,被人打败了。”
“谁?”
林大爷问道,没什么意外之色。他当然能看出来,孙子手臂是比武受的伤。
不过,他还是很生气,不仅是生气孙子私下与人比武,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更生气有人下了狠手,把孙子打得那么惨,手臂都快要废了。
“……沐……秋!”林大柱低着头,觉得十分的丢脸、羞愧。
“沐秋?”
林大爷一怔,下意识的摇头:“不可能,他打不过你。”
“以前是打不过,可是最近一个月,他不知道跟谁练了一门诡异的拳法。”
林大柱沮丧道:“他说,那叫什么花旦手,以柔力为主,再化柔为刚,绵里藏针。我招架不住,被他打了一下,手臂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花旦手!”
林大爷愣了一愣,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大变:“大青衣的花旦手?”
“什么大青衣?”
这下子,轮到其他人听不明白了,莫名其妙,十分的不解。

第289章 大青衣,花旦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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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什么是大青衣呀?”林大柱忍不住问道,
林大爷却没有回答,而是手一伸:“药酒。”
“呃……哦!”旁边的小伙伴,十分有眼力,连忙把一瓶药酒奉上。
林大爷把药酒瓶盖掀开,一股浓浓的药味,就散发了出来。他倒了些药酒在掌窝,然后一双手掌合起来,轻轻的蹭了一蹭,就按在林大柱红肿的手臂上。
适时,林大爷沉声道:“忍着点儿。”
“好……啊!”林大柱才点头,就忍不住大声惨叫。
却见林大爷双手用力,在林大柱浮肿红亮的手臂一抹,然后手指头发力,又掐又捏又按又拧,就好像揉搓团面一样,一圈又一圈上下盘旋。
“啊啊啊啊……”
一时之间,痛得林大柱惨叫连连,不仅是额头冒汗,连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
这凄惨的叫声,痛苦不堪的折磨,却是让旁边众人不忍直视,纷纷捂上了眼睛,听得牙齿都软了,一阵心惊肉跳。
半小时,林大柱足足哀嚎的半个小时之久,直到一瓶药酒耗尽,林大爷才算是松了手,给予了林大柱一个喘息的机会。
大家连忙看去,只见这个时候,林大柱的手臂,虽然还很红,甚至还留下许多的淤青,但是刚才那恐怖的浮肿,却已经消褪了大半。
不过让他们心惊的是,哪怕林大柱的手臂红肿消失了,但是他的手掌,包括五根手指,却好像萝卜头一样。又长又粗,很是可怕。
“爷爷……”
林大柱举着麻木的手掌,感觉手掌肿硬痛苦,他自己看了,都觉得眼晕,声音有些悲怯:“这个……怎么办?”
“砍了!”
林大爷哼声道:“省得你整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啊!”
虽然知道,林大爷是在吓唬自己,不过林大柱还是吓了一跳,有些怵然。
“去拿刀来。”
林大爷哼了一声。转头道:“锋利的尖刀。”
其他人一听,自然是面面相觑,杵在那里不敢乱动。谁知道林大爷是说笑的,还是在气头上。要是他一时冲动,真把林大柱的手砍了,那事后后悔也回天乏术。
“都愣着干嘛?”
适时,林大爷更加的生气,斥喝道:“听见了没有,去拿刀来。”
“那个……”
有小伙伴讲义气。小心翼翼开口道:“七爷,大柱虽然错了……但是,好歹也是您的亲孙子,打骂一顿就得了。不至于……那么狠吧。”
“是啊,是啊。”
旁边几个人连连点头,附和不已。
“他现在已经很可怜了,惨不忍睹。”有人出谋划策道:“您想教训他。起码要等他养好了伤,再慢慢收拾……也不必急于一时。”
祁象冷眼旁观,晒然而笑。感觉林大柱的小伙伴,虽然还有几分义气,但是脑子不灵光,属于传说中的猪队友。
看着林大柱红肿似馒头的手掌,他于心不忍,干脆提点道:“你们不要耽搁事,去屋里找一找,如果没有刀,就拿根针来。”
“呃?”旁边几个人一呆:“什么针?”
“绣花针、缝衣针,金针银针铜针,只要是消了毒,带尖的东西,都可以。”祁象轻描淡写道:“实在不行,用铁钉也可以……”
“铁钉?”
有人视线一转,看到了林大柱肿胀犹如茄子一样的手指头,心里突然有几分明悟。他不敢怠慢,急忙朝屋里跑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水果刀。又尖又长的水果刀,尽管没什么质量,但是刀尖锋利,闪闪发光,也比较吓人。
“七爷,您要的刀!”那人递了过去,笑容谄媚,很像抗战剧中的汉奸走狗二鬼子。
旁人不解其意,忍不住阻拦,低吼道:“你疯了,要害死大柱么?”
“笨蛋……”那人骂了一句,把刀交到林大爷手上,然后才解释:“你们没看出来吗,七爷这是要给大柱疗伤……”
“疗伤?”
其他人一愣:“疗伤用刀,刮骨疗伤么?”
须臾,众人就看到了,疗伤是不用刮骨,却需要放血。
只见这个时候,林大爷把刀尖消了毒,然后按住林大柱的手腕,把他的手掌压在桌面上。刀光闪闪之间,哪怕知道,林大爷不是真的要砍手,却让其他人觉得怵目惊心,目光闪烁,想看又不敢多看……
作为当事人,林大柱更是吓得脸色煞白一片,紧张的吞着喉咙,十分关注的看着自己的爷爷,真怕他暴怒之下,挥刀把他的手砍了。
还好,血浓于水,林大柱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此时,林大爷的提刀在林大柱紫黑红亮,又肿又胀的指尖轻轻一刺。一瞬间,一蓬紫红色的血液,立刻像喷泉一样飞溅出来。
林大爷挥刀连刺,林大柱的五根手指头上,就多了一个个伤口。血液飞流之间,他红肿的手掌,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消褪……
乍看之下,林大柱惊喜交集,感觉手掌上的酸麻苦楚,似乎找到了抒泄的渠道,让他变得十分的舒坦,喜形于色。
片刻之后,他的手掌止血了,红肿也消褪了大半,只剩下浅浅的水肿。只要涂些药酒,再过两三天,就应该能够彻底复原。
“七爷,还是您老厉害啊。”
其他人一看,纷纷拍马屁,阿谀奉承。
“哼!”
林大爷冷着脸,用药酒给林大柱清洗了手指伤口,再包扎好了,最后狠狠一拍。
“啊……”
林大柱惨叫,额头飙汗。
“知道痛了?”
林大爷冷笑:“和人打架的时候,怎么不叫痛?”
“爷爷。我……知道错了。”
林大柱连忙站了起来,低头承认错误。
“少来这套。”
林大爷怒发冲冠,发火了:“我都跟你说了十几回了,你每次都认错,但是屡教不改,现在说自己错了,回头又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当初,我就不应该教你练武,现在更不应该救你,让你的手臂废了。也是好事。”
谁都听得出来,林大爷是这是气话。
所以谁也没有阻止把他林大柱骂得狗血淋头,不过在林大柱可怜兮兮的目光求助下,还是有小伙伴站了出来,帮忙挡灾。
一个小伙伴硬着头皮,英勇就义似的开口道:“七爷,这事怪我……”
“没你们什么事。”林大爷眼睛一瞪:“你们没事就……回去吧。”
还好,没用滚字。
不过,一帮小伙伴。也察觉到林大爷眼中的怒火,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给了林大柱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就纷纷作鸟兽散。
转眼之间。庭院就空了。
林大柱蔫了,垂头丧气,准备迎来狂风暴雨。但是他等了半天,却发现林大爷却迟迟没有动静。这种反常。更让他心惊胆战……
他抬头,偷偷的瞥眼:“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大爷置若罔闻。蹲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摸出他的竹烟杆,却没有抽,而是轻轻的摩挲。这种无声的威胁,更让人害怕。
“该不会是要打断自己的腿吧。”
林大柱背后浮出了一层冷汗,心中惴惴不安。
忽然,林大爷开口问道:“你仔细说一下,刚才是怎么败下阵来的?”
“呃……”
林大柱一愣,随即表情十分不自然:“爷爷,我不是说了么,他那个花旦手……”
“不要转移话题。”
林大爷沉着脸打断道:“我要听实话,把你们交手的细节,给我老老实实,仔仔细细全说清楚了。”
“爷爷……”林大柱迷惑不解:“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确定,打伤你的,到底是不是花旦手。”林大爷沉声道,目光微微的闪烁,似乎有什么心事。
“沐秋说是……应该是吧。”林大柱迟疑了下,也十分的好奇:“爷爷,这个花旦手,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大青衣,什么意思呀……”
林大柱各种好奇,也的确是在转移林大爷的注意力。败给沐秋,也算是他的心中之痛,在没有一雪前耻之前,他不想主动揭开这个伤疤。
“青衣你都不知道?”
林大爷沉默了下,突然骂道:“你就不能多读点书吗?”
“我读书了啊。”
林大柱略为狼狈,为自己辩解:“但是书上没说过什么大青衣啊。”
祁象看不下去了,插话道:“戏曲人物之中,有生旦净末丑之说。其中的旦,有正旦、花旦、武旦、刀马旦之分。”
“正旦,又叫青衣,一般是指相貌温雅,举止端庄的女子。花旦,则是指真活泼的少女,或性格泼辣的少妇。”
祁象娓娓而谈:“大青衣,花旦手。应该是指,那门拳法,看似像大青主一样很端正,没什么危害,实际上却像花旦,具有两面性。”
“上一秒,可能像天真少女般漫烂无邪,下一秒,又有可能像泼辣少妇一样,直接与你翻脸,狠手无情……”
祁象揣测之后,然后就看到林家祖孙眼呆呆的望着自己,这让他有些奇怪:“怎么了,难道我猜的不对?”
“呃……没有……”
另外两人齐齐摇头,眼中透出古怪的神色。

第290章 江湖秘闻,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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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也只是猜测,可能有些误差。具体什么情况,还是让大柱兄弟自己来说吧。”祁象笑了笑,又重新躺在竹椅上,继续保持静默。
“那个……”
林大柱眨了眨眼睛,又是惊奇,又是崇拜:“祁大哥,你懂的好多。你说的没错,那个沐秋的拳法,的确就是这样。一举一动,柔绵绵的,好像没什么力道。”
“但是他忽然变招,我一时大意,没有防住,就中招了。”
林大柱沮丧道:“才中招,我没当回事,手臂也活动自如。可是过了几分钟,才发觉手臂越来越麻,最后全肿了……”
“那没错了,是花旦手无疑。”
林大爷闻声,表情多了几分凝重:“青衣花旦打人如弹絮,流云水袖兰花指,动作十分的飘然,不着烟火之气。然而,谁要是小看他们,恐怕死到临头犹未知。”
“好一个绵里藏针的花旦手,不愧是梨园秘技……”
林大爷一叹,就立即板着脸,严肃道:“大柱,你养好了伤之后,不许再去找那个沐秋的麻烦。你以后看到他了,主动退避三舍。”
“凭什么?”林大柱一听,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十分的不满。他还想勤学苦练一个月,再去找沐秋一雪前耻,以报今天的深仇大恨。
可是林大爷似乎清楚他的想法,直接勒令他不许报复。
这自然让林大柱悲愤填膺,辩驳道:“我今天之所以输了,主要是摸不清楚他的套路,一时不慎才败了。下一次……”
“我说了,没有下一次。”
林大爷手一挥。竹竿头敲打在坚硬的桌面上。砰的一声,桌子一角飞了,竹烟竿却没有损坏丝毫。
“你敢不听话,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林大爷不怒自威,表情十分的认真,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为什么?”
林大柱身体一缩,声音立即低了几分,嘟囔道:“总该有个理由吧,切磋而已,又不是生死斗。大家会手下留情的,最多受伤而已,您又不是治不好。”
“笨蛋。”
林大爷恨铁不成钢似的骂道:“拳脚无眼,一旦打起火了,谁还能够收得住?况且,以你现在的实力,除非再练两年,不然短时间内,不要指望能打得过对方。”
“我让你不要去找他。就是怕你一败再败,完全没了信心。”
林大爷哼声道:“今天废了你的手,后天废了你的腿,几天之后。估计你一辈子就要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不可能……”
林大柱不服:“他能赢,只是侥幸。再来,我未必会输。”
“你啊……”
林大爷怒了。抽手就想打,但是看到林大柱红肿未完全消褪的手臂,这烟杆子怎么也打不下去。只得闷哼了一声,忽然话峰一转,沉声道:“你知道花旦手这门功夫的来历么?”
“呃?”
林大柱摸了摸头,眨眼道:“您刚才好像是说,这是什么……梨园秘技?”
“对。”
林大爷重重点头:“梨园是什么,你应该懂吧。”
“懂,就是唱戏的。”
林大柱急忙道:“京剧、黄梅戏、昆曲什么的……”
“行了,懂就行,别扯那些没的。”
林大爷摆手,目光有几分恍惚:“梨园,始创于唐代,发展于宋代,在明清两朝,才深入民间,达到鼎盛的时期。”
“那段时间,无数的戏班子,遍布全国,游走四方。”
林大爷轻叹道:“不过,对于当时的社会风气来说,富贵人家与普通百姓,哪怕再怎么爱听戏看戏,却从骨子里瞧不起唱戏的。”
“世人觉得,唱戏是非常低贱的行业,十分的不齿。”
“这种情况下,一些被达官贵人、巨贾豪商豢养的戏班子还好,工作固定,死命唱一辈子就行了。但是那些野台班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林大爷摇头:“他们走南闯北,赚的是辛苦钱。但是,却受人歧视,各种冷眼、漫骂就算了,甚至还要受到一些欺压。”
“为了自保,戏班的人,肯定要练一些功夫。他们是吃百家饭的,足迹踏遍大江南北,自然而然集百家之所长,再根据自身的特点,发明创造了一些独门技法。”
林大爷表情慎重:“其中,有几门秘技,威力无匹,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夺人性命,称得上是杀人于无形的典范。”
“花旦手,就是这几门狠辣秘技之一。”
林大爷轻声道:“毕竟,戏子青衣,身材好,姿态美妙,更容易让人觊觎。所以为了避免别人的侵扰,她们更要练功。”
“但是,女子在体格上,天生不如男儿。练一些大众的功夫,也需要很长时间,而且收获未必大。为了扬长避短,青衣门下,流云袖、兰花指、花旦手等等绝技,就应运而生。”
林大爷慢声道:“这些功夫,非常的偏,剑走偏锋,手段诡异。”
“施展的时候,就好像棉花飞絮,没什么杀伤力,但是一旦中招,表面看不出什么端倪,没得到及时解救,那么暗伤发作,离死不远了。”
林大爷脸色一沉:“我看了你的伤势,就知道江湖传闻不虚,花旦手果然十分的诡谲。你和他打,那是自寻苦吃,在找虐。”
“……爷爷,你不是说过,功夫不在乎名头响不响亮,而是在练的人吗?”林大柱还是不死心,争辩道:“我们家传的虎鹤双形拳,也不见得比那个什么花旦手差。”
“是不差。”
林大爷瞥眼,冷声道:“但是,人家实力比你强。已经初窥暗劲的门道了。你和他打,那纯粹是找死,知不知道?”
“啊,暗劲?”林大柱睁大了眼睛,失声道:“怎么可能?”
“哼!为什么不可能,不要你觉得不可能,就不可能。”
林大爷脸色沉疑,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大柱,有些话。我怕打击你,所以从来不提。但是你现在要逞强,我不得不说了。”
“什么话?”林大柱有些发懵。
“其实你的曾祖爷爷……”林大爷一咬牙,娓娓道出了一段秘幸:“他曾经是梨园青衣门下的弟子,但是由于时局动荡,他与师兄弟们失去了联系,孤身流落在闽南一带讨生活。”
“当时他的年纪不大,只学了几门粗浅的功夫,时常受人欺负。被逼无奈,他只好投在了当时一个有名的南拳大师门下修行,才能安生。”
林大爷感慨道:“那位大拳师,知道你曾祖爷爷的来历之后。也没有门户之见,反而悉心的指导。你曾祖爷爷也争气,勤学苦练,再加上一些天分。最终成为了暗劲高手,然后就在诏安落户,一直到现在……”
林大爷瞄了林大柱一眼。义正词严道:“也就是说,我们与青衣门之间,也有这一层渊源在。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能够与他们随便动手?”
“可是,可是……”
林大柱惊闻秘幸的同时,也不甘心:“可是那个沐秋,我们也算是知根知底,他家在潮汕做生意,勉强算是富二代,以前练的是蔡李佛拳。最近,他才改练了什么花旦手,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所以说,他不可能是什么青衣门的人。毕竟,现在武林秘笈什么的,流传得那么广,哪怕练了花旦手,也未必能够证明他就是青衣门下的嘛。”
林大柱振振有词,说的也非常有道理。
“就算他不是青衣门弟子,只要学了花旦手,也算是与青衣门有关系。”
林大爷沉吟了下,表情郑重道:“最重要的是,你曾祖爷爷曾经说过,流云袖、兰花指、花旦手,这三门绝技,易学难精。”
“或者说,不通暗劲的人学了,最多能够学到个花架子,没什么大用。只有暗劲高手,才能够彻底的发挥三门绝技的威力来。”
林大爷沉声道:“从你的伤势来看,那个沐秋的花旦手已经小成,也就是说他已经初窥了暗劲的门道,可能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怎么和他斗?”
“什么……”
林大柱整个人懵了,有些受不住打压:“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
林大爷怒声道:“你不信是吗?那跟我来吧,我让你去看看,你曾祖爷爷传下来的手稿。看完之后,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家里养伤。没有我的允许,你再敢出去半步,那么走出了大门,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说话之间,林大爷直接把失魂落魄的林大柱扯到了房间,估计是看什么祖传手稿去了。一时之间,宽阔的庭院,再一次空了,只剩下祁象懒洋洋的躺在长椅上。
“啧,江湖秘闻,真是多啊。”
祁象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饶有兴趣:“没有想到,江湖上居然还有个梨园青衣门,真是头一回听说……”
“按照这样的说法,那么各行各业,岂不是也有类似的秘密传承?”
祁象的思维散发,浮想联翩。不久之后,林大柱在屋中走了出来,整个人心灰意冷,倍受打击,精气神全没了。
走了出来,林大柱就坐在小凳子上发呆,久久没有说话。
祁象眉头一皱,忽然问道:“怎么,怕了?”

第291章 护犊子,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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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林大柱抬头,一脸的茫然之色。
“你怕了……”祁象淡笑道:“觉得自己打不赢,没了与之争雄的心思?甚至于,连想都不敢想了?就此认命!”
“我……”林大柱呼吸一滞,然后鼻息粗喘,胸口起伏,心神不定:“我不是怕他,而是我爷爷他……他不让我去……”
“呵呵!”祁象冷笑,斜睨:“你不让你去,还是你不敢去?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老实回答我这个问题?”
林大柱不说话了,突然抱着脑袋,意志消沉。
“看来,你是真的废了。”
祁象轻轻摇头,很是失望:“连争的勇气都没有了,也难怪你爷爷一直没有告诉你世界很大,高手如云。或许,他就是知道,你本质是个懦夫。信心是建立在恃强凌弱的基础上,一旦失败,就会一蹶不振。”
“胡说!”
林大柱抬头,怒目而视:“我才不是懦夫。”
“你不是?”
祁象笑了笑,淡声道:“如果你不是,这个时候,你应该目光坚毅,认真努力的练功,奋起直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垂头丧气,信心全无的模样。”
“就算他暂时领先一步又怎么样?难道你会一直原地踏步不成?”
祁象激励道:“再说了,练武这种事情,肯定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路上,更是充满了艰难险阻,动不动就是瓶颈什么。”
“只要你肯努力,埋头苦练,肯定有追上去的一天。厚积薄发。自然能够反超。”
祁象感叹道:“毕竟,别的东西可以骗你,但是你身上流的血和汗,点点滴滴汇聚成流,可骗不了人。”
“……对,我要努力,我要苦练。”林大柱点头道,但是他表面上积极向上的样子,眼神却十分的迷茫。
显然,祁象的一番大道理。却没能够触动林大柱。
“唉……”
祁象无奈摇头,知道林大柱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种魔障之中。如别人的话不管用,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想通了。
要是想通了,他的念头自然十分通达,估计实力也能突飞猛进。
要是想不通……那肯定真废了。
祁象微声一叹,也不再多劝,而是继续眯眼疗伤,慢慢思索:“暗劲练气。后天之气,五岳藏云,转化先天……”
祁象感应丹田,只觉得丹田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气的存在。倒是休养了一天之后,受伤的骨骼却慢慢的愈合了,速度比他想象中的快。
“锻骨丹的药效么?”
祁象若有所思,忽然之间明白过来。他虽然修炼了五禽秘技,而且好像卓有成效的样子。实际上,那只是丹药带来的附加产物。
也就是说。催动五禽秘枝的,并不是他辛苦修炼出来的力量,而是丹药的药气。这药气,他并没有彻底的吸收、融合,归为己用,而是潜藏在身体之中。
现在受了重伤,潜藏的药气被激发了出来,自然对他的伤势大有脾益。
“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祁象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管怎么说,伤势恢复加快,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事情纷纷扰扰,林家的祖孙,处于冷战的状况。两个人,一个在发呆,一个在屋里忙碌,从早到晚,都没有说过半句话。
转眼就是晚上,夜阑人静。
祁象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屋顶,睡不着。他也知道,不仅是他睡不着,林家的祖孙两人,也同样没睡。
一个在房间辗转反侧,另外一个,则是在房中默默抽烟。
哪怕是隔了两个空屋,祁象也仿佛能够看到,林大爷房间之中烟雾弥漫,充塞了浓浓的烟草气息。
子时,又是月黑风高的夜,林大爷突然打开了窗户,清冷的夜风一吹,弥漫在屋中的烟气顺势一卷,倒涌到了外面。
就在这一瞬间,林大爷干瘦的身体,轻轻的一跃,就踩在窗口上,然后轻轻的一翻,无声无息,仿佛灵巧的白鹤,腾出了墙头,消失在漆黑深沉的夜空中。
林大爷的举动,非常的细微。就算他翻墙的时候,也有一些动静,却让风吹竹叶的哗啦声遮掩住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最起码,林大柱没有察觉这个情况,还在房里翻来覆去。
如果不是祁象在凝炼神魂,恐怕也会忽略过去。看到林大爷远去的身影,他也有些好奇,稍微的沉吟了片刻,忍不住有些感叹:“到底是亲的,孙子被打得这么惨,做爷爷的表面上无动于衷,私下少不了要护犊子。”
祁象觉得,林大爷这是要去替孙子出头,找回场子。
想到这里,祁象轻轻摇头,也不评论对错,只是继续凝聚神魂,当作不知道有这回事。
时间如水,轻缓的流淌,很快就过去了。
不经意间,祁象发现天空浮现鱼肚白,知道天快亮了。当下,他立即收功,神魂在回归身体之前,他下意识的一扫。
“咦!”
这时,祁象惊讶的发现,林大爷彻夜未归,房间之中根本没有他的身影。
“一晚上没回来,该不是有什么意外吧?”
祁象心中一动,旋即又觉得是自己多心。
“或许,想买早餐,在等早餐铺子开门……”
祁象乱猜,也知道这可能性不大。要知道,这两天的一日三餐,都是林大爷自己做的,不需要出去买。
反正一时之间,祁象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犹豫了下,立刻起床出门,在庭院之中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直到太阳升空。天色大白,还是不见林大爷的身影。
适时,祁象就知道,这事真的不能轻视忽略。
“轰!”
祁象当机立断,直接一脚踹开了林大柱的房门,然后大声叫道:“大柱,起来……”
不过,由于林大柱昨天折腾了大半夜,在凌晨四五点才迷迷糊糊的阖上眼睛,所以睡得很沉。祁象叫了几声。都没有把他叫睡。
没有办法,祁象只能用绝招了,直接泼冷水。
“啊……”
一杯冰冷的清水袭面,林大柱惨叫一声,惊弹而起。他摸了摸脸上的水,在春寒料峭的清早,温暖的被窝之中,被人以这样粗暴的方式唤醒。
昨天糟糕的憋闷心情,以及睡眠不足的起床气。相互交织在一起,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根本没看眼前的人是谁,想也不想,就大脚踹过去。
“呼……”
林大柱一脚横扫。空气都在震动,就好像长鞭浮空飞掠,破开了空气,隐隐尖啸。他只是手臂受了伤。双腿却没事。
况且经过一晚上的休养,他手臂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盛怒之下,实力更是超水平发挥。
总而言之。这一脚势若千钧,恐怕连墙壁都能够踹裂,一般人肯定消受不起。
当然,祁象不是一般人,对于林大柱这凶狠的一脚,只是眼眉一扬,然后轻描淡写的伸手一揪,把他的脚踝捉住,再顺势一扯。
“唰……”
借力打力,顺水推舟,林大柱整个人,就好像沙袋一样,被祁象顺手扔出了外面,重重的摔在庭院草坪上。
砰的一声,林大柱摔了个狗啃草,痛得他哇哇叫,他茫然的睁眼抬看,眼睛没有焦距,显然是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哗啦……”
祁象也不客气,直接在井边提了一桶水过来,毫不犹豫在林大柱脑袋上浇下去。
“哇啊啊呀……”
林大柱悲叫连连,抱着身体打颤,终于清醒了,怒目而视,吼道:“你干嘛?”
“醒了?”
祁象把桶一扔,淡声道:“你爷爷没回来。”
“什么?”
林大柱一呆,莫名其妙。他抹了抹脸,就好像狮子摇头晃脑似的,挥洒一身水渍。
“你爷爷昨晚出去了,直到现在,都没见回来。”
祁象退开几步,在角落之中坐下,跷着二郎腿道:“你这做孙子的,难道就一点也不关心这事?”
林大柱一听,呆滞了下,随即大步流星,飞快走向了林大爷的房间。他伸手一推,发现房间的门反锁,但是窗户敞开。
从窗口看进去,房间里头果然是空荡荡的,不见林大爷的身影。
“……爷爷!”
林大柱左顾右盼之后,终于忍不住扯开嗓门呼叫起来。他从房间绕到了厨房,再去到了后园、竹林,包括各个厢房,都转了一圈。
但是,整个宅院,都没有林大爷的踪影。
此时此刻,林大柱有些焦躁不安,飞快冲到了庭院,质问道:“我爷爷去哪里了?”
“你问我,我问谁?”祁象白眼道:“你是他的亲孙子,你都不关心他的去向。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处处留意呀?”
“那你怎么知道,他一个晚上没回来,而不是今天一早出门的?”林大柱还算聪明,也发现了一些漏洞。
“我猜的,不行吗?”祁象理直气壮道:“你爱信不信……”
“你……”林大柱气结,表情变幻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就在这时,祁象的耳朵一动,脸色微微一变,急忙提醒道:“小心……”
“啥?”
林大柱又是一呆,他懵懵懂懂抬头,就看到了一抹银光从他额头擦飞掠过,再狠狠地钉在了旁边的墙柱上……

第292章 青衣令,过一招!
险,非常惊险……
银光飞掠,劲风疾厉。林大柱神思恍惚,下意识地一摸额头,却感觉手指头一涩,他举手一看,就看到了淡淡的血痕。
如果银光再偏向一分,恐怕就可以将林大柱爆头,一箭毙命。
祁象目光一凝,也看得十分清楚,银光是一根羽箭。箭头扎在墙柱上,箭杆已经深深没入了进去,只剩下几寸箭尾在外面剧烈的晃颤。
“飞箭传书?”
祁象眼尖,又发现在箭尾之后,系了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他眉头一皱,立即走去把纸条摘取了起来,小心展开观望。
乍看之下,祁象顿时愣住了。心念百转之间,他转头道:“大柱,你爷爷被人劫持了,找你要赎金。”
“什么?”
林大柱一懵,连忙夺过小纸条,低头细看。一眼扫过之后,他更是茫然不知所措,接着怒不可遏,血气上涌,愤恨道:“混蛋,敢绑架我爷爷,我让他们不得好死……”
说话之间,林大柱就要往外冲去。
祁象眼明手快,直接一拦:“你去哪里?”
“废话,当时是去救我爷爷啊。”林大柱咬牙切齿,握紧拳头道:“我要打爆他们的头,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我爷爷……”
祁象无奈,忽然问道:“大柱,你觉得,是你厉害,还是你爷爷厉害?”
“呃……”
林大柱傻眼了,他现在才意识到一件事情。以他爷爷的实力,都被人捉住了,那他前去,是救人呢,还是去送死呀?
“想通了?”
祁象拍了拍林大柱的肩膀,提点道:“有些事情,冲动是没用的。你要冷静。全盘考虑清楚了,再去解决。”
林大柱沉默了,脸上浮现各种复杂的情绪,又是挣扎,又是犹豫。反正憋了半天,他终于憋出一句话来:“……祁大哥,你是不是高手?”
“啥?”祁象一怔。
“你是不是很厉害?”林大柱自顾说道:“我爷爷说,你好像是被高手打伤的,只剩下半条命了。可是现在,活蹦乱跳的。好像是伤好了……”
“才两天,你就康复了。”
林大柱眼睛闪亮,他只是阅历浅,不是笨啊。他也明白,一般人从奄奄一息,再到身体恢复健康,这需要漫长的时间,反正绝对不是短暂的两天就能够做到的。
能够做到的,本身应该也是高手吧。
一时之间。林大柱的眼睛之中,充满了期望之色。
祁象笑了,问道:“那又怎么样?”
“我想你帮我……”林大柱急忙道:“帮我把爷爷救回来。”
“行啊。”
祁象想也不想,直接一口答应。在林大柱面露喜色之时。他却皱眉,为难道:“不过,大柱你也知道,我才受了重伤。表面看起来,好像是好了,实际上……”
“内伤很重。”祁象摸了摸胸口。不用装,真的很疼:“我现在倒是有心帮忙,就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啊……”
林大柱沮丧点头,也清楚祁象说的是事实。刹时,他心中横,咬牙道:“不管那么多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去救爷爷……”
“没让你不去。”
祁象摇头,劝解道:“我的意思是,纸条上说,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再带什么东西去赎人。青衣令……什么玩意?”
祁象觉得奇怪,若有所思。
“什么青衣令?”
林大柱低头看纸条,眉头皱成了一团:“我家里,哪有这样的东西。”
“你家没有?”
祁象琢磨道:“确定没有,还是你爷爷藏起来了,没和你说?”
“呃,这个……”
林大柱也不确定:“应该……不至于吧。”
“你爷爷不是说过么。”
祁象提醒道:“你曾祖爷爷,当年可是什么青衣门下。后来,改投了南拳大师门下,才在诏安落地生根,安家立业。”
“或许,你曾祖爷爷当年……”祁象揣测道:“就有什么青衣令。”
林大柱脸色微变,眼珠子转了又转,不敢肯定了。他想了想,就飞快冲到了林大爷的卧室之中,各种翻箱捣箱,翻找了大半个小时,却一无所获。
“没发现什么东西……”
林大柱走了出来,有些垂头丧气:“很多事情,爷爷他都不告诉我……”
“找不到么?”
祁象沉吟了下,随即宽慰道:“那也没事……三天时间,也应该足够了。”
“啊?”
林大柱一呆:“足够什么?”
“跟我来。”
祁象忽然招手,引着林大柱来到了竹林方坪之中,然后问道:“你手臂上的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没事了。”林大柱拧动胳膊,昨天吓人的红肿,已经完全消散,手指头上的伤口,也结了疤,微微有些发炎。只要再涂些药,预计后天就可以彻底康复。
“没事了就好。”
祁象微微点头,就示意道:“那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
林大柱有些茫然,搞不清楚状况。
“开始练武啊。”
祁象负手而立,充满了高人风范,吩咐道:“练吧,我要看看,你是什么水平。”
“呃……”林大柱一呆,旋即又有些惊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了方坪中间位置,然后抱拳:“请指教……”
“呼!”
一瞬间,林大柱腰身一沉,一股威猛的气势,就散发了出来。
虎鹤双形……
这是林家的家传拳法,也是南方地区,或者说两广一带,流传甚广的精湛拳术。据传,这套拳法,那是晚清洪拳名师黄麒英初创,后经过历代历代入室弟子整理归纳。综合洪拳与佛家拳精髓,才最终成型。
所以虎鹤双形拳,向来有洪头佛尾的说法,取其虎的威猛刚劲,又取鹤的灵秀飘逸,这才有了虎鹤双形之称。
这套拳法,十分的精妙。说是拳法,实际上,掌、指、钩、抓,无所不包。身形以平稳中正为主。威武雄壮,气势磅礴,又夹杂了各种灵巧的动作。
林大柱一施展起来,虎爪则如猛虫扑兽,鹤翅则为凌空击水,动作沉雄,声威叱咤。在大开大合的动作之间,立即卷起了地面上的尘土飞扬弥漫。
刹那间,一片片尘埃围绕在四周。林大柱的身体居中时隐时现,颇有龙虎之势。
但是祁象看了,眉头却悄然一皱。
“什么乱七八糟的……”
祁象勉强再看,终于按捺不住了。脚尖突然一踹,一枚圆润的小砂砾,立即无声无息地飞掠而去。
“哒!”
林大柱猝不及防,只觉得小腿一麻。弓步站不稳了,身体更是直接一摔,立即倒地。还好他的反应。也不算慢。
在快摔实的时候,手掌连忙一撑,才算是摆脱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下场。
“怎么回事?”林大柱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眼小砂砾,然后抬头环视,目光落在了祁象阴沉的脸上。
“这个,就是你的水平,就是你的实力?”
祁象斥责:“破绽百出,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如果,这就是你真实的能力,那么你也不要指望救你爷爷了,老实回去把宅屋拆了,掘地三尺,看看能不能找到所谓的青衣令,然后去换回你爷爷。”
祁象很生气,骂得很狠,一点都不留情面。
况且,这也是事实。在他看来,林大柱的实力,不应该这么差劲才对。
是,没错。
林大柱刚才打的虎鹤双形拳,的确很有威势,虎虎生风,尘烟四起。不过,那种声威,蒙一蒙普通人,倒也绰绰有余了。但是在他的眼中,却只是花架子而已。
一招一式,就好像破了壳的灯笼,没什么作用,也难怪祁象看不顺眼。
适时,林大柱一慌,随即定了心神,眼中掠过一抹欣喜若狂似的光芒。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了,祁象真的是高手。
不是普通的高手,而是大高手。
就算是他爷爷,也不可能一招把他撂倒。
一瞬间,林大柱一个挺身,立即站了起来,沉声道:“祁大哥,我懂了,你再看。”
刹时,林大柱拳头贴腰,慢慢地一沉,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他沉稳的吸气,再轻轻的吐掉。一吸,一呼,一股沉凝的气势,就慢慢散发出来。
祁象看了眼,感觉林大柱整个人在燃烧,身体在燃烧,精气神集中凝聚,斗志昂扬。他旺盛的血气,从身体毛孔散逸了出来,再飘浮在半空中,形成了炽烈的气息。
乍看之下,那股气息的确很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更类似于狼烟,精气狼烟。
“这才对啊。”
祁象目光赞许,才算是有些满意,他自然知道,这只是精气狼烟的雏形,不过也说明了林大柱的实力,的确是达到了明劲的阶段。
明劲刚猛,就是在燃烧身体血气,才产生了庞大的力量。
祁象隐约感觉到,林大柱旺盛的气血,对于神魂、术法,似乎有点儿抑制的作用。当然,只是抑制,不是压制,更不是克制。
毕竟玄修和武修,本来就是相生相克,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就要看个人的实力了。
“这就是明劲的水准么?”
祁象观望片刻,就招手道:“来,我们过一招!”
...........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今天大封了,却高兴不起来。要存稿,不能爆发,让大家失望了。哎,不说啥了,下半月再爆发补回来吧。最后,求月票,请大家支持哇。

第293章 知易行难,百戏园!
双倍的第四天,大家还有月票么,求多支持啊。
.................
“好……”
对于祁象的邀战,林大柱没有半点迟疑,或者说他早就跃跃欲试。祁象一开口,他连忙不迭的答应,随即更是直接挥手如鞭,抡起手臂打了出去。
手臂如鞭一振,这是鹤形的翅膀,柔中带刚。
“呼!”
抛鞭带锤,十分的雄浑威猛。
以林大柱的实力,这么一鞭锤下去,碗口粗的小树干,都可以拦腰打断。他的一双手臂,长年累月的抛大水缸,早就已经锻炼得筋骨合一。
说起来,抛大水缸,也算是练拳的诀窍。
大缸沉重,却易脆易碎。
抛到空中,不仅费力,坠落接拿的时候,更要小心翼翼,以柔劲化解重力。
林大柱打了十年基础,才开始抛大缸,而且一抛,就抛了五年。这五年时间之中,他风雨无阻,每天都在坚持不懈。
所以他一双手臂,现在可谓是可刚可柔,软硬兼施。
这就是虎鹤双形拳的精髓,刚柔相济。
抡鞭一打,看似刚猛如下山虎,实际上又有鹤的飘逸灵动,让人琢磨不透,他这手臂到底是打向哪里。
祁象身临其境,更能够清楚感受到,这其中的压力。
不过……
“轰!”
一招,电光石火,一眨眼的工夫。连林大柱本身,也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米八几的雄健身躯,就倒飞了几米,压在一片花草灌丛之间。
此时此刻。林大柱只觉得一阵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定了神,又觉得全身上下,十分的酸软无力,根本挣扎不起来了。
“怎么样,没事吧?”祁象走了过去,伸手一拉,林大柱才重新站稳。
好半响,那酥软的感觉,才慢慢的褪去。
林大柱又惊又喜。急声道:“祁大哥,这个就是暗劲?”
“呃……算是吧。”
祁象点了点头,直接问道:“想学吗?”
“想,非常想。”
废话,林大柱狠狠地点头,眼中充满了憧憬、期盼。
“我教你……”
祁象微微一笑,如沐春风,阳光明媚,在林大柱的眼中。就好像天使。
林大柱呼吸急促,满脸红光,十分的兴奋。不过,他也有些迟疑。犹豫道:“祁大哥,我能学么?”
“为什么不能?”祁象笑道:“你想学,我愿意教,还有什么问题?”
“可是……”林大柱欲言又止。反复再三,才吞吞吐吐道:“我爷爷说,欲速则不达。以我现在的实力,强行修炼暗劲,隐患很大的。”
“这话的意思是,你懂得怎么修炼暗劲?”祁象眉毛一扬,有些好奇。
“懂啊。”
林大柱点头道:“爷爷和我说过,暗劲练气,身体在活动的时候,每一个动作都要产生能量热量,这股能量热量就包含着元气。”
“明劲的修炼,就是不断的激发身体潜能,使得能量不断壮大。说白了,就是让身体承受容纳更大更强的力量,再把这股力量充分发挥出来。”
“明劲,就是力量的外放。能发不能收,所以每一拳,力量越强盛,对身体的危害,也越大。但是暗劲,却是要收住这股力量元气,固本培元,修身养性,益寿延年。”
林大柱娓娓而谈,然后叹气道:“想要收气,做法也十分简单,却不容易实现。”
“怎么说?”祁象问道:“多难?”
“很难,知易行难。”
林大柱苦着脸道:“反正我现在,很难做得到。”
“也对。”
祁象笑了笑,轻悠道:“闭毛孔,的确不容易。”
祁象不是在套话,他真的知道,暗劲的修炼方法。毕竟在浩如烟海的藏书阁之中,肯定有这方面的典籍记载。
修炼暗劲的方法,说起来真的很简单,就是闭毛孔。
要知道,明劲发力,全身发热,微微出汗,说明元气已经散发体外。那么再足的力量,经过这么一泄,肯定削减了大半。
但是毛孔一闭,全身的气血涌动,汇聚成为一团,不断的叠加积累,再爆发出来,那是十分恐怖的力量。
所以暗劲高手,不仅仅是练气养生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在精通暗劲之后,对于力量的运用,更上一层楼。
开源节流,以最小的力量,达到最大化的成果,这才是暗劲的精妙之处。
不过知道归知道,不一定就能够顺利修炼。
就好像林大柱,哪怕知道怎么修炼暗劲,却一直没敢尝试。或者说,他私下尝试过了,却没能够成功。因为身体毛孔很多,哪怕是身体的重要器官,却不像手脚口鼻一样,可以受人随意的控制。
想要随意的闭合毛孔,那需要对自己的身体,达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境界。
说到底,还是要练,练筋练骨练皮膜,在锻炼皮膜的时候,使得皮膜充满了韧性,可刚可柔,那么皮膜上的毛孔,自然可开可闭。
“爷爷说了,我身体筋骨足够的强硬了,能够承受暗劲的摧压。但是皮膜不能随心控制,还要再练两三年……”
林大柱有些沮丧:“三年之后,我才能初涉暗劲,恐怕沐秋已经完全掌握了吧。”
“等不了三年么?”
祁象微笑道:“那你为什么不想想,一个月前,那个沐秋明明与你旗鼓相当,可是一个月之后,却掌握了暗劲?”
“哎,对啊。”
林大柱一怔,在祁象的点拨下,他脑子飞快转动,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顿时睁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说……这修炼暗劲,还有速成之法?”
“没有速成!”
祁象摇头:“万丈高楼平地起。练拳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先会走,再学跑。这顺序,不能乱了。一乱,就要出问题。”
“呃……”林大柱顿时失望:“那是什么原因呢?”
“没有速成之法,不代表没有窍门啊。”
祁象直言不讳:“你基础牢固,积累足够浑厚了。就算不能立即掌握暗劲,也可以先摸索研究一下,熟悉暗劲的规律。”
“窍门?”
林大柱重燃希望,惊喜交集追问:“什么窍门?”
“就是……”
祁象目光一凝。沉声道:“看着我。”
林大柱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才接触到祁象的目光,他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接着就看到一只恐怖的吊睛白额虎,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咆哮而来。
一瞬间,林大柱只觉得头皮发麻,脊椎骨一缩,一股凉气盘旋而上。直透天灵盖。他在惊颤之间,顿觉浑身发抖,全身上下,包括手心手背。立即起了大片鸡皮疙瘩。
“笃!”
林大柱突然感到额头一痛,也让他清醒了过来。这个时候,他定神再看,发现哪里有什么吊睛白额虎。那无非是祁象的一根手指头。
一根修长的手指头,就点在他的额头中心。
此时,祁象问道:“记住刚才的感觉了吗?”
“呃?”林大柱一呆。忽然发应过来了,刚才他脑子里面一惊,全身就颤栗,皮肤表面起了鸡皮疙瘩,汗毛倒竖,毛孔自然就闭合上了。
毛孔一闭,一股力量在他身上来回荡漾。现在一松泄下来,皮肤重新舒展,力量从皮肤毛孔丝丝缕缕冒了出来。
所以这时,定了神之后,他却觉得一阵虚弱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那种虚弱感,就好像经过几百米的冲刺之后,身体沸腾的热血,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各种疲惫不堪,甚至还感到全身酥麻无力。
林大柱细细的体会了一下,然后羞愧的摇头:“……没记住!”
“没事……”
祁象无所谓,目光又一瞥:“再来!”
“啊!”
林大柱一惊,这一次,看到的不再是吊睛白额虎,而是一只银白似雪,十分巨大清高孤傲,充满了仙气的丹顶鹤。
仙鹤从天而降,两只尖利的爪子,直接朝他的眼睛抓来。
乍一看,林大柱又觉得全身冒凉气,急忙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地一滚……
“你记住了?”
在地上滚了两圈,林大柱就听见了祁象的声音,他懵了一懵,才惊疑的抬头,随即十分的羞惭:“没……”
“哦,再来!”
很平淡的语气,却是林大柱的恶梦伊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大柱感觉自己生活在地狱之中,尽是血泪苦累。
两天,足足两天两夜,林大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去来的,反正当他听见,祁象说了一句,可以了……
那一瞬间,林大柱热泪盈眶,泪如雨下,然后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睡足了一天。在第三天早上,才精神饱满的起来,神采飞扬,眼睛闪亮。
适时,祁象问道:“准备好了么?”
“好了……”林大柱沉声道,充满了信心。不仅是对祁象的信心,更是对自己的信心。
“很好。”
祁象点头,挥手道:“那么,我们就去会一会那个,青衣门……”
两人离开宅院,从村中开车奔向了县城。不久之后,他们抵达了县城,慢慢地来到了一个热闹繁华的街道。
这个时候,他们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条宽长的条幅。在一只大热气球的悬挂下,条幅飘浮在高空上,三个大大的文字,龙飞凤舞,迎风招展。
“百戏园!”
祁象稍微打量,表情就慢慢地变得沉凝……

第294章 铁臂蝶手(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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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戏园,位置繁华街道的旁边,似乎是租借了一个体育馆,又经过了暂时的改造,才形成了一个戏园子。
说起来,现代社会的娱乐项目,越来越广泛了。不像古代的时候,娱乐活动有限,大家能够听听戏曲、看看杂戏,也觉得非常开心。
不过,就是由于娱乐的多样化,以至于在古代是主流的戏曲杂技,到了现代,受众越来越狭了。哪怕挂着国粹的名头,也改变不了这个行业走向衰落的事实。
然而,在这县城街道之中开设的百戏园,却是一派十分热闹的场景。在戏园的门口,那是摩肩接踵的人流,以及一个个售卖各种小吃的流动商贩。
热闹的人流,如果只是老人,那也就罢了。
此时,祁象环视,发现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不仅有老人小孩,还有青壮少年,这多少让他觉得有些惊奇。
毕竟上了年纪的人,比较怀旧,对于一些传统的东西,有一定的偏爱,不管懂不懂欣赏,也有一些情怀,驱使他们进园观赏。
但是,年轻人就不同了,他们对于吚呀含糊发声的戏曲,可没有什么感觉。恐怕更喜欢流行歌曲,或者电影、游戏之类。对于戏曲之类的东西,一般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人群之中,却有许许多多年轻人。
而且看这些年轻人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被父母逼着来的,而是十分的主动,心甘情愿,带着欣喜的心情。爽快买票进场。
相比之下,林大柱没有留意这些细节,而是懵懂道:“祁大哥,青衣门的人,真是约我们在这里会面的吗?”
“县城,中山路,中段,十八号。”
祁象拿出纸条,对照了一番,就点头道:“是这里。肯定没错。”
“可是……”
林大柱环视四周,错愕道:“这里,好多人。”
“人多,有什么不好么?”祁象淡定道:“人多,才好掩护自己,不引人注目。这叫,大隐隐于世,懂吗?”
“懂了……”林大柱恍然大悟,接着咬牙切齿。狠声道:“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我都不怕他们。今天,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我拭目以待。”祁象激励一句,就招手道:“走吧。进去看看,所谓的青衣门,到底有多少分量。”
两人步入了园中,立即就感受了一股股热潮。喷涌而来。
巨大的声浪,欢呼声、锣鼓声、叫喊声,在园中交汇在一起。再从体育馆的顶棚反馈到每一寸空间,让人觉得身陷声海之中。
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两人走了进去,就像是滴水入海,瞬间就被巨大的人潮淹没了。然后,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就在人潮的带动下,不由自主涌进了戏园深处。
在这里,庞大的人潮,就慢慢地疏散了。
主要是空旷的体育馆之中,也被一块块幕布隔开,分割成为了一个个不同的表演舞台。在不同的舞台上,自然有不同形式的表演。
百戏园!
百戏,这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一般是以杂技为主。
什么吞刀、吐火、抛丸、叠案悬立,甚至于胸口碎大石,各种各样很接地气的表演,在各种表演后台上进行得如火如荼。
实际上,大家都清楚,这只是表演。但是他们更加明白,一些表演很具有危险性,看起来十分的惊险刺激,也引发了许多人的阵阵喝彩声。
说起来,现代的戏曲,其实也是古代百戏中的俳倡逐渐发展形成。只不过,这种俳倡的表演艺术,经过不断扩展之后,再演变为戏曲,然后成为了百戏中的顶梁柱。
最起码,到了现代,戏曲表演,那是艺术殿堂的常客。而杂技、杂耍,似乎没有上升到艺术的境地……
不过在百戏园之中,似乎是各种杂技,更受人欢迎一些。
一个个老人、小孩,包括青年,都围绕在各种杂技舞台四周,看得如醉如痴,掌声雷动,欢呼如潮,十分的投入。
但是有一个舞台之前,门口却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那个舞台,占据了体育馆一角,用缦布包裹严密,只留下一个帘门供人进出。
偶尔有人,在帘门旁边经过,稍微掀开门帘一看,似乎没什么兴趣,就直接掠过离开。没人关注,自然冷清。
祁象环视,注意到那个地方的异常,立即扯了扯林大柱,示意道:“那里……”
林大柱顺势一看,立即点了点头,大步流星走去。
“急什么,又跑不了。”
祁象微微摇头,悠然迈步,也跟着穿过了门帘,走进了里面。
一帘之隔,那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外面,热闹非凡,人山人海。然而在门帘之内,却是空无一人,只见一个孤零零的圆台,就搭建在角落。
圆台那是很常见的戏台形制,有幕布挡住其中三面,再敞开一面让人观赏。台下,那是几张椅子,凌散的摆放,显得很空。
突然,一阵经典的戏曲开场声,就在幕布之后传了出来。
那是敲打剧乐,十分的清脆激昂。
一瞬间,大戏开场。
在祁象和林大柱的关注下,幕布一开,一个身段婉约,十分十分清秀,举止优雅的女子,就在后台款款走了出来。
她身披华丽的装束,在曲乐的渲染下,步子很快,蹭蹭蹭就走到了台上,手腕微微一压,脸一抬,来了个惊艳亮相。
的确很惊艳,因为祁象认出来了,这个“女子”。分明是沐秋。
反串!
在戏曲表演之中,很平常的形式。著名的京剧艺术家梅兰芳先生,就是以反串名满四海,以男扮女,极具艺术感染力,至今为人所津津乐道。
沐秋,也是在反串,他现在的女子的妆容,脸孔涂了白色的妆花,黛青色的柳叶眉。加上鲜红的樱桃小嘴,再戴着长发钗冠,只要不开口说话,与女子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沐秋本身就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又比较清瘦。现在经过乔装打扮,举止又十分的女性化,只要声音不露馅,又有谁能辨他是雄雌。
与此同时。沐秋开唱了。
旋律十分的熟悉,耳闻目睹……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节奏明快,朗朗上口。最重要的是,沐秋的假声。换气的时候,如珠似玉,十分的圆润,又充满了女性的绵软柔糯。简直就是……技惊四座。
嗯,虽然小剧场之中,只有两个人。
但是祁象却能够感受到。沐秋对于戏曲的表演功力,非常的娴熟,有一种沉浸此道许多年的感觉。
一时之间,祁象也有些好奇,拍了拍林大柱的肩膀,问道:“你和他熟吗?”
“什么?”林大柱懵懵懂懂,憨厚的脸上,有几分青涩的羞红:“我才第一次见到她,以前不认识,怎么可能熟……”
“呃?”
祁象一怔,立马懂了。敢情,林大柱没认出沐秋来呀。
再看他的表情,这是要弯的节奏么?
祁象恶寒,当下郑重其事的提醒:“大柱,看清楚了,那是沐秋。”
“啊?”
林大柱全身一阵,然后表情变幻多彩,就好像打翻了的酱油瓶,五颜六色混杂在一起,最终化成一声恼羞成怒的吼声:“沐秋,果然是你,快还我爷爷……”
吼声之间,林大柱大步一踏,一个疾步冲刺,就跃上了戏台。
“呼!”
一上去,林大柱二话不说,大长腿直接来了个横扫。腿如铁鞭,抡圆抽打,呼啸破空,带起了疾厉的风声。
这个侧踢,也把林大柱的身高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毕竟他身高一米八几,一双长腿也在一米二以上。手长,脚更长,很适合大开大合,大劈大砍的招式。
总而言之,林大柱一出手,气势就十分的凶猛,不留下丝毫的情面。
对此,沐秋嫣然一笑,仿佛真的犹如美丽的女子,十分的娇柔妩媚。她……不对,应该是他,衣袖柔柔的一挥。
刹那间,一截白如水云的长袖,就飞卷了出来,像一条白蛇,十分的灵活,直接卷向了林大柱的长腿。
“流云袖?”
林大柱有几分忌惮,立即收腿变招,弓步挥拳。他两条手臂,明明坚硬似钢铁,只是在抡打的时候,却显得十分柔韧,有几分蝴蝶在花间蹁跹飞舞的意境。
“铁臂蝶手!”
倏地,有人在祁象的耳边轻声道:“你教他的?”
祁象回头一看,只见林大爷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的身旁。
不过,祁象似乎也不觉得奇怪,坦然的点头道:“铁臂蝶手,这是虎鹤双形拳的隐秘杀手锏,本身就隐藏在拳法之间。就算你不教,我不教,他迟早也能够领悟。所以,我干脆点拨了几句,他立即就懂了。”
“太急了。”
林大爷皱眉:“这是暗劲的功夫,他没到那个阶段,提前学了,怕……”
怕什么,林大爷没往下说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林大柱身上的气势,竟然变得十分的沉凝。力量凝聚收敛,全部贯注在手臂上,看似无声无息,没什么威势。
但是林大爷却知道,这分明是明劲向暗劲过渡的征兆……

第295章 请你看戏,一袭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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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劲打人,力量直接爆发出来。但是爆发的同时,也意味着元气泄露。十成打人的力量,能够有三四成,集中在攻击目标的身上,也算是很成功的转换率。
相比之下,暗劲的力量,却十分的收敛。
当然,力量收敛,不代表暗劲力量不会爆发,确切的说,暗劲力量的爆发,比明劲更强,更集中,更可怕。毕竟暗劲的力量,在爆发的过程中,不会泄露。
也就是说,完全掌握暗劲之后,十成的力量,就可以百分之百的转换,全部打在对手的身上,不造成任何的浪费耗损。
所以说明劲与暗劲,不仅是质的区别,更是量的差距。
在祁象的“指点”下,林大柱可以说,已经初窥暗劲的窍门。至少知道了,应该怎么运用力量,才不会造成浪费。
铁臂蝶手,刚柔并济。
在施展的时候,明明如同两根大铁鞭抡动,呼啸如雷,风声鹤唳。但是,一些杀招却隐藏得很深,犹如蝴蝶翩飞,忽上忽下,让人捉摸不定。
反正,就是阴险。
铁臂强悍,以势欺人。蝶手阴诡,十分刁钻。两才相辅相成,这才是虎鹤双形的精髓。只有练成了铁臂蝶手,这门拳法才能够说是大成。
林大爷端详了片刻,也有几分感激:“多谢,多谢。”
“不用谢我……”
祁象摆手,再看了台上一眼,只见这个时候,在林大柱的猛烈攻势下,沐秋拈起兰花指,动作舒缓。赏心悦目,轻描淡写的一一化解。
两个人平分秋色,暂时分不出胜负来。
“你在这里盯着……”
适时,祁象随口道:“我进去看看。”
“呃!”
林大爷有些迟疑:“你去哪?”
“后台……”
说话之间,祁象举步朝戏台之后走去。林大爷欲言又止,似乎想要阻拦,但是又有什么顾虑,只得眼睁睁看着祁象消失在幕后。
戏台之后,那是一个还算宽敞的空间。
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排列,主要是戏服。以及一件件道具。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一个大大的梳妆台。
那是一个,古代的梳妆台。木质的构造,纹理细密,十分的光滑,古色古香。隐约之间,还飘散出少许迷人的清新气息。
在梳妆台的中间,镶嵌了一块铜境。
铜境呈椭圆状,椭圆中心直径。大概有三尺。
祁象慢步走近,只见铜镜颜色淡黄,他站在镜前,却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影。反而看到了一幕幕稀奇古怪,如真似幻的场景。
三尺圆镜,似乎被分割成为了许多个区间。在每个区间里头,却是不同的影像。
一个个影像。有悲欢离合,尽是人生百态。
最起码祁象在一个区间小屏幕中,依稀之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忍不住多望了一眼。心神随之恍惚,接着就感觉到镜子之中,似乎产生了一股牵扯力。
一瞬间,祁象心神一定,心境如明月高悬,八风吹来,我自岿然不动。他摆脱了镜子的牵扯力,慢慢地转头说道:“这是什么宝贝?”
“宝镜!”
冷不防,空中水波扭曲,出现了一道神秘的身影。那是一个身材婀娜,面容却十分模糊,让人看不清晰的女子。
看到这个女子,祁象却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拱手道:“多谢林姑娘的救援之恩。”
姓林,又十分的神秘,自然就是前段时间,与祁象、陈别雪、葛抱等人,一起在湘西探索秘境的神秘女子。
此时,神秘女子从空中飘然而落,目光清盈,微微一转:“你好像并不奇怪,会在这里遇上我?”
“这是闽南,应该是林姑娘的地盘吧。”祁象笑道:“那么遇上林姑娘,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值得奇怪。”
“是吗?”神秘女子似笑非笑:“那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
“本来不确定的,但是林姑娘你这么说,那就肯定无疑了。”
祁象很郑重:“再次拜谢!”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
神秘女子声音温婉:“再说了,就算没有我,估计你也不会有事。对了,谢谢你的丹药,效果非常不错。”
“对林姑娘有用就好……”祁象礼尚往来:“你赠予的太阴玄石,成效也十分显著。”
两个人彬彬有礼,生疏的客套,又有几分相互试探的意味。
试探了几句,却没有什么收获。
祁象干脆单刀直入,笑问道:“林姑娘,这青衣门……是你创建的?”
“与我无关。”
神秘女子轻轻摇头,解释道:“事实上,江湖上真有这样的门派。那个沐秋,就是青衣门的传承弟子。而我,只是恰逢其会,借他之力来一用而已。”
“难怪这么真实……”
祁象恍惚,随即转头,就见这时,铜镜光影变幻,数十个小屏幕统合为一,在层层涟漪浮闪之间,出现了外面戏台的情况。
此时此刻,林大柱与沐秋的交战,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两个人额头冒汗,热气腾腾,空气仿佛燃烧了,陷入了胶着的阶段。
“他是……”祁象目光一瞥,揣测问道:“你弟弟?”
这个他,自然是指林大柱。
“……你觉得呢?”神秘女子模棱两可,并没有正面回答。
祁象识趣,也不再多问,直接转移话题:“其实大柱,还是不错的。为人谦和憨厚,脚踏实地,又肯上进。嗯……阅历浅,那是环境所致……”
“只要放他出去闯荡几年,自然就有经验了。
祁象提议的声音。也在注意神秘女子的表情变幻。让他失望的是,神秘女子面孔始终笼罩在一片迷雾轻纱之间。
就算是以他的眼力,也透不过迷雾,看清神秘女子的真面。
“或者说,这也是一缕分身?”
祁象若有所思,对于神秘女子的来历,愈加的好奇。不过,他却将这份好奇心深深的隐藏在心底,没有表露出来。
毕竟,神秘女子实力非凡。他可不想为了一点好奇心,给自己招惹大麻烦。
“这个,就无须你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这时,神秘女子淡笑道:“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你的指点,让他少走几年弯路。”
“就算没我,不是有你吗。”
祁象笑了笑,他十分清楚。林大柱有神秘女子在背后关照,只要实力到了,提升肯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有半点意外。
“不一样……”
神秘女子口风严密。根本不给祁象捕捉痕迹的机会。此时,她忽然开口:“两个小孩子打架,没什么好看的。我请你看戏,怎么样?”
“嗯?”
祁象微微一愣:“看什么戏?”
他视线一转。落在铜镜的镜面上。
就在这一瞬间,铜面上黄光如水,产生了一层又一层气纹。在气纹交织之间,忽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还没有来得及躲闪,漩涡就当头一罩,把他吞噬了进去。
祁象猛然一惊,不知道无缘无故的,神秘女子怎么突然翻脸,竟然出手暗算自己。他心中一沉,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天旋地转。
片刻之后,一道亮光绽闪,祁象恍惚回神,就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包厢之内。
他定神环视,发现这是一个戏楼的包厢。
古装的戏楼,装潢得十分的典雅。上下二楼,画栋雕梁,楼下是看台,楼上却是包厢,布局十分的合理。
看到四周的情况,祁象自然感到很惊奇,然后又发现,楼上楼下,高朋满座。
在小小的戏楼之中,至少有上千人围聚。
其中有贫民百姓,也有达官贵人。有钱的人,把二楼的包厢全占了,或是带上三五好友,或是在小厮、家眷簇拥下,闲适的饮茶酌酒,耐心的等待好戏开锣。
至于没钱的,楼下的座位没了,只能眼巴巴的站在后排,踮脚引颈观望。
这种万众期待,类似于追星的状态,说明待会出场的,应该是名角之类。
祁象端坐包厢,心中却有些狐疑,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处于一个什么状况之中。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好像没有什么危险……
在他思潮起伏之际,忽然一声锣响。
适时,戏楼台上,传来了一阵阵轻快的曲乐声。听到了这个动静,楼上楼下的看客,却是精神一振。本来有几分喧嚣热闹的戏楼,立即鸦雀无声。
一时之间,戏楼人声全无,只剩下戏曲飘扬。
前奏一过,曲乐忽然变得十分的激扬,这是要登场的征兆。一瞬间,上千个人,立即变成了鹅,个个伸长了脖子,十分期盼。
倏地,幕后帘开,人影晃动,一袭青衣,飘然而现。
乍看,祁象就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就炸开了,思维一片空白,物我两忘。不仅忘记了自己,也忽略了戏楼中的人与曲乐。
这一时刻,他感觉天地寂静,眼中只有戏台上的一袭青衣。
青衣很淡,如云似纱。青丝却很亮,柔顺如瀑,披散过腰,几乎垂地。三千青丝如绸,十分的柔顺润亮,熠熠生辉。
纤秀的身影,就隐藏在青丝之下,微微垂落,不言不语,一股哀怨之意,就在戏楼中弥漫开了,让人心中难过,十分的伤感……

第296章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走过路过,留下月票,拜托了各位,谢谢。
..........
人未开口,戏曲还没有开始表演,只是登台亮相而已,就已经调动了观众的情绪,这是十分恐怖的感染力。
不过此时此刻,祁象却忽略了其他,只是牢牢盯住台上的身影。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的复杂,有一种追忆、迷茫、怀念,以及深深的疑惑……
“是她吗?”
祁象不敢确定,不仅是心里纠结,双手更是缠在了一起,有些难以自抑。
忽然,一段凄婉的喝声,就在戏台上飘向四方。
“好……”
祁象还没有听清楚呢,就听见了戏楼上下,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喝彩声。一帮人,不单是叫好而已,更是把手掌拍得如雷震响。
哔叽啪啦,掌声仿佛雨打蕉叶,一阵连着一阵,久久没有停下的迹象。
不过奇怪的是,只要仔细聆听,就会清晰的听见,那凄婉的唱声,根本没有受到喝彩声的影响,依旧如丝如缕,慢慢传到众人的耳中。
祁象听见了,心头又是一震。
虽然说,他对于戏曲,了解不多。对于戏曲的唱腔,念白什么的,更是完全不懂。平时在电视上看到戏曲表演,如果没有字幕,他压根就听不懂在唱些什么。
可是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
那凄婉声音入耳,就在他的脑海之中。娓娓勾勒一幅立体画面。
画卷展开,掰开揉碎了,其实就是一个狗血的故事。
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自幼被卖到青楼之中,由于她姿色不错,又聪明伶俐,所以受到了青楼的器重,悉心的培养。
什么琴棋书画,插花茶道,更是不在话下。
最妙的是。她有一个好嗓子,学起戏曲来,简直就是举一反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开唱的时候,那感染力,声音的穿透力,远远把青楼养的戏班子抛了十几条大街。
也识货。知道她是个好苗子。侧重培养、挖掘她唱戏的天赋。
情况也与所料一样,没过几年,她就已然成为了青楼戏班的台柱子。有些痴迷戏曲的文人富商之流,就算平时没有逛青楼的习惯。
但是听了她的名声,也忍不住过来见识一番。事实上,她也不负声名,轻唱一曲,技压群芳。那声音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一时之间。她名声大振,仰慕者甚众。
诸多王孙公子,学士才子之流,对于这个拥有天籁之音的女子,都表现出了极为浓厚的兴趣。有人不惜砸下千金,要为她赎身。
然而,不蠢,却没有因此轻易放弃这颗摇钱树。毕竟四五年时间,她已经为青楼赚下了不少万金之数。区区千金,就想要让放人,纯粹是痴心妄想。
不过一曲千金,倒是可以考虑。
总而言之,她声名远播,衣食住行,也不比富贵人家差多少。特别是她的爱慕者,为了能够讨得她的欢心,更是努力的搜罗各种奇珍异宝送上,只为博她一笑。
只是,她却不开心。
因为,纵然她拥有再多的珍奇,却没有自由。她就犹如笼中的金丝雀,再漂亮美丽,也只能孤芳自赏,没有知心之人。
直到她,遇到了他……
祁象眼睛微闭,依稀之间仿佛置身于一个色彩斑斓,十分明丽的花园之中。他身穿贫寒单衣,凛冽的寒风,在一个个补丁口中渗了进去,让他浑身哆嗦颤抖。
春寒料峭,万物却恢复了生机。
一只只斑纹蝴蝶,在花园之中,翩跹飞动。
她与他,就是在园中相遇,惊鸿一瞥,彼此之间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他而言,她是他生平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
对她来说,他很奇怪……明明很穷,却一身傲骨,不亢不卑,与据理力争,接着摇身一变,就成了她的谱曲填词师。
她打听了下,才知道他是个穷秀才,家徒四壁,却坚忍不拔。在他自己的努力下,又是凿壁偷光,又是囊萤映雪,又是蕉叶作纸。
苦读几年之后,他终于中了秀才。
不过,秀才只是晋阶的门槛。进来了,不代表可以减负负担。相反,中了秀才,想更进一步,还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为了讨生活,无奈之下,他只好放下身段,来青楼打工,为她填词谱曲。
男才女貌,日夜接触,接下来的一些事情,也是顺理成章。
红鸾星动,情愫自生。
在她的资助下,他科场得意,顺利中举,然后远赴京城,参加会试。
两人花前月下,许下了三生三世。
然而,他一去之后,再也没有了音讯。殿试结束,落榜的文人举子,纷纷返乡。她托人打探,却得知他没到京城,没赶上会试。
难道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这样一想,她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郁郁寡欢。只不过,她还是存了希望,痴心的守望下去,一年、两年、三年……
三年之后,却始终没有音讯。她也心灰意冷,仿佛行尸走肉,麻木的度日。
直到一天,太后寿宴,广邀天下名园戏班,一同进京表演庆贺。
觉得这是好机会,立即动用了一些关系,拿到了一个名额,然后带着她抵达京城,参加皇宫大宴。
皇城大宴,自然是十分的热闹,火树银花,非常的绚烂,铺张奢侈之极。
宫城园中,一片灿烂的烟花之下,又是惊鸿一瞥。她看到了他……
她惊喜交集,麻木的心,终于再一次跳动。但是下一刻钟。她就如坠冰窖,身心俱寒,一颗七窍玲珑心,就化成了粉碎。
因为在他的身边,却是一个肤白貌美,高贵端庄,一身华丽宫装的女子。
不用什么人介绍。她就知道,那个女子是公主。她听得清楚,看到他与公主来了。一帮太监宫女,纷纷行礼,口呼公主、驸马。
她顿时醒悟了,难怪他没有参加会试。难怪他三年没有音讯。难怪他负心薄幸……
数月的厮守,花好月圆许下一生的承诺,最终还是敌不过现实的一场富贵荣华。
她痴了,笑了,无声落泪。
几天之后,在帝王将相,达官贵人的注视下,她一袭青衣。登台亮相。
她忽略了他那惊恐、心虚、害怕,不自然的反应。
她浑然忘记了身外之事。只她倾情演绎,把身段、歌喉,发挥到了极致。一曲春闺怨,唱尽了天下离愁,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那强大的感染力,不管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还是卑贱的太监宫女,也纷纷闻声落泪,情不自禁,声哽幽咽。
很快,就到了戏曲的最后一幕。旁边一个使女,给她递了一把剑。
剑,自然是道具剑,竹木制作,表面涂了白漆,有点儿银光,看起来和真剑一样。
她提着剑,反手一搁,陈在了粉润的脖子之间。她清澈的眸光,慢慢地在众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他羞惭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笑了,忽然用力一按剑柄,竹木道具剑,就寸裂破开,露出了寒光闪闪,锋芒毕露的短刃。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微微转手,锋利的刃轻易割破她的喉咙。
一抹殷红飞洒,一袭青衣倒地,把柔光润亮的青丝秀发,浸染成了红色……
“不!”
祁象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接着神思恍惚,猛然惊醒。再看,他发现自己依然坐在包厢之中,底下戏台一袭青衣,在唱着一曲凄凉的春闺怨。
一时之间,祁象有些迷糊了,搞不清楚,这一曲春闺怨,到底是编造的故事,还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实……
虚幻的故事,与现实好像重叠在一起了,造成了一种时空交错的混乱感。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祁象晃了晃脑袋,接着就看到了戏台之上,一个使女给青衣女子递了一柄道具剑,她顺手把剑搁在了脖颈上,柔美凄婉的一笑。
一瞬,宫城旧事,似乎就要重演。
祁象心中,生出了强烈的冲动,身影微微的一晃,就要飞掠下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偏偏硬生生克制住了。
“咔嚓!”
他坐下的椅子,在一动一收之间,直接破裂,化为一堆残片。
与此同时,戏台上的一袭青衣,仿佛昨日重现,命运再次轮回,在一片飞血之间,直接香消玉殒,软绵绵倒下了。
看到了这个情形,看戏的众人,顿时呆若木鸡。好半响,他们才反应过来,自然引发了一场巨大的骚扰。
叫喊声,哭叫声,乱七八糟的喧闹声,不绝于耳。
祁象却充耳不闻,只是呆呆望着青衣女子的眼睛,那双清亮还没有瞑目的眸中,似乎充满了遗憾、悔恨、解脱等等情绪。
祁象看了,只觉得五味杂陈,久久不能释怀。
“为什么不去救她?”
倏地,一个温婉的声音,在包厢之中响起。接着,神秘女子悄然现身,似有几分不解:“你明明知道她要自刎,为什么不当机立断,去拦截下来?”
“拦截下来之后呢?”祁象微微闭眼,再重新睁开,目光一片清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神秘女子微笑,柔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她还会以身相许,不是很好么?”

第297章 大花枪,镜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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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相许……”
祁象淡然一笑,转头道:“林姑娘,既然你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你为什么也袖手旁观?”
“因为……”神秘女子有点儿理直气壮:“我以为,你会出手。所以,干脆不费这个力气了。没想,你竟然那么冷血无情。”
“我冷血?”
祁象无语,随即也不辩解,只顾左顾右盼:“这是什么地方?”
“戏楼啊。”
神秘女子微笑道:“百戏园中的戏楼,怎么样,不错吧。”
“……是不错。”
祁象点了点头,才想开门见山,问一个明白。他不习惯这种云山雾绕,如果神秘女子有事求他帮忙,他肯定会斟酌考虑答应的。
然而,就在他想要开口的一瞬间,戏楼台下,却发生了诡异的状况。
在混乱之间,一帮身材魁梧的大汉,就涌了进来。
一个大汉看到台上的青衣女子,顿时悲愤交加,吼叫道:“怎么回事?”
“他们干的……”
冷不防,有人指向了包厢。
“呃?”
祁象一呆,这算什么,硬栽赃么?
纯粹是躺枪啊!
“敢杀青儿,我让你们偿命。”那大汉才不管那么多,立刻大手一挥,叫道:“兄弟上,把他活捉了,千刀万剐。”
“他?”
祁象机敏回头,果不其然,只见宽敞的包厢之中,却已然没有了神秘女子的踪影。
“靠……”
祁象明悟了。感觉自己似乎被坑了。
就在这时,一帮彪形大汉,却纷纷涌上了包厢。手中的长棍、大刀,都是不客气的劈打、横砍,狠手无情。
这哪像是活捉的样子,分明是要人性命啊。
“你们……”
祁象才想解释,随之又干脆闭嘴。这时候,没啥好说的了。他都没做什么,就已经被诬陷成为凶手,可见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至于有什么蹊跷……
祁象眼神闪过一抹精亮之光。把这些人打垮了,肯定会水落石出。
“轰!”
祁象猛然挥手,一掌拍在身在的桌案上。刹时,坚硬的桌案,立刻四分五裂,化成了大大小小的残片。
他双手一抓,把这些残片合在了掌中,又倏地一打。
“啊啊啊……”
一连串惨叫声响起,只见一个个彪形大汉。要么是捂脸,要么是捂手,要么是捂腿,反正全身上下。都被木片扎穿了。
“好胆!”
见此情形,那个为首的粗壮大汉,自然是勃然大怒。
他手一伸,就在一排道具兵器之中。抽取了一杆大枪,纵身飞到了厢房,然后大抢一扫。如毒龙吐舌,飘忽诡异。
这枪,按理来说,应该是道具枪。也就是所谓的,银样镴枪头。
一条枪,除了杆子是木的,枪头却是焊锡做成,没什么杀伤力,但是明晃晃的,很像是银质的枪头,很具有迷惑性。
然而,当那大汉挺枪刺来之际,祁象却清楚察觉,那枪头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道具,而是一把真正的大枪。
白蜡枪杆,枪头之下,簇了红缨。
这是花枪,大花枪。枪一动,枪杆晃动,红缨绽放,抖起来犹如花朵。使人眼花缭乱,难以捉摸枪尖方向。
明晃晃的枪尖,在空中吞吐如芒,闪烁不定。看起来,就好像一场狂风暴雨,枪头密布整个包厢,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应该是梨园秘技之一,暴雨梨花枪!
林大爷说过,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
祁象目光一凝,脚下忽然发力,只见包厢地面,啪啦一声,就碎裂开了。他的身体一沉,就从二楼包厢消失。
无缘无故的,他干嘛要和人打架斗殴?
祁象撇嘴,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弄清楚,那个神秘女子的目的,以及这个古怪的戏楼,又究竟是什么地方?
稀里糊涂的,他可不想当冤大头,替人挡枪。
带着这样的想法,祁象才想混入乱蓬蓬的人群之中,趁机离开戏楼。
然而,那个大汉,仿佛认准了他似的,状若疯虎,手中的大枪一砸,轰隆一声,就破开了戏楼的地板,从天而降。
大汉根本不顾摇摇欲坠的戏楼,一脸的杀气腾腾,狰狞恐怖:“你害死了小青,我今天让你不得好死……”
“小青!”
祁象眉毛一扬,表情就沉了下来,有些生气:“她是自杀的,关我啥事?”
大汉置若罔闻,手中的大枪,犹如毒龙出海,又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枪头密密麻麻,又爆起了无数的光芒,让人分不清楚,哪些是虚,哪些是实。
其实在大汉与祁象之间,也有不少看戏的客人。
这些人混乱之中,却没有来及得疏散。
可是大汉,却无视了这些人,大枪一扎,不分敌我。在攻击祁象时候,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客人,一个个马上惨叫连连,被扎成了肉串,死于非命。
“好狠……”
祁象皱眉,有些反感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
“死!”
一转眼的工夫,大汉已经把挡在前面的人清除干净了,染血的红缨,有些抖不起来了,但是却多了一股浓厚的肃杀之气。
大枪一刺,仿若流星赶月,快得不可思议。
祁象感觉眼前一花,枪头就已经抵达他的心口。一瞬间,他顿觉头皮一麻,全身的毛孔一缩,气血在体内翻腾不休,却找不到发泄的渠道,仿佛要炸开。
一呼,一吸。一炸。
祁象身上的气势,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变得十分内敛,就好像一口古井,波纹不起,让人探察不了其中的深浅。
祁象眼神深邃,在大枪扎到心口之际,身体微微的一侧,随即探出了手掌。他的手臂,软绵如絮。似缓实快。稍微一按,就碰触在大枪的枪头杆下。
“咔嚓!”
一声裂响,却见祁象的手掌,仿佛翩跹的蝴蝶,飘来飞去,勾勒几道虚影。然后大枪的枪头就断了,连同几截白蜡枪杆,撒了一地。
大枪断了三分之一,大汉也有些傻眼。
就在这时。祁象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了大汉的身前,双手灵巧一推。
“轰!”
铁臂蝶手,刚柔相济。柔中带刚,看似柔绵的手掌上,却透发出刚猛暴烈的力量,一下子就把大汉撞飞。
砰。大汉雄壮的身体,直接撞在坚硬的墙壁上,根本没有来得及交待什么遗言。立马七窍流血,就此毙命。
“果然……”
适时,祁象摊开双手,观望掌纹,若有所思:“和我猜想的,好像差不多……”
“他杀了大哥,大家一起上,为大哥报仇啊。”
与此同时,又有人振臂一呼,然后一呼百应。
刹时,在戏楼的各个角落之中,忽然涌出来了数百个彪形大汉。这些人或是提刀,或是扛棍,身材魁梧,气势汹汹,一窝蜂似的涌来。
“我说,这里是戏楼,不是军营啊。”
祁象忍不住吐槽:“有个高手护院我也认了,但是冒出这一帮堪比军伍老卒的打手,就未免太假了吧。豢养死士,私藏兵械,不怕朝廷知道了,派大军镇压么?”
在祁象的吐槽中,几百个大汉,步伐似乎一滞。
随即,类似视频卡顿的情况,又立刻恢复正常。不仅如此,在这些大汉的后面,还出现了一队披甲执锐的军卒。
那个情形,仿佛在说,我就是不要脸了,你能奈我何?
祁象脸一黑,然后就笑了,喃声自语:“本来只有七分猜测,现在可以有十分肯定了。这里应该是……镜中世界!”
那面镜子,是件宝物。
不过,似乎不受神秘女子的操控……
隐约之间,祁象也有些明白了那个神秘女子的盘算。
“小家子气,直接告诉我不就成了么,还怕我跟你抢吗?”
祁象摇头,然后数百大汉已经奔涌而来。数不尽的刀枪剑戟,从四面八方,布下了天罗地网,让他插翅难飞。
“哼。”
对于眼前的天罗地网,祁象却嗤之以鼻。如果是在真实的世界,面对这样的阵势,他肯定二话不说,有多远跑多远。
可是在虚幻的镜中世界……
祁象冷笑,忽然身体一转,他就在一众大汉骇然的目光之中,变成了一条千尺赤红巨龙,张牙舞爪,兴云布雨。
“吼……”
赤龙咆哮如雷,狰狞的大嘴之中,直接喷出一道炽热的火焰。熊熊大火,足以焚天。在炽热的高温之下,数百大汉呆若木鸡,转眼化为了灰烬。
不怪他们无能,主要是他们也想不到,明明是武侠位面,祁象却突然开挂,让他们置身于仙侠世界之中。一击之下,他们肯定灰飞烟灭。
尽诛强敌之后,祁象也恢复了本来面目,不屑一顾:“一群战五渣。”
“你……”
一个惊讶的声音,也随之悠悠飘来:“你这么快,就触摸到这个世界的法则奥义了?”
“这不难吧。”
祁象抬头,凝视飘飞在高空中的神秘女子,淡淡的装逼:“在虚幻的世界之中,就好像一场梦境,只要有足够的想象力,随便可以化身为诸天神佛,打爆星空,撕裂大地……”
“不……”
神秘女子摇头:“如果这是在自己的梦境,肯定能够做到你说的。问题在于,这是别人的虚幻时空,其中的法则奥义,却是由人家制定的。我们算是外来闯入者,只能在别人制定好的规则下行事……”

第298章 这剧本,好像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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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家的规则下,我们都受到约束……”
此时,神秘女子娓娓而谈:“在规则之下,绝对不可能随心所欲。”
“这里有什么规则?”祁象问道,也有些好奇。
神秘女子眸光闪烁,有几分清亮:“我摸索了许久,才算是明白了,这里的规则很简单,那就是你能够发挥的力量,与你现实水平相等。”
“也就是说,你在现实之中,拥有多少实力,在这里只能发挥同样的力量。”
说话之间,神秘女子十分的惊疑:“这是一条铁律,我尝试过许多次了,都不能突破这个规则……”
如果规则为真,那岂不是说明,在现实生活之中,祁象也能够化身为龙?
“呃……”
祁象皱眉:“你确定,这规则,没破绽?”
“有……”
出乎意料,神秘女子居然点头:“破绽肯定有,毕竟规则,那是人制定的。如果说,你本身的力量,已经超过了这个时空,那么这个时空的规则,自然限制不了你。反过来,你还能够掌握这个时空,重新制定属于自己的规则。”
祁象无语了,如果他有那么厉害,又何必啰嗦,肯定直接把这个世界炼化收服了。
“不过,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
与此同时,神秘女子继续说道:“这个规则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知见障的问题。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认知,所以当想做一些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的时候,就潜意识的觉得。自己肯定办不到。”
“觉得自己办不到,自然就受到了限制。”
神秘女子看了祁象一眼,微笑道:“如果说,祁公子你突破了知见障,觉得自己能够在这方世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那倒是可以理解……”
“是这样吗?”
祁象若有所思,才想做个实验。
就在这时,神秘女子忽然抬头,轻声道:“又开始了……”
“什么?”
祁象一怔。随即就看到一道波纹似的涟漪掠过,残破的戏楼,惨死的客人,纷纷消失不见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时光倒退,一切又恢复了原点。
一晃之后,祁象发现自己坐在了完好无损的包厢之中,楼上楼下,又是热闹的人群。一个屏气凝神,兴高采烈的等待好戏开场。
“这是……”
乍看之下,祁象心中一沉,莫名有些不好受。
“轮回!”
神秘女子轻声道:“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祁象懂了。眼眉锁成了川字。他沉吟了下,问道:“这结果,改变不了?”
“改不了。”
神秘女子摇头:“我试过很多次了,结果都是一样。最严重的一次。那就是整个戏楼化为一片废墟,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又重新再来。”
“这样呀?”
祁象有些迷惑:“那你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得幻境不断轮回重演?”
“不知道。”
神秘女子没有露出任何口风:“所以才需要研究,这也是我请你看戏的目的。”
信你个邪……
祁象心里嘀咕,就算神秘女子不说,他也能够猜测出几分。这镜中世界,十分的神奇,恐怕是古代高人大能炼制的法宝。
那么法宝之间,或许就留下了一些枢纽。
只要破解了枢纽的奥妙,自然能够把法宝收服,成为法宝新主人。
就是不知道,法宝的原主人,到底在镜中留下了什么禁法。
祁象思索推敲。
与此同时,戏台之上,一袭青衣,又轻盈飘来。哀怨的曲乐声,再一次传到了众人耳中。再听哀乐,祁象的心情,也有几分伤感……
“不对!”
祁象猛然一惊,他额头冒了点汗。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二次听到哀乐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再美味的东西,在接连不断的反复品尝下,也会觉得乏味。
更何况是他不感兴趣的音乐。
他没有乐感,不管是什么音乐,只要听一遍,就已经足够了。一般在听第二遍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可是现在,再听哀乐,他却依旧受到了感染。
最重要的是,他可是知道事件的前因后果了,却还不能摆脱其中的影响。
“可怕……”
祁象伸手,轻轻抹去额头的汗,吁了一口气。
神秘女子一看,顿时笑道:“怎么,发现问题了?”
“哎……”
神秘女子幽幽一叹,感慨万端:“这怨曲,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可以直透人心。不管重复听多少遍,都一样受到影响。”
“我已经听了许多遍了,还是忍不住跟着曲乐嘘唏起伏,同情她的遭遇。”
神秘女子眸光一瞥:“可惜那个负心人,只存在她的回忆之中。不然的话,我非要把他拉出来,剥腹挖心,千刀万剐!”
“看我干嘛?”祁象白眼:“又不是我干的……”
神秘女子不说话了,因为这个时候,底下戏台上,青衣已经提剑搁顺脖颈上,接下来应该是血洒飞溅,香消玉殒。
“你还是不救人?”神秘女子有些惊讶。
祁象转头,不看戏台,沉声道:“救不救,有区别吗?你不是试过了么,结果还是一样。”
“我一样,你未必一样啊。”
神秘女子说道:“我去阻拦,她却一直寻死。阻拦了两三次,然后那些护院守卫,就纷纷涌出来袭击我了。”
“等我忙于应付守卫的时候,她也趁机自杀身亡。”
神秘女子似乎是在自嘲:“可能我是女的,大家同性相斥,所以没有效果。换成是你,或许又别的状况发生。”
“哦?”
祁象陷入沉思:“你确定?”
“不确定。”
神秘女子撺掇道:“不过。你可以试试看。反正,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好……”
一瞬间,祁象猛地一拍桌案。只见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不仅把众人的吓了一大跳,更吸引住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刹时,祁象双手一推,整个桌案,就撞飞了包厢的栏杆,朝戏台上砸去。
砰……
桌案落地。瞬间四分五裂。
看到这个情形,戏台上的青衣女子,也是愣了一愣,本来引颈自戮的纤手,自然是微微一滞,停了下来。
就是现在了……
祁象把握时机,整个人一掠,就好像白鹤横空击水,瞬间抵达戏台上。然后伸手一拈,把短刃夺取过来。
“嗖!”
祁象反手一挥,锋芒毕露的短刃,如闪电穿梭。在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先把刚才使枪的大汉杀了。短刃穿透他的喉咙,让他带着一脸的茫然,死不瞑目。
这叫先下手为强。把危险扼杀在萌芽未发生的状态。
做了这事,祁象才递出了手掌,提议道:“跟我走。怎么样?”
青衣女子抬头,茫然的看向祁象。一双剪水双瞳,在迷茫之间,一点一点的绽放光亮,那是……哀怨、仇恨的光亮。
接触到这目光,祁象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剧本,好像不对啊。”
“啊……”
倏地,青衣女子仰天长啸,声达九天,风云变色。
青天白日,突然聚拢大片乌云。一时天昏地暗,雷霆滚滚,杀气弥漫。
“怎么回事?”
祁象愣了一愣,然后再看,只见青衣女子,忽然挥手,两条流云水袖一卷,就好像蛟龙起伏,相互绞动,布下了天罗地网。
“诶……”
祁象手忙脚乱,茫然不知所措,惊叫道:“我是来帮你的……好心没好报……”
青衣女子置若罔闻,一双清莹如水的眼眸,也随之慢慢地布满了血丝,最后完全变成了血红颜色,透射凶残的光亮。
流云袖,兰花指,花旦手。
一波接着一波,犹如狂风骤雨,让人应接不暇。
祁象慌乱躲闪,也随之注意到,在包厢之中,神秘女子已然消失不见。当下,他也有几分明悟,脸一黑:“中算计了?”
或者那个神秘女子,早就知道,一旦阻拦青衣女子自杀,就会出现这样的场景。然而,出于某种目的,她却没有事先提醒,反而撺掇自己尝试。
“其中的目的,就是让我牵扯住她么?”
祁象看了眼仿佛已经彻底魔化了的青衣女子,也有些明白神秘女子的打算。
或许破解镜中世界奥秘的关键,就在其他地方,但是这个青衣女子,却是最大的阻碍。神秘女子不能兼顾,就算计了他一把。
“难道就不能直说,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祁象腹诽,表情却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因为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明白,神秘女子刚才说的法则限制,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在青衣女子的纠缠下,他根本发挥不了刚才化身赤龙的能力。他似乎受到了什么束缚,只能动用一部分力量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
祁象有些惊奇,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说,与现实的现实相当么,为什么感觉减弱了许多?”
祁象沉思了片刻,忽然豁然开朗。
他的实力,或者说战斗力,很大程度上开了挂,有一定的水分。
要知道在现实世界之中,他可以动用龟甲或水月秘文,自然能够增加战力。但是现在却是身在镜中世界,在青衣女子的压制下,他仿若风中残烛,有些支撑不住了……

第299章 这颗心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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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久守必失,祁象一个疏忽,就被青衣女子一掌击中。他顿时觉得胸口一闷,接着整个人倒飞,就撞在一根石柱上,摔滚地面。
“真惨……”
祁象摸了摸胸口,自嘲一笑:“原来我真正的实力,居然这么差劲,丢脸啊。”
不仅丢脸,甚至危及生命。
此时,青衣女子,拖着十丈青丝,一步一步走来。她血色眸光闪烁,一双纤秀的小手,本应该瓷白似玉。然而这时,却染了殷红的血。
那是他的血,身上伤痕累累流出来的血。
祁象喘着气,挣扎站了起来。他有些吃力,压力山大。在青衣女子面前,他完全被压制住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再打下去,最多三五招之间,他肯定没命。
祁象稍微沉吟,就决定不要面子了,直接叫道:“林姑娘,你搞定了没有?救命……”
他的声音,响彻云霄,空气一滞。片刻,一块晶莹玉佩从天而降,其中夹带了神秘女子的声音:“捏碎,就可以出去了。”
祁象连忙伸手,把晶莹玉佩抄在手中。
呼,安心了。
祁象吐了口气,就要捏碎玉佩,但是在看到青衣女子麻木无情的眸光之后,他动作一顿,忍不住开口劝说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
“到底是谁亏欠了你,你把他剁了喂狗就是了,又何必糟贱自己呢?”
祁象叹声道:“要想清楚了,你死了。估计最高兴的就是他,又有谁为你可怜?”
一语说罢,祁象轻轻一捏,晶莹玉佩就碎了。
碎裂的玉佩,忽然绽放一蓬光亮,然后投射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五彩光晕。
祁象透过光晕,隐约看到了外面的一些情形。神秘女子还算是有良心,没打算把他一路坑到死,至少留了条活路。
这光晕。就是出口,只要钻出去,就能离开镜中世界了。
祁象心神一定,就要扑进光圈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脚下一紧,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急忙低头一看,就看到了两条柔软的水袖,仿佛两条柔软的毒蛇,从他的脚踝盘旋。一路攀附到腰身,来了个五花大绑。
“报应啊。”
祁象顿时苦笑,这是废话太多的结果。如果没有废话,在一捏碎玉佩之后。就直接钻进光圈之中,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了。
他想挣扎,却发现水袖十分的柔韧结实,就好像层层渔网。把他牢牢的束缚其中。
与此同时,一阵温香袭来,却见青衣女子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双柔软的手臂,从他后面探了过来,再轻轻的一搂。
软玉温香,祁象却不觉得有半点绮念。相反,还觉得不寒而栗。因为此时,青衣女子一双纤纤玉手,就按在他的心口,十分温柔的划了一个圈。
刹时,祁象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气直透天灵盖,全身都在颤栗了。
这是要挖心掏肺么?
祁象心脏收缩,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身体僵硬,偏头道:“小青姑娘,是吧?大家有话好好说,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我是躺枪……”
“对了,有人在打镜中世界的主意,你还是赶紧去帮忙吧。”
祁象贪生怕死,转眼就把神秘女子卖了。
然而,青衣女子却不为所动,流云水袖继续盘旋,直到把祁象全身上下,都包裹起来,绑成了木乃伊,这才罢休。
此时,她双手一扣,把祁象抱得更严实了,纤秀的下巴,就搁在祁象的肩膀上。
两人耳鬓厮磨,仿佛一对神仙眷侣。
不过,祁象很不自在就是了。最重要的是,身体动弹不了,难受。
“为什么……”
祁象突然听见耳边传来柔糯的声音,似乎还有湿润的气息盈动。他想偏头看个究竟,却发现连脖颈都受到禁锢,脑袋转动不了方向。
“为什么?”
青衣女子的哀怨声,如丝如缕,绵绵不绝:“你说过,三生三世,永不相离。为什么,你却背弃了诺言……”
“不是我……”
祁象想要反驳,忽然惊骇的发现,自己失声了,说不出话来。
完蛋……
全身禁锢,仿佛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祁象无奈之极,也急出一身汗,在额头冒现。忽然,一只纤嫩温润的小手,在他的额头抹过,小心翼翼帮他擦拭去了晶莹汗珠。
青衣女子仿佛贤惠的妻子,慢慢地给他整理衣领,声音却透着凛冽无情:“你知道吗,刚才有人告诉我……”
“对于不守信义,薄情寡幸的人,应该剁了喂狗。”
青衣女子的纤手,再一次下移,来到了祁象的心口之上,她柔糯糯的说道:“我觉得这话很对,但是在此之前,却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已经变了。”
“……靠!”
祁象的额头,汗如泉涌。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放心,不疼的,一下子就好。”
青衣女子声音轻柔,透出无尽的哀伤:“心碎了,就不会再疼了。”
“扑哧!”
在说话之间,青衣女子纤手用力,指尖透过了水袖,就要扣入祁象的心口。不过就在这一瞬间,她却感觉手腕一僵,被人牢牢扣拿住了。
此时,祁象身上的水袖,犹如剥落的墙皮,一块块龟裂,然后散落开了。
“其实……我没那么差劲的……”祁象震开了身上的束缚,轻叹了口气:“况且,我也不是那负心之人,你不要认错人了。”
祁象慢慢的转身,手掌交错环扣。不敢松开青衣女子的手腕。
两人正面相对,青衣女子微微挣扎,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忽然不动了,只是低着头,柔亮的青丝下垂,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祁象却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
青衣女子忽然抬头。青丝秀发飞扬,露出了绝美的容颜。
祁象乍看,心中一震,目光有几分迷离,随即松开了她的纤手,忍不住伸出指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撩,小心拨开几缕青丝。
光润洁净的额心,雪白如腻。隐约有殷红一点……
“是你吗?”祁象轻声问道,却不敢肯定。很像,却缺少……神韵。
青衣女子微微蹙眉,眸子依旧是血红一片。但她纤手无声,已然再次按在祁象的心口上。这一次她不再废话,而是扣手一抓。
扑哧,纤纤笋指。白嫩似脂,转眼间就穿透祁象心口皮肉,如探囊取物。就扣在了一颗心脏之上。
“噗!”
祁象一口热血喷了出来,恰好洒在了青衣女子脸上。他低头看了看,一股钻心之痛,让他全身痉挛,疼得脸色发青发白。
“你真下手啊。”
祁象嘴角抽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算了,看在你长得很像她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这颗心……就送给你吧。”
砰!
祁象后仰一倒,重重的摔在地面上,一颗鲜亮的红心,也随之落在青衣女子白皙修长的小手上。
说起来也怪,红心摘落了下来,居然还在剧烈的跳动,很火热,很烫手。青衣女子看了,顿时呆若木鸡,表情变得十分茫然。眼眸中的红光,更是一点一点的消散。
一顿,青衣女子慢步走来,低头看着祁象,问道:“为什么……不躲开!”
祁象脸色惨白,失血过多,意识有些模糊。不过,他还是听见了这话,随即轻轻举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躲开的……是她……拦住了我……”
此时,在祁象的指间,一缕红线,微微的闪烁,若隐若现。
青衣女子目光一瞥,忽然浑身一震,迷茫的眼眸,忽然浮现一抹亮光。
她轻轻伸手抹脸,抹去祁象喷洒的热血,随之恢复了绝美的容颜。她展颜笑了,嫣然明媚,俏脸充满了明悟、解脱之色。
“砰!”
突然,青衣女子炸开,整个身子仿佛一团气雾,在轻风下如烟散去。
“什么情况?”
祁象愣了一愣,在惊急之间,他又看到了一道虚幻的身影,忽而从空中飘飞了下来,再拥入了他的怀中,钻进了五脏六腑,重新化成一颗红心。
微暖的柔光忽闪,他心口上狰狞的伤势飞快愈合。
“你这颗心我要了,不许再给别人……”
依稀之间,祁象好像听见了,有谁在自己耳边柔声细语。他茫然抬头观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不对,好像是有东西……
忽然,祁象看见了,一缕青丝蜿蜒扭曲,无声无息在他的指间缠绕。青丝红线,慢慢地融合在一起,转瞬就消失无踪了。
祁象摸了摸心口,感到十分的迷茫:“发生了什么事情?”
叮……
碎裂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开。
祁象环视,冷不防看到,戏楼的上空,茫茫天空崩塌,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裂纹,一道道裂纹纵横交错,就好像蜘蛛网似的,布满了天空每个角落。
“怎么回事?”
空间崩溃,神秘女子在一个缝隙之中,倏地掉落了下来。她惊魂未定,气急败坏,茫然不知所措。要知道,她在破解宝镜枢纽,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谁知道突然出现了意外。
“你问我呀?”
祁象躺在地面上,感到十分的虚弱,有气无力道:“我还想问你呢……”

第300章 秒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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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
素来冷静的神秘女子,在看到空间崩塌的征兆之后,也忍不住一阵失神,甚至于失态。她骂了一句,才算是定住了神。
“……走!”
神秘女子当机立断,袖中飞出一道红绫,直接把祁象卷带了起来,再扯着他一起从光圈之中钻了出去。
“咣!”
在两人离开之际,整个空间终于承受不住,一寸寸的崩坍,仿佛末日降临,化为粉碎。然后在无尽的虚空之中,隐约有人无声一叹。
适时,现实世界,祁象脑门一震,让他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一点一点清醒了。他眼珠子转了转,就看见神秘女子脸色阴沉的坐在旁边。
祁象很识趣,视线直接掠过去,就落在梳妆台上,却见那块三尺大铜镜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铜境,废了!
祁象皱眉,奇怪道:“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
神秘女子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神态,猜测道:“可能是宝境的原主人,留下了什么后手。在宝境被抹去原来烙印,被人收服之际,就自动毁坏?”
“呃……”
祁象摊手:“不懂,不是我炼制的东西。”
神秘女子眸光一瞥,意兴阑珊道:“是我失算了,没有想到,宝境的原主人,竟然这么的小气。宁愿把宝贝毁了,也不留给后来人。”
祁象点了点头,算是附和。
“这一次,是我不对。”
与此同时。神秘女子纤足在地上一点,接着整个人就消失在空中,只留下淡淡的传音:“桌上的青衣令,就送给你了。这是给你的谢礼,请勿嫌弃……”
“青衣令?”
祁象一怔,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旁边的桌面上,果然有一块小小的令牌。他走近细看,只见令牌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做工十分的精良。玲珑剔透。
在令牌的牌面上,却是一个女子的戏剧脸谱。
两个娟秀的小字,就刻在脸谱正中。
“青衣……”
祁象目光微闪,伸手把令牌拿起来,就感觉到令牌的反面有异。当下,他的手掌一翻,把令牌反转再看,只见令牌的背面,却是一个女子纤秀的剪影。
那是类似于皮影戏中的女子。身材十分纤小,小手拈着兰花指,长长的水袖垂落半空,给人清丽秀雅的印象。
“青衣令?”祁象嘀咕:“有什么用?”
“这是青主门主的信物。”
空中继续传来了神秘女子的声音:“你要是遇到青衣门下弟子。把令牌还给他们,可以让他们帮忙做一件事情。”
“哦!”
祁象啧了一声,还以为拿着令牌,就可以当上青衣门主呢。看来不是这样。想想也是,一个门派的传承,怎么可能由一件信物决定。
谁蠢到把小说家言当真。得到了什么宗门信物,就匆匆忙忙前去想当家作主,作威作福,估计第一时间就要被那个宗门上下联合起来干掉了吧。
这样的东西,拿来当顺水人情,倒也不错。
祁象也不客气,直接把令牌收好。他稍等片刻,确定神秘女子没有其他话了,就径直离开了后台,走到了外面。
此时,外面戏台上,已然空无一人。林大爷、林大柱,还有沐秋,都不见了人影。
“走了么?”
祁象沉吟,淡然一笑:“也对,是时候该走了。”
心生去念,祁象也不迟疑,轻快离开了百戏园。
园中,依旧是热闹非凡的场景,一个个杂技表演,吸人入胜。围观的百姓,看得如痴如醉,十分的投入。
祁象在热闹的人群中走过,却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仿佛游离在外面,根本融入不进其中。这种天地很大,唯我孤独寂寞的感觉,让他加快了脚步,远离红尘烦扰。
“不用道别了吧。”
在离开县城之时,祁象回望了林家村落一眼:“江湖很大,有缘再见了。”
有了决定,祁象也不拖泥带水,立即从县城抵达漳州,再奔赴机场。
一路上,祁象走得很急,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在登上航班,飞机启程之时,他下意识地摸摸了指间,指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在镜中世界中呈现的青丝红线,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如真似幻,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是假的,却给人十分真实印象的错乱感……
祁象闭上了眼睛,不思不想,或者说不愿意多想。
这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诡异的在机舱中弥漫,以至于连路过的空姐,都变得小心翼翼。同个航班的乘客,也变得十分安静。
几十号人,仿佛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个个保持缄默状态,直到飞机平安降落。
从机场再辗转返回湖州,看到熟悉的环境,祁象的心境,也慢慢有几分开朗。不过在抵达庄园门口之际,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感觉到有些不对。
“嗯?”
祁象步伐一滞,目光朝附近的大树一瞥,只见树上枝繁叶茂,但是桠杈之间,却没有鹞子的踪影。不过在树根底下,似乎有一些细绒碎片,挂在了柔韧的草茎上,随风摇曳。
乍看,祁象心中一沉,不好的感觉,愈加的强烈。
他抬头望着安静祥和的庄园,却清楚的感应到,庄园之中仿佛隐藏了什么危险,就好像一只毒蛇猛兽,在里头布置了陷阱,就等他跳进去。
适时,祁象眉头如锁,又舒展开了,大步走了进去。他半个月没回来了,家政人员倒是定时打扫,庄园十分干净。特别是客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暖融融的,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然而,祁象却没觉得温馨,因为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一个人斜身而坐,手上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姿势十分的慵懒散漫,但是也十分的美妙,吸人眼球。
毕竟,这个人,那是一个美女。
身段很好,侧倚沙发,曲线十分突出,有几分勾人的韵味。
此时,她妩媚一笑。就好像在欢迎家人回归,语气亲切友好:“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让我好等……”
“妙善!”
祁象瞳孔一缩,目光随即四处探望。
妙善仿佛能够看穿他的心思。直接笑盈盈道:“不用找了,鲁师没来。他可是个大忙人,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亲自出马……”
“当然,这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但是对我们来说,可是大事。”
妙善笑意盎然,却隐含了杀机:“你不错。一出手就把赌城毁了,十年的心血,就是这样毁于一旦。”
“不好意思,当时手滑。”祁象抱歉道:“现在想想,好像是有些过分了,很对不起。”
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压根没有半点诚意,相当于在火上浇油啊。
妙善气极,反笑:“……知道错了就好,那就给我们打工还债吧。几千亿而已,你打几百年工,应该能够偿还清了。”
“一句对不起还不够?”祁象惊声道:“居然还想要钱?太不讲理了吧。”
妙善俏脸一沉,似水眸光,也有一些杀气:“不开玩笑了,在我过来之前,鲁师爱惜人才,给你两条路。”
“一是加入我们,二是……死!”
妙善随手一抛,茶杯无声无息搁下,然后炸开。
瓷片飞溅,但是淡黄色的茶水,却凝聚成一团,诡异的扭动。
“没商量的余地?”祁象问道。
“你觉得呢?”妙善呵呵一笑,纤手一招,那团茶水就落在她的掌心,然后不断的延长,最终化作一柄细水剑,剑刃薄透,锋芒毕露。
祁象眼睛微眯,知道妙善这是在示威。毕竟他当时在地下赌城,也显露了精妙的控水术。现在妙善依葫芦画瓢,也展现了不弱于他的控水之法。
显然,妙善是在暗示他,十方道的底蕴、势力,绝对不是他能够抗衡的。如果他识趣,最好乖乖臣服,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祁象沉吟,忽然开口道:“能不能问件事情?”
“说……”妙善胸有成竹,稳操胜券,自然十分大方。
“我豢养的鹞子。”祁象指了指外面:“它怎么样了?”
妙善抿唇微笑:“果然是你养的鸟儿,倒是挺忠心耿耿的。不过实力就是差了一点,不怎么经打……但是也算机灵,受伤之后,就立即逃窜,不知道跑哪了。”
“受伤逃了?”祁象松了口气,轻声道:“那就好……”
“没问题了吧?”
妙善手一挥,细水剑刃如鞭一横,悄然无声,把桌案切成了两半。切口十分平整光滑,就好像切豆腐块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妙善笑容收敛,身上的气势,也随之达到了巅峰。
此时,祁象犹豫不决,慢慢抬头,开口:“我的选择是……”
“噗!”
这是要低头的架势,在妙善嘴角绽放胜利笑容之时,忽见一道白光闪烁。她心头大震,也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可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根本避之不及。砰的一声,白光在她的额头透过,她眼睛一片迷茫,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一个孔隙……
随即,她眸光溃散,眼前一片漆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秒杀!

第301章 说好的水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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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妙善死得很冤枉,又或者说,她是死在自己的疏忽大意之下。她自以为,已经摸透了祁象的全部实力,觉得稳操胜券,所以就悲剧了。
她太蠢了,作为一个反派,她竟然无视无数血淋淋的事实,在逼迫别人的时候,还敢说那么多的废话,这不是在找死么。
毕竟祁象催动法宝龟甲,也需要一番酝酿的。在真正的战斗中,可没人给他酝酿的时间。但是妙善啰嗦一堆,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要是祁象不懂得把握时机,那简直就是对妙善的污辱……
总之,妙善是悲剧了,但是祁象的危机,却没有解除。
“轰!”
冷不防在客厅四周,各个角落的椅子、地板,甚至天空中的天花板,纷纷爆开了,然后出现了七八个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或是提刀,或是拿剑,反正是气势汹汹,没有丝毫的废话,直接围杀了过去。显然,在祁象杀了妙善的时刻,双方已经注定是不死不休。
刀光剑影,杀气弥漫。
这些人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配合十分的默契,从不同的角度包抄,仿佛天罗地网,把祁象的去路全部封死住了。
刀剑纵横之间,祁象也只有两个应对之法。一是死,二是……硬扛!
祁象不想死,那么只有反击了。
“砰!”
祁象猛然一脚,坚硬的地板,就炸裂开了。一股气浪涌现,卷带了细碎的灰尘在空中飞扬弥漫。这是粗浅的障碍物,却根本阻挡不了黑衣人的袭杀。
不过,祁象的目的。却不是阻挡。在灰尘弥漫,干扰一些人的视线之时,他就身体一动,侧身撞上了其中一个黑衣人。
一撞,势若千钧,恐怖的爆发下,直接把那个黑衣人碾压至死。
“一个……”
祁象开始计算,随即在那黑衣人手中,夺取了一柄长剑,然后反手一刺。剑尖一抖。就出现了漫天的光芒。
对,他是没练过剑,但是不代表他不懂剑法。
哪怕这剑法十分的生疏,甚至于有些笨拙,破绽百出。问题在于,破绽再多的剑法,只要足够快,一样可以杀人。
不巧,祁象的剑。恰好比一个黑衣人快上几分。
扑哧,剑芒一闪,剑尖划破一个人的喉咙,让他气绝身亡。
“两个……”
祁象默默心算。身体忽然一纵,在避开两个黑衣人刀剑交加之后,手中的长剑立即化成了一抹流星,破空飞了出去。
刷。长剑飞梭,带有一些弧度。一个身在外围的黑衣人,倒霉的中招了。一剑穿心。甚至透心而过,染血长剑钉在墙上,晃荡不停。
“三个……”
祁象在空中坠落了下来,手掌探了出去,立即揪住了一个黑衣人的肩膀。虎爪重达千斤,一下子把他给拍飞了。
砰的一声,那人撞到墙柱上,七窍流血,也活不成了。
“四个!”
祁象环视,在转眼之间,围杀而来的黑衣人,就只剩下四人了。
主要是领队的妙善,死得不明不白,没有了她的指挥调度,一帮黑衣人仓促出手,实力根本没有彻底发挥出来。
更重要的是,祁象下手凶狠无情,一瞬间就先解决了四个。
发现同伴折损了一半,而祁象却毫发无伤,剩下的四个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有几分胆战心惊。
“走!”一人叫道,纵身飞退。
这叫战略性撤退,等到离开这里,向组织汇报情况,再秋后算账。另外三人的反应也不慢,纷纷散开,从不同的方向逃窜。
“想跑?”
祁象冷笑,脚尖一踹,一块碎片,就好像尖锐的箭头,朝一个黑衣人背后刺去。那个黑衣人听闻动静,连忙转身回挡。
在这空隙,祁象已然奔行而来,如鸟降临,五指抓扣如喙,轻轻的一啄。一瞬间,那个黑衣人的额头,就多了一个窟窿。
“五个!”
祁象没有丝毫的停留,就从窗口飞落到了庭院之中,然后双手一举,花丛树木之中的迷蒙水气,就纷纷汇聚而来,形成了一片片水刺。
“死……”
水刺穿梭似网,一下子就把两个黑衣人网住,让他们变得千疮百孔,化为筛子似的血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立刻一命呜呼。
“六,七!”
祁象皱眉:“还有一个……”
他抬头观望,却发现最后一人,逃得很远了,钻到了山林之间,转眼消失不见。
“……算了!”
祁象看了一眼,也懒得去追。
毕竟,就算把漏网之鱼杀了,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十方道在这里,折损了这么多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全军覆没。就算全灭口了,在没有声讯回馈的情况下,肯定知道情况不对。
也就是说,这事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十方道的人,迟早会再杀过来的……
祁象叹了口气,环视环境清雅的庄园,却也不后悔。只不过可惜,在这里居住了半年,又要再换地方。
想到这里,祁象也觉得头疼。不过他很快,就把庭院中的两具尸体转移到客厅之中,也没有怎么安置,随便遗弃就行。
然后,他返回卧室,在隐秘的地方,把他收藏的几件珍贵物品取出。
整个庄园,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这些了。
之后,他带上东西,转身离开了庄园。狼藉的客厅,还有妙善等人的尸体,根本不用他多操心,反正不出意料,迟些就有十方道的人找上门来。帮他善后……
祁象走得干脆,没有半点留念。
毕竟他已经习惯了四海为家,过着漂泊的生活……
从庄园离开,再抵达太湖附近,之后就消隐无踪。就算有人一路追踪,最多查探到他在太湖边上徘徊,然后线索肯定断了。
因为此时,他已经潜到了太湖之底。
对于太湖之底,祁象已经非常熟悉了,各种湖床形势。可谓是了然于胸。他闭着眼睛,都不会迷失方向。
当然,祁象潜湖,肯定不仅是躲避追踪那么简单而已。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湖中那棵神秘的水草。
水草是幻像,手一捉,就直接消失,然后重新出现。以前,祁象研究不出其中的玄机来。可是现在,他却多了几分把握。
片刻之后,祁象抵达目的地。就是在湖底一处沟壑的旁边,这片水域的鱼虾极少。只有一株孤零零的水草生长在其中。
看到水草仍在,祁象自然十分高兴。
他盘坐下来,继续观察水草。他研究了下,发现水草还是和以前一样。神秘莫测,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再逼真的幻像,也只是幻像而已。可以迷惑得了一时,却迷惑不了一世。”
祁象沉下了心,闭上了眼睛,然后进入了入静观想的状态。他放松心灵,心境如古井,波澜不起,平静如镜。
镜,那是镜中世界的镜,更是水月明镜。
他沉心观想,脑中勾勒一幅画卷。一轮明月,悬挂在高空之上,清辉映照大地。在清寒寂寥的晚上,万物一片宁静,悄然无声。
宁静致远,静到了极致,却呈现出一些动态来。
月光在动,树影婆娑,也是在动。昏暗的角落,蛙虫叫声,更是动。清凉的微风徐徐,吹走了夜空中最后一丝燥热的气息,更是让人难以忽略的静中之动……
“湖底,哪来的风?”
倏地,祁象睁开了眼睛,只见水草在湖水之中摇曳,湖波水痕,一晃一动,仿若如风,充满了晦涩难以言喻的韵律。
“就是这个……”
祁象眼睛微亮,注意力集中在水草摇曳的韵律之中。他凝神观望,忽然之间福至心灵,就身上的气息一变,就随着韵律慢慢的晃荡。
开始的时候,祁象模仿不成功。但是坚持许久之后,他也渐入佳境。到了最后,他的呼吸吐纳,包括气息节奏,就完全与水草摇动的韵律重合,保持一致。
就在这么一瞬间,湖底淤泥之中的水草消失不见,在那个地方凭空出现了一道七彩光晕,就好像一扇彩虹似的门。
乍看之下,祁象惊喜交集,强行忍耐心中的激动。他犹豫了下,感觉光圈之后,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就一咬牙,提着行李箱钻了进去。
七彩光晕,隐约有一股排斥力,但是祁象用力一挤,还是顺利穿透其间。
一瞬间,祁象只觉得天旋地转,似乎是进入了一条漆黑阴暗的隧道之中,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滑行之后,眼前突然一亮。
祁象感觉身子突然失重,然后就坠落水中,全身上下,被都水包裹住了。
他睁开眼睛再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湖底。
“什么情况?”
祁象呆了一呆,随即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确定这里是湖底无疑。有鱼有虾,甚至还有丰茂的水草,以及大大小小的礁石。
他抬头观看,只见湖面上,似乎还有一些船只穿梭而过。
“说好的水府呢?”
祁象皱眉,隐约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这是哪里?”
祁象目光扫视,他可以确定,这里已经不是太湖了,四周的环境十分的陌生。水域的范围应该不小,水质又比较清澈,应该是湖泊无疑。
祁象定了定神,牢牢记住这个地方,就慢慢地浮出水面……

第302章 洞庭湖,玄晴道士!
祁象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慢慢的浮出水面。然后他发现,这里果然是一个大湖泊,整个湖面浩浩荡荡,十分的广阔,根本看不到边。
不过他可以肯定,这是在地球上……
嗯,而且还是中国。
因为在远处一艘路过的船上,他看到了很熟悉的汉字广告牌。
“等等,这是……”
祁象眼尖,很快在那艘船上,看到了一行文字。
“岳阳4g,更快更爽,超乎你想象。”
看到这一行广告,祁象立即呆住了,然后灵光一闪:“岳阳楼,洞庭湖?”
“这里是洞庭湖么?”
祁象环视,感觉很像。洞庭八百里,烟波浩渺,湖泊面积,的确十分宽广,与这里的环境倒是十分契合。
只不过,太湖与洞庭湖,不知道隔了多少公里。他怎么一下子,就飞了过来?
真的是飞天遁地,波音飞机,都没有这么快。
“跨省,跨省,真是连跨两省啊。”
祁象呆了半响,才算是逐渐回神。他的思潮起伏起来,现在可以确定,太湖之中应该是没有水府,但是却有一个神奇的传送阵法。
传送阵法,互通两湖,瞬间千里。
“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祁象苦笑,自我安慰,觉得这样也很好。最起码,以后在两省来往,不需要再乘飞机了,能节省不少时间和金钱。
对了,开办个快递公司,两边运输货物,还能赚上大钱。
走私烟草什么的,更是不用担心被查获……
祁象浮想联翩,就回归现实。他忽然发现,自己来到洞庭湖。也有一个大好处。那就是十方道的人,估计怎么调查,也找不到他的行踪。
不管是谁,也不会想到。他能够嗖的一下,就跨越了两省,出现在洞庭湖中。就算十方道神通广大,把湖州的水陆空出行路线封锁,也不会有什么发现。
“哼,慢慢调查去吧。”
祁象的心情,一下子就由阴转晴。十分的开心。但是才高兴了片刻,他又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初来驾到,人生地不熟的,该去哪个地方落脚呢?
这里是岳阳附近,按理来说,顺路去岳阳,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问题在于,岳阳比较繁华,人多眼杂的。容易暴露行踪。祁象也不敢肯定,岳阳有没有十方道的人马存在。
他倒不是怕,关键是他现在,不想再招惹麻烦。毕竟他是求长生的修士。不是好战分子,以整天打打杀杀为乐。
“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头,顺便消化一下收获。”
祁象忖思。琢磨了半天,忽然沉入了湖底,再一次在水中潜行。他慢慢地游走了半天。等到了天黑了,才悄然上岸。
洞庭湖很大,周边的城市很多。祁象选择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在上岸之后,就一路奔行,从平原地带,慢慢地深入到深山之中。
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毒蛇鸟兽潜伏出没,有一定的危险性。
祁象奔行了一夜,在第二天清早,他才停下了脚步。他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山谷,有溪涧流淌而过的山谷,谷中还有一些野生的果树。
他运气不错,还顺手捉了几只在啃食果子的鸟儿。
他在谷中垒灶升火,把几只肥鸟开膛剥腹,然后架在火上烧烤。
值得一提的是,他昨晚一路上,在经过城镇的时候,就顺手牵羊拿了一些油盐之类的生活用品。所以现在,不用担心烧烤无味。
他拿了个小刷子,蘸了油盐、孜然,再往小鸟身上涂抹。
火一烧,这诱人的香味,就散发出来了。仔细想想,他已经大概两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现在香气一冒,他垂涎欲滴,自然有些按捺不住。
“好了,快好了。”
祁象转着树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啵的一声,有一阵诡异的动静传来。
“谁?”
祁象心中一动,十分机警的看了过去,然后他就在一片稀疏的树丛之间,看到了一只黄毛猴子蹲坐在一棵树上,扯着一撇树枝玩耍。
“哪来的猴子……”
祁象有些惊讶,稍微打量了两眼,就更惊奇的发现,那只黄毛猴子的腰间,居然还挂着一只青布包袱。
所以一时之间,祁象也搞不清楚,这黄毛猴子到底是有人豢养的,还是野生的猴子,却捡到了一只包袱。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祁象瞥了一眼,也不管那猴子了,而是专心烧烤。一会儿,烧烤好了。他才想吃,冷不防听见咻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
他一愣,抬头一看,发现那只黄毛猴子,在树上十分顽皮,竟然摘了一只野果子,当成是石头暗器,咧嘴砸来。
虽然没有砸中,但是也很接近了。
祁象脸一黑,撇嘴道:“猴头,看在大圣爷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
“嗖!”
黄毛猴子听不懂,但是看到祁象搭理它了,它更加的兴奋,两只手一连摘了许多只果子,然后一只只的扔了过去。
祁象见了,忍不住皱眉,顺手接住了其中一只野果子,然后手一挥。野果脱手而出,十分巧妙的避开树枝的阻挡,直接砸在黄毛猴子的脑门上。
“咔咝!”
一瞬间,黄毛猴子就怒了,瞋目呲牙,扯着树树几个纵身,就来到了祁象附近的树上。他在秋上荡着秋千,拍打着树干,不断发出怪吼嘶声,虚张声势。
祁象看了想笑,一边啃着烧烤,一边看猴戏。
这种轻蔑的态度,更让黄毛猴子气愤,它愤怒的摘了许多树叶,然后朝祁象扔去。不过枝叶没有力量,扔不远。
一气之下,它摘下腰间的包袱,使劲的朝祁象一砸。
“呼……”
包袱砸来,没什么准头,祁象眼眉一扬,根本不用避开。看着包袱落地,他就捡起了一只野果,轻轻的一掷。
哧,野果精确无误,就塞到了黄毛猴子的口中,让它惊恐万状,然后飞快拽着树枝,一溜烟逃之夭夭。
见此情形,祁象笑了笑,又继续吃烧烤。不过目光却慢慢转动,看向了地上的包袱。也不知道鼓鼓的包袱之中,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一时好奇,就捡起了包袱,随手一扯。
包袱打开了,只见里头是几件衣服,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衣服有些奇怪,似乎是褂袍,还有布鞋、头冠。至于零零碎碎的东西,却是一些杂物,其中还有一封信。
好奇心一起,祁象自己也抵挡不住,看到信封口没粘合,他就顺势打开信封,把里头的信笺取了出来,展开观看。
信笺有字,好像是封介绍信,或者说是一封任命书。
书信的内容也比较简单,就是任命一个叫玄晴的道士,去到某某乡村轄下的道观之中,担任负责人,也就是所谓的观主,方丈。
提起方丈,很多人受到影视剧的影响,总是觉得,那是佛教固有的称谓。
实际上,那纯粹是误会。其实,方丈这个词汇,从一开始,就是道家的东西。只不过佛教传入中国,就直接借来使用了。
后来,随着佛教势力不断扩展,再加上影视剧的误导,以至于许多人都不清楚,原来方丈一词,那是两派共有,一听别人提到方丈,总是想到了和尚。
“玄晴方丈!”祁象目光一转,然后就笑了,这方丈之名,的确是十分高大上。但是,也要看什么地方的方丈。
如果是少林寺的方丈,肯定是威风凛凛,有名有利。然而玄晴这个方丈,地盘却是在穷山沟之间。山沟沟里的道观,会是什么样子,也可想而知了。
祁象看了两眼,心中猜测,那个玄晴道士,可能是在进山的途中,无意中遗失了包袱,又被黄毛猴子捡到了。
从书信中的日期来看,这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
估计人已经在道观里了吧。
祁象随手扔下信笺,继续吃着烘烤。三五分钟,把几只肥鸟解决,总算是饱了。不过一手的油腻,让他觉得不舒服,就走到溪涧之中洗手。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什么情况呀这是?”
祁象懵了,这里不是人迹罕至的山谷么,怎么像闹市似的,整天人来人往?前脚才走了只黄毛猴子,后脚就有人来了。
祁象皱眉,洗手之后站起来一看,却见一行七八个青壮,正分成两拨,一拨抬着一只大山猪,一拨抬着一个受伤的人,然后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看到溪涧旁边的祁象,那些人也是一愣。
不过他们也没有迟疑,脚步稍微一滞,就径直走来了。
那些人走近了,只见为首的是个中年人,他身材干瘦,有几分矮小,但是眼睛有亮光,很精明的样子。
中年人目光有审视的意味,视线转了一圈之后,就笑眯眯问道:“小哥,迷路了?”
“呃……”
祁象眼睛一眨,就顺水推舟的连连点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挤出笑容道:“走了好几个小时,总算是遇到人了。”
“哈哈,没事,一会儿,我们带你出去。”
中年人也算是古道热肠,安抚了祁象一句,随即就转身招呼道:“快,把阿三放下,清洗伤口……”

第303章 十里八村,纯阳宫!
中年人口中的阿三,就是那个被其他人抬着,受了伤的青年。
祁象望去,只见青年的腿部染血,散发出浓浓的血腥气味。其他人用衣服布,帮他简单的包扎伤口,不过却不能有效的止血,依旧有一些血水渗了出来。
流了不少血,那个青年的脸色苍白,情况不怎么好。
“快快快……”
在中年人的招呼下,其他人小心翼翼把那个青年搁在溪涧旁边,然后解开了简单包扎的衣服,再舀水清洗狰狞的伤口。
祁象瞄了眼,就知道那伤口是大山猪獠牙撞刺的结果。不仅是外伤,而且还骨折了,很严重的样子。
“阿三,忍着点。”中年人一边清洗伤口,一边安抚道:“再忍一忍,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青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反正脸色苍白泛青,身体一直在哆嗦。
祁象看了,也动了两分恻隐之心。
“算了,就当攒功德吧。”祁象想了想,就走了起来,来到行李袋旁边,然后摸出来一瓶医用酒精,还有绷带。
嗯,这些东西,那是他昨晚路过一个城镇医院,想到自己伤势未愈,就顺手牵羊……
“大叔,用这个吧。”
祁象把酒精和绷带奉上。
“啊……”
乍看,中年人自然是喜出望外,感激不尽:“多谢小哥。”
他也没时间理会,祁象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反正有了酒精之后,对于伤口进行杀菌消毒,避免感染肯定有奇效。
而且在酒精的刺激下,青年全身气血翻腾,脸色也慢慢有几分红润。
不过创伤虽然是勉强得到抑制了,但是骨折的伤,却棘手了。
看着青年歪斜扭曲的腿。中年人叹了口气,只敢用绷带包扎外面的伤口,根本不敢去碰触骨折的地方。
“你们不帮他正骨?”祁象忽然开口:“酒精有点儿麻药的功效,他现在大腿也失去了一些知觉,恰好是正骨的好时机。”
“要是再过一会儿,等到药效过去,就不好办了。”
祁象这话,也有个潜台词。正骨不能拖,拖得越久,危害越大。毕竟时间久了。可能会导致骨头或肌肉组织坏死,就算最后动手术,也未必能够治好,可能有后遗症。
这样的道理,大家多少有些明白。
可是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束手无策。
毕竟他们之中,可没有专门的医生。爱莫能助啊。
祁象环视一眼,有些迟疑:“你们要是信我,我倒是可以试试看……”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祁象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毕竟这样严重的伤势。不可能让一个才见面的陌生人乱试。
这也是事实,中年人闻声,顿时皱眉,然后笑道:“小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
中年人才想委婉的拒绝,却忽然听见旁边有人惊喜叫道:“村长。他是玄晴道长。”
“什么?”中年人一怔,回头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拿着一页信笺走来。
年轻人递上信笺,乐滋滋的表功:“村长你看,玄晴道长啊。”
“嗯?”
中年人拿了信笺一看,也随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连忙回头,一脸尊敬的表情:“原来是玄晴道长,您怎么不早说……”
“呃?”祁象一怔,心念百转,就知道是这些人误会了。他心中忽然一动,难道说那个真正的玄晴道长,没有抵达道观?
没等他多想,却听中年人继续说道:“玄晴道长,您也精通医术吧?那没什么问题了,求您赶紧出手,帮阿三正骨……”
其他人纷纷点头,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逻辑,好像道长一定懂治病救人似的。
在众人的恳请下,祁象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蹲在了那个青年的旁边,仔细的打量他右腿的骨折患处。
很严重,的确要及时处理。
当然,这对祁象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他自己骨折,都能够一点一点拉正,更何况是别人……
稍微打量片刻,祁象就用酒精洗手,消毒,然后抬头道:“那我开始了,过程可能有些痛苦,你忍一忍。”
“好……”青年点头,声音未尽,随即就化作一片悲嚎惨叫。
只见这时,祁象双手一握,再一拉一拧,众人就听见了刺耳的咔嚓响,青年弯曲的骨骼,也随之重新变直。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过程,但是那巨大的痛楚,却让青年额头汗如浆涌,全身上下都湿透,一双手更是捏着旁边搀扶他的人嗷嗷叫。
“好了……”
祁象淡然道:“去削些竹片木板来固定,再包扎一层绷带,回去之后到医院检查上药,应该没什么大碍。”
“咦!”
痛到了极处,就麻木不痛了。青年现在,就是处于这个状态之中,他抹了抹眼泪汗水,就惊奇的发现,刚才失去知觉的大腿,好像能够动弹了,哪怕只是微小幅度的移动,也让他欣喜若狂。
“不要乱动……”祁象立即警告:“如果造成骨头再次移位,会很麻烦的。”
青年立即吓得不敢动弹了,只是眼巴巴的看着祁象,声音有些嘶哑:“多谢道长……”
“还是道长厉害,一出手就解决问题了。”
“是啊,有道长坐镇,以后十里八村的人看病,就不用跑那么远了。”
“好了,不要吵。听道长的,去砍些竹片和木板回来。”
中年人拿出了村长的威严,支派几个人跑腿之后,就转头笑道:“玄晴道长,欢迎你来到十里八村,我们全村上下,盼你好久了。”
“其实……”祁象才想解释自己不是玄晴道士,但是话到嘴边,却改了:“发生了一点意外。延迟了一些时日,我来得晚了。”
“理解,我们理解。”中年人连忙点头,感叹道:“山路不好走啊,特别是我们村子,位置是偏了一些,容易迷路……”
“您过来之前,应该给我们挂个电话,好让我们去接你。”
中年人很诚恳,显然也和其他人一样。很期盼祁象的到来。确切的说,是盼望玄晴道士的到来。
“是宗教信仰,还是医术?”
祁象心中揣测,然后几个跑腿的,已经把竹子和木片取来。他随即帮青年固定了腿伤,再绑了一圈绷带,也算是大功告成。
“可以的话,还是去医院,做个正规的检查吧。”
祁象提醒道:“输几瓶液。防止感染。”
“好的,麻烦道长了。”青年感激涕零,刚才他真是担心极了,害怕要截肢什么的。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祁象摆了摆手,高风亮节道:“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
“要的。要的……”
中年人连忙说道:“道长,我们先回村吧。村里老少,知道您来了。肯定十分高兴,给你接风洗尘。”
“哦。”
祁象点了点头,就在中年人的引领下,往更偏僻的深山进发。
走了大半个小时之后,祁象就看到了一片片耸立在高山之间的耕田。这些耕田,有些是在悬崖绝壁上,硬生生开辟出来的,零零碎碎的分布。
看到这些田地,一股强烈的敬意,在祁象心底油然而生。
绵绵大山,虽然是植被遍布,生机勃勃。
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土壤,都合适农作物生长的。千百年之前,生活在大山之中的先民,为了给子孙后代谋一条生路,他们不畏艰辛,不惧危险,勇于探索。
最终,他们成功了,在悬崖峭壁之上,山坳峡谷缝隙之间,开辟了一块块农田。
这些田,多数是种植玉米,还有一些瓜果蔬菜。
祁象在蜿蜒崎岖的山间羊肠小道走过,心里多少也有一些感叹。但是在不久之后,这感叹就变成了更大的惊诧。
在走过一个山坡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块平坦的山谷。
在山谷的向阳一面上,就是错落有致列布的宅屋。
山村,到了。
不久之后,众人抵达村口。祁象抬头一看,只见村口立了一块石碑,碑上有字。黑色的玄碑,红色的漆字,十分的显眼。
“十里八村?”
乍看,祁象一怔,旋即有些明白过来,啼笑皆非:“该不会,这个村子的名称,就是叫十里八吧?”
他视线下移,看到了碑文下的文字,有一些简单的介绍。
果不其然,这里是十里乡,乡中有十几个大村落。每个村落之间,恰好相隔十里,所以当年取名,就顺理成章了。从十里一村,再到十里十八村,井然有序,一目了然。
此时,中年人忽然伸手一指:“道长你看,那个就是纯阳宫了。”
“纯阳宫?”
祁象有些不解,随即抬头一看,就见在山谷之巅,有一座塔形建筑,比较引人瞩目。在塔尖之上,那是一个葫芦的造型,别有生趣。
“道观……”
祁象顿时恍然大悟,知道那个地方,就是他即将入驻的地盘。
“纯阳……”
祁象若有所思:“观里供奉的,应该是吕祖吧。”
吕祖,吕洞宾,道号纯阳子,也算是民间信仰流传最广泛的神仙之一。
各地立有吕公祠、吕祖庙,十分的平常。
况且,在岳阳本地之间,还有一段著名的传说。
吕祖三过岳阳,却没人知道,就干脆写下了“朝游岳鄂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的著名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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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忘记了什么?
不过祁象也觉得奇怪,要知道一般来说,各地纪念吕祖的建筑,多数是以庙、观为命名,而宫字,可不是随便乱用的。
宫,是指宫殿,意思是规模很大。
比如说天后宫,关帝宫,岳王宫之类,多数是一片连绵的建筑,几十间殿堂、屋子组合,形成一个供信徒烧香膜拜的建筑群。
但是在偏僻的小山村之中,居然有一栋纯阳宫,就有些稀奇了。
祁象心中忖度,却见在中年人的召唤下,村中的百姓也纷纷涌了出来。
其实山村不小,几十户人家,三四百人口,虽然比不上一些人口密集的大村落,但是在穷乡僻壤之间,也算是大村子。
中年人招呼一声,就有上百人围聚。
在看到那头大山猪之后,大家兴高采烈。接着,看到了受伤的青年,许多人心中忧急,连忙关怀询问。不过当他们得知,青年的伤势,已经让新来的玄晴道长治好,就立刻爆发出极大的热情。
一时之间,众人欢呼雀跃,目光十分的热切,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真诚的迎接祁象这个冒牌道士的到来。
在村民的热情相迎间,祁象旁敲侧击,也算是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村子不富裕,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贫穷。
乡里唯一的卫生医院,就在七八十里外的十里一村之中。一村是乡轄区,又距离城市比较近,运输药物比较容易,才在那里建了医院。
不过,这对于其他村子来说,就比较远了。
为了看病,往往要走几十里山路。注意,是山路。
山路崎岖不平。经常要绕来绕去,甚至于过桥渡水,很费时间。
也就是说,七八十里路的距离,可能要走大半天。
对于走惯了山路的乡村百姓来说,走大半天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他们等得,但是病却等不得啊。本来只是小病,但是走了大半天之后,可能就成为大病了。
所以对于缺乏医疗条件的百姓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病不起。
然而,十里八村,却是个例外。
因为在村子的道观之中,原先有个老道士。他的医术,十分的高明,甚至比乡村医院的医生还要高明。
跌打肿痛,伤风感冒之类的小病,就不必多说了,向来是手到擒来。就是一些疑难杂症。求到老道士的身上,也有一定的成功康复率。
不过老道士终归是老了,在半年前安然去世。
村民们很伤感,安葬了老道士之后。就开始面临了一个他们平时很容易忽略了的问题。村里有人生病了,怎么办?
以前,直接上山,求老道士医治。就可以了。现在,却要走大半天,到乡村医院求治。这一来一回。太耽误工夫了。
所以村里百姓商量之后,就开始往市里的道协写信,让他们再派一个道士过来,主持村里道观事务……嗯,顺便给大家治病。
开始的时候,道协方面一直没有动静。
但是村民们坚持不懈,甚至一帮人进城请愿。就是这样,折腾了小半年,道协终于被他们的诚意?打动,答应给他们指派一个道士入驻。
等呀等,终于把人等来了。
村民们自然十分开心,立即就地取材,宰杀大山猪,给祁象举行盛大的接风宴。
“不用客气,大家不必客气……”祁象婉言拒绝。
“你们先忙着。”中年人挥手道:“我带道长上道观看看,等会再下来。”
这个倒是契合祁象的心意,自然不会拒绝了。
当下,在中年人的带领下,祁象慢慢走到了山巅,也看清楚了山上的塔形建筑,真的就是一座楼塔。
楼塔为分三层,占地面积也不小,方中带圆的格局,纯木质结构。不过在塔顶之上,却悬挂了一圈铜风铃。
山风一吹,铃声清脆悦耳,颇为动听。
祁象仔细打量,发现楼塔古旧,表面的漆皮剥落,尽是斑驳的痕迹。这说明楼塔应该修建很久了,估计有上百年以上的历史。
在楼塔的正门,悬挂了一块牌匾。
匾额上,纯阳宫三个大字,墨色淋漓,倒是有几分意境。只不过大大的牌匾,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上面的字迹也一点一点的淡化。
如果不是墨色已经渗透到匾额之内,恐怕也让人看不清楚其中的笔画。
“咔嚓。”
此时,中年人打开了塔门,也有几分嘘唏感叹:“自从老道长走了以后,这门已经很少开了。不过您放心,我们每半个月,就让人来打扫一次,收拾整理。”
“里头的东西,绝对没有坏。”
中年人信誓旦旦,转手就把钥匙递过去:“玄晴道长,以后这里就归您负责了。”
祁象稍微迟疑,就接过了钥匙。
他的打算,就是这样。一个人躲在深山老林之间,一天两天还行,久了也麻烦。不如先冒充玄晴道士,在山村道观待一段时间。
料想,一个月了,真正的玄晴道士,都没有进山。那么在短时间内,他肯定不会有被拆穿的危险。再说了,就算被拆穿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以他的本事,随便能够脱身。
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玄晴了。
祁象心神微微一定,就从容不迫走进楼塔之中。
进门,就是一个庙堂,其中供奉了一尊吕祖神像。
与古旧的道观相比,吕祖的神像,却是有几分光鲜亮丽。只见他凤目入鬓,眉毛清秀,鼻梁挺直,面色金黄带白,左眉角右眼下各有一粒痣,大小如豆。
一身宽袍长袖,背负宝剑,临风飘然,仙风道骨,一派高人的形象。
乍看,祁象心神一敛。表情慢慢地变得严肃。随即走到了供台下,看到了一扎香,当下就抽取一炷,用打火机点上。
祁象心诚礼敬,上了一炷香。
一时之间,香气袅袅,暗红色的火光微微闪烁。
见此情形,中年人眼中,更是充满了笑意。也跟着上了一炷香,随即引手道:“道长。带你四处看看……”
“好。”祁象点头,开始参观楼塔。
楼塔一层,就是供堂,除了供奉吕祖以外,还有个宽敞的杂物间,其中存放一些杂物,以及一个大大的柜子。
在二层,才是方丈室,也就是住持观主。晚上休息的卧室。在方丈室的旁边,还有一个同样大小的书房。
方丈室很简约,就是普通的床、椅、桌子。干净整洁,朴素大方。
这才是真正的清修之所。祁象十分的满意。不过让他惊喜的是,在卧室旁边的书房之中,真的有密密麻麻的书籍。
书房有一个大书架,几排架子上。尽是书籍道经。
一本本道家典藏,有比较古老的线装书册,也有现代出版的道经。祁象目光一扫。粗略估算一下,整个书架,至少有上千本书吧。
这收藏数量,不算少了,也称得上是意外之喜。
“这些书,是老道长的毕生收藏。”中年人介绍道:“村里有谁到城里办事,老道长就托他们帮忙买车。有时候,一些外乡人,求他治病。他也不收钱,就让他们送书。”
“有重复的书,他就送人了。剩下的,都是不一样的。”
中年人语气之中,也有几分缅怀的意味。
“嗯!”
祁象目光掠过,就离开了书房,往三层走去。
塔楼的三层,却是空的,有一些柱子作为支撑,顶着一个塔盖尖。
塔尖屋檐下,就是一串串风铃。
站在三层,可以瞭望四面八方,观赏四周山水形势之美。当然,最重要的是,空荡荡的地方,可以凉晒衣服。
从下往上,一路参观,祁象也可以发现,这个名为纯阳宫的楼塔,不管是结构,还是细节,都是十分讲究。
走了一圈下来,中年人就笑道:“玄晴道长,你一路上也累了,先安顿休息片刻。晚些,我再上来叫你。就是随便吃个饭,感谢你救治阿三,你千万不要推托……”
祁象不置可否,等到中年人离开,他望着楼塔,莫名有几分亲切感。
“感觉不错呀。”
祁象大供堂,走到了杂物间。他刚才就发现了,杂物间很宽敞,另外是那一个大柜子。在柜子之间,充塞了浓厚的中药材味道。
祁象随手打开柜子抽屉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一个个抽屉里头,却是晒干的药材。各类药材齐全,或是磨成粉,或是切成段,都已经加工妥当,直接能够煎服。
“来对了,省事好多……”
祁象喜形于色,一番检查之后,发现柜子之中,都有他需要的东西。
“不过这样白拿,好像有些亏心啊。”
祁象有些迟疑,但是他也没纠结多久,就上了二楼藏书房。一本本经书,琳琅满目,全是道家的经典著作,以及各类医书。
祁象抽取其中一本翻书,有几分沉醉于其间。
转眼就是晚上,中年人找上门来,邀请他参加村里举行的欢宴。
其实从山上,就能够看到村子篝火明亮,一片辉煌热闹的情形。祁象也不矫情,受到邀请就要出门而去。
不过中年人忽然伸手一拦,笑眯眯道:“道长,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呃?”
祁象一愣,有些不解:“我忘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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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机缘!(求月票)
“道长……”
此时,中年人笑眯眯提醒:“你现在既然已经来到村里了,就不用穿成这样了。想必村里老少,还是希望看到你,尽早熟悉情况……”
“嗯?”
祁象低头一看,马上就懂了:“请稍等。”
“好好好。”
中年人连忙笑道:“您忙,我坐一会。”
中年人在一楼等候,祁象转身上了二楼卧室。在卧室之中,他的行李袋,以及那个青布包袱,就摆在桌面上。
祁象打开包袱,在里面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把衣服展开,就是一套朴实无华的道袍。他把道袍换上,感觉还算合身,不大不小,十分适中。
换上道袍,再戴上冠帽,然后穿上一双布鞋。虽然没有镜子,但是祁象自我感觉,也挺好的。就是两手空荡荡的,有些不自在。
他目光一转,就在包袱的零碎杂物之中,取来一个手串,再加上一个护身符。
一边手一个,就圆满了。
祁象挥着手,慢慢走了下去,来到殿堂,开口招呼:“村长,好了!”
村长抬头一看,眼睛就亮了,然后打趣道:“道长,您出家……浪费了啊。”
“是吗?”祁象笑了笑:“我可以还俗的……”
“呃……呵呵,呵呵。”
这下子,轮到村长干笑,然后立刻转移话题:“道长,在这里习惯么?有什么东西需要置换,尽管开口,不要跟我们客气。”
“暂时没需要,有需要再说。”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走到了村子。
此时,村中开阔的坪地上,摆放了一堆堆篝火。有些篝火。只是单纯的照亮。有些篝火,则是架着大杈子,在烧烤一块块山猪肉。
几百个村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共聚一堂。从自家搬来桌椅板凳,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十分热闹。
看到身穿道袍的祁象出现,村民们的热情。立即高涨了十几分。
一帮人围了上来,又是敬酒,又是奉上烧烤好的猪肉。
酒是山泉酿造的米酒,度数不是很高,甚至有几分浑浊。但是滋味却不错,有丝丝绵软的甜味,有养生的功效。
其实,当道士也挺好。除了一些特别的肉,需要禁食以外。一般的东西。不需要忌口。不管是酒,还是肉,不需要特别的避讳。
所以,祁象很自然的接过了酒。还有肉。
“谢谢大家的款待。”
祁象举杯道:“接下来的日子,估计还要麻烦大家,请大家多多关照。”
“应该是请道长多关照才对……”村长笑着说道:“您能来,大伙儿非常高兴。也不多说什么了。一切都在酒里,干杯!”
真的是干杯,有的甚至直接捧碗。大口大口的喝。酒香浓烈,在空中弥漫挥发,就化成热烈的气氛。
然后,有人载歌载舞,有人欢声嚎叫,放浪形骸。
祁象很克制,或者说没人敢为难他这个出家的道士,对于酒肉,他来者不拒,不过却也是浅尝侧止。
等到欢宴进行得差不多了,他就手上的珠串、护身符,分别送给了在场之中,年纪最大的老爷子、老奶奶,然后就功成身退。
“道长,我们送你。”
有人热心,要帮忙引路。
“不必了。”
祁象挥了挥手,步伐十分轻快,转眼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沿山而上,达到道观。在山峰之巅,草木深深。站在其间,山下热闹的声音,立即隔阻在外边,环境清幽安静。
此时,月色很美,一轮清辉的光亮,就浮在塔尖之上。祁象进入道观,就上了塔顶三层,抬头仰望,只见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天空一片寂寥,风吹树影婆娑,有些孤冷清凉。
“等等,似乎有些不对。”
打量片刻,祁象目光一凝,心头一颤,忽然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状况。
“这塔,没影么?”
祁象左顾右盼,惊诧的发现,整个楼塔,好像是没有塔影的存在。
如果说,现在月光悬挂天空正中,塔影凝聚成为一点,看起来没有影子,这样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月亮斜照,塔旁的树木,包括山峰,都有斜影偏照。
但是偏偏,就是这个楼塔,压根看不到斜影。
“不对,肯定不对。”
祁象又惊又疑,看到四处无人,立即从三层飞跃下去。他站在塔边观望,更惊诧的看到,塔影正常,就与旁边树木同映,一起朝向山谷方向。
“怎么回事,我眼花看错了?”
祁象皱眉,立即纵身而起,腾空上了塔楼三层。
此时,他再看,一颗心,顿时一震。他真的受惊了,从塔顶再看,塔下的山谷,根本没有塔楼的影子。
“……这塔,好像……稀奇啊。”
祁象脸色微变,随之稳定了心情,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来临时起意,冒充道士过来暂住,却是明智之举。”
如果不是他一时兴起,动了念头,恐怕就会错过一场机缘了。
没错,就是机缘。
尽管他现在还不清楚,这塔究竟有什么玄机。但是未知的东西,就是机缘。
当然,机缘有好,也有坏,或者平常无奇。然而,对于祁象来说,只要是机缘,就意味着经验积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总而言之,不容错过。
祁象心动,却没有急于研究,而是在塔楼上下,又走了一圈,才返回卧室之中。他盘坐在卧室,慢慢地沉心观想。
“嗯?”
就在这时,祁象睁开眼睛,一脸错愕之色:“怎么回事,神魂不能出窍了?”
祁象的表情沉凝,他发现在静坐修炼的时候,的确很顺利进入静心凝神的状态,但是神魂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那种感觉。就仿佛他丧失了神魂出窍的能力。又像是,他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本事。
祁象有些心慌,很快又稳定了下来:“是塔楼的作用么?问题在于,没感觉到有力量在压抑呀?”
不过,无形的压制,却更加的恐怖。
一时之间,祁象也感觉到有几分压力,当下沉吟片刻,就趁着夜深人静,悄无声息离开了塔楼。躲进了附近树丛之间。
在树丛静坐片刻,他轻易神魂出窍。
淡淡的虚影,从空中飘浮游移,映照在月光底下,虚实相间。以神魂的角度在空中俯视,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很容易滋生一种,一种芸芸众生,尽在掌控之中的情绪。
然而,当祁象调整视角。观望塔楼之际。他神魂一荡,差点就散化了。这是骇然震惊到了极致,才会发生的状况。
要知道祁象现在,也算是经历了大生大浪。还屡次在生死之间徘徊,心理素质绝对不比老江湖差多少。
可是这一回,他真的失态了。因为他神魂出窍,从空中观看山巅。整个山头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什么塔楼的存在。
“空的,居然是空的?”
祁象心中的震惊。难以用语言形容。如果山头空了,没有塔楼,那么他看到的,居住的,又是什么东西?
好半响,祁象才算是定住了心神,然后神魂一动,就降临在山头。
他神识细扫,一寸一寸的挪动,却见山头是一方草坪,绿油油的小草,生机勃勃,甚至有细小的蟋蟀、蚂蚱出没。
但是古拙斑驳的塔楼,纯阳宫道观,却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
祁象惊奇,好奇,在山头转悠了半天,却没有什么发现。他不死心,直接钻到了山腹,把整个大山巡查了一遍,却没有丝毫的收获。
“奇怪了。”
祁象百思不得其解,神魂返回身体之后,立刻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在皎洁的月光下,塔楼耸立山巅,如同寒松傲梅,岿然不动。
此时此刻,祁象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就是带着一种探索的求知心,漫步回到了塔楼门口,从门口开始,真正蹲下,用手去摸索,去感受。
塔楼的一砖一木,纹理都是那么逼真,质感又非常的真实。
“笃,笃!”
祁象敲了敲,砖木的回声,也是没有任何异常。
眼睛看到了,声音听见了,又到摸到了,又能够闻到砖木之间存在的古老气息,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塔楼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最起码,他所见所闻所感,都是真实的存在。
但是为什么,神魂却看不到呢?
祁象迷茫了,在塔内神魂不能出窍,在塔外神魂出窍了,却看到了空无一物的场景,这又是怎么回事?
“诡异呀,好神秘……”
祁象慢慢走进了塔楼,心情也由惊骇好奇,逐渐转变成为了惊喜。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是有研究的价值。
他返回卧室,由于不能修炼了,他干脆躺下休息。来日方长,就算研究塔楼玄机,也不必急于一时。
奔波数日,他也累了。一觉睡得很安稳,直至天亮才悠悠醒来。
第二天早上,祁象起床,才想下去洗漱,冷不防就看到,塔楼门外竟然排起了一个队伍,好几十个人,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外面,曲折如长龙。
“这是……什么情况?”
祁象呆了一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幸好这时,村长冒了出来,笑逐颜开道:“道长,大伙儿是来上香的……咳,另外有些人身体不舒服,也想顺便看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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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声望值达到崇拜
“恐怕看病是真,烧香才是顺便吧。”
祁象瞄了村长一眼,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吐槽。
当然,他现在作为道家高人,受人敬仰的一观之主,纯阳宫方丈,肯定不能表露出来,反而一脸淡定从容,点头道:“我初来驾到,不怎么懂……”
“你先安排一下吧,我去洗个脸。”
说话之间,祁象不等村长有什么反应,就径直走到了塔楼后头。
那里,有个厨房、浴室,另外还蓄满了两大缸清水。祁象看了下,发现水缸里的水质比较清澈,好像是才担上来的样子。
“待遇不错嘛。”
祁象洗了脸,刷了牙,感觉神清气爽,才重新走到了塔楼之内。
这个时候,塔楼供堂之中,却是井然有序,香烟袅袅。一个个人,在村长的安排下,很有顺序的进来烧香、拜神。
“比道士还专业,还请什么道士,自己当庙祝不就行了吗。”
祁象心里嘀咕,实际上却很清楚。村里百姓,要的不是庙祝,而是医生啊。
“玄晴道长。”
与此同时,村长凑了过来,笑着问道:“你看,这样安排,怎么样?”
“挺好……”
祁象点头道:“以前是怎么样的,现在就怎么样吧,我没什么意见。”
有的时候,萧规曹随,也没有什么不好。
“好好好。”
村长笑得更加开心,随之试问道:“那道长您……先去坐堂?”
“……知道了。”
祁象知道躲不过了,立即走到了药房之中。
坐堂,不是干坐,还要看病。
此时,在药房的门口,已经排了十几个人。这些人看到祁象走来,多少有几分拘谨之色。甚至有些人眼中,流露出一些不信任。
不过,却没有人走。
在药房门口,有张桌子,还有椅子。
不必多说,这是祁象的专职位置。他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然后环视一眼,开口道:“哪位先来?”
适时,昨天被山猪撞伤的青年。在旁人的搀扶下,慢慢地蹭着脚走来,脸上尽是感激的笑容:“玄晴道长,我先来……”
“你?”
祁象眉头一皱:“不是让你去医院检查么?”
“道长,我觉得好多了。”
青年挤出一抹笑容:“您再给看看,配些药让我拿回去涂一涂,应该很快就好了,不必再去医院了吧?”
“嗯?”
祁象一愣,旋即有些明悟。不是不必去医院。而是不想去医院。
毕竟现在医院药价太贵了,小小的几粒药片,就几十块钱。而且,点滴输液。动辄就要上百元起。这对于村民来说,可是不小的负担。
或者说,乡村医院路途远,容易耽误病情。只是其中一个问题。最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医药费贵吧。
祁象心中明悟,却没有戳穿。随意点头道:“也行……那我帮你抓一包药,你拿回去煮了泡脚吧,多泡几天,应该能够恢复快些。”
“多谢道长……”青年十分感激。
“不必……”
祁象才说着,忽然有些失神。因为他发现,在青年感谢的时候,一股晦涩的气息波动,就在塔楼之间浮现。
只不过,这波动很隐秘,稍纵即逝,他根本来不及捕捉。
“那是什么情况?”
祁象心中忖度,却没有分心,而是走到了药柜旁边,看似随意的抓取药材。
对,他是没有专业系统的学过医术,但是他对于药材的药性、药理,却十分的熟悉。针对什么状况,需要什么药材,他肯定不会弄错。
中药有一个好处就是,只要不选取毒性明显的药物,那么其它中正平和的药材,绝对是吃不死人的。
祁象自我感觉,有点儿蒙古大夫的潜质,在抽屉抓取了一些药材之后,就抽了张麻纸,再包裹起来。
在把药包递过去的时候,想到刚才诡秘的气息,祁象稍微有些迟疑,随即叮嘱道:“拿这药回去煮开……嗯,等要泡腿的时候,记得上我这里来拿药引。”
“药引?”青年愣了一愣:“什么药引?”
“记得来拿就行了。”
祁象没多说什么,又坐了回去:“下一位!”
诊治的过程,十分的顺利,十几个人都是感冒咳嗽的小毛病,或者是陈年老疾,风湿关节痛之类的,很容易解决。
祁象逐一给他们开药,而且对于每一个病人,都叮嘱他们,记得来拿药引。
一帮病人,自然是十分的惊奇,感到很是困惑。
毕竟当初老道长给他们治病,从来不需要什么药引的。
当然,疑惑归疑惑,这些人还是很感激的谢谢祁象,然后就走了。
没错,钱都不给,就直接走了。
义诊!
很正常,从一开始,祁象就知道了,这是免费的义诊。也难怪一帮村民去市里道协申请了半年,人家才勉为其难的指派一个道士过来。
而且这个道士,还在途中失踪了。
“惯的……”
祁象感叹,知道这个习惯,是之前的老道士惯下来的。老道士心地善良,知道村民百姓贫困,治病不收他们的钱。
问题在于,这药……
祁象找了个空隙,把村长拉到了一边,轻声提醒道:“村长,抽屉里的药,快没有了。”
“那去采呀。”村长眨眼道。
“谁去?”祁象问道。
然后,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
祁象惊讶:“你该不会是想说,连药材都让我亲自上山采摘吧?”
“那个……”村长理所当然的点头:“以前,老道长就是这样干的。”
“那是他,不是我……”祁象脱口而出,旋即看到僵在那里的村长,语气也有几分缓和:“好吧,我先看看情况……主要是我对这里的山形地势不熟。有心而无力。”
“……对的,对的。”
村长的表情,也有些尴尬、讪然,以及怀念。此时此刻,他也清楚的认识到,眼前的年轻小道士,毕竟不是扎根服务村民几十年的老道长啊。
村长心中叹气,又连忙挤出笑容:“道长,也也饿了吧,来吃早餐!”
村长拿出食盒打开。里头是热气腾腾的白粥,咸菜。嗯,还有鸡蛋。很简朴,也很丰盛,分量足够。尤其是鸡蛋,那可是茶叶蛋,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得起的。
至少在乡村,应该是这样。
有水煮鸡蛋就不错了,还要加一把茶叶和盐煮蛋。也称得上是奢侈……
好吧。
这还是祁象在好几天之后,才算是明白自己的待遇,其实已经很好了。现在,他没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的吃着早餐。
“那……道长,您先吃,我去忙了。”
村长走了,表情有些落寞。或许还有一些失望。
祁象隐约察觉,却当作没看见。要知道,他只是冒牌的道士。可不是之前的老道长,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自然对村子充满感情,不计回报的乐于助人。
他也不计回报,他也乐于助人。
不过,一切有个提前,就是不能耽误他的时间。在有闲暇的时候,帮村民看个病,这倒没问题。但是,还让他亲自去采药,那就不行了。
毕竟,祁象自觉,没达到无私的境界。他有私,要修炼,要研究塔楼秘密,可没有太多的工夫翻山越岭采药。
“看来,这事要摊牌,说清楚才行。”
在祁象心中琢磨之际,就有人找上门来,却是那个腿脚受伤的青年家人,腆着脸上来拿取药引。
“哦,你们等下,我去配。”
祁象点头,在药柜取了几味药,然后上了二楼卧室。他在行李袋之中,取来几枚月华露水珠,以及长白山灵参的根须。
这株长白山灵参,那是几个月前,天门君不负送他的礼物。
一直以来,祁象只是收藏在家中,却没机会使用。现在,终于启封了。他有些心疼,小心翼翼摘取了一些根须,与月华露、几味中药混合在一起。
一番调合之后,就形成了所谓的药引。
“为了站稳脚跟,打开局面,只得这样做了。”
祁象喃喃自语,说白了就是对自己半吊子的药理水平不自信。现在有药引在手,哪怕开出的药包没用,也肯定能够解决问题。
事实证明,祁象太小看药引了。
或者说,他太小看灵药对于普通人的效用。
当他把药引平均分给早上来求医问药的病人之后,才过去两三个小时。本来已经恢复清静的道观,一下子又重新变得热闹非凡,就好像菜市一样喧嚣。
“怎么回事?”
祁象在二层研究塔楼,冷不防听见一阵阵喧闹声,让他惊疑不解,带着迷惑的心情,走到了殿堂之中。
一瞬间,看到闹哄哄的人群,祁象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以为,是不是他这个冒牌道士的身份被拆穿了,一帮村民来兴师问罪。
但是下一秒钟,他就发现,事实恰好与他猜测相反。
只见这时,嗖的一下,一帮人把他团团围住,眼中透出火热的目光,而且神态也由表面的尊敬,一下子就变成了崇拜。
“神医啊。”
“道长,请受我们一拜……”
乱蓬蓬的叫声之中,却难以表达一些人的心情。
有个别人,干脆直接跪下,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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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功德之光!(求月票)
好吧,虽然那几个人,跪拜的不是祁象,而是殿中的吕祖神像。不过,从现场的状况,以及他们的情绪来看。跪吕祖与跪祁象,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祁象懵了一下,有些迟疑:“你们这是……”
“道长,您太厉害了。”
“道长,您简直是妙手回春啊。”
“道长,我这风湿老关节炎,膝盖本来都肿了,但是拿你的药回去一泡。哎,才一个小时不到,马上就消肿。而且,不疼,不痒,好舒坦!”
一帮人七嘴八舌表述,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崇敬,拜服。
他们现在,已经视祁象为神医大国手,有回天之术。哪怕是之前的老道长,给他们治病,也要三五天时间,才能够见效。
可是祁象出手,可谓是立竿见影。
早上才开了药回去,中午就已经见疗效了。这速度,闻所未闻啊。
百姓纯朴,也不玩虚的。身体好转,立马大肆宣扬,然后把家人全部带上来,当面感谢祁象的治病之恩。
“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有人叩头,当然是对着吕祖叩头,不仅是叩头,三跪九拜,而且还虔诚的上香。一扎,三炷香排列,烟气袅袅弥漫,飘飞在空中。
“……好像,玩得有些过火了。”
此时,祁象才明白怎么回事,看着一个个目光火辣辣的村民,他忍不住反思,这是不是太出风头了,不够低调啊。
“等等……”
突然,祁象脸色微变,却是又感受到,在塔楼殿堂之内,似乎又有神秘的波动气息浮现。而且这一回。那个波动十分的强烈。
在他惊疑之间,怵然发现,强烈波动的起源,似乎是自己的头顶上空。那种强烈的波动,就好像什么东西在燃烧,充满了炽烈灼热的感觉。
他有些惊骇,急忙抬头一看。
倏地,一道灿烂的光芒,就在他的眼前闪现。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光芒就瞬间没入他的天灵盖。贯穿而入。
“啊……”
祁象惊呼偏头,却已经晚了。光芒消失,一切恢复如常。
波动消失了,一帮村民百姓,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依旧围绕在他的身边,七嘴八舌的表达感激之情。
然而祁象却清晰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他若有所思。想要研究,却不得不先应付眼前这些人。
好不容易,才算是把这些人打发走了,祁象就迫不及待返回卧室。沉心感应。与昨天的情况不同,这一次他比较顺利的静心凝神,神识进入到识海之中。
一进识海,祁象就发现其中的不同了。
识海的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识海之中的东西,特别是那一点灵光,却仿佛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正在绽放绚烂的光芒,让他难以忽视。
“这光……”
祁象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喜了。要知道,自从他以灵光疗伤之后,灵光就变得半死不活似的,光芒十分的微弱,处于一种随时可能熄灭的状态。
哪怕灵光能够自动恢复,但是速度太缓慢了,比乌龟、蜗牛还慢几十倍。
然而,就在这么一瞬间,灵光究竟恢复如初,很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
祁象认真思考,揣测其中的原因。从现有的线索看来,这事应该与塔楼有关。
“刚才那强烈的波动,还有光……”
祁象陷入沉思:“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是从哪里来?”
“想不通啊。”
祁象思索,然后就听见了哒哒哒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人兴冲冲跑上来。他的眉头一皱,在那人要闯进卧室之前,率先走去开门。
那人没留意,差点一头撞上来。
幸好,祁象伸手一按,才算是挡住了他的去势。
“道长……”
适时,那人抬头,却是腿脚受伤的青年,这时他一脸红潮,十分激动,失态,声音更是在颤动,仿佛泣不成声:“谢谢,谢谢,谢谢……”
“呃?”
祁象低头一看,只见青年双脚稳立,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之前青年家人来求药引,他觉得青年伤势较重,就多给了一些。没想到,灵药的药效,好像太夸张了。
用药之后,青年居然恢复大半,不用别人搀扶,就可以平稳走路。
这简直就是,神迹!
“果然做得过火了。”祁象有些后悔莫及,太拉风了,不符合他一惯低调的性格。
当然,他也害怕,这种颠覆常理的事情,容易惹人怀疑。
“道长……”
与此同时,那个青年觉得,在口头上说说,不足以表达内心的谢意,真的直接给他跪下,这膝盖都已经落地。
祁象乍看,急忙伸手搀扶:“不用这样客气,快起来……”
他这一扶,却扶不动。
主要是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头顶的上空,又传来了一阵强烈的波动。
这波动气息,与刚才如出一辙。
他呆了一呆,也顾不上下跪的青年了,连忙抬头一看。果真如此,以强烈波动之间,又有一道光芒从天而降,瞬间没入他的头顶。
“这是……”
祁象心头一动,隐隐约约把握住了什么,感觉这应该是关键。
“……难道是做好事,才有这样的回报?”
祁象若有所思,随即把青年扶了起来。他心念百转之间,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你不要这样……”
“你腿上有伤,应该要以休养为主,不宜乱动。”
祁象把青年扶到卧室,让他坐在椅子上。
“谢谢道长,我没事的……”
青年拍着腿。欣喜兴奋道:“你看,全好了,全好了!”
“不对!”
突然,祁象目光光芒一闪,声音有几分蛊惑的意味:“看着我……”
“呃?”
青年抬头,眼睛却一片清明。
“……咦,迷惑术,不管用了?”
祁象愣了一愣,赫然发现,这个塔楼。对于一切的法术,好像天然有种压制作用。他的法力施展不开,幻术没效用了。
无奈之下,祁象只得空口说白话,瞎扯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的感觉,那是错觉。只不过是你年轻,气血旺盛,所以才觉得自己恢复快。伤好了。”
“实际上,这是你的错觉。其实你的伤,只是表面上恢复了,内部还有一些隐患。要慢慢的疗养,才能够彻底的康复。”
祁象皱眉,语重心长道:“所以说,这几天。你还是要以休养为主。不要乱动,乱跑,乱跳。要是一不小心。又重复受伤,那麻烦就大了。”
青年顿时一惊,对于祁象这样的神医,他自然是十分信服,当下连连点头,诚惶诚惶:“道长,我知道了,回去之后,一定仔细养病,不乱动。”
“那就对了。”
祁象满意点头,随即话峰一转,打探道:“对了,关于那位老道长,你了解多少?”
“什么?”
青年懵了一懵,不解其意。
“老道长年纪多大了,平时有什么爱好?去世之后,又安葬在哪里?”
祁象若无其事,很随意的说道:“他毕竟是我的前辈,我来接任,肯定要去祭拜一下,烧点他生前喜欢的东西,表达一下敬仰之情。”
“哦……”
青年深以为然,随即琢磨道:“老道长的年纪……好像很大了。我记得,我爷爷说过,在他小的时候,老道长就已经在这里治病救人了。”
“这样一想,好像应该有一百多岁了吧。”
青年不怎么确定:“至于爱好……他应该是喜欢书吧,各种修道的书,还有医书,都放在隔壁屋子,满满一大书架……”
“嗯,看到了。”祁象顺势问道:“那他葬在哪里,我抽空去拜一拜。”
“这个……道长你恐怕没办法如愿了。”
青年叹声道:“老道长临终之前,就已经有了交待。他说自己是道士,生于自然,也要死于自然。所以在他去世之后,大家就根据他的吩咐,把他遗体火化了,然后将他的骨灰,撒遍了附近山头……”
“毁尸灭迹?”
一瞬间,祁象脑中浮现这个念头,好狠啊,一点线索也不留下。
“阿三,阿三。”
忽然,村长也带着一帮人上来了,看到坐在卧室中的青年,一个个欣喜若狂。
“你好了?”
村长眼中,充满了神奇之色。
“差不多,差不多了。”
青年也很高兴,不过也没有忘记祁象的叮嘱,笑呵呵道:“道长说了,我现在已经康复大半,只要再休养几天,就能彻底恢复了。”
“好,好,好!”村长等人,十分的兴奋,对于祁象的感激,也更加的浓厚。崇拜值,猛然又提高几成。
就在这时,村长犹豫不决,吞吞吐吐:“对了道长……”
“什么事情?”祁象随口道:“有问题?”
“那个……”村长迟疑道:“关于药材的事情……我们可以帮忙采摘的,就是有些药材不认错,怕采错了……”
“不必了。”祁象果断道:“我自己去采好了,你们找个人,帮我带路就好。”
这时,祁象想通了,塔内之光,似乎是做了好事,别人来感激还愿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看起来,好像是……功德之光!

第308章 特殊的银针
做善事,有功德之光降临,似乎对自己很有脾益。这种事情,怎么能假人之手,肯定是亲力亲为,更有诚意啊。
祁象有了决断,自然是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却让村长等人一唬一愣的,眼中不自觉充满了尊崇之色。
在不知不觉之间,祁象的崇敬值,似乎快要刷满了。
“不过……”
此时,祁象话峰一转,微笑道:“采药也要一些时间,所以我打算,先封观两天。麻烦村长转告大家,这两天如果没什么急病,就不要上来了。”
“……应该的,应该的。”
村长肯定没有什么意见,表示在祁象采药的时候,可以带人去帮忙。
“行……”
祁象没拒绝这个好意,又聊了片刻,就把这些人送走了。
目光村长等人下山,祁象才回头观望塔楼,只见纯阳宫三字,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他看不透。
“啧,该不会,真的是吕祖显灵吧?”
祁象揣测,虽然觉得这是妄想,但是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毕竟吕洞宾,那可是有史料可考查的神仙。要是说,这民间传说中的神仙,就是修行界中的仙人,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毕竟现在修行界中,有许多的典藏秘籍,以钟吕传道的名义著述的。
汉钟离,吕洞宾,钟吕内丹术,钟吕传道集。
类似这样的经藉,无论古今,可谓是比比皆是。哪怕这些典籍之中,只有借鉴的意义,没有具体的修炼的方法。
但是见微知著。大家也可以猜想,著书的人肯定非常厉害。
或许真的是仙人的手笔,可惜却没有证据。因为不管是汉钟离,还是吕洞宾,都没有在修行界,传下自己的道统。
在大道会的资料书库之中,也收录了一些人的揣测。
有人觉得,吕洞宾真的已经修炼成仙,然后举宅飞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把他的弟子门人,全部拉到仙界去了。
也有人觉得,世上根本没有吕洞宾这号人,一切都是道门某些人装神弄鬼,然后像许多无中生有的神佛一样,在民间信仰的促进下,自然弄假成真……
当然,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对于祁象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反正,只要有好处就行了……我有足够的时间,慢慢陪你磨。”
祁象看了塔楼一眼,心情舒畅的走了进去。
他直上二层。再进入到书房之中。
“医书,医书……”
祁象手指头掠过,在书架上,把一本本医书拿了下来。毕竟他虽然通药理。但是没有系统的学过。偶尔应付一下,还能够蒙混过关。
但是想要长久治病救人,肯定需要从头学习。不然的话。一有什么问题,总是拿灵药救人,他也心疼的呀。
一本本医书拿出来,都是大部头,十几厘米厚的。
不过这些医书的纸页干净,边缘有些泛黄,显然当年的主人,没少翻看。但是十分整洁,一尘不染,没有半点褶皱。
“咦……”
一会,当祁象在书架的最高层,拿出一本灸法秘传之时,却发现其中的手感不对。厚厚的一本书,居然分量很轻。
“奇怪了!”
祁象拿下书,随手一翻,然后就呆住了。因为这书的内部,已经被人掏空了,其中只剩下个空壳子。看似是书,实际上就是一个变相的盒子。
另外在书盒之中,却是一块红色的绸缎,十分的鲜艳漂亮。
“什么玩意?”
祁象一怔,目光一凝,却隐约感觉到,在绸缎之间,似乎闪烁锋锐之光。
“等等,难道是……”
祁象想到一个可能性,连忙小心翼翼拈起绸缎,微微的一抖。哗啦一下,绸缎展开了,一抹绚烂的银光,也随之在房间闪现。
果真如此,在绸缎之中,密密麻麻的捌着一枚枚长短粗细不一,造型十分别致的银针。这些银针,长的有十几厘米,短的有四五厘米。粗的犹如牙签,细的仿佛发丝。
不管是长,是短,是粗,是细,却无一不是银光灿灿,流动水银般的柔亮光泽。
乍看之下,祁象就知道,这些银针不简单。最起码铸针的金属,肯定不是普通的白银,而是一种奇特的材料。
祁象拈起一枚细长的银针,感觉分量很轻,或者说没有什么分量,轻飘飘的就好像一根羽毛。但是其中却有温润的质感,非金非玉非石,更加不是塑料。
反正,就是一种很特别的金属材料,非常罕见。
祁象拈针一抖,在银光绚烂之间,他就发现针体十分的柔韧,充满了弹性。就算将它九十度拧弯,也能够瞬间弹直,恢复如初。
而且,银针的内部,似乎是空心的。
祁象细看,就发现了这个情况。有些银针,针头针尾,中空贯穿,比较奇怪。有些针,却是完全实心。
一眼扫过,祁象就知道,不同的银针,肯定有不同的用法。他一枚枚数下去,但见这一块绸缎之间,一共捌了四十九枚银针。
四十九枚形态各异的银针,在配合使用的时候,肯定十分的复杂。
“那老道士,精通针灸之法么?”
祁象啧啧称奇,感觉这些玩意,实在是太复杂了,他学不来。
“算了,看我的书……”
祁象把银针收好,重新放回书中,再搁到书架上。之后,他看自己的医书去了,背一背本草纲目的汤头歌,一天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祁象就安心扎实留在山村之中,当起了道士兼医生。
转眼之间,一个月就过去了。
此时,已然是仲春时节,山中的花草树木,也愈加的繁茂。郁郁葱葱。许多说不上名字的野花,在漫山遍野盛开,吸引了一只只蜜蜂、蝴蝶,翩翩飞舞。
偏僻的小山村外,一行人艰难跋涉。
山路崎岖,多数是修建在悬崖峭壁之间的险峻盘山路,一山十八盘,甚至还要走索桥过断崖,天坑沟壑分布,容易让人看得眼晕。胆战心惊。
走了大半天,这些人才算是看到了小山村。
刹那间,有人吁了口气,露出了欣喜笑意,急忙回头道:“大小姐,快到了,前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十里八村!”
“终于到了么?”
那人口中的大小姐,却是个漂亮的美女,二十来岁。长发护肩,身材很好,长衫长裤,脚下是一双运动鞋。装束很普通,但是一双言行举止,却给人一种很富贵的感觉。
“糖糖,好端端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在美女的旁边,有个帅气的青年,长得有些英俊。不过现在却有些狼狈。他原本应该是休闲娱乐的打扮,但是走了很长时间的山路,满头是汗,衣衫都黏在肉上了。
他明明很累了,却要强撑下去,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抖着胸口衣襟,散热。
其实,山上有风,阵阵微风吹拂,也带来了丝丝凉气。问题在于,这些凉意,不足以给人带来足够的清爽,反而流于表面,更让人难受。
帅气的青年,自认为不算娇生惯养,但是一路走来,真的是太辛苦了。如果不是害怕在美女面前丢脸,他真想在途中放弃。
现在听说,快到目的地了,最高兴的就是他了。
对于帅气青年的套话,大美女却置若罔闻,只顾抬头观望山村的状况,忽然伸手一指:“那里,怎么那么热闹?”
“嗯?”
那个类似于导游的人,急忙看了过去。只见在茂密的树枝空隙之间,隐约可以看到在一座山头之上,的确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样子。
乍看,那人愣了一愣,迷茫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村里,在举行什么活动吧。”
“可能是在举行春社。”
帅气青年趁机卖弄:“糖糖,你不知道吧。在乡村之中,在快要春耕的时候,习惯举行一系列祭拜活动,祈祷今年风调雨顺,丰收大吉。”
大美女没理他,只是上前几步,眯眼观望了下,才转头道:“山上,应该有座庙吧?”
“呃……”
导游一呆,随即连连点头:“是啊,有座……道观。我记得,观里有个老道长,他的医术十分的高明,德高望重……”
“医术高明?”
帅气的青年闻声,顿时冷笑:“乡下的赤脚医生,估计就是经验比较丰富,能够医治一些伤风感冒之类的小病,能有多高明?”
“一些疑难杂症,也可以治的。”
导游弱弱反驳一句:“据说,老道长曾经,治好了一个癌症病人。”
“呵呵,那更不可能了。”
帅气青年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虽然一些媒体经常报道说,哪里哪里有什么人,战胜了癌症,是什么奇迹。”
“实际上那些文章,只是心灵鸡汤而已,根本经不住调查。”
帅气青年哼声道:“说白了,各种传言什么的,只是给病患一个美好的心灵寄托而已。真实的情况却是,迄今为止,人类从来没有战胜过癌症,甚至于有效的控制手段也没有,也真是一种悲哀啊。”
“涂飞,够了。”
大美女蹙眉,不高兴道:“你废话真多,不想跟来,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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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找上门(求月票支持)
“那我不说了……”
叫涂飞的帅气青年,立即换了张笑脸,讨好道:“糖糖,你们唐家,可是首屈一指的中医世家,你更是尽得唐老爷子的真传,医术恐怕更加高明,肯定比那什么老道士强多了。”
“哼!”
大美女眼睛一白,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径直朝山村走去。
涂飞呆了一呆,不明白讨好的话有什么不对,怎么讨好不成,反而招惹妹子生气了?他百思不得其解,连忙追上去道:“糖糖,等等我呀。”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进入山村。
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纷纷跟上两人的步伐,周全照应。
从这些细节,就可以看得出来。两人的身份,估计也不简单。估计是富二代之类,不知道哪来的闲情逸致,跑来这穷山沟游玩。
导游心里嘀咕,动作也不慢,飞快窜到前面引路。
“大小姐,你看村口,有块石碑。”
导游指引方向:“十里八村,十里乡,第八村。”
“呵呵!”
涂飞没话找话,笑着说道:“糖糖,你瞧。这十里乡,取的村名,真是有趣啊。一村到八村,一字排列,真省事。”
这话里,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
导游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反正他也跟着陪笑:“涂少,这村子是当年建国之初,为了尽快恢复生产,所以把原村打乱,重新分配的结果。”
“实际上,这一片地方,以前有个村名,我觉得挺好听的。”
导游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笑道:“这村,原先叫大榕村。你们看村里上下,都是大榕树,有些榕树,甚至有上百年的历史。”
“嗯,看到了。”
涂飞点头,目光一扫,就看到在每户人家住宅前后,都栽有大榕树。
大榕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在夏天到来的时候。伞形树冠如棚,恰好可以挡住阳光的照晒,让住宅清凉如阴。
“不错……”
涂飞随口道:“这些大榕树,多少钱一棵?”
“什么?”
导游一怔,没怎么听明白。
“多少钱一株?”
涂飞饶有兴趣道:“这些树看起来,挺不错的,我打算买下来,移植到我家后山。到时候建一些树屋,肯定很别致。糖糖。你说是吧?”
“啊?”
导游彻底呆住了,总算是懂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不愧是城里有钱人。会玩。
“你走开,不要挡路……”
大美女挥手,步伐一转,就从山村小路。绕行而上。
涂飞见状,急忙跟上,眼中也流露出精明之色。揣测道:“糖糖,你的目的,就是山上的道观,或者说山上道观中的老道士?”
“哼!”
大美女没说话,只顾一直向上走。
山村的地势,不算多少的复杂。但是道路比较弯,就好像盘肠,七转八绕的,要避开一片片灌木,还有一些山石。
绕了几圈之后,大家才算是抵达山头。
村子背后的山头,不算多高。在这山头的四周,还有更高的山峰分布,就好像一块块屏障,把山头包围在其中。
这样的形势,藏风纳气,风水不错。
此时,在山头的道观旁边,却是熙熙攘攘的状况。一大帮人,在塔楼门口进进出出,或是烧香拜神,或是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大美女与涂飞一行人,还没有走到山头,就可以看到一阵阵香烟雾气,从塔楼门口飘逸了过来,热气滚滚,芬香溢动。
“香火这么旺盛?”涂飞有些惊讶。
“涂少,你有所不知。”导游连忙介绍道:“道观的老道长,平时免费帮人看病,不收钱。百姓感谢他,自然要烧香还愿。”
“然后给香油钱,是么?”涂飞又冷笑,嘲讽道:“那么,与直接收钱,有什么区别?披着一层宗教的皮,就算是行善了?虚伪!”
“咳,涂少,这话,你不能乱说。”
导游急了,压低声音道:“这十里八村之中,每个人都非常尊重老道长,你在这里说他的坏话,被人听见了,就麻烦了。”
“我说的事实。”涂飞淡定道:“他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
导游皱眉,欲言以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倒是大美女很不满:“涂飞,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再这样,就不让你跟了。”
“好,好,我不说。”涂飞立即捂嘴,然后嬉皮笑脸道:“糖糖,看来我是猜对了,你果然是来找那个老道士的……”
“就你聪明。”大美女也不否认。
“嘿嘿。”涂飞笑了,忍不住凑近问道:“你找他干嘛?”
“不用你管。”大美女皱眉道:“一会儿,见到人了,你不要多嘴多舌发。”
“放心,放心,我懂。”涂飞笑呵呵道:“不必多说,那老道长,肯定是宅心仁厚的高人。他守在小山村之中,免费的治病救人,直是仁心善举啊。”
“……脸皮真厚。”
导游听了,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吐槽。前边才说人家虚伪,现在马上又赞叹不已,这脸色变得比变色龙还快。
在导游鄙视之时,一行人也走到了道观门口。
“纯阳宫。”
涂飞抬头一看,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好大的……名头!”
“闭嘴!”
大美女轻斥,眸光一转,落在了殿堂之中。
此时此刻,宽敞的殿堂,却是人满为患。几十人,就在殿中徘徊。大多数人,就围在旁边站着,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只有少部分人,才跪在供堂之下,虔诚的烧香礼拜吕祖神像。不过在烧了香之后,这些人却没有离开,也和其他人一样,守在旁边。
一帮人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这是要做什么,都烧了香,拜了神,怎么还不走?”涂飞有些莫名其妙。
大美女也有些好奇,默默的观察打量。
她看别人,别人也在看她。
毕竟乡里乡亲之间,突然冒出来一行陌生人,大家肯定也有些奇怪。一时之间,殿堂之中众人一静。纷纷打量这一行不速之客。
“请问……”大美女定了定神,主动开口道:“道长在吗?”
“也是来找道长的呀。”
刹那间,殿中众中释然,又恢复了刚才闲聊的状态。他们在说村里的方言,大美女可是听不懂,一脸的迷茫之色。
涂飞眉头一扬,才想当个护才使者。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青年站了出来,笑呵呵道:“你们也是来找道长看病的么?”
“……你才有病。”涂飞不爽道。主要是不爽那个青年,看大美女那种惊艳的神色。
青年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自问很有礼貌。怎么涂飞却恶语伤人?
“涂飞,你可以回去了。”
大美女俏手一指,立即赶人。
“糖糖,不要这样嘛。”
涂飞急了。连忙保证道:“你别生气,我闭嘴,立即闭嘴!”
说罢。涂飞双掌叠加捂嘴,真的一句话都不说了。他很明白大美女的脾性,再敢多说一句废话,就不要指望留下来。
见此情形,大美女这才作罢,转头微笑道:“你好,我们不看病,是来找道长的,请问他在不在?”
“找道长不看病,还能做什么?”
青年表情古怪,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长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你们有事要找他,估计要等……”
“出门了?”大美女蹙眉,环视一眼,以她的眼力,却能够看得出来,在殿堂之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身体不适,以病人居多。
这么多人来求诊,老道士居然出门了,太不负责了吧。
“是啊,道长说了。他出门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青年点头道:“如果顺利的话,晚上就能回来。要是不顺利,恐怕还要耽搁一晚上,要明天才能够返回。”
“明天?”大美女更加不满了:“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
青年一怔,随即理所当然道:“也要等呀,等到道长回来,就好了。”
“为什么要大家等,而不是去叫他回来?”
大美女皱眉道:“你们找个人去知会他一声,告诉他,道观里有许多人等着他回来看病,不就行了吗?”
“不用,让他们等着就行了。”青年随口道:“他们愿意等,就随他们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美女杏眼一圆,很不高兴:“医者父母心,病患的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还让他们等,万一时间拖久了,出了问题怎么办?”
“没事,多喝水,就可以了。”青年无所谓道:“道长早说了,这两天不就诊,他们却偏偏要来,没办法。”
“这是什么态度。”
大美女惊了,接着十分愤怒:“亏我听爷爷说,这里的道士宅心仁厚,几十年如一日,默默守护这里的百姓。明明医术高明,可以有更广阔的发展天地,却甘愿留下来,为贫困的百姓治病。这种高风亮节的风范,让他非常的敬服,自叹不如……”
“没有想到,都是假的。”
大美女质问道:“他懈怠了吗?还是装不下去了?”
“呃?”
青年呆了呆,惊愕道:“你们要找老道长?可是……老道长,已经去世了呀。”
“什么?”
这下子,轮到大美女懵了。

第310章 何不食肉糜
“你说,谁去世了?”
大美女眼睛圆睁,修长睫毛一闪一闪的,挺萌。
“老道长啊。”
青年解释道:“你刚才不是说,几十年如一日为大伙治病么?那是老道长,他早在半年多前,就已经安然辞世了。”
“是啊,老道长早死了,现在是新道长接任。”
旁边的一些人,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这时忍不住在旁边七嘴八舌述说起来。
“哎,老道长年纪大了,走得安祥,也算是福寿。”
“对呀,老道长也有神通,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特意把大家招在床前,把自己的后事安排妥当,才闭上眼睛的。”
“谁说不是……听他隔壁姥爷说,在老道长走的那天晚上,天上刮大风,下大雨。这是给他送行,为他哭孝……”
一提老道长,殿堂之中的许多人,也是感慨万端。
毕竟大家人心也是肉长的,老道长默默付出了这么多年。大家心里也有数,几乎每一个人都亏欠了他的人情。
现在老道长走了,大家肯定十分缅怀。
不过这消息对于大美女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她打懵了:“什么,老道长他真的已经去世了?”
“走了半年,还能有假?”旁人不悦道:“是我们亲自送去火化,然后十里八村的人都过来送行,一同把老道长的骨灰,撒在了山里。”
“是啊,是啊。”
有人附和:“乡长亲自撒的,风一吹,就消失了……”
这些人嘘唏感叹,却也没有留意,大美女呆滞的模样。她倍受打击,十分的失望。要知道她千里迢迢奔赴这里。可不是为了聆听老道长的死讯。
涂飞处处留意大美女的神态,一看就知道其中的不对,他也顾不上闭嘴禁令了,急忙开口问道:“糖糖,你怎么了?”
“那老道……长,去世就去世了呗,不是还有新道长么。”
涂飞猜测道:“那新道长,应该是老道长的徒弟吧。你有什么事情,找他也一样呀。”
“不是……”
旁边的青年,立即开口道:“玄晴道长。不是老道长的徒弟。老道长去世之后,我们去市里,让他们派个新道长来。”
“后来,玄晴道长就来了,才来了一个月而已。”
青年补充说明:“老道长和玄晴道长,都是道士,只不过互不相识。”
“难怪……”
大美女秀眉一扬:“难怪这么不负责任,扔下一堆病人出门去了。”
这种,也算是牵怒了。
没搞清楚具的状况。就想当然的妄加评论,下了论断。
所以,她一下子,就犯了众怒。
“你说谁不负责任?”青年脸色一沉。大有美女你不说清楚,哪怕你是美女,也要把你轰走的架势。
“那个道士呀。”大美女脱口而出:“明知道有人在这里等他看病,他却偏要出门。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胡说八道。”青年翻脸了,斥责道:“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干嘛。你什么意思?”
涂飞不乐意了,沉声道:“你吼什么吼,难道她说得不对?把这么多病人扔在这里不管,难道还做对了?她也是帮你们说话,你吼她做什么?”
“这个,真是你们不对。”
此时,有个大妈站了起来,解释道:“小道长他,不是扔下我们不管,主要是没药了,他要上山去采。”
“对啊。自从小道长来了以后,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了。这药材啊,三天两头就没了,他肯定要经常去采。”
其他人附和:“不采药,没法治病呀。”
“没错,我们之所以在这里等,主要是住的地方比较远,也懒得回去了。等到晚上,他能够回来最好。要是没回来,就先在这里将就一晚上。”
一个个人,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也让大美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时之间,大美女有些尴尬,茫然不知所措。
涂飞立即站了出来,帮忙解围,冷笑道:“借口,这是借口。这药,还需要自己采么,去买不成吗?”
此话一出,满堂无声,一片诡异的寂静。
涂飞一看,也察觉到不对,奇怪道:“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去哪买?”
青年沉默了半响,才幽幽问道:“谁给钱买?”
“当然是……”
一瞬间,涂飞忽然醒悟:“该死!”
他好像忽略了,这里是穷山沟,根本没有药材集市。再说了,乡村贫困,买药的钱,也的确是个大问题。
他刚才的话,与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似乎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时候了,他只得死撑到底了,板着脸道:“去市里买呀,虽然这里距离市里是有些远,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功,麻烦一时,把药买回来了,就能够节约更多的时间,总比自己采药快吧。”
“钱呢,哪来的钱?”青年没好气道:“你给啊。”
“不是有香油钱么……”
涂飞理直气壮,然后视线一扫,就直接傻了眼。
整个殿堂,虽然空间比较宽敞,但是其中的陈设十分简单。就是一尊神像,一方供台,几只小香炉,以及地上的三块布蒲团。
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的。
其他寺庙道观之中,最常见的功德箱,压根没影子。
“靠,这么清廉?”
涂飞顿时懵了,在青年讥笑的目光中,俊脸多少有些红,但是骑虎难下,他实在是拉不下脸来,打自己的脸,所以嘴硬道:“你们看病,不给钱的么?把药费给他。让他去买药,不就行了吗?”
如果说,刚才大美女只是犯了众怒,那么涂飞这话,却是戳到许多人的痛处了。
乡村百姓,也知道羞耻的。要是有钱,谁会死皮赖脸的,求人免费治病。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穷,大家才会默契的忽略这事。
可是。涂飞却把话挑明了,这简直是在许多人伤口上撒盐啊。
有个词叫恼羞成怒,就是众人现在的心情了。
“你们怎么回事,到底是来找人,还是来闹事的?”
“没事,就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老道长已经去世大半年了,当时不见你们,现在才来。打算干嘛?”
众人表情不虞,要不是看到涂飞他们,衣服光鲜亮丽,不是普通人的模样。恐怕已经拿起扫帚赶人了。
尽管如此,大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自然是冷言冷语。
“你们……”涂飞也有些生气:“不识好歹!”
“是你不识好歹才对。”
青年瞪眼道:“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你们没事。就请回吧。”
就在这时,大美女伸手,把涂飞扯到了后面。她上前开口道:“我来找老道长,想拿回来一件东西。”
“拿东西?”青年皱眉:“什么东西?”
大美女避而不谈,只是说道:“三十年前,我爷爷曾经来过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其间与老道长相知相识。在临走之时,我爷爷有感老道长仁心仁术,就送了一件东西给他,但是又担心老道长不接受,所以就说是借……”
“他们相约,三十年之后,我爷爷再来取回。”
大美女轻声道:“现在,三十年了,本来我爷爷想来的。可是他身体也不怎么好,就吩咐我过来拜望老道长,以示信诺。”
“噫?”
“真的假的?”
“三十年前……有这回事么?”
一帮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忽然,人群之间,有人开口:“……你爷爷,是不是姓唐。”
“诶……”
大美女一听,立即喜形于色,眸光明媚道:“对,我爷爷是姓唐,老先生,你是不是认识我爷爷?”
说话的是个老头子,他一直蹲在角落。现在才站了起来,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回忆道:“我记得,在三十年前,的确有一个人,在村里待了好几个月……”
“嗯,他就住在观里,平时帮老道长采药,打打杂什么的。对了,他也懂点医术,偶尔也帮大家看看病,治好了不少人。后来他走了,大伙也挺想念他的。”
老头子确定道:“如果那个人是你爷爷,那么就没错了。”
“是我爷爷,应该没错。”大美女颇为肯定,毕竟老头子的一席话,倒是能够与她爷爷的讲述对得上,十分的吻合,做不了假。
“可是……”老头子突然怀疑道:“我们没听说,他留下什么东西给老道长啊。而且老道长平时,也没提过有这么一回事。”
众人目光,立即集中在大美女身上。他们倒不担心,大美女贪图道观什么东西,特意上门过讹诈。毕竟道观穷呀,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谁会费这个周折。
他们只是单纯的好奇,想知道怎么回事而已。
此时,大美女却感到为难,有些事情,她不能当众说,但是她也没有料到,老道长居然这么巧,在半年前去世了。现在找不到正主,也不知道东西落在谁手上了,这让她很烦恼。
青年却有几分眼力,这个时候叫道:“大家不要吵了,这事要去问村长。对了,还有玄晴道长,等他们解决。”
说罢,青年转头提醒道:“你们下山去找村长吧,如果老道长有什么交待,肯定会和村长说的……”
“看来只能这样了。”大美女也无奈,感觉这事,恐怕没有料想中的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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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欲速则不达,心血来潮!
当下,在青年的指引下,大美女一行人,又重新往山下走去。
在离开道观之时,涂飞不甘心丢脸,忍不住嘀咕一句:“那个什么道长,说是出门采药去了,实际上谁知道他在干什么勾当……”
虽然涂飞这话,有撇清自己的嫌疑,然而他无意之中,却是一语中的!
此时此刻,在一个偏僻无人的隐秘小山谷之中,祁象的确不是在采药,而是在煮药。
在一处靠山的地方,祁象垒了个简易的小灶,炭火暗红,以温火煨着一个瓦罐。罐中是十几味珍贵药味,经过一段时间的闷煮,汤汁已然沸沸扬扬,散发出又香又浓的气息。
祁象轻嗅了一口气息,却觉得心旷神怡。
这药汤的主药,那是长白山灵参。这一个月来,他隔三差五,就采摘辅药,熬制药汤。到了今天,长白山灵参,恰好消耗殒尽。
吃完这一锅,就没有了。
祁象咂了咂嘴,轻轻一叹之后,就挽起了衣袖,露出了肌肉匀称结实的胳膊。一块块肌肉的线条,十分的流畅,稍微的一鼓,就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此时,他一弯腰,双手一抬,就抱起一块大石头。
石头体积很大,就类似于乡村百姓家的大水缸,不过却是实心的。
祁象抱起石头之后,先是吸了一口气,随即把石头往空中一抛。呼的一声,石头飞高了七八米。然后尖啸坠落。
刹那间,祁象屏气凝神,双臂划圆一抱。竟然把石头接住了。
那巨大的冲撞下,也让他的上身一晃。但是他的下盘很稳,双脚微微陷入地有,但是大腿却纹丝不动,仿佛老树盘根,十几级大风刮来,却不能撼动半分。
显然。祁象这是在学习林大柱,在练筋锻骨。
只不过,林大柱是抛水缸。而他加重了分量,抛石头而已。
一个月来,祁象的伤势完全康复之后,他就开始抛石头了。从几十斤开始。然后一点一点的增加分量。直到现在的几百斤。
几百斤的石头,一抛到空中,再坠落下来,至少有千斤之力。祁象一抛一接,绝对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免得被石头砸成肉酱。
这种锻炼方法,可以最大限度的盘活身体筋骨肌肉,也考究人的专注力、意志力。
特别是意志力。坚毅的程度。
祁象抛着石头,开始的时候还好。十分的轻松简单,但是几分钟之后,他就浑身冒汗,蒸出一阵阵热气……
不过,这也只是热身而已。等到气血一涌,筋骨舒展开了,祁象就停下了动作,看向了灶炉边上的瓦罐。
此时,瓦罐下的暗红炭火,也有熄灭的迹象。瓦罐稍微有几分冷却,罐中的药汤也一点一点的凝结,变成了十分黏稠的汤汁。
祁象伸手掀开罐盖,一团芬香浓郁的云雾,就升腾飘浮,如伞似盖,久久不散。
他低头一看,也颇为满意。在熬制多次之后,他对于火候的掌控,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先以武火煮沸,再以文火慢炖。
炖到现在,再冷却一会儿,药汤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祁象吹了口气,再取来一个瓷碗,然后把瓦罐中的药汤,经过一层纱布的过滤,慢慢地倒入碗中。
片刻,清澈的药汤,就在碗中呈现。药汁如茶,有几分碧色,十分养眼。
祁象把过滤剩下来的药渣包好,这些药渣还有反复利用的价值。回头给人治病,还能够重新入药,效果也不差。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碗药汤。灵参与其他药材的精华,基本上在汤汁中了。
祁象也不迟疑,直接捧碗一口喝尽。
药喝完了,却没有什么动静。
祁象也不奇怪,继续去抱起巨大的石头,然后振臂一抛。石头呼啸临空,高度比刚才更高几米,再急速坠落,这重力自然更大。
祁象接住了,全身却一震。
巨大的冲撞力,使得身体筋骨、血液,舒展、沸腾、涌动,自然激发了药气。
一时之间,祁象感觉全身暖烘烘的,有一股股气流在流窜。在气流流窜之时,他突然长长吸了一口气,身上的汗珠,忽然纷纷滚落,然后不再冒现。
因为这时,他皮肤表面的毛孔,骤然收缩紧闭。
热气不透,自然蒸不出汗水。
丝丝缕缕的热气,在皮肤倒流,积少成多,转眼与身体气流交汇,最后融合在一起,就化成了奔腾不休的江河,滔滔不绝,浩浩荡荡,贯通四肢百骸。
不过祁象却知道,这只是虚气,药力翻腾的作用。
在药力之气,抵达最巅峰的时刻,他抱起了一块更大的圆润青石,然后以霸王扛鼎之势,一边紧闭毛孔,一边举起巨石。
分心兼顾,压力油然而生。
在外界的压力下,浩荡奔腾的药气,也随之一点一点的紧缩,随即慢慢地滋润筋骨肌肉。这样反复多次以后,药气最终消失殆尽。
药力渐退,新力自现。
一缕崭新的力量,或者说一股一直存在身体之中,却没有挖掘出来的力量,忽然之间就爆发了出来。
力量汹涌澎湃,就好像大海之中的暗潮,平时隐藏得很深,但是一旦爆发出来,却轻易形成了滔天巨浪,形成巨大的海啸风暴。
祁象感受着这股力量,也尝试驾驭控制,以便运用自如。不过,这股力量,却好像脱疆的野马,不怎么好操纵。
一瞬,祁象只觉得身体一震,就感觉针扎似的一痛,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刹那,一股力量奔涌而出。轰的一声,他抱着的巨石顿时四分五裂。
不仅如此,他皮肤表面,也泛起了一抹蒸红。
滋滋滋……
一丝丝,一缕缕热气,迅速在他皮肤毛孔中倾泄,仿佛氤氲之云,在遇到外界冷空气的时候,转眼化成了一滴滴水珠。
“呼!”
祁象吐了一口浊气,慢慢地静心宁神,微叹:“又失败了。”
“这暗劲的力量,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祁象稳定呼吸,伸手抹汗,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想想林大柱,苦练十五年,还没有入门。自己才练了一个月,就想登堂入室,不是心急,而是妄想一步登天啊。
“欲速则不达,果然是至理。”
过了半响,祁象动了动身体,只觉得针扎似的痛苦,才慢慢地消退。
“养气养气,这气呀,果然要养。”
祁象又明白了几分,觉得暗劲之气,就像水。
练暗劲的过程,就是在蓄水。不过水的量越大,这危险性就越高。
如果是一瓢水,一池水,肯定没什么危害。但是一湖水,一江水,就容易酿成事故了。比如说山洪暴发,江河决堤,完全可以造成泽国千里的惨境。
所以在蓄水的同时,自然要以怀柔的手段,慢慢地引导、浚通。
就好像大禹治水,不是堵塞,而是开渠,让水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固定的轨道上畅流。这样一来,水流自然为自己所用。
这个过程,就是养气。
“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就要修身养心了。”
祁象心神一定,身上的气息,也随之收敛,有几分返朴归真的意味。
“也该回去了。”
这时,祁象抬头,看了眼天色,就提起了旁边的药篓,慢悠悠离开隐秘山谷,朝小山村方向而去。
一个月时间,足够让他对这里的山形地貌、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就好像从小生长在山林之中的土著,就算闭上眼睛,也不会迷失方向。
他步伐看似缓慢,实际上十分轻快。
几十里的山路,坑堑沟壑遍布,他却如履平地,一掠而过。
这身轻似燕,纵掠如飞的情形,不要说古代了,就是现代普通人看见,也觉得十分神异,怀疑是不是眼花,或看到了神仙。
祁象自然不是神仙,不过这个月来,他真的是完全沉下了心,脚踏实地勤学苦练,进步肯定不小。最起码,身体的素质,比以前增强了两三倍。
哼哼,如果再遇到鲁西平,以他现在的实力……
就算打不过,也还是有机会逃跑的吧。
不久之后,山村就在眼前。
祁象的步伐一缓,有几分悠然的感觉,游山玩水似的,慢慢走进了村子。
才进入村口,他的灵觉一闪,心血来潮,隐约感觉这似乎是什么征兆,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砰!”
祁象脚下一错,却见一只花盆,就在村边墙头坠落,碎了一地。幸好他闪得快,不然脑袋肯定遭殃,要被开瓢。
“喵!”
祁象抬眼观望,只见一只大花猫,前肢一压,伸了个大懒腰,随之仿佛傲慢的贵族,踩着优雅的步伐,趾高气扬的沿着墙头,走上了屋顶。
乍看之下,祁象忍不住苦笑,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走。但是才走了两步,他心头又生起强烈的警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什么情况?”
祁象左顾右盼,一切如常啊。但是下一秒,他惊觉抬头,瞬间脸色大变,然后立刻抱头鼠窜,大步流星快跑。
但见这个时候,天空之中有鸟群飞过,然后天降“流星”。
滴答的“流星雨”,纷纷扬扬,当头笼下,祁象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

第312章 脱胎玉!(求月票支持)
“见鬼了吗?”
好不容易,才避开了“流星雨”,祁象顿时惊疑不定,陷入了沉思之中。怎么回事,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衰神附体?
“不对,不对劲啊。”
祁象若有所思,忍不住抬头望天,只见今天风和日丽,哪怕已然接近黄昏时刻,太阳快要下山了。天色依旧晴朗,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貌似很正常。”
祁象莫名其妙,眼珠子转了一转,忽然笑了:“难道说……有什么变数……那个……沉不住气了?”
祁象突然笑得很开心:“不让我进村是吧,那我偏要进去……”
“我进了啊,进去了啊。”
祁象走了两步,唯恐旁人听不见似的,还大叫了两声。
幸好旁边没人,不然他的形象肯定要毁。
但是祁象叫了两声,四周却没有什么动静,一切如常。
“是我多疑么?”
这下子,轮到祁象不自信了,他沉吟了片刻,就哼声道:“多疑就多疑,反正我提醒了,那什么……有问题,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祁象撇嘴,大步进入村中。
这时候,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了。
“道长,你回来了。”
与此同时,村中的百姓,也看到了祁象,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热情的打招呼。
祁象含笑点头,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可以说,这一个月来,他的威望,已经刷爆表了,完全可以通天,直入云霄。
通俗的说。以他现在的声望,放在古代的话,早有人给他立长生牌位了。
就算是现在,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把道观中的吕祖神像推倒了,再按照他的形象来塑造一尊神像,村里百姓也照拜不误。
没办法,谁叫他的医术厉害,能够起死回生呢。
当然,起死回生。那只是假象。主要是,他在半个月之前,施展了神奇的医术,成功救治了一个病情严重的村民。
要知道,那个村民的情况,非常的严重。大家都觉得,他肯定熬不过去了。没有想到,祁象一出手,就力挽狂澜。妙手回春。
连快死的人,都可以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这是许多人亲眼所见的事实,大家肯定十分的叹服,对于祁象的崇拜值。也随之突破了巅峰,变成一种信仰了。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方士,以符水救人,就能迅速拉拢民心。从而聚众造反。可能是百姓觉得,你救了我的命,那么我给你卖命。也是理所当然吧。
当然,现代的生死观,肯定没有那么淡薄,更没有古代那么廉价。不过古代的一些人,也是十分的重生畏死,所以才会想要修炼成仙,长生久视。
至少祁象很清楚,但凡修士,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他自己,肯定也不例外。所以看到村民一家人,哭得那么凄惨,才忍不住出手了。
嗯,也要承认,其中他也有趁机赚功德的心思。不过也就是那一次出手,他才发觉自己似乎被坑了……
在祁象回忆过往之际,一个青年远远的冲过来,气喘吁吁道:“道长,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
祁象思绪一收,皱眉道:“有急症病人?”
“不是,不是。”
青年连忙摆手,然后压低声音道:“道长,村里来了几个客人,他们找您……不对,应该是找老道长……”
“什么意思?”祁象听不明白:“老道长,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是啊,去世了,他们找不到人,所以找你。”
青年连忙点头,随即解释道:“那几个人之中,有个很漂亮的妹子,她说她的爷爷在三十年前,借了一件东西给老道长。现在,他们想拿回那件东西……”
“哦?”
祁象眼中掠过一抹深思,表面上却很淡然:“那就还给他们呗。”
“可是……”
青年无奈摊手:“老道长去世了,大家也不知道东西在哪里,怎么还?”
“那就没办法了。”
祁象耸肩道:“这事……村长知道吗?”
“村长也不知道。”
青年无奈道:“现在那些人,就在村长家里呢。本来,那个漂亮妹子,不怎么想计较这事的,但是偏偏有个家伙,不依不饶,咄咄逼人,揪着不放,非要让我们把东西还回去。”
“没有的东西,怎么给?”
祁象皱眉道:“他想趁机敲诈勒索不成?”
“这倒没有。”
青年连忙摇头,不过表情有些为难,吞吞吐吐道:“只不过,他想……”
“想怎样?”
祁象好奇问道:“说来听听。”
青年低声道:“他觉得,东西肯定在塔楼里面,所以想搜……”
“搜查?”
祁象笑了,问道:“他是警察?有搜查令?”
“……大家也不同意。”
青年深以为然,同仇敌忾:“他这样说,分明是不信任大家啊。觉得是大家,把他们的东西给贪污了似的,真是可恶。”
“是可恶。”
祁象点头:“所以呢,现在村长家,又是什么状况?”
“僵持不下。”
青年据实道:“那些人,似乎有些来历。村长不敢过分得罪他们,但是又不能随便答应他们的要求,所以谈不下去了。”
“谈不下去,那就不要谈了。”
祁象摆手道:“没人搭理他们,他们肯定会觉得没趣,然后就走了。”
“有道理。”
青年眼睛一亮:“我去和村长说……”
“等等。”
祁象伸手一拦,白眼道:“笨,这种事情,用你提醒,村长会不知道?你半路拦我,是村长让你来的吧?”
“对呀。”
青年睁大了眼睛,佩服道:“道长,您真是神机妙算。”
“……粗劣的马屁。”
祁象轻描淡写评价。在青年讪然摸头的时候,慢声道:“村长是不是让我不要多管这事,直接回道观就行了。”
“对对对……”青年叹服道:“道长,您猜得真准。”
“村长倒是一番好意,可惜……”祁象摇头。
青年一愣:“可惜什么?”
“可惜……人家也不笨。”祁象呶嘴:“自己回头看。”
青年立刻拧头,顿时明白了。只见这个时候,一行人从前方涌了过来。瞧那架势,应该是锁定了目标,有备而来。
一帮人分散,把各个岔道都堵住了。除非是祁象调头跑。不然肯定要遇上。
再说了,祁象自觉没做什么坏事,凭什么要跑呀?
所以片刻之后,大家汇集在一起,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你……”
半响,才有人开口,打颇了沉寂。他表情惊诧,有些怀疑:“你就是玄晴道长,纯阳宫的观主?”
“是我?”祁象挑眉道:“有什么问题?”
“……没有!”
那人惊讶于祁象的年轻。但是他更加关注另外的事情,直接自我介绍道:“我是涂飞,这位是唐珠缇,来自蜀川。”
“蜀川……”祁象心中一动。轻声道:“挺远的地方!”
“是很远,说是千里迢迢,一点也不为过。”涂飞趁势道:“隔了千万里,过来这一趟。也不容易啊。”
祁象笑了笑,忽然引手:“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知道你们有事……跟我来吧。”
说话之间。祁象转身朝村长的住宅方向而去。
“诶……”
涂飞皱眉,有些不爽。但是看到同伴,已经跑上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当下,一行人转移阵地,又重新来到了村长的宅院之中。
“道长,您回来了。”村长一看,急忙迎上来,很有眼力的帮祁象提药篓,接过药锄、柴刀之类的零碎。
“咦,这是……”
忽然之间,那个叫唐珠缇的大美女,注意力才集中在药篓上。她眸光一闪,顿时露出惊喜交集的神色,纤步上前,指着其中一株药草,抬头问道:“这是金星蕨兰?”
“你认识?”
祁象脚步一停,回头凝视唐珠缇:“学医的?”
“哼,小瞧人。”
涂飞上前一挡,把祁象的视线隔开,很骄傲的说道:“她可是中医世家的传人,中医院最年轻的……”
“好了,不要扯些没的。”唐珠缇反手把涂飞扯开,然后伸手把那株药草拿出来,稍微的研究了一下,很确定:“没错,就是金星蕨兰。”
“是又怎么样?”涂飞低声问道:“这玩意……很珍贵?”
“当然珍贵,这可是止血疗伤的特效药。”唐珠缇眸子闪亮:“最重要的是,这种药材生长在悬崖绝壁之间,不仅非常的稀少,而且采摘困难。”
“多少钱,我要了。”涂飞立即转身,一副土豪的作派。
“不用钱。”祁象淡笑道:“只要你们拿了药材,直接回去就行。”
“……想得美。”涂飞白眼道:“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你知不知道,当年她爷爷,究竟是借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祁象摇头,反问:“是什么?”
“是……”涂飞张口,转头一问:“糖糖,到底是什么东西来着?”
敢情,他也不知道呀。
众人的目光之中,立时充满了鄙视之色。
涂飞脸皮厚,才不会把这些眼神放在心上,只顾问道:“糖糖,你爷爷的东西,应该很珍贵的吧?”
“应该比较珍贵。”唐珠缇犹豫了下,才开口道:“他那东西,是一块玉。”
“玉?”祁象愣住了,不是银针?
“没错,是玉,脱胎玉……”

第313章 千年十三变!
“脱胎玉?”
听到这话,其他人呆住了:“什么玩意?”
“脱胎玉……”
与此同时,祁象忽然问道:“几变的脱胎玉?”
“呃!”
唐珠缇眼睛微亮,知道遇上识货的人了,不由得露出一点笑容:“五变!”
“咔嚓!”
祁象猛然抬头,脖颈筋骨都响了,他却浑然不觉,十分惊奇质问:“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不开玩笑。”唐珠缇郑重其事道:“这是我爷爷亲口说的,假不了。”
祁象皱眉,就在庭院之中踱步,有些为难的样子。
“糖糖,这脱胎玉,有什么讲究吗?”
“道长,脱胎玉很珍贵?”
一瞬间,涂飞与青年,分别向不同的人打探。
“何止是珍贵,简直是稀世之宝。”
祁象叹了口气,给大家科普道:“或许大家只知道,水能够包容万物。实际上,美玉也有同样的特性。”
“特别是古玉,被埋入土中之后,可以最大限度的,吸附泥土中存在的物质。所以但凡出土古玉,都会沾染上某种颜色,这便是所谓的沁色。”
祁象娓娓而谈:“而才出土的古玉,沁色一般不会怎么漂亮,所以需要经过人的盘玩,在受到人有蕴养之后,玉性又会慢慢复苏,从而使古玉原先的沁色发生奇妙的变化,呈现出五光十色的丰富色彩。”
“这掩埋、出土,再重新盘玩的过程,就叫脱胎,也叫蜕变。”
忽然,祁象表情慎重,叹声道:“一次脱胎的过程,就可以称为一变。一变玉。虽然珍贵,却不少见。但是,最珍贵的,却是两变以上的脱胎玉。”
“两变……”
有人懂了,有人呆懵,惊奇不解。
“一次脱胎之后,就成为了珍贵的宝玉。主人生前喜爱,那么死后,又拿它陪葬,期间难免又染上了沁色。最后又被人挖出来了,重新盘玩……”
祁象摇头晃脑:“如此,就是两变。刚才唐姑娘说,她爷爷的玉,那是五变玉,也就是经过了五次脱胎的过程,最终成型的绝世宝玉。”
“啊……”
一下子,全部的人,都明白了。
“听起来。果然是很珍贵。”
青年点头,神情平淡,应该没有彻底的理解,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这也可以理解。不能要求一个从小住在贫困山村的人,去揣测稀世珍宝的价值。
祁象忍不住再解释一句:“慈禧太后你知道的,就是清末的那个老佛爷。据说她在出逃京城的时候,随时就携带了一枚脱胎玉。”
“虽然不知道。那脱胎玉是几变的,但是据说那块玉,只有拇指玉大小。但是搁到大水缸里头,却能够把整整一缸水,全部染成了红色。”
祁象有些憧憬:“估计那是皇家,专门养的脱胎宝玉,所以才有这样非凡的效果。”
顿时,连涂飞也感到惊诧:“这脱胎玉,还有专门养的?”
“怎么没有?”
祁象淡声道:“有需求,自然有人去做。更何况是皇家贵族,知道有脱胎玉这回事,也肯定会动心。就算自己用不上,也可以遗泽子孙后代呀。”
“所以历代皇家贵族,都养了这么一群人。选取一些质地上等的羊脂美玉,先掩埋在专门的地点。等到几十上百年之后,再挖出来盘玩。”
“等到把玉重新盘亮了,又再次埋起来。就是这样,又入土、再出土,几次反复,最终形成了十分珍贵稀罕的脱胎宝玉。”
祁象神往道:“我记得,史料记载,明清宫廷之中,曾经有一块十三变的脱胎玉,据说是唐代的珍品。经历千年十三变,玉质已经完全蜕化,内蕴七彩琉璃宝光。白天光芒不显,晚上一拿出来,绚烂的光华可以映满整个宫殿。”
“这样的宝玉,真的是价值连城,不可估量。”
祁象感慨万端,恨不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一睹宝玉风采。
“有这史料吗?”
涂飞一愣一愣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宫廷秘密档案,一般人不知道。”祁象随口道:“不过还是有迹可寻的,你回去查一查,肯定有这方面的记载。”
“那块古玉呢,后来怎么样了?”涂飞颇有兴趣。
“据记载说,跟乾隆皇帝一起陪葬了。”祁象表情有几分神秘:“但是乾隆皇帝的陵墓中,却没有这块玉,你说怎么样了?”
“被盗了?”涂飞很惊奇。
“谁知道呢。”祁象一摊手:“反正,我没见过。”
“废话……”涂飞鄙视。他都没得见过,祁象一介山村道士,怎么可能见过。
“是废话,我说了一堆废话,就是想要表明,脱胎玉的珍贵。”
祁象话峰一转,不解道:“这么珍贵的东西,唐姑娘的爷爷,为什么要借给老道长呀,而且一借,就是三十年!”
“咦?”
其他人闻声,立即感到心中一动,觉得非常有道理。
对啊,为什么?难道说,唐珠缇的爷爷与老道长的交情,已经达到可以随便借出珍贵宝物的地步了?
如果交情真有这么深厚,那么唐珠缇的爷爷,又何必让她过来索回呢?
这从情理上来说,有些说不通啊。
或者说,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众人心中揣测,看向唐珠缇的目光之中,自然充满了探究之色。
连涂飞也不例外,低声问道:“糖糖,这事……”
“……好吧。”
唐珠缇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我这次过来,爷爷没叫我拿回宝玉,只不过是我自作主张而已。我爷爷让我来,只是单纯的探望老道长,顺便向老道长求教一些事情,并没有的提到脱胎玉的事情。”
“不过。没有想到,老道长已经去世了。”
唐珠缇一叹,随即理直气壮道:“既然老道长走了,那么我要回借给他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呃……”
刹时,众人无言以对,毕竟这事于情于理,都能说得过去。
“对,太对了。”
涂飞毫不犹豫,旗帜鲜明的表态:“糖糖。你做得很对。如果说,那个老道长还活着,东西在他手上保管,这肯定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他现在去世了,那么你家的东西,肯定要拿回去呀。”
涂飞斜视,冷笑:“不然的话,东西落在了谁的手上。就说不定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青年,顿时怒了,恼火道:“觉得,我们拿了那东西不成?”
“拿没拿。谁知道呢。”
涂飞撇嘴道:“如果是之前,你们不知道东西的珍贵,不拿倒也可以理解。但是现在知道了,会不会拿。就难说了。”
涂飞从来不介意,以最阴暗的心理,去揣测每一个人。
“你……”
青年很生气。却由于嘴笨,不知道怎么辩驳。
“行了,他是故意气你。”
祁象摆了摆手,沉吟了片刻,忽然说道:“你们说的东西,我们真的不知道有没有。不过,我不介意,让你们到塔楼之中去搜查。”
“道长……”
村长等人一惊,才想开口劝说。
“让他们去吧。”
祁象摇头,淡泊名利道:“不给他们找一找,他们是不会死心的。与其让他们怀疑我们藏了私,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找。”
“反正塔楼就是那样,简简单单,估计也藏不了什么东西。”
祁象笑道:“我们之前不知道这事,自然没怎么翻找过。那就让他们去找吧,找到了也是件好事。估计老道长,也没把那东西当成是宝贝,所以随手搁放,甚至已经淡忘了这一件陈年旧事。如果他还在世,肯定也很乐意把东西还给他们。”
“……道长说得对。”
村里人虽然穷,但是却没有那么多诡谲的心思。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那是以偏概全,不能涵盖全部的人。
最起码村长等人,没这方面的心思,做人光明磊落,不怕唐珠缇去找。
涂飞一听,却有些惊异,忍不住回头道:“糖糖,要不要去……”
“……不搜了。”
唐珠缇忽然摇头:“我们回去吧。”
“啊?”
众人又是一怔,莫名其妙。说搜的是她,改变主意不搜的,还是她。这样反复无常,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本来,就没说什么。”
唐珠缇轻声道:“只是想告诉你们,有这么一回事。如果你们有谁,看到了东西,希望你们能够还给我。”
“至于搜找,只是他乱说而已,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唐珠缇瞪了涂飞一眼,就转身道:“走了,还想留下来,继续丢人么?”
“糖糖,糖糖,你听我说……”涂飞急忙追上去,口中不停的解释:“我就是开个玩笑,谁知道他们当真了。”
几个人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在村外。
适时,村长等人面面相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这事,虎头蛇尾,就是这样完了么?
祁象望着几人消失的身影,忽然笑了:“好一招打草惊蛇,守株待兔,聪明啊。”
“道长,您这话,什么意思。”青年不明白,自然求教起来。
“自己悟……”祁象扔下一句话,就朝山上走去:“你们几个,不忙的话,就跟上来,帮忙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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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树妖?地缚灵?
“……道长,等等我们。”
青年一看,连忙招呼其他人跟上。
跟上之后,青年忍不住再问:“道长,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打什么草惊蛇,还要守什么兔?”
祁象笑了笑,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毕竟他不想让这种阴诡的心思,污染了青年纯朴的心灵。
其实打草惊蛇,指的是唐珠缇的提醒。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当众说了出来,恐怕就是故事而为,要的就是全村皆知。
人都有好奇心,既然知道了这事,那么肯定会去寻找脱胎玉。
找不到,且不说。要是找到了,肯定隐瞒不了。到时候,宝物动人心,人一多,心就不齐了,肯定易闹矛盾。
矛盾纷争一起,这事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下去了。
那个时候,唐珠缇等人出现,自然可以轻轻松松摘桃子。
这个,就叫守株待兔。
当然,这只是祁象的揣测,至于是不是事实,重要吗?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与他们达到的目的一致,那就可以了。
“人心啊……”
祁象微微摇头,就带着大家抵达道观。
此时,天色渐晚,之前守在观道中的人群,也逐渐的散去。一时之间,整个塔楼空荡荡的,又恢复了安静祥和的状况。
站在门口,祁象却没有进去,而是挥手道:“你们几个,进去找吧。”
“呃……”
青年眼睛一闪一闪的,低声道:“道长,真找呀?”
“为什么不找?”
祁象淡声道:“不找,留着过清明呀?你也看到了,刚才那几个人,非富即贵的样子。把东西找到了,再还给他们。肯定有你们的好处。”
“……凭什么帮他们找呀。”
青年有些不乐意,嘀咕道:“让他们自己找好了。”
“他们找,谁知道会不会乱翻东西。”
祁象随口道:“翻乱了,还不是你们收拾。不要磨蹭了,赶紧去找吧。”
“好……”
在祁象的催促下,一帮人从善如流,纷纷涌进了塔楼之内。从塔楼一层开始,慢慢地搜寻起来。但凡是觉得,可能隐藏了东西的角落,都没有放过。
找啊找。从一层到三层,找了大半个小时。
青年等人,灰头土脸的走了下来,显然是没什么发现。
“找不到?”祁象明知故问。
“翻遍三层了,都找不到。”青年摊手:“我觉得吧,要么是老道长把东西埋了,不在塔楼之中。要么是他们撒谎,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件东西。”
“那算了。”祁象不以为意:“你们辛苦了,回去吃饭吧。”
“好……”
青年揉了揉自己肩膀。顺势邀请:“道长,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不必,我自己做就行。”
祁象挥手,把青年等人打发回去了。
目光几人离开。他却没有进入塔楼,反而走得远远的,站在山头的边缘,抬头对着空处。笑眯眯道:“道友,你这样……不厚道啊。”
一切寂静,没有半点声息。仿佛祁象在自说自语,自娱自乐。
“好吧,不理就不理……”祁象撇嘴,随口道:“一个月了,我养好伤了,也打算走了,和你告个别……”
“呼!”
此时,月朗星稀,月光清凉似水,夜风微微一吹,一片片枝黄色的树叶,不知道从哪里飞到了半空中,摇曳似舟,慢慢坠落。
“啪!”
在这么一瞬间,一道虚幻的鞭影,仿佛从天而降,直接打得几片黄叶粉碎如渣。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头盖脸的打向了祁象。
“诶!”
祁象脸上露出一点笑容:“终于肯露面了吗?”
虚幻的鞭影,从祁象的身边打过,抽打在了一块石头上,留下了深深的鞭痕。哒的一声,就如同一个信号,万物复苏的信号。
一时之间,疾风如刀,呼啸而至。山头草丛之中,草叶似浪,波纹起伏。
不知何时,天空浮现一层乌云,把月光遮挡住了。
月黑风高,一股肃杀之气,诡异的弥漫。
祁象笑脸,也随之一点一点的收敛,皱眉道:“不是吧,想杀人灭口?”
“嗖嗖嗖……”
冷不防,在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冒出来许多根鞭子,这些鞭子十分的柔软,犹如乱舞的群蛇,从四面八方,飞拢而来。
祁象乍看,目光微凝,也看得清楚。那些鞭子,实际上是一根根树根、山藤。
盘枝错节的树根,还有坚韧如麻的山藤,在某种神秘力量的驱动下,穿梭如流,编织似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层层围困,要把祁象包裹成茧。
“这是要封杀我的节奏?”
祁象不闪不避,或者说四周空间,天上地下,已经被树根山藤锁牢了,根本躲避不开。他任由根藤封锁,在他旁边形成一个密封似的空间。
在密封空间成型之际,一些柔韧的山藤,就好像是灵活的蛇,绕着他的脚踝、手臂,一层一层盘旋,似乎想要把他五花大绑。
“过分了……”
祁象眉头一挑,忽然聚气一沉。
如果这时,有人触摸他身体皮肤表面,就会发现他体温骤然下降,至少低了十几度,就好像冷冰冰的金属。
然而,在他的身体之中,却在酝酿一股力量。庞然的力量,就在丹田之中涌现,瞬间在经脉之中流窜,然后如同火山爆发似的,一下子迸发。
“轰!”
一瞬间,缠绕在祁象身体四周的树根山藤,立刻寸断碎裂,仿佛翩跹的蝴蝶,飞撒一地。密封的空间,也随之豁然开朗,变得宽敞了许多。
不过。祁象却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反而在抬头观望之时,直接呆了一呆,有些震惊。
“……好像,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祁象呆呆凝望,却见在昏暗的山头之中,那栋纯阳宫塔楼已然消失不见了。在塔楼的原来位置,却多出来一株参天大树。
真的是参天大树,大树粗壮,树干直径应该有十米以上。树根到树冠的距离,估计也有上百米。整棵树高耸入云霄,伞状树冠笼罩方圆几百米空间,真的是遮天蔽日。
“这个,太夸张了吧。”
祁象目光呆滞,一阵迷茫。好半响,他才算是逐渐清醒,然后就看到,大树的树根深深扎入泥土大地之间。
整个山头。都是盘虬似龙的根须,这些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树根,不仅把附近的好几个山头盘踞了。甚至还蔓延到山村之中,与村中的树木,勾连在一起。
又或者说,方圆几十里的树木。其实都是这棵参天大树的树根所化。
这棵树,应该是方圆几十里范围内,所有的草木之祖。
树祖……
“不对。应该是树妖!”
祁象惊诧莫名,又摇头:“更不对了,以如今天地灵气溃散的环境,除非是特殊的洞天福地秘境,不然根本没有妖魔鬼怪存活的余地。”
这山村的环境,虽然没什么污染,也算是山青水秀,生气比较浓厚。但是这浓厚的生气,却根本不足以支撑树妖的孕育。
哪怕这树妖,是在古代成妖的,但是在天地灵气溃散的过程中,恐怕也随之灰飞烟灭,再不然也是苟延残喘,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生机勃发,枝叶葱笼。
“等等……”
祁象凝神观望,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对。他眼中灵光一闪,顿时笑了:“什么嘛,居然是在吓唬人,太阴险狡猾了。”
“破!”
说话之间,祁象随手一挥,一道纸符无声融入到空气之中,然后悄然一炸。一层波纹似的气浪,就在空中席卷、震荡。
空气随之扭曲,浮现一波涟漪,然后慢慢地扩散。
滋滋声响,昏暗的夜幕骤然一清,一抹月光重新洒落下来。腰围十米、高达百米、树冠遮天蔽日的大树,顿时消失无踪。
又或者说,那恐怖的大树,骤然缩小大半,变成了一棵高长二十来米,枝繁叶茂,充满了生气的大榕树。
尽管这棵大榕树,也十分的巨大,但是与刚才的顶天大树相比,就明显有些不够看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物种,相差悬殊。
前者,那是传说之中的上古神树,与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的大椿类似。后者,最多算是比较稀罕的大树,还属于正常植物范畴。
“闹了半天,居然拿障眼法糊弄我。”
祁象忍不住嗤笑:“难道不知道,我也是玩幻术的行家么?”
这叫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祁象嗤之以鼻,随即表情一冷,叫道:“谁在捣鬼,给我出来。再不现身,小心我刨了这树根,把树推倒……”
在祁象的威胁下,空气之中仿若有人无奈一叹。随即在大榕树之间,慢慢地有月光凝聚,出现了一个衣袂飘飞,白发长须的老道士。
“嗯?”
祁象饶有风趣的打量以神魂形式现身的老道士,兴味盎然问道:“妖怪?神仙?”
“道友,莫要说笑。”
老道士慈眉善目,却有点儿愁眉苦脸:“同为修道人,求不到超脱大道,又贪生怕死,不愿化作那冢中枯骨,只得另辟蹊径,在死中求生,借物化形,沦为地缚灵罢了。”
“借物化形,地缚灵?”
祁象眨眼,慢慢端详,忽然问道:“道长,贵姓?”

第315章 容成子(求月票)
老道士飘浮空中,却以盘坐的姿势,头上扎了个类似牛鼻的发髻,以一根木针穿插固定。头发白了,但是却蓄留了一蓬与寿星公很相似的长须。
长髯垂胸,颇为飘逸。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造型,可谓是仙风道骨,充满高人的风范。
然而,祁象却十分警惕,身体绷紧,双手暗扣,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但凡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出手。
见此情形,老道士脸上的苦涩之色,愈加的浓郁。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飘忽:“道友,不必多心。你我共处一月,大家相安无事,应该知道,我没有恶意。”
“至于我的姓氏……”
老道士沉吟了下,声音悲苦道:“遗世之人,愧对列祖列宗,愧对授业恩师……算了,前尘往事,让它随风而去吧。”
“我现在,因榕而成,倚木而活,你就叫我容成子吧。”
老道士浮空望月,身上充满了寂寥的气息。
“容成子,好名字。”
祁象品味了下,啧声道:“上古之时,有容成公,相传为黄帝大臣,发明历法。而且与黄帝居崆峒山,一同探求长生不老之术。”
“这名字,寓意深长啊。”
祁象表面赞叹,这心弦却依然没放下。这老道士,到底有没有恶意,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够分辨得出来的。
人心隔肚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拾人牙慧,效仿先贤罢了。”
老道士长叹:“以示我求道之心,虽死不悔。”
“嗯……”
祁象盯着老道士,深深看了一眼。他自然知道,老道士的确是死了,但是却以另外的形式存活了下来。
这手段。不容小觑。
“容成子……前辈。”
心念百转之间,祁象笑容和善:“我们好好谈一谈,怎么样?有些事情,我这个后学末进不太懂,还需要向您这个前辈,多多求教。”
“好……”
老道士欣然点头,轻悠悠飞来:“愿与道友交流,坐而论道!”
老道士飞来,忽然一挥衣袖,空荡荡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流光。在流光闪烁之间,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就浮现在两人眼前。
桌面上,还有摆放整齐的茶具。
老道士飘来坐下,引手道:“道友,请坐!”
他微微一敲桌案,茶壶的流口之中,立即分流出两道细细的水线,恰好一左一右。落在两个小巧玲珑的杯中。
杯中水满,不用炭火加热,就自动沸腾,逸出淡淡的茶香。
清风徐来。茶香四溢,颇有意境。
祁象目光一闪,就走来坐下,那真实的触觉。却做不了假。
“玄晴道友……”
老道士才开口,就被祁象打断了。
“那是假名,你应该知道的。”
祁象坦然道:“我叫祁象。一介散修,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所以冒充玄晴道士,在这里借宿了一个月,其中有叨扰之处,还请容成子前辈多多体谅。”
“好说,好说。”
老道士笑逐颜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于道友的到来,我是非常欢迎的。只不过,由于……某些原因,一直没有现身招待,还请你包涵。”
“明白,彼此!”祁象表示理解。
一时之间,两人相视而笑,气氛倒也有几分缓和。
毕竟作为修士,两个人都有些妄想迫害症,那是一种类似于,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总有奸臣想谋害朕的思想。
所以遇到同道的时候,自然要小心翼翼试探,确认对方没有危害,或者说对方的实力,危害不了自己,才敢与之接触。
一笑之后,老道士感激道:“祁道友,这些日子来,多谢你的照应了。”
祁象明白他的意思,这个照应,不是照应他,而是照应村中百姓。看得出来,老道士对于十里乡村百姓,那是十分的关怀。哪怕是成了非人的存在,他还是放不下……
“相互照应而已。”祁象微笑道:“我照应他们,他们也照应我。其间,道友还时不时有厚赠。说起来,也算是我占了便宜。”
此时,或者说,更早之前,祁象就明白了,所谓的功德之光,以及塔楼的异常,自然就是这个老道士的杰作。
在半个月前,他出手挽救了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料想应该有浑厚的功德之光降临。谁知道,他等了几天,塔楼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在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这事有猫腻。
再加上平时的种种线索,他也有这方面的猜测。在今天,他忍不住开口戳破,终于把老道士引出来了。
不过,祁象还是很好奇,直接问道:“道友,你这段时间来,时不时赠予我的灵光,到底是什么东西?”
“道友不知道?”老道士似乎有些惊诧,随即诚实道:“那是信仰的愿力呀。”
“信仰愿力?”
祁象一呆,随即摇头:“不对呀,据我所知,香火信仰的愿力,不是这样的。”
“香火是香火,信仰是信仰,不能混为一谈。”
老道士笑了笑,摇头道:“香火驳杂,信仰纯粹,岂能相提并论。”
“呃……”
祁象稍微沉思,立即就明白了。香火驳杂,指的是烧香的人,未必是信徒,或者说未必是虔诚的信徒,可能是伪信、泛信。
这些伪信、泛信,一般是出于某种需求,才烧香拜神,心不纯,动机不良,也不要指望他们的香火信仰有多么纯粹。
只有真正的虔诚正信,才能够提供纯粹的信仰愿力。
祁象明悟了,也难怪他取名功德之光的东西,能够补充灵光的能量。毕竟灵光本身,就是普陀山护道人的纯粹信仰之力化成。
两者也算是同出一辙,自然能够融合互补。当然,这不是关键。祁象奇怪的是,为什么初见见面,老道士就给他这么大的好处呢?
老道士仿佛能够看穿他的心思,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轻声道:“阿三,其实是我的血亲,唯一的后裔……”
“啊?”
祁象一呆,这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不过又在情理之中。
要知道当初,那个青年的情况危险。失血骨折,随时有可能造成终身残疾。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青年下半辈子,可能要拄着拐杖过日子。
当时是青天白日,阳光普照之下,老道士看在眼中,也只能干着急,根本不能现身帮忙。所以看到祁象出手,自然十分感激。
这也是为什么。青年的腿伤,恢复得很快。这其中,不仅是灵药功劳,估计老道士也暗中出手了。无声无息的帮青年疗伤。
由此也可以知道,老道士的能力,在一定的范围,也受到一定的限制。难怪一直以来。不愿意主动现身与祁象接触。
“信仰愿力……”
祁象琢磨了下,忽然叹道:“也就是说,后来我救人。他们已经视为理所当然,已经不那么感激我了?”
“差不多吧。”
老道士默然片刻,才点头道:“毕竟人心易变,感激之情,只能够维持一时,不能长久。再虔诚的信仰,在时过境迁之后,也会跟着变的……”
对于这个,他感触很深。想他几十年来,风雨无阻,一直为百姓服务。但是才“去世”大半年而已,祁象来了一个月,就完全取代了他在村民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一想,难免让他无尽嘘唏。
“也对。”
祁象深以为然,所以几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渝的诚信,才显得那么的宝贵。
“不提这个了。”
老道士胸襟豁达,也不打算计较,而是转移话题:“道友,你没问题了吗?如果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真的吗?”
祁象眼中有几分狡黠之色:“如果我说,想知道前辈你现在处于什么状况,也行?”
“行呀,为什么不行。”
老道士很坦荡,直言不讳道:“我现在,就是依附在大榕树中,苟且偷安。就是指望,能够多活几十年,就心满意足了。”
“前辈,您谦虚了吧。”
祁象摇头,不信:“如果没意外的话,您至少能多活几百年。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够修成阴神鬼仙之境,问道长生。”
“哈……”
老道士叹笑:“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是要承道友吉言了。”
“凡事皆有可能。”
祁象神秘一笑:“不然的话,前辈也不会尽心谋划,费了几十年时间,给自己布置了这一个化形转生之形局了。”
刹时,老道士表情一敛,不动声色问道:“怎么说?”
“所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祁象叹声道:“前辈,既然你选择了开诚布公,坦诚相待,那么又何必有所保留?”
老道士眼睛微转,低声道:“你觉得,我保留了什么?”
“你保留了最关键的核心内容。”
祁象指了指山头的大榕树,直截了当道:“在我看来,不仅是之前的塔楼是假的,甚至于连这一颗大榕树,也不是前辈你依存的对象。”
老道士表情骤然一变,皱眉道:“道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管是山上的大树,还是村里内外的树木,都是你布置的幌子罢了。”祁象笑道:“摆明了是故意误导人的,让人相信你真是借榕树而化形……”
。。。。。
今天开始返程,不过也要时间周转,大家见谅。

第316章 典故
“呵呵……”
这个时候,老道士愈加的从容不迫,笑容可掬:“道友,你真爱开玩笑。如果我依存化开之物不是榕树,又能是什么?”
“……榕树就榕树吧。”
祁象耸了耸肩膀,知道有些事情最好点到为止,还是不说穿为妙。
老道士笑得很开心:“肯定是榕树,我一把年纪的人,难道还会撒谎?”
“年纪和会撒谎,扯不上关联。”
祁象心里嘀咕,很干脆的转移话题:“前辈,我叫你出来,就是想和你打声招呼,多谢你这些日子来的庇护。现在,我伤好了,也该走了。”
“走?”老道士一愣:“去哪?”
祁象笑了笑:“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
“你刚才说,自己是散修,那么干脆留下来,在这里安居乐业,难道不好么?”老道士诚恳道:“我们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不了……”祁象拒绝道:“我自己,也有修行之地,就不多打扰您了。”
老道士皱眉,似乎有些着急:“道友,你不再考虑考虑?这里山青水秀,又没有红尘所扰,在此地修行,必能日益精进。”
祁象笑而不语,但是表情坚定,显然是心意已决,轻易不会改变主意。
“哎……”
老道士忍不住叹气:“道友,难道此地纯朴的民心,也挽留不了你?”
“……我这个人。比较自私。”
祁象委婉的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他求自身的超脱还来不及,哪有心思理会别人啊。
老道士顿时无语。要说自私,谁能没有私心?他也不例外,绝对做不到大公无私的地步。不然的话,何必一直挽留祁象呢?
想到这里,老道士无奈笑了,然后似乎想通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严肃。郑重其事道:“道友,你我不必再试探了,不如坦诚相待。如何?”
“好啊。”
祁象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我倒是想开诚布公,只不过前辈一直有所隐瞒罢了。”
“难道说,道友就真的坦诚了,没有半点保留?”
老道士反问了一句。却让祁象辩驳不得。
“嘿嘿。”
“哈哈!”
两人又是一笑。没有办法,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怎么可能做到毫无保留的相信对方,把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
笑过之后,老道士表情一收,语气有几分神秘:“道友,我送你一场机缘,如何?”
“嗯?”
祁象眨眼。心中闪过了好几个念头,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机缘?”
“大机缘。”
老道士很认真:“我能有今天。也是多得那机缘所赐。”
“啧?”
祁象咋舌,表情微妙,似惊似疑。
“道友,你不必怀疑。”
老道士沉声道:“记得一百多年前,时局动荡不安。我虽然是深山道观之听一个小道士,却难免受到了影响。”
“道观香火凋零,村子的青壮,都被拉了壮丁。没人耕作,地都荒废了。”
老道士苦笑:“当时我才十一二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得随着年老休衰的师父,离开了深山,到城市之中学和尚化缘。”
“说是化缘,其实和乞讨没什么区别。”
老道士感叹,回忆那段辛酸往事,他的胡须飞扬,凝实的神魂,也随之有几分晃荡。这说明他的心情激动,难以自抑。
祁象静静聆听,有足够的耐心,让老道士缅怀过去。
“当年的城市,也很乱。”
老道士有几分伤感:“我当时的师父,也没熬过半年,就在一个十分寒冷的冬天夜晚,无声无息的去了。”
“当时我完全懵了,一夜之间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也是当时我生存的支柱。没有了师父的扶持,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在那乱世恐怕也活不长。”
老道士叹气,嘴角泛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当时,我真的是有一种天下之大,却没有我容身之地的悲凉感。所以一时想不开,干脆抱着我师父的尸体,直接投湖……”
祁象刷的抬眼,无比的专注,知道关键的东西,来了。
“得天之厚,我沉到了湖中,却侥幸不死。”
老道士微微一笑:“而且,还得到了一场机缘,让我存活于世,直至今天。”
最恨关键时刻卖关子的……
祁象心里腹诽,不少了捧哏:“这是前辈的运气到了,自然有这样的福缘。”
“福缘么?”
老道士点了点头,脸上悲喜莫名:“或许吧。”
“总之,就是得到了机缘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神仙之说,并不是虚无缥缈的荒谬臆想。相反,有的时候,仙道离我们很近,仿佛唾手可得。”
老道士很有感触:“但是更多的时候,近在咫尺的仙缘,却远在天边,依稀能够看见,却始终摸不着。”
“是滴,是滴。”祁象深以为然,心里很好奇,但是他忍住了,就是没追问仙缘是啥。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问,老道士也会主动说的。
这也是事实。
忽然,老道士开口,却把话题带到了一边:“道友,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道观之中,建吕祖词,让百姓日夜祭拜?”
“嗯?”
祁象心中一动,顿时想到一个可能性,立刻一惊:“该不会……前辈的那个机缘,与吕祖有关吧?”
老道士微笑,很直接的承认了:“的确是有些关系。”
“真的?”
祁象难免一惊,自言自语道:“难道说。世上真有吕洞宾这个人。而你,就是得到了吕洞宾的道统传承?”
不管吕洞宾是不是仙人,反正从传说来看。肯定是很厉害的高人。他的传承,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玄妙无比。
至于为什么老道士得了这么厉害的传承,却沦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究其原因,无非是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了那种环境。光有机缘,也难以成就大事。
再不然,就是老道士自己的原因了。
毕竟同样一份教材。给不给的人学习。有人成为了学霸,有人却是学渣。这其中自然是个人资质不同,才造就不同的结果。
自己不行,就不能怨教材了。
不过很快。祁象就知道自己有所误解。
但见这时。老道士苦笑摇头:“我只是说与吕祖相关,没有没有说,我遇到的机缘,就是吕祖的遗泽。”
祁象眉头一皱,不解其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说来话长。”
老道士感慨万端,再一次陷入回忆之中:“当时我投湖,很快就沉入了湖底,意识也逐渐的模糊。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就在这个时刻,转机出现了。”
老道士卖足了关子。迟迟没有揭露了意思。
刹时,祁象也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问询道:“到底是什么转机?”
“这个嘛……”老道士忽然笑了,又轻轻一挥手:“有茶有酒,岂能无乐。道友,岂听上一曲,戏红尘。”
老道士宽大的衣袖一挥,天空之中立刻飘来一朵白云,恰好把皎洁的月光遮挡住了。白云很轻很淡,仿佛一团薄薄的银纱。
不对,确切的说,就是一层蝉翼似的罗纱。一片片罗纱,层层叠叠,簇拥似美妙的百褶天衣,在夜风的吹拂下,片片罗纱忽然旋转起来。
在旋转之间,风起云动,漫天的云纱之间,就凭空出现了一位皮肤白润如脂,身材十分婀娜多姿,在空中翩跹起舞的美丽少女。
少女一袭白衣,罗纱飞卷,仿佛美丽的花朵绽放,美不胜收。
“漂亮……”
乍看之下,祁象也有几分惊艳之感。当然,更重要的是,还有十分的困惑,以及一阵深深的愤怒。
卖关子,居然卖到他头上来了,故意的么?祁象觉得,老道士这样顾左右而言他,不仅是公然的调戏,更是一种羞辱啊。
在他生气之下,天空中的美女,忽然轻轻的一挥手。
刹那间,层层叠叠,仿佛水波涟漪似的白纱,转眼就化成了螺旋盘卷的绸带。
柔软的绸带,十分的纤长,藕断丝连似的,一圈又一圈,连成一片。
祁象视线微微一瞥,却顿时呆愣住了。因为他惊讶的发现,卷动飘带的少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是哪里见过。
但是一时之间,他却忽然遗忘了。
就好像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可是脑子却抽了,死死卡在哪里,怎么也捅不开那层薄薄的阻隔之膜。
这种感觉,非常的憋闷,难受。
对于有点儿强迫症的人来说,相当于一种折磨。
祁象挠头,思绪也慢慢飘飞,神思恍惚,冷不防眼前一晃,让他骤然凝神。不过当他定神再看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却已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一个身穿淡雅白衣的女子,就在一个阁楼之间轻歌曼舞。
另外在漂亮白衣女子的旁边,却有一个相貌儒雅,举止十分潇洒,仿佛文人雅士,却作风度翩翩道士装扮的中年人。
中年道士身穿长袍,青须飘扬,仙风道骨,有几分放荡不羁,似乎是借着几分酒劲,根本不遵守出家人的清规戒律,居然笑容可掬的调戏起漂亮白衣女子。
祁象一望,瞬间豁然开朗,顿时想起来了,想到一个许多人耳熟能详的典故,吕洞宾三戏白牡丹……

第317章 法不传六耳
ps:昨天给安排的是晚上的飞机,到达省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在火车站旁边,睡了几个小时,在今天七点钟,再坐车回家。好累,睡了半天,才码了一章。晚上继续奋斗,求支持。
“三戏白牡丹……”
祁象目光一闪,隐约之间,也有几分若有所思。
他继续观望,只见中年道士与白衣女子相嬉玩乐,甚至于携手入房,耳鬓厮磨,最后共赴巫山。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白衣女子的头上,忽然长出了一根带刺的花藤。这花藤飞快的在中年道士身上盘绕缠住,并且在藤尖上出长了一朵花。
一瞬间,花朵盛开,花团比脸盆还大,然后突然一裂,就好像一只血盆大口,直接往中年道士的头颅咬去。
原来,这白衣女子,竟然不是人,而是一株花妖。
祁象目光一凝,也有几分惊诧和意外。毕竟妖怪之属,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起码在现代社会,已经没有了妖的存在。
因为在天地灵气溃散的环境下,已经没有了妖灵精怪生存的土壤。或者说,新生孕育的妖灵精怪,已经十分的稀缺,极少极少。
不过想到,这是在古代,他也随之释然。
祁象凝神观望,然后就呆住了。因为他居然看到,花妖轻而易举,一口把中年道士给吞掉了,而且连渣都不剩下。
乍看之下,祁象自然懵住了。
怎么回事?这花妖,太厉害了吧,竟然连吕洞宾也不是对手?
不可能……
祁象下意识的摇头,他不相信这个事实。
除非,那中年道士,不是吕洞宾。
这念头才起,却见花妖吞了中年道士之后。花朵变得更加的娇润。特别是再次幻化出人形的时候,如同受了水露的滋养,肤色红润富有光泽,又漂亮了几分。
不过,才过了片刻,她的脸色,就忽然一变,立即捂住肚子,一脸痛苦之色。
“果然有后续……”
祁象目光一定,继续观望下去。心里已然在揣测。这是不是孙悟空钻入铁扇公主肚子里头的桥段,但是下一刻钟,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只见花妖捂着肚子,十分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然后肚子越来越大,就好像怀胎十月,变得十分的圆滚滚。
“砰!”
冷不防,花妖的肚子,就突然爆开了。
转眼之间。花妖化成了粉渣,灰飞烟灭。不过在一蓬花粉之间,却有一颗闪烁奇光的种子掉了下来。种子一落地,就立刻生根花芽。快速抽出枝叶,仿佛见风就长,很快就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乍一看,祁象心头一动。却是惊奇的发现,这一颗参天大树,非常的熟悉。
树干直径有十米。高耸直入云霄,有百米之长。繁茂的树冠,更是覆盖了方圆数百米的空间,遮天蔽日,非常的壮观。
这树,分明就是刚才老道士,幻化出来的情形。
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
祁象呆了,随即一切幻像破灭,出现了老道士的笑脸:“道友,我得到的机缘传统,并不是吕祖的道统,而是这个……”
“树?”
祁象表情古怪:“你的机缘,是这一棵树?”
“对,就是这树。”
老道士坦诚点头:“道友,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一个传说,吕祖三过岳阳,人皆不识。唯独在城南,有人识破了他的身份。”
“……你说的是……”祁象猛然醒悟:“独自行时独自坐,无限世人不识我。唯有城南……老树精,分明知道神仙过。”
花妖孕种化树,城南树精……
祁象立刻联系起来了,惊疑道:“你的意思是,这颗树就是当年吕洞宾诗中提到过的城南老树精?”
那树神异,那么在多年之后,变得像花妖一样,有自己的灵识,化为精怪,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这树,到底是不是吕洞宾提到的树精,就不好确定了。
“是……”
老道士却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不仅是老树成精,更得到了吕祖的点化,最终走上了修行的煌煌大道。”
“可惜的是……由于机缘不足,他未能求得超脱之道。”
老道士叹了口气,一脸遗憾之色:“后来,天地大变,他唯恐难逃大劫,只好隐藏于岳阳旁的洞庭湖底下一处秘境之间,苟延残喘,慢慢等死……”
“然后呢?”
祁象忍不住追问:“你投湖之后,就进入到秘境之中,得到了他的机缘?”
老道士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看着祁象,暗示之意十分明显。
“……我知道了。”
祁象无奈叹了口气,沉吟了片刻,就主动开口道:“前辈,你是不是想让我帮忙,把那个唐家大小姐打发走呀?”
老道士又笑,却轻轻地摇头。
“好吧。”
祁象更加无奈,叹气道:“不仅是打发她离开,更重要的是,看看你的那个老朋友,到底有什么事情找你。如果是他有麻烦,就顺手替他解决,是不是这样?”
“道友,真是聪明之极,能通人心啊。”
老道士立时笑道:“如此,那我就先多谢道友援手之恩了。”
“不要急!”
祁象白眼,举手道:“我没答应呢。”
“道友,真的不答应么?”
老道士似乎有几分胸有成竹,好像料准祁象,肯定不会拒绝。这也是事实,这个时候的祁象,感到十分的纠结,他犹豫了很久,一直没能下决心。
毕竟,众所周知,机缘难求。更何况是与吕洞宾相关的机缘,绝对不能错过。要知道,不管吕洞宾是不是仙人。也肯定是候行界的大能。
那个老树精得到他的点化,应该会保留了一些筑基问道的诀要。
这些诀要,就是祁象的目标。
一时之间,祁象念头百转,忽然凝聚目光,沉声道:“前辈,我可以替你朋友,解决一切的麻烦……”
“好。”老道士高兴笑道:“那就先多谢道友。”
“不急!”
祁象摆手,笑容有几分狡黠:“不过,我先要报酬。再办事。”
“嗯?”
老道士眉头一皱,流露出几分不悦之色:“道友,你信不过我?”
“对。”
祁象很严肃的点头:“我是信不过你,害怕你空手套白狼。等我办妥了事情,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岂不是白忙活了。”
“如果,你先许我报酬,那么我拿人钱财,自然尽心的与人消灾。”
祁象微笑道:“这样一来。大家也能够安心啊。”
“你安心,我却不放心……”
老道士嘀咕了一句,忍不住辩解道:“道友,只要你完成了我的嘱托。我自然乖乖将机缘奉上。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只不过是地缚灵,毕生被束缚在这片区域之中。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要是我后反悔了,你完全可以直接上门来讨伐。”
老道士叹声道:“而我,只能无奈的被动防守。这种情况下。我要是毁信弃诺,明显是得不偿失啊。如此不智之事,我岂会为之。”
“难说……”
祁象撇嘴,干脆挑明道:“前辈,明人不说暗话。在我看来,你的附形之物,未必就是榕树,而是……其他未知的东西。”
刹那间,老道士眼中光芒一闪,表面上却若无其事:“道友,你多心了。若我能附形它物,又何必沦落于此境,与一守尸之鬼没有什么区别。”
“呵呵。”
祁象笑了,摇头道:“或许以前,前辈你的确是不能动弹,但是有了……脱胎玉,那就很难说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道士脸色微沉,浮现一抹愠怒之意。
“前辈,不是说好,彼此要坦诚相待的么,那你又何必遮掩。”祁象微微一笑,忽然退了几步,然后一副,我说了,你别翻脸的样子。
“此话怎讲?”
老道士也沉得住气:“我遮掩什么了?”
“前辈或许没遮掩什么,只不过是我喜欢多想而已。”
祁象开始警戒,才慢条斯理道:“最重要的是,我凑巧知道,世上有一门功法,叫做巫妖转生诀……”
“嗖!”
在听见巫妖转生诀几字的一瞬间,老道士脸色彻底变了,他猛然飘飞到了空中,白发青须倒卷飞扬,目光十分凌厉,充满了压迫之力。
祁象的反应速度,倒也不慢。在老道士发飙之前,已然飞退了十几米,站得远远的,大有见势不妙,立刻溜之大吉的迹象。
老道士一看,不由得在心中暗骂祁象狡猾。因为祁象站立的位置,不多不少,恰好是他攻击范围的界线外。
老道士嘴角抽搐了下,也随之慢慢冷静下来,他定了定神,身上的气势,也随之收敛,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友,你不要误会。”
“我只是……”
老道士眼睛一转,就露出了悲苦之色:“只是没有想到,道友竟然也知道巫妖转生诀。”
“我不仅知道巫妖转生诀,甚至还清楚,在巫妖转生诀之中,有一门玄异的法门。”
祁象仿佛破罐子破摔,侃侃而谈:“这个法门,似乎是以树妖之心为主,然后辅以胎脱玉,再经过一系列的变化,就可以……”
“够了!”
老道士突然大喝一声,脸色却是各种阴沉不定。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十分的清楚,自己的老底,已经被人扒得十分干净。
他有些惊慌,也有几分杀意。但是到了最后,一切的情绪,都化作一抹淡笑:“道友,法不传六耳,慎言,慎言!”

第318章 谈不拢
看得出来,老道士的心理素质,还是十分强悍的。在老底暴露的情况下,依然能够稳住了心态,一脸谈笑风生的样子。
哪怕是装出来的,也是十分难得了。
“这里没有六耳吧?”祁象微笑回了一句。
老道士从容不迫,上指天,下指地,和颜悦色道:“天地你我,恐怕不止六耳。”
“连杨震四知都出来了。”
祁象微微一撇嘴,表情淡定从容:“前辈,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意见吗?现代的社会,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了,连吃个饭,也要先付钱。”
“现在,你求我帮忙,那么我先要报酬,也算是合情合理。”
祁象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感到惭愧。
“我不算求人……”
老道士白眼道:“这是互惠互利。”
“前辈,你急需了结这段因果,却由于某种原因,不方便亲自出马。现在,唯有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后顾之忧,说一个求字,不算过分吧?”
祁象目光狡黠:“况且机缘虽好,也未必合适我。也就是说,这是我占了一些主动,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也无可厚非。”
“毕竟,我也不想辛苦跑了一趟,最后发现所谓的机缘,对我来说只是鸡肋,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祁象这一席话,基本上是掏心挖肺了:“要是说,我先得到了机缘,不管机缘是否有用,那也不可能后悔,只得遵守承诺,为前辈您排忧解难。”
“从这方面来说,对于前辈您,也有一定的好处。不是吗?”
祁象这是在强词夺理,偷换了概念。
然而,老道士听了,却很认真的考虑。过了片刻,他问道:“你不信任我,我也不怎么信得过你。要是你得了好处,就远遁千里而去,那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道誓!”
祁象举手,郑重其事道:“我可以立道誓!”
“我也可以呀。”
老道士轻声道:“我立的道誓,约束力估计比你还大。”
这是事实。毕竟他现在的状况,也经不住任何的折腾了。要是敢违背了自己的本心誓言,后果肯定非常的严重。就此灰飞烟灭,也十分的正常。
“……那就是谈不拢了?”
祁象耸肩,转身就走:“既然这样……前辈,有缘再见了。”
说话之间,祁象一个掠身,就消失在丛林深处。
老道士皱眉,似要阻拦。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没有也没说,只是望着祁象远去的身影,脸上逐渐泛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祁象走了。走得非常彻底,甚至于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偏僻的小山村。至于第二天早上,村民发现他突然失踪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祁象逃也似的,一路直掠百里。才算是停了下来。
“……巫妖转生,附物化形!”
此时,祁象吐了口气,自言自语:“谁附谁的形,还是个未知数呢。”
祁象表情罕见的凝重,完全没有刚才的轻松自在,挥洒自如。确切的说,他刚才坚持先要报酬,只是一种伪装,开溜的借口而已。
他十分的怀疑,老道士说的,当年投湖得机缘,其实是反过来的。
或者说,当年投湖自尽的小道士,已经死了。在湖中秘境苟延残喘的树精,借小道士的身体还魂而已……
毕竟,在面对老道士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对方,明明犹如深不可测的大海,但是发挥出来的实力,只是如同江湖,相当于冰山一角。
说白了,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限制,不能肆意的施展。
当然,这一切只是祁象的猜测,也不能肯定就是事实。不过,只有一丝的怀疑,他也不敢轻易去赌。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老道士的真实身份,就值得商榷了。
他或者就是老树精,被吕泂宾点化,存活了数百近千年,哪怕是由于天地大劫的原因,只得困守湖底秘境,苟延残喘的度日。但是其中的实力,绝对不能小觑。
更何况,是在他得到了脱胎玉的情况下,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祁象叹了口气,脱胎玉呀,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只是珍贵的玩赏之物。但是落在一些修士手上,却是十分难得的修行资源。
毕竟,脱胎玉的蜕变成型,需要经过一次次的掩埋、盘玩,久而久之,自然发生了一些质的蜕化。
在掩埋的时候,那是侵染了死气。但是出土盘玩,又重新焕发生机。
一死,一生,死气转化生机,生机又沦陷死气。
这样,经过反复几次,循环往复的变化之后。在脱胎玉之中,自然蕴含了一种生机死气处于微妙平衡的力量。
这一种生死力量,恰好是修炼巫妖转生诀某种法门的必需品。
“如果他成功了,恐怕不仅是借尸还魂或附物化形,说不定能够成为某种不死的存在,实力更上一层楼!”
祁象皱眉沉思,暗暗琢磨:“不过看起来,应该没有成功。不然的话,也不会那么客气,轻易的放我离开……”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疑了。说不定,人家真是一心善心!”
祁象自嘲一笑,也不后悔。
因为……
他贼兮兮一笑,只要知道湖底有秘境,那就好办多了。
如果是之前,老道士说洞庭湖下,存在了一处秘境,他肯定是半信半疑。
但是现在,他肯定不会怀疑。毕竟在湖底下,可是存在了一个神奇的传送大阵,能够跨越两省,直接一步到位,传送千里。
祁象很怀疑,那个传送大阵,是不是吕洞宾布置的,所以他才有朝游北海暮苍梧的本事。而且,既然有传送阵,那么有秘境水府的存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知道了地点,事情就好办多了。
大不了慢慢找呗,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地毯式的搜寻,皇天不负苦心人,只要肯下足够的工夫,肯定有所发现。
不过在此之前,也要先确认一件事情……
祁象目光轻轻一闪,就消失在夜幕之中,仿佛一阵轻风,无声无息消失在山岭。等他再次出现,却是在第二天清早,闲庭散步似的,来到君山脚下……
........
太累了,只写了两千字,请大家见谅。不过从明天开始,一切就恢复正常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第319章 讨债的(求月票)
君山,位置洞庭湖中,古称洞庭山。
传说这座洞庭山浮于水上,其下有金堂数百间,玉女居之,四时闻金石丝竹之声,彻于山顶。后因舜帝的两个妃子娥皇、女英葬于此,屈原在《九歌》中称之为湘君和湘夫人。
所以,后人索性,把这山改名为君山。这里总面积不大,但是大小山峰相连,四面环水,风景秀丽,空气新鲜,是避暑胜地。
山中奇峰灵秀,峰峦盘结,沟壑回环,竹木苍翠,就好像一幅绝美的画卷。
祁象行走在山中,也清晰的感觉到,君山钟灵毓秀,生机盎然。也难怪古往今来,许多文人墨客,都喜欢来到这里游玩,并且留下许多动人的诗篇。
当然,君山之中,各种美妙的传说,也更让人遐想。
君妃二魄芳千古,山竹诸斑泪一人。
虞舜南巡,崩于苍梧,娥皇女英忽闻噩耗,悲痛万分,遂攀竹痛哭,泪血滴在竹子上,竟留下了点点斑痕,永不褐色。
另外还有柳毅井,就是柳毅遇龙女的那个……
传说之中,柳毅传书的事发地点,就是在这里。
祁象走到井口,望着干枯无水,尽是沧桑痕迹的井口,目光却有几分悠远、深沉。
所谓空穴来风,必定有因。传说之中,柳毅就是在这口井中,进入洞庭龙宫,传书给洞庭龙王,这才解救了龙女。
要是湖中有秘境,那么这是入口的可能性,应该挺大的。
祁象凝视井口,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抛了一块小石头,扔到了井中。小石头坠落,很快就到达了。传出了一点空井回声。
声音表明,井底已经干枯无水,彻底的荒废。
“真的干枯了么?”
祁象有几分怀疑,不过由于附近也在不少游客在徘徊,就算心里产生疑问,也不好在光天化日之下着手研究。
他观望了两眼,就随着客流走了。
祁象沿全岛环游,观赏过了秦始皇的封山印,汉武帝的射蛟台,其中自然还有朗吟亭。以及飞升亭……
朗吟亭就不必多说了,那是吕泂宾题诗的地方。
至于飞升亭!
此时,祁象站在这个不起眼的小亭子之中,耳中听着导游喋喋不休的介绍,思维却已经飘飞到天际,十分的渺茫。
据说,吕洞宾就是得到了仙人汉钟离的点化,在修炼有成之后,就在这个亭子之中白日飞升。名列仙班,逍遥长生。
只不过祁象没在亭子上,感受到有丝毫的道韵。
不像东海普陀山地下赌城的岩壁上,留下了老和尚虹化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飞升亭,很有可能与岛上其他景点一样,属于古人杜撰的存在。
“真真假假,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
祁象微微摇头。然后就走了。
不过不行呀,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被人盯住了。
“十方道的人?”祁象看似在漫步而行。实际上提高了警惕,很清楚的感应到,在人群之中有人在跟踪自己。
祁象沉吟了下,立即离开君山岛。他一动,暗中窥视的人,也跟着行动。
这动静,十分的明显,想让他忽略都难。
“只有一个人……”
祁象走了片刻,心里就有数了。当下,他立即离开君山岛,然后进入城市之中。
岳阳城十分繁华,人来车往,川流不息。
祁象一进城,钻进了一条街巷,立即融入其中,转眼消失不见。跟踪他的那个人,也是突然一懵,急忙加快了步伐,钻进了街巷。
就在这一瞬间,一只手掌探了出来,悄无声息抓向他的喉咙。
那人怵然一惊,浑身上下汗毛战栗,目光收缩凝聚,化作了一点。他凭着本能,已经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却发现那只手掌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适时,祁象收了手,在街巷中闪了出来,有几分惊异:“怎么是你?”
“是我,很奇怪吗?”那人掸了掸衣襟,掩饰自己的慌张,他定了定神,然后表情有些迷惑:“你认识我?”
“……不算认识。”祁象笑了笑:“只是见过。”
“对,肯定是见过。”那人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你眼熟,印象颇为深刻,但是在一时之间,却有些记不起来了。”
“兄弟,怎么称呼呀?”
那人倒也有些坦诚,没有掩饰自己的迷惑。
“记不起来了?”祁象审视那人一眼,随即笑道:“很正常,毕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都没说过话。”
“不对……”那人摇头:“要是没说过话,我不可能有这么深的印象。那种感觉……对了,或者说,你是我的老同学?”
“大学同学,我肯定还记得。难道说,你是我高中或初中,要不然,就是小学同学?”
那人揣测,倒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人的一生之中,接触到的人太多了。其中最容易淡忘的,估计就是同学了。
当年的同学情谊,在时间的流逝下,也逐渐随风而去。除了一些偶尔联系的人,恐怕绝大部分会在脑海中消失、屏蔽。
当然,淡忘并不代表遗忘,只要见到了一些人,或者事物,总会有一些印象的。
那人这样猜想,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惜,他却猜错了。
祁象轻笑了下,摇头道:“沐秋先生,我们真的只是见过而已,我不是你的同学,我们不熟……”
说起来,祁象也没有想到,竟然在千里之外,遇到了沐秋。
疑是青衣门下,懂得花旦手的沐秋。
此时,沐秋惊疑的上下打量祁象,迷惑之色更加严重了:“你知道我叫什么,还说我们不熟?”
“知道名字,就代表熟悉吗?”祁象啼笑皆非:“我还知道,今上叫什么呢,不代表他也认识我呀。”
“话是这样说没错。”沐秋眼睛转了一转,还是不信:“不过我总觉得,你似乎没说实话,在忽悠我呢。”
“你知道我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沐秋问道:“兄弟,报个姓名,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祁象!”
祁象也不隐瞒,干脆利落的自报家门。料想,沐秋肯定没印象。
果不其然,沐秋抓了抓脑袋,有些苦恼:“祁象……怎么还是想不起来呀。”
“你本来就不知道我叫什么,想不起来也很正常。”祁象随口道:“现在我们才算是相互认识了,想必以后沐先生你肯定不会忘记。”
“我以后肯定不会忘记啊。”沐秋忽然叹了口气,揪住头发道:“但是一个月前……不对,应该是两个月前,有一段时间的忘记,我完全都想不起来了。”
“嗯?”祁象眼眉一扬,表情有几分怪异。
“这是真话。”
沐秋皱眉,叹气:“我还以为,你是我在失忆期间,认识的朋友呢。如果是,就好了,说不定能够帮我找回记忆。”
“……你失忆了?”祁象很惊奇。
“对,失忆了。”沐秋很不爽的样子:“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犯得着骗你么?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岳阳求医问药了。”
“这个……真没有想到。”祁象难免嘘唏,觉得沐秋这纯粹是无妄之灾啊。
好端端的,被神秘女子看上了,让他充当林大柱的陪练。
陪练的结果,自然是记忆断片,没有半点印象。
当然,凡事有弊,自然也有利。虽然沐秋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但是肯定收获了一些好处。比如说自身的实力,肯定有显著的提高。
或许就是有了这个发现,他才苦寻记忆,想探究其中的原因。不过,不管是谁,在发现自己突然失忆了,也会抓狂的吧。
也难怪,沐秋在看到自己之后,立即追踪而来……
祁象心中释然,觉得在他的潜意识之中,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知道一些内幕,所以才会学人盯梢,追了上来。
这也是事实,这个时候,沐秋抬头,紧盯住祁象,问道:“冒昧问下,你说见过我,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我想想……”
祁象看似沉吟,实际上是在权衡,要不要说实话。
毕竟说了实话,肯定要暴露神秘女子的存在。
到时候,沐秋去找神秘女子的麻烦,让神秘女子知道,是他透露了消息。不知道神秘女子会不会怪到他的头上。
为了沐秋这种不相干的人,却交恶了神秘女子,似乎不划算啊。
祁象考虑清楚,正想找个借口,搪塞一番。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只见一帮人,忽然出现在街巷一头。
“就是他,上……”
“捉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那些人目光一扫,在看到了祁象和沐秋之后,立刻喜出望外,气势汹汹奔涌而来。
祁象一看,有些莫名其妙。
与此同时,沐秋却匆忙揪住祁象的手腕,急声道:“不要发愣了,跑啊。”
“啥?”
祁象一懵,然后在沐秋的拖动下,沿着街巷七转八弯,跑了十几分钟,才算是摆脱了那些人的追杀?
祁象看着气喘吁吁,有些狼狈的沐秋,表情有几分古怪:“刚才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别提了,他们就是一帮讨债的……”
沐秋摆手,仿佛一言难尽。

第320章 坑(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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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债的?”祁象有些发愣:“你欠他们钱了?”
“不是欠钱,而是风流债。”
沐秋吐了口气,顺手撩拨了下飘逸的头发,十分帅气的说道:“没办法,谁叫我英俊呢。哎,我太帅了万人爱,太帅了很无奈,欠下的风流债……”
“呃!”
祁象顿时恶寒,突然想抽人。
不过想想,也懒得理会了,决定走人。
“沐先生,没想在万里他乡,也能够遇上你,也是有缘。不过,我现在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以后再见,再请你吃饭。”
祁象拱了拱手,就要离开。
冷不防,沐秋伸手阻拦:“等下,不要急啊。”
“嗯?”祁象步伐一滞,眉头微皱:“有事?”
“我没事,只是听说你有事……需要帮忙吗?”沐秋很热情,古道热肠。
“呃……不必了。”祁象摆手:“我自己能够解决。”
在说话之间,祁象目光一瞥,以看到在街巷两边,无声无息出现了一帮人马。这些人,一个个身材魁梧,目光冷峻,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样子。
“咦,又来!”
沐秋看了,脸色微微一沉,有些生气:“有完没完啊,只是而已,你情我愿的,又何必缠着不放。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成病猫了呀。”
沐秋挽起了衣袖,似乎是打算动手。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巷子两头被人堵住了,除非能够飞天遁地,不然也逃不掉。
一瞬间,沐秋不再退避,而是迎头痛击。仿佛饿虎扑进羊群,拳打脚踢。那些追堵的人,哪怕身材再高大魁梧,却也不是他的对手。
“啊,啊,啊……”
刹时,各种惨叫声,就在僻静的巷中传荡。
不过这里的位置偏僻,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关注。就算偶尔有人路过,听见了一连串悲惨的嚎叫声。也纷纷害怕的加快速度,散开、躲避,趋利避害。
“砰!”
沐秋飞起一脚,把一个大汉踹翻,然后傲然屹立道:“你们回去告诉那个母老虎,就说我沐秋就算是死,也不会娶她的,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要是她再纠缠下去,小心我翻脸无情。”
沐秋哼了一声。忽然反手一掌,就劈打在旁边的一堵砖墙上。轰隆一声,坚硬的墙壁,立时出现了一道道蛛网似的裂纹。
过了片刻。在尘土飞扬之间,墙壁的砖头轰然垮塌,石块纷纷碎落,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拱门的缺口。
沐秋扔下一句话。就拍了拍手,轻轻松松走过缺口,然后回头招手道:“祁兄弟。我们走吧,我请你吃饭……”
祁象目光在地上的一帮大汉身上掠过,心中微微一动,就轻笑道:“也好!”
当下,祁象跟着沐秋走了,在他们离开不久,巷子的尽头,又出现了一帮人。这些人匆步赶来,看到这里的情形,自然是十分惊奇,愤怒:“怎么回事……”
地上躺着的人,只是受伤而已,并没有死,肯定急忙汇报情况。
“什么?居然还有同伙。”
有个为首的,一听之后,也随之阴沉着脸,挥手道:“追!”
追,却追不上了。
沐秋就好像这里的地头蛇,带着祁象在巷子之中,经过了一番拐弯抹角,就摆脱了一帮人的追赶,彻底消失在滚滚人流之间。
不久之后,沐秋停了下来,吐了一口气:“呼,安全了。”
祁象气定神闲,左右观望。发现这里是一处十分热闹繁华的坊市,四周店铺林立,许多客人在店铺之间进进出出,生意兴隆红火。
所谓大隐于市,在这样的地方,就算那人些追上来,恐怕也不敢乱来。
在祁象观望的时候,忽听沐秋问道:“祁兄弟,刚才那些人,是找你的么?”
“什么?”
祁象一怔,反过来追问:“不是找你的吗?”
“我本来以为,应该是来找我的……”
沐秋抓了抓鼻尖,迟疑道:“可是我琢磨了下,发现好像不对啊。”
“哪里不对?”
祁象笑问,若无其事。
“都不对……”
沐秋眉毛似锁,分析道:“刚才我打人的时候……咳,不是打人,是劝阻。对,就是在劝阻他们的时候,他们似乎是说了几句话,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应该和我没关系吧?”
沐秋转头,眼睛有几分审视的意味:“更重要的是,你看见我收拾他们,好像一点儿也不感到惊奇啊。”
要知道,自己的身手高明,那可是很少人知道的事情。
知道的人之中,应该不至于有祁象的存在才对。
沐秋忖思,越想越觉得可疑……
不仅是事情可疑,连祁象这个人,也十分的可疑。
此时,祁象笑了,十分干脆利落的点头:“对,其实他们是来找我的,所以我刚才才说,有事要忙,打算先走。可是你,却把我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连累了你……”
祁象没诚意的道歉。
沐秋顿时无语,他还以为,祁象会矢口否认的,没有想到,祁象居然承认了。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着实让他……不好接话下去。
“……没事。”
好半响,沐秋才笑道:“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事我能帮得上忙。”
“看到了,非常感谢。”
祁象一笑:“但是,那些人的来历,也不简单。你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总之,不好再麻烦你了,我还是走吧。”
“不不不……”
沐秋非常的热情,拍胸口道:“祁兄弟。你放心吧,我能摆平他们。”
“你想摆平谁?”
冷不防,有人在旁边走来,声音似有几分笑意。
祁象目光飞快一瞥,却见一个年轻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来,他衣服光鲜亮丽,举止雍容大气,好像个贵公子。
沐秋转头打量,却松了口气。没好气道:“你怎么才来?”
“什么才来,我来好久了。”
那贵公子似的人,笑眯眯道:“只不过,等了半天,都没有见你来,我才到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需要拯救的妹子……”
说白了,就是泡妞。
而且看起来,他的收获不小。最起码。祁象灵敏的鼻子,就能够闻到,他的身上至少有三四种不同类型的香气。
“滚蛋。”
沐秋白眼道:“火树银花,火树银花。你爹妈。给你起名,真是绝了。从小,就看穿你的本性,好色……”
“食色。性也。”那贵公子哈哈一笑,风度翩翩的举手,笑逐颜开道:“这是圣人之言。有什么不对?”
“少扯淡。”
沐秋皱眉道:“车子呢?”
“早给你准备好了。”
贵公子笑了笑,调侃道:“沐秋,其实那个妹子,也挺不错的呀。富二代,白富美,家境又好。你上都上了,何不干脆顺水推舟,来个财色双收。”
“说得轻巧。”沐秋哼哧道:“我还年轻,不想在一颗树上绑死。她想逼我就范,简直是痴心妄想。再说了,你也知道,我……”
“知道,你想修仙,是吧。”
贵公子摇头,有些不屑:“我看你,纯粹是小说看多了,分不清楚现实与虚幻的区别。人生在世,无非是吃喝玩乐而已,修什么仙啊。”
“夏虫不可以语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沐秋也十分的鄙薄:“你这种俗人,一辈子注定庸庸碌碌,混吃等死,怎么可能明白我的追求。”
“……好吧,我说不过你,也不想多说。”
贵公子撇嘴,轻轻的一招手,附近就有一辆豪华缓慢开来。他微微示意,低声道:“我安排妥当了,你上车之后,司机会把你送去我在郊外的住宅。”
“你先在宅子住几天,只要你不要乱走,料想她肯定找不到你。时间一长,估计她也就淡了这份心了,或者干脆移情别恋,看中其他人,你就解脱了。”
贵公子笑道:“怎么样,够义气了吧。”
“这还差不多。”沐秋表示满意,也不客气,立即钻到了车中,随即招呼道:“诶,兄弟,要不要一起来?”
“我?”祁象有些意外。
“是啊。”沐秋肯定的点头:“我看你,似乎也惹上了什么麻烦。恰好,我也是,那么干脆和我一起去躲一躲风头呗。”
祁象心中一动,立即笑了:“好!谢谢了……”
祁象直接上车,不给对方拒绝的余地。
虽然说,沐秋是真心邀请,不过看到祁象这样利索,也让他愣了一愣,随之摇头叹笑:“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
祁象笑而不语,难得有人帮自己掩盖痕迹,为什么不答应?
“秋哥,一路走好。”与此同时,贵公子居然没问祁象的来历,直接敲了敲车窗,示意司机可以走了。
车子启动,缓缓而去。
贵公子目光车子离开,立即拨打了一个电话,有几分点头哈腰,狗腿子的模样:“姐,搞定了。按照你的吩咐,把他送到城外住宅了。”
“……没有,没有,他绝对没有怀疑。”
“姐,我办事,你尽管放心……”
“你和秋哥,那是天生一对,我肯定要站在你这一边……”
“好好好,回头联系……”
贵公子挂了手机,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样子,目光却有几分哀怜:“秋哥,不怪我坑你。谁叫在你之前,她已经找上门了呢……”

第321章 大坑(三更求月票)
“你自求多福了,娶了这个祸害,兄弟们也解脱了……”
贵公子双手一合,低头懊悔:“保重!”
沐秋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出卖了。
他坐在车上,兴致勃勃,再次问道:“对了兄弟,你还没说呢,到底在什么时候,哪个地方见过我呀?”
祁象沉吟了下,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漳州!”
“漳州?”
沐秋呆了下,错愕道:“不可能啊,无缘无故的,我跑去漳州干嘛?”
“那就不清楚了。”
祁象还是隐瞒了最关键的内容,只是笑道:“当时,我也在漳州,看到你在一个百戏园中登台表演,唱戏……”
“我,唱戏?不可能……”
沐秋嗤笑,下意识的不信。随即,他顿觉脑袋一痛,眼前有许多影像掠过,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苦不堪言。
“啊……”
沐秋捏了捏额头,眉头如锁,很不好受。过了半响,他才慢慢睁开眼睛,瞳孔尽是一片迷茫之色:“难道说,我真的去了漳州?”
“如果我没有认错人,这应该是事实。”
祁象微笑道:“当时你,一袭青衣装束,就好像梅兰芳大师似的,反串女子,在表演一段京剧,很有味道。”
“咳……”
沐秋脸色一片苍白,以及一种惶恐不安,更多的是茫然:“你说的,我都没印象。”
“没印象,很正常。”
祁象宽慰道:“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
“我是失忆了,但不是完全失忆,而是片断性失忆,遗忘了一个月的记忆。”
沐秋揪着头发,意志消沉。十分的沮丧:“那一个月的事情,我根本想不起来了,完全是空白一片,没有半点印象……”
“这么严重?”
祁象心中暗叹神秘女子的手段高超,表面上自然装糊涂:“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想知道原因。”
沐秋烦闷道:“反正我在一个月前,突然清醒了,就好像长睡很久,突然从睡梦中醒来,然后就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打算戏弄我呢。但是看了新闻、报纸、网络,我才意识,这不是玩笑,而是事实。”
沐秋整个人,陷入车座沙发上,仿佛在逃避现实:“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就好像天塌了,在怀疑自己的人生。各种担忧害怕……”
“一个月来,我仿佛行尸走肉,浑浑噩噩的度日。”
沐秋叹了口气:“直到最近几天,我才算是彻底的清醒。慢慢地摆脱了那种恍如隔世的困扰。”
“好了,那就行了。”祁象宽慰道:“有些事情想不通,那就不要多想。一时想不起来,也不要想。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猛然记起来了。”
“大家都这么说……”
沐秋倏地转头,沉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
祁象一愣。惊讶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他也算是老江湖,哪怕沐秋打了个突袭,也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沐秋盯住他打量片刻,多少有些失望,解释道:“因为,你是唯一的一个,在我失忆的期间,见到过我的人。”
“所以我觉得,你可能知道些什么情况。”
沐秋叹气,有些激动:“兄弟,如果你知道,请务必告诉我。你恐怕不清楚,一个人遗忘了记忆,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祁象当然不能随便透露,只是笑道:“健忘而已,很正常。一些老人家,也没少健忘,最多有一些困扰,不算多可怕吧。”
“不一样……”
沐秋摇头,闷声道:“他们老了,我还年轻啊。”
“小孩也年轻啊。”祁象继续举例:“小孩不记事,大了也遗忘了小时候的记忆,没见他们有什么困扰。”
“这能一样吗?”沐秋气结:“我的情况,明显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自然遗忘,我感觉自己是……人为的,被什么人,抹去了记忆……”
沐秋眼中流露出一抹惊恐之色:“如果你有一段记忆,明明十分的重要,却被人抹去了,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
祁象沉吟了下,轻声道:“估计连拼命的心,都有了吧。”
“对,对,对……”
沐秋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祁象点了点头,却没多说什么。
毕竟神秘女子,可以轻易抹去沐秋的记忆,可见沐秋对她来说,只是相当于一只小蚂蚁。不杀,是她仁慈。要是沐秋不识趣,上门找麻烦,恐怕下场很惨。
所以,为了沐秋的小命着想,他并没有点破。
反正一路上,听着沐秋各种抱怨,也慢慢地抵达目的地。
车子缓缓而行,祁象透窗望去,只见这是城外郊区,几个丘陵似的山头,没什么草木,植被颇为稀少,有几分荒凉感。
在一座山丘底下,有一个还算宽敞的庄园。
车子就在庄园门口停下,祁象看得更加清楚了,庄园是一栋老宅。或者说,是一栋有许多年历史的旧宅。
宅院内外,有些年久失修的感觉,显得苍凉败落,颇为萧瑟。
此时,沐秋终于闭嘴,下车观望,眉头一皱:“这地方,能住人吗?”
司机好像得到了什么吩咐,闻声立刻开口道:“沐少,公子说了,这里地方偏僻,人烟稀少,不引人注目。别人也肯定想不到,您会住在这里……”
“有道理。”
沐秋深以为然:“好,就住这里了。”
司机一听,连忙去开门。
住宅虽然比较陈旧,但是似乎经常有人打扫。宅门一开,只见宅院干净。没什么灰尘、落叶,角落更没有蛛丝网之类的东西。
乍看之下,沐秋又满意了几分,印象有所好转。
祁象跟着沐秋,默默走进了宅院之中。才踏进庭院一步,他的表情就微微一动,眼中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好熟悉的感觉……”祁象目光沉凝,隐约感觉宅院空气之中,流动了一些晦涩气息,似曾相识。
沐秋环视片刻。好奇问道:“屋子倒是挺好,为啥没人住?”
“这个……”司机眼睛一转,就笑着说道:“这里有些偏,环境又不怎么好。所以公子一家,早就搬出去住了。如果不是为了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安顿沐少,公子恐怕也不会想到还有这宅子。”
“嗯,算他有心。”
沐秋表示满意:“你回去告诉他,等这事风头过去了,我请他喝酒。”
“是是是……”司机连连点头。随即带着沐秋,在宅院之中绕了一圈之后,就识趣告辞,开着车子飞快离去。
司机一走。沐秋就托走下巴,走到宅院后头,表情古怪道:“这坑,好奇怪……”
“是奇怪。”
祁象非常赞同。只见在宅院的后方,有个大坑。据他目测,大坑至少有方圆百米范围。像池塘,又没有水。
又或者说,池塘之间本来有水的,但是宅院久没人居住,塘中之水没有人护理,自然而然干枯,就形成了一个大坑。
祁象若有所思,心中揣测琢磨,却感觉这坑,没有那么简单。毕竟在他的感应之中,在空气中流动的晦涩气息,好像就是在坑中散发出来的。
另外,晦涩的气息,到底有什么作用,他也还没弄清楚。以防万一,他干脆站得远远的,就在旁边的亭子观望。
“应该是个湖吧。”
此时,沐秋看了两眼,也没什么兴趣了,只是嘀咕:“这么大的坑,也不知道填平了。要是无意中摔到坑里,出了意外怎么办?”
这不是无谓的担忧,毕竟大坑很深,哪怕边沿比较浅,但是最深的地方,起码有四五米。要是不小心摔下去,肯定要骨折。
“填平?”
祁象目光一闪:“对呀,为什么不填平?”
“估计是搬走了,也懒得理会了吧。”
沐秋却没有多想,只顾环视宅院,皱眉道:“挺好的宅子,也不知道修葺打理。只要重新修整一番,哪怕不是自己住,租出去恐怕也有人争着要。”
这倒是事实,宅院的建筑风格,有几分大宅门的复古形式。
现代人比较崇尚这样的宅子,也喜欢在这样的宅子居住。只要把宅子修一修,再美化一下附近的环境,宅院的价格肯定要翻倍。
不过话又说回来,宅院周围的环境,真是不怎么样,甚至称得上很差劲。
祁象环视,入目之处,尽是各种荒凉,虽然谈不上寸草不生,但是草木真的很少,就算有一些杂草,也是半黄半青的,尽显凋零之象。
“好像荒漠似的地带……”
祁象轻声自语:“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诶!”
在祁象失神之时,沐秋走了过来,招呼道:“兄弟,你饿了没有。我们到厨房看下,不知道有没有食物。”
祁象定神,微笑道:“你去吧,我再坐一会儿。”
“呃……”
沐秋一怔,旋即耸了耸肩膀:“也行,你坐吧,我去找吃的。”
沐秋走了,祁象却慢慢走到大坑旁边。他低头观望坑口,目光有几分深沉:“这里,难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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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这是你家?
祁象目光落在坑中,却觉得晦涩的气息,在坑底愈加的浓郁,仿佛产生了一股诡异的吸引力,让他心神恍惚、摇曳……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跳入坑中,钻入进去的冲动。
不过很快,祁象就定住了心神,眼中多了几分怪异的笑意:“真是无巧不成书呀,难道说这里就是古代的岳阳城南?”
祁象不好确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大坑很很有意思,有研究的价值。
他绕着大坑,慢步走了一圈,在犹豫着要不要跳到坑底,切身感受其中晦涩气息的时候,却见沐秋匆匆忙忙奔了出来。
“诶,厨房是空的,没有半点食物。”
沐秋一过来,就抱怨道:“那个家伙,真是考虑不周。算了,不指望他了,我打个电话,叫人送餐来……”
声音才落,住宅门外,忽然传来嘀嘀的喇叭声响。
“嗯?”
沐秋眉毛一扬,有些好奇:“谁呀?”
“你去看看。”
祁象随口道,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味。
沐秋也没多介意,他带着几分好奇心,轻快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就见他眉开眼笑引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兄弟,有饭吃了。”
沐秋很高兴,乐呵呵道:“那家伙还算是细心,知道给我们安排酒宴。不错,不错,是我错怪了他,回头给他赔礼道歉。”
祁象转头一看,只见那几个人,一个个双手捧着食盒。
“这里,这里,放在这里吧。”沐秋指着庭院亭子的石桌,指挥道:“饭菜汤酒什么的,都搁在这里。”
作为宅子的临时主人。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捧着食盒的几个人从善如流,先在石桌上铺上一层布,再把食盒之中的食物,整齐有序的摆在桌面上。
不多时,一盘盘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就形成了一桌宴席。
荤素搭配,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三尺。
沐秋看了。十分的满意,挥手让几个人离开,再招手道:“兄弟,不要光站着,过来坐,开动……”
祁象走来,与沐秋相对而坐。
他低头观望,只见一桌美酒佳肴,烹饪得十分的精致。油光如润,让人看了,就觉得胃口大开,很有食欲。
不出意料。这肯定是大厨师的手笔。
“来来来……”沐秋递上筷子,笑着说道:“刚才那个家伙,他是土豪一枚,不用跟他客气。我们吃。”
祁象接过筷子,才想学沐秋,夹一片肉品尝一下。但是没等他动。一阵风吹来,热气腾腾的香气,就钻进了他的鼻腔之中。
这么一嗅,祁象举筷子的手,就立时凝滞在空中。
此时,沐秋吃了肉,又喝了杯酒,奇怪的看着祁象,莫名其妙:“咋了,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不是!”
祁象眨了眨眼,随手放下了筷子,饶有兴趣道:“你觉得好吃?”
“对啊。”
沐秋吞了嚼烂的肉,点头道:“这些……都是我爱吃的,滋味……也不错啊。”
“真的不错?”
祁象笑了笑,提点道:“吃了之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嗯?”
沐秋一愣,旋即笑道:“你不要吓我呀,酒菜而已,能有什么不对?”
“或许吧,反正我感觉,香气不对啊。”
祁象望着一桌子酒菜,轻叹了一口气,眼中有几分惋惜,喃喃自语:“挺好的食物,为什么要糟蹋了呢?
“香气不对吗?”
祁象说得郑重其事,以至于沐秋多了几分怀疑,他端起一杯酒,凑到鼻尖闻了闻,再伸出舌尖微舔了下。
一瞬间,沐秋的脸色变了,砰的一声,直接把酒杯砸烂,然后愤然而起,怒声道:“谁,谁在搞鬼?”
细品之下,他发觉醇香的酒液之中,似乎夹杂了一些发苦的成分。哪怕他不知道,加料的成分是什么。但是料想,绝对不是好东西。
沐秋气急败坏,几乎是用吼的:“谁想害我,给我滚出来……”
沐秋很生气,后果非常严重。
要知道,他现在失去了一个月的记忆,整个人自然变得十分的敏感,但凡有点儿刺激,觉得自己受到迫害,肯定要暴起。
沐秋咣铛一扯,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就全部扫到了地面上。
地面狼藉不堪,乱七八糟。
“真是浪费……”
祁象起身,闪退,摇头叹息。
与此同时,一阵哗啦啦声响,在空荡荡的住宅四方,突然冒涌出来一帮黑衣人。这些人西装革履,训练有素,仿佛某个大公司的安保人员,更像是专业的队伍。
总之,这些人行动快速,转眼之间,就把宅子团团包围起来了。
那个架势,完全可以用严阵以待,如临大敌来形容。就好像,他们两个属于传说中的恐怖分子,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如果那些人手上,再拿着盾牌、棍子,肯定与追捕凶犯,没什么区别了。
乍看,沐秋也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搞错啊?”
沐秋锁眉,转头道:“兄弟,你觉得,这是找你的,还找我的?”
“应该是找你的。”
祁象念头一动,也有几分了然:“不出意料的话,你应该是被人出卖了。”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沐秋看似在笑,实际上却在咬牙切齿,青筋迸发:“好你个火树,竟然不顾多年的兄弟义气,转手把我给卖了。不要让我看见你,不然……保证不打死你。”
“他不在,听不见。”
祁象悠悠提醒:“我觉得,你还是先考虑,应该怎么解决当下的问题吧。”
沐秋呼吸一滞,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如果搞不定眼前这些人,恐怕也没有机会秋后算账了。
他脸色阴沉,轻轻吐了口气,忽然大叫道:“花蝶,你出来,我知道,你肯定在,快出来见我……”
沐秋好像要吃人似的,脸孔涨得通红,狠狠扫视四周的黑衣人。
就在这时。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之中,忽然有一点骚动。接着,一群人散开,仿佛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一个美貌女子走来。
祁象看去,只见美貌女子神情得意,仿佛高傲的女王,在巡视自己的臣民。不必多说,这个美貌女子。肯定是沐秋口中的花蝶。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沐秋脸色由红转黑,堪比锅底灰,很难看。
“是我又怎么样。”
花蝶抱着手臂。冷傲道:“沐秋,跑呀,你再跑试试看。我倒要看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枪快……”
说话之间,她一挥手,旁边就有几个黑衣人。在宽大风衣之中一探。
呼哗几声,几个黑衣人的手上,就多了一支支枪械。锃亮的金属光泽,黑呼呼的枪口,散发出十分冰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沐秋看了一眼,瞳孔立刻收缩,目光凝聚成一点。他的心脏,直接一搐,差点就要窒息。
“疯了,你疯了。”
好半响,沐秋才缓过来,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婆子,你自己找死,不要连累我啊。玩这些东西,你不怕被镇压啊。”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花蝶得意洋洋,笑盈盈道:“放心,这不是真枪,而是仿真枪。嗯,里头没子弹,都是麻醉针……”
“麻醉针?”
沐秋脸色稍缓,但是依旧不好看。毕竟不必多说,就可以知道,那些麻醉针,那是专程用来对付他的。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乖乖束手待毙吧。”
与此同时,花蝶开始劝降:“老实跟我去民政局登记,我们立刻结婚。”
“你……白痴啊,我说了很多次,根本不爱你。”沐秋气愤道:“你得到我的人,根本得不到我的心。”
“没事,感情可以培养的。”花蝶轻描淡写道:“再说了,我要你的心干嘛,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我只爱你的脸……要人就行了,要心没用。”
“……靠!”
沐秋为之气结,怒声道:“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那是不可能长久的……”
“要那么长久干嘛?”
花蝶打断道:“我就打算结婚几年,等你变成黄脸公了,我就踹了你,另外再找个小白脸过日子。”
沐秋顿时哑口无言,那是气的,气得他都不想争辩了。
祁象坐在旁边,兴致勃勃的看热闹。对于花蝶的一番言论,他也是叹为观止。哪怕知道,花蝶是故意乱说的,但是也非常奔放大胆强悍。
也难怪,对于她的逼婚,沐秋不怎么乐意。有这样的妻子,婚姻生活是苦是乐,就难以预料了。
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祁象很明智的装聋作哑,只看不说。然而,没有想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人在家中坐,未必就能够避开灾祸。
不知怎的,花蝶注意到了坐在旁边的祁象,忽然纤手一指,叫道:“诶,你……对,说的就是你。”
“你是沐秋的朋友吧,帮我劝一劝他。跟我结婚有什么不好,可以让他少奋斗几十年,一下子达到人生巅峰。”
花蝶语气十分自信:“而且,我的条件也不差啊。虽然不敢说美若天仙,但是肯定漂亮,又知书达礼,温柔娴雅……”
祁象听了,有些啼笑皆非。要说漂亮,倒也符合事实,但是知书达礼、温柔娴雅,真没看出来呀。
祁象心里腹诽,忽然问道:“这是你家?”

第323章 缺师父么?拜我为师吧!
“呃?”
花蝶正在自夸,冷不防听到祁象询问,她稍微一怔,就点头道:“对,这宅子,那是我们花家祖传的老宅,好多年了,不错吧。”
“沐秋,你要是和我结婚,这宅子就是嫁妆。”
花蝶转头道:“可以推平了,重新修建一栋大别墅,都没问题。”
“哼!”
沐秋冷声道:“我不缺钱,也不要你家的钱。我相信,通过自己的奋斗,也能走上人生巅峰,不需要你的帮助。”
“有志气……”
花蝶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随即摸了摸肚子,柔声道:“你不要,但是我们俩的孩子,也需要的呀。难道你不希望他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么?”
“孩子?”
沐秋一呆,十分的惊恐:“什么孩子?”
“沐秋……”
花蝶有些羞涩,纤手指着他的鼻子,嗔骂道:“你吃干抹净,不认账就算了,但是连孩子都不打算认了吗?”
“你不要吓我……”
沐秋吞了吞喉咙,惊慌道:“才几天而已,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
“我说有,肯定有。”
花蝶娇蛮道:“现在没有,多来几次,肯定有了。”
“……”
沐秋顿时无言,松了一口气之余,也忍不住气愤指责:“疯了,你真疯了,病得不轻。我和你没有半点共同语言,绝对合不来。”
“合不合得来,你说了不算。”
花蝶哼了一声,纤手一挥,发号施令道:“来呀,一起上,捉住他。要活的,不打脸就行了。其他地方,随便揍……”
“打断他的腿,看他怎么跑!”
花蝶很霸气的一句话,却让沐秋不寒而栗。
“果不其然,最毒妇人心。”沐秋义愤填膺:“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死都不能和你结婚,免得以后不知道怎么死。”
花蝶一听,有些恼怒道:“我改变主意了,脸也可以打。打烂他的脸,免得他仗着一张小白脸。去勾搭无知少女。”
“咳,咳!”
一帮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各种苦笑。
其实只要不蠢,大家都可以看得出来。花蝶说的是气话,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如果他们真的按照她的指令。把沐秋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估计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自己。
当然,在明面上。他们还是要听从吩咐,摆开了阵形,缓缓围了过去。
这些人从四面八方,一点一点的逼近。形成封锁之势。就是希望给予沐秋足够的压力,让他识时务,不要瞎闹腾。
“是你们逼我的……”
此时。沐秋阴沉着脸,微微活动拳脚关节,蓄势待发。
一时之间,空气流动不安的气息,剑拔弩张。
“那个……”
祁象突然开口:“等等,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唰!”
一瞬,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祁象身上,很有默契的住手。
毕竟从他们的角度来说,动手是下下策,被逼无奈的选择。如果有条件,最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合心意。
站在沐秋的立场上,也不想打这一场。毕竟要打,未必能够打赢。特别是几支仿真枪,可是对着他。他可不认为自己在乱战之中,还能够分心兼顾。
必败的仗,打起来有什么意思?
沐秋明白这点,听到祁象提问,立即顺水推舟,转身好奇道:“兄弟,你要问什么问题?”
祁象坦然自若,顺手一指:“我想知道,这个大坑,原来是什么?”
“呃?”
沐秋一呆:“你问这个,干什么?”
“自然有我的用意。”祁象笑了笑,信口开河似的说道:“或许,这是化解你与花蝶姑娘矛盾的关键。”
“什么?”其他人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沐秋和花蝶的矛盾在于,一个想嫁,一个却不想娶。这事,又与大坑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把两人埋在坑里,做个同命鸳鸯,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有人脑洞大开,胡思乱想。
“兄弟,你没在开玩笑吧?”沐秋也不信。
“我从来不说笑。”祁象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你要是不信,就仔细听下去,到了最后肯定明白我的用意。”
沐秋皱眉,目光闪烁不定,有些半信半疑。
与此同时,花蝶眸光一闪,就主动回答道:“大坑,原来是个湖塘,后来湖塘干了,就形成了这样。”
“不对……”
祁象摇头:“我问的是,这大坑在成为湖塘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奇怪的问题。”沐秋皱眉道:“成湖塘之前,就是一块地啊。说不定是洼地,然后开挖成塘,很正常的吧。”
“你这话,更不对。”
此时,花蝶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上下打量祁象,开口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家这口池塘,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一棵大树来着?”
“大树?”
沐秋立即懵了。
“没错,就是大树。”
花蝶点头道:“听我爷爷说,在一百多年前,这宅子的后园,有一颗参天大树。后来树木枯死了,树根腐烂,就形成了一个大坑。”
“坑里积水,就形成了池塘。”
花蝶解释道:“只不过,后来我们家搬走了,没人打理,通水的暗渠堵塞了,池塘的水也逐渐蒸干,就变成了这个大坑。”
说话之间,花蝶蹙眉,也不明白:“诶,你说说看,这事和我和沐秋,有什么干系?”
“果然……”
祁象欣然一笑,朗声道:“当然有关系。”
他忽然一掠,众人的眼前一花,就看到他凭空出现在花蝶旁边。这速度太快了。一帮人不由得呆若木鸡,以为出现了幻觉。
适时,祁象手掌一探,也没有丝毫的避讳,直接揪住了花蝶白嫩的手腕。
花蝶一愣,随之尖叫道:“你干什么?色狼啊!”
“……不要瞎叫!”祁象额头冒出一排黑线,要知道他可是正经人,花蝶这样乱叫,可是在毁他清白啊。
然而其他人可不这样想,看见他揪住花蝶的手腕不放。在一懵之后,几个黑衣人就恪尽职守,二话不说就挥拳头打来。
“砰”的一声,祁象安然无事,倒是几个黑衣人,莫名其妙的倒了一地。
“啊……”
沐秋一看,却是一惊。他可不是普通人,或者说,他的见识。远高于普通人。自然能够看得出来,祁象刚才的一招,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他也看得出来。祁象对花蝶,肯定没有什么邪念或恶意。
祁象揪住花蝶的手腕,不像是在轻薄的样子,而是在探查什么。
一会。祁象探查结束,很自然的松开了手。他目光闪烁了下,突然开口道:“花蝶。是这个名字吧?”
“呃……”
花蝶挥了挥手腕,有些莫名其妙,很生气:“是又怎么样?死色狼,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敢非礼你姑奶奶我,你们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扁他……”
一帮黑衣人如梦初醒,纷纷一拥而上,非常的卖力。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祁象不是沐秋。谁都知道,沐秋是花蝶的情郎,现在揍了他,以后他吹一吹枕头风,来个秋后算账,岂不是很惨。
但是打祁象,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一个个自然没有任何负担,奋勇当先。
“停……”
祁象一吼,声若洪钟,大音希声,如雷贯耳。巨大声波在空中一炸,就卷起了滚滚气浪,震得一帮黑衣人七昏八素,身体摇晃。
借着这个空隙,祁象走了几步,来到花蝶的前面,微笑道:“你的资质好像不错,缺师父么?考虑一下,拜我为师,怎么样?”
“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惊呆了。
这是非礼么,怎么突然收起徒弟来,难道是……好刺激……
许多人浮想联翩,各种揣测。
要是让祁象知道了这些人的想法,指不定一巴掌把他们拍死。就是由于不知道,所以他脸上挂着笑容,和颜悦色道:“做我徒弟怎么样?”
花蝶看了他一眼,嘴唇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唉……”
祁象觉得冤枉:“你这孩子,不识好人心啊。拜我为师,肯定有你好处的。”
他年纪,也没大花蝶多少岁,就老气横秋的叫人孩子。
别人听了,不仅觉得别扭,更是觉得好笑。
落在花蝶耳中,更是气得她哇哇叫:“混蛋,你敢占我便宜,想死不成?”
“真的。”
祁象诚恳道:“你拜我为师,我给你一件东西,保证让你如愿以偿。不要说让沐秋和你结婚了,就算让他给你当佣人,也保证没有半点难度。”
“咦?”
花蝶一怔:“真的假的?”
“开什么玩笑,肯定是假的啊。”
与此同时,沐秋走来,非常的不高兴:“我说兄弟,你到底是哪头的?我刚才,好歹也帮了你,你现在却这样忘恩负义,不好吧。”
“我不是忘恩负义。”祁象正色道:“我是送你一场机缘啊。”
“机缘?”沐秋冷笑:“忽悠,你继续忽悠。”
“不是忽悠。”祁象从容道:“你不是想修仙么?我徒弟……她,就是你寻仙问道的机缘所在。”
花蝶还没答应呢,祁象就以师父自居,脸皮也厚得可以。
当然,这不是重点,关键是祁象话里的意思……
沐秋惊疑不定:“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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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一剑破邪(求月票)
“我说了,送你一场机缘。”
祁象微笑道:“说不定,可以助你踏上仙途!”
“啥?”
沐秋懵了,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捉住祁象,问个明白。
然而,祁象一抽手,就避开了他的捉拿。并且在这么一瞬间,祁象一个跃起,就飞到了墙头,迎风而立,飘然若仙。
“徒弟,你考虑清楚了。”
适时,祁象仿若高人风范,笑着说道:“要真心想拜师,那么就在三天之后,到城中的岳阳楼来找我……”
说话之间,祁象跃下了墙头,转眼消失不见。
“噫?”
看到了这个情形,花蝶又惊又愣,忍不住扯着沐秋的衣袖,惊奇道:“你看到了没有,他好像会飞耶!”
“那是轻功,不是飞。”沐秋白眼,随即仔细打量花蝶,眼中透出狐疑之色。
“看什么?”
花蝶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纤手撩了撩秀发,尽显妩媚:“怎么,回心转意,打算娶我了?”
“……不要扯淡。”沐秋皱眉问道:“你认识他?”
“认识……才怪。”花蝶俏目翻白:“他不是你朋友吗?不要以为,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我,我就会上当……”
“你不要恶人先告状。”沐秋也气急败坏道:“我还怀疑,他是不是你找来忽悠我的,好骗我娶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眼中火花四溅之余,也充满了惊奇之色。
且不提两人的想法,反正这个时候,祁象离开了宅院,却没有走远。相反,他就停留在附近的一座荒山之中,研究了半天之后。才慢慢离开。
不久之后,祁象出现在岳阳城中。
他找了一个茶楼,就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的喝茶。
茶是好茶,产生君山的银针,那是十大名茶之一。
一根根茶叶,在没有被开水浸泡舒展开的时候,茶芽头茁壮,长短大小均匀,内面呈金黄色。外层白毫显露完整,外形很象一根根银针,故而得名。
自古以来,君山银针,就是朝廷的贡茶。
祁象进入茶楼,也不打算节俭,直接点了一壶特级贡尖。
“清代,君山银针的贡茶,分为尖茶、茸茶两种。尖茶如茶剑。白毛茸然,纳为贡茶,就称为贡尖。”
茶艺师一边讲解,一边以沸水冲泡贡尖。一旗一枪。一根根针尖形的茶叶,被开水一泡,立即散发出氤氲香气。
在专业的透明茶壶中,就可以看到。茶叶芽壮多毫,条真匀齐,白毫如羽。过了片刻。针尖茶叶展开,全身金黄发亮,然后竖悬汤中冲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一壶茶汤,才算是冲泡完成。
茶艺师亲手奉茶过来,祁象举杯轻抿一口,只觉得清香扑面,滋味甘醇甜爽,的确是让人回味无穷,口齿生香。
“好……”
祁象轻敲桌面,赞叹不已:“不仅茶好,茶艺更好……”
“过奖,过奖。”
茶艺师谦虚,也露出了一些笑容。难得遇上了知音,他才想多聊几句,谈一谈君山银针的逸闻,以及这茶的保健功效。
但是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响,却见一帮人从外头破门而入。
“哗啦……”
转眼,十几个人涌入包厢,成合围之势,牢牢封锁每个角落。
“你们……”
茶艺师见状,自然是又惊又骇:“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带走!”
有人一挥手,发号施令。
“啊……”
茶艺师发懵,就发现自己被两个人挟持,半抬半拖,送到了外面。不管他怎么惊叫挣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茶艺师走了,门口合上,室内一片寂静。
此时,祁象十分淡定,在细细的品茶。他喝了一口,才抬头赞许道:“汤黄澄澈,香气清高,味醇甘爽,非常不错。”
“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祁象发出了邀请。
“……好!”
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那是个年轻人,衣鲜光亮,颇为帅气,却是涂飞。他大步走到祁象的对面,不客气的坐下,拿起一杯茶,一口干尽。
“不错,解渴。”
涂飞放下茶杯,轻轻一抹嘴角,似笑非笑:“玄晴道长,你可是让我们好找啊。”
“找我干嘛?”
祁象有些好奇:“有事?”
“少装傻!”
涂飞冷笑,一拍桌子,喝声道:“把脱胎玉交出来。”
“嗯?”
祁象心中一动,好奇道:“谁告诉你,脱胎玉在我这里的?”
“废话!”
涂飞傲然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连夜奔逃,离开了山村,真把大家当成了瞎子么?自以为聪明,实际上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借刀杀人么,早该料到了。”
祁象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在说涂飞,还是在说村中的老道士。
涂飞自然觉得,祁象这是在说自己,当下得意而笑:“现在才想到么?已经晚了。打草惊蛇,果然有用啊。”
祁象笑了笑,提壶倒茶:“再来一杯?”
“嘿嘿……”
涂飞也在笑:“现在讨好,没用。当然,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脱胎玉交出来,那你就可以走了。不管你是继续回乡村当道士,还是到处招摇撞骗,也没人理你。”
“我没拿脱胎玉。”
祁象摇头,说了句大实话。
不过,涂飞不信就是了,他斜睨嗤笑:“道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的容忍力度,也是有限的。你把东西交出来,你好我好,大家好。不然的话。小心倒霉。”
“我说的是事实。”
祁象坦然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脱胎玉,没有有东西,怎么还你?”
“哈哈……”
涂飞大笑:“亏你是道士,居然撒谎不眨眼。如果你没有脱胎玉,那么你大晚上的,跑什么跑呀?”
“一晚的工夫,从百里多外的小山村,跑到了城市里头,忙啥事呢?”
涂飞挖苦道:“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能行。”
祁象说道:“收徒弟这种事情。你帮不上忙。”
“呵。”
涂飞皮笑肉不笑,眼神在发冷:“道士,我再说一遍,我现在没闲情逸致和你开玩笑。你要是识趣,最好乖乖主动把脱胎玉奉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要不然……”
涂飞猛然站了起来,把杯子摔在地上。
他很用力,咣的一声,杯子重重砸落。大大小小的瓷片碎了一地。
“死!”
涂飞恶狠狠的威胁,再配合他的动作,自然产生了一股无声的压力。
一时之间,空气十分沉闷。开始弥漫压抑的气息。
在这股压力之下,祁象的目光沉凝,过了片刻之后,他颓然叹气。沮丧点头道:“好吧,东西还给你……”
说罢,祁象探手入怀。就取出了一件东西。
一瞬间,一抹红光莹亮,就好像雨后天边的彩虹,立即照亮的整个空间。
涂飞连忙看去,然后就呆了,眼睛失神,恍恍惚惚。
他看到了,在祁象的手上,多出来一块玉。
玉块很小,只有指头大小。但是玉块之中,却散发出无比绚烂的光华。光华如水,波光粼粼,映照在空中,就好像一片片红霞,十分的漂亮。
“美,太美了……”
涂飞看了一眼,心神就为之吸引,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他情不自禁伸手,把祁象手上的玉块拿过来。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涂飞突然惨叫一声,就好像被针扎似的,手上忽然红肿,让他颤挥着手掌,以至于把玉块扔到了地上。
“啊……”
涂飞弹手如抽,痛苦不堪。
“咦?”
祁象一愣,要知道,这事可不是他干的。
在他迷惑之时,却见涂飞的手上,突然冒出了一阵青烟。烟气一散,涂飞红肿的手掌,就恢复如此。
此时,祁象目光一凝,这才注意到,在涂飞有手腕上,居然有一条手链。这条手链藏在衣袖之下,如果不是涂飞颤手乱弹,他恐怕也发现不了。
“这链子……”
祁象细看,就在手链之中,察觉到了一股浩然正气。他凝神观望,只见手链是由一个个十分细小的环扣组成,不过在环扣的尾端,却系了一柄小剑。
玩具似的小剑,古拙无锋,灰蒙蒙的颜色,非常的不起眼。
但是就在这时,小小的剑身之间,却忽然透出一抹冲天剑光。这道剑光微微一闪,就携带了锋芒毕露,不可匹敌的威势,直接斩向了地上的玉块。
“扑哧!”
剑光一闪,手链就恢复了常态。
与此同时,地上的玉块突然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张破破烂烂的符纸。
“啊?”
涂飞回神一看,顿时又惊又愣,茫然不知所措。
“居然有法器。”
祁象也感到有些意外,他怕麻烦,随手弄了个障眼法,本来想把涂飞打发离开。只是没有想到,涂飞的身上,竟然有破除术法的宝物。
由此也可以知道,涂飞这个富二代,家里的背景势力,也不简单啊。
祁象若有所思,而这个时候,涂飞却有些惊慌失措,跄踉退步,惶恐不安道:“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涂飞这个富二代,多少也有一些见识。由于家庭背景原因,耳熟能详之下,也能够了解一些江湖秘闻。自然也知道,一剑破邪,玉碎符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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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我是好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祁象笑了,目光一凝,有些冷厉:“重要的是,你手上的,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这个……链子,普通的链子而已……”涂飞摸了摸手腕,眼中有几分害怕,然后不自觉的退步,低声对旁人道:“走,快走。”
“涂少?”
旁边的一帮保镖,自然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们人多势众的,涂飞在害怕什么,又为什么要走?
“笨蛋!”
涂飞心中暗骂,也懒得理会他们了,偷偷摸摸的退了好几步,眼看就抵达门口的边缘,一个跨步就能够闪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祁象开口叫唤:“回来……”
涂飞身体一僵,旋即装着什么也没有听见,连忙跨出一步。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在身体的后头,诡异的产生了一股牵扯力,把他拽了回去。
“哎呀啊……”
涂飞不由自主,后仰退步,差点没摔了。还好他的反应不慢,连忙转身,后仰变成了正步,这才避免了四脚朝天的状况。
此时,涂飞抬头,恰好看到祁象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蠢,自然知道,这是祁象在搞鬼。当然,也证实了他的揣测,让他有些心惊胆战。
“搞了半天,真是在扮猪吃老虎,早说你是……不就成了吗?谁敢造次啊。”
涂飞心里害怕,也忍不住腹诽。他小心翼翼保持距离,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支支吾吾道:“道长,其实……这是一场误会。对,误会……”
“什么误会?”
看到涂飞前倨后恭的,祁象也觉得有些好笑。
实际上,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实力,对于普通人有多大的震慑力。
毕竟,一直以来,他接触的人,要么是陈别雪、海公子、田十、荔枝、御宅之类的奇人异士,要么就是十方道的高手。
前者,实力也不比他差多少。后者,则是打得他落花流水,抱头鼠窜。所以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能算是小角色。
其实,这是他妄自菲薄了。
或许在修行界之中,他不算顶级拔尖的存在。但是在普通人眼里,特别是在涂飞这种,有所耳闻,又知晓其中厉害的普通人眼中,他很可怕……
祁象没摸清楚自己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定位,所以看到涂飞惊恐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摸了摸脸,莫名其妙:“你怕什么?”
“咕噜!”
涂飞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尴尬笑道:“没怕……没怕……我这是……高兴。对。能遇上道长这样的高人,我太高兴了。”
“我看你,紧张得快尿裤子了,还高兴?”祁象摇头。虽然有些不解,但是看到涂飞胆怯的样子,他也能够揣测几分。
总之。涂飞服软了,这是好事。
“呵呵……”
涂飞站在旁边,尴尬的笑,掩饰自己的心虚。
“好了,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此时,祁象心中一动,招手道:“过来,坐!”
“呃?”
涂飞一惊,脸色顿变。他们偷瞄了祁象一眼,犹豫不决,也在琢磨祁象的用意。
“坐。”
祁象表情如常,开口道:“我有事,想问你。”
“啊。”
涂飞顿时醒悟,这个时候,还有没有可犹豫的,当下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桌子旁边,来了个正襟危坐,恭敬道:“道长,有事您说。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态度让人满意啊。
祁象一笑,直接问道:“你这条手链,哪来的?”
“手链……”
涂飞低头,打量自己手腕上的链子,心头也是千念百转,有几分恍然之意。不过,他还是选择了说实话:“这是我爸,在我十八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礼物。”
“他让我一直戴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摘取下来……”
此时此刻,涂飞心里也有几分莫名,他再蠢也明白了,这手链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父爱如山,隐藏得很深,他却一直不知道。
“东西不错,比较难得……”祁象赞许,说的也是真心话。
他也看得出来,手链应该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器。在遇到一些负面能量的时候,手链就主动斩魅破邪,护得涂飞周全。
他的障眼法,也属于负面能量的一种,所以涂飞一接触,就激发了手链中蕴含的气场,一剑破法,维护正气。
祁象的赞许,却让涂飞误会了,他十分为难,纠结道:“这是我爸送我的礼物……”
“放心,我没打算抢。”
祁象啼笑皆非:“我像是那种巧取豪夺的人么?”
涂飞松了口道,连忙赔笑道:“道长这样的高人,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纯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涂飞倒也聪明,先设个套,落实了口实。这样一来,祁象就不好反悔了。
对于这样的小聪明,祁象不置可否。他表情一肃,认真道:“不扯别的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
“您说,您说。”涂飞干巴巴道,目光闪呀闪,有些迟疑。他怕呀,如果祁象问些,他不能回答,或回答不了的问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唐家……”
祁象慢条斯理,问道:“就是那个唐珠缇的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咦?”
涂飞一愣,没有想到,祁象想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太出乎意料了。
“怎么,你不知道?”
祁象眉头一扬,很平常的动作,落在涂飞眼中,却叫不怒自威。让他心头一颤。
“知道,知道……”
涂飞急忙道:“唐家……呃,好像,没出什么事呀?”
“没出事,那个大小姐,为什么不远千里,跑来偏僻小山村,求见老道士呀?”
祁象自言自语道:“什么三十年之约,这个太假。如果真的有心,只要有空。随时都可以来探望老道士,又何必等足三十年呢?”
“咦,好像也是……”
涂飞呆了一呆,也意识其中的破绽。
他突然想起来了,唐珠缇的言行举止,的确是有些反常。
只不过,之前他没多想,或者不想多想,所以不觉有异。可是现在。祁象一语点破,自然让他脸色变幻不定,浮想联翩。
“你要知道,那大小姐。一开始的目标,可不是为了脱胎玉。”
祁象慢慢分析:“或者说,脱胎玉只是她没达成开始目的,退而求其次的结果而已。所以我挺好奇的。她为找老道士,到底是单纯的探望呢,还是有什么目的?”
“……咳!”
涂飞神色迷茫。不由得摇头:“我也不知道。”
“嘿,看来,你和她的关系,也没有想象中的好呀。”
祁象也不是在挑拨离间,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有什么事情,她都没有告诉你……年轻人,你要加油,继续努力才行啊。”
“……我会的。”涂飞苦涩一笑,连忙不迭的点头。
祁象耸肩,挥手:“没事了,你走吧。对了,顺便告诉她,那什么脱胎玉,我真的没拿。还在村子之中,你们想要,就继续去找吧。”
“是是是……”
涂飞连忙站了起来,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如释重负似的,立即带着一帮手下,匆匆忙忙离开了茶楼。
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仿佛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似的,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我有这么可怕吗?”祁象喃声自语:“我可是好人来的……”
“算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此时,祁象的目光,从茶楼探了出去,在茶楼的外面,却是一片水汪汪的湖面。茶楼就位于洞庭湖畔,风景秀丽,十分怡人。
从这里,登高眺望,可以看到数十里湖景。
深春时节,湖面波光粼粼,游人小舟一荡,就碎开了无数的阳光,细碎的光点,就好像片片鱼鳞,十分的绚烂精致,美不胜收。
“漂亮啊。”
祁象赞叹不已,轻声道:“不知道晚上,这湖又是什么样的景观?”
转眼,就是晚上。
今夜,月朗星稀,清辉似镜,皎洁的光华,投映在湖面上,在水中浮映一轮光月。微风吹拂,水波起伏,光月摇曳,充满了意境。
在月光之下,一抹淡淡的虚影,就在一艘小船上掠过,瞬间沉入了湖中。
小船上,几个观赏月夜湖景的游客,只觉得身体一凉,莫名有一股寒气袭来,让他们齐齐打了个冷颤,惊疑不解。
“快夏天了,还这么冷?”
几个人十分迷惑,怀疑是不是见鬼了。
当然,鬼是没有了,神魂却有一条。此时此刻,祁象的神魂,轻易钻进了湖底,经过一番搜寻之后,就来到了传送阵的一端。
当初,他就是通过太湖的传送阵,抵达到洞庭湖中。隔了一个多月,湖中的场景,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与太湖相比,洞庭湖中的水草,却更更加丰茂一些,绿油油的生机勃勃,如水中草原,平坦的铺满一地。不过,就是这些地毯似的水草,却成为了最佳的掩盖物,让他不能轻易发现传送阵的存在。
“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
祁象目光一转,犹如一尾游鱼,轻轻一个摆动,却倏地消失不见……

第326章 还要脸么(求月票)
祁象在湖底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在君山之上。确切的说,他是出现在君山的柳毅井旁边。在井口观望了眼,他就毫不犹豫,直接钻探了进去。
一瞬,直接到井底,甚至于陷入井底的泥层之中。
在意料之中,没有任何的发现。
“果然,这井,只是假象……”
不仅井底没有能往秘境的通道,其他地方包括秦始皇的封山印、汉武帝的射蛟台,以及飞升亭等等景点,都没有任何发现。
“藏得好深!”
祁象转了一圈之后,却谈不上什么失望,反而胸有成竹似的,暗自忖思:“看来,真的只能从宅子大坑着手了。”
“当然,前提是……”
祁象嘴角有几分笑意:“徒弟乖乖认我这个师父!只不过,这事恐怕不会那么顺利,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麻烦……”
祁象若有所思,神魂一转,就回到了酒店之中。
转瞬,三天过去。
清晨,岳阳楼下,人流穿梭,客似云集。作为名满天下的三大名楼之一,岳阳楼哪怕在旅行的淡季,也从来不缺乏游客。
一大早,就已经有稀稀疏疏的行人,几乎是掐着点儿,来到了岳阳楼下,等着门开登楼观赏四周湖岸景色。
不过有些人,却不着急登楼。因为在岳阳楼的旁边,也有几个附带的景致。
在岳阳楼的北侧,有个著名的三醉亭。
这个三醉,自然是吕洞宾三醉岳阳的典故。
后人根据这个典故,在岳阳楼旁,修了一座精致的重檐亭。红柱碧瓦,门窗雕花精细,纯木构造,门上雕有回纹窗棂。并饰有各种带有传奇故事的刻花。
一群人,没有登楼,就占据在三醉亭之中。
看得出来,这些人是结伴而来,很霸道的把整个亭子占领了。虽然他们也没有说,不允许其他人进亭。但是看到这样的情况,谁好意思往里挤啊。
总之,其他游客自觉避开,反正在三醉亭附近,还有仙梅亭、怀甫亭、小乔墓之类的历史人文景观。
各个景点。都可以疏散游客,只要来的人不多,都不会挤。况且,现在是淡季,每天的客流量,也比较少。几十个人进来,一疏散之后,都没影了。
相比之下,那些盘踞在三醉亭的人。倒是显得有几分醒目。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就两个字,漂亮。
两人并肩而坐,倒是仿若一对璧人。
问题在于,这一对于璧人。似乎不怎么友好。如果有人在旁边路过,肯定能够听见,这两个人似乎在吵闹。
女的。自然是花蝶,她娇嗔道:“沐秋,我说了,我不要拜那个莫名其妙的人为师,你为什么要扯着我过来?”
“谁扯你了。”沐秋翻白眼:“明明是我自己过来,你偏要跟上,死皮赖脸缠着不放。”
“谁跟着你了。”
花蝶不承认:“再说了,人家是要收我做徒弟,和你有什么干系?”
“怎么没关系?”沐秋哼声道:“那天他说了,身上有一件能够驱使我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他说的是真话,还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你觉得,他真有这样的东西么?”花蝶俏目波光流转,闪闪烁烁。
沐秋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断然道:“肯定是假的,你觉得像我这样的铁骨铮铮男子汉,会随便被什么东西驱使么?”
花蝶抿嘴嗤笑:“如果是假的,那你担心什么,为啥要来?”
“哼!”
沐秋不说话了,说实在话,他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心。毕竟他仔细回忆,总是觉得祁象整个人笼罩在一层纱雾之中,神秘莫测。
做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要是祁象身上,真有什么让他忌惮的东西,那他一辈子,岂不是完蛋了?
婚姻是坟墓,他可不想那么早埋进去。
与此同时,花蝶自言自语:“其实想想,拜个师父,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啊。达者为师,只要他有真本事,我不介意跪下奉茶的。”
“你……”沐秋脸一黑,没好气道:“你不担心上当受骗了?”
“哼,他能骗得了我,也算是一种本事。”
花蝶傲娇道:“况且,你觉得,我会那么容易受骗?想当我师父,就不要怪我掂量一下,他有没有这个分量。”
“这话的意思是……”沐秋眼光一闪:“你找人了?”
沐秋脸色变了变,低声道:“你不担心,弄巧成拙?”
“拙什么拙?”
花蝶的上围不小,却不代表她没有脑子。相反,她很聪明,眼中浮现狡黠之色:“你要知道,现在是他想收我做徒弟。”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花蝶哼哧道:“无缘无故的,他收我做徒弟做什么?我担心,他是看我长得花容月貌,变着法子搭讪我。所以,肯定要派人试探一番。”
“呵呵,花容月貌……”沐秋撇嘴,眼神鄙视。
“你呵什么鬼?”
花蝶勃然大怒,两人又吵上了。
在唇枪舌剑之间,一个人飘然而至。他一袭青衣长袍,有几分复古的装束,也格外的引人关注。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很适合穿古装,长袍大袖,衣袂飘飞,充满出尘之气。
“来了,来了!”
沐秋率先发现了祁象的行踪,立即提醒道:“他来了……”
“我眼睛没瞎,看到了。”
花蝶瞄了一眼,小声道:“其实他也挺帅气的嘛。”
“你说什么?”
沐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嘻嘻,我是说,你最帅,谁都没有你好看。”花蝶娇媚一笑,纤手一搂。就环抱沐秋的胳膊,作小鸟依人状。
“……不要乱来,你让开。”沐秋挣扎了下,力度很小,没有推开。
因为这时,祁象已经走了过来。他目光一扫,看到两人搂在一块,眼中也有几分笑意:“早……”
“不早了。”花蝶甜甜一笑:“九点了,四舍五入,眼看就是中午。然后。过了中年,就是晚上。一转眼,一天就结束了。”
“是啊,时间如水,转眼即逝。”
祁象深以为然,轻叹道:“俗话说,红颜易老,韶华易逝,倏忽年近半百。光阴似箭。岁月不饶人,几十年之后,就是黄土一杯,让人心寒。”
花蝶没心寒。就是觉得恶寒:“好端端的,你感慨个什么劲?”
“不是感慨,而是描述一个事实。”
祁象淡笑道:“徒儿,人生苦短。不要执迷不悟了。你我有缘,还不赶紧拜师,随你师父我上山修道……”
“扯什么犊子。”
花蝶脸色一变。坚起柳眉道:“我开玩笑的,你就当真了?我看你呀,就是脑子进水了,自以为是,想当然……乱收什么徒弟,也没问过人家答不答应。”
“也就是说,你不愿意?”
祁象眉头一皱。
“我为什么愿意?”花蝶反问:“当你徒弟,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
祁象认真想了想,就轻轻摇头:“一开始的时候,算是记名弟子,应该没什么好处,相反还要干些杂活,像古代的学徒工一样,砍柴烧水,洗衣做饭什么的,先干足三年。”
“这三年,要是表现出色,就可以转为正式弟子。当然,正式弟子,还要再跑腿三年,做些斟茶倒水的活计,顺便读书识字,提高涵养。”
祁象微笑道:“等到积累足了,那时候就可以传你修道之法了。”
花蝶听了,直接懵了一懵,随即口中发出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你真逗,是说相声的吧?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场子,让你说个够?”
“不信?”祁象轻叹:“也就是说,缘分不足啊。不过也没事……”
祁象也不强求,枪头一转,居然看向了旁人:沐秋,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啊?”
一帮人,顿时一阵意外。
这算什么,搂草打兔子么?一个不成,再换一个。
这样,太随性了吧,很没诚意的啊。
一个个人皱眉,觉得祁象这是在戏耍人,多少有些不满。
作为当事人,沐秋更是气上心头,正要发作。然而就在这时,祁象手掌一翻,亮出了一件东西。
“沐秋,认识这玩意么?”祁象笑问,抛了一抛。在阳光的照射下,东西一闪一亮,透出灰蒙蒙的青光。
沐秋一看,顿时呆滞了下,然后惊声道:“这是……”
祁象手掌一接,东西平放,却是一块令牌。在令牌之上,却是一个青衣女子,十分纤巧的剪影,体态苗条,让人印象深刻。
“你觉得,会是什么?”祁象问道:“或者说,教你武艺的人,就没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
沐秋不确定,眼中惊疑,吞吞吐吐:“难道是……青青青……”
花蝶发现事态发展不对,急忙追问:“青什么?”
“青衣令!”祁象直接补全,然后笑道:“关于青衣令,传授你武艺的人,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真的是青衣令!”沐秋似惊似喜:“我师父说过,如果见到手执青衣令的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帮他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呀!还有这种事?”花蝶一听,明媚的眸光一转,就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娇滴滴的叫唤道:“师父……”
旁人听见了,打了个哆嗦之余,也在腹诽,还要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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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打起来,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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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爱情……
花蝶决定,不要脸了。
“师父……”
花蝶松开沐秋,小碎步上前,眼巴巴的讨好笑道:“这什么令,是送我的拜师礼?”
“你做梦,快让开……”
沐秋急忙把她推开一边,然后抬头看向祁象,表情有些复杂:“我们果然认识,就在我失忆的那一个月,对不对?”
“差不多。”祁象坦然道:“不过,我还是要说,当时我认识你,你却不认识我。当然,对于你的遭遇,我还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告诉我。”
沐秋变得十分激动:“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理由呢?给我一个告诉你的理由。”
祁象笑道:“你应该知道,能够抹去你记忆的人,或者事物,肯定不简单。我凭什么,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告诉你其中的原因?”
“我……”
沐秋一滞,随即福至心灵,立刻拜倒在地:“师父!”
节操啊!
祁象眼眉带笑,对于沐秋无原则没节操的举动,深表满意。
不过,这也是现代人的特性。讲究实用主义,非常的功利。只要不亏大节,对于一些小细节,从来都是无视。
拜个师而已,对于沐秋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更没有半点道德上的负担。
“木球,你……”
与此同时,花蝶反应不慢,娇嗔道:“你为什么要抢我师父。”
“什么抢!”
花蝶是什么心思,沐秋自然是一清二楚,直接白眼道:“他要收什么人做徒弟。那是他的事情,谈不上抢不抢的。再说了,是你先拒绝的,不怪我。”
“谁拒绝了,你才拒绝,我可没有……”
花蝶充分发挥作为妹子的天赋,死不认账,顺便撒娇道:“师父,其实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绝对是高人。早想拜你为师了,只不过是他拦着不让。”
花蝶随口把黑锅扣在沐秋头上,然后一脸崇拜的神色,娇柔道:“这不,今天还是我硬要来过来的,排除万难,才算是见到了师父你。”
“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师父你就收下我吧。”
花蝶水汪汪的眼睛之中,流露出楚楚可怜的憧憬之意。着实让人心软。
“卑鄙!”
沐秋忍不住气结,在心里大骂,然后急声道:“……不要信,他(她)是骗子!”
“咦?”
沐秋一开口。却发现有重音。
他拧头一看,只见一群人匆匆而来,为首的也是一男一女。
祁象目光一瞥,发现这些是老熟人。
好巧。人全齐了。
祁象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自然知道这不是巧合。或者说,这巧合是人为的。有人知道自己要收徒弟。特意过来阻止。
“他们是谁呀?”
沐秋站了起来,隐约感觉到,这些人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他是骗子,你们不要上当。”
片刻,一帮人走近了,为首的是个大美女,她纤手指着祁象,警告道:“这个人是冒牌的道士,招摇撞骗,你们千万不要信他。”
“糖糖……”涂飞在后头,扯了扯唐珠缇的衣袖,小声道:“不要这样……”
涂飞很无奈,他很清楚祁象的危险性。但是唐珠缇似乎不信,非要带人过来找麻烦。他担心会出事,自然也跟上。
“涂飞,你到底怕什么?”
唐珠缇很不解:“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骗子不成?”
“什么骗子?”
花蝶十分奇怪:“你们谁呀,说谁是骗子?”
“他……”
唐珠缇指着祁象,不客气的说道:“他冒充道士,骗了一村的百姓,另外还把我家的一块宝玉拿走了,十分可恶。”
“噫?”
其他人一听,顿时看向了祁象,目光惊疑不定。
“你说我是骗子,有证据吗?”祁象轻轻摇头,无奈道:“而且,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家的那块宝玉,真不在我手上。”
“证据,当然有……”
唐珠缇哼哼一笑:“你以为,我这两三天,那是闲着没事做吗?告诉你吧,我们是去找证据了,到了宗教事务局,调查了玄晴道长的档案。”
“一查,才发现所谓的玄晴道长,那是个中年道士。早在两个月前,他在进山的途中,不小心摔了一跤,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现在都没好。”
唐珠缇纤手又指:“而你,就趁机冒名顶替,进入山村之中,自称玄晴道长,招摇撞骗。”
“我骗什么了?”
祁象觉得好笑,摊手道:“骗财了,还是骗色了?”
在山村的一个月,他不仅没得到多少好处,反而倒贴了不少灵药。如果这也算是骗子,那么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个个是圣人,天下大同。
“当然骗东西了。”
唐珠缇愤然道:“你肯定是知道,老道长留下了珍贵宝物。在入驻道观期间,就偷偷地把各种珍贵东西搬走了。”
“特别是你知道,道观之中还有我家的宝玉之后,更是连夜取走,一路奔逃。”
唐珠缇冷笑:“涂飞说你是什么高人,他太天真了,居然连这个也信。我,肯定不会上当受骗。今天,你不把宝玉交出来,再到警察局自首,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你总是说,我拿了你家的宝玉,有证据吗?”
祁象皱眉道:“没证据,信口开河,那叫诽谤。”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我们把人证叫来了。”
唐珠缇让身,招手道:“三哥,你和他对质。”
“来了……”
一瞬,一个青年,从唐珠缇后头闪了出来。表情复杂,似是遗憾,又是大义灭亲,反正昂首挺胸,正面迎向祁象,凛然道:“玄晴道长……不对,应该是祁道长,你认得我吧。”
“阿三!”
祁象乍看,也是一愣,有些意外。因为这个青年。恰恰是他之前,出手救治腿伤,并且让他到道观帮忙,充当小道僮的人。
“是我……”
此时,青年一叹,声音饱含真情:“道长,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不管你是不是玄晴道长,但是村里上下,都记得你的情义。只要你把宝玉还给唐大小姐。再给她认个错,赔礼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之后,你跟我回村。继续主持道观事务,给大家治病,大家绝对不会怪你的。”
青年信誓旦旦,拍着胸口。十分真诚,差点没掏心挖肺了。
“嘿嘿,我说当时。这么爽快的让我离开,原来在这里等着我,让我坐实了窃走宝玉的罪责啊。”
祁象懂了,抬头望天,仿佛看到了老道士阴谋得逞的奸笑。
“喂,假道士,不要再装傻了。”
唐珠缇又叫道:“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你还不知道把握?赶紧的,把宝玉还给我,这事就算了结。不然的话,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不信!”
祁象微笑:“你报警呀,我等着。”
“你……”
唐珠缇气急败坏,一口小白牙咬紧了,狠声道:“你这么嚣张,不怕有人打你啊。”
“不怕……”
祁象勾手:“来!”
“打打打……”
唐珠缇气得俏脸通红,立刻叫道:“你们上去,揍他,不打死就行。”
“是,大小姐。”
旁边一帮保镖,也不是吃素的。拿人钱财,自然听人号令行事。在唐珠缇的一声令下,立即就涌了上去。
“沐秋……”
与此同时,祁象转身,把手上的令牌一丢,开口道:“摆平他们!”
“收到……”
沐秋接过青衣令,基本上就是这么一瞬间,他就可以确定,这是真正的青衣令。没有任何的理由,就是直觉。
一股强烈的直觉,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他师父苦寻多年而不得的青衣令。有了这块令牌,想必师父肯定十分高兴,说不定兴奋之下,再传他几手厉害的功夫呢。
想到这里,沐秋立刻热血沸腾,把青衣令放在口袋,贴身的藏好。
之后,当然是听令行事呀。
沐秋摩拳擦掌,长笑一声,直接朝一帮保镖迎去。
“轰!”
冷不防,天空一阵春雷震响,晴天霹雳。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四周阴风阵阵,光线一暗。他们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空中居然积聚了一层乌云。
浓厚的乌云似墨,把太阳完全遮挡住了。
风一吹,细润的小雨点,就稀疏的洒落,滴到了众人的身上。
“下雨了……”
祁象伸手,一滴小雨点落在他的掌上,啪的一声,就碎化了,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他伸手一碾,雨痕干透,不留下丝毫的水分。
“轰隆!”
一瞬间,又是惊天雷鸣,狂风、骤雨,倾盆而下。
大雨滂沱,天空一片漆黑,一道道蛇形闪电起伏,在空中卷起绚烂的火光。
“啊啊呀……”
突如其来的大雨,却是让附近的游客,纷纷抱头鼠窜,目标自然是旁边的岳阳楼。小小的的凉亭,肯定是避不了大雨的。只有躲到楼中,才不会变成落汤鸡。
“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对于这场大雨,祁象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相反还有一些欣喜。这是好事呀,至少说明某人被戳中了要害,坐不住了。
“道长……”
在祁象欣喜之时,那个青年走来,哀叹道:“你真的不跟我回去么?”
“不回。”
祁象摇头:“没空!”
“哧!”
倏地,青年抬头,眼睛染血,飞掌劈来……

第328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谈不拢,青年忽然翻脸,他扑身直上,手臂就好像一根藤鞭,嗖的一声抽打,振开了空气的阻滞,瞬间出现在祁象的喉咙空隙……
“扑哧!”
掌似刀切,直接穿透祁象的喉咙,仿佛砍下了他的脑袋。
然而,一击得手,青年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之色。他的表情阴沉,一双血眸,又红了几分,射出凌厉的光亮。
残像……
青年击中的,只是虚幻的残影而已。手头上空荡荡的感觉,也让他知道,突袭失败了。祁象早有防备,不会轻易受到暗算。
这也是事实,此时此刻,祁象整个人,消失在风雨之中。在漆暗的空中,他的声音仿佛无处不在,在四面八方飘来:“前辈,你这样做,不好!”
“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的商量。动手动脚的,容易伤和气……”
祁象口中说着,连他自己也不信的话,始终没有露面。他就融入在狂风暴雨之间,仔细的观察四周的场景。
这个时候,沐秋与一帮黑衣保镖,已经对上了,打得如火如荼。
或者说,这是一边倒的战斗。
身怀青衣令,沐秋十分的兴奋,奋不顾身,非常的积极。哪怕大雨倾盆而下,也阻挡不了他的热情。
况且,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也成为了天然的掩盖。许多人的视线受阻,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也能够让他放心的施展拳脚。
花旦手!
沐秋手臂一软,仿佛刁滑的泥鳅,十分神奇的避开了疾雨的浇淋,从雨水的空隙中钻了出去,轻轻印在一个保镖的身上。
“砰!”
柔软如絮的手掌,冷不防爆出威猛的力量。柔中带刚。一撞一炸,那个人立刻仰身横飞,把两三个伙伴砸倒。
“木球,木球,好厉害呀,加油!”
花蝶在旁边看热闹,几个人脱了外套,在亭外围成一圈,恰好可以挡雨。她没有风雨侵扰之忧,自然可以没心没肺的拍手助威。
“又一个高手……”
此时。涂飞一看,心里惴惴不安,连忙劝说道:“糖糖,你听我的,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先离开这里,回酒店躲雨……”
“你让开……”
唐珠缇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冰冷。
她纤手一拨,涂飞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
猝不及防之下,涂飞直接摔了。一屁股坐在了的草坪上。滂沱大雨一洒,他立马就成为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当然,落汤鸡就落汤鸡。涂飞也不介意湿身。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敏锐的察觉到,唐珠缇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他坐在地上。呆呆的凝望,手腕隐约有些刺痛。不是摔倒折伤了,而是古拙的青铜链子。在阴冷的雨水中,仿佛在灼烧,发热……
“怎么回事?”
涂飞又惊又疑,挣扎站了起来,低头打量链子,只见一阵微光如水,一晃而过。没等他研究出结果来,却又听唐珠缇娇斥了一声,竟然往沐秋冲去。
“啊……”
乍看,涂飞惊急叫唤:“糖糖,你干嘛,快回来……”
唐珠缇置若罔闻,飞扑了过去。并且在这一瞬间,她双手如飞,捉起身前的点点雨珠,瞬间打了出去。
一点点水珠,落在她的手上,竟然凝聚如实,仿佛一颗颗钢珠子,呼啸穿梭,卷起了漫天的残影,把沐秋包裹其中。
看到这个情形,涂飞举起挽留的手掌,立刻停滞在空中。他瞪大了眼睛,瞳仁都差点要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怎么可能……”
涂飞只觉得,三观尽毁。娇滴滴的妹子,怎么也是个高手?
“为什么不可能。”
与此同时,祁象出现在涂飞身后,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年轻人,世界很大,有许多难以想象的事情。你平时看到的、接触到的,只是一个小圈子而已。”
“你不能拿小圈子的眼光,去衡量这个广裹无垠的世界。”
祁象老气横秋,一副高人的气派。
别说,在这种情况下,涂飞真把当成了救命的稻草,急声求教道:“道长,糖糖她……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涂飞很紧张,忐忑不安,心情十分矛盾。
“不是……”
祁象摇头,也不想卖关子,直言不讳道:“她应该是被人控制了,受制于人。”
“控制?”
涂飞先是一呆,旋即勃然大怒:“是谁,敢害她?”
“不管是谁,反正她现在的情况,不怎么好。”
祁象轻叹道:“毕竟,她只是一个柔弱小女子,哪怕在人的控制下,暂时成为了高手,但是对于身体的伤害,也肯定十分的巨大。”
“就好比柔弱的蒲柳,绝对承受不住千均的负荷。”
祁象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在讲述事实:“就算有外力的加持,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是外力一撤,事情过后,后遗症迸发,不堪设想……”
涂飞不笨,就算有点半信半疑,也忍不住问道:“道长,那该怎么办?求求你,救一救她吧,她刚才……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她之所以找我麻烦,不是出于本心。”
祁象宽宏大度,轻描淡写道:“而我,又不是非要为难她不可。最重要的是,这事就算是与我无关,也是因我而起……”
又是无关,又是而起,什么乱七八糟的。
涂飞听不明白,只得眼巴巴看着祁象,小心翼翼道:“道长,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你看糖糖她……”
祁象瞥了一眼,自然知道涂飞着急的原因。
因为这时候,唐珠缇已经扑了过去,与沐秋战作一团。
两个人。真有些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迹象。他们走的,也是灵巧的路子,一打起来,就好像花丛之间翩跹的蝴蝶,飞来飞去的,煞是好看。
尽管表面看似没什么凶险,但是围绕在两人身边的雨水,却时不时扑洒溅飞。那情形,就好像海底的暗流。汹涌澎湃,十分可怕。
不管是谁,在看到一男一女,举手投足之间,就卷起了大片大片的雨水,就能够知道他们不是在演戏,而是在惨烈的厮杀。
雨水时而如枪挺刺,时而似刀横扫。
刀枪纵横,伴随着天空之中的雷鸣电闪。气氛渲染十足,让人看得心惊胆战,肾上腺素飙升,十分惊险刺激。
涂飞有些受不了刺激。摸着胸口喘气:“道长,快快快……阻止他们啊。”
“我阻止不了……”
祁象才想继续说,忽然听到背后有动静,当下脚尖一点。又再次一闪,消失在风雨中。不过他的声音,却在四周飘来:“你可以阻止……链子!”
“啥?”
涂飞一懵。只见一个青年在他身边掠过,气势汹汹的追杀祁象。不知道为什么,祁象却没有正面应战,而是东奔西跑,避开青年的纠缠。
“链子!”
此时,涂飞看着手腕上的链子,忽然一咬牙,就把链子摘取下来。他依稀记得,祁象似乎说过,这链子有辟邪除魅的功效。
“但是,应该怎么用呢?”
涂飞才想高声请教,忽见链子上的玩具小剑,突然有光亮一闪,然后就好像小剑浮空,就好像指南针似的,指向了一侧。
“啊……”
突然,有人悲鸣,似是惨叫。涂飞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坐在凉亭中的花蝶,忽然双手抱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又怎么了?”涂飞一愣。
就在这时,花蝶睁开了眼睛,眸光闪烁淡淡的青色,冰冷而无情,与唐珠缇的眼神十分的相似。
“捉住他。”花蝶给自己的保镖,发布了一个指令。
花蝶的指令,就算涂飞没听见,也看见了。毕竟他眼睛没瞎,自然看到一帮人涌了过来。当然,他旁边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
刹那间,两个分属不同阵营的保镖,也来了个大碰撞。
一时之间,整个场面乱蓬蓬的,仿佛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好了,终于解决了麻烦。”
与此同时,祁象悬立在三醉亭的顶上,微笑看着追逐自己的青年,轻松写意道:“你的后手应该没有了,要不然,再谈谈?”
“嗤!”
青年眼睛血光大盛,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或者说,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用拳头说话,才比较实在。
“不要急啊。”
看到青年扑来,祁象纵身一闪,继续叨念:“要不然,你听我一回,先把好处给我,我再替你解决问题。”
“这不冲突的,你却不愿意,肯定让我怀疑……”
祁象叹了一口气,表情忽然一肃,变得十分认真:“怀疑你给我的好处,就像是功德之光一样,属于糖衣炮弹。”
一瞬间,青年身体一滞,血眸光芒闪烁,开口的时候,却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你在说什么?”
“就是在说你的信仰之力……”
祁象微笑道:“一开始的时候,你的目的应该是想通过那信仰之力度化我吧,让我成为你的护法弟子。可惜的是,你没有成功!”
“估计你也在奇怪,为什么屡试不爽的招术,竟然失败了。”
说话之间,祁象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淡化消失,然后理直气壮道:“你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了……”

第329章 以退为进(求月票)
老道士下了暗手在先,祁象自然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老道士本身就不怎么厚道,那就不要怪他耍心机了。
撇开老道士,私下寻找湖中秘境,也无可厚非。
况且,洞庭湖之中,到底有没有秘境,也是个未知数。老道士说有,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而已,这是实话,还是撒谎,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不过,老道士的反应,却让祁象多了几分肯定。
“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于祁象的指责,附身在青年身上的老道士,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刹时,青年突然低吼一声,仿佛受伤的猛兽,散发出慑人的气势。
“呼!”
青年身体一震,一层无形的力量,就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层透明的罩衣,把滂沱大雨都弹开了。
一时之间,青年周身滴水不沾,全身无漏。雨水浸来,就发生滋滋声响,甚至于还有丝丝缕缕的氤氲热气升腾。
乍看之下,祁象瞳孔收缩,表情沉了下来:“你这样燃烧他身上的气血,不怕造成他身体亏空,最终精气燃尽,衰竭而亡么?”
青年默默不语,但是他身体皮肤,在灼烧之下,迅速变得通红。沉闷的热量,很快就把四周的雨水蒸发干净,化成一片朦胧烟雾。
烟雨朦胧之间,杀机乍现!
“嗖!”
在烟雨之间,一根带尖的水柱,仿佛一杆大枪,以螺旋飞转之势,直接朝祁象的心口方向捅来。那速度,那力度,那狠辣之劲,可没有半点水分。
显然。有机会的话,老道士也不介意一枪把祁象捅死。
只不过,祁象不会如他所愿罢了。
水枪飞来,祁象就腾空而起,借着空中的风雨之力,仿佛一只击水的飞鸟,在空中轻掠,无声无息,就抵达湖岸边上。
“扑通。”
祁象双脚落地,也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一头栽入湖中,溅起一蓬水花。
大雨滂沱,在湖面上形成一串又一串的涟漪,湖面起伏激荡,再加上祁象这么一扑腾,在水花荡漾之时,湖面一片浑浊,也不知道他潜去哪里了。
青年追来,看到这个情形。也不由得锁眉。
“狡猾的小子……”
青年暗骂了一句,血眸红光微亮,也跟着跳到了湖中。
湖水上层,激荡不安。但是到了底部。却颇为平静,甚至于清澈如镜。
青年沉到湖底,仿佛如鱼得水,没有过半点阻滞。他睁开眼睛。左顾右盼,在搜寻祁象的行踪,很快就有了发现。
一条水痕。十分的明显,就好像喷气式飞机的气流,延长拖动,消失在尽头。
青年一看,也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纵身追上。
片刻之后,青年追到了一片水域,身体顿时一滞,就停了下来。他目光闪烁,慢慢地打量四周,只见这里水草繁茂,在许多鱼虾在这里嬉戏。
从架构看来,就相当于湖底的一个坳谷,位置颇为隐秘。
然而,看到这里的情况,青年似乎有什么顾虑,不仅步伐停了下来,甚至于想要躲闪,避开这个地方。
不过,却迟了。
“来了,不要急着走啊。”
祁象出现了,就在青年的后头,他双手一挥,两道细微的水痕一晃,交叉而过,转眼就形成了一张水网。
水痕交织,就好像巨大的蛛网,当头朝青年笼下。
不仅如此,同一时刻,祁象又探手一捉,一根巨大的水枪,也随之成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枪头旋转,仿佛钢钻,捅!
水网,水枪,接踵而至。
一擒,一杀,气势磅礴,也没有留下半点情面。
没奈何,青年只能飞退,身体一沉,就站在一片水草之中。
水草平铺如卷,仿佛一层毯。飘带似的水草,在水流的作用下,不断的摇曳,仿佛一层层浪花。
绿油油的水草,有些光滑。青年一落下,差点站不稳。在他身体晃荡之间,祁象也把握时机,提枪杀来。
青衣门,大花枪!
水枪一晃,枪头爆开,炸起了一圈圈水花。
一朵朵水花,不单单是漂亮而已,更重要的是杀伤力。如果是在陆地上,祁象提枪一捅,肯定连合抱粗的大树干,也能够捅穿。
在水底下,由于水流的阻力,杀伤力肯定要减弱几分。
但是,也是由于水流的阻滞,人体的反应速度,也没有那么灵敏了。负负得正,要是被水花缠住了,青年身上绝对要多出几个窟窿眼。
祁象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实力。
枪头一捅,却忽然一慢,却是受到了强大的阻力。
阻力来自青年身上,只见他身体一晃,随即就站稳脚跟。然后手臂一搂,就捉信了长枪,虎口紧扣,纹丝不动。
见此情形,祁象眉毛一扬,无声开口:“绕指柔!”
青年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坚硬如钢的长枪,立即一软,化成了一根扁长的水带,再绕着他的手臂蜿蜒直上。
适时,青年感觉自己的手臂,仿佛多了一条毒蛇,滑滑的,溜溜的,轻快钻爬。才绕了几下,水带就抵达他的喉咙,水带就骤然一刺,如刀锋割过。
哧,水刀锋利,能斩钉截铁。
哪怕是在水中,青年也觉得汗毛颤立,再也不敢藏拙。
“嗬!”
青年闷哼一声,身上的气血,更好像大火一样,熊熊燃烧。炽烈的热量一燃,湖水直接蒸发,形成了一层密集的水沫。
水带刀锋,更是直接消融,溃散。
“快撑不住了吧。”祁象眼尖,从青年黯淡的血眸,就可以知道,他身体上的负荷。也越来越严重了。
再这样消耗下去,青年的身体,肯定要崩垮。
就是不知道,老道士是否在乎这个。
祁象目光一转,打算做一个试验。当下,他扑了上去,一片片水花旋转,飞快附在他身体四周,然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
他一扑,巨大的水球一撞。力大势沉。
巨大的水球,当空碾压下来,根本不给青年躲避的余地。
如果他接不住,只有死路一条。
水球横空,不仅是祁象本身的力量,更是借势而为。毕竟方圆几十里的水域,在水波荡漾之间,就产生了难以匹敌的压力。
祁象就是借助了这股压力,呈碾压之势。奔向了青年。
咔嚓,青年一挡,脚下一陷,立即没入了湖底淤泥之中。先是脚踝。然后过膝,最后没到了腰间,眼看就要临胸,没过头顶。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巨大的水球,忽然被托住了,凝滞在半空。怎么也压不下去。
祁象低头一看,却见在水球之下,一片片柔韧的水草,忽然疯狂的蔓延,就好像树藤,层层叠叠,团团圆圆,紧密地把水球裹住。
不必多说,肯定是老道士亲自出手了。攻守之势,立转。
乍看,祁象不惊,反喜:“果然,就是这里了。”
他也看得清楚,只见在密密麻麻的水草裹缠间,一根树藤忽然在空中闪现,然后在青年腰间一卷,就把他扯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道诡异的波光如水晃荡。顷刻之间,树藤就扯着青年,莫名消失不见,不知道去到了哪里。
“秘境!”
祁象毫不犹豫,双手忽然一合。
“轰!”
裹挟在他四周,浑圆巨大的水球,冷不防炸开了。
湖水滔天,如蛟龙起伏,卷起了滚滚泥沙。汹涌澎湃的水流,时清时浊,产生了混乱的暗流漩涡,轻易把一根根柔韧的水草折断。
祁象就是顺着折断的水草,掠到了青年消失的地方。不过,没等他驻足研究,一根粗大笔直的树藤,就瞬间出现,如鞭抽打。
唰……
坚韧的树藤,就好像一根钢鞭,力道非常的沉重。拦腰一打,皮开肉绽是轻的,伤筋断骨更是普通寻常。要是打实了,恐怕就是骨肉离散的下场。
真狠!
祁象知道,老道士肯定是生气了。不然的话,也不会直接暴/露了线索。
暴/露的结果,自然是不死不休。
显然,老道士存了心思,要把他灭杀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祁象心中凛然,表情变得十分慎重。虽然说,他做了这么多的布置,就是在等老道士主动现形。
不过真到了这个地步,他又不敢掉以轻心,免得成为自作死的典范。
但是,在面对汹涌而来的树藤,祁象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了。
没错,他可耻的逃了。
此时,祁象身体倒飞,就好像一朵浮萍,往湖面上逃去。这种胆怯的作风,也使得树藤一滞,好像是不敢相信的样子。
一顿之后,树藤的速度,也随之的快速,如光似电。啪啦,树藤一窜,就出现在了祁象的上空,然后树藤开杈,分裂成丝。
丝丝缕缕,密密麻麻,反过来交织如网,一网把祁象网住。
祁象没躲开,撞到了网中。
刹时,网丝收拢成茧,然后飞快的拉扯。一团白茧,就拉到了湖底,接着又有诡异的水光波动,显现出一个薄薄的门口。
“以退为进,成了!”
祁象也不抵抗,任由网丝把他拖进去。他凝神体会,只觉得身体一轻,处于一种失重的状态。几秒钟之后,才恢复正常。
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神奇的空间……

第330章 五指山(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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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空间,祁象也不算陌生。
毕竟早在湘西的时候,他就曾经与陈别雪等人,一同进入秘境之间探险。只不过,湘西的秘境,却已经荒废了,没有任何灵气。
然而,洞庭湖湖的秘境,则是……
祁象定神,立刻环视打量,首先看到的,却是一棵直插云霄,遮天蔽日,笼罩方圆几百里空间的亘古大树。
整个秘境空间,没有多少的空隙,仿佛就被这一颗大树的根干枝叶,全部占据了。
祁象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这一颗大树,他在大树底下,相当于一只小蚂蚁,非常渺小,仿佛宇宙星空中的一粒尘埃。
另外在大树的枝干上,也密密麻麻的挂着数不尽的藤条。
这些山藤,如蛟如蛇,缓慢的挪动。
嗖嗖嗖……
在祁象进入空间的一瞬间,漫天的山藤,立刻飞涌而来,绕着他的身体四周,不断的包裹穿梭交织缠绕,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笼子。
对此,祁象却没有任何反应,任由笼子成型。
半响之后,他才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又是这一套,我不是说过么。幻术,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破!”
祁象伸指,在自己眉心一点。哒的一声响,他的眼睛浮现一抹柔光。这算是直实之眼,能够看破一些障眼法。
“叮!”
仿佛玻璃破裂的声音响起,眼前的景象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树遮天,盘踞整个空间的场景,已然消失不见。再次呈现在祁象眼前的,却是一个灰蒙蒙。充满了萧条、衰落,残破似的空间。
空间迷蒙,不算多么的宽广,分界线很模糊,若隐若现,似有若无。
这是真正的秘境,不过也是衰败中的秘境。
乍看,祁象皱眉,眼中掠过一抹失望之色。他的目光移动,然后就看到了在空间的中央位置。有一株小树。
那是一株微型版的树,树高几寸,有枝有叶,树冠呈伞状。一片片叶子,隐隐有光泽在闪亮,但是却没有多少生机,散发出枯黄凋零的气息。
祁象看了一眼,就有一种感觉,这颗小树恐怕已然命在旦夕。活不长久了。他感觉小树应该快死了,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吊住了性命,还能够勉强生存。
然而,万物的生老病死。那是自然规律,也是天道的铁律。小树不能超脱,肯定摆脱不了其中的束缚,迟早也会生机断绝。枯萎而亡。
祁象若有所思,目光再转,然后就看到了。在小树的旁边,却是一堆枯骨,以及一个奄奄一息的青年。
青年且不提,自然是阿三。
在白森森的枯骨上,却有一个虚影盘旋。
祁象凝神一看,发现虚影正是老道士,他盘腿结坐,须发张扬,怒目而视。
祁象乐了,招手道:“哈,前辈,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老道士没有说话,只是飞到了空中,目光透出杀机,风起云涌,沉重的气息开始弥漫,大战一触即发。
祁象却仿佛没有感受到其中的压力,依旧是好整以暇的观望秘境空间的情况。
他越看,越是失望。
“唉,这秘境,已经萎缩成这样了么?”
祁象皱眉,叹气:“灵气枯竭,生机暗淡,连十里八村都不如,这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看情形,最多十年八年,肯定要完蛋。”
“最最最重要的是,我似乎估算错了一件事情。”
祁象瞄了眼小树,再抬头看向空中的老道士,眼中有几分佩服之意:“前辈,我一直以为,你是夺取了树妖之心,再配合脱胎玉,修炼巫妖转生法了。”
“没有想到,你竟然以脱胎玉为养料,维持树妖的生机不灭。”
祁象啧啧称奇:“这太奇怪了。”
“他不是妖……”
老道士在空中怒喝,沉声道:“他是我的师父。”
“咦?”
祁象呆愣:“师父?”
“没错,救我性命,传我道法的恩师。”
老道士神魂一飘,来到了小树的上空。适时,小树枝叶上仅有的一点光华,忽然传递到了老道士虚幻的身影中。
一瞬,老道士虚影凝实,身形愈加的清晰。与此同时,在老道士的身上,又反馈一道光回到树上,给小树带去了一缕生机力量。
两者循环往复,仿佛相互依存的事物,缺一不可。
“你说的,是真话?”
祁象真的惊住了:“一百多的年前,是树妖救了你,不是树妖夺舍?”
“你才夺舍,你全家夺舍。”老道士勃然大怒:“不许你侮蔑我的师父,他老人家是正道灵修,不是邪魔歪道。”
“呃,看来,是我误会了。”祁象审视,只见小树灵光内蕴,没有半点血腥邪气,证明老道士所言无虚。
“嘿,我就说嘛,好歹是吕祖点化的东西,怎么可能害人。”祁象来了个马后炮,浑然忘记自己之前是怎么来意揣测的。
“等等,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所谓的机缘……”
祁象眼睛光亮一闪:“就是这颗树么?”
“妄想……”
老道士破口大骂:“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果不其然,真是冲灵树来的。这灵树,是我师父的本体,哪怕是我灰飞烟灭,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有话好好说。”
祁象感觉,自己似乎又误会了什么。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给我去死吧。”
老道士飞到了空中,一挥手下来,千万根蔓藤,就从空间的各个角落涌现。这里是他的地盘。占了主场的优势,没有理由会害怕祁象。
这也是为什么,他敢把祁象拖进秘境的原因。如果连在自己的地盘之内,都没有信心搞定祁象。那么还打什么,直接举手投降算了。
“前辈,这事有误会,我们再谈谈……”
祁象高呼,可惜漫天的树藤,却没有半点迟缓,犹如乱舞的群蛇。飞奔而来。
“算了,看来只能先打,打赢了再谈!”
祁象心念转动,也知道现在这情况,不管他说什么,老道士估计也听不进去。以德服人,暂时派不上用场,那么只能以力压人。
轰!
祁象猛然一拳,砸落在空间的地上。刹那间。空间一阵震荡,一道道气纹浮现,好像水波涟漪,一圈一圈扩散。
啪啪啪。汹涌而来的树藤,立马溃散,折断。然而,树藤才断了一波。又立即有一波,瞬间从虚空之中涌现,就好像河水滔滔。连绵不绝。
这相当于人海战术,数不尽的树藤,仿佛没有尽头,不断的闪现,遮拦了整个空间,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似的穿梭、渗透,侵略如火。
“麻烦啊。”
见此情形,祁象也觉得头疼。这树藤,就好像割韭菜似的,割了一茬,还生一茬,而且生长的速度极快,割之不尽,斩之不绝,简直就是祸害。
“不能拖下去了。”
祁象知道,这事要快刀斩乱麻。不然的话,等到老道士的大势一成,他恐怕也制服不了对方,只能选择灭杀一途。最怕对方,也来个玉石俱焚,到时候更麻烦。
心里有了决断,祁象立刻凝神,闭上了眼睛。通过神魂的力量,锁定老道士的踪影。
说起来,老道士也是狡猾,他的神魂如风似云,飘渺不定。一时附在树藤上,一时又飘浮在树藤的空隙中,比泥鳅还要滑溜。
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脱猎人的手掌心。
老道士驱遣树藤,法力波动的痕迹,非常的明显,轻易让祁象锁定了目标。
“一招!”
祁象突然开口,信心十足道:“前辈,你注意了,我要一招解决你。”
“哈?”
老道士听见了,冷笑之余,也是一阵闷气。然后,本来已经疯狂蔓延的树藤,也飞长得更快,流窜如梭,呼啸而至。
“觉得我在开玩笑?”
祁象眉毛一扬,身体突然动了。他一闪扑飞,席卷而来的树藤,还没有缠到他身上,就莫名其妙的崩断碎裂。
一股庞然的力量,就在祁象的身体上爆发出来,然后横扫整个空间。还没等老道士反应过来,他就发现自己被一股力量锁住了,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轰隆隆……
空间爆炸,震荡不安。漫天的树藤,直接寸裂,化成一段段残渣。在残藤飞扬,如絮飘零之间,祁象仿佛在闲庭散步,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走来。
祁象走近,伸手一抓,老道士立即从空中坠落而下,化成一团虚无的魂火,飘浮在他的手掌之上。
祁象五指微拢,微笑问道:“前辈,现在能安静听我讲话了吧?”
此时,老道士才从懵懂之间清醒过来,自然是又惊又恐,神魂立即凝聚一团,想要挣脱逃逸,却发现祁象的手指,如同坚厚的铜墙铁壁,他根本冲破不开。
祁象饶有兴趣的打量,静静的观望着老道士挣扎,等到时间过了很久,老道士折腾得已经没有了力气,颓然放弃之时,他才开口道:“前辈,不用再浪费心机了。”
“我知道,你还有余力,想趁我不备,钻空子。”
祁象笑着说道:“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这一招,有个比较响亮的名堂,可能你听说过,就叫——五指山!”

第331章 安身之所(求月票)
五指山……
祁象当然是在吹嘘瞎扯,不过这个年头,吹牛也不犯法,他不介意披张虎皮,吓唬一下老道士,省得他继续折腾。
与此同时,老道士也彻底冷静下来,问道:“你想谈什么?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谈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就应该知道,人心难测,不应该天真的相信你,透露秘境消息的……”
老道士十分的悔恨:“早知道……”
“早知道,你提前告诉我,就没有那多事了。”
祁象开口道:“况且,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湖底有个秘境,迟早会找上门来的。我之所以来岳阳,不仅是躲避仇敌追杀,本身就在寻找秘境。”
“哼!”
老道士抬头,眼中流露出怀疑之色。
“真的。”祁象诚恳道:“洞庭湖下,不仅有秘境,还有个神秘的传送阵法,不知道前辈是否清楚?”
“传送阵?”老道士吃了一惊:“在哪?”
“前辈不知道吗?”祁象好像有些意外:“那位……树妖……咳,树精前辈,没有告诉你?或者说,连他也不清楚?”
老道士脸色微变,瞪眼道:“不要指望套我的话,现在我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过,就算我死了,也绝对不会出卖师父。”
“我没让你出卖他……”
祁象忽然退了几步,专注的观察秘境空间中的小树,他沉吟道:“你师父,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啊。没有灵气的供养,现在只能陷入沉睡,处于休眠的状态,减少消耗。维持生机。”
老道士脸色又变,旋即闭紧嘴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有个成语,就叫欲盖弥彰,老道士这样的表现,就让祁象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时之间,他也有几分怦然心动。
灵树啊,至少有千年之久,或许不只千年。
不管多少年。反正是在古代成精,本身应该十分神异。
吃了它,或者用来炼丹,肯定很有神效!
祁象思潮起伏,半响之后,却颓然叹气,放弃了这个打算。
究其原因,就两个字。
不敢!
是的,祁象不敢。他心里有顾虑。因为他弄不清楚,看似无害,陷入沉睡中的小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不会苏醒过来,一巴掌反手拍死他。
就算不会苏醒,说不定还准备了什么后手……
祁象不敢赌,也不想赌。更没有这个必要。在灵觉之中,一缕模糊的危机感告诉他,贪心的下场。很可能是鱼死网破。
一瞬,祁象转头,五指一松,放开了老道士。
此时,他笑容可掬:“前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咦!”
老道士感觉全身压力一空,他脱离了束缚,飞快飘飞空中,离开了祁象的指笼。恢复自由的感觉,让了轻松透气,也觉得十分惊疑、困惑。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告诉你,我不会上当的……”老道士一脸警惕之色,完全把祁象当成心机深沉,欲擒故纵的狡猾狐狸。
“我没打什么主意。”祁象啼笑皆非:“真的想和前辈你沟通协商,大家和平共处……”
“哼嘿!”
老道士肯定不信,却没再喊打喊杀了,而是撇嘴道:“想谈什么,你说……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打不过,又不能轻易动用一些禁忌手段,那么只能谈了。
个人荣辱,与小树安危,孰轻孰重,老道士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他神魂一飘,就盘坐在小树上空,冷冷盯住祁象,大有一言不合,继续翻脸的架势。
祁象也不废话,直言不讳道:“首先,我要花家老宅……”
“什么?”
老道士不假思索,毫不犹豫拒绝:“不行!”
“前辈,你考虑清楚。”
祁象笑了笑,提醒道:“其实这事,你答不答应,也改变不了事实。毕竟从世俗法律上,花家老宅与你,可是没有半点干系。”
“我现在告知你,拿这个作为条件,只是不想事后麻烦罢了。”
祁象娓娓而谈:“你答应,自然最好,大家相安无事。不答应……你也奈何不了我,又何必多事呢。”
老道士咬紧牙关,又不得不承认,这似乎是事实。半响之后,他才忍气吞声道:“好,宅子归你……”
“谢谢前辈。”祁象笑得很开心:“其次……”
“够了!”
老道士勃然大怒,须发张扬:“你不要得寸进尺,太过分了,我就算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好过。”
刹时,祁象心头一悸,知道老道士不是在说笑。
“就知道,会有杀手锏!”
祁象心里嘀咕,但是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他笑脸如泰山,和声和气道:“前辈,你先听我说呀。宅子归我,我们之间的事情,也算是一笔勾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脱胎玉的事情,你不打算理会了?”
祁象好心提醒:“要知道,你拿了人家的脱胎玉,用来维持灵树的生机,这可是欠了人家很大的因果。不解决这事,灵树恐怕要受到反噬。”
“……那是我的事情。”
老道士当然知道,但是捏拿不准祁象的想法,只得生硬道:“和你没关系。”
“是没关系,不过我想问下,还要我帮忙么?”
祁象笑眯眯道:“以后,花家的宅子,就是我的家了。等我搬进去,我们就是邻居了。邻里之间,应该相互帮忙才是……”
“卑鄙!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提到这个,老道士就觉得闷气,怒形于色。
“前辈,现在说这个,没意义啊。”
祁象安抚道:“做人嘛。还是要向前看……比如说,我帮你解决麻烦,你要送我的机缘,如果不是灵树的话,又是什么?”
“……滚!”
老道士气得三尸神跳,神魂都有几分不稳。想再套他的话,没门!
“好吧,好吧。”
祁象从善如流:“今天,不是谈正事的时候,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慢慢商量。”
说话之间,他纵身一跃,就好像投湖似的,撞开一层涟漪,消失无踪。
老道士一看,眼中就露出惊异之色,表情变幻莫测,阴晴不定。
片刻,祁象从秘境空间出来。不过降临的地点,却不是洞庭湖底,而是花家的老宅子。此时此刻,宅院四周十分宁静。风波不起,一片荒凉。
祁象出现的地方,恰好是宅子后山的大坑中。
他站在坑底,环顾四周的情形。眼中有几分喜悦之色。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这坑,应该是灵树当年扎根之地。与秘境相连。只不过后来,随之天地灵气的溃散,它也支撑不住了,干脆连根拔起,转移到秘境之中避难。
不过大树的本体,不是那么容易转移的。
更何况是连根带枝的移动,更是难上加难……
此时,祁象已经脑补了当时的情形,在某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参天大树突然疯狂的吸取方圆百里范围内的生机灵气,然后像人一样,树根先起步,然后钻到秘境中,避开劫难,存活至今。
灵树一走,自然在地上留下一个大坑。
方圆百里范围,生机断绝之下,自然变得十分荒凉。渐渐地,也没人愿意在这荒凉之地居住了,纷纷搬迁离开。
久而久之,甚至连坚守多年的花家,也不得不搬走。
时间一久,世人自然遗忘,这里曾经有过一棵高耸直插云霄,树荫能够遮拦天空的参天大树。甚至连花家的人,也忘记了家族曾经的庇护者,任由老宅沦落、荒废。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祁象感慨万端,却十分清楚,这荒凉之地,不仅荒凉而已,还暗藏了宝物。
好吧,虽然说,这宝物,不是实体性质的,不过对于他来说,也是大好处。
“道韵,道韵!”
祁象在坑中踱步,这个地方,灵树生存了多年。最重要的是,就是在这里,灵树得到了口洞宾的点化,肯定会留下一些东西来。
就好像普陀山地下赌城的岩洞石壁上,遗留下了老和尚的观想灵光。那么在这大坑中,存有道韵的可能性,也很大。
几天前,祁象在坑口边缘,就有类似的感受。这也是为什么,他当时反常的,要收花蝶做徒弟。目的也简单,只不过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把宅子盘下来罢了。
修真四要素,财法侣地。
其他三要素不提,这修行之地,未必就是生机浓厚的场所,也可以是能够让人有的领悟,提高修为境界的特殊之地。
显然,这栋宅子,或者说这个坑,就有这样的作用。
祁象又不蠢,对于能够提高自己修行境界的地方,怎么可能轻易错过。况且,他恰好丢了湖州庄园,也想另外找个地方落脚。
这个地方不错,又有底蕴,作为安身之所,倒也不错。
祁象相中这里了,自然处心积虑的谋划。结果也算是顺利,起码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落在花蝶身上。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祁象才想着,心头忽然浮现一抹征兆,让他本能的抬头观望。就在这一瞬间,空中闪起诡异的光亮,然后有人接二连三的掉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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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吕祖百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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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想什么,就来什么。”
祁象眯眼一看,顿时笑了,供手道:“前辈,多谢了啊。”
空中没回应,估计是懒得搭理祁象。
对此,祁象也不在意,反正他占足了便宜,还不许人家生闷气?再说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料理……不对,应该是沟通。
祁象走近,就看到从空中掉落下来的几个,就是沐秋等人。这时候,一帮人七昏八素的,倒了一地,哀鸿遍野。
“起来,起来……”
祁象开口,把一个个人叫醒。
“这里哪……”
出乎意料,居然是唐珠绰先醒,只见她睁开眼睛,一脸的迷糊,左顾右盼,十分茫然。
“天堂!”
祁象笑着凑近:“当然,也有可能是地狱。”
他有些恶趣味,心情舒畅之下,不由得想吓唬一下小姑娘。
然而,唐珠缇却没有上当,左右看了眼,就直接伸手,把旁边的涂飞扯醒,才警惕的打量祁象,充满防范之意。
“道长……”
涂飞醒来,也在问:“这是哪里?”
“我家!”
祁象微笑,又换了个说法:“我日后的修行之地,你们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这里找我……至于现在,没事的话,你们就先走吧。”
“呃!”
涂飞一懵,忍不住转头看向唐珠缇,让她来拿主意。
这态度,以后估计也是个妻管严啊。
祁象心中腹诽,就看到唐珠缇默默站了起来,拖着涂飞走了。
“这妹子。也不简单呀。”祁象目光两人离开,然后转头笑道:“你们两个,不要装晕了,起来吧。”
“嘿嘿……”
沐秋睁开眼睛,叫唤道:“师父!”
“停!”
祁象伸手阻拦:“你先不要乱叫,拿着青衣令,找你真正的师父去。”
“可是……”
沐秋眼珠子溜溜打转:“你不是说,要收我做徒弟的吗?”
“开玩笑的,你也当真呀?”祁象摆手:“我之前,只是利用你而已。你现在。没利用价值了,给你青衣令,算是补偿。以后,不要来烦我。”
“你……”
说得这么直白,沐秋肯定很生气,不过却忍了下来,问道:“那我失忆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失忆……”
祁象目光一瞥:“现在告诉你,我怕你会死……想知道的话。等你什么时候修炼成暗劲,再来找我吧。”
“暗劲。”沐秋皱眉,再问:“如果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呵!”
祁象转身。不搭理他,只顾看向旁边的花蝶:“这宅子,多少钱?”
“啊?”
花蝶懵了一懵,有些不解其意。
“这个宅子。我要了。”
祁象笑道:“你开个价,我买下来。”
“买?”
花蝶又惊又愣,下意识的摇头:“我不清楚。要问我父亲。”
“哦,你家住哪,我明天上门拜访。”
祁象随口一问,花蝶就迷迷糊糊回答了,没有半点保留。
“好,我明天就去。”祁象挥手,逐客:“时辰不早了,我今天累了,要早点休息,你们没事的话,就回吧。”
花蝶等人下意识的点头,然后就走了。
等到走出宅子,花蝶才突然醒悟:“什么嘛,这明明是我家,凭什么让我们走?”
“嘘!”
沐秋竖指,小声道:“我们回去再说……”
一帮人走了,走得极快,转眼消失在尽头。
刹那间,诺大的宅子,就变得空荡荡的,十分寂寥。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荒山空宅,寒风凌厉,夜幕下,传来阵阵呼啸怪响,很容易把人吓出心脏病。
此时,祁象盘坐宅中,没有开灯,只是点着一根蜡烛。昏黄色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身上,直接在墙壁上形成几个黑影。
祁象闭目养神,静静的安坐,呼吸如缕,绵绵不息。
月黑,风高,窗口敞开,烛火摇曳。
“扑哧!”
冷不防,烛光一灭,房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祁象心神不动,身体稳如泰山,慢慢睁开眼睛,微笑道:“前辈,您来了?”
“哼!”
老道士飞到空中,俯视祁象:“你知道,我要来?”
“猜的。”
祁象笑道:“估摸着,这时候了,你应该冷静下来,明白我的诚意。”
“诚意……”
老道士冷笑:“所谓的诚意,就是找上门,以力欺人么?”
“那只是小节,无伤大雅!”
祁象轻描淡写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前辈这次过来,恐怕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有事不妨直说,只要力所能及,我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小节……”
老道士气结,几乎要吐血。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几乎是生死一线间。可是,祁象居然轻飘飘就揭过去了,自然让他非常不满,却……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老道士算是明白了,祁象何止是狐狸,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而且心黑皮厚,完全不要脸。想以言辞犀利,让他惭愧,绝对是妄想。
老道士凝心,吐气,稳定心神,势比人强,为了灵树安危,他也少不了含垢忍辱。
“你确定,要在这里修行?”
这个是关键,老道士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是啊。”
祁象坦然点头:“我觉得这里不错,又安静,又偏僻,在这里修行,肯定没什么人打扰。况且,与前辈为邻。恰好可以相互照应。”
“所以,我决定了,明天就去花家,说服他们把宅子转让给我。”
祁象微笑道:“想必花家的人,也很乐意卖我这个顺水人情。”
老道士也毫不怀疑,祁象是否能够达成目的,以他的手段,就算花家不乐意,恐怕也能整成乐意。而且,还不用花钱。直接倒贴……
这样一想,老道士顿时斩钉截铁道:“不行,你不能住这里。”
“为什么?”祁象反问。
“因为,我不放心你。”老道士恨声道:“谁知道,你住在这里,在打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祁象摊手道:“前辈,我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你不能防贼似的提防着我呀,这样不好……”
“不好……才怪。”
老道士沉声道:“总之。如果你是真心实意,要与我和解,那么就请你离开这个宅子。要不然,我始终视你如仇寇。”
“问题是。前辈你早上,才答应把宅子让给我了,现在又反悔。”
祁象皱眉道:“这样出尔反尔,让人寒心啊。”
老道士沉默片刻。心中滴血似的说道:“……你离开,我给你另外的好处。”
“什么好处?”祁象问道,也有几分兴趣。
老道士逐字说道:“吕祖……百字碑!”
“什么!”
祁象刷地起身:“你确定?”
吕祖百字碑是什么玩意。作为一个潜心研究道家典籍的修士,他肯定一清二楚,甚至连碑文的内容,也能够倒背如流。
百字碑,为五言二十句诗歌,只有一百个字。碑文的内容简明深刻,讲述了内丹修炼的整个过程,包括每个阶段的征兆、效验等。
说白了,百字碑是内丹修炼的宗旨纲要,倍受历代内丹家的重视。
祁象脑中,闪过吕祖百字碑的来历,随即又坐了下来,很淡然的样子:“等等,你该不会想随便撰写一幅碑文来糊弄我吧?”
看到祁象失态的模样,老道士也有几分得意的,但是听到祁象的质疑,他就生气了,怒声道:“我说的百字碑,那是吕祖亲笔所书,烙有道痕的秘宝。”
“啪!”
祁象拍案而起:“成交,把秘宝给我,我立马搬走,甚至撤离岳阳都没问题。”
“你真是……”
老道士暗恨:“不见兔子不撒鹰。”
“好说,好说。”
祁象笑容可掬:“知道前辈你心有疑虑,我就不多留下碍眼了。您把秘宝给我,也不用您相送,我自己会走。”
“……好!”
老道士咬字,送瘟神似的说道:“百字碑,就在……”
他说了个地址,然后身影消失在空中,声音渺茫:“你最好信守诺言,不然的话,就算拼着一口元气消散,我也要与你不死不休。”
“前辈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祁象笑了,有几分奸计得逞的神色。
说实话,老道士不放心他居住宅子,其实他又哪敢在这里修炼。他还怕,在修炼的时候,老道士冷不防的冒出来,扯着树藤抽他一鞭子。
那个时候,他防不胜防,走火入魔怎么办?
祁象也相信,老道士也肯定能够想到这一节,但是却偏偏以吕祖百字碑,换他离开这里。究其原因,还是忌惮他的实力啊。
老道士担心,他还在惦记灵树。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为了打发他这个祸害,只有忍痛把宝物奉上。
嗯,这相当于,拿肉包子打狗,花钱买平安了。
“看来,要送我的机缘,就是吕祖百字碑啊。”祁象眉开眼笑:“早说嘛,我肯定答应,哪里还有这么多事。”
“前辈,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安息。”
得到了好处,祁象也随之心满意足的离开,至于安身之所什么的,另外再找呗。有了百字碑,天下哪里去不得?

第333章 百字碑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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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象走得很快,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老道士在虚空之间,望着祁象消失的身影,表情十分的凝重,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这事恐怕没完。
或者说,因果关系一旦牵扯上了,就很难斩断了。
老道士是什么想法,祁象并不清楚,反正他离开宅子,就再次来到岳阳城。在城中投宿一晚之后,第二天清早,就来到城中一条热闹的街道。
街道上,有茶楼。
祁象在茶楼临街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君山银针,以及两三盘茶点,然后慢条斯理的品尝起来,悠闲自在,颇为自得。
他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底下。
从茶楼窗口方向望去,正对面的街道边上,就有一家店铺,那就是他的目标。老道士所说的吕祖百字碑,就隐藏在店铺之中。
祁象注目观察,只见店铺很破旧了,卖日用杂货的,生意不算多好。热闹的街道,不断有车辆行人经过,却没有多少人停下来,进店中买东西,门可罗雀。
“不错,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见此情形,祁象满意的点头,慢慢地喝完了茶,解决了茶点,才悠悠结账,朝对边的店铺走去。
看到客人进门,店里的老板,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连忙迎了上来,笑问道:“小哥,打算买些什么东西?”
“我看看……”
祁象左右打量,再在店铺绕行了一圈,也看得更加清楚。店铺的面积,也不算多大,就三十多平方米。摆放了四五个货架。
在货架上,整齐有序的摆放了各种生活用品,货物齐全,类似于小型超市。
问题在于,在店铺的附近,就有两三个大型购物中心、商场超市,这样的小店,完全没有多少竞争力,也难怪生意清冷。
这店里的生意,全靠一个烟草小柜台。时不时有路过的行人,懒得走大型超市了,干脆在这里买香烟、打火机、口香糖、冰饮什么的,才使得店铺维持下去,不至于倒闭。
不过,看情形,这生意只能糊口罢了,肯定发不了财。
祁象走了一圈,心里也有了计较。直接招手道:“老板……”
“在!”
店主急忙迎上,笑道:“小哥,要买什么?”
“不急。”
祁象摆手,笑问:“你这店。是租的,还是自己的?”
“啊?”
店主一呆,不解道:“小哥,你问这个干嘛?”
“这店铺。如果是租的,我希望你能转租给我。”祁象笑道:“如果是自己的店面,那更好了。直接租给我吧。”
“咦?”
店主愣了一愣,惊讶道:“你要租店面?”
“是啊。”
祁象愣头青似的说道:“你这店面地段不错,但是你做的生意,不怎么样。不如租给我,每个月收租,旱涝保收,更赚。”
这话不怎么中听,店主皱眉正想反驳,但是转念一想,这话好像也对。他上下打量祁象,询问道:“你租店,打算做什么?”
“我做什么生意,先且不谈。”祁象微笑道:“只是想问你,有出租的意向吗?”
“怎么,还怕我抄袭你创意呀。”
店主略为不满,随即认真的考虑,到底是自己开店划算,还是出租划算呢?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选择自己开店。辛苦是辛苦一些,但是起早摸黑的,等到大型商场关门之后,也能够赚上不少钱。
可是现在,儿女结婚了,连孙子都快有了,似乎不用那么辛苦了吧?再说了,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肯定要比枯燥看店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在与祁象的闲聊之中,店主脑子想了很多很多。
反正,不久之后,他就迷迷糊糊的答应租店的要求,甚至连租金多少,预付多少,以及合同协议,都已经敲定下来了。
找来律师,打印合同,签字。
一个个流程,快得不可思议,才半天时间,就已经结束。
下午,店主提着一个包,慢慢地坐车回家,被凉风一吹,他骤然清醒,然后骇然一惊。怎么回事呀,好端端的,怎么答应出租店铺了呢?
他有些发懵,不知道回去之后,怎么和家人说?
但是很快,他摸到了随身的包,又厚又硬,里头是一扎扎钞票。一整年的租金,足足有十几万,比自己开小店铺赚多了。
攥着腰包,他立即定心了,意气风发,没有半点慌张。有钱,腰杆自然直。
店主一走,顺便把他店铺的货物搬走,等到店里空了,祁象立即联系装修队封店,然后开工,把店铺原有的布局拆除,重新装修……
这效率,太快了。
旁边的店铺老板,一个个啧啧称奇。
果然,时间就是金钱啊,刚刚改革开放那段时间,估计就是有这样的效率,所以才使得中国在短短几十年间,就成为了世界经济的支柱,挤身于世界巅峰之林。
总之,砰砰咣咣的,折腾了一个下午。晚上,装修队不工作,直接把店铺封锁,然后拿着当天结算的工钱,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狼藉不堪的现场。
这个情况,正是祁象希望看到的。
他把人送走,然后单独守在店中,一直守到深夜。
子时,白天热闹的人流车辆,也逐渐减少,最终消失。诺大的街道上,只有炽烈的路灯,还在闪烁明亮的光华。
突然,店铺门前,一只灯光一闪,哧哧一声,就莫名其妙暗了。灯光一暗,店铺就变得漆黑一团,连树影也变得愈加的深沉。
不过,这样的状况。街道上稀疏的行人,一时半会肯定是察觉不到。况且,就算察觉出来了,打电话叫人过来检修,也要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恰好方便祁象行事。
此时,祁象盘坐在店铺之中,神魂悠悠出窍,先是在空中游了圈之后,才探到了店铺结实坚硬的地面中。
一瞬间。祁象的神魂,钻入了地层几米距离,突然就感觉到一股炽烈灼热的能量,在神魂上燃烧沸腾……
突如其来的痛苦,自然让他惊恐万状,急忙飘退回去。
在飞退的空隙,他慌张回望,隐约之间,仿佛看到了一个个金光灿灿的文字。就在地层虚空间盘旋飞舞,交织如烟火。
“百字碑?”
祁象神魂归体,一阵虚弱无力的感觉,立刻袭遍全身上下。让他十分不适。
“没有想到,底下竟然还有这状况!”
祁象不惊反喜,更加的确信,老道士没有撒谎。这地下的确藏了玄机。
“不过为什么,明知道底下有东西,却不转移走呢?”
祁象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他还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陷阱,老道士想暗算他一把,所以才没有贸然开挖。现在看来,是他小人之心了。
在忖度之时,祁象也稳定了心神,在店铺之中测算好了位置,然后开始着手挖掘。
店铺里有装修队留下的工具,祁象提了个锄头,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锄尖无声无息就渗透过坚硬的地板。
祁象一撬,把店铺一层坚硬混凝土挖开,底下就是泥层了。
把泥层刨开,深挖下去两三米,祁象就感觉到泥土越来越松,然后锄头突然一空,破开了一块木板,接下地下就出现了一个窟窿。
地下室……
在地层的内部,有一个十分隐秘的地下室。
类似这样的地下空间,祁象见过不少,也不觉得奇怪。他吐了一口气,立即扔下了锄头,再点上一根蜡烛,用绳子系着蜡烛,小心翼翼垂放到地下室中。
蜡烛一落下去,明艳的烛光就暗淡了几分,说明里头缺氧。
指不定,还有什么有毒气体,不能随便进去。所以祁象等到烛光燃烧充分,恢复正常状况之后,才放心的进入地下密室空间。
底下空间幽暗,就算有一盏烛光照光,也看不清具体的状况。
还好,祁象目光明亮,借着昏暗的光线,也勉强把整个地下密室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只见空间没什么东西,空荡荡的还挺干净。
至于文字、石碑之类的东西,却是一个不见。
“咦?”
祁象环视,眉头自然皱起来,感觉不对啊。说好的吕祖亲笔手书的百字碑呢,刚才还看到的,怎么现在人进来了,反而没了踪影?
“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祁象沉吟,他也看出来了,这里没有什么陷阱。但是,也有一些小玄机,让人一时半会参透不了的奥妙。
“果然,吕祖百字碑,肯定没那么简单。”
祁象若有所思,要是百字碑,真的只是一块石碑,恐怕老道士早就搬走了,又何必让它埋在这个密室,久不见天日呢。
“我想想,或许……”祁象凝神注视密室的墙壁,他举着烛火观望,就发现墙壁是由一块块紧密坚硬的青砖垒砌而成的。
另外,他还注意到,这些质地细密的青砖,并不是整齐划一的排列。
祁象手指头一块块青砖上掠过,只见一块块青砖,竟然呈花式排列,错落有致的叠砌,构成了颇有规律的图案。
“这些图案,应该是关键了吧?”
祁象眯眼打量,一颗心也随之沉浸于其中。不久之后,他把四堵墙壁上的花式图案全部看完了,隐约之间也好像把握住了一些玄机……

第334章 不是做生意的料
地下密室的青砖图案,纵横交错,充满了规律性。百字碑的文字,应该就是隐藏在这里青砖垒砌的痕迹之中吧?
“这到底是亲手所书,还是亲手所建呀?”
祁象若有所思,从青砖斑驳古老的痕迹,就可以知道,这个密室存在的时间,肯定已经十分的长久,不知道有多少百年的历史。
最重要的是,经过研究之后,祁象惊奇的发现,密室的空间构造,并不是普通标准的正方体形,而是带尖的塔状。
塔状?
一瞬间,祁象想到了小山村之中,老道士所幻化出来的纯阳观,那就是尖状的双层塔楼。这两者之间,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难道说,地下有一个塔?”
祁象似惊似喜,感觉密室的奥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深远。他蹲了下来,触摸坚硬结实的地面。地下一层,也是由坚密的青砖铺叠。
他敲了一敲,青砖很厚,没有半点回声。一块块青砖,不知道用什么浆料黏合在一块,严丝密合,没有丝毫的松动空隙。
祁象看了觉得,哪怕用薄刀片削刺,也未必能够挤进砖石缝隙之间。
庖丁解牛,讲究的是以无厚入有间,才能够做到游刃有余。可是块块青砖垒砌,连头发丝似的间隙都没有,根本渗入不进去。
祁象不死心,举着蜡烛,一块砖一块砖地检查,每块砖头都敲打一遍,确定其中没有什么机关暗道什么的。
“奇怪……”
祁象皱眉,按理来说,他的推测,应该没错才对。
“或者说,思路错了?”
祁象沉吟,百思不得其解。他抓头想了半天。突然有几分明悟。难怪老道士那么干脆,把百字碑让出来。
敢情这个东西,有点儿像是鸡助,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之所以说无味,主要是明知道这里有宝,而且身在宝山,却只得空手而归,让人不甘。但是,再怎么不甘。束手无策之下,也更加的无奈。
这种情况下,明知道是坑,也舍不得放弃呀。
祁象琢磨半天,有些理解老道士的心情了。
这百字碑,应该是烙印在密室砖石之上,已经与砖石彻底融为一体。想把它转移走,只有连同整个密室,一起搬运才行。
不然的话。一拆开任何一块青砖,都有可能导致碑文烙痕消失。
然而,密室就在闹市街道地底下,一起打包带走的动静。也不是一般的大。肯定先要挖出一个大坑,再动用几十个壮汉,才有可能成功。
与其这样麻烦的折腾,显露目标。不如让密室保持原状,继续埋藏于地下。
但是这样一来,研究百字碑。肯定十分不方便。想必老道士,也是以神魂的状态,进入密室之中研究。
可是神魂飞来,那灼烧的痛苦,也不好消受……
祁象目光闪烁,琢磨着老道士是不是又留了一手,并没有把关键的奥秘告诉他。
“老狐狸。”
祁象愤愤骂了一句,却也知道,再怎么生气,也肯定于事无补。
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那老道士知道这里有百字碑,已经有上百年了,却一直没能破解其中的奥妙。
他才接手,不得其门而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急……
祁象定神,熄了烛火,轻快的爬到了外面。他之所以笃定,老道士没能从百字碑上得到好处,其中的关键,就是这里的道痕,十分的完整。
要知道,但凡秘法传承,肯定是参悟一次,道痕就淡化一分。如果全部参悟透彻,那么就意味着获得了完整的传承,道痕也随之完全消失。
老道士得不到好处,自然视百字碑为鸡肋,转手抛开祁象,也不觉得心疼。
“哼,老狐狸。”
祁象又骂了一句,也下定了决心,不能让他奸计得逞。
祁象离开密室,又随手把窟窿口遮住。第二天,装修队再次来到,在他的幻术下,一帮人对于窟窿视而不见,很认真的工作。
连续几天,装修工作,进展非常的顺利。
才一周时间,店铺就完全变了个模样。新的招牌挂起来了,再用一层红布蒙住,装潢的垃圾打扫干净,阳光照射下来,店里可谓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新换上的白炽灯,吊挂在天花板上,灯光打落在洁净的象牙白色地板上,散发出十分柔亮的光华,如同明镜一般,能够映出人的清晰影像。
邻近的一些店铺老板,不管是出于好奇心,还是想要了解潜在竞争对手的情况。反正这些天来,没少关注店铺的装修进展。
今天,发现装修告一段落了,就纷纷借故上门,暗自打量。
乍看,他们发现,店铺的装修,只是完成大半而已。轮廊是做好了,但是内部的布置,却还没有完成。
但是从轮廓上来看,这是复古的风格。进入店中,目光所及,尽是各种木窗花格,雕刻精致的图案,充满了古色古香的艺术气息。
这讲究的细节,不要说店铺了,就说是某个豪华庄园的客厅,也有人相信。
这风格,不像是开店的样子。几个老板面面相觑,从装修的风格上,真是揣测不出,这店里到底要经营什么商品。
在他们迷惑不解之时,外面就来了一个大卡车。
几个小伙子下车,在一个类似于设计师的中年人的指挥下,从大卡车上卸下来一件件体积颇大的桌椅几案。
这些东西,都是纯木家具,搬进店中摆放好,再打上一层蜡,用软布细抹,再经灯光一照射,立刻泛起一抹古典的华光,漂亮!
家具放好了,这些人前脚才离开,后脚又有一帮人涌现。
这些人从车上,轻手轻脚搬下来一盆盆花草盆景。
盆景有大有小,大的是四季常青树,与人同高,左右两盆,列在门口。小的,是文竹,是兰花,是迎客松。
几十盆造型各异,十分生动别趣的盆景,装饰点缀在店铺之间,立刻给店铺增添了足够的生机,也非常的养眼。
然后,又有一辆大车开来,车上只有两件东西,被人用塑料气泡膜层层包裹,旁人也很难看清楚,其中是什么物品。
几个店铺老板,想要好奇一探究竟的时候,卸货的工人就直接把东西搬到店中,然后开始清场,把大门合上……
“哟嗬,这么神秘啊。”
一个店主见状,多少有些不高兴:“有必要吗?”
“确实没必要,反正没看出来,这店到底是干嘛的。”
旁边有人迷惑道:“你们看出来了吗,这店要做什么生意?”
“呃……”
其他人一同摇头,他们几个,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做生意那么多年,一条街上的店面起起落落,他们也看在眼中,经验十分丰富。
基本上,街上有新开的店,他们一看装潢,就能够猜出来了,八、九不离十。
可是这店,有些颠覆他们的三观。
看了几天,真是不知道,装修成这个模样,能做什么营生。
说是商品店吧,又没几个货架。说是做吃的,连桌位都没有几个,更没有厨房,也不可能是食品店。
要说理发店、水果店什么的,更加不可能了。毕竟,装修这么高端,布置摆设点缀,又十分的高雅,这格调肯定不能低。
几个人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来,只好带着困惑的心情,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反正店铺迟早要开张,到时候就一清二楚。
第二天,几个店主早早起来了,在打开自家店铺大门,准备开门做生意的时候,也习惯性的朝一个方向看去。
乍看,他们愣了一愣,只见那家神秘的店铺,也已经掀开了红布,悄无声息的开张,正式开门营生。
“咦!”
好奇心发作,几个店主也忍不住走了过来,抬头打量悬挂多日的招牌。
此时,没有了红布的遮挡,招牌上的文字,也清晰可见。一个墨色淋漓的大字,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茶!”
几个人一看,顿时感到很惊奇、意外。
“卖茶的?”
一个人愣了一愣,然后哑然失笑。搞了好多天,装修又那么高端,最后发现竟然是贩卖茶叶、茶具的店,是不是有些大炮打蚊子,太过火了?
“茶具店而已,装修这么好干嘛?”有人摇头:“装修的成本,都好几十万了,什么时候才能够赚得回来啊?”
“是啊,有些本末倒置了。”
几个人摇头,一致不看好这家店铺的生意。
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家的事情,少操心。既然不是直接的竞争对手,又何必再费心理会呢?
满足了好奇心,这些人就散开了,继续开自己店,做自己的生意。
很快,太阳高照,随着时间的推移,街道上的车辆行人,也越来越多。喧嚣热闹的一天,又开始了。
上班一簇,在街道上穿梭如流,根本没有注意到,街上多了一家新开的店铺。偶尔有人无意中一瞥,也是一望而过,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街上的一些老人,慢悠悠路过的时候,才多看了两眼,但是大多数人漠不关心,就这样直接掠过。
某个店老板见状,嘲弄一笑:“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第335章 结个善缘(求月票)
新店开张,不搞个烟花爆竹热闹一下,宣告营生开业,而是无声无息的开张,这哪里是做生意的流程?一看就知道,那是新手作为……
想一想,这些天在指挥装修的,就是个年轻人,那倒也能理解了。连放鞭炮、打广告,发小传单都不会,生意不好,也正常。
一连几天,那店铺生意冷清的程度,连旁边的店老板们,也有些看不过去了。门可罗雀,那算是轻的,实际上连一笔生意,都没做成。
世上有个词,叫做兔死狐悲。
几天之后,终于有个好心的店老板,忍不住踏足走进了那个店铺。他平时也比较爱喝茶,恰好店里的茶叶,快要喝完了。
秉着照顾邻店生意,结个善缘的念头,他就往那茶铺走去了。
才到门口,那个店老板的步伐一滞,主要是虽然茶铺的大门敞开,但是在门口里头,却树起了一块大屏风。
屏风比人还高,大概两米左右,八扇开片,做工十分精致美观。最重要的是,扇面上绘刻了栩栩如生的图案,描金涂彩,非常的华贵,富丽堂皇。
适时,店老板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这店铺的生意,这么清冷了。主要是店铺的门口,有了这块屏风的阻挡,难免有几分拒人于门外的感觉。
顾客上门,才想进去,就受到阻拦,第一印象肯定不好。
“这哪里是屏风,分明是拦路虎,挡自家财路的障碍啊。”店老板心里嘀咕,又忍不住摇头。可惜他与这茶铺老板不熟,不然肯定要指责一番,不吐不快。
店老板皱眉,站在门口,重重咳嗽一声。才转步绕过屏风,开口道:“有人在吗?”
他一绕,走到了里头,忽而感觉一静,一股清灵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仿佛一道屏风之隔,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屏风外面,那是车水马龙,喧嚣烦扰的红尘世俗,而屏风之内。却是春意盎然,静谧无声的清幽山谷。
的确很像是山谷,因为这里花草树木,十分的繁茂。一盆盆造型生动的盆景,错落有致的陈设。盆景枝藤奇趣,叶子碧青润绿,十分的惹眼。
店老板环视一眼,就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大自然之中,有点儿心旷神怡。
“谁呀?”
忽然有人应声。然后店老板就看到,一个身穿宽松衣袍,仿佛居家服饰的年轻人,就在一扇小门后面。轻步走了出来。
“呃……”
一瞬间,让老板变得十分拘谨,就好像贸然来到别人家里作客,有些手足无措。这也是事实。毕竟这里的摆设,简直与客厅一模一样。
桌椅几案,以及摆放在中间的一张宽长茶台。无一不表明,这是客厅茶室的布置。
“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店老板神思恍惚,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怀疑。所以有些尴尬,不自信道:“请问……这里是茶叶铺吗?有没有茶叶卖?”
“这里,不卖茶叶。”年轻人和煦回答。
“啊……”
店老板一呆,然后有些羞惭:“哦,那是我走错了,不好意思。”
“没事,我这里虽然不卖茶叶,不过却是喝茶的地方。”年轻人微笑道:“我记得你,应该是邻居……来了,就不要急着走,先喝杯茶吧。”
“这个……也好。”
店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点头,就在年轻人的邀请下,坐在柔软舒适的竹藤摇椅上,闲适的望着年轻人烧水、沏茶。
年轻人的动作,十分的优雅,仿佛行云流水一般,非常的好看。一举一动,没有半点烟火之气,感觉不是在沏茶,而是在进行艺术表演。
店老板看得出神,随即鼻间嗅到了一股十分清新的茶香,在氤氲雾气升腾之间,他突然感到眼前一片迷糊,灵魂轻飘飘的,好像飞在了云端。
云中很绵,很软,很舒适,无忧无虑,没有半点烦恼。
不知不觉之中,店老板有些沉醉,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悠悠的醒来,他睁眼一看,就看到了年轻人的笑脸,还有一杯清澈如澄,香气缭绕的热茶。
“尝尝……”年轻人引手示意。
店老板睁开眼睛,也有些迷迷糊糊的,听话的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一瞬间,茶水入喉,他顿觉精神一振,一点疲惫之意,立刻一扫而空。
“好……”
店老板赞不绝口,眼睛发亮,真诚的夸奖:“好茶啊,这是什么品种?”
“本地茶啊。”
年轻人笑道:“君山银针!”
“不对呀。”
店老板有些惊奇:“君山银针,我经常喝,不是这个滋味呀。”
年轻人笑而不语,也举杯喝茶。
莫名的,店老板懂了,明悟了,脸红了。君山银针,也是分级别的。自己喝的,那是一般的级别,人家沏的,可能是最顶级的优质茶叶,滋味自然不同。
这样一想,店老板有些坐不住了,仿佛舒坦的竹藤椅上,多了许多针尖,让他坐卧不安,匆匆喝了一杯茶之后,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辞。
“慢走,有空再来。”年轻人很客气,把他送出了门口,才回去。
店老板出了门,走了几步路,才吁了口气:“丢脸,丢脸啊。”
他拍拍脸颊,有几分苦笑:“丢人大发啊。”
“嘿,老王。”
突然,有人叫唤,店老板老王一回头,发现是旁边相熟的一个店主,当下就定了神,笑着回答道:“老张,忙呢?”
“忙,当然忙。”
老张拿了条毛巾,擦了擦手,也笑道:“不比你,有闲情逸致串门。”
“店里没茶叶,想去买点。”老王连忙解释道:“没有想到。人家不卖茶叶。这不,才进去一会,就出来了。”
“不卖茶叶,卖什么?”老张奇怪之余,也摇头道:“什么才进去一会,你都在里头待一晌午了,也不怕耽搁生意。”
“啊?”老王不信:“一上午,开什么玩笑。我就进去,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就出来了呀,最多十几分钟。”
“哼。”
老张嗤之以鼻,呶嘴鄙视:“自己看时间。”
老王立即抬头,看向老张的店铺,在店铺墙壁上,挂着一只很大的时钟。钟上的时针,恰好指正中间,十二点。
“不可能啊……”
老王一愣,连忙掏手机一看。然后就呆了,果然是中午十二点多。
要知道,老张时针可能坏,但是他的手机。不可能凑巧也坏呀。最重要的是,哪怕时针与手机都坏了,悬挂在正空上的烈日骄阳,也骗不了人。
一切证据表明。他进入茶铺店中,的确是过了三四个小时,才出来。
刹时。老王就懵了,浑浑噩噩的,半晌没回过神来。
“哎,哎,老王。”
一边,老张挥手道:“那店不卖茶叶,他卖啥?”
“呃?”
老王眨了眨眼,还在失神中:“不清楚,他好像说了,那是喝茶的地方。”
“喝茶的地方?”
老张莫名其妙:“茶馆么?”
“茶馆!”
老王打了个激灵,忽然福至心灵:“对,那是茶馆,不一般的茶馆。”
“我就胡乱那么一说……”
老张皱眉道:“应该不是茶馆吧,那布置,不像是茶馆的样子。再说了,茶馆一般要足够大,要兼营茶食生意,才能够红火赚钱。”
“那铺子,搞个小面馆,还行。做不了茶馆、茶食的生意。”
老张摇头,表示怀疑。
“我说了,那是不一般的茶馆……”
老王抓了抓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懵了:“刚才……我好像在铺子里头,看到了一份价目表,一壶茶的价格……”
“多少?”老张问道:“很贵?”
“贵,非常贵。”老王重重点头:“貌似要几千。”
“哈?”老张自然不信:“你看错了吧,多算了两个零?”
几十块的茶,他见过不少。但是上千块一壶茶,抢劫呀?
“可能吧……”
老王讪然,也不确定:“其实我也没有多留意……回头你有空,就进去看看吧。那个,我就先回店做生意了……”
说罢,老王匆匆而去,表情十分怪异。
“……诶!”
老张才想招手,发现老王已经走远了,顿时有些错愕:“吃药了,这么亢奋?”
“茶馆?”
老张转头,又看向了那边的铺子,只见阳光斜照,铺子门口的屏风,反映一层绚烂光亮,甚至散布一抹璀璨的光晕,煞是华丽高贵。
“几千块一壶茶……笑话!”
老张撇嘴,自言自语:“谁敢进去喝呀,就算无意中进去喝了,估计也得报警,找物价局的人投诉……”
老张摇了摇头,一抖毛巾,才想返回店中。就在这时,他目光一瞄,却看到了几个人,慢慢地走进了那个铺子中。
“咦?”
老张一呆,他感觉那一行人,有些奇怪。其中有男有女,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最重要的是,他认得其中一个人,那是大老板。很有钱,很有权势的大老板。
那大老板,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中,才有幸见过一面,知道他的来头和身份。
可是,这样的大老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眼花,看错了么?”
老张眼神晃动,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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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阳关道,独木桥!
在老张自我怀疑之时,那些人也走进了店铺之中。
“师父……”
一进门,一个美女就甜声笑道:“我们来看你了。”
“不要乱叫!”
此时,祁象坐在躺椅上,眼皮一抬,淡声道:“我还没有答应,要收你做徒弟呢。”
“哎呀,师父,你还真是无情。”
花蝶呜声叹道:“觉得我们有利用价值,就热情洋溢,十分客气。一旦利用完了,就弃之如敝履,这样不好吧。”
对于花蝶的控诉,祁象才懒得理会,自顾继续烧水、沏茶。他的手很稳,身体端坐不动,仿佛修禅多年的老僧,八风不动,定如磐石。
见此情形,花蝶也觉得无趣,没好气道:“诶,这是我二叔,他来看你了。你不是说,要买我家老宅子么,这事我叔说了算。”
“嗯?”
祁象终于拿正眼看人了。
这时,花蝶旁边的中年人,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他大概四十多岁,头发梳理整齐,很成熟稳重,类似是帅大叔的类型,颇有气质。
但是祁象却察觉到,在这中年人看似亲和的笑容底下,却是商界成功人士固有的圆滑、奸诈、智慧。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精明强干商人,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中年人率先开口,自我介绍:“敝人花文武,花蝶的二叔,听说这位……道长,有意向购买花家旧居,所以特前来商洽。”
“哦。”
祁象点头,引手:“请坐,来喝茶!”
花文武欣然落坐,旁边的花蝶等人,也纷纷找了位置,自己坐下。
祁象分盏。匀茶,动作舒缓,赏心悦目。
一股宁静的气息,在他身上散发,再在空中弥漫。
一时之间,花蝶等人,也顿时觉得有几分空灵感,甚至于忘记了来意,在祁象的指引下,慢慢品茶。身心空明。
半晌,还是花文武定力比较高,突然醒了,心中微惊,看向祁象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提防之色。不过在表面上,他却感冒似的,突然一咳嗽。
刹时,花蝶等人。也纷纷惊醒,然后怅然若失。几个人看着花文武,也有几分埋怨之意,他们觉得。刚才的状况,挺好的,干嘛吵醒他们呀?
花文武见状,心中一阵苦笑。其实他心里头。也有些惋惜。毕竟好长时间,没有像刚才这般心灵安宁,无思无想。一片澄澈,没有烦恼,也没有忧虑,真好啊。
花文武稍微怀念,又立刻定了神。
他毕竟不是无知的商人,对于一些江湖手段,多少有所耳闻。哪怕过来之前,也意识到祁象就是那种高人,但是切身体会到这样的手段,也难免让他有些惊慌。
“宅子,我不打算买了。”
就在这时,祁象开口了,淡淡的说道:“不好意思,放了你们的鸽子,还让你们白跑一趟,真是对不起啊。”
以花家的势力,哪怕没有祁象的联系方式,只要用心探查,找到他现在的落脚之地,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说去拜访,最后又没去。不用想,就知道是放鸽子。但是让花蝶不满的是,能把放鸽子这话,说得这样理直气壮的,也是让人气愤。
“道长,你不买,干嘛不打声招呼。”花蝶埋怨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声不吭,很让人猜疑多虑的,让我们疑神疑鬼。”
“咳,咳。”
花文武的嗓子,好像坏掉了,又咳嗽起来。
“好了,我不说。”
花蝶顿时明白,捂嘴道:“二叔,你自己说吧。”
花文武眼睛一白,也有几分尴尬。不过,他还是镇定自若的开口,微笑道:“这位……道长,我能知道,你改变主意的理由吗?”
“没钱!”
祁象干脆利落道:“宅子太贵,我没多少钱了,应该买不起,所以算了。”
“呃?”
花文武呆了,这理由,很强大。
不管大家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的。毕竟作为高人,怎么可能缺钱?哪怕暂时没钱,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变出许多钱来。
所以花文武觉得,这绝对是借口,推托搪塞之词。心里明白就好,如果再追问下去,就是不识趣了。
花文武心中暗忖,随即笑呵呵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情,你尽管给我打电话。”
“要是什么时候,道长有兴趣再谈宅子之事,直接和我联系就行。”
花文武起身,一脸笑容,告辞。
“怎么才来,就走哇。”
花蝶有些不乐意,盯住祁象道:“道长,沐秋跑了,你可得负责。”
“说什么糊话呢。”
听到这话,不等祁象有所反应,花文武就脸一黑,直接扯着花蝶的手臂,往店外走去,同时教训道:“告诉你多少遍了,女孩子要矜持。还有那个什么沐秋,不知道哪来的野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后离他远点儿……”
骂声渐远,也意味着,花家一行人,已经走远了。
“倒也是个人物,识时务的俊杰。”
祁象笑了笑,瞄了名片一眼,随手就搁在茶桌的抽屉之中。
他也不奇怪,花家的人会登门拜访。要知道,当天经历诡异事件的,也不仅是花蝶自己一人而已,另外还有一帮保镖。
花蝶或许会撒谎,但是一帮保镖,尽职尽责,肯定不会欺骗花钱雇佣他们的金主。
有这么多人的证实,花家的人再蠢,也知道应该他属于奇人异士之流。以有钱人的德性,对于奇人异士,一般有两种态度。一是敬而远之,二是热情结交。
花文武,明显属于后者,打算结个善缘。
对此。祁象不抗拒,也不主动。反正,随缘吧。
“哒,哒,哒!”
花文武等人,才走不久。店铺的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还来,烦不烦呀?”
祁象皱眉,看去。
只见这时,一个青年。一个闪身,就绕过屏风,出现在铺子之中。祁象乍看,就笑了,笑得很冷:“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了。”
青年默然,在眼睛紧闭,口中发出老道士的声音:“刚才那些人。是花家的子孙吧,来这里做什么?”
“没做什么,随便喝茶,聊天。不行吗?”祁象回答道,模棱两可。
老道士当然不信,却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问道:“百字碑。怎么样了?”
“啪!”
祁象拍案而起,怒目而视:“你好意思提百字碑?我还在想着,你来这里干嘛。原来是想看我笑话吗?”
“为什么不能提……”听得出来,老道士语气有几分高兴:“这百字碑,确确实实就是吕祖遗留,我没有骗你吧。”
“哼。”
祁象冷笑:“要不是知道,这是事实,我早去找你算账了,轮得到你来笑话我?不过,你却没有告诉我,这百字碑,不到一定的实力,根本参悟不了。”
经过几天的研究,祁象也有收获。
百字碑的确是秘宝,并没有半点虚假。然而,这秘宝的等级,实在是太高了。或者说,对于他的实力来说,太高了。
实力不足,根本破解不了其中的奥妙,自然得不到其中的好处。就好像一个三岁小孩,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像真正的成年人一样,做各种激烈的运动。
这是体质上的区别,也是力量的界限。
这些天,祁象每天都在尝试,神魂一进入密室之中,金光闪闪的百字碑文,立刻在空中浮现。但是每一个金色的文字,却绽放炽烈的光芒。
金光暴烈,直接灼烧他的神魂。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阳光暴晒,祁象根本支撑不了,只能败退。他感觉,自己要参悟百字碑,起码要达到日游之境,才勉强有这个资格。
至此,他才算是明白,这果然是个坑。
“我信守诺言了。”
与此同时,老道士振振有词:“不管怎么说,百字碑给你了,至于你是否能够参悟,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总之,我们之间,也算是一笔勾销。”
老道士沉声道:“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
祁象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滚!”
“哈哈!”
老道士大笑,感觉出了一口闷气,立即离开。他走了,或者说,是青年走了,大步流星,转眼就消失在门外。
祁象动都懒得动,侧耳聆听,确定老道士真的走了,气愤的表情,才随之散去,然后撇嘴道:“老狐狸,心胸也不大嘛。肯定是舍不得宝贝,怕被我占了便宜。”
“发现我也没好处,就开心走人了,真是……不要脸。”
祁象嘀咕了两句,端杯喝了一口茶之后,脸上却浮现一抹笑容:“不过,你却料错了一件事情。真的以为,我在百字碑上,得不到半点好处么?”
“哼哼。”
祁象自得一笑,就搁下了杯子,然后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扇小门。
小门里头,那是个杂物间。才几平方,比较狭小。他叫人改成了衣物柜,其中挂了不少衣服,自然更显得空间拥堵。
一进门,祁象脚步一踩,只听咔嚓一声,地板裂开了,出现一条盘旋木梯,直通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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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演化,炁!
盘旋木梯,就是前几天,包裹得严实,旁人看不清楚的货物。在祁象的幻术影响下,工人在室内组装好之后,迷迷糊糊的,也没有什么记忆。
这个时候,密室才可以称得上是密室,藏得隐秘,却开启自如。
祁象从盘旋木梯直下,就走到了密室之中。在密室里头,他还让人安装了灯盏,随手一按开关,灯光就亮了,昏暗的密室,顿时犹如白昼,一目了然。
还是有灯光比较舒服……
祁象观望密室,颇为满意。他凝视青砖上的叠砌痕迹,脸上的笑意愈加的浓厚。老道士以己度人,觉得自己参悟不了百字碑的玄机,别人也肯定束手无策。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倒也没什么错误。
毕竟百字碑,那是修炼内丹的诀要。他推敲之后觉得,百字碑的确修炼条件,最低的要求也要达到先天之境。
也就是说,丹田之中起码要蕴育出先天一气,才有资格参悟百字碑。
要不然,肯定是隔山看海,雾里看花,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是硬性规定,连老道士也没办法。
毕竟老道士是在民国年间,才开始修行的,虽然至今也有百年之久。但是民国之时,天地灵气早已经溃散,再加上国事多艰,乱世红尘的侵扰,修炼环境比现在还差。
哪怕修炼了百年,老道士的实力,也不见得比祁象高明多少。所以百字碑这个机缘,就算老道士得到了,却一直用不上。
这种心情,祁象非常理解,甚至心有戚戚。因为他手头上,也有几件东西,那是光看不能吃。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很无奈。
说白了,还是实力的问题。
实力呀,实力!
果然,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有人赠送自己一颗仙丹,也不敢随便吃,就怕承受不住仙丹的药力,身体直接撑爆了。
此时,祁象盘坐下来。喃喃自语:“还好,我的实力也不差……呃,秘宝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需要单独列算。”
“老狐狸再狡猾,恐怕也料想不到,我有这种秘宝吧。”
说话之间,祁象闭目养神,神识就沉到了识海之间,他努力存思冥想。片刻之后。他的印堂忽然发亮,一片明澈。
倏地,在他的额头之上,就浮现了一个文字。十分复杂的文字。
“水月秘文!”
在印堂浮现的,就是祁象至今,还没能够完全参透的水月秘文。这个文字,到底是蕴藏了什么奥秘。他只是略知皮毛。反正可以知道,那是非常玄奥的东西。
不仅玄奥,而且妙用无穷。
水月秘文在他印堂浮现的刹那间。密室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本来十分平常的密室,突然空穴起风,莫名卷起了不安分的气流。
一缕缕诡异的气息,从一个个非常隐秘的角落,飞快的涌现交织盘聚,纵横捭阖。
如果有人能以微观的角度观察,就可以发现这些诡异的气息,那是从青砖痕迹之中散发出来,如丝如线,密密麻麻,构成了一幅虚无的帛布。
在虚无的帛布之上,却是一个个闪烁金光的文字。
这些金光文字,祁象的肉眼是看不到的,另外他没开心眼,肯定也探查不了。
不过这个时候,水月秘文的功效,就体现出来了。
演化……
此时此刻,浮现在印堂上的水月秘文,文字线条忽然开始变化,依葫芦画瓢似的,把虚无的金光文字,一个个临摹演化成型。
一个个玄奥的文字,仿佛走马观花,浮光掠影,逐一在印堂闪现。百字碑的道韵痕迹,也随之深深烙印在祁象的心底。
百字碑的文字内容,并不是关键。
毕竟道家许多典籍,就收录了百字碑的内容。而且历代修道名家,也针对百字碑,著述了自己的见解。各种注释,或是大同小异,或是截然相反,容易把人绕晕。
反正修行一年多了,祁象对于道家典籍的注释,也有自己的理解。知道这些注释,可信,却不能全信。一定要牢记,因人而异四字。
毕竟大道三千,合适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不合适自己,又强行修炼的后果,不堪设想,反正很容易倒霉。
但是密室之中的百字碑,却与典籍注释不同。
因为这百字碑,那是吕祖烙印在砖石之间,其中贯注了道韵。
所谓的道韵,可以理解成为精气神。
众所周知,一个书法名家,在写字的时候,一定要足够的用心,那么写出来的字,才赏心悦目,充满艺术感染力。
这样的文字,才有资格称为书法作品,可以传承下去。
如果随便写,乱七八糟的,像小孩涂鸦一样。就算凭借书法家本身的名气,文字也可以卖得一个高价,但是没有艺术价值,估计在流传的过程中,很容易遭人遗弃。
无论古今,古玩字画,就是这样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
吕洞宾,未必是书法名家,但是祁象却十分肯定,他在书写百字碑,甚至于把百字碑文字“嵌”入虚空中时候,绝对非常用心。
所以一个个文字,都蕴含了他对道法的理解、感悟。
现在祁象要做的,就是接受这些感悟,并加以理解吸收,化作自己的经验。
所谓的智慧,其实就是经验的积累。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修炼之法,那是先贤前辈,在荆棘丛林之间,从无到有,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后学末进,特别是初学者,在翅膀没硬,羽翼未丰,飞不了之前,只要老老实实,沿着前人开辟出来的道路,一步一步走下去,基本不会有什么差错。
祁象又不蠢,就算想要逆天,也不会在这个阶段乱来。
只不过,百字碑文字的道韵,也十分的玄奥。他理解起来,非常的困难。就好像才学了简单数学的人,却非常要学习高等奥数,这肯定是自讨苦吃。
所以在参悟片刻之后,祁象就觉得心力耗尽,精神枯竭,不得不放弃。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死脑筋。只不过,在精神枯竭之后,再改修神魂之力,却精进了许多。
他的神魂,在夜游之境稳固下来之后,提升的速度,就立即骤降放缓。
这是正常现象,在登上一个高峰之后,自然会出现一条相对平坦的大道。这是缓冲地带,让人蓄积足够的力量,做好准备冲刺另外一个高峰。
不过由于太缓了,好像有停滞不前的感觉,也让他怀疑,是不是出现了瓶颈。
现在有一个精进实力机会,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总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一边经营着根本没有什么生意的茶铺,一边通过水月秘文,参悟吕祖百字碑的玄机。
经过一番水磨的功夫之后,他终于破解了一点百字碑的奥妙。
嗯,至少,他现在可以确定,百字碑的文字排列顺序。
要知道,他是看不到百字碑文字的,一个个精妙文字,只是通过水月秘文的演化,才朦朦胧胧的浮现在他的心头。
最让他无奈的是,百字碑文字,并不是古代常见的隶书、楷书,而是云篆。
一个个文字,金光闪烁,云气缭绕,非常的复杂。
祁象看了,也不认识。而且,他也不能确定,水月秘文开始演化的第一个文字,就一定是百字碑的句首。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的,但是参悟几遍之后,他发现水月秘文演化的第一个文字,却次次不同,并不是固定的。有时候前面一些,有时候后面一些,有时候在中间位置。
发现这个情况之后,祁象就差点抓狂。
庆幸的是,不管起首是前是中是后,至少在演化的过程中,一个个文字的顺序,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不然的话,他恐怕要疯了。
反正,凭着过人的记忆力,他把一百个云篆,按照环形诗的结构,逐一书写下来。其中没有任何断句,但是文字绝对没有丝毫的偏差。
之后,就是翻阅道家典藏,辨析云篆的具体含意。
如果是在古代,这肯定是繁浩的工作,不知道要翻阅多少道家典籍。可是现在是互联网的时代,内事不决,直接搜索……
祁象由衷感谢互联网工作者为这信息化社会所作出的一切贡献。
一搜,结果出来了。虽然有许多云篆,不能识别。但是几个简单的文字,却得到了许多权威道家人士的认证。
比如说气字,或者说……炁!
在道家思想之中,炁,不等于气。炁,那是能量,是灵体,是先天之气,代表了无极。而气,只是呼吸的气,后天之气。
百字碑中的气字,其实就是炁。
不过,那是现代文字的翻译,云篆中的炁字,又是另外的写法了。
祁象也是摸索了半天,在确定炁字的云篆无误之后,才算是把百字碑的断句界定下来。然后,他再在密室之中,演化百字碑文字,就有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受。
一瞬间,水月秘文演化的,就是这一个炁字!
诡异的是,这个云篆炁字,一直浮现在印堂之中,久久没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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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种子成,雷劫!
炁字长存,祁象也有些发懵……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因为这个时候,他惊奇的发现,炁字虽然固定浮现,但是在闪烁之间,却发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
没等他仔细感受变化的结果,他就发现身体之中的气机,也随之颤动荡漾起伏。
“这是……”
祁象又是一怔,注意力随之转移,只觉得身体气机,似乎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沸沸扬扬,动荡不安。
一瞬间,祁象感觉到全身的真气,就好像脱了缰绳的野马,在丹田之中骚动乱窜,然后奔腾而上,汇聚在印堂之间,最终慢慢地消融。
真气流逝、消失,一股空荡荡的虚弱感,立即让祁象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
祁象勉强镇定下来,急忙探查身体的状况,发现不仅是丹田真气全空,甚至于连肌肉筋骨之中的力气,也仿佛消失了,全身处于脱力的状态。
软绵绵的感觉,让他差点坐不住,要晃倒地上。
还好,只是身体虚弱,精神上却没出现什么问题,依旧饱满。相反,此消彼长,灵觉也变得愈加的清晰。
刹时,精神蔓延,包裹整个身体,祁象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完全掌控了身体,对于身体的任何变化,都了如指掌,细致入微。包括血液的循环,五脏六腑的新陈代谢,都清晰的映照在脑海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祁象福至心灵,立刻驱动隐藏在识海之中的那点灵光,使得灵光再一次转移到丹田。
之前,他屡次这样做,都没有成功。灵光一入丹田,不知道什么原因。丹田就产生一股排斥力,把灵光反弹出去。
可是现在,灵光一闪,坠落丹田之中。
“轰!”
丹田忽然炸起来了,卷起了滔天巨浪,就好像一轮红日,浮跃云海。在光芒万丈之间,云海之气翻腾起伏,十分的壮观。
这样的变化,也引起了祁象全身的震动。筋骨咔嚓作响,好像要断了。
在剧烈的震荡之间,他印堂之中浮现的文字,忽然当空落下,也进入到丹田之内。随即,文字化作一张符箓,把红日包裹起来,封锁得十分严密。
“咦?”
看到这样的状况,祁象有些吃惊发愣。在他迷惑不解之际,一个霹雳就打了下来,炽烈的电光在密室闪耀。
那是真正的霹雳,闷雷巨响。震得连地下密室,也抖了一抖。猝不及防之下,祁象受到了惊吓,差点心神失守。魂魄溃散。
灯光闪烁,惊雷连炸,电蛇飞舞。哪怕是身在密室。祁象也隐约感应到,外面天空应该是乌云密布,雷鸣电闪,大雨滂沱。
“又下雨了?”
春夏之交,恰好是雷雨连天是季节,三天两头下一场雨,不足为奇。
祁象稳定了心神,神识重新凝聚,慢慢地检查自身。
“好像……变强了?”祁象惊喜交集,感觉到空荡荡的丹田,再一次充实,而且鼓鼓胀胀的,盘聚了很厚实的力量。
在丹田的最中心,有一点灵光在闪烁,就好像一颗恒星,在不断的自转。每转动一次,就在冥冥虚空之间,吸取一丝丝游离天地的力量。
就是这些力量,源源不断的汇聚,注入丹田之中,形成了一片气海。
好吧,力量太少了,最多算是个小池子,谈不上海。
池子未满,还空余大半。
但是池子之中的一点力量,却非常的纯粹、干净、凝实。
“这先天一气的种子,算是种下了么?”祁象乍看,自然十分欣喜。随即下一秒钟,他笑容一僵,发现自己似乎高兴得有些早了。
先天一气的种子,在机缘巧合之下,算是种植成功了。问题在于,在种子的外层,却包裹了一层类似于封印的东西。
在封印的封锁下,那纯粹的力量,他根本驱遣不了分毫。
“怎么回事?”
祁象懵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百字碑?”
他皱眉揣测,隐约之间也意识到,这事与烙印虚空中的吕祖百字碑,脱离不了干系。
“养气忘言守,降心为不为……”
百字碑开篇,宗旨也十分明确,首先是要养气。炁,那是先天一气,修炼先天一气,却是以蕴养为主。
怎么养气?
当然是忘言守心,一个守字,自然就是关键。所以先天真气种子一种下,就在外面包裹了一层封印,看似是枷锁桎梏,其实是一种守护的手段。
现阶段,先天真气的种子,就相当于星星之火,在没有发展壮大之前,非常容易熄灭,自然是以温养为主。等到以后,先天之气足够强盛,自然轻易冲破封印。
祁象稍微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根源,顿时松了一口气,彻底安心。
“这也算是……意外之得啊。”
祁象的心情,又重新变得开怀。
“轰隆!”
忽然之间,又是一道惊雷乍响,闪电仿佛能够划破房屋,直透地下密室。
光暗起伏变化,祁象的眉头一皱:“怎么还在下雨?”
祁象隐约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正常,也随之结束了修炼,慢慢走出了密室,来到了店铺的外面。
此时,天空一片漆黑,犹如浓墨重染,一道道蛇形闪电,在浓厚的乌云之中,时隐时现,张牙舞爪,十分的恐怖。
祁象抬头,在观望雷电闪烁之时,隐约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压力。
“不对,非常不对。”
祁象表情凝重,心里忽然多了几分畏惧感,这十分的反常。雷电而已,从小到大,他不知道见了多少,从来没有害怕的时候。
他不是女孩子,天黑怕打雷。作为一个男子汉。他也有害怕的东西,但是绝对不是雷电。可是今天,看到天空上的雷电,他竟然有些发怵。
虽然说,今天的雷电,的确是多了一些。一道接着一道,仿佛银蛇狂舞,不断的闪烁。整个天空,类似于一个雷池,不停的散发闪电。
但是雷电再多。只要自己不作死,跑到山郊野外、大树底下,肯定伤害不了自己。屋里十分安全,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祁象这样告诫自己,随之漆黑的天空,忽然光亮大盛,数不尽的闪电,一同绚烂交织,就好像一张巨大的光网。笼罩了方圆数千里的空间。
闪电的光,太亮了,十分的耀眼,炽烈。
普通人乍看。不是眼花缭乱,就是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祁象却不同,眼睛看得十分清楚,只见在雷池电网之间。一道十分纤细,却透发出极为恐怖气息的紫色闪电,就在轰鸣雷声的掩盖下。无声无息坠落,劈向了一个方向。
“啊……”
祁象目光一瞥,全身就僵住了,甚至于灵魂、思维,也是一片呆滞,动也不敢动。当紫色闪电消失,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随之苏醒回神。
“……雷雷雷……”
祁象好像变成结巴了,声音磕磕碰碰:“雷劫?”
“怎么可能是雷劫,我一定是眼花了……”
祁象揉了揉眼睛,发现天空之上,尽管还是雷鸣电闪的样子,但是让他心悸、畏惧的感觉却消失无踪。
“雷劫啊……”
祁象惊魂不定,十分的惊恐,又有几分兴奋。他是第一次看到雷劫,之所以确定,那就是雷劫,主要是水月散人的记忆传承。
水月散人当年,不仅曾经目睹别人渡雷劫,他自己本身,也遭受过雷劫的轰击,自然不会陌生。被雷劈了,哪个不是记忆深刻,刻骨铭心啊。
问题在于,今时不同往日啊,古代有雷劫,倒是可以说得过去。可是这时代,灵气这么少,没有天地元气的牵引,怎么可能引发雷劫呀?
祁象就是想不通这节,才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然而,刚才那种惊惧、悸动,身体和灵魂上的压制,也做不了假啊。
“肯定是雷劫!”祁象吐了口气,定了心神,目光移动,看向了紫色雷电消失的方向,那里好像是……
“洞庭湖,秘境,老道士!”
祁象心头一颤,头发顿时有些发麻:“该不会那么巧吧。”
要知道雷劫一现,不是悲剧,就是喜剧。
当实力抵达到一定的高度,自然受到天地之力的排斥,从而引发天地元气的大爆发,这种情况下,雷劫就该出场了。
度劫,只有两个结果。
一是失败,不必多说,肯定很凄惨。二是成功,那就是一步登天了,与天地之力相融,进而掌控天地之力,成仙。
不是天仙,也是地仙,再差劲,也是鬼仙。
当然,不管是什么仙,都不是他可以对付得了的。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捏死。
“怪不得,那老道士忍气吞声,还特意把百字碑这样的秘宝拱手相让,敢情在谋划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才急于把我打发走……”
祁象恍然大悟,脑子飞快运转,许多事情也豁然开朗。
“脱胎玉,脱胎玉肯定是关键!”
祁象灵觉敏锐,感觉自己似乎把握住了事情的真相:“老道士要脱胎玉,恐怕不仅是维持灵树的生机而已,似乎还在布置什么手段,逆转生死的手段……”
........
累了,今天只有两章。最近写得急,感觉有些乱了,要重新梳理一下剧情,放慢一下速度,请大家见谅。

第339章 蹊跷(求月票,请支持)
“倒是小看那个老道士了。”
祁象喃喃自语:“虽然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但是,一旦让他成功了,貌似我肯定要倒大霉。靠,真是老狐狸,处心积虑啊。”
“不过,如果他失败了……”
祁象有些焦虑不安,不由得在店中慢慢踱步,来回走动。
“失败的话……算了,不咒他了。”
祁象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天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雷劫似乎已经结束了。不管是成功,或者失败,都不是他能够阻止得了的事情。
“听天由命,还是赶紧撤离?”
祁象琢磨起来,忽然一咬牙,也有了决定。他随手抽了一把伞,然后关上了铺子,再冒着滂大雨,径直出门而去。
此时,雷电闪烁,雨水飞洒,街道上已然不见行人,只有稀疏的车辆经过。他好不容易,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之后,祁象也没废话,开口示意:“师傅,去湖边。”
“哪里的湖边。”司机问道,心里也嘀咕,这大雨天的,去湖边干嘛?
“岳阳楼边上……”祁象随口回答,催促道:“快点,我要去观赏雨景。”
“……知道了。”
司机释然,觉得年轻人,有些文青怪癖,也是可以理解的。车子启动,雨天不敢开快,缓缓的绕行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祁象付钱,就撑着伞快步走去,来到了洞庭湖边上。
大雨连天,湖面是雾气朦胧,一片迷茫,根本看不到具体的情形。
“轰隆!”
又是惊雷炸响,一道闪电在湖面上空掠过,白炽的光芒。却也照亮了一点空间。
祁象目光一瞥,只见湖面上有白色的东西漂浮,看起来好像是鱼虾,只不过肚皮向上,似乎是被雷电劈死了。
“好惨烈……”
祁象看了一眼,又转移视线,观望冥冥虚空。
可惜的是,湖面上空只有滚滚雨水飞扬,大珠小珠坠落,斜打在湖面上。留下了数不尽的坑坑洼洼,以及一圈又一圈,层层叠叠,相互交融的涟漪。
除此以外,以他的眼力,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了。
“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祁象有些纠结,现在是雷雨天气,他也不敢贸然潜入湖底。进入秘境。最重要的是,谁知道经过雷劫之后,秘境是什么状况。
两眼捉瞎,随便进去。要是被劈了,咋办?
这事本来和他没关系的,由于他的自作死,真死了。岂不是很冤枉?
祁象迟疑了下,观望良久之后,立即打道回府。
他决定。不急着走,先观望一阵再说。哪怕老道士,或者灵树成功度劫,也要先休养一段时间,不可能那么快找他的麻烦。
主要是他,也有些舍不得百字碑啊。
百字碑的奥妙,他还没有参悟多少,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是至理!
祁象带着复杂的心思,慢慢回到了铺子之中,然后倚门望雨。
这雨,已经下了几个小时,却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倾盆大雨,一直持续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才算是削减,慢慢变缓。
清晨,上班族出门,也是十分麻烦。
一些道路上,淤积了不少水坑、泥泞,给大家的出行,带了不少困扰。
幸好,城市的排水系统不错,也没什么房屋受淹。
早上,八、九点钟,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一抹温和的阳光照射下来,天空还有一道绚烂的彩虹跨过,煞是好看。
祁象一晚没睡,就坐在铺子之中,静静的等待。
他有一种直觉,今天应该会有人来找自己。不过是福是祸,他也拎不准……
铺子门外,隐约传来,挲挲挲的声响。那是环卫工人,正在清扫街道。长长的扫把,划过混凝土路面,轻轻的一刮,声音有些韵律。
祁象眼睛没看,光是聆听声音,就知道环卫工人扫得很认真。积水、残叶,清扫干净,路面又恢复了干净整洁的状态。
不过在整齐有韵律的打扫声中,又有几分不和谐的动静。似乎有人走来,零乱的脚步声,破坏了扫帚颇有韵律的美感。
这不和谐的杂声,让祁象的眉头一皱。片刻,杂声逼近,似乎是朝铺子而来。他的耳朵灵敏,甚至还听见了两人对话的声音。
“二叔,真的要找他呀?”
“出了这档事,不找他,找谁?”
“可是……我觉得,这种事情,完全是天灾,意外啊……”
“小蝶,你还年轻……总之,听我的,准没错。”
两个人站在铺子外面,窃窃私语,争论不休。
祁象听见了,顿时心中一动,他一凝神,各种心思困扰,立刻如潮水消退,恢复了心灵空明,清静似水的状态。
“笃,笃!”
与此同时,有人在铺子门框上敲了一敲,算是一种礼节上的问候、提醒。
“……请进!”
祁象开口,随即坐在茶桌旁边,慢条斯理的取来陶壶注水,再搁在小炉子上,以拇指头大小的炭火烹煮。
外面的人进来,就看到了一幅悠然自得的场面。
“哎,师父,煮茶呢?”
有人率先说话,是个美女的声音。
不出意料,就是花蝶。
祁象连头都不抬,在烧水的时候,顺便清洗杯盏。一只只小巧玲珑的杯盏,无声无息的在水中打滚,再用夹子取出来,搁在桌面上。
“师父,你这里的生意,太清冷了吧。”
花蝶语气之中,有几分往伤口撒盐的意味:“几千块一壶茶,就没人投诉你?”
“小蝶,不要胡说八道。”
旁边有人制止。低声一喝,然后笑着说道:“世上庸人多,不明白大师亲手泡制的茶中真意,往往容易错过机缘。”
花蝶撇嘴,低声道:“真会拍马屁。”
花文武装做没听见,很客气的说道:“道长,又冒昧来扰,请多见谅。”
“坐……”祁象引手,才算抬头:“欢迎!”
花文武还打算谦逊礼让,花蝶已经不客气的坐在祁象的旁边。笑嘻嘻道:“师父呀,要不要我给你引见几个客人?”
“都是像我二叔这样的土豪,衣兜里头不差钱。”
花蝶建议道:“不过,几千块太便宜了,翻上一番,报价几万,走最高端的路子,他们恐怕更乐意掏钱。”
“小蝶,不要瞎说。”
花文武脸一黑。教训道:“你没看出来吗,道长经营铺子,不是为了钱。我琢磨着,应该是为了体验生活。历练红尘……”
“错了,我就是为了钱!”祁象开口道:“能坑就坑……只不过,聪明人太多了,都没见有傻子上当……”
“啊……哈哈。道长真会开玩笑。”
花文武很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道长,实不相瞒。我们这次过来,那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情?”祁象也有几分好奇。
“没啥大事。”
花蝶心直口快,没有半点卖关子的意思,直接说道:“主要是昨天,下大雨,又打雷。今天一早,我们接到报告,说是家里的老宅子,被雷火击中了,焚烧了大半。”
“什么?”
祁象瞳孔收缩,哪怕心里有了一些准备,也吃了一惊。
“本来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花蝶自顾说道:“但是二叔他去看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疑神疑鬼的,觉得事情不简单,就想请你去看看。”
“咳!”
花文武更加尴尬了,颇有些不自在。毕竟作为一个生意人,他已经习惯拐弯抹角的和人谈事情。花蝶这么直接,反而让他不习惯。
不过他马上镇定下来,微笑道:“道长,这件事情,我觉得有些蹊跷。毕竟花家老宅,已经有许多年历史了。”
“数百年来,无论是刮大风,还是下暴雨,再恶劣的天气,也经历不少,宅子一直平安无事,可是今天却……遭遇了意外。”
花文武迟疑道:“在我看来,这事有些反常啊。”
“二叔,肯定是你多心了。”
花蝶摇头,叹气道:“意外之所以是意外,那是不可控的,没有规律可言。再说了,以前没事,不代表一定安全啊。”
“类似这种风险,不可预测的事情,太多了……”
花蝶貌似很喜欢和人唱反调,哪怕这人是她二叔,也要争论一番:“飞机、高铁,足够安全了吧,也有失事的时候。”
“更何况是宅子,昨晚那么大的雷,宅子矗立在荒山野外,被劈也正常。”
花蝶笑眯眯道:“二叔,我们应该高兴,很早以前,就搬离宅子了。不然的话,那雷就该劈你们了。”
“这叫什么话……”
花文武不悦白眼,也明白这个大侄女的性子,懒得和她多说,继续看向祁象,态度十分诚恳:“道长,突然发生了这事,让我心中不安。不知道您是否有空,指点一二?”
“好!”
祁象没有半点迟疑,直接点头:“去看看……”
“太好了。”
花文武连忙说道:“道长,外面有车,您看……”
“走!”
祁象起身,也不管烧沸的开水,转头对花蝶道:“你帮我看店,我们去去就回。”
“我看店?”
花蝶不乐意道:“凭什么……我也要去。”
“小蝶,听话,你留下。”
花文武表示支持:“我们一会,就回来了。”

第340章 来人,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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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顾花蝶反对,就直接把她抛弃,快步出门离去。
一辆豪华轿车,就停在铺子不远处。司机在那里等候,看到两人过来,立即打开了车门,恭迎他们上车。
“嘟……”
车子引擎一响,很快就启程,前往位置偏僻的郊外。
不久之后,车子在荒山停下,祁象隔车窗一望,就看到山上一栋宅子,仿佛被人蹂躏过一般,七零八落,破败不堪。
“这么严重啊?”
祁象下车,驻足打量,眉头一皱。虽然听了花文武的表述,知道宅子被雷击了,又发生了火灾。他本来以为,大雨滂沱,火灾也会被浇灭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情况居然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整个宅子,十几栋房屋,至少烧毁了大半。哪怕砖墙之类的,没受到什么损毁,但是屋顶的木板、瓦片,却是全部融碎。
一个个残败的房屋,到底可见焦黄乌黑的颜色。
不等花文武招呼,祁象就径直走近,来到了宅子的门口。此时此刻,宅门也烧毁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轮廓在。
宅院中的花草树木,也难逃劫难,被烤得外焦里嫩,枝叶凋零。
“惨……”
祁象环视一眼,不忍直视。
“道长。”
与此同时,花文武走来,表情也没有多少伤感。不要说宅子只是烧毁大半,就算全部化为灰烬,他也不见得多伤心。
毕竟作为一方土豪,区区一栋老宅子,他肯定不会放在眼中。就算宅子烧成尘埃,他也随时可以掏钱。叫人在原址上,再还原一栋。
而且还是一模一样,修旧如旧。
所以说,宅子是否完好无损,花文武是不在意的,他比较关心的,却是发生在宅子之中的一些异常状况。
比如说,那口大坑。
此时,花文武低声道:“道长,请移步到后园……”
“后园?”祁象眼眉一动。立即想到了后园中的大坑。当下,他没有半点异议,就跟着花文武轻步走向后宅。
一路上,摔落下来的残碎瓦片,撒了一地,也算是一些小障碍。
两人也不介怀,走走停停,绕来绕去,很快抵达后宅。
走到宅后。祁象一看到大坑,就知道花文武,为什么要请他过来观看情况了。
因为昨晚,大雨连天。降雨量非常的充沛,甚至连洞庭湖的湖水界线,也涨高了几寸。但是大坑之中,却依旧是滴水不聚。甚至连泥土,都是干燥的,没有半点水分。
反常啊。反常必有妖。
就算这里,属于石灰岩地质,水流可以渗透地下。但是被大雨浇灌之后,多少也会留下一些湿痕吧。
但是这个大坑,不要说湿痕了,连湿气都没有。相反,只要走到坑中,就能够感受到一股闷热的气息涌来,好像在烈日中暴晒,在沙漠中行走一样。
“果然有古怪。”
祁象低头打量,心思千回百转。
“道长,怎么样?”
花文武忍不住开口道:“这个坑……好像挺奇怪的。还有昨天的雷火,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家这栋宅子,也不算多少拔尖的建筑。”
“就算要劈,也要先劈了山上的树木才对,没理由劈宅子呀。”
花文武犹豫了下,声音一下子低了几分:“最重要的是,昨晚的大雨,差点连街道都淹没了,但是这大坑,居然没有一点积水,也很不合理。”
“……眼力不错,观察细致。”
祁象点了点头,随即轻轻跃进了坑中,边走边看。
“道长,小心啊。”
花文武微微一惊,旋即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心情,犹豫片刻之后,也跟着走到坑里,学祁象四处打量。
不过,花文武最多觉得这事怪异,真让他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只不过花文武想到,祁象这个高人,曾经想买这栋宅子。现在宅子,又出了奇怪问题,自然联系起来,干脆请他过来帮忙查看。
看了半晌,花文武忍不住问道:“道长,有发现吗?”
“有……”
祁象坦然,顺手一指:“这坑,也被雷劈过。”
“啊?”
花文武骤然一惊:“真的吗?”
“应该不假。”
祁象蹲了下来,随手抓起一把干燥的泥沙,示意道:“这焦灼的痕迹,一看就是雷火焚化之后,遗留下来的残余。”
“很像……”花文武深以为然,随即迟疑道:“所以说,大坑中的异常,可能是雷火一劈落下来,把积水蒸发了?”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祁象嘴角一扯,露出一点笑容:“其实,你大可安心。要知道雷霆之力,可以降龙伏虎,除魔辟邪。就算宅子之中,原本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被雷火一劈,也灰飞烟灭了,不可能还能够为患作祟。”
“啊……”
花文武一听,顿时惊觉,喜形于色:“多谢道长提醒,是我想得太多了。”
“嗯。”
祁象笑了笑,转身道:“既然没事了,那就走吧。”
“呃……”
花文武一呆,旋即反应过来,急忙抢步先行,在前边引路,赔笑道:“道长,不好意思,为了这点小事,烦劳您白跑一趟。”
“没事……”
祁象无所谓:“在铺子宅久了,出来走走,也好。”
两人一边说着,轻步离开宅子。毕竟宅子起火,又被大雨一浇,四处散发出含糊的气味,不怎么好闻,自然要走快两步。
在离开宅子之际,祁象眼睛的余光,多瞄了一眼。目光有几分异样。他刚才探查过了,原来连接大坑与秘境之间的通道,似乎已经不复存在。
“断了,切断了联系……”
祁象默默沉思:“不知道是老道士干的,还是雷劫的缘故。”
由于缺乏足够的信息,他也摸不准具体的情况。不过也可以肯定,秘境绝对是出现了什么变故,以至于连秘境通道也毁坏了。
祁象真的好奇了,甚至于有种冲动,马上投湖……咳。潜入洞庭湖中,看看湖底衔接秘境的通道,是不是也破坏了。
不过,祁象到底还有几分定力,克制住了这个冲动。
随即,在花文武热情招呼下,祁象又钻进了车中,轻快返回城市店铺。
回程速度很快,大概半个多小时。就顺利回到铺子。
祁象下车,才打算进门,却心生预兆,让他步伐一滞。停在了门口。
花文武一愣,急忙问道:“道长,怎么了?”
“……没事。”
祁象摇了摇头,轻声道:“似乎。店里来客人了。”
“客人?”
花文武迷惑的张望,只见铺子四周,没停什么车辆。门口之内。又有一个大大的屏风挡住了视线,没见什么客人啊。
祁象没回答,站在门口定了定神,轻吸了一口气,表情变得十分郑重。
“该来的,还是来了。”
祁象目光流动,迎难而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倒要看看,等着我的,究竟是什么人。”
刹时,祁象大步走进了铺子之中,目光一扫,却愣住了。
“师父,你回来了。”
适时,花蝶仿佛真正的蝴蝶,翩跹扑飞了过来。她的脸上,好像有几分紧张不安的意味。在看到祁象之后,才吁了一口气。
“……来了个怪人。”
花蝶凑近,小声嘀咕:“你们才出门,他就来了。进来之后,又不说话,就干坐在那里,很恐怖的样子,我还担心他是不是坏人,琢磨着要不要报警……”
“知道了。”
祁象目光沉凝,慢慢挥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要招待客人。”
“啥?”
花蝶一怔,旋即杏眼圆睁:“师父,你太无情了吧,过河拆桥!”
“小蝶,不要胡说八道。”
花文武很有眼力,急忙把花蝶扯了过来,然后笑道:“道长,您有正事,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看什么看,走了走了……”
花文武很识趣,生蛮地拉扯着花蝶,不顾她跌跌撞撞,直接离开了铺子。
“好走,不送。”
祁象真的没送,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定定地望着坐在藤椅上的斗蓬人。店中的客人,全身上下,包裹着一层黑袍,连同覆盖脑袋的斗蓬,仿佛一个套中人。
不要说相貌了,就连是什么样的身材,也分辨不出来。然而祁象乍看之下,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的气息就可以肯定,这是自己的老熟人。
在祁象打量对方的同时,他也可以感应得到,对方也在观察自己。
一时之间,两人沉默对视,久久不语。
半晌之后,还是祁象开口,打破了沉寂:“前辈,有事?”
祁象的心弦,已经扣了起来,不仅是在戒备,甚至于连异宝龟甲,也暗藏在手掌心上,整个人蓄势待发,就等开撕了。
没想,他的愿望落空,黑袍斗蓬人,似乎没有开撕的打算。只见这个时候,他慢慢掀开了斗蓬,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祁象一看,眼睛顿时圆睁,然后瞳孔急骤收缩,凝聚成为针尖一点。
“嗬嗬嗬……”斗蓬人似笑非笑,声音十分的低沉、沙哑:“道友,我此来有事相求,希望你不要拒绝。”
此时,祁象的心头,就好像有小鹿乱撞,砰砰砰的直跳。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稳定心神,声音也在发颤:“说,什么事?”

第341章 送你一份大礼
祁象声音发颤,极力掩饰心中的骇然,惊恐之意。
主要是,黑袍斗蓬人……不对,那不像是人了。他……或者,它,就好像奇幻电影之中的树人,以树为身体,枝叶为头发,再在树干之间,化出一张类似人的脸。
枯瘦树纹,就是脸上的皱纹,十分的诡异离奇。
“树树树……妖!”
祁象真的没有想到,会真切的看到树妖的存在。不过细看之下,祁象也感觉,这树妖脸孔,十分的熟悉,隐约有老道士的三分形象。
只不过,人脸镶嵌在树上,已经面目全非了,他也不好肯定。但是那气息波动,以及说话的语气、举止、神态,无一不表明,斗蓬人就是老道士。
问题在于,这老道士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在震惊之后,祁象也逐渐回神,心思百转,隐约有几分揣测……
“道友,你不要瞎猜了。”
与此同时,斗蓬树人似乎看穿了祁象的心思,坦然道:“没错,我是修炼了巫妖转生诀上的一些功法,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模样。”
“是吗?”
祁象干笑了下,没诚意的祝贺道:“恭喜,恭喜。”
“化为非人,何喜之有?”老道士不喜不悲,十分的淡然:“况且,昨天的异象,我不相信,道友一无所觉。”
“异象?”
祁象装傻道:“什么异象?”
“道友,不必再多疑。也不用提防着我,要知道……”老道士沉默了下,才开口道:“要知道。我就快要死了。”
“什么?”祁象狂震,心神终于失守。他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老道士明明修炼了巫妖转生诀,而且看起来,还成功了,以至于可以在阳光底下,光明正大的行走。这分明是度过雷劫。苦尽甘来的节奏。
他怎么会冒出来一句,说自己快要完蛋了呢?
坑人么?
祁象皱眉,感觉又不像。
毕竟老道士没这样做的理由。换成是他,如果实力大增,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对手。
把什么云中雾、鲁西平之类的混蛋。一个个按死。
以己及人,祁象也觉得,如果老道士度劫成功,肯定也会找他算账。有强悍的实力,再来兴师问罪,当然不需要撒谎骗人,硬上就行。
虽然祁象有自信,可以确保自己平安无事。但是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一个平安度过雷劫的高手。
骗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呀?
在祁象思潮起伏之际,老道士哈哈一笑,声音十分淡定从容:“放心,我真的要死了,而且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我现在是勉强吊着一口气,等你回来……”
老道士声音多了几分低沉:“你没看出来吗,我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就是害怕动作太激烈,泄了这一口气,等不到你回来。”
“嗯?”
祁象一瞄,发现还真是这样。老道士不说,他都没注意到,现在一提醒,他就发现了。老道士的坐姿,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仿佛老树盘根。
好吧,老道士现在,的确就是一棵树。不过由于他全身套在黑袍中,祁象也看不清楚,他的生命气机,到底是不是在流逝。
“为什么?”祁象忍不住问道。
“也不为什么,天谴雷劫之威,岂是我辈修士轻易度过的?”老道士仿若枯树的脸上,出现了莫名色彩,有不甘,有悲伤,有释然,最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雷劫……”
祁象语气也很多复杂:“你昨晚……不是没事了吗?”
要知道,雷劫一落,不是生,就是死。一般来说,没有第三种可能了。如果说,老道士度劫失败,应该当场暴毙才对,不应该拖到现在。
“我也想没事。”
老道士表情苦涩,坦诚道:“我失算了,估计错了雷劫的威力。本来以为,在末法时代,雷劫的威力,也应该削减。没有想到……唉!”
老道士长叹,表情有些苦涩:“按常理来说,我挡不住雷劫,应该当场灰飞烟灭才对。不过巫妖转生诀,还有通灵脱胎玉,倒也是十分的玄妙,在我即将消亡之时,还能够在死中求生,给我带来了一点生机。”
“当然,生机之中,也有死意。”
老道士闭上眼睛道:“最恐怖的是,雷劫仿佛也有灵性,知道我未死。一缕雷电,也缠绕在我的身体核心之间……”
“唰!”
祁象听到了这话,立刻倒退了十几步,走到了门口位置。大有见势不妙,立刻撒腿逃命的架势。
见此情形,老道士啼笑皆非,摇头道:“这我的劫数,与外人无关。就算雷电爆开了,也是直接针对我,伤不了他人。”
“是吗?”
祁象有些怀疑,反正站得很远,绝对不敢靠近半步。与此同时,他也是满腹的疑问:“既然如此,那你来找我……是想和我同归于尽么?”
“哈哈!”
老道士又笑:“本来,有这个打算……”
老道士故意一顿,却惊讶的发现,祁象居然没跑,立时有些意外:“你不怕?”
“怕……”
祁象撇嘴,没好气道:“怕肯定是怕的,但是我又不蠢,能够分得清楚,什么是真话,什么是戏谑。”
“不是戏谑,我发现自己命不久矣,真有这个想法,拉一些人陪葬。”
老道士语气平淡,却听得祁象一阵局促不安、心惊肉跳。因为他感觉到,这一回老道士说的不是假话了。
“不过后来。我就改变主意了。”
老道士语气一定,眼睛十分平静,已然勘破了生死。有几分超脱之光:“人生在世,不能求得大道,终归是要死的。”
“死而已,又有何妨,尘归尘,土归土。从虚无中来,又回归虚无。也算是一个轮回。”
老道士声音充满了禅意,但是这一份禅意,也没能保持多久。就让他自己给破坏了。他突然睁开眼睛,有几分激动:“然而,我死了,不要紧。师父大恩。我却不能不报。”
“师父……”
祁象眼中充满了惊诧之色。他自然明白,老道士口中的师父,自然就是那株苟延残喘,半死不活的灵树。问题在于,灵树不是让他给炼化了么?
祁象有眼力,自然看得出来,老道士修炼巫妖转生诀,炼化了灵树。然后人树合一,才会变成这个模样。
既然是人树合一。老道士又占据了主导地位,按常理来说,应该抹去了灵树本身的灵智才对。那他还提什么大恩,岂不是很荒谬?
祁象不解其意,却没有多问。
因为,老道士这时候,突然站了起来,身体飞快的膨胀,撑裂了黑袍。转眼之间,一棵树木,就出现在店铺之中。
树木与人等高,光秃秃的枝桠,瞬息抽枝发芽,变得枝繁叶茂。不仅如此,树林的根系,更是咔嚓一声,直接穿透了坚硬的地板,深入到地层之间。
祁象乍看,眉头顿时一皱,不知道老道士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树木之中,老道士的身影若隐若现:“道友,我送你一份大礼,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如何?”
“又来……”祁象怕了:“不必了吧。”
“道友,放心。这一回,我先送你大礼,再让你酌情答复。”老道士说话之间,树根竟然直接把地层撑破,露出了黑乎乎的地下密室。
“你……”祁象又惊又急:“你要干嘛?”
“道友放心,我没有恶意,更不想毁坏吕祖遗物。”老道士微笑,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些痛苦之色,树干枝叶也在剧烈的颤抖。
须臾,祁象感觉到,地下密室之中,也出现了剧烈的震感,一股股强烈的气机波动,就好像山崩海啸似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祁象脸色顿变,但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金光闪烁,店铺的半空之中,突然多出来一张金色的丝帛。
在丝帛之上,却是一百个云气缭绕,闪烁金光的文字。
百字碑……
祁象一看,就彻底呆愣,瞠目结舌。没有想到,存在于虚空烙印之中的百字碑,竟然硬生生地让老道士抽取其中的道韵,然后无中生有,塑化成型。
“这是礼物。”
老道士声音轻颤,有几分虚脱的感觉。他的声音落下,飘浮空中的金丝锦帛,就慢慢地坠在了祁象的面前。
祁象一呆,下意识地伸手一接。丝帛入手,轻柔若无物,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质感,这说明丝帛属于有形有质的东西。
“怎么样,这一份礼物,满意吗?”老道士笑问,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本来郁郁葱葱,十分繁茂的枝叶,更是有几分萎靡不振的迹象。
祁象沉默,目光闪烁,半晌才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情?化解你与唐家的因果么?”
“不,不需要了。”老道士摇头:“唐家的因果,我已经偿还了。脱胎玉,我也拿得心安理得,没有半点歉疚之意。”
祁象皱眉,有些不解:“那你还想让我帮什么忙?照顾村里老少?”
“不用,村里老少,我已经托付给阿三。”老道士继续摇头:“以他现在的能力,或许成不了大器,但是庇护一村百姓,还是绰绰有余的。”
“再见!”
一瞬间,祁象把手中的丝帛一扔,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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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灵树的种子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老道士不计前嫌,居然送他一份大礼,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祁象又不傻,肯定要跑路。
然而,他身体一动,才迈出一步,却惊骇的发现,前面多了一堵墙,一堵无形的墙壁,把他挡了回来,根本前进不了。
不必多说,肯定是老道士在搞鬼。
祁象皱眉,心弦也随之一扣,全身绷紧了。
“道友,不必惊慌,听我把话说完。”
此时,老道士的声音传来,十分的含糊,有虚无缥缈之感。祁象转头一看,发现他不仅是声音发虚,树木似的身体,更是从根部,一点一点的溃散。
“啊……”
乍一看,祁象心头惊颤,终于肯定,老道士没有撒谎,他果然快要死了。
一股毁灭生机的力量,就在老道士的身体之中,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这是由内及外的过程,由下而上,树根腐朽、崩裂,化为灰烬,烟消云散。
老道士仿佛没有察觉,语气十分淡定,平静:“我大限将至,长话短说。”
“我死了,也没什么,也算是死得其所。但是,却不能这样白死,连累了我师父。”
在老道士说话的时候,他身体溃散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就从树根蔓延到了树干,最后换成树冠枝叶。
一时之间,老道士的身体,变得十分的模糊,也让祁象看得心惊胆战。不是怕老道士的灰飞烟灭,而是害怕他在灰飞烟灭的过程中,不断闪烁的毁灭力量。
祁象真的担心,那股恐怖的毁灭力量,突然之间在店铺炸开。那个情况。不仅是老道士魂飞魄散,他也肯定要跟着遭殃。
还好,这事没发生。
老道士也知道时间不多,声音也加快了几分:“巫妖转生诀,果然是十分的玄妙。能在死亡之中,博取一线生机。”
“能以我之死,换得师父的一点生机,值了。”
老道士哈哈大笑,整个身体完全溃散,只剩下一团好像灰渣一样的物质。还飘浮在半空,勾勒出人形的虚影。
“道友,这事就拜托你了……”
老道士说了最后一句话,一阵风拂过,半空中的残渣,也随之灰飞烟灭。老道士也彻底的消失了,魂飞天外。
祁象见状,也顿时一懵,心底就好像有一群羊驼践踏而过。靠。废话了大半天,到底是什么事情,还没有说呢。
祁象很生气,却不敢发作。破口大骂,甚至于一动不敢动。
因为这时候,半空中的毁灭力量,还没有消失呢。那恐怖的气息。依旧笼罩在店铺四周,那种毁天灭地,断绝一切生机的波动。缓缓的盘旋。
祁象大气都不敢喘,如果不是确定,那毁灭力量没有扩散的迹象,他恐怕已经祭起了龟甲直接破空潜逃。
“轰!”
倏地,整个空间,突然一震。
一股无形的气息,突然像海浪似的,席卷扫荡,汹涌澎湃的扩散。
刹时,祁象头皮发麻,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抹气机已经在他的身上掠过。一瞬间,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处于窒息的状态。
万幸,气机一扩,就散了,消散于天地之间,无影无踪,了无痕迹。
“扑通。”
与此同时,祁象顾不上形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擦拭在额头上冒出来的汗。他真的被吓着了,以为要完蛋。
“呼……”
祁象拍着胸口,长长的吐气。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动作一滞,心有灵犀似的,猛地抬头一看。只见这时,在虚无的空中,突然无中生有,形成了一个针尖似的小漩涡。
漩涡极小,却好像一根杠杆,可以撬动整个天地。
祁象看得清楚,在漩涡旋转之间,一丝丝一缕缕,游离在天地的生气,就飞快的汇聚,然后融入到漩涡。
漩涡逐渐扩大,从针尖一点,转眼之间就变成拳头大小。
此时,漩涡也成了气候,立刻带动了整个铺子空中的气流盘旋,一股浓厚晦涩的气息,也随之在漩涡之中迸现。
“这是……”
祁象坐在地板上,呆呆的仰望半空。他眼睛一眨,就看到了一抹绚烂金芒,仿佛烈日浮出水面,尽情的闪耀万道金光。
金光耀眼,祁象下意识的把眼睛一闭,等他再次睁眼观望之时,只见绚烂的金光消失,连同搅动风云的漩涡,也无声无息的散去。
在半空之中,却多出来了一粒东西。
一粒杏黄如金,却只有绿豆大小的东西。
乍看,祁象若有所思,轻轻的伸出手掌。半空中的东西,也仿佛有灵性似的,一点一点地坠落在他手上。
东西落在掌心,祁象感觉微微一沉,说明东西很有分量。他凝神打量,东西有点儿压手,感觉很像是金属。
不过,祁象却可以肯定,这不是金属。另外就是,东西很坚硬,比钢铁还硬。他随手捏了一捏,虽然没使上多少劲,但是却被东西硌着了。
“这是什么玩意?”
祁象莫名其妙,考虑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等等,难道是……种子?”
“灵树的种子!”
祁象目光一凝,豁然开朗,拨云见日。一瞬间,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老道士想拜托他什么事情了。
“果然是一点生机……”
祁象想通了,也明白老道士为什么坐以待毙。敢情,他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在转化灵树之上,硬生生地把灵树逆转成为种子的状态。
种子,就意味着希望。
灵树全部的生机,就蕴藏封印在种子之中。只要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就能够破壳而出,重新茁壮成长,焕发第二春。
“好算计……”
祁象忍不住感叹,事到如今。他也在怀疑,老道士一开始的目标,几十年的布置,是不是就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不过,他不怕失败么?”
祁象所指的失败,不是指转化种子失败,而是指种子重新栽培成树失败。要知道,这可是灵树的种子,不可能随便种在地里,就可以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灵树灵种,肯定需要合适的土壤,要有足够的灵气孕育,才有可能培植成材。
问题在于,在末法时代,想培植一棵灵树,无疑是痴人说梦。
所以……
祁象又是一叹:“你还真是敢赌啊。”
老道士赌上一切,就是为了一个十分渺茫的机会,一个有可能不会实现的希望。
这个决定。看似十分的愚蠢。
但是祁象却清楚,这也是老道士唯一的机会了。毕竟没有了灵气的供养,灵树本来就已经接近死亡的边缘,要是没有什么转机。灵树是死定了。
可是现在,灵树转化成为种子,必死之局就变了。
种子的状态,介于生与死之间。那是一个十分微妙而平衡的情况。
成则生,败则死。
不成不败,就是种子。哪怕种子没有灵智。却有生机。
只要种子一天不灭,至少还有一点希望。
为了这一点希望,老道士连命都舍弃了,还真是拼。他在临死之前,却说这一切值得,让祁象知其心,却很难理解他的举动。
毕竟祁象自觉自私自利,可没有这种英勇无畏的奉献牺牲精神。
此时,捏着种子,祁象却犹豫了,脑中想到的是,这灵树种子,拿来入药炼丹,效果应该不错吧。如果……
祁象看看种子,又看看桌面上的金丝锦帛,难免有几分纠结。
按理来说,老道士已经灰飞烟灭了,他又没有答应什么,怎么处置种子,也肯定没有人监管、阻拦、谴责。
问题是,心关难过……
祁象无奈叹气,拿了人家的好处,转手把人卖了,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估计那老道士,也看穿他这个性格,才放心把种子交付他手上吧。
修士也是人,也有底线的。
随便践踏底线,不畏心魔的人,不是没有,但是肯定极少。
祁象就怕把种子入药炼丹之后,这事就成为自己的心结。要知道心结一起,指不定就会发展成为心劫。
心劫一起,传说中的心魔来袭,他怎么挡?
祁象本来以为,在末法时代,心魔这种东西,可能也消失了。但是昨晚的雷劫却给了他一个震慑,而且还是十分强烈的警示。
有些东西,不是他觉得没有,就一定没有了。
祁象考虑半天,觉得还是不要轻易以身试法。这个法,不是法律,而是道法,大道法则。俗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能够瞒得过去。
况且……
祁象目光一转,注意力转移,也顾不上灵树种子了。他注意到,在店铺的上空,有一个普通人看不见,他却能够察觉出来的无形空洞。
空洞是伴随刚才的漩涡成型的,现在还在盘旋,散发出一阵阵气息波动。
祁象看了一眼,忽然一跃而起,直接没入空洞之间。
一瞬,他整个人消失了,经过一番天旋地转,类似于失重的状态之后,他就出现在一片迷茫空间之中。
这是秘境!
祁象环视一眼,却惊奇的发现,秘境空间似乎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与之前死气沉沉,快要崩溃的迹象,截然不同。
在他看来,整个空间之中,虽然依旧弥漫灰蒙蒙的死气,但是一缕缕死气之间,却蕴藏了生机的能量……

第343章 禁法,符阵!
死中带生,这分明是秘境复苏的迹象呀。
祁象看了一眼,顿时惊喜交集,又觉得一阵困扰。
“为什么会这样?”
祁象仔细打量,身体立即一僵。因为他在秘境空间之中,看到了一丝丝雷电之力。就是这些雷电之力,在吞噬、分解死气,随之转化为生机灵气。
“诶?”
祁象察觉这个情况,难免瞠目结舌,有些难以置信。雷电之力,不是毁灭摧残生机的吗,怎么还能演化生机?
他懵了半晌,忍不住琢磨:“难道是巫妖转生诀?不对呀,巫妖转生诀再厉害,貌似也没有这样的神奇功效……”
祁象的手中,就有一本巫妖转生诀的秘籍,其中的法门他虽然没有修炼,但是也知道其中的威力,以及能够达成的效果。
问题在于,巫妖转生诀再厉害,也不可能救活一个衰亡的秘境啊。
祁象沉吟,小心翼翼的避开游离空间中的雷电之力,然后专注的观察。片刻之后,他心中微微一动,也有几分明白过来。
他突然想到了,中国传统的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
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
惊蛰,春雷响,万物长。
春雷一炸,万物复苏,生机盎然。从这个角度来说,雷霆的力量,不仅是充满了毁灭的力量,也应该暗藏了生机。
毕竟,修士法力大增,引发天地元气暴动,雷劫就降临了。
究其原因,恐怕不仅是天地之力排斥的作用。更主要的是,在雷劫的洗礼之下,似乎可以脱胎换骨。稳固境界实力。
祁象追忆水月散人的传承信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揣测,肯定有一定的道理。恐怕雷劫降落的目的,不是为了单纯的毁灭修士,而是给修士一个机会。
一个触摸天道法则核心力量,提高修为感悟的机会。也就是说,雷劫不单纯是考验磨砺,更是一种变相的奖励。
“常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未尝没有道理啊。”祁象感言。观望这个重新焕发生机,逐渐复苏的秘境,眼睛慢慢的透发出奇异的光彩。
这秘境,进可攻,退可守,简直就是最为理想的修行之地,安身立命之所。
祁象动心了,貌似可行啊。
问题在于,这秘境……好像也不怎么安全。保险。
如果是在此之前,秘境让老道士经营了上百年,肯定十分的隐秘,只要不是他主动透露踪迹。肯定没人能够发现得了。
可是现在,秘境在雷劫的摧残下,也有几分千疮百孔的迹象。
特别是生机在复苏之中,也容易让人觊觎。
一个注定崩溃的秘境。估计没人会感兴趣。但是一个恢复生机的秘境,绝对是许多人争夺的目标。
“不行,得想办法掩盖……”
祁象忖度。心中一转,忽然钻到了外面,返回店铺之中。片刻之后,他又返回秘境空间,手中却多出来一卷金丝锦帛。
“呼!”
此时,祁象一抛手,金丝锦帛立即飞到空中,然后徐徐张开。说起来也怪,小小的一块丝帛,原先不过是巴掌大小,但是一飞空展开,却见风就长,变得很大。
“轰!”
冷不防,丝帛金光闪耀,一个个云气缭绕,绽放金光的文字,突然分裂开了,就好像火山爆发,释放出威猛的力量。
被老道士压缩抽取成型的道韵,就好像脱了缰的野马,更像是脱了笼的洪水猛兽,一下子炸开了,搅得空间风云大作,然后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道韵无形,丝帛分裂,又重新化作一个个金光文字,然后消融在虚空之中。
这样一来,道韵却与雷电之力,不可避免的接触了。
滋滋滋……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就好像火星撞上地球一般,电光闪烁,雷声阵阵。
地动山摇,空间摇摇晃晃,剧烈的震荡。
祁象都有些站立不稳,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不过这个念头,才在他的心中生起,空间骤变又生。
风起云涌,茫茫的死灰雾气,在激烈的搅拌撕卷之中,竟然淡化得更快。
不仅如此,雾气一散,本来不算宽敞的秘境空间,竟然像是扩张一样,视野更加广阔。空间的范围,一点一点的延伸而去。
原本才几十平方米的空间,转眼就扩张了一倍,两倍,三倍……
见此情形,祁象呆若木鸡。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在心花怒放之余,也明白其中的原因。要知道,一个秘境空间,绝对不会小。
想想湘西的秘境,就可以知道了。空间十分的广阔,可以容纳几十亩药田。
只不过,现在这个秘境,由于灵气不足,自然是日渐萎缩,最终越来越狭小。可是现在,生机复苏,再加上百字碑的挤压,本来萎缩的空间,自然重新扩张。
不对,称不上扩张,应该说是重新收复失地。
祁象惊喜的观望,只见空间不断的膨胀,十米,百米,几百米。片刻之后,可能是力量消耗殒尽了,扩散的速度一缓,才重新稳固下来。
但是此时,秘境空间的范围,却已经足足拓展了十几倍。
祁象估算,至少有两三百平方米的范围。由平屋变成豪宅,不仅是视野开拓,空气也变得十分流畅,生命的气机也愈加的浓郁。
最重要的是,百字碑融入空间之中,一缕缕晦涩的道韵,也随之若隐若现。要是在这个地方修行,不仅能够凝聚法力,更可以提高修为境界,可谓是一举两得。
“好,太好了。”
祁象十分满意,不过依旧还有几分疑虑。
“这秘境,终归还是少了一道禁法!”
祁象沉吟,想想湘西秘境。需要排帮的橹杖,才能够开启。还有赤城山的洞天世界,也要龟甲作为媒介,才能够进出自如。
这充分说明,有人占据的秘境,其实是上了锁的。
所谓的锁,就是禁法。
这个秘境,自然也有锁。之前,由老道士掌控了锁钥。不过,在雷劫之下。不管是锁,还是禁法,都全部崩溃。
锁没了,相当于敞开门口,自然可以让人自由进出。
这对于祁象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就意味着,如果有实力高明的修士经过,很容易察觉秘境的存在。
“禁法?”祁象有些头疼:“我好像没有学过……”
何止没有学过,甚至连禁法的秘籍。也没有一本。说起来也奇怪,在大道会浩如烟海的藏书室之中,竟然没有禁法的存在。
以前祁象没在意,现在仔细想想。似乎有些蹊跷。
不必多说,肯定是由于禁法十分的珍贵,海公子等人就算手上有,也不愿意轻易公布。毕竟相对修炼功法这些“烂大街”的东西。禁法无疑更加的“实用”。
毕竟,有修行的秘籍,未必能够修炼有成。但是有禁法的详细布置步骤。只要用心钻研,肯定有很大的几率,能够依葫芦画瓢摆布出来。
这么实用的东西,怎能轻易示人?
当然,祁象仔细思索之后,也有了主意。
“禁法是没有了,但是符阵,应该也管用吧。”祁象眼中有几分笑意,水月散人在太湖底下开辟洞室,靠的就是这个符阵。
只要在秘境之中,布下一个符阵,肯定也有封锁、藏匿秘境的效果。
不过摆设符阵,也不是说做就能做到的,也需要一些材料。
祁象想了想,就重新回到店铺之中。
此时,望着地板破裂的铺子,他的心情,也有几分恍惚。从昨晚,再到现在,一连串的遭遇,可谓是大起大落,应接不暇啊。
哪怕他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也难免觉得一阵疲惫不堪,身心交瘁。
“还好,总算是雨过天晴!”
祁象吐了口气,也平复了心情。然后也不迟疑,随手把狼藉的地面收拾一下,就立刻关了铺子,就匆匆出门而去。
他目的很明确,招了一车出租车,就吩咐司机,开车来到一条热闹繁华的街道。
这一条街道,也不算多大,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却扎堆密布了几十家铺子。而且,还是同行性质的铺子。
这些铺子,都是同做一个行当的,玉石生意。
玉石一条街!
布置符阵,当然不能用纸画符。纸绘的符,质量不行,容易腐烂,不能持久。所以布阵的首选,一般是以玉作符。
在玉片上刻符,理论上可以做到千百年不变不坏。所以很明显,祁象来到这里,就是来买玉的。他需要一些上等的玉料,以便刻符布阵。
做生意的,特别是生意场上的老手,眼光往往很毒。
有一些人,他们察颜观色,很轻易的就可以判断,外来人进入玉石街,到底是随便看看热闹,还是存心想买东西。
祁象表现出来的举止,就是属于后者。
所以他才步入街道两三分钟而已,没确定进入哪间铺子查看情况,就有人主动迎了过来,笑容满面的招呼:“小哥,想买什么?”
祁象抬头一看,只见招呼自己的是一个大叔,干净的衣服,拉碴的胡须,也算是形成了比较鲜明的对比。
不过大叔的脸上,一双眼睛闪烁光亮,很精明的样子。
祁象一琢磨就知道,这人应该是职业的掮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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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河磨玉(求月票)
掮客拉纤,也算是生意场上的常态。
这年头,为了讨生活,大家也不容易,祁象十分的谅解。所以他也很干脆,直接说道:“我想买一些玉料,这些铺子之中,哪里的玉料比较正宗?”
搭上了话,大叔脸上的笑容,也愈加的浓厚:“小哥,这要看你,要买什么玉了。这里不同的铺子,主打的玉料,也各不相同。”
“最高端的,肯定是三大名玉,和玉、独玉、岫玉。次一些的,就是各个地方的名玉了,比如说黄龙玉、金丝玉之类的。”
大叔笑道:“对了,另外还有外国的料子,俄玉、韩玉,各种毛料。”
“嗯。”
祁象有些惊讶:“路子挺广的嘛。”
“那是……”
大叔也有几分自得:“小哥,不是我吹嘘,我们这条街,那是整个湘省,仅次于省城的最大的玉料市场。海内外的玉料,只要你说得出名字,肯定会有。”
“就算没有,只要你肯等,都可以帮你弄来。”
大叔信心十足,拍着胸口保证。
说话之间,大叔十分热切:“小哥,这么多料子,你要哪种?”
“要质量最好的。”祁象说道:“质地比较通透,光泽最为纯净的玉料。”
“这个呀……”大叔皱眉:“那只有和田玉能够满足你的要求了。”
“这里有和田玉么?”祁象不想被人当成羊牯宰,所以不介意表露自己懂行:“听说和田玉料已经快要枯竭。籽玉十分稀缺,山料,或山水料。也没多少了。”
“你们这里有?该不会是拿青海玉,冒充和田玉吧?”
作为一个曾经的古玩店文物贩子,祁象可是对于市场中的各种猫腻了如指掌。以次充好还是比较有良心的行为,最黑心的还是一些不法商贩,直接拿料玉冒充玉料坑人。
料玉,玉料,两字相反。意思却截然不同。
玉料,那是真正的玉,纯天然矿物质。而料玉。则是通过化工的手段,利用树脂、滑石、玻璃等物品,合成一种类似于玉的东西。
可以说,在不规范的市场上。大家买到的“玉”。其实多数是这种料玉,而不是真正的君子比德于玉的玉料。
“咦!”
此时,大叔一听,目光微微一滞。知道市场和田玉稀缺,这十分的正常。毕竟物以稀为贵,就是由于资源的稀缺,和田玉的价格,才一年比一年昂贵。
但是清楚有人拿青海玉冒充和田玉坑人。那就说明祁象对于玉料市场,有一定的认识。至少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虾米。
大叔顿了一下,立刻哈哈笑道:“小哥,你放心吧。如果你真想买和田玉,那我肯定带你去一个货真价实的铺子。”
“那店家经营了几十年,做的是口碑生意,想打造百年老店,绝对不会为了蝇头小利,砸了自己招牌的。”
大叔笑眯眯道:“只不过,好东西价格肯定不菲,你要有心理准备。”
“放心,我明白。”
祁象点头道:“一分钱,一分货,带路吧。”
“好嘞!”
大叔最喜欢祁象这种爽快人了,他最害怕遇到半吊子。就是那种,懂一些,又不全懂,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菜鸟。
那种菜鸟,一般道听途说,知道这行水深,但是到底多深,又不清楚。不了解具体情况,就下意识觉得,这一行所有的人,都是骗子,会坑害他,总以怀疑的目光打量一切。
对……
大叔也承认,这市场鱼龙混杂,小心总没大错。然而,不要总像是得了幻想迫害症似的,看到人就各种质疑,各种不信任,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对于这样的人,大叔一般懒得接待。反正他接待了,推荐的店铺,都会被否决掉,然后那种人就专门去那些,他没推荐的铺子买东西。
大叔真心搞不明白,难道他没推荐的铺子,就全是良心商店?所以对于这种人,大叔觉得他们被宰了,也是活该,不值得同情。
相比之下,祁象这种,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人。
祁象很清楚,一个掮客想要在市场上生存,做新手的生意,只是点缀而已。真正让他们赚钱的,那是回头客。
所以接待新人的第一笔生意,他们绝对不会坑骗,反而事事考虑周全,务必让新人感受到他们的诚心诚意。只要生意成了,彼此感受到诚意,建立信任的关系。那么以后,才能源源不断的赚取雇佣费。
可能一些店铺的老板,还抱有宰一个是一个的心理。但是掮客更明白细水长流的道理,绝对不会做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事情。
祁象很清楚掮客的心理,自然比较放心大叔的推荐。
“小哥,这边请。”
大叔很高兴的引领祁象,绕过了街头附近的几间铺子,然后拐了一个弯,进入一个岔路,然后在岔路边上的一个铺子停了下来。
此时,大叔小声解释道:“小哥,你不要看这铺子有些偏,实际上这里的店家是能耐人,他年轻的时候,单枪匹马自己一个人到边疆闯荡,帮人在河里捡了十年和田玉,然后积累了足够的资金和人脉,才回来开铺子。”
“几十年过去,凭借当年的人脉关系,他每年都能够在和田弄回来一批玉。”
大叔感叹道:“那些玉的品质,非常的不错。真正的老行家,老顾客,都喜欢来他的店里买东西。所以位置偏,不要紧,酒香不怕巷子深。”
“是吗?”
祁象微笑,不说信,也没说不信。反正,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大叔也明白,所以也没有废话,就在铺子门口,直接叫唤道:“六爷,在不在?”
“……在呢,哪个!”
片刻,铺子之中,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即有人走了出来。
祁象看去,只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走来,他身穿黑衣绸布,底下是一双布鞋,手腕中戴了一串玉料珠子。
祁象目光一闪,从玉料珠子闪光透亮的色泽,就可以知道,那是籽料。
籽料,又叫籽玉,或子玉。那是高山玉料,在风化的过程中,滚落到河水之中,再经过河水千万年的冲刷,自然形成的一种珍贵玉石。
籽玉如鹅卵,十分的光滑,不仅稀少,而且品质优良。
与山料相比,籽料质地更为细腻、滋润、致密、坚硬,尤其它那一层天然沁色的外皮,色彩斑斓,令人赏心悦目。
老人手上的玉料珠串,就是这样,由七八枚大小相等,却色彩不一的籽玉组合而成。在阳光的映照下,籽玉的糖皮沁色斑斓,散发出绚烂的光芒,十分的瑰丽,漂亮。
祁象乍看,立刻问道:“串子卖么?”
“什?”
老人和大叔,同时一愣,没反应过来。
“这串子!”
祁象伸手,指着老人手腕上的玉料珠串,直接开口道:“一百万,卖么?”
“啊呀!”
大叔一听,有些啼笑皆非,不过还是赶忙引见道:“六爷,这小哥想买些质量较好,又有保障的玉料,所以我给您带过来了。”
老人恍然,招手道:“好,挺好,来者是客,快请进吧。”
祁象一边走进铺子,一边问道:“六爷,你的串子,卖不卖?”
“哈哈,小伙子,你的眼睛,也有些贼利。”
老人大笑,摸了摸手腕的玉料珠串,脸上充满了笑意。然后,他却摇头道:“这是我当年在和田的玉龙喀什河捡玉石的时候,私下给自己扣留了几颗,算是作为纪念了。养了几十年的东西,有感情了,不卖。”
“哦。”
祁象有些失望,毕竟他一看到籽玉珠串,就隐约发现,这些籽玉散发出一丝丝灵气,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有灵气,哪怕灵气再微弱,也比没灵气的东西好使百倍。如果老人答应卖给他,那么他也懒得再看其他玉料了。
老人察颜观色,又连忙笑道:“不过你放心,我店里的东西,不会让你失望的。”
能开口报价一百万买珠串,说明祁象很有诚意,也有经济实力。
这样的顾客,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极受店主的欢迎。老人是开门做生意的,肯定不会把这样的顾客拒之门外。
旁边的大叔,也开腔笑道:“小哥,虽然籽料比较少见了,但是想必六爷手上,也肯定还有存货。是不是呀,六爷?”
“……有到是有,但是少!”六爷皱眉道:“就算是有,也被一些老顾客提前预定了,货还没有回来,就已经让他们瓜分一空。”
“倒是还有一些品质不错的山料,不知道小哥是否感兴趣?”
六爷沉吟了下,继续说道:“对了,如果你非要籽料不可,也不是没有。最近我有个老朋友,他在鞍山搞来了一批河磨玉,也算是籽料。”
“我当时看到了,仗着多年的交情,硬让他匀了我一些。”
老人微笑道:“那些河磨玉,也算是岫玉的精品,品质还是很不错的。小哥,你要不要也看看?”
“可以。”祁象无所谓:“看看就看看。”
“行,那你稍坐。”
老人笑道:“茶是现成的,渴了就自己倒。我去拿东西,你们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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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千年璞
铺子之中,在角落摆放了茶几、椅子。
茶几之上,炭火暗红,在烧着一壶茶。显然,客人没来的时候,老人也在自己煮茶喝,十分悠闲自在。
“小哥,坐。”
一边的大叔,也没把自己当客人,驾轻就熟的坐下来,取来两个干净的杯子,拿壶倒茶,代替老人待客。
祁象坐下,也不急着喝茶,而是打量店铺的情况。
这铺子,大概有五十平方,还算是比较宽敞的。一个个玻璃柜子摆开,里头陈列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玉石。
不同材质的玉石,颜色不一,琳琅满目,在灯光下散发精美的光泽,很瑰丽。
当然,由于质量、品质的不同,玉石也不全都是漂亮的,也有一些不怎么好看的存在。或是灰黑,或是暗褐,有坑有洼,有绺有裂,各种风化、水蚀的痕迹,随处可见。
一些玉石的卖相不佳,价格自然低廉。
祁象目光一扫,就看到旁边的柜台中,有一个木盘上,盘上是十几颗,只有拇指大小,如同鹅卵石一样的东西。
“这是……籽料吧。”祁象随口问道,多看了两眼。
旁边的大叔一瞄,就笑道:“是啊,是籽料,和田籽料。”
“哦。”
祁象点了点头,也没怎么在意。
才说着和田籽料稀少,这里却有一大盘,换成另外的人,估计要开骂了。
然而。祁象却很淡定,或者说明白其中的原因。
要知道,籽料也分级别的。或者说。但凡玉石,都有级别之分,质量不同,在价格上就存在天壤之别。
柜台上的玉石,是和田籽料没错。问题在于,这些籽料的品质却不怎么样。
一颗颗籽粒,颜色各异。或青或白或黄,或是几种颜色交杂,形成了五颜六色的纹理。这看起来。倒是挺漂亮的。
但是作为曾经的行家,祁象非常清楚,这样的籽料,无疑是最低端的品种。
无论是什么行业。最低端的东西。绝对不会稀缺的。所以祁象与老人、大叔,一直在谈论的和田籽料,绝对不是这些柜台中这些东西。
他们在说的籽料,或者说整个行业,约定俗成认定的上等籽料,起码是白玉级别。
中国自古以来,就以上等白玉为佳品。
君子比德于玉,白玉纯粹无暇。温润圣洁,所以成为了君子的象征。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喜欢油脂光泽,柔和,滋润感很强,致密纯净无杂质,无瓷性的白玉。
或者说,和田籽料不算少,但是和田白玉籽料,肯定不会多。
祁象依稀记得,在三四年前,收藏最狂热的时期,一克籽料白玉,能够炒到上万元。更恐怖的是,白玉以上等级,也就是羊脂白玉籽料,报价十万元一克。
那个时期,价格都疯了。
不过那个时候,他只是古玩市场上的混子,这些消息只是道听途说。至于真真假假,也说不上来。只是空穴来风,多少也有些靠谱。
当然,这两三年来,市场也逐渐变得理智,十万一克的天价,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但是品质上乘的和田白玉,五六千一克,也很正常。
如果是白玉籽料,价格再高一些,也不稀奇。
祁象不是为了自己收藏,而是要刻录符阵,要买,肯定是要买好。要是质量不达标,导致符阵功败垂成,那就是白浪费钱了。
在祁象打量店铺玉石的时候,老人也抱着一个小箱子,慢慢走了回来。箱子挺沉,他手臂发紧,走路颤巍巍的,很慢。
“六爷,让我来……”
大叔见状,急忙上去帮忙,搭了把手。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把箱子搁在了茶几的旁边,平安放下。
“呼,老了。”
老人吐了口气,抹了额头上的汗,笑道:“这一箱东西,以前我一只手,就随便提出来。现在不行了,才走几步,就是一身的汗。”
“六爷,这箱东西,少说也有上百斤,你能抱得动,已经非常厉害了。”
大叔赞叹道:“身子骨硬朗的程度,也不比年轻人差多少。”
“马屁……”
老人哈哈一笑,随手就把箱子打开,示意道:“小哥,来看看吧。和田山料,还有岫岩河磨玉……”
祁象在看,然后就知道,老人压箱底的东西,果然不差。
一眼望去,玉质的闪透,亮白光泽,就从箱中映入眼睛。这种润白之光,那是上等玉石独有的光华。不像在店面柜台中摆放的玉石,说是玉,其实石的成分,更多一些。
玉石,玉石。
玉和石,虽然是连起来的名词,但是成分的多与少,就决定了东西的品质。
低端的玉石,价格比较低廉,经过抛光打磨之后,再涂上一层蜡,肯定十分的鲜亮,在普通人的眼中,也算是比较漂亮的宝贝。
但是在行家眼里,那些玩意儿,只能算是商品。
商品,往往意味着价格不高,品质一般,与其说是玉,不如说是石。在石头的表面,有一层玉光而已,甚至还有赝品。价格从十几块,到上千块不等,那是给普通人的玩赏之物,满足他们对于玉石的需求。
真正的行家,那是从来不玩商品的。他们要玩,最起码要玩正品。
所谓正品,自然是指真正的玉,宝石。这种玉,不需要怎么抛光打磨涂蜡,只要琢磨成型之后,随便粗磨一遍,只要不刺手就行。
因为,资深的行家都清楚,类似这样的宝玉,要养,要盘。只需耐心的盘养几年,这玉自然形成一层包浆,变得十分温润光滑通透。
这种盘养出来的玉,绝对是珠光宝气,华光绚烂,根本不是低端玉石能够比拟的。
低端的玉石,完全没有盘养的价值。有些质量差得,越盘越烂,不如保持抛光打蜡时候的状态,反而更好。
显然,现在老人拿出来的东西,就是正品玉石,品质上乘。
“料子很好啊。”
大叔看了两眼,称赞道:“六爷,这些是新货吧,才开采不久的。”
“是啊,才在山里挖出来,时间不超过两个月。”
老人伸手,把一块西瓜大小的玉石搬出来,搁在茶几上,让祁象看得更清楚。然后,他也在旁边解说:“这是和田山料,密度还可以,很不错……”
“嗯。”
祁象审视,只见这块山料,有棱角,且有风化痕迹,多绺裂,甚至还有一些斑点。但是瑕不掩瑜,从整体上看,山料玉石内蕴光泽,呈半透明状,品质绝对不差。
“是不错。”
祁象观察片刻,也有些失望:“不过与籽料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这是肯定的事情呀。”
老人无奈苦笑:“不管是皮色、皮孔,或者是分量、结构,以及沁色、水润度,综合各方面考量,都是籽料完胜山料。”
“问题在于,大家都清楚这个道理,才造成籽料价格的疯狂上涨。但是价格再高,也是供不应求。一旦有好货色,早被人预定光了。”
老人叹气道:“东西在和田挖出来,再转到我手上,不知道过了几道手。一层一层关卡下来,我也没分到多少,难啊。”
“如果你非要和田籽料不可,那就要等了,等几个月,或者半年……”
老人估算了下,笑着说道:“定单已经排到半年后了,你能等吗?如果,你真能等,那我也可以保证,半年之后,可以给你搞来一颗羊脂玉级别的和田籽料。”
“……等不了那么久。”祁象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老人遗憾道:“毕竟我手上的货源有限,没有的东西,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此时,大叔插话道:“没有和田玉籽料,不是有河磨玉吗?河磨玉,那可是岫岩玉中的精品,有千年璞之称。在品质上,也与和田玉不分上下,非常不错的。”
河磨玉,千年璞,这绝对不是夸张。
要知道,河磨玉出自岫岩偏岭细玉沟的河床里,它外包石皮,内藏美玉。在河床里经过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河水和沙石的冲击、磨涮,表层逐渐氧化形成成石皮,而内部的美玉完好无损被包裹起来。
这样的东西,自然不比和田籽料差多少。
而且,从史料考证,中国的玉石产地,最早的,除了南阳独玉以外,就是岫岩玉了。而大名鼎鼎的和田玉开发,至少是汉代时候的事情,等丝绸之路开通了,才从西边传入中原。
所以有人根据这个史料推测,当年春秋战国时期的和氏璧,也就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其中的玉料,很有可能就是河磨玉。
因为磨河玉,多数是璞玉,石皮包裹美玉。一般人不懂,容易把璞玉当成石头,只有把石头剖开,才能够看到其中的内秀。
这方面的特征,与和氏璧的由来,非常的契合。
所以说,当年的和底璧,就是源于河磨玉,似乎也说得过去。
当然,古往今来,关于传国玉玺和氏璧的起源,可谓是众说纷纭,其中的真真假假,谁也说服不了谁。
没有实物的鉴赏论证,一切猜测都是空话,没有半点实际意义……

第346章 巧舌如簧(求月票支持)
“千年璞,河磨玉……”
在大叔的提醒下,祁象的目光一转,又看向了箱子。只见箱子里头,除了那些山料之外,还有几块颇为圆润,卖相不佳的石头。
那些石头,就是河磨玉了。
此时,老人伸手,把一块香瓜大小的石头拿出来,小心搁在了茶几上,与山料并排摆列。两块玉料,截然不同,表相完全相反。
山料,有棱有角,充满了风化的绺裂。另外的一块石头,就是河磨玉,它的表层包裹了一层红褐色的石头,在水蚀、河沙磨挲之下,有些坑洼。
就是在坑尘之间,露出了白净的肉玉。
有了这些肉玉,才可以确定,这是河磨玉。在古代,也称之为璞玉,石包玉。
说起来,不管是和田籽料,还是河磨玉,同样是玉石在高山上经过风化,然后碎裂掉落到河中,经过河水千万年的冲刷,被磨成了鹅卵石状,才最终形成宝玉。
但是两种玉的表现形式,却有些差异。
和田籽料,个头一般比较小,小巧玲珑,沁色多变,五彩斑斓。
有些人,就是爱玩这个沁色,觉得通透油润的玉石之间,多出来的沁色,非常漂亮。所以有时候,有沁色的籽料,比没沁色的籽料,价格更高。
当然,也有人觉得,玉贵纯,色泽纯粹,这才是玉的极致,所以更喜欢纯色玉。白的,就是白的,黄的就是黄的。颜色一杂,就不好看了。
总之,玩玉赏玉,那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情,因人而异。而且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玉质。就有不同的行情,不能一概而论。
全国各地,玉石市场成千上万,同城市的不同店铺,价格都有区别,更不用说不同的城市之间,存在的价格数差了。
不过,也有一点相同。和田玉的卖相,绝对不差。
与之相反,河磨玉的品相。就有些差强人意,不怎么起眼。
石包玉,外层是石头啊。石头再光滑,也是石头呀,正常人看石头,谁会觉得是宝贝?也难怪当年,卞和把璞玉献给楚王,反而被砍了双腿。
这也正常,不管是谁。看见有人捧着一块石头,告诉自己,这是宝贝,十分珍贵。估计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是神经病吧,把我当成傻子么?
现在,祁象观望这些河磨玉,也有类似的感受。
当然。他比楚玉聪明,至少明白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更加清楚。河磨玉之所以珍贵,也肯定有它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怎么鉴赏河磨玉。
当下,祁象伸手,询问道:“六爷,这里有手电筒么?”
“有,当然有。”
老人一笑,直接在茶几边上的抽屉中,取出一支强光的手电筒递过去。
电筒在手,祁象直接按了开关,一道炽烈的光束就打落在一块河磨玉上。就在这一瞬间,石皮包裹的河磨玉,立刻变得十分通透。
强光照射下,一抹漂亮的黄白色光泽,就在薄薄的石衣之下,仿佛一汪碧水,盈盈浮现。这一水光亮,滑、润、腻、柔,全齐了。
充分说明,这块河磨玉的品质,非常不错。
祁象打量片刻,就满意的关了手电筒,顺手在石皮上摸过了一遍,确认石皮有厚有薄,层次感十分突出,不是伪造的皮子之后,更是直接开口:“这河磨玉,怎么卖?”
“这个嘛……”
老人才想开口,冷不防一阵喧哗声。
祁象闻声看去,只见门外走来一帮人,抬着什么东西来了。
其中,有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远远的就开口叫唤:“六爷,东西我给您送回来了。”
“什么情况?”
掮客大叔,也迷惑的回望。他眼睛一眯,也看到了外面的中年人,顿时有几分意外:“咦,刘老四,他来干嘛?”
“谁呀?”祁象随口问了一句。
“……混子一个。”大叔似有几分不屑:“不务正业,常瞎折腾,没个正经。”
大叔含糊其辞,没说透。
倒是老人,满不在乎,直接回答:“开赌石档的,经常在各个铺子,淘一些能赌的玉石,再组织对赌石感兴趣的人来玩。”
“赌石?”
祁象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释然。
毕竟赌石的游戏,也称得上是风靡一时。在翡翠最疯狂的时候,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玉石场子之中,都有赌石的存在。
只不过时过境迁,收藏冷了,各地肯定还有赌石的现象,但是应该少了许多。
“六爷……”
与此同时,那中年人走进了铺子,赔笑道:“您的那块石头,我给您送回来了……啊,这是有客人在呀,失礼,失礼!”
中年人站在门口,一脸的歉意。
老人表情淡然,平声道:“老四,我就说了,那块玉石,不能拿来赌,你偏不听。看吧,是不是没人愿意冒这个风险?”
“是是是……”中年人连连点头,讪然道:“六爷,还是您老经验丰富,一猜就中。怪我,被猪油蒙了心,不听老人言,白费了这个劲。”
“知道就好。”老人目光一瞥,呶嘴道:“让他们,把东西抬到后宅,搁着就行了。”
“好好。”中年人从善如流,转身叫嚷道:“你们几个,赶紧的,拆箱卸货,把东西抬进来吧。快一点,不要磨磨蹭蹭的,没吃饭呀……”
在中年人叫嚷的时候,大叔也十分好奇,忍不住轻声问道:“六爷,他说的,那是什么玉石呀?”
“嘿,也是巧。”六爷笑了,顺手一指茶几:“和这个一样,也是河磨玉。”
“什么?”
听到这话,不仅是掮客大叔,就是祁象。也愣了一愣。
在两个人惊疑之时,外面几个人,也随之抬着一块大石头,慢慢地走了进来。石头的体积不小,仿佛一座小山,非常的沉重。
五六个青壮,再在大石头底下,绑了三四根结实长棍,做了一个简易的抬架,一帮人齐心协力。才算是把东西抬进来。
祁象视线一瞥,也看清楚了。只见那块大石头,表面呈褐色,又遍布了沙眼,看起来与普通的大石头,没什么两样。
但是在坚厚的石皮下,又有一点点鳞片似的痕迹。鳞片似镜,又有拧筋,呈絮雾云状。与玉质十分类似。
乍看,祁象心中一动,本能地开口叫道:“等一等……”
“呃?”
几个青壮,也下意识的止步。停在了店铺中间。
祁象起身,手掌一压,示意道:“放下,我看看。”
“这……”
几个青壮。拧头看向旁边的中年人。毕竟,他是受顾于人,可没有什么决策权。
中年人也有些迟疑。奇怪的看着祁象,似乎在揣测他的来历。
“放下……”
这个时候,六爷开口了,吩咐道:“东西放在这里,也行。”
“……听见了没有,放下吧。”
中年人反应不慢,立即手掌连连按压,叮嘱道:“慢点,慢点,要小心,千万不要碰坏店里的东西,也不要摔了石头。不然,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
几个青壮,非常的小心谨慎,轻悠悠把石头平稳停放。
祁象离开座位,走了过去观看石头。
他发现,这块石头的情况,与茶几上的河磨玉,的确是十分的相似。特别是石头表面上的磨损痕迹,那是河床沙石、水流冲刷造成的“伤痕”。
这些伤痕,非常的自然,肯定做不了假。
看到祁象在打量这块大石头,六爷眼眉一扬,笑眯眯道:“小哥,怎么,你也想赌一把?”
“……怎么赌?”祁象回头,反问。
“哈哈,这块河磨玉,或者说,河磨石,体积不小,有玉光。问题在于,其中的玉含量,到底是多,还是少,却是个未知数。”
六爷坦诚道:“这块石头,风险比较大。我拿回来之后,几经折腾,不少人感兴趣,都没卖出去。”
“为什么?”祁象明知故问。
六爷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那个中年人,倒也知情识趣,直接撇嘴道:“还能为什么,他们怕呗。没有这个胆量,不敢赌,只得放弃。”
祁象沉吟了下,问道:“石头多少钱?”
“不贵,才三百万。”中年人轻描淡写的样子,眼睛骨碌碌转动,热情推销道:“小哥,你要不要试试运气?说不定,里头就是一块和氏璧,那就赚大发了。”
“三百万?”祁象皱眉,这样的价格,可不便宜。
“三百万不算多啊。”中年人巧舌如簧:“不是我夸大其词,同样体积大的翡翠石头,参加赌石的话,起码一千万起步。这块石头,才三百万,很便宜了。”
“呵呵!”
祁象眼睛一白,真把他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凯子么。翡翠原石,与河磨玉的原石,那是不同领域的两码事。
再说了,翡翠原石能不能赌,已经发展成为一门学问。对于赌石高手来说,完全可以通过翡翠原石的各处细节特征,判断石头内部有没有玉,有玉的话,又是什么质量。
但是河磨玉,鲜少有赌的。没形成系统的鉴定方法,不好判断内部的情况。
风险太大,谁愿意赌啊。
祁象摇头,转身道:“六爷,我琢磨了下,觉得还是看山料比较顺眼。你店里的山料,大概是什么价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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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一言以蔽之
“山料么?”
老人笑了笑,随口说了一个价格。
祁象微微皱眉:“不能便宜一点?”
“这是实价……”老人诚恳道:“我可以说,类似这个级别的山料,这一条街道,数十家铺子,我这店的价格,绝对是最低的。”
“是啊。”掮客大叔也帮忙证实:“小哥,六爷绝对没撒谎。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货比三家,问清楚其他店的价格了,再回来……”
“不用。”
祁象沉吟了下,就直接点头:“买了!”
“好!”
老人微笑,指着茶几上的山料道:“就是这一块?”
“不……”
祁象走去,又在箱子之间,把剩下的几块山料,全部都掏出来,示意道:“这些,我全要了,能不能打个折?”
“咦?”
老人有些惊讶,随即笑呵呵道:“打折,肯定打折,给你打个九五折,怎么样?”
“那就谢谢六爷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祁象对此表示满意。毕竟对于一笔以万为单位的交易,打个九五折,也能省下不少钱。
反正,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价格也谈拢了。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祁象拿卡一刷,顺利转账,几块和田山料,立即到手。
期间,少不了给掮客大叔塞上一个红包,作为感谢之意。
你好,我好,大家好。
气氛融洽,祁象顺手把几块山料玉石打包,就直接告辞。
“小哥,晌午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老人自然邀请。对于生面孔的豪客,肯定要攀一攀交情,最好能够发展成为回头客,这样生意才能长久。
“不了,我还有事……”
祁象摇头,委婉的拒绝。
老人自然不强求,十分热情的送客。
祁象提着包裹,转身走出了铺子。不过才到铺子门口,他心头莫名一动,总是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东西。
他脚步下意识的一顿。停在了门口。
“怎么了?”老人有些莫名其妙,笑道:“小哥,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还打算买其他的玉料?”
“呃,或许……”祁象认真的琢磨,努力的回思。他转身回头,目光在店铺缓缓扫过,然后心中一动,就落在那块巨大的河磨玉石上。
河磨玉石的体积,真的很大。应该是一块巨大的山料,从山顶滚落到河里,然后经过几十万年的河流水沙磨蹭、冲刷,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这块玉石。石皮非常的紧厚,就好像一层厚厚的乌龟硬壳,包裹得十分严实。除了零星的鳞片似的斑点,带有一些玉质的光泽反应。此外。都是石头了。
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大家都不敢赌,不敢轻易买下石头。解剖察看内部的情况。
毕竟大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高风险的事情,肯定不愿意干。谁也不是卞和啊,要是大石头真的只是石头,里头没有半点玉,岂不是亏惨了?
各种犹豫,才导致了玉石卖不出去。
而六爷本身,也不敢赌。
因为坐庄的,永远不能参与赌钱,这是大忌。卖玉石的也相同,也忌讳这个。每个行业,都有属于自己的行规。不守行规的后果,下场往往很惨。
祁象听说了许多真实发生的事例,一些组织赌石的老板,看到别人运气好,发了大财,也忍不住诱惑,把自己买回来的赌石,一块块解剖了,最终赔得个倾家荡产。
这不是个别的例子,几乎每个坐庄又参赌的,都是这样的下场。
一言以蔽之,贪心惹的祸。
六爷是个聪明人,经营店铺几十年了,自然不会犯下这样的大忌。最重要的是,他的眼力很高明。不仅是鉴赏玉石的眼力高明,察颜观色的眼力,也不差。
他一瞄,就注意到祁象的视线,在看什么东西。
当下,六爷心中一动,立即笑道:“小哥,怎么,对这赌石有兴趣?三百万,是贵了些。如果你真心想买,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八折,两百四十万,那真的是,十分豪爽大方了。
由此也可以知道,东西压在六爷手上,也成为了他的心病。巴不得能尽早卖出去,让其他人接盘。
“八折……”
祁象也在认真考虑,但是取出手机,看了眼银行发来的转账完成通知短信,他就变得十分无奈,转头道:“六爷,现在我的资金,有些周转不开。”
“你这块东西,我能不能先预定下来,过几天再来取货?”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经过几天的挥霍之后,他也没钱了。租房、装修,再加上买了这几块和田山料,立刻把他的银行存款掏空。
有时候,祁象很认真的在琢磨,自己要不要学习梁山好汉,干脆打家劫舍……呃,不对,应该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算了。
堂堂修士,日子居然过得这么清贫,太丢脸了。
与此同时,六爷也是一呆,没钱了?
不管了,愿意买就行……
刹时,六爷笑逐颜开,立刻答应:“行,东西我给你留着,等你一周。也不需要什么押金了,到时候你直接过来拿!”
“好!”
祁象点了点头,重新告别,再提着包裹离去。
不久之后,他回到店铺,然后进入秘境空间之中,开始着手刻画符箓。
在玉上刻符,与在纸上绘符,尽管步骤一致,但是在实际操纵的过程中,肯定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毕竟玉质坚硬,刻画符纹,肯定不能用笔,只能使刀。
操刀刻符,也肯定不简单。
不过对于祁象来说,也不算多难。毕竟当实力精进到一定程度,对于身体的控制力,协调力。都有显著的提升。
祁象感觉,只要给他一段时间,熟悉一下刻刀,再练习一段时间,他指不定就可以变身成为不错的雕刻师。
这不是自大,而是事实。
此时,祁象把几块山料拿出来,然后搁在切割机下,把绺裂、风化、斑点等等表相不佳的地方,慢慢地切除了。最后剩下纯净的玉肉。
一块块净白的玉肉,堆积在一起,十分的养眼。
不过,祁象买这些东西,可不是为了收藏、养眼,而是有大用。他打量着这些玉块,心里已经开始计算,构思,设计……
祁象在脑海之中。形成了一个三维立体图形之后,他轻轻的一招手。
呼!
一块玉肉,就飘浮在空中。与此同时,空气汇聚而成。逐渐化成了淅淅沥沥的水珠。在他的控制下,水珠融化,最终化成一根根水丝网。
这些水丝,间隔十分统一。大小均匀。
水线网一成,就平平朝玉块覆盖过去,然后很慢很慢的挤压。头发丝的水线。在坚硬的玉块上,就好像切豆腐块似的,一点一点穿透过去。
片刻工夫,水线一没而过,就把玉块分割成为几个小块。
片块状,有点儿类似于玉牌,大小薄厚相等,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泽。接下来,祁象如法泡制,把剩下的玉块,也分割成了片状。
一时之间,他的眼前,就多出来二三十块,规格相同的玉片。
对了,还有一些边角料,切剩下来的玉块。
这些玉块,正好用来练手……
祁象拿了一把刻刀,在边角料上,刻绘符纹。开始的时候,刀法肯定十分笨拙,经常出现错误。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渐入佳境。
一刀,一画,一道道符纹,就慢慢出现在玉块上。
祁象十分专注,一心一意,聚精会神,把心神贯注在玉块上,以至于忽略了身外之事。他没有察觉到,在他刻符的时候,空间之中也随之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丝丝,一缕缕力量,就在空间的上头盘旋,随着符纹的不断演化,一股玄异的力量,也在无声无息的翻腾。
“噗!”
突然,祁象手中刻刀一错,坚硬的玉块,立刻爆裂了,化成了碎碴。
祁象伸手挡脸,把碎碴挥去,不惊反喜。在连续刻废了好几块边角料之后,他终于找到了感觉。或者说,已经摸到了窍门,在玉上刻符的窍门。
“呼……”
祁象长吐了口气,也不敢稍作休息,害怕失去这种感觉。趁着手热,他立刻拿起一块精致的玉片,开始正式刻符。
一刀下去,刀尖圆转,一条完美的弧线,就在玉片上成型。
祁象连刀绘刻,就好像以毛笔书写文字一样,圆转如意,不断的在玉片上刻画出一道道玄异的符纹。
注意,现在他刻的,只是符纹,而不是符箓。
符阵,之所以称为阵,自然不会简单。特别是以符箓为阵,更是很有讲究,不可能随便就能够完成布置。
一块玉片上的符纹,只是相当于一个机器的零件而已。只有当祁象把布阵需要的玉片,全部刻画好了,凑足了全部零件,才有可能组合完成一个完整的机器。
所以现在祁象在做的,就是在制作零部件。
在他专门刻符的时候,秘境空间之上的力量,也再一次浮现。开始的时候,就如同水波起伏,涟漪荡漾,不怎么明显。
但是随着祁象不断的绘刻玉片成功,那股力量就愈发的躁动不安,波澜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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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黑洞(求月票)
祁象心无旁骛,没有察觉诡异力量的存在……
或许说就算是发现异常情况,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停下来。
画符,讲究一气呵成,中途不能断。刻符也差不多,刻线在玉片上,或是深,或是浅,形成玄妙的符纹,也不能乱。
祁象全神贯注,根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只顾刻绘符纹。一时之间,他如有神助,很快把摆阵需要的玉符,全部刻绘成功。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眼前一黑,精神耗费得十分严重。
脑袋缺血,头重脚轻的感觉,真不怎么好受。
祁象闭上了眼睛,揉搓额头许久,才算是缓了一口气。尽管很累,但是睁眼看到身边,三十六块玉片上丝丝入扣的符纹,似乎在流动奇异的光彩,这也让他很高兴。
处于兴奋状态的祁象,浑然没有注意到,在秘境空间的上头,隐约盘旋了一股灰蒙蒙,十分古怪的力量。
也不是说,完全没有留意。只不过,他目光掠过,就算看到了,也下意识的认为,那是空间中还没有净化干净的死气。
心情舒畅之下,祁象也没有耽搁太久。稍微休息片刻,他就站了起来,着手布阵事宜。
不过布阵,也不容易。
祁象定神观望秘境,他在考虑一件事情。
这秘境空间,在复苏拓展之中。如果阵法只布置在一定的区域范围内,那么等到以后,空间又扩大了,该怎么办?
空间每扩展一次,就要重新布置符阵,那未免太麻烦了。
还好,水月散人比较擅长符阵,在他的传承秘法之中。就有一个奇妙的阵法,可大可小,大可笼罩天地,小能隐藏尘埃。
这样的阵法,倒是十分契合这个秘境空间。
当然,笼罩天地,也多少有些夸张。但是在阵法运行的时候,的确可以最大范围的带动天地元力,覆盖十分广阔的空间。
至少当年水月散人布阵的时候,就曾经成功的把方圆百里山头。全部笼罩在阵法之内,让躲藏山头之中的数千难民在乱军之中销声匿迹。
就是这个成功的案例,让水月散人在一些百姓心目中,素有万家生佛之称。
好吧,虽然他一个修道士,却被人尊称为佛,是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不管是仙是佛,能够拯救万民于水火,也确实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貌似就是在那件事情之后。水月散人的修为,才忽然突飞猛进,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就成功的筑基入道。然后隐居太湖之底,不问世事,潜心修炼。
但是修炼了百年,哪怕达到了筑基的巅峰期。却迟迟不能突破现有的境界,凝聚金丹,最终消耗尽了全身的精气神。坐化湖底。
在研究水月散人生平事迹的时候,祁象也时常在怀疑。如果水月散人不隐居,而是继续在红尘俗世之中,惩恶扬善,积聚功德,会不会能够如愿以偿,成功求得超脱之道。
这不是祁象胡思乱想,毕竟水月散人当时,生活在北宋末年,正蓬乱世。
乱世之时,人间犹如地狱,道德沦丧,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那个时期,看似红尘因果乱如麻絮,不合适参与进去。免得身陷红尘,因果缠身,坏了本身的修行,超脱不成,反而堕落了。
可是仔细想一想,在典籍记载之中,那一段时期,却是漫天仙佛神圣,频繁显灵的时候。道家有吕祖纯阳游戏红尘,佛家更有布袋和尚、济公,疯疯癫癫,戏谑人间。
虽然说,这可能是在乱世之时,穷苦百姓希望有神佛悲天悯人,搭救自己,还人世间一个太平盛世,所以才杜撰了许多神佛显圣的故事。
问题在于,再多杜撰的故事,难得就没有一点真实事例的原型么?
比如说水月散人,在战乱之时动了恻隐之心,摆了一个大阵,救了好几千人。百姓心里感激涕零,自然奉他如神明,日夜膜拜。
在口耳相传之下,估计水月散人,也成为了神仙之流。
所以说,当时的许多“仙佛”,很有可能,就是修士。
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值得深思了。那些修士,不好好躲在洞府之中潜心修炼,干嘛跑到乱世红尘厮混?
要知道,乱世兵贼如梭,军寇如云。一个再厉害的修士,在没有超脱之前,实力再强,也无非是以一敌百、敌千,或者万人敌。
但是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那只是神话。
在乱世大军之中,修士只有被虐杀的份,运气好才能够逃命。
不安心修行,反而在红尘打滚,不怕没命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至理。作为修士,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肯定不会轻易蹚浑水。也就是说,在红尘历练,肯定可以获益……
就是不知道,收获的是功德,还是其他东西?
祁象思绪飘飞,又很快摒弃了杂念。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或者说他现在没能入道,考虑这个太早了,完全没必要。
当务之急,还是符阵!
“咻!”
此时,祁象凝神,伸手夹起一块玉片,随后运起法力,轻轻打了出去。玉片如飞,穿梭百多米,就在空中悬挂,闪烁奇光。
接下来,祁象逐一把手中的玉片,分别打在不同的方向。一块块玉片,纷纷散布在秘境虚空之上,井然有序的排列。
这些排列,非常有规律。
每一块玉片,也在闪烁光芒,就好像漫天的星辰,十分的璀璨。
阵法的轮廓,算是构建起来了,但是却没有彻成型。因为还缺少一个媒介,一个引子,能够把三十六块玉片勾连一起的引子。
如果这些玉符,不能连成一片,反而各自为营,也谈不上阵法了。
“媒介啊!”
祁象感叹:“要出血了……”
真的是出血,他伸出一根手指头,也没什么动作,指尖皮肤顿时一裂,一滴殷红的血液,就飙飞了出去。
一滴血液飞到了空中,突然炸开了,再化成一缕缕十分纤细的血丝。
血丝如网,恰好分别连在了三十六块玉片上。
一瞬间,一块块闪烁奇光的玉片,忽然一暗,光芒全无。下一秒钟,一块块玉片,冷不防绽放更加绚烂的光亮,仿佛一盏盏电灯,散发炽热的能量。
光芒万丈,在血丝的牵连下,绚烂的光芒,也随之交织如网。
阵法成型,骤然忽生……
“轰隆!”
秘境空间,风起云涌,灰蒙蒙的雾霾,就如同高山云海一般,激烈的起伏、翻腾,其间还有电光雷鸣,光蛇乱舞。
“怎么回事?”
乍看,祁象也是呆了一呆,在水月散人的传承记忆之中,布置这一个符阵,好像没有这样的异常反应吧?
就算有反应,最多也是天地元气涌动,气流刮卷片刻而已,一会儿就消散了。可是现在,何止是气流刮卷,简直就是乌云密布,要起狂风暴雨的迹象。
浮流于空中的灰色雾气,滚滚而来,翻腾不休,浓厚的死气,再一次集结。
与此同时,残存秘境的雷电之力,也再一次汇聚了,一团团电光闪烁,雷声阵阵,似乎也在蓄势待发。
不仅如此,镶嵌在虚空中的百字碑道韵,在三种力量的搅动下,也不甘寂寞,由无化有,在空中闪烁一个个金光文字,盘旋飞舞。
符阵、死气、雷电、道韵……
不同的力量,相互交缠在一块,却不是融合,而是对立冲突,动荡不安。
“好心办坏事了么?”
祁象有些惊心,眼睛看到的景象,整个空间就好像烧开的水,沸沸扬扬。一股股不同属性的力量冲突,就好像大海暗流,不断的撕卷。
轰!
雷声炸响,电光如蛇。一道道闪电,仿佛能够撕裂虚空似的,在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就好像一张巨大的蛛网,笼罩了整个空间。
电光之下,祁象脸色有几分惨白,无处藏身,直接中招了。
“啊……”
祁象惨叫,身体麻了大半,连衣服都冒出了一缕缕青烟。还好,雷电的力量,不是刻意在针对他。不然的话,他现在肯定要化成一具焦尸。
“不行,太危险了,赶紧走……”
祁象起了逃命的心思,却骇然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秘境空间的通道却被封锁起来,空间的屏障,变得十分坚固,牢不可破。
除非他有打破虚空屏障的实力,不然不要指望现在离开。
“这算什么,作茧自缚?”
祁象感觉自己要悲剧了,情急之下,他忍不住祭出了龟甲,往空间屏障轰去。
龟甲一闪,凝聚了一些法力,撞向了虚空。
其实,祁象也是病急乱投医,也没指望龟甲能够成功。
他也闹不清楚,自己在布置阵法而已,本来一切挺顺利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引发了空间力量的骚动,以至于各种力量大碰撞。
实际上,祁象已经做好了,龟甲无功而返的准备。
然而,世事就是这样奇妙,越是没有想到的事情,他就偏偏发生了。
“啵!”
龟甲一撞,就好像点破了一个气泡似的,在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黑洞……

第349章 洞庭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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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洞出现,就立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吞噬一切……
“呃?”
祁象先喜后惊,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十分强烈的吸力,就好像某种恐怖猛兽的大口,一口把他吞掉了。
“啊……”
祁象惊叫,自然挣扎,反抗,可是吸力太强大了,他如同一块浮萍,只能够随波逐流,根本抗拒不了。
一瞬间,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天旋地转,就好像置身于滚筒洗衣机一般,不断的盘旋,不断的转动,不断的飘浮。
轰!
在祁象觉得头晕目眩,完全迷失了方向感之际,却突然觉得身体一震,然后重重的摔了下去。猝不及防之下,还真是疼啊。
祁象捂住额头,灵魂却像一只陀螺,还在不住的打转,轻飘飘,非常的虚浮。好半晌,他才算是缓了过来,迷糊的张开眼睛观望四周情况……
乍一看,祁象就懵了,呆若木鸡,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这里是……”
祁象抬头,顶上黑洞还在,犹如一黑云,按照逆时针方向,缓慢的盘旋。他有种直觉,再从黑洞穿过去,就能够返回秘境空间之中。
然而此时此刻,祁象却已然把秘境空间忽略掉了。他迷茫的打量四周,看到的却是一个十分惊人的场景。
他看到了一个宫殿,高楼起伏,屋宇重檐的宫殿。
这个宫殿,十分的华丽,基层建筑,似乎是用白玉砌成,开有五门。金钉朱漆,雕刻龙凤飞云,上列门楼,左右有朵楼和阙,都覆了琉璃瓦。
阳光一照,琉璃瓦散发出五光十色,十分的绚烂瑰丽,金碧辉煌。
“哪来的宫城?”
祁象呆呆打量,他的目光移动,却看到宫殿的外围。却是一片虚无缥缈的雾气。白茫茫的界线若隐若现,根本看不到实体。
“又是一个秘境?”
祁象愣了一愣,目光收了回来,又重新落在了宫殿之上。他看到了,在宫殿大门的旁边,矗立一根十分巨大,直入云霄的玉柱。
哦,那玉柱,应该有个专门术语。好像是叫……华表!
华表盘龙,底下是莲花座,柱上饰有流云纹。在柱顶之上,就是一对类似于翅膀的东西。那是诽谤木,也叫云板。
在云板的更上层,就是承露盘了,呈圆形。对应天圆地方。
盘上有神兽,朝天吼!
朝天吼,又称望天犼。龙生九子之一,有守望习惯。它蹲立华表顶上,对天咆哮,也可以视为上传天意,下达民情。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在华表蟠龙柱上,却有几个文字。几个十分古拙,看似平淡无奇,却流动玄异气息的篆字。
祁象目光落在篆字上,心神立刻恍惚,被深深吸引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依附在文字之上,随着文字的气机,飘飞于九天之外,脑子一片空白,思维凝固住了,无想无思,一念不起,万法俱空。
许久之后,他才忽然打了个激灵,骇然惊喜:“洞庭山宫!”
莫名其妙的,他破译了华表文字的真意,表明了篆字的具体含意。
此时此刻,祁象也想起来了,关于洞庭湖君山的传说。道藏记载,在君山之上,有仙宫浮于水上,其下有金堂数百间,玉女居之,四时闻金石丝竹之声,彻于山顶……
“难道说,这个就是仙宫?”
祁象一个轻跃,就站立了起来,却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和兴奋。他情不自禁,就宫殿的门口飞掠了过去。
“砰!”
冷不防,祁象直接撞在了一个坚硬的铁板上,咣的一声,疼得他眼泪都流下来了。不过当他停下来观望,只见眼前一片透明,尽是虚无空气,哪来什么铁板?
“禁法……”
祁象伸手一摸,手掌落在空中,却受到了禁锢。他轻轻一碰,就感受到了轻柔的屏障,但是如果用力一按,立刻有一股更加强劲的力量反弹回来。
这是禁法的力量,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突破不了。
“……靠!”
祁象忍不住跺脚,有几分焦躁烦闷。
宝山在前,却只能干瞪眼,这种感觉,非常不爽啊。
他隔空打量,只见白玉铸成的宫殿,晶莹剔透,闪烁绚烂的宝光。一砖一瓦,一桌一案,无一不是珍宝级别的东西。
更让他眼馋的是,宫殿之后,似乎还有个花圃。
他极目远眺,隐约可以看到,花圃之中似乎长满了各种珍贵草木。另外还有假山流水,在花圃之间缓缓淌过,在浇灌花草树木,让它们保持盎然生机。
甚至于在宫殿之上,有白茫茫的气息流动,祁象非常怀疑,那是灵气,很浓厚的灵气。
一道屏障之隔,里头就是传说中的仙境。
而他,却只得傻愣的站在外头,可望而不可及。
“啊啊啊……”
祁象发泄似的大叫,突然祭出了龟甲,并且鼓运了全身的法力,再狠狠朝禁法轰去。
龟甲无声一撞,虚空之间忽然出现了一个凹陷下去的气纹,丝丝缕缕的青光乍现,飞快地把龟甲缠绕成茧,然后拖拉拽扯……
“轰!”
一瞬间,龟甲反弹,连带着祁象,整个人倒飞,恰好跌落在黑洞之中。
又经过了一番天旋地转,祁象又重重摔了一个大跟头。
“疼”
祁象摸着快肿起来的额头,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屈辱啊。”
祁象懒得起身,就是这样躺着仰望上空。
熟悉的空间,熟悉的环境。灰蒙蒙的死气,已然清空了。金光闪闪的文字道韵,依旧在虚空上若隐若现。
一丝丝,一缕缕雷电之力,还盘旋在空间四周。在缓慢地扩展空间。
空气清新,生气勃发,甚至还有淡淡的灵气浮动。一切的一切,说明秘境空间的情况不仅是好,而且是大好。
看来,经过一番折腾之后,秘境空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符阵成型,与他血脉相通,他稍微感应。就可以操纵自如。这时候,不管是离开秘境,还是进入秘境,都是随心所欲,十分轻松。
目的是完成了,祁象却高兴不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因为这个时候,秘境空间之中的黑洞,也就是通往洞庭山宫的通道。就在他返回秘境的一瞬间,就悄然消失,了无痕迹。
祁象没动,却也知道。那个黑洞,轻易是找不到了。
因为黑洞的出现,也算是一个巧合。
他静心凝神,慢慢的思索。也揣测到了真相。
一切的根源,恐怕还是要归于雷劫。
当初,老道士引发雷劫。使得九天紫雷,劈落在秘境空间。天雷之力,足以毁天灭地,更何况是虚无的空间。
被雷劫一片,秘境肯定是千疮百孔,危如累卵。好不容易,等到雷劫的力量消散,现在又被祁象乱折腾,引发了各种力量的暴乱。
几种力量大碰撞,本来薄弱的虚空,自然出现了一个黑洞。
祁象十分怀疑,这个秘境空间,其实就是洞庭山宫的一部分。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才分离了出来。
黑洞出现,使得分离的两个时空,重新叠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桥。
祁象就是通过了这条桥,才抵达洞庭山宫之外。不过随着秘境空间的重新稳固,这条桥梁就自然消失。
“山宫,洞庭山宫……”祁象郁闷的吐气,他可以肯定,洞庭山宫就算不是神仙的住所,也肯定是某个大能的修行洞府。
但是那个大能,太吝啬了,明明人已经不在,遗留下来的洞府,竟然还有禁法,太让人失望、沮丧、不满。
“砰!”
祁象一捶地面,不是在气闷,而是在下定决心。所谓一生回,二回熟,有一肯定有二。既然黑洞出现一次,那么说明两者之间,肯定还有牵连。
只要用心摸索,他就不相信,自己不能再次打开进入山宫的通道。
“水府没找到,却发现了山宫,这倒也不错。”
祁象慢慢冷静下来,心中的焦虑也随之一点一点散去。
“说起来,那个山宫,似乎只是其中的一角,而且还有断裂的迹象。难道说,就是由于在大劫来临的时候,分崩离析,拆分成了几个部分。”
祁象认真的琢磨:“山宫的宫殿是一部分,这个秘境空间,也是一部分。或许还有其他的部分,流落各处了……”
“看来,这就是命啊。”
祁象想通了,心情不错。天意让他留下来,在秘境安家,那他肯定要顺其自然,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下来了。
祁象环视空间,忽然心头一动,身体走了一步,整个人就融入空间之中,转眼消失不见。等到他再次现身,已经出现在铺子之中。
“笃笃,笃笃!”
此时,铺子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很着急的样子。
祁象眉头一皱,打量凌乱的地板,破裂的窟窿,还没有修补上呢。他想了想,脚下一踢,厚重的茶台立刻无声偏移了一尺,恰好把窟窿遮挡起来。
确定看不出破绽之后,他才开口道:“谁呀?”
须臾,外面传来花蝶笑嘻嘻的声音:“师父,您亲爱的徒弟,来探望您了。”
“……进来。”
祁象坐下,衣袖一挥,门栓脱落了下来,开了一条门缝……

第350章 好人啊,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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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
花蝶伸手一推,俏脸先探了进去,漂亮的眸子转了一圈之后,才笑盈盈道:“师父,您真的在呀。”
“我不在,还能去哪里?”祁象慢条斯理道,顺手开炉烧水,准备沏茶。
“骗人。”花蝶拆穿道:“你的铺子,已经关门好几天了,人又不见踪影,害得我怀疑,你是不是已经溜走了。”
“几天?”祁象执壶的手一滞:“多少天?”
“五天!”花蝶伸手俏白的小手晃了一晃,眼眸骨碌碌转动:“师父,你该不会,真的一直宅在铺子里头吧?”
“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祁象放下水壶,取炭烧火。
“怎么没关系,我是你徒弟呀。”花蝶振振有词道:“作为您的弟子,关心师父的行踪,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不要乱攀关系。”祁象坚决不承认:“我没你这徒弟。”
“真是无情,想当初,是谁一口徒儿徒儿的亲切乱叫的……”花蝶嘀咕,很委屈的样子。
祁象瞥眼,无奈道:“我说过了,我不知道沐秋去了哪里,你找我没用。”
“哼!”
花蝶不装了,气呼呼道:“他已经失踪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找你找谁?”
“他不是失踪,而是离开岳阳。”
祁象淡声道:“毕竟,他的家,不在这里。现在回家了,很正常吧。”
“他的家,在哪里?”花蝶急忙追问,非常的感兴趣。
“我哪知道呀。”祁象摇头,坦诚道:“我和他。又不熟。类似这种私密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花蝶很失望,直接走进铺子坐下,呶嘴道:“那我天天来烦你,反正我知道,他肯定还会来找你的。”
“随便……”祁象无所谓:“不要打扰我做生意就行……或者说,你来一壶茶?”
“不要!”
花蝶蹙眉,嫌弃道:“你这茶,好贵啊,喝不起。”
“那算了。不要怪我,没招待你。”
祁象慢慢地清洗茶具,陶质的杯子,无声在沸水之中烫了一烫,立即散发出缕缕热气。茶还没有冲泡,一股淡雅的气息,就首先弥漫开来。
“小气!”
花蝶小声抱怨,然后看着祁象在沏茶,也觉得无聊。忍不住开口,没话找话道:“师父,最近岳阳很热闹啊。”
“多热闹?”祁象随口问了一句。
“非常非常热闹。”花蝶立即笑眯眯道:“听说这两天,有人在玉石铺子。切开了一块大石头,石头里头有大块的玉,立即引起了轰动。”
“嗯?”
祁象一顿,该不会那么巧吧。
他微微皱眉。问道:“哪个玉石铺子,什么大石头?”
“我想想……”
花蝶回忆道:“似乎是什么六福记,河磨玉什么的……”
“啪!”
祁象手一松。茶盒盖就掉落到了地上,他却没捡,而是沉着一张脸,山雨欲来似的,有些发黑了。
花蝶虽然有几分娇蛮之气,却不代表她笨。一看,就发现祁象脸色的异常,她马上变得小心翼翼,轻声问道:“师父,有什么不对吗?”
“确定是六福居?”
祁象问道:“那块河磨玉,有多大?”
“呃……”
花蝶有些迟疑:“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
“不过……”
花蝶一顿,又及时补充:“不过切开了大石头之后,那个人就把大石头送到了拍卖会上,好像是要举行什么观宝大会,到时候再当场进行拍卖。”
“拍卖会!”
祁象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不清楚。”
花蝶摇头:“忘记了,不过我二叔有请柬,你想知道,可以问他。”
“不必……”
祁象忽然站了起来:“我临时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帮我看铺子。”
“不要。”
花蝶毫不犹豫拒绝了,跟着起身道:“我才不想在这里干坐着,免得又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客人。”
“那你回去吧。”祁象随口道:“我现在没空招呼你。”
花蝶眼睛一转,热情道:“师父,你去哪里?我开车来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麻烦你……”
祁象摆了摆手,连店门都懒得关,就直接出门而去。
“师父,师父……”
花蝶想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祁象不是飞天遁地,也不是失踪了,只是走到了街道外面,钻进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出租汽车,让司机直接开车而去而已。
不久之后,祁象抵达玉石一条街,然后进入岔道的铺子。
六福居招牌,还挂在那里,店门也敞开着。祁象一看,就大步走去。他走到门口,步伐一滞,声音十分平静:“六爷,我来了。”
此时,店铺之中,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闻声身体一颤,慢慢地抬头,看到了祁象之后,他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
“小哥,你来了……”
六爷颤巍巍的相迎,无奈叹息:“算算时间,你也该来了。”
“是啊,一周之约,我不敢忘。”
祁象轻步走进铺子,表情十分的平和:“六爷,想必您也没忘吧?”
“没忘,我肯定没忘,但是……”
六爷眼中浮现羞惭之色,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不说,祁象却不客气,直接挑明了:“六爷,过来之前,我听朋友说起了一件趣事。似乎有人在玉石街上,切开了一块大石头,发现里头有玉,正准备拍卖呢。”
“不知道这事。您老是否清楚?”
祁象问道,眼中半带了几分讥讽之意。
没有办法,他自问也算是守信之人,所以比较讨厌背信弃义的事情。恰好,六爷撞枪口上了,承诺等他一周,却没有做到,分明是失信于人。
“唉!”
六爷叹气,低着头,枯瘦的身体。变得十分的佝偻,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仿佛行将就木的状态。
就在这时,旁边有人帮腔:“小哥,小哥,你先别急着生气,这事六爷也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
祁象还算冷静,不介意听一听理由。
“这事,不怪六爷……”
掮客大叔。在旁边走来,轻声解释道:“你走之后,没过两天,有个官二代。带着朋友来到铺子,他的朋友也看中了那块河磨玉。”
“六爷本来已经答应了你,不想出手的,但是那个官二代威逼利诱。各种暗示。六爷无奈之下,只能把东西卖了。”
掮客大叔叹声道:“小哥,势比人强。六爷也没有办法啊。”
“原来如此……”
祁象一听,顿时释然,点头道:“真是这样,也怪不了你们。”
他是个讲理的人,更加明白生意人的难处。
这年头,商人再厉害,也玩不过当官有权的。六爷就算是地头蛇,也搞不过过江龙啊。况且,指不定,不是过江龙,而是本地的土地爷。
现官不如现管,又是官,又是管,更加让人可畏。
无奈之下,六爷毁诺,也是情有可原。
“小哥明白就好。”
与此同时,六爷松了口气,然后一低手,在抽屉之中,取出一个礼盒,双手奉上,表示自己的歉意:“小哥,这一次,算我对不住你了。这点东西,算是赔罪之礼,请你务必收下。”
见此情形,祁象更加确定,六爷没有撒谎。
一个存心撒谎的人,不会提前准备好礼物的,相反还会百般抵赖。
六爷显然,不是那种人。
祁象不用看,就知道,盒中的礼物,绝对不轻。说不定,还是珍贵的和田籽料。毕竟对于六爷这种重视招牌,想打造百年老店的人来说,信誉为先。
现在由于不能抗拒的原因,毁了信诺,肯定要加以弥补。
“不用了,我走了。”
祁象却没有趁火打劫的心思,他不屑于占这点便宜。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不想再多纠缠,直接告辞而去。
“小哥,小哥……”
六爷挽留不得,望着祁象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感慨万端:“好人啊。”
一张好人卡,从天而降。
祁象浑然不知,只顾闷头走路,之前的好心情,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明明知道,那块大石头之中,肯定有好东西。可是由于囊中羞涩,不得不拖迟了几天。没有想到,就是几天之差,就失之交臂。
“也算是天意……”
祁象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么多了。他走到了街道外面,伸手轻轻一拦。
等了好半晌,才有一辆出租车慢慢停了下来。
祁象钻进了车中,自言自语:“今天的车,好像少了……”
“不是车少,是客人多。”出租车司机笑眯眯回应道:“这两天,来岳阳游玩的客人,比以前多了不少,大家业务繁忙啊。”
“我也是才拉了一个客人到达目的地,空车转悠回头才看到了你。”
司机师傅笑着说道:“小哥,去哪里?”
祁象报了地址,也有些奇怪:“最近,是什么节日么?这么多人来。”
“呃……好像,也没什么节日。”司机师傅想了想,也有些迷惑不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最近两天,岳阳游客暴涨。”
“我听同行说,城中的五星级酒店,已经全部客满了。”
司机师傅啧啧称奇:“要知道,那可是十一国庆,才有有场面呀,现在居然提前了,也是奇怪……”

第351章 异常,久别重逢!
“是吗,生意这么好呀?”
祁象随意一听,也没放在以上。
司机师傅也差不多,闲扯了几句,就专心开车上路。
等回到店铺之后,祁象看了一眼,发现花蝶果然走了,门也没关。不过,却没有失窃,毕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热闹繁华的街道之中,治安还是有保障的。
祁象进了铺子,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喝了几口,郁闷的心情也随之消散。
对他来说,这似乎也只是一点小事。
玉石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需要太在意。
祁象安慰自己,喝着清香的茶水,转眼就到了晚上。
这些天,殚精竭虑,他也有些累了,天一黑就关了铺子,然后搬出折叠竹床,铺上一层软巾毯,倒头就睡。
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不过由于睡得早,很容易清醒。
大半夜,祁象猛然睁开眼睛,摸出手机一看,发现才凌晨两点多,距离天亮还早。但是他却没了睡意,望着铺子吊顶干瞪眼。
“睡不着呀……”
但是这个点不睡觉,似乎也不能做什么事情。毕竟他可是大大的良民,总不能在半夜去翻墙,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祁象浮想联翩,忽然耳中一动,隐约听见了一些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
“难道说,真有贼?”
祁象有些奇怪,也来了几分兴致。当下他凝神一晃,一道淡淡的虚影,就离开了身体,慢悠悠飘到了空中。
令晚,有风无月,星光暗淡。不是修炼的好时机。
月黑风高,晨雾飘浮涌动,空荡荡的街道上,充满了寂冷的气息。
整齐的街道上,虽然还有路灯照明,散发出温暖的光亮。但是在街市角落之中,却依然布满了阴暗的一面。
祁象浮空俯视,也有几分惊讶。只见一些个包头蒙面的黑衣人,仿佛一只只灰老鼠,在犄角旮旯之间。无声无息窜行。
观察了片刻,他也可以确定,这些黑衣人,分属不同的阵营。
因为这些黑衣人,都没有任何的碰头,甚至于无意中遭遇到了对方,却是各种紧张、警惕的神态,剑拔弩张。
虽然最后,没打成。有默契的离开,却足够说明问题了。
“怎么回事?”
祁象再迟钝,也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毕竟那些黑衣人,一个个身手敏捷。可不是普通人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街市中穿行,似乎在搜寻什么目标,目的性很强。
“有问题……”
祁象心中忖度。神魂轻轻一飘,就随便跟上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尾随。
那个黑衣人。自然没有半点觉察。
他在一条偏僻的巷子匍匐潜行,脚步非常的轻盈,也没有什么声响。就算有动静,也是身体穿梭,破开气流的风声。普通人听见了,也不会觉得有异。
穿行片刻之后,他抵达了洞庭湖的岸边,然后就隐藏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似乎也在观察什么人……
祁象目光一转,也注意到今晚游湖的船只,似乎多了不少。大半夜的,还有十几只小船在湖上飘荡,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到底在找什么?”祁象莫名其妙,但是隐约之间,又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事……好像和自己有些关系。
“有什么关系呢?”
一时半会的,祁象也梳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最让他气闷的是,这些人明明在找东西,但是一个个讳莫如深的样子,都没人开口讨论,绝口不提半句,让他的窃听大计以失败而告终。
祁象认真思考,却不得其解。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司机师傅所说,最近两天岳阳游客云集,以至于五星级酒店爆满的事情,肯定与这事有关。
神魂转了一圈之后,不知不觉之中,就是黎明时分。那些黑衣人,也纷纷散去,没有热闹可看,祁象也随之返回铺子。
“事情肯定不小……”
祁象慢慢睁开眼睛,眉头轻轻一蹙,若有所思:“有点儿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呀?”
说到底,他还是没组织啊。散修出身,相当于孤魂野鬼,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却是最后才知道的。不像人家有靠山,上头一个通知下去,什么都一清二楚。
祁象琢磨半晌,天都亮了。
阳光明媚,从缝隙渗进了铺子,十分的亮堂。
祁象心一定:“算了,不想了,大不了晚上,再继续探查。”
他决定不想了,直接开门,做生意……
好吧,只是开门而已,至于生意嘛……反正开店到现在,一笔生意都没成。店里没有丝毫的入账,左邻右舍已经在打赌了,赌他能够支撑几天,就彻底关门倒闭。
“哼,小瞧我……”
祁象拿着鸡毛掸子,轻轻扫去茶几、柜台上的灰尘,心里也在盘算,如果哪个邻居主动请他吃饭,他就顺从对方的心愿,在哪天倒闭。
不然的话,至少要撑一个月吧。
花了几分钟,祁象把店面打扫了一遍,才算是结束了晨早日常工作,然后洗了手,就走到对面的茶馆,买了一些热气腾腾的茶点回来。
这是早餐,也是午餐……
反正他自己沏了一壶茶,再配上这些茶点,足够他消磨时光,直到中午了。
吃早茶,也算是一种享受。
祁象跷着二郎腿,一边喝着清香热茶,一边品尝美味茶点,十分的惬意,悠然自得,这才算是在享受生活。
想他拼死拼活的修炼,问道长生,不就是为了能够天天过着这样滋润的小日子么?
好吧,这是玩笑话。他的追求,也没那么低。
再说了,这茶点再好,能有怪厨田十的手艺美味?
一时之间,祁象神思恍惚,居然有些开始怀念田十亲手做的食物了。
“笃笃……”
在祁象回味的声音,一阵敲门声,把他给惊醒了。他有些奇怪,目光透过了屏风,隐约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谁呀?”
祁象咬着一个汤包。含糊其辞道:“我这里,不卖茶!”
虽然他的店铺,挂了一个茶字,经常让人误解,这是卖茶叶的铺子,所以偶尔也有一些客人上门,打算买些茶叶。
问题在于,他做的是茶饮生意,而不是卖茶叶的。生意太惨淡了。也让他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改行,卖茶叶蛋算了。
外面的人,听到了这话。却直接步伐一转,绕过了屏风,走了进来。
“你这不卖茶叶,卖什么?”
那人开口。有几分笑意。
“咦?”
祁象抬头一看,又惊又喜:“田十!”
“哈哈,是我。”
田十笑逐颜开:“祁道友。好久不见了。”
“确实好久不见。”
祁象连忙起身相迎,笑着说道:“我说今天,怎么心血来潮,怀念你了,敢情是心灵感应的缘故。”
“怀念我?”田十十分惊诧。
“是啊,怀念你的手艺。”祁象坦诚道:“时间隔得越久,越是怀念。”
刹时,田十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管怎么说,他乡遇故知,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祁象把残余的茶点撤下,又重新沏了一壶新茶,一边招待田十,一边问道:“海公子呢,怎么不见?”
在他的印象之中,田十与海公子,也算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作为一对好基友,他们应该在一起才对。
出乎意料,田十却淡声道:“他回家了。”
“回家?”祁象一怔,旋即醒悟:“新西兰?”
“对……”田十轻轻点头。
“哦。”祁象释然。
好歹一起扬帆出海,患难与共,对于海公子的一些情况,他也有些了解。要知道,海公子可是一只大海龟,据说在新西兰有广阔的庄园、城堡,名副其实的土豪。
虽然说,海公子爱好修真,但是诺大的家业,也不可能随便放弃。回国那么久了,肯定要回家看看。
“他说,明年还会回来的。”
田十随口解释一句,也好奇道:“你呢,不是在湖州么?怎么跑来这里开铺子,刚才我在茶楼上看到你,差点以为看花眼了呢。”
“……一言难尽。”
祁象摇头道:“反正湖州的庄园,我是遗弃了。你和他们说一声,没事不要去那里了,免得惹上什么麻烦。”
“嗯?”
田十愣了一愣,随之若有所思,也识趣的没有多问,而是转移了话题:“那你现在,算是在岳阳定居了?”
“算是吧。”祁象想了想,点头道:“反正没啥事的话,我应该长久留在这里。”
“你在这里,住有多长时间了?”田十又问。
祁象心中一动,打量田十一眼,据实说道:“十天半个月,应该有了。”
“半个月……”田十眼睛微亮,不由得轻叹:“还是你厉害。”
“什么意思?”祁象没有听懂。
“你装什么傻呀?”田十似笑非笑道:“难道你在岳阳,没察觉什么异常?”
“这个……”祁象眨眼道:“这两天,岳阳突然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人,算不算异常?”
“那是果,不是因。”
田十没好气道:“我不相信,你住在岳阳,什么也不知道。你提前来到这里,肯定是事先收到了什么风声了吧,嗅觉真是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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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撞仙缘(求月票支持)
“嗅觉灵敏?”
祁象摸了摸鼻子,微笑道:“一般,一般,肯定没你灵敏。”
“我哪里灵敏呀,分明是后知后觉,现在才闻风而至。”田十摇头道:“不像你,都提前驻扎在这里了。”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祁象很无辜:“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真的假的?”田十目光充满了怀疑。
“骗你是小狗!”
祁象信誓旦旦:“说实话,我也觉得奇怪呀。昨天晚上,一帮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城市犄角中乱窜,吓了我一跳,还以为遭贼了呢。”
“不是吧。”
田十还是怀疑:“这么大的事情,你在岳阳待了这么久,也没有耳闻?”
“我最近……”
祁象沉吟了下,才轻声道:“在闭关呢。”
“难怪。”
田十恍然,也信了。毕竟,这种事情,没有说谎的必要性。当下,他微笑问道:“你闭关多长时间了?”
“大概……”祁象掐算了算:“也有五六天了吧。”
他也没有想到,布置一个符阵,居然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消耗了许多精力。
“这么久?”
田十一怔,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他仔细观察祁象,然后惊异的发现,分别小半年之后,他已经看不出祁象的深浅。
此时此刻,祁象身上的气息,变得愈加的渺茫,高深莫测。
“咋了?”
祁象喝着茶,莫名其妙:“有什么不对?”
“没……”
田十摇头,然后笑道:“你真是不凑巧,事情就是在你闭关的时候发生的,你错过了。难怪什么也不知道。”
“我闭关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祁象更加好奇。
“你闭关的时候,就没听见什么动静?”田十反问道:“狂风暴雨,雷鸣电闪什么的,就没有一点儿察觉?”
“嗯?”
祁象一呆,然后心中一动,惊疑道:“你该不会是想说,前段时间的……雷,暴雷?”
“啪!”
田十一拍手,立即点头道:“对。我说嘛,你不可能,一点儿异常情况,都不知道。”
“那雷……有什么不对?”
祁象悄然吞了吞喉咙,睁着眼睛说瞎话:“很正常的雷雨天气呀,呃……虽然雷大了些,似乎是百年一遇……不过,也没造成什么灾害。”
“才下了两三天,大雨就停了。”
祁象迟疑道:“气象台连红色预警。都没有发出来,能有什么问题?”
“你说的什么雷雨,我不太清楚……”
没想,田十却摇头道:“我只是知道。在你闭关的时候,岳阳的天空上,突然有许多异常的状况。比如说,晴天霹雳。又比如说……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祁象微微一惊:“什么海市蜃楼?”
“就是在青天白日之下。空中多出来一座宫殿。”
田十轻声道:“宫殿雄伟壮观,绵延几百间屋子,其中金玉满堂。富丽堂皇。歌台舞榭,亭台楼阁,金碧辉煌。”
“总而言之,宫殿十分的富贵华丽,在空中若隐若现,出现片刻,就消失了。”
田十微笑道:“有些人看到了,有些人没看到。毕竟海市蜃楼而已,在如今这个时代,也不算多么的稀奇,不可能人人在意。”
“对啊。”
祁象表面上深以为然,心里却惴惴不安。他用膝盖都能够想得到,所谓的海市蜃楼,肯定就是洞庭山宫。
不必多说,绝对是在他布置符阵的时候,一些动静引发了有心人的注意。也就是说,这次是他自作死,本意是遮掩秘境的,没有想到,反而暴露了。
田十也没有注意到祁象的异样,喝了口茶润喉之后,又继续说道:“当然,在普通人的眼中,那是海市蜃楼而已,不值得关注。”
“但是……有人看到了,在那个宫殿外面,却有一个华表。”
田十语气变得十分神秘:“你知不知道,华表上有什么?”
“有什么?”
祁象装傻到底,一脸迷茫之色:“龙?云?朝天吼?”
“不不,是有文字。”
田十不再卖关子,脸色变得十分郑重:“四个篆字,洞庭山宫!”
“啊……”
祁象死心了,再也没有半点侥幸,真的是暴露了。
“洞庭山宫啊。”
田十变得激动起来:“那可是传说中的的仙境之一,仙人居住之所,里头不仅是奇珍异宝满堂,更重要的是灵气缭绕,有长生果,不死树……”
“等下,你说……不死树?”
一瞬间,祁象心头咔嚓一下,剧烈的颤了一颤。
“对啊,不死树。”
田十笑了笑,浑不在意道:“就是那个传说之中,可使人长生不死,亦可使死者复活的不死之树。当然了,一切只是传说而已,到底有没有,也是个未知数。”
“毕竟天空中出现的洞庭山宫,到底是真正的仙境,还是虚幻的海市蜃楼,大家也没搞清楚,自然不知道,宫殿之中是不是真的有不死树。”
田十眼中充满了憧憬之色,好半晌才收拾心情,解释道:“反正,有人看到了洞庭山宫,一方面封锁消息,一方面又在修行界疯狂的传播……”
“等下。”
祁象愣住了:“又封锁消息,又传播,很矛盾啊?”
“不矛盾。”
田十笑了笑,轻声道:“祁道友,你是散修,所以不清楚修行界的一些状况。”
“事实上,现如今的修行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保守。好像一发现什么奇珍异宝,就一定要独吞,死守秘密,坚决不泄露半点口风……那是许多年前的作风了。”
“实际上。现在的修行界,与以往大不相同了。虽然有时候,也十分的保守,但是更多的情况下,讲究交流,互通有无。”
田十娓娓而谈:“比如说洞庭山宫这种事情,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的,肯定要联络伙伴,大家一起研究。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传十。十传百。”
“一圈下来,就不再是秘密了。”
田十笑道:“所以才两三天时间,该知道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哪个感兴趣,肯定会纷至沓来,看看能不能撞到仙缘。”
“这样啊……”
祁象顿时明了,就好像田十和海公子,发现了玄龟之后,也是呼朋引友。一起去探险,分担风险,共获收益。
事实证明,这样做也有好处的。虽然收益分润可能少了。但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同伴还可以拉你一把,免得一个人冒险,一遭遇意外。就是全军覆没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所以,你也跟朋友来了?”
祁象目光一转:“你朋友呢?顾山河。还是马千军?”
田十先点头,又摇头:“不是他们,是另外的朋友。”
“谁呀,叫进来一进喝茶呗。”祁象挺热情好客的。
“他打探消息去了。”田园笑道:“一会儿才回来,到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
“好……”
祁象点了点头,比较关切的问道:“你过来之后,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田十叹气:“没有一点线索,现在大家,就好像无头的苍蝇,胡乱撞呗,希望能够瞎猫碰上死耗子。”
“呃……”
祁象眨了眨眼,心里就安定了几分,他也算是关心则乱,差点就忘记了,洞庭山宫藏得十分的隐秘,连他都没有头绪,更何况是那些不知情的人。
“所以呀,你不要看,现在来的人貌似很多,其实真正的高人,都没有现身。”
田十小声道:“我们这种,只是过河的卒子,先来探一探情况。如果有发现了,他们才会有后续的行动,要是没发现……就散了。”
“这仙缘呀,也不是那么好撞的。”
田十很无奈:“大家兴冲冲的来,估计最后也要败兴而归。”
“不至于这样悲观吧。”
祁象假惺惺的安慰:“或许能有发现呢……”
“难。”
田十叹气道:“你不知道,几乎每年各地,都有出现一些海市蜃楼,其中有仙宫,也有仙境,更有各种瑰丽的场景……”
“但是,无数的人,不断的寻找、搜索,却没有任何发现。”
田十摊手道:“大家怀疑,或许那真的是海市蜃楼,很多年以前的影像,而不是仙迹开启的迹象。”
与此同时,祁象彻底安心了。敢情,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啊,倒是他孤陋寡闻,还瞎担心责怪自己粗心大意呢。
“当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谁都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不远千里来撞仙缘。”
田十自嘲笑道:“我也是这样,说到底还是妄想自己能够成为与众不同的幸运儿啊。”
“明白了。”
祁象表示理解:“估计大家都是同样的想法,来求一个万一……”
“是啊,万一呢,万一撞到了仙缘了呢。”田十低声道:“毕竟,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来试一试运气,谁甘心呀?
“确实不甘心。”祁象深以为然:“所以……”
他才想鼓励两句,忽然之间,一阵手机铃声,就在田十的口袋中传了出来。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田十歉意一笑,取出手机一看,立即解释道:“我朋友来电话了,估计是回到茶楼,却看不到我……”
说话之间,田十随手接听:“诶,我在……什么?”

第353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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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田十脸色微变:“有这种事情……”
“知道了,我立马过去。”
田十挂了手机,就转头道:“祁象,我东西丢了,要去看看。”
“呃?”
祁象一呆,惊异道:“你丢了什么东西?”
“玉石!”
田十开口道:“我前两天,买了一块石头,一切开,发现里头是玉。我朋友觉得,这东西不错,让我拿到他的拍卖公司去上拍,我答应了。”
“现在,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丢了。”
田十皱眉忖思,完全没有看到祁象瞠目结舌的表情。
“……靠!”
祁象拍案而起,激愤道:“原来是你……”
“啊?”
田十呆了一呆,自然懵了,不明白祁象为什么这样激动:“我怎么了?”
“你你你……”
祁象伸指,掐成枪状,在连连颤抖,很生气的样子。好吧,虽然大半是装的,但是也有几分不爽:“就是你,把我的河磨玉抢了。”
“什么?”
田十一怔,旋即睁大了眼睛,惊疑道:“等等,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老店主所说,预定了玉石的人吧?”
“废话,就是我。”
祁象哼哧道:“我当时,手头紧,就先缓一缓,先闭关了几天,然后出来就打算去问一问情况,没有想到,居然被人强买走了。”
“这个……”
田十顿时苦笑,尴尬道:“当时,不知道东西是你预定的呀,本来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但是我的那个朋友,太热情了,主动去结账,事后我才知道,他已经把东西买下来了。”
“哈,真是好朋友。”
祁象眼睛一白,随即眼睛一转,自言自语道:“他付钱,买东西,又送给你。最后又切了石头,发现里头是珍贵的玉,然后又热情帮你拍卖,最后没拍成,东西却丢了……”
“祁兄。”
田十一听,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摇头道:“我相信他,在这种事情上,不会弄虚作假欺骗我。也没有这个必要。”
“你怎么知道,没必要?”祁象淡声道:“这么大块的河磨玉,解剖之后,玉肉肯定不会少。质量更加不差。”
“作为独玉精品,想必感兴趣的人,也绝对不少。只要宣扬一番,再举行拍卖会。到时候拍个高价,也不是什么问题。”
祁象陈述事实:“利令智昏,为了钱。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很正常嘛。”
“祁道友,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做的。”
田十笑道:“他,不差这个钱……”
“哦。”
祁象不挑拨了,耸肩道:“如果是土豪,那就另当别论了,当我没说。”
“咳……”
田十挠头,小心翼翼道:“祁兄,要不然……你也跟我去一趟,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免了。”
祁象摆手道:“你去吧,我还要开店呢,没这个闲心乱跑。”
田十有些无语:“用不着这么小气吧,大不了……回头我做一桌宴席,给你赔罪?”
“啪!”
祁象又拍案:“你太瞧不起我了,我是那种轻易被收买的人吗……至少两桌!”
“……行!”
田十立时苦笑:“两桌就两桌,午餐,还有晚餐,行了吧。”
“好!”
祁象这才满意点头:“这事,只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心胸这么开阔,怎么可能计较这点小事。再说了,你我是什么关系,岂能为了区区一块玉石而生分呢,对不对。”
“对,很对……”
田十口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各种鄙视。
“好了,走吧。”
祁象招手道:“去看看你朋友,顺便看看事发现场,我的东西丢了,这还得了,肯定要找出窃贼,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
“那个……”田十纠正道:“是我的东西吧。”
“无所谓了。”祁象淡定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我花钱买的东西,能不在意么。”
田十嘀咕,就跟着祁象走了出去。
一出门,祁象拦车,也等了一会儿,才有车停下。
两人上去,田十报了个地址,司机师傅立即一踩油门,风驰电掣而去。
大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在一栋高楼大厦底下缓慢停泊,祁象下车一看,只见一块巨大的金字招牌,就悬挂在大楼之中。
有几个字挂得太高,祁象没看清楚,但是底下拍卖行三个大字,倒是清晰可见。
“十哥,十哥,你总算是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匆匆忙忙,就在大楼之间,飞快奔了出来。
祁象目光一瞥,只见那人年纪不大,衣鲜光亮,皮肤嫩白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
“不要急。”田十伸手安抚,轻声道:“玄水,有事待会说。来,给你介绍个朋友……嗯,应该是高人。”
“高人?”那人环视一眼:“哪里?”
这是目中无人的表现呀……
没等祁象气结,田十就急忙道:“你眼睛往哪里看,我说的就是他呀,祁象,祁道兄。”
“咦?”
那人视线转了一转,才算是落在祁象身上,眼中自然透出几分怀疑:“他?”
田十伸手一按,直接让那人鞠躬行礼,然后笑道:“祁兄,这个就是我在岳阳的朋友,姓何,何玄水。他年轻不懂事,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见怪呀。”
“知道。”
祁象随口道:“不知者不罪,我不会在半夜三更,拿刀片摸上门去。割他喉咙的。”
“你……”
何玄水挣扎抬头,又惊又气,叫嚷道:“我得罪你了,怎么这样吓人?”
“玄水!”
田十轻轻一扯,也十分的无奈,苦笑道:“祁兄,不要开玩笑好么?”
“好!”
祁象从善如流,挥手道:“走,进去看看他是怎么把东西给弄丢了。”
提到了正事,何玄水也随之醒悟。慌忙道:“十哥,你快去看看。那块玉石,在保险库之中莫名其妙的丢失了。”
“怎么丢的?”
田十一边走进大楼,一边问道:“监控摄像头,有没有拍下什么情况?”
“没有……”
何玄水摇头,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道:“我怀疑,这是内鬼干的。昨天晚上,大楼之中的全部摄像头。一个个都爆炸了,什么也没拍下来。”
“嗯?”
田十脚步一滞,皱眉问道:“那么除了玉石,保险库里还丢了什么东西?”
“……没丢什么了。”
何玄水支支吾吾。吞吞吐吐道:“就丢了玉石,其他东西,还在。”
“其他东西之中,有比玉石珍贵的么?”祁象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这个……”何玄水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气愤的看着祁象,怒目而视:“你问这个做什么。有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祁象嗤声道:“只是觉得奇怪而已,那些珍贵的东西没丢,为什么只有玉石丢了?”
“你……”何玄水气得脸都红了,祁象这话不是暗示,简直就是明示,他肯定听明白其中的弦外之音。这分明就是在怀疑他,监守自盗嘛。
“咳!”
田十站了出来,轻声道:“祁兄,有话好好说。我说过了,我相信玄水,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十哥!”
何玄水顿时热泪盈眶,感动得眼睛都红了。
“我没说是他做的呀。”
祁象轻描淡写道:“我只是提醒你,这也是一条线索。只拿玉石,却不拿其他东西,是特意针对你呢,还是玉石有什么玄机,或者那盗贼需要玉石,做什么事情。”
田十目光一闪,眼睛微亮:“对,这是调查的方向。”
刹时,祁象反客为主,轻喝道:“保险库在哪里,赶紧带路啊。”
“哼!”
何玄水不爽,但是在田十的示意下,又不得不带路。
进入大楼,特别是来到了分属拍卖公司的那一层,只见一帮保安,分列两队,守在了各个房间、走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十分森严。
走到长廊,祁象抬眼一望,只见角落之中,一个摄像头的镜片,爆裂如蛛网,而且在机器的内部,估计也完全碎裂了。
打量片刻,祁象回头问道:“田十,你觉得,摄像头,是怎么爆的?”
田十沉吟,揣测:“暗器?”
“我也觉得是……”祁象赞同,然后没好气道:“旁边的,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弄一架梯子来,检查一下摄像机里头,有没有什么东西。”
何玄水顿时灰头土脸,转身吼道:“搬梯子。”
梯子很快搬来了,是个工程架梯。
梯子落下,架在墙角,不需要何玄水吩咐,就有人机灵的爬了上去,把摄像机摘取下来,交给何玄水检查。
何玄水晃了晃摄像机,又轻轻敲打了一下。
一瞬间,大家就听见叮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了地上。
“哒哒哒哒……”
东西反弹,留下一串轻微的声响。弹跳了片刻之后,东西才算是慢慢停下。这个时候,大家才算是看清楚了,原来东西是一颗钢珠子,绿豆大小的钢珠。
“这个就是暗器?”何玄水皱眉:“该不会是摄像机的零件吧?”
“蠢,你检查其他摄像机,看看有没有同样的东西,就知道是不是了。”祁象撇嘴,似乎不愿意与这种低智商的人待在一块,直接大步流星,往保险库方向而去。

第354章 凭什么(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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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
何玄水又被气得脸面通红,咬牙切齿。不过虽然不爽,他还是听了祁象的建议,叫人把一个个毁坏的摄像机摘取下来,逐一检查。
果不其然,一个个碎裂的摄像机中,都有同样大小的钢珠子。大家再迟钝,也知道这不可能是零件,而是暗器无疑。
绿豆大小的钢珠,竟然可以把摄像机打碎,该有多大的手劲啊?
一帮保安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
适时,何玄水的脸色微沉,不由得看向了田十,目光凝重:“十哥,这事……”
“……看,先进去看看。”
田十还算冷静,或者在听说东西丢失之后,就有类似的想法了,所以也没有多少吃惊,反而很镇定自若:“走吧,不要让他久等!”
那个他,自然是指祁象。
这个时候,祁象已经走进了保险库之中,由于何玄水的带领,一帮保安也有眼力,不会胡乱阻拦。
进去之后,祁象环视一眼,只见保险库很宽敞,天花板,包括地面,以及四幅墙,全是用精钢铸成。唯一的门,更是六层夹钢合铸的防盗门。
不过这样的防盗门,却轻易被人打开了,如同虚设。
祁象打量研究,也颇为惊讶的发现,防盗门没有什么损坏。好像有人拿了钥匙,并且知道密码,所以轻松把门打开。
也难怪刚才何玄水怀疑。公司有内鬼。
在祁象观察的时候,田十与何玄水,也走了进来。
“怎么样?”田十问道:“有什么发现?”
祁象摇头,反问:“当时玉石,你们搁在哪里?”
“那里……”田十顺手一指。
整个保险库中,有不少金属柜子,另外还有一些。钢化玻璃合成的柜台。
一个个柜台,类似于商场中的陈列台,其中搁了许多金银首饰、珍珠项链什么的。在灯光的底下,闪烁珠光宝气。
只不过,这些金银珠宝,并没有丢失。完好无损。只有中间一个较大的玻璃柜台。却是空荡荡的,应该是曾经搁置玉石的地方。
祁象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只见柜台玻璃门没锁,很容易探手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没锁吗?”田十转头问道:“玄水,柜台上,有没有指纹?另外盗贼偷东西的时候,警报器也没响?”
“没有。都没有。”
何玄水很沮丧:“柜台之前,是锁上了。但是被小偷打开。而且那小偷非常小心,好像戴上了手套作案,根本没留下指纹,甚至连地面上,都没有脚印。”
“至于警报器……”
何玄水指了指角落,哭丧着脸道:“和摄像机一样,也坏了。”
“没指纹,没有明显破坏的痕迹,又不对其他金银财宝感兴趣,只偷走了玉石。”
祁象慢慢分析,然后似笑非笑:“田十,这好像是冲你来的,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在打击报复……”
“不可能。”田十皱眉道:“我才来两三天,也没做什么事情。要说得罪人……无意中得罪了你,算不算?”
“……算,肯定算。”祁象白眼道:“不过,我要是报复的话,这些东西肯定一件不留,全部搬空了。”
“哼,你才一个人,能带得走这么多东西吗?”何玄水不服气的反驳。
“咦!”
刹时,祁象和田十不约而同,露出了深思之色。
“玄水,不错。”
田十忍不住赞许道:“或许让你说对了,窃贼只有一个人。所以搬了玉石之后,也没空再拿其它东西。毕竟东西拿多了,不小心被人发现,恐怕也走不脱了。”
“对对……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何玄水破涕为笑,觉得自己立功了,十分的高兴。
“不过,话又绕回来了。”
祁象又戳一刀:“这里比玉石有价值的东西多去了,小偷为什么偏偏对玉石情有独钟呢?要知道,玉石才解剖,没经过加工,肯定是又重又沉,不好搬运。”
“换成是你们,在偷东西的时候,是选择携带轻一些的珍宝,还是选择搬石头呀?”
祁象一针见血:“反正是我的话,不管玉石价值再怎么高,也不拿这样的累赘,免得吃力不讨好,给自己找罪受。”
一瞬间,何玄水的笑容一僵,祁象这一刀,又捅到了他的心窝上。他怒了,暴跳如雷:“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事事针对我?”
“我可以对天发誓,这绝对不是我监守自盗……”
何玄水悲愤填膺:“我玄水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绝对不做这种阴损缺德事。十哥,你要相信我啊。”
“信,当然信。”
田十连忙点头,然后叹了一叹,轻声道:“玄水呀,我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祁兄,他之前在一个铺子,预定了一块河磨玉,然后……”
“……然后什么?”
何玄水懵了一懵,有些没听明白。
“那铺子,就是六福居。”
田十一脸无奈的表情,他非常清楚,祁象只是在话里夹刀带棒的,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换成其他人,恐怕要携私报复,何玄水肯定要倒大霉。
“啊,啊?”
何玄水先是一呆,接着就明白了过来,脸色变幻莫测,忍不住低声再问:“十哥,你的意思是,他就是……那个被你抢了玉石的人?”
“不是我抢……”田十脸一黑,没好气道:“是你抢。”
“东西不是我的……”何玄水推卸责任:“而且是你付的钱……”
田十感觉额头上。已经冒出筋结了,他看着何玄水装无辜的脸,真恨不能一巴掌把他给拍死。这算什么。明目张胆把黑锅扣自己头上么?
早知道的话,应该不开口解释,让祁象把他呛死……
“你们两个,演够了没有?”
与此同时,祁象微微撇嘴:“我现在没空看戏,如果演够了,就赶紧去调查。把我的东西找回来。”
“那是我的东西……”田十不得不再次强调,玉石是他付钱买的,好几百万呐。
“不要在意细节。”
祁象大手一摆。转头道:“现在的关键是线索,你们发现线索了没有?”
“没……”
何玄水羞惭的低头,心虚道:“在你们过来之前,我已经叫人盘查半天了。都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饭桶!”祁象神情不屑:“酒囊饭袋。”
哪怕知道。祁象这是在趁机骂自己出气,但是何玄水,也有些受不了。
“就算你是十哥的朋友,也不能这样污辱人。”
何玄水大吼,不过底气却不足,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意味:“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我。我……我就不客气了。”
“从进来到现在,我也没见你怎么客气。”
祁象态度十分的随意。料定有田十在旁边,何玄水也蹦跶不起来。
这也是事实,看到气氛不对,田十又站了出来,劝和道:“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这样剑拔弩张的。祁象,这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玄水他也是一片好心,也不知道东西是你预定好的,难免好心办了坏事。”
田十轻声道:“祁兄,给几分薄面,不要再与他计较了。要不然,找到玉石之后,我分你一半,算是赔礼,怎么样?”
祁象没说话,何玄水就叫嚷道:“他什么都没做,就拿一半好处,凭什么?”
“凭我长得帅……”祁象扬了扬柔顺的头发,乌黑亮泽,完全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了,而且不需要加特效。
但是田十与何玄水,却没有半点认同,反而看傻子似的,眼神很悲悯。
“算了,和你们没有共同语言。”
祁象叹气,转身扬长而去。
“祁兄……”田十一愣,急声道:“你去哪?”
“不和你们磨蹭浪费时间了,我去找线索。”祁象的声音,在保险库外头传了出来。
“什么?”
田十与何玄水一懵,自然迷惑不解,茫然不知所措。
旋即,田十反应过来,立即扯着何玄水,轻声道:“走,我们也跟上。”
“……十哥,你信他?”
何玄水有些不情愿,低声道:“那个家伙,尽是嘴炮,靠谱么?”
“非常靠谱。”
田十表情郑重,告诫道:“给你一句忠告,招惹谁,也不要招惹他。就算你在本地有许多背景、势力,但是招惹了他,再多的关系,也救不了你。”
何玄水眨眼,脸色变了变:“十哥,他和你一样,是……”
田十没说,只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挥手道:“我们走吧,虽然我不知道,他去哪里找线索,不过看他这么自信,应该有一些把握的……”
“走,跟去看热闹。”田十招呼,快步而去。
“哼!什么痕迹都没有,就说去找线索,太随意了。我觉得他,就是忽悠我们,让我们跟着他出去跑一圈,然后说找不到证据,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何玄水表面不屑,不过身体却很诚实,跟着田十跑了出去。
两人追赶,到了大楼外面,只见祁象倚在门口等待,料定他们会追出来的样子。
“那个什么娘水!”
祁象勾了勾手指头,吩咐道:“去开车!”
“玄水,是玄水!”
何玄水面红耳赤,不是羞,是气,气得七窍生烟,瞋目呲牙……

第355章 上门滋事,束衣成棍!
不过何玄水再生气,在田十的示意下,还是乖乖开车过来。
车是豪华宝马,两三百万的级别,外国进口回来,车型十分酷炫,散发出耀眼的流线型的金属光泽,尽显奢华之气。
祁象不客气的钻进车厢,等田十跟着上来,就挥手道:“走吧。”
“去哪?”何玄水捉住方向盘,肯定要问明白目的地。
“城外……”祁象沉声道:“东郊!”
“东郊哪里?”何玄水刨根问底。
“去了,你就知道了。”祁象催促道:“不要废话,赶紧开车。”
“嘟!”
何玄水气结,狠狠一按喇叭,一声长鸣之后,才踩下油门,驱车上了道路,避开了稀疏的车流,然后风驰电掣而去。
但是才开了几分钟,在车子经过一条繁华街道的时候,祁象突然开口,叫道:“停……”
“咔嚓!”
何玄水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莫名其妙:“不是说东郊么?”
“是去东郊,不过去之前,也要先买些东西。你们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话之间,祁象下了车,快步朝街道旁边的一个店铺跑去。
“搞什么呀?”
何玄水皱眉,只见祁象进入店铺之后,与店主交流了两句,然后就拿了什么东西,付了钱,就直接回来了。
“买了什么东西?”
看到祁象上车,何玄水也忍不住回头瞄了几眼。可惜东西装在黑色塑料袋中,从轮廓来看东西体积不小,而且不算多厚。但是始终是隔了一层,看不清楚具体模样。
“实用的东西。”
祁象避而不谈:“继续开你的车,小心行驶,不要三心二意,免得出事。”
“哼!”
何玄水决定再忍。猛地一踩油门,车子飞似的,一下子窜行而去。
跑车很快,特别是在出城方向,没什么车流人群,红绿灯又稀少。车子可谓是畅通无阻,很已然就抵达了东郊。
到了郊外之后,何玄水放缓了车速,冷着脸问道:“到底是哪里?”
“前面……”
祁象目光一扫,顺手一指:“右拐。有个仓库,在那里停。”
“仓库?”
何玄水皱眉,惊疑的望了祁象一眼,他也有些奇怪。怎么祁象这个外地人,对于郊外的情况好像比他还熟悉了解?
不管怎样,他还是调转了方向,驱车往右边拐去。
不多时,一个仓库,就映入眼帘。
何玄水在仓库门口停车。顺势打量四周的环境,只见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四周没什么建筑,只是一个空荡荡的仓库。
不过杂草树木倒是挺好。郁郁葱葱的样子,像是一个园子,颇为清幽。
“祁象,这是什么地方?”田十也有几分好奇。
“可能有线索的地方。”
祁象随口回答。下了车之后,更是直接撕开了塑料袋,把袋中的东西分发给两人。
“咦?”
田十与何玄水一看。也不由得一阵意外。因为祁象递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块面具。就是小孩常玩的面具,薄薄的一层壳,外面涂了鲜艳夺目的色彩。
面具的造型,也非常的常见。唐僧座下,西天取经的三个徒弟。
祁象随手把猪八戒和沙僧的面具递给他们,自己却挂上了大圣猴子脸,然后大摇大摆走到仓库之前。在另外两人惊疑的目光中,他抬起了脚……一踹!
“砰!”
祁象轻轻一脚,看似没有什么力量,但是踹在仓库虚掩的大门之时,厚厚的门板却突然炸裂爆开,四分五裂,化成大大小小的大块,飞洒进了仓库之中。
乍看,何玄水眼睛圆瞪,嘴巴张开,差点脱臼。
“……好,好,好暴力!”
何玄水吞了吞喉咙,下意识地躲在了田十身后,胆怯道:“十哥,他平时……就是这样上门拜访人的么?”
“呃……好像不是。”田十眨眼道:“不知道今天,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这么呛!”
这到底是上门拜访,还是上门滋事呀?
两个人惊疑不解,自然快步跟进了仓库。此时,仓库之中,却是空荡荡的,不仅没有什么货物,甚至连个人影都不见。
“空的?”
何玄水环视一眼,忍不住壮着胆子道:“什么也没有,你来这里干嘛?”
“谁说什么也没有?”
祁象冷笑,忽然之间又抬脚,往地板上一跺。
“轰隆!”
一脚下去,就好像有人抡起了大铁锤,高高举起再砸在地板上。
势若千钧,狠狠的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一股澎湃的力量涌起,不仅是地面震荡,连整个仓库,也摇晃不安。
猝不及防之下,何玄水差点直接摔倒。
他紧紧拽住田十的衣袖,脸色有几分煞白。不过这个时候,他不敢再有什么废话,而是惊恐的望着祁象,好像在看一个人形暴龙,破坏力十分的恐怖。
结实坚硬的地板,直接被祁象踩破了。
然后,一个黑乎乎的窟窿,就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噫?”
田十一看,顿时惊奇意外:“居然有秘道……”
“什么秘道?”
旁边的何玄水一听,飞快的凑了过来。他才想定神看清楚,冷不防一抹白光闪烁,一把寒光闪闪的刀锋,就在窟窿之中闪现。
“扑哧!”
刀锋似雪,光芒乍现,扁长的锋刃,直接破开了空气的阻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朝何玄水的脖子斩来。
快,刀光太快了,快得何玄水眼睛一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要是没有什么意外,再下一秒钟,他的脑袋肯定要与身体分离。一腔热血飞溅,死于非命。
一边,祁象袖手旁观,没有出手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这事不需要自己出手。
就在这一瞬间,田十动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眼眉一挑,直接伸手一扯,把何玄水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与此同时。一抹刀光也随之闪现。
那是一把菜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田十的手上。
菜刀的刀背,古拙黝黑,侧面十分朴素,没有半点花纹。总而言之,这是一把看似十分普通,朴实无华的菜刀。
但是这把菜刀,落在了田十手上。他轻轻的一挥。一抹绚烂的刀光,就好像太阳浮耀,光芒万丈,直接晃花了对手的眼睛。
在窟窿中伏击偷袭的人。动作自然一滞。
就在这时,菜刀一斩,那人的长刀,立刻一刀折成两断。不仅如此。菜刀的刀势不减,直接斩向了那人的脖子。
田十的目光平静,拿刀的手。更是十分平稳,没有半点怜悯,或者手下留情的意思。
尽管他也不清楚,袭击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在对方出手狠辣,想要夺人性命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刀光闪过,那人也惊醒了,瞬间察觉到凌厉的刀锋斩来,一股凉气就直冲天灵盖,让他的头皮一阵发麻,心惊胆战。
生死攸关,那人也激发了潜力,当机立断,一口气下沉,使了个千斤坠。在最后的关头,脑袋缩下去几寸。菜刀斩过,只刮去了他的一片头发,免去了断头之危。
脑袋还在,那人喜形于色,多少有几分自得。
他庆幸躲过了一劫,但是却没有料想,一只大脚忽然在旁边踹了过来,他根本来不及躲,只觉得轰一响,脑袋重创,天旋地转,直接被踢懵了。
等他反应过来,却感觉被人侧脸踩在地上,一侧是坚硬鞋底,一侧是冰凉的地面。
“偷袭,让你偷袭……”
祁象鞋底碾压,仿佛大反派似的,恶狠狠道:“呔,毛贼,赶紧把我的玉石还回来,不然让你不得好死。”
“咝!”
旁边,何玄水惊魂未定,但是看到了这一幕,也直接吓傻了:“好可怕……”
“说,把我的东西藏哪里了?”
祁象黑着脸,凶神恶煞道:“再不说,踩爆你的头!”
“咳,咳!”
田十手一动,菜刀就消失在腰间的皮鞘中,他好心提醒:“祁兄,你把他的嘴巴踩住了,他想说也开不了口。”
“没事。”
祁象很淡定:“他不说,自然有其他人会说……”
“嗯?
田十心中一动,立刻抬头一看。
就在这时,仓库的天花板上,忽然冒出来几个人。这些人目光森冷,手上又是钢铁管,又是西瓜刀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根本不顾同伴受制于祁象,发现自己的行踪暴露之后,就直接从上面跃了下来。钢铁管与西瓜刀,也随之劈头盖脸从天而降。
田十见状,二话不说,手一扯就把呆若木鸡的何玄水拉开,远远的躲到一边。
一时之间,祁象留下原地,受到几个人的围攻。
“不仗义!”
祁象嘀咕了一声,反应更是快速,肩膀一抖,外套就脱落了下来。与此同时,他的脚下一转,踩在了那人的心口上。
“噗!”
地上那人狂喷了一口鲜血,祁象再用外套一裹,棉布外套立刻湿透了。
刹那间,祁象手一掸,外套一卷,束衣成棍。哪怕是一根不长的棍子,也足够用了。
“呼!”
祁象执棍一扫,呼啸的破空声,就在仓库之中激起。
棍起风雷,势不可当!
“……好厉害!”
何玄水又是害怕,又是兴奋,两眼放光:“十哥,快看,衣服真的变成了棍子,和电影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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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个作者朋友来,需要接待,估计没什么时间码字,所以今天只更两章,留下一章明天发,希望大家见谅。

第356章 横扫(求月票)
“不要吵……”
此时,田十眼中,也掠过几分惊叹。他记得十分清楚,半年之前,祁象貌似可没有这样的身手。但是半年之后,居然变得这么厉害,进步神速啊。
也不知道这半年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田十惊诧之时,祁象手上的衣棍,如鞭一扫,看似笔直坚韧,但是在碰到一个人手上的钢管之时,衣棍顿时一软,如蛇缠绕。
“咣!”
祁象手臂一掸,一股弹力,就在衣棍之中,直接传达到了钢铁管上。在剧烈的震荡之间,那个人虎口一裂,皮开肉绽,在惨叫中松手。
“呼!”
夺了铁管,祁象也没有半点滞留,衣棍如枪,直接一刺。坚硬的铁管,明明十分的钝圆,但是在捅刺之时,一股尖锐的气息,就在钢管圆头上散发了出来。
“啊……”
冷不防,有人凄惨的嚎叫,却是被铁管刺中肩膀。鸡蛋一样大小的空管,直接从他的肩膀上,瞬间穿透过去。
骨头崩碎,血肉糜烂,一条手臂直接废了。
祁象也没有半点心慈手软的意思,衣带又是一卷,直接把钢管抽取出来。钢管上,还染满了血肉崩碎,狰狞可怕。
旁边的何玄水,看得两条腿在发软,颤抖不停。
“十十十哥……”
何玄水不忍直视,颤声道:“有必要打得这样惨烈么?”
“你说什么浑话?”
田十皱眉,低声教训:“这些人,又是刀,又是棍的,气势汹汹,下手无情。摆明了不怀好意。不把他们打疼,打服了,倒霉的就是我们自己。”
教训两句,田十就不再理会何玄水了,而是仔细的观察。他非常的惊奇,祁象衣物与钢铁管。仿佛形成了一根双截棍。
双截棍,一刚一柔,可刚可柔,刚柔相济,威力无穷。
呃,或者说,这双截棍在祁象的手上,简直就跟体操运动员的带彩一样,花样百出。让从看得眼花缭乱。
不仅是眼乱,更重要的是,一帮人被打得晕头转向。
西瓜刀砍来,祁象用衣棍阻挡,然后反手一挥,钢铁管砸在一个人的脑袋上。咣的一声,十分沉闷的动静,也让田十感同身受。脑门隐隐生疼。
田十始终是隔了一层,不知道钢铁管砸在脑袋上的真实感受。何止是疼痛而已,甚至于头破血流,连天灵盖都有碎裂的迹象。
“哈哒!”
祁象一起兴起,忍不住怪叫一声,就好像李小龙复活,一根双截棍使得花团锦簇。一道道光芒浮闪,打得那几个人抱头鼠窜,伤痕累累。
“砰!”
祁象又是一脚,把最后一个人踹翻在地之后,也意味着他大获全胜。横扫全场。整个仓库之间就他和田十、何玄水三人站着,剩下的一帮人,就只能在地上哀号翻滚。
“搞定!”
祁象随手把双截棍一扔,然后拍了拍手,一口郁积之气,总算是发泄干净了。果然,自己的快乐,真的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呀。
洞庭山宫的消息,泄露出去了,他心里也憋着一股邪火,不爽啊。现在,把几个家伙,痛揍了一顿,他总算是觉得舒坦了许多。
郁气一散,祁象又恢复了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状态,说话的声音,更是十分的和煦:“不好意思,我下手好像重了一点。”
“不过,我也有分寸的,至少……没人死,不是吗?”
祁象微笑道:“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吧?或者说,还有谁不服?想单独和我再交流交流?”
几个人一听,哪怕再惨痛,也纷纷摇头,甚至借着翻滚的机会,爬开几米,离这个恐怖大魔王远一些。
“咳!”
祁象满意而笑,又问道:“你们几个,谁是贼头?”
一帮人,没什么人说话,只不过目光视线,不自觉看向了一个脸颊肿成猪头的家伙。
“贼头啊。”
祁象蹲了下来,笑眯眯道:“我的玉石呢,交出来吧。”
“呜呜呜……”
猪头不仅脸肿,嘴唇也肿了,说话十分含糊,像哭一样。或者说,他现在已经哭了,眼泪汪汪,晶莹剔透。
祁象好像听懂了,瞪眼道:“不要装傻!赶紧的,把东西还来,不然再揍你们一顿。”
“啊啊啊……”
猪头真哭了出来,涕泪横飞,十分凄惨。
这样欺负人,何玄水于心不忍,拖着田十走过来几步,隔空喊道:“那个……你怎么就确定,东西就是他们偷的呢?”
出乎意料,祁象竟然说道:“我不确定呀。”
“啊?”
何玄水懵了:“你不确定,干嘛打上门,还把他们打得这么惨……”
这些人,太无辜了。
何玄水心里,也觉得他们可怜。无缘无故,就被胖揍,没地方说理去。
“我不是说过了么,因为他们是贼呀。”祁象淡声道:“不找他们,能找谁?”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贼?”何玄水莫名其妙。
“贼就是贼,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祁象随口道,总不能说,他昨晚神魂出窍,跟踪了不少人,也摸清楚了这些人的底细了吧。
“你……”
何玄水才想主持正义,随即想到祁象刚才打人的风范,气势顿时一弱,虚声道:“也不能这么乱来呀,要是找错人了,怎么办?”
“放心,错不了。”
祁象很淡定:“这里是贼窝,他们几个,就是贼!整个岳阳城,不管是谁的东西丢了,找他们索要,准没错。”
“可是……”何玄水才想再说。
就在这时。田十又是一扯,把他拉开,然后表情若有所思,开口道:“祁兄,难道说,他们是……盗门蚁贼?”
“哈。总算有个明白人。”祁象点了点头,轻笑道:“这些人,在贼界,也算是土地公。东西丢了,不找他们要,还找谁呀?”
“说……”
此时,祁象脸色一沉,目光冷厉:“昨天晚上,你们几个谁去了何记拍卖行。把一块玉石偷走了?”
“呜呜……”
猪头摇头,挣扎,似乎是在说,不是他们做的。
“不是你们干的?”
祁象冷笑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整个岳阳城,隔三差五的,就丢东西。那些贼赃,就藏在地下室里头吧。”
“我也不废话。地下室钥匙拿来……”
祁象勾勾手指头:“有没有,不用烦劳你们。我们自己会去看。”
一瞬间,猪头红肿的脸孔,顿时色变,眼睛骨碌碌乱转。
“咔!”
突然,一道光芒掠过,瞬间就在猪头的脖子边上刺入。二十多厘米长的西瓜刀,直接没入了坚硬的地面,只余下刀柄的柄端。
柄端距离猪头的脖子,只有一丝一毫。要是再偏上一分,恐怕锋刃不是透地。而是直接在他的脖子上割过了。
刀柄冰凉,猪头稍微碰触,全身的鸡皮疙瘩,就纷纷涌现。
猪头全身僵硬,牙齿在打颤,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不要打歪主意啊。”
祁象和声和气的警告道:“我是不想杀人,但是也不介意杀人……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我也不想满手血腥,沾了因果。”
“不过,要是有谁觉得,自己的脖子比刀硬,非要试试锋利程度,我也可以成全他!”
祁象目光一扫,一帮人的视线纷纷避开,不敢与之直视。
“钥匙!”
祁象再一次伸手,目光很冷。
猪头心中胆寒,无奈之下,只好颤悠悠的伸手,在怀中微微的摸索了片刻,才在衣服的夹层缝隙,取出了一根闪烁紫金光泽的钥匙。
“算你识相!”
祁象笑了,手掌突然如刀,一刀砍在猪头的脖劲上。
“啊!”
猪头闷哼一声,眼睛一翻,就直接晕死过去。
“好了,下一个!”
祁象目光一转,也逐一把剩下的几个人,全部都敲晕了,这才放心。
“有必要吗?”何玄水小声嘀咕:“他们都伤成这样了,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了。”
“做不了什么?”
祁象呵呵一笑,脚尖一动,踢开了一个人的手掌。
刹那间,几枚泛蓝的钢针,就散了一地。那妖异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要是被钢针扎中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
乍看,何玄水顿时羞红了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祁兄,他还年轻,不懂江湖险恶,不要笑话他了。”
田十打了个圆场,然后沉吟道:“如果这些人真是蚁贼,那么我们的玉石,的确有可能是他们窃取的……”
“走,下去看看。”
祁象捏着钥匙,轻轻一跃,就跳进了窟窿之中。
在窟窿底下,就是一条宽敞的秘道,空气十分的流畅,甚至还有换气孔。在秘道之中,又走了七八米,就可以看到一个防盗的金属门。
祁象也不迟疑,直接把钥匙插在锁眼之中,稍微一拧,防盗门就开了。在他推门金属门的同时,一抹炽亮的灯光,也随之在门里倾泄了出来。
“看看,快看看里头有什么东西。”
何玄水的声音,有一股压抑的兴奋,觉得很刺激。
相比之下,祁象和田十,就十分的淡定,而且见怪不怪。两个人神态自若,直接走进了存放赃物密室之中。
祁象目光一扫,在他的瞳孔表层,就映照出一抹璀璨的金色珠光……

第357章 烂摊子,背黑锅!
密室之中,果然不出所料,尽是各种珍贵的东西。
金银首饰,珠宝钻石,一件件东西,零散的堆在一个大桌子之上。在密室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瑰丽的光彩,让人心动。
“这是……”
与此同时,何玄水目光一瞥,飞快上前拿起了一块鸽子血红宝石,脸色变得有些铁青,怒气冲冲道:“这是三个月前,我的一个珠宝公司失窃的宝贝,居然在这里。”
“怎么,敢情你不信我呀。”祁象撇嘴道:“不相信这里是贼窝?”
“信,当然信。”何玄水仔细打量赃物,怒气不断上涌,咬牙切齿道:“这些混蛋,偷了好多东西……”
“多是正常的,估计还有许多,已经被改头换面,运往各地销赃了。”
祁象漫不经心,对于眼前的金银珠宝,没怎么在意。他环视密室,却没有发现玉石的踪迹,顿时眉头一皱:“难道是冤枉了他们?”
此时,田十走来,轻声道:“好像不是他们干的……”
“未必,可能东西是被他们连夜运走也说不定。”祁象揣测:“或许东西太碍眼了,要尽快处理干净。又或许是,他们之中有高层看中了玉石,直接独吞……可能性很多嘛。”
田十点了点头,笑道:“那回头,再拷问他们。”
“十哥,十哥。”
何玄水在旁边,好不容易回了神,似惊似喜道:“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不要问我。”
田十摆手,轻轻一指:“你问他呀。”
“呃……”
何玄水转头看向了祁象,本来有几分心思的。一下子的全部熄灭了。开什么玩笑,他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敢和人形暴龙抢食啊。
“你想要这些东西?”
祁象似笑非笑:“你考虑清楚了,这些可是贼赃……最重要是,属于蚁贼的赃物。你可能不知道蚁贼是什么,还是先向田十打听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打这些东西的主意。”
“蚁贼?”
何玄水眨眼,小声问道:“十哥,蚁贼是什么?”
“一个组织。”
田十沉声道:“一个地下组织,盗门的势力之一,成员来源复杂,平时以盗窃为主。有的时候,也兼顾杀手的营生,非常麻烦。”
“一句话,不好招惹。”祁象补充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戴上面具么?”
“说白了,就是怕麻烦。”
祁象顺手把大圣猴子面具摘下来,坦诚道:“我戴上面具,就算事后有人追查,估计也追查不到我身上。倒是你……危险了,要小心。”
“毕竟玉石,就是在你的拍卖公司丢失的,他们顺藤摸瓜。肯定摸到你身上。”
祁象看了眼何玄水,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所以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考虑清楚,应该怎么撇清干系,免得招来不测之祸。”
“啊……”
何玄水心头顿时一颤,急眼道:“十哥,那我该怎么办?”
田十沉吟。就转头苦笑道:“你这是,让我们灭口么?”
“灭口……”
何玄水眼睛睁得大大的,莫名的心虚,胸口发堵,十分害怕:“要要要……杀人?”
“你说的。我可没说。”祁象笑道:“这是你的想法,不要强加在我头上。我只是好心做个提醒,至于怎么办,是你们的事情……”
“好心……才怪!”
田十皱眉,很认真的在考虑,待会应该怎么毁尸灭迹。
“……怎么,你真想着怎么灭口呀?”
祁象一看,也有几分惊讶。
“不灭口,还能怎么办?”
田十没好气道:“这不正如了你的心意,帮你收拾烂摊子么?”
“这烂摊子,用得着我们收拾吗?”
祁象白眼道:“你不会打电话报警呀?”
“报警?”
田十与何玄水,同时一呆,感到很意外。
“废话,当然是报警。”
祁象眼中透出狡黠的光芒:“作为良好的市民,无意中发现了郊外仓库藏污纳垢,还发生了激烈的大火拼,那么打个电话报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
田十有些迟疑:“报警的话,警察也会继续追查的吧。”
“追查就追查,关我们什么事?”
祁象轻笑道:“况且你觉得,警察能够追查到蚁贼的底细?如果查清楚了更好,直接来个全国总动员,全面围剿,铲除这个毒瘤!”
“呃,也对。”
田十想了想,深以为然:“高,你这是在祸水东引啊。在警察的追查下,蚁贼自我掩藏踪迹都来不及,肯定没空再理会我们……”
“东什么引,我这是为民除害。”
祁象大义凛然,觉得自己本质上,还是纯良好人。
“可是,可是,这些东西……”
何玄水听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指着桌子上的金银珠宝,小声道:“报警了,这些东西,我们能带走吗?”
“咦?”
祁象回头,惊讶道:“你好歹也是二代,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不是很常见的么,居然也动了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玄水瞪眼道:“我是想说,这些东西之中,有一些个是我旗下公司丢失的珠宝,现在想认领回去,难道不行?”
“笨。”
祁象撇嘴:“你打个电话回家,问下你爸,和哪个警察部门的头头认识,直接送他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那个时候,不要说认领失物,就是把没人认领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全部带回去,也没人说你坏话……”
说话之间,祁象离开了地下密室。回到仓库中继续审问蚁贼。
“啊……”
此时,何玄水呆了一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这么多赃物,也是顶级大案。要是成功破获,又抓捕了犯人,绝对是大功一件。升职加薪也不是什么梦想。
这对于有志于仕途的警察来说,肯定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哪怕知道,这事有些猫腻蹊跷,恐怕也不介意背起这样的黑锅。
“靠,该不会,他一早,就想到这一招了吧。”何玄水反应过来,低声道:“自己惹事,还把背黑锅的人找好了。真是……黑!”
“这就是经验。”
田十笑了,教育道:“你学着点儿,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未算胜先算败,把后路安排好了,自然能够进退自如。”
“我可没有那么多心眼。”何玄水嘟囔之余,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杀人灭口以外,报警是最好的选择。
“去吧。报警。”田十微笑,轻声道:“听他的,问下你爸,和哪个警察部门的领导比较熟,送他一个功劳。”
“嗯。”何玄水轻轻点头。
当下,两人也离开了密室。返回上面的库房。
这个时候,两人就看到,祁象皱着眉头,又随手一掌,把一个蚁贼劈晕了。
“怎么。问出来了?”
田十顺势追问:“有没有玉石的下落?”
“咳!”
祁象有点儿尴尬,表情不自然:“貌似,很有可能,不是他们干……”
“什么?”
何玄水一愣,旋即叫嚷起来:“你不是说,肯定是他们偷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肯定是他们做的呀?”
祁象纠正道:“我是说,有可能而已。有可能是什么意思,你懂吗。有可能,就是可能性很大,却未必就是他们。我是文科生,措词绝对没错。”
“你……”何玄水顿时气结,却无可奈何。
“好了,一人少说两话。”
田十更加无奈,和稀泥道:“这些天,各方势力涌入岳阳,也算是鱼龙混杂。不是他们做的,也很正常。”
“没错,盗门势力驳杂,又不只是蚁贼一家。”祁象为自己辩解:“指不定,是别家的人做的。我这是用排除法,先排除了他们,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强词夺理……”
何玄水心里鄙视,却没敢表露。
“不管了,你们打电话报警吧。”祁象拍了拍手:“看来这事,需要从长计议,不能急于一时。”
祁象走了,真的是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人收拾。田十苦笑了下,拍了拍何玄水的肩膀,也随之跟上。
“不靠谱,一个两个,都不靠谱。”
何玄水懵了下,也忍不住吐槽。不过,还是老实打电话。片刻之后,他才匆匆忙忙在仓库之中走了出来。之后,他也没有半点停留,直接开着豪车,载着两人离开。
在三人离开不久,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就激昂悠扬的传开。
不多时,一大帮警察包围了仓库,各种戒严,收集证据。
晚上,当地的新闻,就宣告了在某领导的大力指挥下,警察们用心尽力,终于破获了一个特大盗取集团,追回了许多赃物……
当然,那是后话。
此时此刻,车子慢慢返回城市,何玄水问道:“现在……去哪?”
“去我的店铺吧。”祁象随口道:“我和田十许久没见了,要好好的聊一聊,叙一叙旧。送我们过去,你就可以走了。”
何玄水鼓了鼓脸,就好像受气的包子,心里不爽啊。但是看到田十没说话,也只能按照祁象的指示,开着车来到他的铺子旁边停下。
祁象下车,目光微微一扫,表情就凝滞了下来。
田十感觉不对,忙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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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恭候君驾(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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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祁象呶嘴示意,回忆道:“田十,你还记得,我出门的时候,到底是关了铺子,还是直接离开的?”
田十目光一转,就看到了门口敞开的铺子,顿时明白了祁象的意思。
“这个……门,应该是关上的。”
田十表情也慢慢沉凝,要知道他们作为修士,记忆力绝对不差。出门的时候,他记得十分清楚,祁象是关了门,又上了锁,才走的。
可是现在,铺子却莫名其妙打开了,肯定有古怪。
此时,祁象目光一动,顿时笑了,眼睛微冷:“哈哈,我店里,好像来了客人。走,进去看看,谁这么……给面子,不请自来。”
说话之间,祁象大步走进了店铺,绕过屏风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进门之时,他也曾经想过,店中可能是花蝶,可能是老道士的后人阿三,更有可能是十方道的杀手……
然而,当真正进去察看的时候,祁象却发现铺子之中,并没有人的踪影。他细看打量后发现,店铺之中人是没有了,但是却有一件东西。
“啊”
同一时刻,田十和何玄水,也走了进来。他们看到了店中的东西,也是吃了一惊,瞠目结舌,十分意外。
“怎么回事?”
一瞬间,何玄水睁大眼睛,惊声质问:“玉石怎么在你这里?”
祁象没有说话,只是观望桌面。
在结实的桌面上,此时此刻摆放了一块体积颇大的玉石。
那是一块被切开的石头,从石头三分之一的位置,拦斩了一刀。厚厚的石皮剥削开后。就露出了一抹晶莹细腻的黄白美玉。
不必多说,这块石皮包裹着美玉的东西,就是六爷许诺卖给祁象,后来又迫于何玄水的压力,转卖给田十的河磨玉。
当时,玉石还是璞,风险比较大。田十买下来之后,直接切了一刀,就看到了石头内部蕴含的美玉。
美玉如脂,占据了切口面积的大半范围。说明石头包裹的玉肉含量,绝对不少。最重要的是,这玉质的质量,也非常的上等。
也就是说,田十赌赢了,花几百万买下这块石头,在切了一刀之后,石头的价格起码也要翻上两番。在拍卖会上,指不定真的要破千万。
这样珍贵的玉石丢了。也难怪何玄水和田十,各种关切,追查。
“好啊……”
看到玉石之后,何玄水不假思索。回头叫道:“原来是你偷的,你在贼喊捉贼!”
“……白痴!”
在何玄水的叫声中,祁象也随之回神,目光有几分不屑。如果东西真是他偷的。他绝对不会显露出半点痕迹,更加不可能蠢到带着两人回来,让他们亲眼看到玉石的存在。
“玄水。不要急着妄下结论。”
田十也不笨,立马想到了这一节。他摆了摆手,阻止了何玄水的质疑。不过,他也感到非常奇怪,不明白这块玉石,怎么无缘无故,就出现在祁象的铺子中。
“咦,好像有张卡片!”
田十视线一转,就细心的发现,在玉石的底下,压着一页卡片似的信笺。
祁象也发现了,走了过去,随手把玉石搬开,低头打量信笺。
信笺十分的精致,那是非常高级的卡片纸,细密的花式纹理分明,还有淡淡的水印,以及似有若无的淡雅清香飘逸。
薛涛笺……
祁象乍看,就辨识出这种特殊纸张的材质,就是属于唐代的名笺纸。
相传,这是唐代的著名女诗人薛涛私人定制的笺纸,精美的笺纸,配上以俊逸的行写的清雅脱俗的诗文,一时间广为风行,成为了文人雅士的收藏品。
流传广了,造纸的技术,自然代代相传,成为文房雅玩之物。
雅玩,从这两个字,就可以知道,这是很高端,不接地气的东西。那是少数人,独有的专用语,普通人玩不起,也没钱玩。
以祁象的眼力,也可以看得出来。单单是这一页信笺,估计就已经上千块了。
这不是夸大其词,因为这是特别定制的东西。私人定制,世上独一无二,绝版。一块版模的信笺,只制作有限的数量。
把这些数量的信笺制作出来之后,版模就直接毁去了。
也就是说,这些信笺那是用一张,少一张。肯定是一年要比一年值钱,年年稀少,价格自然一直在涨。
不要说上千块了,只要把信笺收藏起来,再过个十年八年的,说不定直接上万。
收藏这个行业,就是这么奇妙。
“等等,不对……”
祁象神思恍惚了下,想起了不少以往的事情,那都是他作为古玩小商贩时候的往事,浮想联翩,各种感慨万端。
但是一瞬间,他立即定住了神,表情沉凝了下来。要知道,在修炼之后,他也算是与过去割断了联系,也就是所谓的斩尘缘。
尘缘一斩,怎么可能还在感怀过去呀?
现在,莫名其妙的,这么反常,肯定有蹊跷。
祁象心念百转,又感觉到鼻尖隐隐缭绕一缕幽香,闲适淡雅,十分怡人……
“香气!”
刹那间,祁象屏气凝神,瞬间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香气飘逸的范围。神魂之力在脑海之中轻轻一转,他就觉得头脑立刻一片清明。
“果然不出所料……”
祁象沉着脸,凝视信笺,这才注意到,在浅青淡雅的信笺上,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那些文字,居然是用毛笔书写而成。一个个文字,不仅工整秀气十足,还非常的飘逸。有一股难以形容的仙灵之气,与当代书法名家相比,也不虞多让。
字是好字,祁象却没心思欣赏,因为文字的内容,才是关键。
“明日午时,洞庭湖畔,恭候君驾!”
一行简单的文字,时间地点人物,故事情节发展的三要素。全部齐全,一目了然。
“……这谁?”
田十也看到信笺上的文字了,顿时也有些好奇,忍不住开口打听。
“我哪知道。”
祁象皱眉,莫名其妙。他真的不知道,留下信笺和玉石的到底是谁。
不过也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是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最起码知道他看中了河磨玉,而河磨玉被田十截胡,拦了一道。
然后。可能是出于义愤之心?反正,那个人就在昨天夜晚,偷跑去拍卖行,把玉石拿出来了。再送到了他的铺子之中,归还原物?
祁象脑补了整件事情的过程,却陷入了迷茫之中。
这事是……谁干的?
祁象喃喃自语,不小心说了出来。
“你问我么?”
田十摇头。反过来道:“我还想问你呢。”
“肯定是你认识的人。”
何玄水忍不住开口,表示怀疑:“你真不知道?”
“我没必要撒谎。”
祁象轻哼道:“如果真是我叫人去偷的,更不会让别人替我背黑锅。就算我现在承认。东西就是我叫人去偷的,你又能怎么样?”
“我……”
何玄水欲言,又止。
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祁兄,我相信你,这事与你无关。”田十旗帜鲜明的表态,随即好奇道:“但是这事,到底是谁干的,你好像也没有头绪呀。”
“是啊,没有头绪……”
祁象皱眉沉吟,忽然转身道:“走!”
“去哪?”
田十愣了一愣,迷惑不解。
“洞庭湖畔。”
祁象走到了门外,声音才传了回来。
“啊,不是明天吗?”
田十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懵。
“他说明天就明天呀,我非要现在就去看个究竟,看他能怎么着吧?”祁象哼声道:“最讨厌故弄玄虚的……”
他说到做到,直接钻进了豪华宝马,顺手发动了引擎。
“诶,那是我的车!”
何玄水忍不住叫道:“要去……带上我们!”
田十深以为然,明白了祁象的打算,就一个箭步,灵巧的窜出去,快步上车。
倒是何玄水,由于抱着沉重的玉石,速度就比较慢。他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磨蹭了一两分钟,才算是把玉石搬到车上。
没等他坐稳,祁象就直接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何玄水身体一晃,就扑通墩坐在皮座上,沉重的玉石一压,疼得他直呲牙裂齿。这也印证了一句古话,人为财死啊。
田十摇头,顺手搭了一把力,把玉石挪开一些,才算是解救了何玄水。
此时,田十才抽空问道:“洞庭湖很大,信笺上说的湖畔到底是指哪里,你知道吗?”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君山湖畔。”
祁象根本没多想,就给出了答案。
田十目光一闪,也十分的赞同:“没错,肯定是君山湖畔。”
“为什么?”
何玄水缓了一口气,眨眼问道:“君山怎么了?”
“君山有高楼,山雨欲来风满楼。”
田十轻轻一叹:“风云际会,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头了。”
“呃?”
何玄水还是没听懂:“啥意思?”
“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知道得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祁象驾车,风驰电掣。不久之后,就顺利抵达了君山附近的洞庭湖畔。
才到湖边,三人根本不需要怎么寻找,就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第359章 逼问(求月票支持)
三人下车,就看到了湖边热闹的一幕。在距离君山不远的洞庭湖上,有人搭了一条浮桥,从湖水区域一直通到岸边。
此时此刻,在湖岸边上,有人拉来十几卡车的竹木浮板之类的东西。这些竹木浮板卸下,就在岸边堆积如山,整齐有序的排列。
一帮手脚麻利的工人,就在岸边抬着竹木浮板,从浮桥通过,飞快地来到了湖水较深的水域之间,然后利用竹木浮板,似乎是在构建什么建筑。
这些工人仿佛训练有素,一个个人配合十分的默契。有人负责运输,有人负责构建,有人负责固定,有人负责调协……
总而言之,几百个人的浩大工程场面,看起来十分热闹的样子,却一点儿也不显杂乱,相反还有一种井井有条的感觉。
乍看之下,何玄水也十分错愕,惊疑道:“这是在干嘛?”
“不知道……”田十打量,只见水上的建筑,还没有雏形,框框和轮廓没有出来,自然瞧不出端倪。
祁象也在观察,注视片刻之后,他示意道:“玄水,你是这里的地头蛇,过去打听一下,问清楚这是谁的大手笔。”
“呃?”
何玄水一呆,不怎么情愿。想他好像也是堂堂一个二代,怎么能做这种跑腿问话的活儿?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死?
“不去算了。”
祁象眼睛一瞄,也不打算强求,只是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啊?”
何玄水一怔,就瞪大了眼睛,不服道:“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凭什么听你的?”
“我这是为了你好。”
祁象淡声道:“你问下田十。就明白了。给我留下信笺的人,敌友难辨,谁知道是好心,还是恶意。前者就算了,要是后者……”
祁象瞥眼,没什么表情,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打起来,你留在这里,就是累赘。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拖后腿。”
“我……”
何玄水一听。顿时哑口无言。他倒是想争辩一两句,但是一想到之前,在郊外仓库的时候,祁象大发神威,那十分暴力的场面,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废话,他又不蠢,自然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他最擅长的,那是仗势欺人。真要是自己动手,就是战五渣,妥妥受虐。
更何况,一打起来。又是刀,又是棍棒什么的。兵器没长眼睛,一不小心飞过一把刀来,轻则受伤。重则一刀穿心,咋办?
何玄水稍微联想,就满头大汗。十分忐忑,心虚。
此时,田十也赞同,开口劝说道:“玄水,玉石找到了,你先拿回去妥善安置。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再联系……”
这是下台阶,何玄水犹豫了下,就想着顺势点头,直接走人算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有几分浮夸的声音,就在后头传来:“哎哟喂,这不是何大少么。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很肉麻的声音,似乎还有几分恶意。
祁象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打扮得花花绿绿,仿佛大公鸡的黄毛青年,就在后头一步一步,昂首挺胸走来。
黄毛青年,很的样子,染黄的头发之中,还刻意染红了一撮呆毛。挺立的呆毛,在风中摇曳,唯有两字可以形容。
祁象看了一眼红色呆毛,就想到了高傲公鸡的鸡冠,莫名想笑。
但是何玄水看了,顿时大变,勃然大怒,喝道:“严展昭,你来这里干嘛?”
“我来这里,又怎么了?”黄毛青年撇嘴道:“再说了,这里是我家承接的工程,我是来当监工的。在忙正事,不像你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吃喝玩乐。”
“滚蛋,你说反了吧。”
何玄水气急败坏道:“明明是你,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吃喝嫖赌抽……”
“哼,你这是在污蔑,信不信我去法院告你诽谤。”
黄毛青年用手指梳理头发,小心翼翼的呵护自己的一撮呆毛,用指尖捋了一捋,呆毛变得更加挺拔了。
“恶心!”
何玄水见状,狠狠的吐槽:“又黄又红的,像只鹦鹉,你这是什么审美观,简直是太奇葩了。你已经算是奔三的人,不要学什么非主流,好不好。”
“滚,你哥我,才二十……才十八,风华正茂。”
黄毛青年不愤,呸了一声,翻脸道:“滚,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不要在我的地盘上碍事。信不信,我叫人轰你……”
“嗬,轰我?”
一瞬间,本来想走的何玄水,立刻变了心思,站杵着不动,针锋相对道:“要是我在这里掉了一根汗毛,你信不信我马上叫人,把你这里封了,一个个全部带走,去警局接受调查。”
“你敢!”
黄毛青年瞪眼道:“你知不知道,我承接的,是谁的工程?这工程,要是出了半点纰漏,不要说你了,就是你老子,也兜不住。”
“谁的工程?”
何玄水气势弱了几分,但也总算是不蠢,知道趁机套话。
还好没有笨到底……
祁象心中暗道一句,也比较关注黄毛青年的回答。
“哈,怕了吧。”
黄毛青年很得意:“就是不告诉你,让你朝思夜想,晚上睡不着……”
“严展昭!”
何玄水脸色一青,咬牙切齿:“你敢戏耍我,不怕死得很难看么?”
“怕,怕,怕……你啊。”
黄毛青年哼声道:“来,有本事,你就来。不来,就是孬货。问题是,你敢吗?你有这个胆子吗?”
黄毛青年,摆明了是在挑衅,各种鄙视,看不起。
“你……”
何玄水火大。然后心里也在泛嘀咕,十分的狐疑,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这也是二代们常有的毛病,欺软怕硬。
就好像黄毛青年了解他一样,他也知道黄毛青年的底细。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的话,黄毛青年肯定不敢这样挑衅他。
反常的举动,也说明这个工程的顾主,背景绝对不简单。
最起码,能让他忌惮。
一时之间。何玄水僵滞在那里,有些下不来台。还好旁边,有田十这个朋友在,看到他的为难,立即接话道:“你不是不想告诉他,而不敢告诉他吧。”
田十睿智的目光之中,也有几分激将的意味:“是不是工程的顾主,不允许你透露半点口风,而你受到了警告。根本不敢说,是不是?”
“怎么可能……”
作为公子哥儿,黄毛青年多少也有点儿心高气傲,毫不犹豫的矢口否认。
“那你倒是说呀。顾主是哪个?”
田十笑眯眯的脸上,却是一副量你也不敢说的神态。
“那是……”
黄毛青年话才开口,又忽然警觉,随即露出了笑容。哼哧:“嘿,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想让我透露消息,但是我偏不说……”
田十皱眉,才想再刺激两句。
就在这时,祁象有些不耐烦道:“田十,问个话而已,有必要这样麻烦吗?”
“……那,你来。”
田十退步,你行你上的架势。
“早该我来了。”
祁象大步上前,手掌一探,就揪住了黄毛青年的衣领。他的速度很快,手如闪电,黄毛青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黄毛青年,也没有反抗的实力。
唰的一下,祁象揪住衣领,再轻轻地一提。
黄毛青年一百多斤的身体,就直接离地七八寸,悬挂在了空中。
“呃啊……”
黄毛青年懵了一懵,随即感觉非常难受,忍不住叫骂道:“你是谁,你这个混蛋,是想死么,还不赶紧把我放下来……来人,来人啊……”
黄毛青年不蠢,肯定知道要呼喊叫人。
但是叫嚷了半晌,甚至连嗓门都喊干了,声音有些嘶哑。这么大的动静,在搬竹木构建某个建筑物的工人们,却仿佛聋了,置若罔闻。
上百个人,在旁边忙忙碌碌,都没有人多看他一眼。在这一时刻,他好像已经被人遗弃淡忘了,任由他怎么喊叫,都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此时,祁象冷笑:“展昭,亏你叫展昭,看起来,你的人缘好差啊。你这个二代,平时是不是很嚣张跋扈,不得人心,所以现在倒霉了,都没有人愿意救你。”
“不可能,不可能的……”黄毛青年难以置信,吼叫道:“你们这些混蛋,再不过来救我,小心我开除你们……”
“你有开除人的权力么?”
祁象嗤笑:“不要白费力气了,来,乖乖的,说吧,顾主是谁?说了,我就放了你,不然我把你扔湖里。”
“你会游泳么,要体验一下,全身浸泡到水中,飞一般的感受么?”
祁象手臂又举起几分,目光森然阴冷,十分的可怕。
与此同时,黄毛青年吞了吞喉咙,才想要挣扎,却骇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由于衣领勒得紧,让他的胸口闷气,呼吸越来越也困难了,把脖颈和脸挤压得通红,好像热血都要逼溅了出来。
“再不说,恐怕真的会死……”
黄毛青年很难受,惊恐之下,也顾不上保密了,连忙喘声道:“我说,我说……顾主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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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心态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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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主就是……”
黄毛青年断断续续,气喘吁吁道:“就是……”
“啊……”
黄毛青年才想说,冷不防祁象的手一松,他整个人就跌落了地上。这算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吧,自然让他懵住了。
“严少,你怎么了?”
“严少,有什么问题吗?”
“摔着了?要不要去医院?”
一瞬间,七嘴八舌的声音,就传到了黄毛青年的耳中,更让他迷惑不解,有些茫然。他抬头一看,顿时发现空气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支离破碎了。
场景变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身边挤满了人。
一个个人,十分关心的望着他,各种讨好,各种关心,笑容谄媚。
这是每天的常态,按理来说他应该见怪不怪了。但是回想到刚才,自己被祁象掐着脖子提起来,这些人却冷眼旁观,不搭理他的模样,又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如隔世。
一想到祁象,黄毛青年顿时打了个冷颤,惊恐的张望,却发现祁象远远地站在附近,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说,我说。”
黄毛青年下意识的叫道:“这工程是……呃!”
忽然,黄毛青年眼珠子一瞪,就莫名其妙的晕厥了过去,情况好像不怎么好。
旁边的人一看,自然是十分惊慌失措。
“不好……”
“严少中暑了,快过去医院。”
乱蓬蓬的叫声之中,那些人也没有深究的意思。纷纷抬起了黄毛青年,兴师动众的往医院方向而去。
“……怎么回事?”
见此情形,何玄水也懵了。要知道,他才和黄毛青年吵了架,没分出胜负来呢,黄毛青年就像是见了鬼似的。不断的后退,就好像见了鬼似的,又喊又叫。
现在,更像是患了什么急病,直接晕了。
太奇怪了……
何玄水惊疑不解:“他这是怎么了,没听说他有羊癫风啊。”
如果黄毛青年还在这里,恐怕要破口大骂,你才有羊癫风,你全家羊癫风。
田十看了祁象一眼。低声道:“你干的?”
“不要乱说……”祁象直接否认:“我和他隔了那么远,又没有直接的接触,他有什么病关我什么事?就算想碰瓷,也赖不到我头上吧。”
“信你……才怪。”田十眼睛微微一白,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祁象才说了一句让我来,黄毛青年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他又不蠢,自然能够见微知著。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
“怎么样……”
田十声音一低:“知道谁是顾主了吗?”
“他都没说,我哪知道呀。”
祁象轻轻摇头。忽然招手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
田十一愣:“才来,又回去?”
“找不到正主,还待着干嘛?”
祁象头也不回,直接走了。速度很快,转眼就消失在湖岸边。不过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前往豪车停留的地方。而是另外找了一个方向,快步疾行。
“祁兄……”
田十呆了一呆,叫唤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他若有所思,立即转头道:“玄水。你先回去吧,我跟去看看……”
田十叮嘱两句,就把何玄水撇下,尾随在祁象的身后,轻快跟上。
“诶,诶,你们……”
何玄水自然清楚,祁象肯定是有什么发现,却不带上他。当下悲愤填膺,气得直跺脚,却无可奈何。
何玄水惨遭抛弃了,这是必然的结果。
两个人行动,带上一个累赘,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此时,祁象离开了热闹的湖岸,脚下的速度稍微一滞。片刻之后,田十就赶了过来,与他齐头并进。
不等田十再问,祁象就主动说道:“刚才人多眼杂,不好多说。实际上那个家伙,快要说出顾主是谁了,却被人暗中打晕。”
“什么?”
田十表情凝重:“有人出手了吗?”
要知道,他根本没有留意。
“有……”
祁象点头:“那人出手很隐秘,就混杂在工人之中,把黄毛打晕之后,就跟着一帮人送黄毛去医院。但是他太心急,才走了一段路程,就趁机开溜了。”
“他不动还好,一动我就发现其中的不对。”
祁象哼笑道:“不过,他的踪迹,暴露得太快,我也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显露行踪,引我们追去,好方便埋伏。”
“啊?”
田十又是一呆:“不至于吧。”
“谁知道呢。”
祁象摇头,谨慎道:“总之,小心没大错,你也要注意一些。”
“好……”
田十郑重点头,表情也有几分微妙。曾几何时,他是老江湖,在指点祁象各种秘闻事项,但是一段时间不见,形势反而逆转。
现在,他居然要接受祁象的指点告诫,真是世事难料,风水轮流转。
察觉田十眼神有异,祁象左顾右盼,奇怪道:“怎么了,有事?”
“没……”
田十摇头,感叹道:“只是觉得,你变了好多?”
“有吗?”
祁象眨眼,轻笑道:“长高了,还是变壮了?或者说,与以前相比,更帅气了?”
“不是外表变化。”
田十沉吟:“应该是……心态。对,心态上的……变化。”
“心态变化?哪有的事……”
祁象嘴上这样说,但是在田十的提醒下,他心中一动,也随之意识到,自己最近的心态。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了。
到底有哪里不同呢?
祁象认真琢磨了下,就有了答案。
“信心,好像更加的自信,变得勇猛精进……”
祁象忖度,沉思了片刻,也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先天一气的种子一成。他筑基入道的可能性,已经大大的提高。甚至可以说,只要他不在中途殒落,哪怕是躲在深山老岭之中,一心一心的温养真气种子,那么在他挂掉之前,也绝对可以成功入道,再增加百多年寿命。
也就是说,在不知不觉之中。一条康庄大道已然铺就。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高歌猛进,一往无前就好。
几次险死还生,终于有了明确的回报。他的心态,怎么可能没有变化?
世上万千修士,大多数人都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出发,区别在于有人先跑,快了一步。有人慢跑。晚了一些而已。
先跑的人,未必最先抵达终点。慢跑的人。也未必不会赢。
但是有人在起跑的时候,已经拿到了晋级的内定名额,这种黑箱黑幕,估计众人在强烈表示愤慨谴责的时候,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恨不能取而代之。
祁象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幸运儿。心里难免有一种,他自己本身也没有意识到的优越感。那是一种,别看你们现在厉害,我现在打不过,但是以后迟早也要被我甩在身后的心态。
这种心态。只要不是自我膨胀,也是十分积极的。
最起码,在东海失利时留下的一抹阴影,也早就烟消云散。
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祁象一脸朝气蓬勃,觉得再修炼几年,肯定可以把那个叫鲁西平的十方道高手揍趴下。对了,还有董家拍卖会上,抢夺流霞盏的……
仔细一数,和他有仇有怨的人,貌似也不少啊。
不过也没事,他打算搞个小本子,一笔笔帐先记上,回头再慢慢清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祁象思绪飘飞,浮想联翩,忽然他脚步一滞,停了下来。由于他停得很突兀,落后一步的田十,差点直接撞在他身上。
“怎么了?”
田十莫名其妙。
祁象沉默,目光环视,只见这时他们两个已经追到了郊外,一个比较荒凉的地方。这里杂草密布,还有一些枯黄灌丛遮挡,给人萧瑟的印象。
“看……”
祁象缓慢打量,再伸手示意。
“看什么?”
田十看去,却没什么发现。
“再看。”
祁象脚尖一踹,一枚坚硬的小石子,就嗖的一声,快如闪电,朝一片灌丛中撞去。
田十目光凝聚,目不转睛的注视。
就在这一瞬间,奇怪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当小石子接近灌丛,还没有碰到灌丛的枝叶,小石子就在空气中一晃,离奇的消失不见。
“啊……”
田十瞠目结舌,十分的惊愕。
“这好像是……”
祁象沉吟了下,脚下连踹,一连四五颗小石子,就朝不同的方向激飞而去。他注意观察,只见有的小石头莫名消失,有的小石头却扑哧落地。
这一试探,大概的范围,就探了出来。
祁象淡然一笑:“果然是阵法。”
“阵法……”
田十心惊,也很快沉凝,手掌慢慢一抬,就摸到了腰间菜刀的刀柄上。此时,他心里也有几分庆幸,还好祁象发现得早,不然一头撞进阵法之中,那就麻烦了。
要知道,阵法这种诡异的东西,他只听说过而已,平时并没有机会接触,更谈不上了解。要是陷入到阵法之中,恐怕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一时之间,田十也有几分忐忑,轻声道:“祁象,这里有埋伏?”
“埋伏倒是谈不上……”
祁象仔细审视之后,轻轻摇头,轻哼道:“应该是个障眼法,估计是想趁机摆脱我们,真是痴心妄想……”
说话之间,祁象脚尖一勾,一块较大的石头,就飘到了半空中。他手掌顺手一拿,就把石头甩了出去。
“砰!”
石头没入阵法,再一炸开,尘土飞扬,光影变换……

第361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田十在旁边,也看得十分清楚,只见石头嗖的一砸,就消失在空气之中。但是转瞬间,就有轰鸣声传出,接着风起云卷,斗转星移……
空中一震,田十就看到,原来有灌丛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竟然出现了一个通往远处山谷的羊肠小道。
由于阵法的遮挡,羊肠小道隐藏起来。
如果两人不知情,一头撞进了阵法之中,说不定就会受到迷惑,无视这条羊肠小道,更不会注意到远处可能存在的山谷。
哪怕注意到了,绕来绕去,最终发现山谷的时候,时间肯定过了很久。那个时候,他们追踪的人,也肯定已经远遁千里,无影无踪。
此时,羊肠小道一现,田十一看,就发现在山谷之中,隐约有人影晃动。就是这一晃,那人就消失了,估计是在山谷之中藏匿起来了。
“他在里头,不过里面可能性埋伏……”
田十很冷静,轻声问道:“要不要追进去?”
“……追!”
祁象艺高人胆大,断然道:“怕他做什么,现在是他怕我们,不然的话,也不会落荒而逃似的,跑来这里了。”
“就怕他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田十有些迟疑。
“那就更要进去看看,他有什么目的了。”祁象笑道:“有目的最好,至少有得谈。就怕他没目的,单纯是惹事生非,那反而麻烦。”
“也对……”
田十也立即醒悟过来,引他们过来的那人,或许就与盗取玉石,送还祁象的人同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对祁象没有什么恶意才对。
倒是祁象,穷追不舍,气势汹汹的样子,反而像是不识好人心的坏蛋。
当然,田十再想深一层,又觉得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送还玉石给祁象,也未必一定是安了什么好心,可能是想抛砖引玉,图谋更大。
可能祁象就有这样的想法,这才追根究底,极力摸清楚对方的底细。
“人心难测,复杂啊。”
田十心中轻叹,旋即又提起了精神,跟着祁象慢慢走进山谷。
羊肠小道。一百多米的距离,有几分弯曲,沿着一个小坡,忽左忽右,最终通向一个清幽安静的小山谷中。
山谷挺美,有山有水,草皮绿油油的,也算是一方沃土。
不过。山中的景致,并不是重点。关键是山谷有人。祁象和田十两人,才走到山谷口,就听到谷中有人在说话。
不仅是一个人,好像是有许多人。
“咦?”
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出乎意料,就加快了脚步。很快走进了山谷。就在这时,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比较宽广的空间。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在山谷之中的确有人,而且真的是一群人。
二三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说是郊游踏青,没有交流踏青的样子。说是野外烧烤,更没有准备炭火食物。
总而言之,一帮目的不明的人,就在山谷之中乱窜。
人太多了,两人也不好辨识,到底哪个,就是他们要追踪的人。
“我就知道,那个家伙,不好捉。”
祁象皱眉,也有几分不爽:“简直比泥鳅还要滑溜。”
“是啊,真是狡猾。”田十深以为然,随即突发奇想:“祁象,你觉得,会不会这些人,都是他的同伙?”
“嗯?”
祁象一怔,目光随之一凝,扫视了片刻,然后定了一定,脸上露出了几分惊疑之色:“咦,怎么是他……”
“谁?”
田十没看清,急忙追问:“这些人之中,有你认识的人?”
“……有!”
祁象目光闪烁了下,突然转身道:“我们回去吧。”
“啊?”
田十懵住了:“干嘛?都追到这里了,就这样放弃,岂不是很可惜……不对,你是不是知道那人的底细了?”
田十反应不慢,立刻有了揣测。
“算是。”
祁象也不隐瞒,轻轻的点头:“走吧,回去和你细说。”
“……行。”
田十还是很给面子的,视线在山谷那些人身上逐一扫过,好像是要那些人的相貌记在心中,但是由于一帮人围在一起,他也只记了几个而已。
“走吧。”
祁象才想离开。
忽然之间,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对面的,是祁小友么?”
祁象闻声,脚步一滞,眉头皱起,好像在考虑,要不要转身。
“诶,叫你的吧。”
田十在旁边提醒:“他带人走过来了,是个老先生……啊,是他……朱……”
“我知道。”
祁象慢慢转身,视线投望过去,低声道:“等一下,你不要乱开口,一切交给我来应付。有什么问题,等他走了我们再谈。”
“明白。”田十很沉稳,他可不是何玄水那种没经验的小菜鸟。而且,看到了那个人,他也十分清楚,这事还是要祁象出马才行。
此时,祁象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那些人走来,以不变应万变。
片刻,一帮人走来,最前面的是个七十来岁,红光满脸,精神抖擞的老人。他走近之后,认真打量一眼,就大笑道:“哈哈,果然是祁小友。没有想到在岳阳,还能够遇上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是啊。”
祁象适时露出一点笑意,友好道:“茶王,许久不见了,您老风采依旧,让人欣慰。”
茶王,朱洪五。
与白玉京的关系紧密,不是普通的茶叶商人。
一想到洞庭山宫,竟然把白玉京的人马也招过来了,祁象就觉得头疼。
“是很久没见。”
朱洪五笑眯眯道:“这大半年来,你经常在外面东奔西跑。就算偶尔回家几趟,又忙东忙西的,都不去找我喝茶了。”
“呃……”
祁象一听,表面上歉意连连,心中却微微一凛,明白话里的深意。说白了。这就是在表明,朱洪五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动向。
算是监视么?
祁象转念一想,也知道,这不算是监视,反而算是一种器重吧。
重视一个人,才会收集他的情报。其中的深意,也十分的简单。或许是白玉京,想吸收他成为其中的一员?
祁象若有所思,谈不上什么恼怒。但是却有些生气,多了一份警惕之心。毕竟不管是谁,知道有一个势力,在收集自己的情报资料,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朱洪五十分精明,仿佛看出祁象的心思,及时微笑,补上一句:“对了。你两个多月没回湖州了,小白常提起你。挺关心你的行踪啊。”
“小白……”
祁象目光缓和了几分:“白姑娘,最近还好吗?”
“好,挺好。”
朱洪五笑着说道:“非常的好。”
“嗯?”
祁象问道:“她也来岳阳了?”
“这个……倒是没有。”
朱洪五摇头:“我这次过来,主要是采购一些优质的茶叶,顺便受人之托,帮忙看一看这里的山水土质。是否适宜培育优良的茶树。”
“类似这样的杂事,她可不感兴趣。”
朱洪五微笑道:“况且,这也算是正事,她也不好掺和。”
“哦。”
祁象知道,这话要反着听。估计是在没有证实洞庭山宫真的出世之前。类似这种探查情况的小事,不需要她亲自出马。
在两人叙旧之时,旁边一个人,也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时机,笑吟吟上前一步,开口道:“朱老,这位小兄弟是?”
“诶,老了,糊涂。”
朱洪五幡然醒悟似的,连忙引见道:“祁小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花老板……”
“等等,姓花?”
祁象一怔,抬头细看旁边的人,只见他五十岁左右,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一丝不苟。身材有点儿发福,但是脸形却似曾相识,有几分熟悉。
“花文化?”
祁象试问,却颇为笃定。
“呃?”
那中年人一呆,吃惊道:“小兄弟,你认识我?”
“认识,当然认识。”
祁象的表情古怪,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花蝶的父亲。一时之间,他也有些搞不清楚,引他和田十过来的那个人,到底是朱洪五派去的,还是花家的人?
他刚才猜测,觉得可能是朱洪五派去的,那肯定很合理。
不过,如果是花家的人,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在平常与花文武、花蝶的接触之中,他也隐约察觉,花家也不是普通的富豪之家。
普通的富豪之家,绝对不会在经历诡异的事情之后,显得十分的淡定从容。不敬而远之就算了,反而时不时上门,刷存在感。
所以,祁象也不确定,现在花文化到底是真吃惊,还是装吃惊。反正,他也不介意,再多说一句:“我叫祁象,花蝶应该向你提起过我吧。”
“祁……”
果不其然,花文化一愣之后,就惊喜似的说道:“原来是祁先生,久仰,久仰!”
“好说,好说……”
祁象很淡定,知道这是表面的客气。
真的久仰,他在岳阳待了这么久,却没见花文化上门拜访。
最重要的是,祁象很怀疑花文化,是不是也知道朱洪五的底细,以至于他堂堂花家的一家之主,亲自陪同朱洪五在荒山野外乱转。
说什么勘探山野土质,择培育茶树的地方……
这借口,蒙一蒙不明真相的人就算了,可骗不了祁象,他可是很清楚,两个人的身家非常的丰厚,时间又宝贵,这样的小事,交给手下处理就行了。
可是现在,他们却亲自来了,这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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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信你才怪(求月票)
祁象的目光,在朱洪五与花文化的身上掠过,心中非常的怀疑,这两人只是借观望山陵土壤的时机,在查找洞庭山宫的下落罢了。
当然,一切只是揣测,没实质的证据。
只不过,他也可以肯定,这猜测不离十,就是真相。
洞庭山宫一出,岳阳立刻成为了风云际会之地。田十来了,各路牛鬼蛇神来了,再来一个白玉京,又有什么稀奇?
而且花家作为地头蛇之一,不可能不知道这事。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又说,不是猛龙不过江。现在,过江龙与地头蛇合作了,这对于许多人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哈哈,闹了半天,原来大家都是熟人啊。”
与此同时,朱洪五大笑道:“有缘,真是有缘啊。祁小友,还是你交游广阔,也难怪经常往外地跑。”
“比不上茶王您老人家有人脉。”
祁象回神,摇头道:“况且,我最近一段时间,就在岳阳定居了。多认识几个岳阳本地的朋友,也不奇怪。”
“咦?”
朱洪五目光一闪:“定居?”
“是啊。”
祁象点头:“这边山青水秀,人杰地灵,是休养的好地方,我觉得不错,就干脆住下来,领略风光之美。”
朱洪五一听就笑了:“祁小友真是会享受,说得我也动心了……”
“那朱老,就在岳阳多住几天。”花文化趁机道:“岳阳别的没什么,但是山水景观,倒是比较难得,不可不看。”
“正有此意。”朱洪五顺水推舟,应承了下来。
明明有这样的打算,何必拿我当借口。
不对,应该是天雷勾地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勾搭成奸……
祁象心里吐槽,想到两个人联合,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反正,不能轻易牵扯进去,当下,他退意顿生,开口告辞道:“五爷,花老板。见到你们,真让人高兴。”
“不过,我现在,还要陪朋友。”
祁象指了一指田十,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他有事有办,所以我就不能多留了,先走一步,回头再和你们联系,怎么样?”
“……好。”
朱洪五看了眼田十。似乎也认出他来了,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轻轻点头:“我最近几天,就住在花家。你有空。就来找我喝茶。”
花文化也笑吟吟表明态度:“欢迎祁先生来花家作客,花家上下必扫榻相迎……”
“一定,一定。”
祁象客套了两句,就转身招呼田十:“我们……撤!”
两个人没有半点废话。直接离开,就好像背后有人追赶似的,飞快的走了。
在离去的时候。祁象也清楚的感受到,几道颇有深意的目光,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如芒刺在背,让他非常不舒服。
这些目光,除了朱洪五,还有花文化以外,另外还有其他人……
祁象忍着回头观望的冲动,与田十走到山谷外面,那几道犹如实质,充满探究的目光,这才消失不见。
此时,祁象眼睛闪烁光芒,低声道:“田十,你怎么看?”
“那个人,肯定在……”田十斩钉截铁道,说的自然是他们追踪的人。
祁象很赞同,又问:“是哪方的人?”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田十苦笑道:“没有想到,白玉京的人,也来了。呃,对了,那花家,又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祁象坦诚道:“之前只是知道,花家很有钱,但是具体什么来历,我也没有仔细研究。”
“不过现在也可以肯定了,花家很不简单。”
祁象说了一句废话,不过这个废话,也很有必要。要知道,有个词叫一丘之貉……咳,或者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是一类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在一起的。
圈子之所以是圈子,就是由于它的排他性。没有共同的语言,没有共同的目标,没有共同的利益,没有共同的爱好,绝对是玩不到一块。
外人想融入进去,自然是千难万难。
以前祁象不清楚,可是现在他看到花文化本人,就可以十分肯定,花家与修行界之间,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就在刚才,他在花文化的身上,发现了类似于法器的气息波动。最重要的是,那不是风水法器,而是护身的法器,可以免疫术法攻击的东西。
那样的宝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便戴身上。
祁象沉思片刻,然后叹了口气道:“田十,不知道你发觉了没有,反正我感觉,似乎有人在前面挖了一个坑,等我跳进去啊。”
“有吗?”
田十一愣:“我倒是不觉得……反而觉得,你的人脉关系,真是越来越广了,到哪里都认识有人,而且那些人,非常的关心你,看你遇到什么委屈事,直接替你摆平……”
“呵!”
祁象冷笑:“你真的认为,这是好事?”
“这个……”
田十不说话了,仔细想想,这真不是什么好事。一想到自己身边,有人暗中潜藏,盯住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祁象也知道,这事应该是最近才开始的。或者说,是他从山村之中出来,在岳阳城居住之后,才开始的吧。
毕竟在此之前,他居无定所,行路飘忽不定,别人休想监视他的举动。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死宅。平常没事的时候,就躲在铺子密室之中修炼。别人只要不进屋里,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事情。
也就是说,只有在他出门之时,所作所为才会落在其他人的眼中。
祁象若有所思,也有几分明白过来。
貌似最近一段时间,他唯一的一次出门,就是去玉石一条街购买玉石。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才被人盯上了吧。
所以幕后的人,才知道他预定了河磨玉。凑巧的是,河磨玉被田十买走了,等他闭关结束之后,知道了这个消息,就上玉石铺子兴师问罪,最后却无功而返。
然后,田十和何玄水,就悲剧了。
之后,玉石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铺子之中……
祁象把一条线连接起来。从明面上的结果来看,对方好像是一心好意。但是,祁象也不介意以恶意来揣测这事。
如果说,他和田十不认识,玉石给他送回来了,让田十与何玄水知道这事,两人肯定要上门讨还,他不给的话,岂不是要发生冲突?
所以说。明面上的好事,也未必就有好结果啊。
祁象摇头,不再多想了,直接道:“田十。明天洞庭湖畔,一起去凑个热闹吧。”
“好!”
田十立刻点头,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谁不问自取。从拍卖行偷走了玉石。要知道,那玉石可是他买下来的,属于他的物品。
哪怕买的时候。手段有些不光彩。问题在于,他该付的钱,可是一分没少。
所以从法律的角度上,他的私人物品被人偷走了,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报警。而且找到失物之后,更能够光明正大的索赔……
不过由于祁象的原因,索赔追究责任什么的,肯定是没指望了。那么只能退一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最起码要搞清楚,这事到底是谁干的,以后有机会再找回场子。
“走吧。”
敲定明天的行程,祁象就不再为这事费心,至少现在不想再纠结,他转移注意力,笑容可掬道:“田十,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晚餐怎么解决?”
早上相遇,中午去破了蚁贼巢穴,下午追踪线索……
这一天,就快要结束了。
晚了,又跑了一天,肚子饿了,该吃饭了。
刹时,祁象用很灼热的眼神看向田十,那是非常期待的神态。
田十一看,就懂了,却有些无奈:“知道了,放心,忘不了你的大餐。可是……我现在,没有合适的食材……”
“买啊……等下!”
祁象托着下巴,琢磨道:“市场上的东西,多数是养殖的,买来给你做,简直就是对你的污辱,大材小用。”
“对。”
田十很不客气的点头,他眼中有一抹傲气,也有自傲的资格。作为一个顶级大厨,他对于食材的要求很高。要么不做,要做,肯定要做到最好。
祁象伸指,在额头敲打了片刻,忽然抬头道:“你答应我的大餐,先延后怎么样?等明天的事情,或者洞庭山宫的事情,了结了,再继续。”
“呃?”
田十愣住了:“不必这么麻烦吧,你真心想吃,我们现在可以到洞庭湖,找船家买些新鲜现捕捞的鱼虾,足够做一餐了。”
“要不然,就让何玄水给捉一些野味来,更没有问题。”
田十随口道:“以他的背景,弄一些现成的山珍海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不不……”
祁象摇头,眼睛微微闪烁光芒:“要吃,肯定要最好的。普通的东西,我现在已经看不上眼了,吃与不吃,没啥区别。”
“好了……”
说话之间,祁象走了,挥手道:“何玄水估计在等你的解释,你去安抚他吧。有事再联系,明天见!”
田十莫名其妙,连忙追问:“你去哪里?”
“累了,回去睡觉……”
祁象走远,声音随风传来。
“信你才怪!”
田十皱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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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忽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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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十猜对了,祁象的确不是回去睡觉,他来到了附近的荒山,看到四处无人,就一直飞掠而去,转眼来到了偏僻的地方。
这里偏僻,却是湖边,洞庭湖边岸。
“扑通!”
一瞬间,祁象纵身一跃,就直接跳入了湖中。他仿佛最顶尖的跳水运动员,一头栽进了湖水,却没有溅起多少水花。
这样的跳水效果,完全可以拿满分了。
“哼,就算有人跟踪,我不信你还能跟进湖里。”
祁象一入水,身体就急速下沉,抵达到湖里。他悄然游动,来到一片繁茂水草之中,就地潜藏起来,慢慢地观察。观察片刻,却没发现什么动静。
“果然,没人傻到,也跳湖追踪。”
祁象也不奇怪,也随之放弃了隐藏,直接在水中轻轻一游,就好像一尾游鱼,灵巧的拐了一个弯,随即就消失无踪。
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身在秘境之中。
“还是这里安全啊。”祁象意念一动,身上的水渍就剥离了出来,衣服就干透了。
“还好,他们只知道有山宫,不知道有秘境,不然更加的麻烦。”
祁象手掌一托,从衣服上剥离的水渍,就慢慢地凝聚,最终化成一团干净透明的水球。水球似镜,竟然映出秘境以外,洞庭湖上的一些场景。
这个就是秘境空间的神奇之处,空间与外界相连,自然可以在内部,观察外面的情形。不过由于秘境空间本身存在了缺陷。再加上祁象的实力限制,最多能够观察部分范围。
“如果是完整的洞庭山宫,或许可以监察整个岳阳城吧。”
祁象浮想联翩:“要是传说中的天庭,指不定就是监察整个地球,再不济也有个监天仪什么的仙器之类……”
有这样的仙器,貌似也很正常。
不然的话。古代百姓也不会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话。
实际上,他躲在秘境之中,察看洞庭湖中的一些情况,在古代也算是神明之一了吧。
嗯,不是洞庭湖伯,就是龙王水神。
改天要不要夜游托梦,让附近百姓投献几个处女,这样似乎更符合长久以来。世人心目中的湖伯水神形象。
祁象脑中掠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慢慢地转移了视觉角度,从湖面挪移到了湖底。在湖底之中,就是各类的鱼虾湖鲜了。
作为中国第二大的淡水湖,洞庭湖可谓是鱼类的天堂。
特别是近些来年,政府对于生态环境的重视,也使得洞庭湖受到了良好的保护、治理。经过年年浚治之后,湖中淤积减少。水质也得到了改善,鱼类的繁殖自然昌盛。
草鱼、鲤鱼、青鱼等等。各种各样的鱼类,有大有小,自由自在,生活在湖里。现在还不是大规模捕捞的季节,没有捕杀之危,又有足够养分的营养。使得这些鱼类的体型壮硕,十分的肥美。
祁象看了,也在流口水。早知道的话,干脆答应田十的提议算了,直接找船家买鱼。再做一桌全鱼宴。
不过很快,他就定下了心神。全鱼宴,肯定是要做的。但是,这做全鱼宴的食材,可不能有半点马虎,需要仔细的抉择……
比如说,那条大黑鱼!
祁象目光游转,如果不是遇到田十,想吃鱼了,他差点忽略了,那条大黑鱼。
就是那条,从太湖之中成了精,又在无意中通过了传送阵法,来到了洞庭湖的大黑鱼。如果以那条鱼作为食材,又让田十这样的顶级大厨出手烹饪……
不必多说,绝对是无上的美味。
祁象这么一想,口水就已经流了下来,垂涎三尺。
鱼精的血肉,绝对是大补啊。在这天地灵气匮乏的环境下,那鱼肉恐怕与珍贵药材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的食材,估计也只有田十懂做。其他的大厨师,最多能把鱼肉做得美味,但是恐怕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鱼肉的价值。
祁象相信,只要把鱼精送到田十手上,他肯定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黑鱼,大黑鱼,到底藏在哪里了呢。”
祁象透过秘境空间,慢慢地搜索洞庭湖的水域状况。他相信以鱼精的狡猾程度,绝对不会随便被人捕捉猎杀掉,现在多半是隐藏在湖底隐秘的地方,继续逍遥自在。
考虑到大黑鱼胆小怕死的脾性,祁象把搜索的目标,放在了湖底的缝隙、裂口之间,要是有什么溶洞,那么就更加完美了。
只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似乎有些难度。
祁象观察了半天,却没有发现大黑鱼的踪迹。这也比较正常,毕竟洞庭湖八百里烟波,整个水域四通八达,衔接了许多河流湖泊。
通过秘境空间,只能够探查其中的一部分水域。
大黑鱼存心潜藏,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找到。
“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出马……”
祁象手掌一握,飘浮的水团,立刻迸炸雾散,灰飞烟灭。
水团一散,祁象就盘坐了下来。片刻之后,一道淡淡的虚影,就从秘境空间之中钻了出去,然后无声无息没入了湖水之中。
神魂入水,没有丝毫的阻滞。
特别是现在,天空一片漆黑,已经到了夜晚。月亮出来了,清澈的光辉笼罩大地,凉风在湖面上吹拂,皱起了点点圈圈涟漪。
月光透过了涟漪,渗入到了湖中。
神魂沐浴月光,真有几分如鱼得水的感觉。
另外说实话,神魂探查的效率,比在秘境空间观望大多了。
神魂一扫,方圆十几米的空间,尽收眼底。纤毫毕现。就连沉积在湖底淤泥中的一根针,也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丝毫的遗漏。
最重要的是,神魂移动的速度很快,以祁象现在的实力,一晃百米不是什么问题。他先是锁定了一定的范围。然后来往晃荡,仔细搜索几遍,就可以确定,这一片水域到底有没有大黑鱼了。
效率高,速度快,自然十分轻松。
然而,祁象的心情,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搜索两三个小时之后,却始终不见大黑鱼的踪影。他忽然有种预感。或许大黑鱼也不在洞庭湖中。
“不应该啊。”
祁象有些动摇了,按照常理来说,大黑鱼受了伤,从太湖跑到了洞庭湖,肯定犹如惊弓之鸟,不可能再乱跑。找一个地方潜藏,休养生息,才是最佳选择。
可是现在。他不敢说游了大半个洞庭湖,至少也把洞庭湖摸索了小半。特别是湖中的深水区域。更是探查了两遍。
连最水深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大黑鱼的踪迹,它能跑哪里去?
祁象眉头似锁,有几分不解。
“难道说,真的是被人猎杀了?”
忽然之间,祁象想到了。他探查太湖之底,得到水月散人传承的那天晚上。他记得十分的清楚,在他从湖底冒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其实那个人,就是他的邻居……
嗯。就是庄园附近,半夜挥动大棍棒,差点一棒子把他神魂打散的邻居。曾经,他想拜访那个邻居,让邻居当自己的引路人。
可惜的是,那个邻居有事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祁象怀疑,是不是他的那个厉害邻居,在他没有留意的情况下,顺手把那条大黑鱼宰了做成烤肉裹腹?
再不然,就是大黑鱼从太湖逃窜到洞庭湖的时候,恰好撞上了某个修士,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靠!”
一想到这里,祁象心情顿时不爽了。敢情他做了那么多事情,最终只是给别人做嫁衣?这样太亏了吧。
“不对,不对,肯定还要第三种可能性……”
祁象神魂慢慢地游弋,不知不觉之中,又来到了传送阵出口附近。
打量着传送阵附近环境,还是那个……
“咦?”
祁象目光一瞥,就愣住了。他立即凝神再看,发现传送阵四周的情况,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如果不是他的记忆很好,而且又很刻意的记住了这里的细节情况,恐怕也发现不了其中的改变。
“这里,还有这里,肯定变了。”
祁象神魂游动,打量湖底的沟壑形势。他发现湖沟起伏,与之前相比,有着一定的差别,偏斜的迹象比较明显。
“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变化?”
祁象十分惊异,他有一种直觉,这变化绝对不是自然形成,而是有什么外力推动,才会导致这样的状况发生。
“外力,外力……”
祁象第一反应,就是雷劫之力。
难道说,雷劫不仅轰炸了秘境空间,也顺带改变了湖底地形结构?
“不可能……”
祁象直接摇头,要改变地形结构,应该是全改才对,不应该只变动一小部分范围。最重要的是,湖底依旧是水草丰茂的样子。
如果真被雷轰了,这些水草恐怕已经焦黄枯尽了吧。
排除雷电,又会是什么因素呢?
祁象仔细琢磨,慢慢地推敲,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缺乏足够的信息,不好判断啊。”
祁象沉吟,目光在这片区域来回扫荡,表情有几分迷茫。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应该知道事情的答案,但是由于忽略了什么,被一层窗户纸糊住了,所以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真相是什么……

第364章 好大一棵树
“真相只有一个……”
祁象努力思索:“究竟是什么呢?”
“砰!”
在祁象沉思默想之时,冷不防一个剧烈的震荡声,就传到了他的耳中。那波荡十分激昂,一层层气浪,搅动得湖水晃动,直接渗到了湖底。
“咦,谁在恶斗?”
祁象顿时惊醒,心念一动,神魂就浮出水面,冷眼旁观。
此时此刻,在湖面之上,有两条小舟穿梭而过。在小舟之上,却是两个黑衣人,正在进行激烈的交手。
两个人身材相近,也是蒙着脸,一样款式的黑衣服,在空中交手的时候,身影变幻挪动,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
当然,两个人的武功,肯定各不相同。
一个擅长掌法,一双肉掌施展开之后,就好像砍刀一样,大开大合,纵横捭阖。另外一个擅长的,却是比较小巧的手上功夫,或是拳或是掌爪,类似于擒拿的手法。
两个人你来我往,硬拼了几招之后,就分别跌落下来,恰好回到各自的小舟。
硬拼的结果,却是不分胜负。
且不提两人在舟上对峙,大战又一触即发。
祁象比较迷惑,不明白这两人,到底为什么要交手。
难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看起来,也不像啊。毕竟仇人相见,首先要做的,肯定是相互放嘴炮,你咒骂我,我问候你全家,这样才比较合乎常理啊。
不问候对方十八辈祖宗,哪里是仇人的模样。
再说了,两人眼睛没红。没多少杀气的样子,应该是没仇没怨。
不过他们下手无情,招术又十分的狠毒,恨不能把对方一击毙命,也肯定不是在友好的切磋较艺。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不是为了杀敌。也不是切磋,又是为了什么呢?
祁象目光飞快挪移,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他锁定了目标,那是在湖面上飘浮的一件东西。
东西似乎是个皮球,鼓鼓的,飘浮在清澈的湖面上,随着湖水涟漪,轻轻的摇曳。
这东西,应该是两个人在争夺的目标吧。
就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祁象多了几分好奇,在两个人腾空而起,再次纠缠做一团之时,他轻轻的一动,神魂悄无声息来到了湖面上,近距离观望那件东西。
乍一看,他就呆若木鸡,整个人震惊了。
“居然是……”祁象有些难以置信。再一次打量眼前的东西,终于肯定下来。这件东西。的确就是……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把这件东西翻出来的。
不过细看之下,祁象也有几分明悟了。这东西密封包裹在一层皮囊之下,估计在交手的两人。最多感觉东西可能是宝贝,这才出手争夺。
但是皮囊之中,到底是什么宝贝,估计他们也说不上来。
“没有想到,这样的东西。居然让他们给翻找出来了。看来风云际会,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群策群力之下,也算是荡浊扬清。一些不为人知的宝贝,也随之重见天日。”
祁象喜形于色:“好东西,不能错过啊。”
心情舒畅之下,他神魂一闪,就消失在空中,返回秘境空间。
没有办法,他的神魂境界,没有修炼到御物的层次。最多是夜游显形,装神弄鬼吓唬一下愚昧百姓还行。想直接把东西卷带走,还差了许多年的道行。
还好,就算神魂卷不走东西,但是他的本体,却有这个实力。
适时,祁象在秘境空间睁开眼睛,嘴角逸出一抹笑容。他轻轻伸手,一团团空气汇聚而来,就化成了一条长长的水丝。
“哧!”
祁象弹指,水丝如线,就从秘境空间,直接出现在洞庭湖上。丝线如钩,无声无息的一圈,把飘浮的东西缠绕了起来。
他瞄准了时机,在那两人交手到白热化,无暇分心兼顾的空隙,手指头轻轻的一扯,那东西就晃了一晃,瞬间消融在空气中。
空中交战的两人,又是一个错身,各自返回小舟,打算喘一口气之后,继续再战。不过其中一个,习惯成自然,眼睛余光一瞥,然后就呆了。
“啊……”
那人惊叹,急声道:“东西呢?”
“什么东西?”
另外的人一懵,旋即反应过来,定神一看,只见湖面上空荡荡的,连鱼虾都不见一只,更不用说他们要抢夺的东西了。
“对方有帮手……”
两人一愣之后,脑中同时浮现这样的念头,随之眼中透出惊人的杀气,根本没有再说半句废话,就直接扑向对方,惨烈厮杀在一块。
这一次,两人都使出压箱底的本事,不死不体……
当然,两个人是死是活,怎么相杀,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东西到手之后,祁象就懒得理会他们了,而是拿着东西,挥去了水渍,小心翼翼的剥开皮囊。
其实皮囊,那是某种动物的里皮,就是带了油脂的那层。
不过由于东西,置放的时间,太过长久了,以至于皮脂也随之风化。不过,这动物的皮倒是比较坚韧,却没有发生腐烂的迹象。
祁象十分怀疑,这层皮也是经过特殊的工艺处理过的,所以才能够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却始终完好无损。
只是对于祁象来说,这层皮就算有价值,却比不上皮囊包裹的东西。他不笨,绝对不会做本末倒置,买椟还珠的蠢事。
此时,他轻手把皮囊揭开了,里头的东西,也随之呈现眼前。
那是一块折叠整齐的软丝,类似于纱巾一样的东西。
但是祁象却很清楚,这一块纱巾非常不简单。能够让人郑重其事用皮囊包裹。又引发了两个高手争斗抢夺的东西,本身就不会简单。
东西在哪里出土,又是什么来历,祁象不想探究。他只要清楚,这一块纱巾,很有价值。对他的帮助很大,那就可以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祁象心情舒畅,慢慢地展开了纱巾,一幅十分精妙,完全是用不同颜色丝线针织刺绣构成的地图,就彻底映入眼帘。
没错,这是一幅地图,确切的说。应该是山宫图。
洞庭山宫的布局图!
祁象凝神,专注的观察。
良久之后,他百分之百肯定,这的确是洞庭山宫的全局图。
甚至可以说,这是一幅景观图,洞庭山宫的所有亭台楼阁,包括假山流水,宫殿列布。尽在这幅地图之中。
祁象细细的打量,也不由得叹为观止。
因为洞庭山宫。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宽广、壮观、辉煌。
正如他之前所揣测的一样,那天他通过黑洞,看到的宫殿,只不过是整个洞庭山宫之中,三大主殿之一。而且还是残缺不全的主殿,主殿建筑群的其中一部分。
从洞庭山宫地图上的一些细小文字说明。祁象也可以知道三大主殿的名称。
流云、观雾、听雨。
祁象对比其中的形制,也自然而然知道了,自己那天看到了宫殿,就是流云殿。
流云殿,居于洞庭山宫的山门。也算是三大主殿之首。
所以,在宫殿之前,才立有华表,高楼,城垛。
所以,在宫殿之上,才有流动的灵气,如云一般盘旋。
所以,宫殿才取名为流云。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整个山宫,不知道什么原因四分五裂,至少流云殿是独立了出来,自成一体。
那么剩下的观雾、听雨两大殿,又隐藏在什么地方呢?
对了,还有他现在所在的秘境空间,到底又是洞庭山宫的哪个部分?
带着这些疑问,祁象手指头在地图上逐一掠过。须臾,他就锁定了一个方位,一个他也意想不到,又可能性很大的地方。
“花园?”
祁象目光闪烁,似惊似喜,不敢确定。
在地图之上,表明在三大主殿之间,却有一片十分广阔,面积是三大主殿总和的花园。这花园之中,似乎还有一条溪流,呈阴阳太极之象流淌。
在太极的中央,一缕绿色的丝线,绣了一颗树形。
那应该是一棵大树,一颗占据了广阔花园,大概十分之一空间的大树。
祁象不知道,这幅地图与真实情况的比例关系是多少,但是从他亲眼看到的流云宫殿的风貌就可以得出结论。那一颗大树,绝对是参天大树,遮天掩云,直入云霄。
“好大一棵树!”
忽然之间,祁象伸手一展,他安放在秘境空间之中的金色种子,就轻悠悠飞了过来,落在他的手心上。
观望着这棵种子,祁象心潮澎湃:“难道说,这真是不死之树?”
“不死树啊!”祁象目不转睛的看着种子,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该不会这颗不死树,真的是从远古时期,就一直不死吧。
洞庭山宫的设计布局,明显是围着不死树建造的。或许当年,先有不死之树,后来才有了洞庭山宫。
所以说,洞庭山宫到底存在了多少年,并不是很重要。关键是不死之树,如果有百千万年以上的历史,那么维持它不死的奥妙,或许并不是巫妖转生诀,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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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添上一把火
“轮回……”
一时之间,祁象脑中就是这个词汇,从种子到参天大树,再从参天大树变回种子,然后循环往复,就是一个轮回。
这个过程,就就好像是树的年轮,一圈又一圈,一年又一年。
最玄妙的是,这一年又一年,却是可以逆转的。等到濒临死亡之际,逆回到最原始的生长状态,重生再来,岂不是永生不死?
“长生,长生!”
祁象忽然顿悟,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既然人类可以追求长生,那么有灵性的植物,也有永恒的念头,似乎也不奇怪。
或者说,长生的念头,那是融入万物生灵骨子里血液中的基因烙印,哪怕没有什么灵智,但是也有这样一种生物本能。
有永生的可能的话,谁愿意去死啊。
不死之树,肯定也不例外。
或者人类有永生之念,本身就是一种模仿,一种对高级生灵生存方式的模仿。
祁象展望洞庭山宫全图,忽然之间有一种直觉,洞庭山宫当年,恐怕是一个祭祀道场,三大主殿,数以千计的房屋,以及数不尽的修士,其实就是不死树的信徒。
这些虔诚的信徒,围绕不死之树,建造了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宫殿,在供养不死之树的同时,也借机参悟长生之术。
然而好景不长,天地大变,洞庭山宫也难逃大劫。
山宫四分五裂,不死之树恐怕也元气大伤,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山宫,寄居在岳阳城外,苟延残喘,休养生息……
然后。肯定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物,反正最终还是返回了山宫,重新进入轮回,变成了一颗玄异的种子。
所以祁象有理由怀疑,这个破碎的秘境,其实就是洞庭山宫的花园。不要看秘境的空间现在很小。但是不要忽略了,这秘境可以扩张的。
祁象觉得,只要有足够的条件,秘境恢复当年的全盛时期,也不是什么妄想。说不定在扩张的过程中,还可以趁机与三大主殿重新衔接,再次合并成为洞庭山宫。
“不过,说易行难啊。”
祁象深入一想,又觉得一盆冷水从天而降。一腔热情转眼就熄灭了。
毕竟秘境的扩展,那是由于雷劫的力量,刺激死气转化为生机,才使得空间复苏。但是雷劫的力量,该去哪里寻找?
至少要修炼到凝丹的境界,才会有雷劫降落。
金丹……
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呀?
哪怕祁象觉得,自己可以筑基入道,但是对于金丹的境界。也只能想想而已,不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不能好高骛远呀。
所以,祁象收起了洞庭山宫图,不再多想。他现在很好奇,这幅洞庭山宫全图。又是从哪个旮旯角落翻出来的?
洞庭山宫的影像现世,这幅布局图也随之出世,祁象不觉得这是巧合。
这两者之间,明显有什么联系。
祁象慢慢地推敲,直觉认为。这件事情不简单。当然,也未必就是什么阴谋,只是觉得这事巧得太过分了,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推手,在暗中推波助澜。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祁象思索片刻,目光随之转移,透过秘境,再次落在洞庭湖上。
此时此刻,那两个黑衣人的战况,也是如火如荼。两个人也算是打出真火来了,杀气腾腾,精彩纷呈。
至少对于祁象这样的旁观者来说,这一场大战真是十分热闹,看得酣畅淋漓。
局外人觉得精彩,但是身在局中,两个黑衣人却越打越伤,外表是看不出什么情况来,实际上他们血液翻腾,如果不是强行憋着一口气,恐怕早就开始大口吐血了吧。
“砰!”
两个人又硬拼了一招,其中一个人的实力,终究还是差了一线。一口气憋不住,忍不住张口一喷,一道血液如箭,直接朝对方胸口戳去。
对方不惊反喜,眼中透出一抹喜色,腰身一扭,躲开血箭的同时,脚下更是得势不饶人,直接飞起一踹,如蝎子摆尾,十分狠辣的直取下盘。
另外那人,闪避不及,被一脚踹中小腹,当下惨叫一声,没有丝毫的意外,扑通一声就重重砸落在湖水中,溅起了三尺高浪。
水花四溅,涟漪起伏,还有一丝丝血水在飘浮。
但是等了良久,落水的人却没了声息,仿佛已经死了,尸体沉到了水底。
当然,另外那人,可没有那么单纯,真的以为敌人死了。他回身落在小舟上,警惕的观望着四周,免得乐极生悲,中了埋伏。
不过等了许久,一切风平浪静,却没有任何的反馈。
“居然溜了,真是胆小鬼。”
那人语气不屑,却也忍不住捂住胸口,轻轻咳嗽了下,情况也不算多好。他可能觉得脸上的蒙着巾布,也有几分闷气,当下轻轻一扯,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咦?”
祁象在秘境一看,顿时愣住了,有些惊奇、意外。
“竟然是……”
祁象诧异自语:“花家的人。”
那个揭开蒙脸的巾布,露出了一张普通平常的脸。他大概三十来岁,身材普通,相貌也十分普通,就是大众化的路人脸。
在人群之间走过,恐怕也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
但是,哪怕是路人,只要站在不同寻常人物的旁边,也会给人留下一些印象。最起码祁象记得清楚,在下午的时候,在花文化的身边,就见过这个人。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人应该是花文化随行人员之一,好像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可是现在看来,这看似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竟然是个高手,隐藏很深啊。
是潜伏在花文化身边当卧底呢,还是本来属于花家的秘密力量,专门负责保护花文化的人身安全?
祁象猜想,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毕竟能跟在花文化身边的人。恐怕祖宗三代都被调查清楚了,身家清白,又靠得住,才有资格充当心腹。
当然,这人是花家的秘密高手,只是让祁象稍微动容而已,真正让他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该不会,这个地图。就是花家的东西吧。”
祁象提起丝巾,若有所思:“故意把这东西放出来,给这事添上一把火么?”
为什么花家手上,有洞庭山宫的全局图,他丝毫不觉得奇怪。
毕竟花家在多年以前,可是不死树的守护者啊。又或者说,花家的先辈,很有可能就曾经在洞庭山宫修行过。
不管是哪个可能。有洞庭山宫的地图,非常的正常。
至于主动把地图抛出来。也可以理解。不是单纯的想要把水搅浑、推波助澜,或许还有抛砖引玉的意味吧。
不必多说,这地图在花家手上,恐怕保留许多年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花家上下肯定没少摸索研究,可是始终也没有找到洞庭山宫的下落。
也就是说。这玩意相当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现在,洞庭山宫似乎有现世的迹象,但是却没有足够的线索。
花家的人只要不笨。肯定要把这图贡献出来,看看这风云际会之时,有没有能人异士,能够凭图找到洞庭山宫的下落。
要知道,岳阳可是花家的地盘,不管是谁,只要发现了洞庭山宫,绝对是绕不开花家。那个时候,花家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但是,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祁象古怪一笑,也明白花家的良苦用心。
反正这玩意,丢了就丢了,最多是可惜而已,也不会心疼。要是赌赢一把,最终找到了洞庭山宫,那岂不是要发达了。
“要不,干脆我也添一把火?”
祁象很认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一直考虑到了天亮。
第二天,也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天空白云朵朵,青天白日,碧空如洗。
许多人仰天张望,期望能够有所发现。或者说,再出现一次海市蜃楼也行。只不过,结果注定让他们失望。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终日为衣食住行奔波,根本不知道有洞庭山宫这回事。天一亮,大批大批的上班族,就开始穿行于街道之中。
喧嚣的声音响起,城市开始复苏了,变得热闹繁华。
挤满了人的公车,在洞庭湖岸边驶过,表情麻木的上班族目光呆滞,漠然的观望外面。突然之间,他们眼睛一凝,表情变得奇怪。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在烟波渺渺的湖面上,竟然多出来一个宽敞的建筑,一个高大似城楼,分为上下两层的楼台。
巨大的楼台,凭空出现在湖上,自然格外引人瞩目。
要知道,他们没有记错的话,昨天的时候,湖面上还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是在一夕之间,湖上就冒出来这个巨大建筑,这也称得上是奇迹了吧?
“那是什么呀?”
“大型的魔术表演么?”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揣测,甚至有些人,也顾不上上班迟到,直接围在了湖边,好奇的打量,议论纷纷。
“效率好高……”
祁象行走在人群之中,仿佛闲庭散步,悠然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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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似曾相识的场景
祁象在人群之中走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就直接上前:“田十……”
“在!”
田十早有察觉,转身看到祁象,也不觉得奇怪,很自然的点头招呼:“你怎么现在才来?昨晚你去哪里了?”
“我不是回铺子了么,还能去哪里。”祁象撒谎不眨眼睛。
“啧!”
田十懒得拆穿,也没告诉祁象,他昨晚就在铺子守到半夜,知道祁象一夜未归的事实。只不过,关系没有熟悉到,可以随便打听的地步,他才沉默不语。
“你来很久了吧?”
祁象目光看向湖面楼台,轻声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
田十摇头:“我也是才到不久,没看到什么情况。再说了,那楼台,似乎是空的,正主也还没有现身呢。”
“没来么?”
祁象簇眉凝视,忽然目光一闪,立即提醒:“来了。”
“哦!”
田十扫视,也随之发现,在湖面远处,一艘巨大的画舫,轻快的推开了层层波浪,一节一节的奔行而来。
画舫的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就已经抵达楼台。画舫的甲板,与楼台齐平,在快要接近的时候,船速也随即慢慢缓和,最终平安顺利的停泊。
“好大的排场!”
祁象轻声自语,视线却没有离开,继续观望画舫。
只见这时,在画舫之中走出来几个舵手,先是用结实的绳子把画舫与楼台捆绑在一起,再铺搭一条平稳的桥梁。
一时之间,画舫与楼台浑然一体,仿佛同一个建筑。
“这是要做什么?”
田十也有几分迷惑不解。
另外。在不知不觉之间,湖岸边上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好奇的人们,慢慢地把岸边围得水泄不通。
幸好这个地方,不是什么交通要道,又足够的宽敞。不至于形成交通阻碍。不然的话,说不定要酿成什么事故。
“十哥,十哥。”
与此同时,何玄水的声音传来。祁象回头一看,就见他提着两个不透明的塑料袋走来。塑料袋中鼓鼓的,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
费了一些力气,何玄水才挤了过来,然后讨好似的笑道:“十哥,早餐买来了。”
“嗯?”
祁象眉头一挑:“他来干嘛?”
田十也在皱眉:“玄水。我不是让你别跟来的么,还不赶紧回去。”
“十哥,我帮你们买早餐去了。”
何玄水很委屈的样子:“这样好心,怎么没好报啊。”
“少扯淡。”
田十才不会上当:“我让你回去,没让你买早餐。”
说话之间,他的声音一低:“我不是和你说了么,这事可能有什么危险。你又不能打,要是遭遇意外。怎么办?”
“不怕……”
何玄水不以为意道:“光天化日之下,想必他们也不敢乱来。再说了。我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旁边有人照应呢。”
这倒是大实话……
祁象目光一瞥,就注意到在何玄水的旁边,有四五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也难怪他可以在密集的人群之中,顺利的钻了进来。
由此也可以知道,何玄水虽然好奇心旺盛。但是也很惜命,贪生怕死。
其实,怕死也是好事,这样事事小心,肯定不会遭遇到什么意外。但是怕死的同时。又有旺盛的好奇心,就是在作死了。
田十翻了白眼,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几个保镖能够抵什么用?当然,这话他不好明说。毕竟一说出来,就是对人家保镖的污辱。
保镖赚的,也是辛苦钱,不能让人家丢饭碗。
所以,田十皱眉,却不好斥责,只得转头道:“祁象,你觉得呢?”
田十的本意,是想祁象出面,当这个恶人。
问题在于,祁象不置可否,根本懒得多说。没危险就算了,如果真有危险,那是何玄水自己存心找死,他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铛铛铛铛……”
祁象沉默,就在这时,画舫之中,突然有一阵激昂的金钹声。
那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声音,轻易就穿透了空气,掩盖住了众人发出的哗然声,清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田十听见声音,也顾不上劝何玄水走了,而是抬头望去,表情十分专注。
金钹声一起,接着就有鼓板声,锣声,二胡、三弦等等,让大家印象十分深刻的声乐,陆续弥漫荡开。
“这是……”
田十一愣:“戏剧?”
“嗯?”
祁象心里也随之一动,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这场景,似曾相识呀。
“咿咿呀呀……”
与此同时,一串类似是戏剧演员吊嗓子的声音,也在画舫之中,伴随着独特的打击声乐,一点一点在湖水上空回荡。
“是唱戏的呀?”
“搞什么啊,搭了那大的楼台,就是为了唱戏?”
“难道不是什么公司,在搞什么活动之类,在推广产品吗?”
刹时,围观的人群,却是一阵揣测。
一些人,一听到戏曲的声乐,顿时没有了兴趣,直接调头走人。但是更多的人,却是驻足聆听,想要看个究竟。
“咚咚,咚咚!”
大鼓敲打的声音,再一次传开。鼓声如雷,声传百里,十分的剧烈。特别是在大鼓之中,又有急促的小鼓,似乎在敲打一曲将军令。
那小鼓如雨下,一连串声波,仿佛雨打蕉叶,十分的密集。
大鼓小鼓,配合默契,非常容易挑动了大家的情绪。一时之间,空气仿佛燃烧起来了。大家的心跳,也随之慢慢地变快,有一种亢奋的感觉。
“哒哒哒哒……”
一瞬间,在画舫的船舱之中,有一道身影在鼓声的节奏下,飞快窜了出来。
众人细看。才发现那人不是窜,而是转。
那人手脚并用,就如同大风车似的,飞快的翻转滚动,从画舫的甲板上,一溜烟就到达了楼台之上。
“咦,不错嘛。”
岸边众人看了,也有几分赞许。毕竟大家眼睛没瞎,也能够看得出来。那个人从画舫再到楼台,一连转了二三十个圈,这样都没晕,身手肯定不错。
大家没有留意的是,在那人转圈的时候,鼓声慢慢减轻了,但是在那个转圈结束,震耳欲聋的声音。这才再次乍响。
就在这时,画舫之中。又冒出来四个人。
这四人,一样是在转圈,不过不再是侧翻,而是正翻,前手花式翻筋斗。
四个人一起翻,队形却十分的整齐划一。先是几个前手翻之后,在来到了楼台之后,再来一个前空翻,在空中转了两圈,才平安落地。身手十分的利索。
“好……”
乍看之下,也有人忍不住大声喝彩。反正隔得远,也不用担心被索要赏钱,叫上几句,拍个手,捧个场,也是人之常情。
刹那间,叫好之声,此起彼落。
同一时刻,画舫上的声乐,也随之一改。
鼓声消弱,锣声渐响。
咚咚咚的声响之间,十几个小兵,簇拥着一个手提长枪,一身鲜艳彩旗服饰,仿佛将军装束的人依次而出。
“叮叮铛叮叮铛!”
快节奏一起,那将军身体一振,他身后的彩旗开始晃荡,有几分威武之气。在这一瞬间,他手上的长枪突然一捅,仿佛暴雨梨花,晃起了漫天星辰似的光芒。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帮围观的百姓,只觉得那将军耍的大花枪,十分的精彩。
但是田十一看,脸上就露出了凝重之色,轻声道:“祁象,这是个高手。”
“知道……”
祁象轻轻点头,无声自语:“青衣门?”
他心里有数了,顿时有几分释然。算一算时间,沐秋已经离开小半个月,也该找到了他的师父,呈上青衣令。
那么青衣门找上门来,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特别是在田十、何玄水手上,把玉石盗取回来,再送回他手上,更是能够解释得通了。
“不知道沐秋在哪里……”
祁象心中明了,也开始搜寻沐秋的身影。
在画舫之上,那将军挥动大花枪结束了,然后一帮玩杂技的人,也随之登台亮相。
只见七八个青年小伙,一走出画舫,双手就开始抛动手上的东西。
一枚枚东西,却是一颗颗丸子,也就是所谓的跳丸。
跳丸如轮,一枚,两枚,三枚……转眼之间,七八枚跳丸,在这些人手上跳动。而且不是单机的跳动,而且还有联网互动。
真的是联网,在这些人走到楼台的时候,立刻分散站开,形成了一个多边角形。
队形一成,这些人手上的跳丸,立即一乱。
嗖嗖嗖……
与此同时,围观的百姓,就惊奇的看到,这些人手上的跳丸,纷纷朝对方扔去。一颗颗跳丸飞快的穿梭,在空只交织如网,情况自然很乱,大家也看得眼花缭乱。
但是在混乱之间,那些人却轻易把跳丸接住了,然后再还抛给对方。
这时间的间隔,不超过一秒钟,过程非常的快速,场面自然十分的惊险刺激,不能有丝毫的紊乱,不然这场表演肯定毁了。
一帮人目不转睛的观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们太专注了,却是没有注意到,一条小舟无声无息抵达了岸边。
一个帅气青年上岸,意气风发的走来……

第367章 淫贼,找死!
“沐秋……”
祁象直觉灵敏,立刻看到了帅气青年,也认出了他的身份。
“祁道长!”
沐秋走来,彬彬有礼,引手道:“请您上船一叙!”
“走!”
祁象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朝岸边小舟走去。
田十不动声色,举步就要追随而上。然而就在这时,沐秋一个侧身,伸手阻拦,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声道:“没请你……”
“呃!”
田十一懵,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诶!”
旁边的何玄水,自然要出头:“我们是一块的,为啥不能去?”
“因为,我们只请祁道长一人,与你们无关。”沐秋理所当然道:“不相干的人,不在我们的邀请之列。”
田十很聪明,不与沐秋废话,直接开口招呼:“祁兄……”
祁象步伐一滞,想了想之后,就转头道:“沐秋,他是我朋友。而且,你们和他,好像也有什么误会,让他跟去吧,正好说开。”
“……行!”
祁象出面了,沐秋肯定要给面子,自然放行。
田十前脚才走,何玄水后脚才想蒙混过关,但是沐秋手如围栏,轻易把他截了下来。
刹时,何玄水急了,怒目而视:“你又干嘛?”
“道长只说让他跟上,没说让你同行。”沐秋冷笑:“而且,船小,坐不了那多人,你们就不要凑热闹了。”
何玄水有样学样,连忙招呼:“诶,祁象。祁象……”
祁象置若罔闻,直接走到了小舟之中,根本没有回应的意思。
“十哥,十哥。”
无奈之下,何玄水只好向田十求助。
问题在于,田十爱莫能助。回头看了眼他,就耸了耸肩膀,也随之闪身进入船舱。
“靠,两不仗义的家伙!”
何玄水顿时气结,却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沐秋鄙夷一笑,转身一个箭步,就轻跃上了小舟,然后提起长长的竹竿。在岸边使劲一撑,小船就推开了波浪,慢慢地朝画舫驶去。
一叶扁舟,船舱极小,两人盘坐,也显得有几分狭小。
沐秋在前头撑船,祁象与田十在船舱中闲聊。
确切的说,应该是田十在轻声询问:“你知道……这些人的底细?”
“知道。”
祁象点头。然后摇头:“但是,不熟!”
“呃?”
田十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就是说。以前没见过。”
祁象随口道:“现在,应该是第一次打交道。”
“呃?”
田十呆了一呆,眼中有些怀疑。毕竟看祁象与沐秋交流的样子,不像是初次见面。
“一时半会的,也解释不清楚。”
祁象摆了摆手:“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说吧。总之。现在可以确定了,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嗯,至少对我来说,是没恶意!”
田十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了。
因为这个时候。小舟轻轻的划到了画舫旁边。
在画舫的侧边,有一条船舷已经降落了下来,恰好落在小舟之上。
沐秋停下小舟,再扯绳栓牢,然后转头道:“祁道长,请!”
祁象也不客气,伸手一扯舷梯把手,然后轻轻一跃,就登上了画舫甲板。在他驻足打量的时候,田十和沐秋也纷纷攀了上来。
此时,在楼台之上,在他们过来期间,也有许多人登台,进行了精彩的表演。
不过楼台越是热闹,画舫就愈加的安静。
沐秋似乎早已经得到了吩咐,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引着两人,悄悄地从船舶的走道,一直深入进去。
走进去十几米,通过一个珠帘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阔的船厅。
此时此刻,船厅之中,灯光明亮,仿佛一个布置典雅的客厅。祁象抵达厅中,自然停步,目光顺势一扫,也看清楚了这里的情况。
厅里有人,七八个人,分列而坐。居中,却是一个面白无须,星眉剑目,有些威武,又有些秀气,两种矛盾气质杂揉在一起,格外有奇异魅力的中年人。
忽然,跟在后头的沐秋,这时轻快越过了祁象,来到了中年人的身前,恭敬道:“师父,祁道长来了。”
中年人起身,手指头微微一拨,沐秋顿时心领神会,立即避让一旁。
“祁道长……”中年人温和一笑,待人如沐春风,十分的客气:“久闻大名,今日幸得一见,失敬失敬。”
“幸会!”
祁象也拱了一拱手,表示自己的礼貌。
“在下燕青衣。”
中年人自我介绍,然后笑道:“非常感谢祁道长,帮忙寻回本门丢失多年的信物,这一份恩情,青衣门上下,无比感激……”
“恰逢其会而已。”
祁象摆手道:“我也是受人之托,将东西还给你们。只不过,也不知道你们门派的具体地址,没办法亲自送上门。”
“还好,遇到了沐秋,知道他是你们的门人,就把东西给他了。”
祁象微笑道:“这也是缘分。”
“对,缘分。”
燕青衣微笑,自责引手:“哎,说了半天,却是怠慢贵客了。祁道长,快请坐。来人呀,快上茶……”
在燕青衣的招呼下,祁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行的田十,也肯定沾了光,自然有人再搬来一张椅子,供他坐在旁边。
适时,船厅的门口,有人来了。
一个人,端着一个托盘,慢悠悠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妹子,似乎是服务员,侍女之类的角色。她捧着托盘,在盘上是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茶。茶水比较满。她步伐很轻,杯水纹丝不动。
从船舶门口,再到沙发之间,还有一段时间,要慢慢地走。
祁象注意到有人进来,只是随意瞄了一眼。就没有关注了。因为这时,燕青衣在说话,他脸上挂着笑容,轻声道:“祁道长,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把失物归还本门。”
“虽然有些冒昧,不过还是想请教……”
燕青衣脸色有些郑重:“祁道长究竟是受谁之托,将失物归还本门的?”
“呃……”
祁象迟疑了下。就轻轻摇头:“她好像,不太愿意让你们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把东西给了我。不然的话,她干脆直接还给你们了。”
“这样呀。”
燕青衣一听,眉头微微一皱,多少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开口道:“门主,我看他八成就是那个叛徒的后人。所以心虚了,不敢承认……。”
“叛徒?”祁象一怔。目光一瞥,只见旁边一个二十多岁,身材健壮的青年,嘴角似有几分不屑,针对之意颇为明显。
“嗯?”
祁象察觉出来了,这针对之意。分明是冲自己来的。问题在于,自己好歹,也算是青衣门的恩人,之前更是与青衣门没有什么接触,好端端的针对自己干嘛?
祁象迷惑不解。沐秋却在旁边开口,反驳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信口污蔑祁道长。”
“要知道青衣令,那是在一百多年前失窃的,而且盗令的叛徒姓林,道长姓祁,明显不是一路人,他们肯定没关系。”
沐秋轻哼道:“况且一百多年了,青衣令不知道几经转手,最终辗转流落在祁道长手上,而祁道长又心存善念,把信物还给我们,我们应该抱着感激之心,好好的谢谢他,而不是胡乱的恶意揣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你是好人?”
健壮青年冷笑:“难道你就不允许,那个叛徒盗走青衣令之后,害怕同门的追杀,所以干脆隐姓埋名?不要说改姓祁,就是改姓八,也不奇怪……”
“咦,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健壮青年琢磨道:“我依稀记得,那个叛徒没叛门之前,似乎是当时门主的七弟子呀,排行第七,改姓为祁,倒也合理……”
“放屁,你这是在强词夺理,胡乱造谣。”
沐秋怒斥:“你有证据吗?”
“证据……”
健壮青年撇嘴道:“证据什么的,只要用心去找,肯定能够找到的。”
“你这是无理取闹。”
沐秋气极反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捕风捉影,拿没根据的罪名,来指责门派的贵客,不怕世人笑话吗?”
“置身易地而处,如果我是当年叛徒的后人,手上有青衣令,肯定是秘密藏起来,怎么可能主动还给门派?”
沐秋哼声道:“主动暴露遗迹,未免太蠢了吧。”
“难说……”
健壮青年轻飘飘道:“谁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青衣令在他手上没什么作用,但是在我们门派,却是意义重大。他把青衣令还给我们,指不定打算以此为敲门砖,图谋更大。”
“你……”
沐秋真是气急了,眼中尽是恼怒之光。但是奇怪的是,燕青衣等人,却没有阻拦的意思,仿佛局外人,完全置身于事外。
“什么意思,这样的待客之道,算是鸿门宴吗?”
祁象见状,心里多少有些不满。
他心头不爽,也有几分不耐烦,当下就想拂袖走人算了。
就在这时,有人无声无息走来,一缕淡雅的气息弥漫。只见端茶的妹子,来到了祁象的侧边,轻手搁下了一杯清茶。
祁象感觉到眼前一暗,下意识的抬眼一望。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他浑身一颤,心头狂震,情不自禁伸手,抓向了那个妹子……
“淫贼,找死!”
冷不防,一声暴喝,吼声震得船厅一晃,如春雷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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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电光石火(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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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端茶送水的妹子,其实也说不上多么的漂亮。她似乎有些害羞,轻轻的低头而来,头发似乎盘结起来,隐在工作帽中。
从侧脸的轮廓来看,最多是有三四分姿色,比路人好看一些,称得上是秀气,但是绝对不是什么美女。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妹子,祁象看了一眼之后,竟然十分的失态,呆若木鸡,瞠目结舌,甚至于很急色的,伸手要摸过去……
太急色了,难免有人看不过去。
一瞬间,附近的健壮青年,也不知道是借题发挥,还是正义心爆棚,反正直接拍案而起,怒吼叫道:“贼子,给我住手!”
祁象好像没听见,手掌继续探向了对方,而且手臂高举,不知道是要袭胸,还是摸脸。
“放肆!”
健壮青年怒火中烧,哪里还按捺得住,直接果断出手。
“嗖!”
破空声响起,一粒细小的钢珠子,就在健壮青年的手上飞了出去。绿豆大小的钢珠,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绕过了端茶的妹子,仿佛拐了一个弯,目标却是祁象的眼睛。
钢丸凌厉,眼睛脆弱,一旦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由此可见,健壮青年出手之狠辣,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出手就是杀招。
“小心……”
田十在旁边看到了,来不及出手帮忙,只得高声提醒。
“扑哧!”
钢珠来袭,祁象这才惊醒,然后眉头一皱,心情十分的烦躁。他稍微偏头,钢珠就在他的耳边擦了过去。狠狠打在船舱木板上。

一瞬间,坚硬的木板,就多出来一个细小的深孔。下一秒钟,从木板的中间,突然无声无息的碎裂,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坑。
一枚细小的钢丸,就在木坑之中,飞快的旋转,把木头钻得发黄发焦,甚至于散发出一些黑色的烟气。
这说明钢丸之中。隐藏了非常强大的内劲。
要是祁象没躲开,恐怕不仅眼睛伤毁,说不定连脑袋也要爆炸。
“好狠的手段……”田十心中一凛,眼中充满了警惕和怀疑。这么毒辣的攻击,可不像是好友待客的样子。
在田十惊疑之时,健壮青年却得势不饶人,一击不中,就干脆扑身而来。
他的身体健硕,但是动作却十分的轻巧。特别是站了起来之后。高大的身体,有几分熊腰虎背的意味。
纵身一扑,一股凶猛雄壮的气势,就铺天盖地涌动。
“韩武。不得对道长无礼。”
一边的沐秋,也随之反应过来,才想出手阻拦。冷不防,燕青衣手掌无声无息一扯。却是稍微制止了沐秋的动作。
就是这一滞,韩武已然来到了祁象侧边,手指如钩。当头落下。他五根手指,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很短,指头更是布满了厚厚的茧子。
指爪一落,一股尖锐凌厉,势不可当的劲风,立即把祁象全身上下笼住。
这一爪,仿佛天马行空,无迹可寻。
不管祁象往哪里躲闪,都会有后续的变招。如果祁象不躲不闪,那更加完美了。一爪子直接抓在额头天灵盖上,再坚硬的头盖骨,也要多出来五个血窟窿。
九阴白骨爪……
不对,应该是鹰爪功!
看似很平常的爪术,在大道会的典藏之中,关于鹰爪功的记载,不同门派的传承,至少有一百多种。不过每一种,却是大同小异,殊途同归。
然而,祁象却很清楚,越是简单的武功,越难练好。
像烂大街的太极拳,出了名的易学难精。有人练了一辈子的太极拳,估计连皮毛都没有学到,更不用谈什么太极奥义了。
不过有些人天赋异禀,骨骼清奇,才学两三年,就像开了挂似的,马上领悟太极之义,然后修为突飞猛进,成为一代宗师。
显然,这个叫韩武的健壮青年,似乎也有某种天赋,最起码有修炼鹰爪功资质。十分简单普通的鹰爪功,到了他的手上,威力至少增加了十几倍。
一爪落下来,在蕴含沉凝厚重力量的同时,似乎又暗藏了一股十分诡异的牵扯之力,如水中的漩涡,慢慢地纠结缠绕,让人脱不开身。
这是明劲巅峰,再向暗劲过度的征兆。
明明是大路货的鹰爪功,居然硬生生让他给推演到暗劲的地步。天赋之强,绝对是武侠小说中常提到的,百年一遇的天才。
可惜的是,这样的天才,竟然对自己抱有敌意。
其实,祁象也很困惑的,也有些想不通。才初次见面,韩武的敌意,为什么那么强烈,有些说不通呀。
估计,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又比较深层次的理由……
当然,祁象不想深挖掘就是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反正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敌人,而且这个敌人出手狠辣,没有半点留情,这让他很不爽。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心情不好,感觉非常的烦躁。烦躁和不爽,叠加之下,自然产生了一股暴戾的情绪。
如果有熟人在场,看到祁象端坐不动,目光清冷,嘴角微微扯了一个弧度,就知道他现在处于盛怒的状态。
要知道,脾气越好的人,生起气来,就越是恐怖。
借用一句台词,那就是连他自己都怕……
很不幸,韩武撞枪口上了。他的鹰爪还没有落下,祁象就率先动了。
“轰!”
祁象上身不动,屁股还坐在椅子上,但是脚下却悄无声息一踢,旁边的大理石板面茶几,立刻浮空飞起,挡住了韩武的爪子。
也就是这一瞬间,祁象双手一压,借助了椅子扶手之力。双腿屈膝抬起,然后猛地迸弹出去,长驱直入,犹如炮弹,踩在了韩武小腹上。
“砰!”
没有任何的意外,祁象双脚破开了韩武的防御,霸道的内劲在他的身体中炸开,不仅把他踹飞七八米,重重砸在船舶壁上,更让他五脏受损。喷血如柱……
一招,电光石火,就分出了胜负。
太快了,快得其他人也反应不过来。一瞬间,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祁象安然无事的坐在椅子上,而韩武却像一条死蛇,软绵绵躺在角落,不知道残了没有。
咔嚓……
有人不自觉张大了嘴巴。下巴脱了臼也浑然不知。
此时,祁象却没空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就如同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似的,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更不会有什么成就感。
反正,这个时候,他继续抬头,观看旁边的端茶妹子。有人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虽然他现在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却变化莫测。
有追忆。有回思,有感怀,有悲伤,还有一抹失望。
千百种情感,交织回荡,五味杂陈。
“……不好意思,好像认错人了。”祁象又看了眼端茶妹子,突然起身,转头道:“田十,这里似乎不欢迎我们,我们坐着也没意思,还是走吧。”
说话之间,祁象扬长而去。燕青衣下意识地举手,看起来像是要开口挽留,不知道什么原因,这话到了嘴边,却咽了回去。
“呃……”
田十左右看看,若有所思,但是动作不慢,连忙跟出去。
两人走得很快,在离开船舱之后,才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燕青衣等人在抢救不知道挂了没有的韩武。
奇怪的是,韩武受了重伤,但是船舱里头的人,居然没有找祁象算账的意思,反而轻易放任他们离开。
所以,两人畅通无阻,一路从画舫出来,再次坐在小舟上。
这时,祁象亲自撑船,划着小舟从另外一侧,慢悠悠荡回岸边。片刻之后,远离了楼台上的喧嚣,湖面一片宁静。
人心易变,但是湖景风光,却是能够长时间保留,千百年不易。
祁象划着小舟,吹着清新的凉风,一颗心也随之慢慢地恢复了冷静,身上的暴戾气息一点一点的消散。
田十察觉到这一点,才开口道:“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他们似乎是在试探我。”祁象随口道:“我讨厌这种试探,干脆撕破脸,砸盘子走人。”
“哦!”
田十肯定不信,却明智的没有点破。
倒是祁象,主动说道:“你注意到了没有,那个给我们端茶的妹子,她……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田十心中一动,表情也有几分认真。
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比较相信祁象的,他不觉得作为一个修士的祁象,竟然已经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会对一个普通妹子感性趣。
或者说,当修炼有成之后,性/欲已经不再是他们的追求了。
一夕之欢,怎比得上长生久视之乐。
嗯,当然,像马千军这种,专修房中、双修术的,肯定是例外。
“我感觉,那个妹子……”
这时,祁象沉吟,揣测:“她,好像才是能够做主的。包括燕青衣在内,韩武、沐秋什么的,似乎是她的手下。”
“咦?”
田十呆了一呆:“怎么可能?”
“或许,是我想多了。”
祁象摇头,也不打算深入辩解分析,立即转移了话题:“来,我们谈一谈玉石的问题,你说要分我一半,带来了么?”
“呃?”
话题换得太快,让田十措手不及……

第369章 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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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带来么?”
看到田十发懵,祁象顿时鄙视道:“不诚信……”
“什么嘛,你又不早说。”
田十反应过来,自然要解释一番:“东西让玄水带回去了,他负责保管。”
“他保管?别又丢了。”
祁象嘲弄一句,随即表情有几分认真:“不扯了,说正事,那半玉石我不要,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田十一愣:“什么忙?”
“我打算拍卖一件东西。”祁象直接说道:“你让那个玄水,借他的拍卖场地给我用一下。当然,是免费的,拍卖东西的钱,也全归我,不给他分成。”
“这事好办呀。”
田十也有些惊诧:“不过,你要拍卖什么东西?”
“这事,你别管。”
祁象神秘道:“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安排场地之后,再帮我发几张请柬,邀请一些人来参加拍卖会。”
“人多,才热闹嘛。”
祁象这话,有几分意味深长。
田十有些迷茫不解,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也没征求何玄水的意见,就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事实也是这样,回头田十把祁象的请求,告诉了何玄水,他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也没有半点意见,毫不犹豫同意。
玉石拍卖会取消,改而了未知物品拍卖会。
不仅如此,何玄水还派了人,按照祁象的指示,把一张张漆金的大红请柬,派发到了一个个奇奇怪怪的人手上。
这些人背景复杂,有富商大豪。也有升斗小民,更有在街头流浪的落魄乞丐。
反正听到了手下的汇报之后,何玄水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又十分的气愤。祁象把他的拍卖公司当成什么地方了,热闹的菜市场么?什么人都往里头塞……
要知道,拍卖公司,那是很高端的地方,与星级酒店一样,衣冠不整的,禁止入内。这是基本的社交礼节,也是世界通行的文明法则。
平民百姓就算了,乞丐也邀请,他有钱参加拍卖么?
何玄水不愤,自然要向田十诉苦。
不过,田十听了之后,却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没关系的……”
想通之后,田十自然安抚何玄水:“你放心。反正他只是借用场地,到那时候,你把你的人支开,让他一个人折腾就行。”
“至于能他折腾成什么样子。那是他的事情。”
田十淡定道:“真要是把拍卖厅折腾坏了,你直接让他赔偿损失就好。”
“可以么?”
何玄水迟疑道:“十哥,他闹这一出,到底想干嘛呀?”
“你别管。”
田十微笑道:“拍卖会在明天举行。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也有他在前面顶住。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
何玄水欲言又止,最终甩手道:“算了,不管你们,我去准备准备。”
何玄水走了,去布置场地。
一天时间,转眼就过去。在第二天早上,他准时出现在拍卖公司,确切的说,是出现在公司一楼,迎客大厅门口之前。
他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乞丐进来。
“如果真有乞丐来……哼哼!”
何玄水冷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乞丐出现,立马叫人轰走。要知道,他这里可是岳阳顶极的拍卖公司之一。
要是出现了乞丐,又被同行看到了,岂不是沦为笑柄?
这种事情,何玄水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它发生。祁象怪罪就怪罪吧,那是他的事情,不能连累了自家公司的声誉。
何玄水虽然有些担忧,不过目光却很坚定,这是他的底线,不能逾越的底线。
此时此刻,何玄水仿佛一名光荣的战士,就守卫在公司大门之前,脸上露出了坚毅之色,仿佛饱受日晒风霜,久经考验的人民子弟兵。
然而,时光如水,匆匆而过。
何玄水从早上,一直站到了中午,公司门口却冷冷清清,不要说什么客人,就连小猫小狗都没有两三只,名副其实的门可罗雀。
“怎么会这样?”
何玄水呆了,如果他没有记错,拍卖会应该是在今天举行的呀,甚至连时间,他也记得清清楚楚,中午十二时,正点!
可是现在,还有十几分钟,就到时间了。
但是派发请柬的客人,却一个都没来,十分的奇怪。
何玄水茫然了,随即想到了什么,顿时嘿嘿笑道:“该不会是,那些人一个都不给面子,没人打算参加拍卖会?”
“这样一来,他岂不是要丢大脸?”
何玄水哈哈大笑:“装,让你装逼,现在没装成,看你怎么办,成傻逼了吧。”
想到这里,何玄水的心情不错。还有几分钟,就十二点了,他也懒得再等,直接返回公司办公室,准备看祁象的笑话。
不过才到办公室的走廊,何玄水就看到,一帮人匆匆忙忙的,端着茶壶热水在身边走过。看到他这个总经理,纷纷停下来问候。
何玄水点头,也有些奇怪:“你们这是去哪里?”
“何总,一号拍厅客人来齐了。”
一个人连忙说道:“我们按照你之前的安排,现在去招呼客人。”
“一号拍厅……呃?”
何玄水呆若木鸡,难以置信道:“人来齐了?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来了好久了呀。”
旁人惊声道:“大概一个小时之前,陆陆续续的,就有人来到了。”
“啊,一个小时?”
何玄水又愣又呆,断然道:“不可能,我在大门看着的,怎么不见人来?难道说,他们一个个。是走后门的吗?”
“我们公司……好像没后门的吧。”有人弱弱道,声音有些轻微。
不过,何玄水还是听见了,他脸色顿变。然后,就扒开了人群,匆步朝一号拍厅奔去。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客人来没来,一看就知道了。
从办公室,再到拍卖厅,最多是两三百米的距离。
何玄水快步而去。很快就抵达目的地。来到拍卖门口,他停下了脚步,侧耳聆听了下,只觉得厅里一片安寂,似乎空无一人。
“哼,几个混蛋,敢联合起来骗我……”
何玄水生气了,心里已经决定了,回头要狠狠收拾几个手下。免得几个家伙眼中没有他这个总经理,居然敢……
何玄水哼了一声,直接推开了厅门,然后目光一扫。就完全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因为这时,他清楚的看到,灯光明亮的拍卖厅中,密密麻麻的坐了许多人。一个个人井然有序的列坐。围绕在了拍卖台四周。
只不过这些人,一个个沉默不语,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才显得十分的安静,也让何玄水误以为,厅中没人在而已。
“啊?”
何玄水呆了,瞠目结舌:“你你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没人搭理他,甚至连多看他一眼的举动都没有,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无视。
“玄水,过来。”
与此同时,在拍卖厅中角落,田十皱眉,轻轻的招手。
何玄水闻声,这才有些清醒,连忙一溜烟,小步跑到了田十的身边,同时忍不住低声问道:“十哥,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在门口怎么没看见。”
“别多问。”
田十避而不谈,只是叮嘱道:“去让你的人,赶紧上茶,不要让大家久等。”
“呃……”
何玄水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心里就好像被猫爪子挠过似的,一直在痒痒。然而,田十不回答,他也没有办法。
不指望田十了,何玄水开始在拍卖厅里搜寻祁象的身影。不过奇怪的是,整个厅中却看不到祁象,不知道他哪里去了。
虽然找不到祁象,但是何玄水也趁机,把厅里客人的情况,看得比较清楚。
一个个客人,的确是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有衣鲜光亮的富豪,也有穿着普通的平民。问题在于,那些平民坐在富豪的旁边,双方居然也没有什么不适,仿佛十分平等的存在。
何玄水不蠢,他环视一眼之后,就知道这些人,好像有些奇怪,难道都是……
一时之间,何玄水打了个激灵,也多了几分明悟。他二话不说,立刻调头跑出了拍卖厅,然后急声催促:“快,你们几个,还不快点上茶。”
茶来了,不仅有上等的香茶,还有一盘盘做工精致的糕点。
何玄水突然变得很热情,笑容满面的招呼每一个客人,务必让他们觉得宾至如归,只不过没有多少人回应他就是了。
何玄水也不灰心丧气,决定先混个熟脸。说不定以后,在什么时候能拉近关系。
不过就在这时,正主出现了。
祁象在外面走来,随手把厅门关上,然后落落大方走到了拍台上,开口道:“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下,来得有些晚了。”
“我是个直脾气,也不说什么废话了。”
祁象带着几分笑容,目光在人群之中缓缓掠过。一个个客人,有认识的,也有陌生的,反正基本上,已经算是一网打尽。
近期来到岳阳的牛鬼蛇神、隐秘势力的代表人物,都集中在这里了。
所以,他直言不讳,干脆利落道:“在我手上,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嗯,勉强算是线索,估计你们会感兴趣的……”

第370章 一千万,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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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西就是……”
祁象一顿,目光扫视,发现底下一个个人,却不动声色,非常沉得住气。
“都是狐狸呀。”
知道这些人不简单,祁象也不惊奇,继续说道:“一幅图,洞庭山宫布局图!”
听到这话,底下的一帮人,终于忍不住有些骚动,一片哗然。
就连田十,也是听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安静!”
祁象轻喝一声,再抄起拍卖台上的小锤子,在桌面板上一敲。笃的一声,十分的清脆,也让众人顿时一静,鸦雀无声。
一时之间,一个个人表情各异,眼珠子转动,透出莫名的光芒。不知道是相信,还是怀疑。或者,后者的可能性,貌似更大。
“不信么?”
祁象笑了,忽然之间,轻轻的一挥手。
“答!”
有人打开了投影,在电子光影闪烁之间,拍卖台后面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块淡黄色的丝巾。在丝巾的上面,则是很细密的丝线刺绣。
“扩大……”
祁象发号施令,自然有人拉大了投影,屏幕上的物件也变得更加清晰。
众人抬头凝望,脸色顿时微变。
因为屏幕出现的,不再是丝巾,而是丝巾上的图案。关键就是那个图案,虽然折叠起来,只显示了一小部分。但是,就是那么一小部分图案,就可以让许多人见微知著,推想到其中的全局。
图案是一个宫殿的布局,几十栋房屋错落有致的分布,十分的华丽。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宫殿之上,还有一些细小的文字说明。尽管文字是篆书,但是在场之中,精通篆书的人可不少。
稍微一瞄,他们就明白文字所代表的含意,也更加清楚丝巾的价值。
看来祁象没撒谎,这果然是洞庭山宫的地形图!
许多人闪过这样的念头,身体不由得轻轻一正,变得重视起来。
实际上。一帮人接到请柬,肯定莫名其妙。
之所以纷纷前来,主要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肯定有兴趣见一见那个识破自己身份的幕后之人。至于拍卖会什么的,他们没抱什么期待。
但是没有想到,在这简陋的拍卖会上,居然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真的是惊喜……
洞庭山宫图呀,有了这张图,不知道寻找洞庭山宫。是不是更加容易一些,说不定还是明确的线索。
许多人目光闪烁,自然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态。
虽然他们也觉得奇怪,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祁象不自己保留,而是拿出来拍卖。但是不管祁象居于什么理由,放弃了这样的好东西,反正他们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现在。你们可以上来,验证东西的真伪。”
此时,祁象开口道:“你们摸一摸。看一看,确定东西是不是伪造的,如果有什么疑问,也可以提出来,我给你们解答。”
唰……
一瞬间,就有几个人冲了上去,然后警惕的看向对方。
“不要急,你们慢慢看。”
祁象很淡定,退后了几步,让出足够的位置。他一点也不担心,在观看的时候,有人见财起意,直接出手抢夺。
因为在场之中,一个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谁敢枪,就是公敌,引起了众怒,一帮人群起而攻之,没有足够的实力,绝对是个死。
事实证明,祁象的预料没错。
几个人相互防范,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依次地检查丝巾,确定丝巾的材质、年代,至于是真是假,就要看他们心里的判断了。
当然,也没人傻到,把判断结果说出来。
反正,也费了一些时间,才让每个人都检验了一次。可以触摸,可以拉扯,但是不能展开丝巾,察看全图。
毕竟修士的记忆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变态了。
祁象怀疑,只要把山宫图展开,让这些人瞄上一眼,估计他们就能够复原得七七八八,不需要再买什么图。
不过,祁象却更加清楚,有时候记住全图,也未必有什么用。因为一些机密奥妙什么的,有很大的可能,就隐藏在原图中。
副本,只是图,没多少意义。
这个道理,有的人明白,估计也有人不懂。
总之,等众人重新坐好,祁象就再次走到台前,微笑道:“现在,想必大家心里,也有各自的答案了吧。”
“或许有人觉得,白来了一趟。或许也有人认为,不虚此行。”
祁象侃侃而谈:“不管你们是什么想法,反正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在开始之前,我也要交待一下,这张图的来历。”
“如果我说,这图是我的祖传之物,估计你们也不信。”
祁象轻笑道:“实话告诉你们,这图落到我手上,时间也不超过三天。”
“呀……”
底下许多人,又是一愣。不过他们的心理素质,非常的高。一个个也没有表露什么情绪,而是专注的聆听。等祁象说完之后,到底是真是假,他们自然懂得衡量。
“这图,那是三天前的晚上,我失眠了,在湖边散步。”
祁象睁着眼睛说瞎话:“恰好经过一个偏僻的地方,发现有两个人在打架斗殴。当时我就想,大半夜的,这么不和谐,要不要报警算了。”
祁象说了个冷笑话,就是没人捧场笑就是了。
一群不懂幽默的家伙……
祁象心里腹诽,又继续开口道:“在报警之前,我无意之中发现地上,好像有件东西,也不知道是谁丢的,我就顺手捡起来,打算去找失主。”
一时之间,许多人的眼睛之中。透出了鄙夷之色。
祁象的行为,说白了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明明是在趁火打劫,嘴上还说得这么好听,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不管怎么说,东西的来历,勉强也说得过去。最起码,不少人羡慕祁象的运气,暗恨自己晚上也出门溜达的呀。怎么没撞上这样的好事情呢。
众人心思起伏,却是觉得祁象的话里,可能有几分不实之处,但是大部分却是真的,并没有多少谎言。
“得到了东西,我就看了看,发现居然是洞庭山宫图。”
这个时候,祁象可没提什么拾金不昧的空话,直言不讳道:“但是研究了三天。我发现这张洞庭山宫图,就是一张布局图,好像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至少我个人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特殊。”
祁象非常的坦诚:“不瞒诸位。最近我手头紧,也需要一笔钱。”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各位对于这件东西,可能很感兴趣。所以就举行了这个拍卖会,然后很冒昧的邀请大家过来。”
“……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我的冒失。”
祁象笑了笑。又说道:“估计,大家也不想再听我说废话了,那么就直接切入正题吧。这图起拍价为……十万!”
“价高者得!”
祁象又抄起小锤子,重重的一敲:“开始!”
“呼!”
祁象快步退下,隐入幕布之后,拍卖台随之一片漆黑,冷场。
真的冷场了,一帮人沉默不语,似乎在考虑权衡,反正没有人开口。见此情形,祁象也不急。他相信,肯定有人按捺不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也是事实,沉默几分钟之后。
角落之中的田十,突然开口道:“二十万!”
“……靠!”
一些人回头一看,心里顿时大骂,托,这托太明显了。
问题在于,哪怕他们知道,田十是托,却不得不跟进。只要想得到那幅图,明知道是坑,也不得不往下跳啊。
“五十万!”有人开口了,声音十分的沉稳。
祁象瞄了一眼,顿时笑了。因为开口的,却是他的老熟人,朱洪五。
“八十万!”
又有人开口,不过这人整个人缩在椅子中,高高的衣领竖起来,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孔,颇为神秘。
“一百万……”
之后,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个女的在报价。
问题在于,现在拍卖场上,哪里有男女之分。其他人置若罔闻,在一百万之后,又立刻有其他人抬价。
一百二十万,一百五十万,二两百,甚至三百万。
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之后,十万起拍价的东西,竟然好像芝麻开花节节高,一下子就推向了一个天文数字。
好吧,或许对于在场的许多人来说,三百万只是个小数目。所以,拍卖的价格,从三百万又飙到了四百万,五百万,六百万……
“擦擦擦,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居然这么值钱?”
何玄水在角落之中,看得瞠目结舌,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一千万……”
最后的最后,有人报一个巨额数字,终于使得拍卖厅一静。一个个人在慢慢忖度,花一千万买一幅图,到底是否值得?
另外有些人,眼睛在转动,目光比较诡异,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祁象才不管,他们心里是什么想法。反正听到一千万的报价,又看到拍卖场上出现了暂时的宁静,他立即站了出来。
“目前最高价,是一千万。”
祁象笑眯眯问道:“还有比这价高的么?如果没有,那么……”
“轰!”
突然,变故忽生,拍厅吊顶破裂,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第371章 断水刀,蚀心毒手!
“一千万,第一次,一千万第二次……”
祁象充当拍卖师,想要挑动众人的热情。实际上,也有一些人,的确被他挑动了,在犹豫要不要再次跟进。
一千万而已,在场土豪不少,也不是拿不出来。
然而,在众人沉思迟疑之际,一道黑影破开了天花板,轰然窜了下来,在大家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随手一掌劈向了祁象。
“砰!”
一掌正中祁象的胸口,掌劲似乎蕴含了千钧重力,他直接喷了一口热血,然后身体倒飞,就重重砸在幕布之后,身体被遮盖住了,不知是死是活。
一瞬间,众人陷入呆滞之中,想要阻止已经来之不及。
与此同时,一个人取代了祁象,出现在了拍卖台上。他身穿华丽的袍服,黑红的颜色,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在他的脸上,更是挂着一个怪异的面具。
面具上有一个类似于十字的划痕,也表明了他的身份。
“十方道!”
在场之中,也有人辨认出来,脱口而出。
“嘎嘎!”
神秘人怪笑,大手一伸,就直接拿起了台上的丝巾。
这举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好胆……”
有人怒了,顺手一抓,就把扶手木头折断,再当成暗器掷了出去。木头断尖,就犹如一根短矛,划破了长空,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狠狠扎向神秘人。
由此也可以知道,在场的人员之中,的确是藏龙卧虎。
随便扯一个人出来,说不定就是高手。
神秘人敢在虎口夺食,首先就是要面对一群高手的围攻。
短矛。也只是试探而已。
在短矛刺去的一瞬间,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屏气凝神,或是打算暗中出手,或是已经抢先一步,冲上台去。
但是这一瞬间,正要冲上台的几人,步伐忽然一滞,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色。
因为就在这时,神秘人黑红长袍忽然翻卷。把疾飞而来的木头短矛纳入了袖中。宽袍大袖旋转了一圈,仿佛能够颠倒乾坤。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响之后,神秘人挥甩大袖,在袖口之中就打出现一片密集的木针。
一根根细如牛毛的木针,自然就是木头短矛所化。针刺如雨,就好像斜风在空中吹拂,洋洋洒洒,笼罩了四面八方,形成无差别攻击。
“哼!”
见此情形。一些端坐着不动的人,也不得不动了。
一个年轻人出手了,他随手一翻,立刻脱下了外套。光鲜亮丽的皮质外套。就如同一张大网,在空中几个回旋之后,轻易把绝大部分针刺裹了下来。
尽管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压根不叫事儿。或是闪避,或是挥挡,很容易把针刺破去。
不过从这一手。其他人也可以得出结论。神秘人很强,不愧是十方道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神秘人似乎也没有和大家纠缠的意思,挥打一片针刺之后,他就抓起了丝巾,身体一纵,似乎是打算从原路离开。
“拿了东西,还想跑?”
“给我留下……”
其他人一看,哪里还呆得住,纷纷出手了。
“叮!”
一道剑光,就好像烈日浮空,绽放万道金光。光芒一闪,剑刃就斩向了天空,幻出密密麻麻的星光,把神秘人的去路封锁住了。
与此同时,长刀突现,刀锋横斩,势不可当,毫不费力,直接破开了空气的阻滞,瞬间就出现在神秘人的腰间。
一刀过去,肯定可以把人斩成两断。
刀光剑影,配合得十分的默契,也称得是绝杀。
“……十哥,十哥。”
此时此刻,看到了这一幕,何玄水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害怕,急忙躲到了田十的身后,颤声道:“打打……打起来了。”
“看到了……”
田十锁头,有些担忧:“不知道祁象他……伤得怎么样了。”
“呃!”
何玄水轻声道:“应该没死吧。”
田十轻轻摇头,有心去察看情况,但是时机又不对。
主要是这个时候,拍卖台之上,情况十分的混乱。在刀剑的封锁下,神秘人受到了一点阻碍,似乎生气了,含恨出手。
“咣!”
他的衣袖一挥,袖如鞭打,破去了上空的剑影。至于凶猛的刀光,他却浑然没有放在眼中,竟然躲也不躲,任由长刀砍在身上。
使刀之人,看到这个情况,自然是一惊一喜一怒。
瞧不起我么?
怒火中烧,刀势也随之更加的沉稳,以劈斩华山之力,一刀斩下。
“噗!”
那人虽然愤怒,但是全部的心神,却集中在了刀上。刀锋一斩,就碰到了一个抹柔软中又带了些许坚韧的东西。
这是衣服……
那人微喜,以他的经验,破开衣服之后,就该割肉见血了。不仅是见血,更应该是拦腰把人砍成两截。
他对于自己的力量,也有十分明确的认知。不要说骨肉之躯,就是一棵水桶粗的大树,他横刀一斩,也能砍断。
为了练好这一刀,他从小就开始砍草席。从直径十几厘米的一捆,再到几十厘米的一捆。从干草席,再到湿了水的草席。
砍了六年草席,再改砍竹子。之后是木桩,然后是大树。到了最后,一刀下去,能够顺利把一头壮牛,横腰劈成两半,这门刀法,才算是小成。
没错,只是小成。
因为砍牛不是目标,断水才是终极目标。
抽刀断水……
断水刀!
一刀断水,才是这门刀法的至高境界。
江河之水,奔流不休。一刀能断水,使得江河之水滞断,该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那人毕生的追求,就是把这门刀法。练至大成之境,重现师门荣光。
目标纯粹,自然能够诚于刀!
刀诚,力重如山!
破!
那人执刀的手很稳,眼中更是坚定,充满了信心。长刀挥动之间,刀身上有流光闪现,仿佛燃烧起来了,十分的绚烂。
“铛!”
斩中了,那人还没来得及欣喜。却突然发现,一股软绵的震力,就在刀锋之上反弹而来。猝不及防之下,他懵了一懵。
就在这一瞬间,神秘人挥袖而来,狠狠的一抽。啪的一声,耳光响亮,那人脸红肿了,然后一个空翻。摔到了一边。
一瞬间,有人惊声急叫:“铁布衫!”
刀砍不入,还能反弹,不是铁布衫。又是什么?
不仅是铁布衫,恐怕还是登峰造极的铁布衫,拢气如膜,刀剑难伤。
刹时。众人的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桀桀!”
神秘人又笑,声音十分刺耳。在众人的阻挡下。原路是走不通了。不过他却没有半点畏惧之意,直接一扑,如虎入羊群。
瞧这架势,他是想硬生生在人群之中,闯出一条道路来。又似乎是想,把这些人全部摆平了,再扬长而去。
这对众人来说,也算是一种羞辱。
“可恶!”
一个中年人怒形于色,突然之间出手了。他双手一伸,掌背忽然冒涌一条条青筋。青色的血管,如果老树虬结的根须,模样怪异,又有些可怕。
有见识的人,乍看之下,也暗暗有些心惊。
这么诡异的状况,说明中年人修炼的功法,肯定十分的邪门。说不定,还是传说中的毒功之类的。
以有毒的药物淬炼双手,长年累月之下,一双手自然沾染了毒气。或许内功之中,也阴森恐怖,布满了毒劲。
修炼这种毒功,不仅能够伤人,也肯定容易害己。毕竟毒素侵入身体,对人体的伤害自然不小。不过有弊,自然有利。
毒功的杀伤力,绝对十分的可怕。
毒气渗透入侵,不要说什么铁布衫,恐怕就是金钟罩,也能腐蚀一大片。
其实毒功,不仅是针对铁布衫、金钟罩、沾衣十八跌之类的硬气功有效,确切的说,对绝大多数武功来说,毒功都有很强的危害性。
特别是中年修炼的毒功,名叫蚀心毒手。只要稍微一碰,毒气入体蚀心,如同毒蛇嘶咬,让人疼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当然,这蚀心毒手,在蚀人心的同时,也蚀己之心。
中年人修炼毒手几十年,常在河边走,也难免沾湿了鞋。在日积月累之下,毒素也遍布全身,让他饱受折磨。
为了摆脱痛苦,他求医问药,却只能勉强压制,根本清除不了。
前几天,听说洞庭山宫出世,他就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匆匆忙忙而来。他觉得,在洞庭山宫之间,肯定有稀世灵药。
那灵药,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所以他比任何人,更期望拥有山宫图,以便寻找其中的线索。
对了,需要说明的是,刚才报价一千万的人,就是他。在他看来,就差那么一点时间,事情就尘埃落定,洞庭山宫图就归他所有。
谁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不顾江湖规矩,直接抢东西。
这自然让中年人非常愤怒,气极之下,他也顾不上掩藏修炼毒功的秘密,毫不犹如施展蚀心毒手,直取神秘人的心口。
他就不相信,铁布衫再厉害,能抵挡得住毒功的入侵。只要不是达到金刚不坏,万法不侵的地步,一切功法在他的毒手面前,都是渣……

第372章 迎风柳,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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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充满了自信,一双手青筋遍布,隐约散发出幽暗漆黑之气。
那是毒气,毒气攻心,神仙难救。
蚀心毒手……
神秘人目光一瞥,也有几分忌惮之意,不过却没有畏惧。他宽敞的衣袖卷动,就好像铺天盖地的乌云,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视线受阻,却让中年人动作一滞。他顿了一顿,就直接欺身而上。他就始终坚信,不管神秘人搞什么花样,他都可以一力破之。
“噗!”
中年人手掌一切,就要碰到了衣袍。就在这时,一股尖锐的力量,忽然在他的掌心透过,让他避之不及,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此时此刻,旁边众人也看清楚了,只见在黑红衣袍之间,一根尖锐的利刺,突挺而出。谁也没有料到,神秘人居然这么……卑鄙。
真的是卑鄙,随手携带锐器,居然藏而不发。
趁人不备,才抽冷刀子,给人家来一记狠的,真是无耻啊。
有人看不惯,大义凛然,暴喝一声:“贼子,受死!”
“呼!”
大鹏展翅,风起云涌。一个大汉,在角落之中,腾空而起,从落中扑了过去。他身体十分的魁梧,特别是一双大长腿,仿佛一把大剪刀,从空中开合绞杀,十分凶狠。
“夺命剪刀腿!”
旁人吃了一惊。又惊又叹。
“扯淡!”
明眼人撇嘴,好心提点道:“那是戳脚门的鞭腿,腿如铁鞭。铁鞭似索,一索夺人命。一双铁腿,筋骨似钢,据说连古代的城门,都可以踹飞,非常厉害。”
这人倒也没有胡吹,大汉的一双铁腿。的确非常厉害。他人在空中,腿如鞭打,一开一合之间。就卷起了强烈的劲风。
劲风一起,神秘人宽敞的衣袍,反而成为了阻碍。
一时之间,神秘人就成为了风浪中的小舟。随风而动。摇曳不定。不过神奇的是,就是在摇曳之间,大汉的一双铁腿,怎么也绞杀不中神秘人。
“迎风柳!”
在角落之中,田十看到这个情形,脸上多了几分惊疑的表情。
许多人在关注神秘人与大汉交手,自然没有留意他的动静。只有何玄水挨得比较近,察觉到田十的异常。忍不住低声问道:“十哥,怎么了?”
“没……”
田十轻轻摇头。目光盈动之间,却透出困惑的神情。他看出来了,神秘人在施展一种奇妙的身法。而这身法,在大道会典藏之中,也有记载。
身法名为,迎风柳!
那是明代中期,一位武道宗师,在柳树下悟道,看到风中之柳,随风摇摆,柳枝在风中拂动,充满了玄奥的轨迹。
看到这个轨迹,宗师心中有感,立时顿悟了。
之后,他结合毕生所学,就创造了这门迎风柳绝技。
田十不仅知道,这门身法的来历,更加的清楚,那位宗师创造出这门绝技之后,还没有来得及传授弟子,就寿终而亡。
与许多绝技一样,迎风柳不幸失传了。
直到几年前,大道会的一个成员,在一个盗墓贼的手上,购买了一箱赃物,在那些赃物之中就有一堆古书籍。
那个成员研究之后发现,原来那个盗墓贼,竟然是挖到了宗师生前隐居的洞府。
一堆古书籍,就是宗师毕生的武学心得,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迎风柳绝技。
那个成员自然是喜出望外,肯定是参悟研究,然后他发现……迎风柳,那是一门非常非常复杂的身法,以他的理解能力,根本参悟不了。
一怒之下,他干脆把典籍上传大道会藏书阁,供大家研究。
田十听说了这事,好奇心一起,免不了去翻看学习。
不过看完了绝技的全部内容,他也觉得头疼。这门身法,真的是要求太高了。想要学成,非要花大苦功不可。
虽然身法的核心,只有三十六步。但是从三十六步中,可以衍生三百六十种变化,在这三百六十种变化之外,还有三千六百个节点……
反正看完了这本秘笈,田十也忍不住和其他人一样,狠狠骂上一句。
变态!
创造这门绝技的宗师变态,能够学成这门绝技的人,也绝对是变态。
田十自我安慰,觉得自己是正常人,不是变态,所以学不成,也无可厚非。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关键是,大道会的秘笈,怎么泄露出去了?而且,还让十方道的人学去了,这不应该啊!
田十皱眉,心头有一层阴影。他不希望,有人出卖了大道会的利益,背叛了他们成立大道会时所立下的誓言、宗旨。
要知道,大道会的起源,其实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出于相互扶持,资源共享,共同进步的目标,才创立起来的小团体。
大家的目标,也十分的纯粹。就是通过相互帮助,可以在这危机四伏的修行界,走得更远一些,实力更上一层楼。
这是初衷,也是共同的利益。
然而,有人违背了这个初衷,擅自把藏书阁之中的秘笈,出卖给了另外的人。
这绝对是一种背叛,不可原谅的背叛。
田十愤怒,受伤,心中绞痛,悲哀之极……
“十哥,十哥。”
看到田十瞋目圆睁,十分愤怒的样子,何玄水更觉得不对劲了,急忙小声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
田十深深吸了一口气,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他觉得这泄秘事件。未必就是大道会成员干的,毕竟当年的武学宗师,未必就一定是没来得及把绝技传下就挂了。说不定已经传给门下弟子了。
然后门下弟子代代相传,又成了十方道的人……
田十浮想联翩,也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而已。类似迎风柳这样厉害的绝技,如果真的代代相传下来,恐怕是天下皆知。
问题在于,如果不是大道会那个成员的发掘整理,恐怕大家都不知道。世上竟然还有这一门神奇的绝技。
也就是说,绝技泄露外传,肯定是在大道会这个圈子之中。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会是谁呢?”
田十脑海之中,闪过一个个人的身影,然后逐一排除,又重新怀疑。思潮起伏之间。让他觉得头疼欲裂。非常烦躁。
“砰!”
烦闷之下,田十愤然一拍,旁边的桌子,也顿时四分五裂。
“搞毛呀?”
旁人吓了一跳,瞄了田十几眼,十分的惊诧。但是看到他,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之后,就懒得理会了。又继续观望神秘人与大汉的交锋。
倒是旁边的何玄水,直接吓呆了。忍不住慌张自语:“完了完了,祁象生死不明,现在十哥又……出事了,怎么办?”
“说了,我没事。”
田十闷声回应,忽然灵光一闪:“等等,祁象……”
“该不会是他泄露的吧……”田十心中浮起这个念头,随即又觉得不对:“如果真是他,勾结了十方道的人,又怎么会被劈得半死不活呢?”
田十心中迷惑不解,忍不住再朝幕布方向看去。只见祁象就躺在幕布底下,从轮廓来看,却是一动不动的样子,显然是凶多吉少。
莫名的,田十感觉更不对了。
要知道,祁象给他的印象,向来是高深莫测,实力深不见底。就算神秘人的武功再高,也没可能一招就把祁象解决掉了呀。
“有古怪……”
田十眼睛一眯,忍不住仔细观察神秘人,但是由于神秘人穿着宽袍大袖,脸上又挂着一块面具,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细看之下,总觉得神秘人有几分熟悉的气息,似曾相识。
“难道是……”
田十想到一个可能性,眼睛睁大,瞳孔却在收缩。
“砰!”
在田十沉吟之际,场上却出现了另外的变化。
大汉的铁腿,久攻不下,就被神秘人捉住了空隙,衣袖如蛇缠绕,把大汉一只脚卷住,然后借力打力,将他甩到了外头。
大汉重重摔落,尽管没受什么伤,却格外的狼狈。
“狂徒,接我一招!”
与此同时,又有人顶了上去,一拳轰向了神秘人。
“车轮战呀!”
神秘人不屑,忽然冷笑道:“浪费我的时间,不和你们玩了。”
“昂!”
说话之间,在神秘人的身后,突然起了一声怪响,就好像龙吟虎啸似的,散发出十分凶猛恐怖的气息。
转眼之间,一龙一虎,两道虚影,就在他的身后浮现。
龙虎之相,十分的逼真,栩栩如生。最重要的是,在龙腾虎跃之时,风起云涌,一股浩浩荡荡的力量,突然在空中碾压而下,笼罩了整个拍卖厅。
一时之间,厅中空气仿佛凝滞住了,让人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
“好可怕……”
“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么?”
许多人感觉到压力倍增,额头不自觉冒出了一抹白毛汗。
“哼!虚张声势……”
不过,却有人看出了端倪。这个时候,一个老人站了出来,却是茶王朱洪五。他在平常时候,只是个普通老人,看不出深浅。
但是这时,他一步踏出,身上的气质,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缕缕虚无缥缈的烟气,就在他身上浮现,仿佛云遮雾绕,非常的玄异。
“呼!”
一瞬间,朱洪五伸手一指,烟气汇聚成剑,透空直刺……

第373章 百步飞剑,栽赃嫁祸!
“玄修……”
众人大吃一惊,没有想到,看似平常普通的朱洪五,竟然是玄门修士。
虽然说,现在武道是主流,但是玄门修士,却也是十分可怕的存在。特别是修炼有成的玄门修士,绝对不能小觑。
这也是事实,朱洪五一出手,立刻让旁人看得心惊胆战。
一缕缕烟气,就汇聚在他的指尖。冷不防,凝聚如剑尖,透空刺出,就好像喷气似火箭一样,扑哧一声,就来到神秘人眼前。
快,太快了,快得让神秘人差点没反应过来。
“嗖!”
剑尖穿梭,竟然在神秘人衣袍之间,透刺而过。
“咦呀!”
旁人又惊,又喜,十分诧异。
难怪朱洪五说,神秘人这是在虚张声势,难道他真是纸老虎,不堪一击么?但是不对呀,刚才几个人在他手下,可是也走不了几招的啊。
在惊异之中,吼声突现。
冷不防,地面上神秘人身体一晃,竟然烟消云散,原来竟是一道残影幻像。
同一时刻,在天空之上,龙虎交汇,声势浩大。
刚猛无匹的一招,刮得空气猎猎作响,然后当空击落下来。察觉到其中蕴含的狂暴力量,底下一帮人,谁也不敢阻挡,纷纷闪开。
“轰!”
神秘人一击,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目标,直接打在了拍卖台上。用坚硬红木制成的台桌,在这一瞬间。顿时四分五裂,化成了十分细碎的木头片子。
这些木碴木片,就好像波浪一样。翻滚奔流,朝四面八方溅飞。
“又是这一招!”
尽管这些木片,也有一些杀伤力,但是在场之中,高手众多。随便哪个人出手,也可以很轻松化解这样的攻势。
果不其然,朱洪五亲自出手。大片烟云如毯,当空一笼,就把溅飞的木片罩住。而且是一片不留,全部拦截下来。
众人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一个人惊声道:“诶,那人呢?”
“嗯?”
其他人急忙看去。这才后知后觉。赫然发现在天花板上,又多出来一个窟窿。而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神秘人,已然消失无踪。
“上当了……”
声东击西,非常普遍的伎俩,他们已然中招了。
“无耻啊。”
谁能够料到,神秘人堂堂一个大高手,竟然这么不要脸,连临阵脱逃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他还有没有半点身为高手的自尊心呀?
“追!”
一些聪明人。也顾不上感慨,纷纷破空飞掠而去。
一时之间。本来挤满了人的拍卖厅,立刻就空了大半。只剩下田十,还有何玄水,以及几个快吓尿了的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的面面相觑。
“……祁象!”
好半晌,田十率先反应过来,飞快冲了过去。
“咳!”
忽然,幕布之下,祁象坐了起来,他揭开了厚布,模样有些凄惨。嘴角血迹斑斑,胸襟上还有不少血痕,很悲剧啊。
“你……”
田十走来,有些关心,又有些怀疑:“没事吧?”
“……暂时死不了。”
祁象咳了一声,声音十分的虚弱:“不过也是惨,完全是无妄之灾啊。好端端的,居然遭遇了这样的大劫,肯定是最近没烧香,倒霉透顶了。”
“是吗?”
田十关切的上前搀扶,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别……”
祁象摆手:“我这是内伤,医院治不好。”
“没事。”
田十又建议:“我认识一个中医,他本身也是高手,专治内伤。恰好,他就在邻市住,现在送你去,也来得及。”
“不麻烦了吧。”
祁象摇头道:“我自己也懂一些医术,自己疗养就好……死不了的,我的命,比小强还要持久,只要还有一口气,肯定能活。”
田十目光有几分诡异,忽然鼻端一动,轻声道:“祁兄,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什么怪味?”祁象有些莫名其妙。
田十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低声道:“番茄酱的味道……”
“咳咳咳……”
祁象咳得更厉害了,仿佛要咳出肺来。他捂着胸,低着头,气若游丝:“不要乱开玩笑,这样不好……”
“行。”
田十郑重点头,话峰一转:“我要山宫图副本!”
祁象眼睛一白,好像没有了力气,身体软绵绵一倒,压在了田十的肩膀上,声音嘶哑:“扶我回去,回去再说……”
“也对,此地不宜久留。”
田十深以为然,转头提醒道:“玄水,带你的人,赶紧走。”
“呃……好!”
何玄水如梦初醒,火烧眉毛似的,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叫道:“走走走,大家快走,出去报警,就说……就说……”
“就说,遇上恐怖袭击了。”祁象淡声道:“一伙贼人,光天化日之下,闯进了拍卖公司,洗劫了你公司的贵重物品。”
“啊?”
何玄水一呆:“这样做,好吗?”
“好不好,你自己权衡。”
祁象扔下一句话,就在田十的搀扶下,慢慢地离开了。何玄水一看,也不敢在厅中久留,自然是招呼一帮吓傻的手下,快步跟上。
一群人从拍卖厅走到了外面,才发现时间过得很快,这时太阳已经下山,到了黄昏时刻,天边一朵朵金色的火云,十分的辉煌绚烂,瑰丽之极。
再看四周,一帮高来高去的高手。全然不见踪影,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当然,这个时候了。祁象也懒得操心这样的事情。在何玄水的指引下,他们转移到了地下车库之中,才想开车走人。
就在这时,祁象身体一滞,心中骤然一惊,然后以一种动物般的嗅觉,顾不上“受伤”的残躯。整个人如同灵巧的豹子,倒飞退步。
在他退飞的一瞬间,一道剑光从百步之外。飞闪电射而来,悄无声息扎在坚硬的地面上。剑光闪烁间,尖端直接透过用混凝土铺成的坚硬地表,仿佛插豆腐似的。轻易入地三寸。
祁象一晃。才重新站稳,额头冒出来一点冷汗。
“谁?”
他抬头看去,只见在地下停车场的尽头,似乎有人隐藏在一根柱子的内侧,不过那人的身影却在灯光的斜照下,在地面上显现了出来。
那身影有些纤巧,似乎是个女子。
祁象皱眉,仔细的打量。也看不透柱子,自然不知道。隐藏在柱子后面的人是谁。
他在打量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观察他。
最起码,旁边的何玄水,嘴巴张得大大的,瞠目结舌:“你你你……你不是受了重伤么?怎么……怎么这样……生龙活虎……”
要知道,一路走来,祁象都是气若游丝,十分凄惨的模样。何玄水看了,也难免产生了极大的同情心,还在旁边一直劝他去医院接受治疗。
祁象坚决不去,何玄水还打算着,把自己家的私人医生叫来诊治呢。
然而,就在刚才,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祁象倒飞而退,身体之敏捷,可不像是重伤垂死的样子。这身手,估计赤手空拳打死老虎,都不成问题。
“靠……”
何玄水不蠢,马上明白过来:“你骗我们……”
骗就骗,又咋滴啦!
祁象没空理会何玄水的哀怨,他目光微凝,轻轻的一瞥,只见地面上,插着一把短剑。那是很普通的短剑,大概二十厘米长,两指宽。
短剑的造型款式,非常的平常,看起来就好像是杂技团之中,杂技演员经常使用的东西。就是那种,演员蒙住双眼,站在几米以外,甩手抛掷的道具。
没错,就是道具。
祁象看得清楚,只见短剑的两侧边刃,根本没有开锋。或者就是在剑尖,稍微打磨了下,变得有些锋利罢了。
这样的道具,杀伤力有限。
可是,祁象却非常清楚,这样的短剑,落在了高手的手中,却是杀人的凶器。
真正的高手,飞花落叶,皆可伤人,更何况是坚锐的兵器。
短剑再怎么没有开锋,好歹也是铁制品。特别是在高手注入内力之后,更是无坚不摧,在百外开外,一掷飞来,如果他躲不开,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祁象暗暗心惊,忍不住沉声问道:“何方高人,在和我开玩笑呀?”
他嘴上说开玩笑,眼中可没有半点笑意。
“你刚才,不是也在和大家开玩笑么。怎么,现在玩笑开到你头上,你就不乐意了?”
柱子后头的人,也随之开口了,声音十分的清脆悦耳,果然是个女子。她语气平静,也有几分清冷:“我也不和你废话了,把洞庭山宫图交出来吧。”
“把图给我,我就不拆穿你冒充十方道的人,栽赃嫁祸,愚弄大家的事情。”
妹子的话娓娓传来,却是让何玄水脑袋嗡的一响,思绪一片空白。
“啊啊啊……”
过了良久,何玄水才算是清醒了,他又惊又怒:“什么,刚才的神秘高手,居然是你?你你你……太混蛋了。”
也难怪何玄水生气,祁象那么一闹,几乎把他的拍卖厅给拆了。最重要的是,让他胆战心惊,各种害怕,这无形的精神损失,不知道消耗了多少。
“嘘!”
田十早猜到了,所以也不惊奇,而且知道这种情况下,不是质问的时机。他明智的,直接把何玄水拉到一边,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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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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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柱子后头的女子,不客气的拆穿了祁象的伎俩。
一时之间,空气之中弥漫紧张的气息,剑拔弩张……
这一次,何玄水也学聪明了,不用田十招呼,就主动钻到了车子之中,并且把引擎打开,随时准备逃命的架势。
没有办法,他也怕了。等下一打起来,放大招,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够抵挡。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何玄水抓紧方向盘,小声招呼道:“十哥,十哥,快上来啊。”
至于祁象,何玄水觉得,以他的身手,估计也死不了,就不必多管了。况且,他还在恼怒祁象欺骗自己的事情,心里恨着呢,哪有心思管他的死活。
“你先走吧。”
没想,田十竟然轻轻挥手,示意道:“我留下来,看一看情况。”
“十哥!”
何玄水有些发愣,有些想不通,田十这样做的理由。田十也不解释,只是悄然站在祁象的旁边,表示要与他共同进退。
“与你无关,你掺和什么?”祁象随口道,田十是走是留,他也不介意。反正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有信心在强敌手下保命逃脱。
“怎么和我没关系。”
田十摇头,微笑道:“我也想要山宫图,不出一把力怎么行?我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很合理。”
“……随便你!”
祁象瞄了田十一眼,确定他不是在说笑,就不再理会了。
因为这个时候,也容不了他多想。
可能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隐藏在柱子后面的人,也有几分不耐烦。一瞬间,一抹幽光闪现。在一个隐藏的角落,一柄短剑如闪电一般,扑杀了过来。
真的是闪电。可以转弯的闪电。
电光在闪烁,跳跃,祁象明明觉得,已经锁定了短剑的轨道。但是剑身稍微一颤。就好像游鱼摆尾似的,立刻换了一个轨迹,脱离了他的视线范围。
总而言之,飞剑十分奇诡,根本不是直线飞来,而是勾勒出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以十分刁钻的轨道,无声无息来袭。
祁象眼睛一眨。就发现飞剑已经抵达心口前方,一股锐不可当的气息。已然渗过衣服,扎刺在皮肤上,让他觉得全身一凉,头皮一阵发麻。
“扑哧!”
祁象二话不说,身体后仰,在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情况下,直接仰摔地上。同一时刻,飞剑掠过,没入了旁边的石柱中。
不过这一回,不再是剑尖没入几寸,而是整整一把短剑,连头带尾,全部没进了柱子,只在柱子外面留下一点儿尾端。
“咝!”
乍看之下,田十忍不住吞了吞喉咙,好可怕。
一剑比一剑厉害,说明刚才那一剑,只是一个提醒,这一剑,也算是警告。正所谓,事不过三,要是祁象再不识趣,第三剑不留情,就该是真正的杀招了。
祁象爬了起来,表情也很凝重:“这是……小李飞剑!”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如果是动漫,田十额头也该冒出黑线了,不过他心里也颇为认同。小李飞刀,例不虚发,那是神话。但是刚才的短剑,准头也不差呀。
在明显留手的情况下,都能够惊出两人一身冷汗。
要是不留手……
祁象和田十相互看了一眼,压力山大。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此时,清脆悦耳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要图,还是要命?”
“我……”
祁象沉吟,很认真的考虑片刻,最终伸手进入口袋,稍微摸索了一下,就掏出一块淡黄色的丝巾布。
他扬了一扬丝巾,在地下车库灯光的照射下,布面上也浮现一抹柔光,就好像月亮映照在水波上的光泽,很清很亮。
这光泽,普通的丝巾,根本仿冒不了。再加上那五颜六色,十分精致细密的丝绣图案,也可以让大家确定,这是真正的洞庭山宫图。
“想要么?”
祁象取出山宫图,在手上抛了一抛,就出人意料,直接一扔:“那你自己拿!”
在祁象的抛掷之间,质地柔软的洞庭山宫图,就在空中徐徐展开。布料在灯光下掠过,光影变化之间,铺开的地图,也随之盈盈闪烁一些绚烂的光泽。
不过,他明显是故意的,地图一展,飞掠了几十步,就慢悠悠落下。
位置不多不少,恰好位于两人距离的中间。
如果柱子后头那人,想要拿取地图,势必要现身露面。
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了。再不济,也能够持平。至少,敌暗我明的形势,也可以得到改善。
祁象这个算盘,打得倒是响亮。然而,异变突生!
“哈哈,小友,多谢了。”
就在这时,未等地图落下,一只由烟气聚成的大手,就凭空出现,直接攫取洞庭山宫图,然后飞快的往侧边挪移。
那是朱洪五的声音,没有想到,他也躲藏在附近,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也是个老狐狸。”
祁象皱眉,似乎也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因为他知道,潜伏在四周的,恐怕不仅是朱洪五而已。
“东西留下……”
果不其然,烟气大手飞到了半空,冷不防一道黑光拦腰一斩。却见一个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腾空而起,一拳轰出了烟云。
年轻人的拳头,尽管打不散烟云。但是拳劲沉凝,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旋,而且产生了细微的音爆。
这一爆,自然对烟云大手,形成了一定的阻碍。就是这么一滞,自然也给其他人创造了良好的时机。
“嗖嗖嗖……”
一刹那间,起码有四五个人。从不同的方向,飞闪而来。
看到这个情形,祁象十分沮丧。嘀咕道:“我的演技,应该不差的呀。怎么一个个,都发现是我在装神弄鬼?”
“不是你的演技有问题。”
田十旁观者清,提点道:“我觉得吧。估计就是一两个人。看出端倪来了。其他人无非是追不上好个‘神秘人’,打算回头找你索要山宫图的副本,然后就撞上了。”
“呃……”
祁象一听,深以为然:“有道理。”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幻术最多算是一般,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应该可以瞒过许多人了。最后还被拆穿,非战之罪。
“话又说回来。”
田十非常的不解。低声问道:“好端端的,你怎么要把洞庭山宫图卖了?最重要的是。又不是真心卖,而是栽赃十方道。”
“就算你想栽赃陷害,也不需要搞得这么复杂呀。”
田十蹙眉道:“奇怪……”
“不奇怪,因为……”
祁象才想解释,忽然脸色一变,有几分阴沉的感觉。
“怎么了?”
田十反应不慢,立刻抬头看去。
只见这时,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正陷入一场混战之中。你争我夺,目标自然就是那幅洞庭山宫图。
这几个人,实力有高有低,如果是一对一单挑,恐怕早就已经分出胜负。但是一旦陷入到混战之中,实力差的自然而然联合起来,一起针对实力强的。
一时之间,强弱也算是势均力敌,相互纠缠在一起,就好像一个烂泥潭,谁也脱不开身。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百步飞剑,还有朱洪五,迟迟没有现身的原因。
估计那两人,在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难道在争的几个人,不知道么?
肯定知道的,但是他们现在,也算是骑虎难下,退不得啊。一退,就相当于放弃了对洞庭山宫图的争夺,甚至还有可能被人顺手补刀,不死也伤。
不过在几个交手陷入胶着状态之时,忽然有一团阴影从空中笼罩。
“轰!”
一瞬间,空气炸开,几个人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之力,就如同波涛涌动,或是吐血,或是受伤,凄惨的朝四周摔飞倒下。
“谁?”
田十惊骇,有些难以置信。
那几个人,好歹也是高手。到底是什么人,能一招把他们搞定了?
“呼,呼!”
车灯闪烁,光暗相间,那团阴暗的影子,才算是稳定下来,让他看得比较清楚。
“啊!”
乍看,田十心里就打了个突,忍不住轻声道:“这个……算不算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终究还是遇上了鬼。”
祁象看去,也明白田十的意思。李逵和李鬼,最终还是碰上了。
那团阴影,其实是一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披着红黑长袍,挂着十字痕面具的人。
十方道!
众人一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一种感觉。这绝对是十方道的人马,而不是祁象刚才扮演的山寨货。
那人静静站在那里,华丽的红黑长袍,无风自动,随着空气的流动,缓缓摇曳。他仿佛擎天巨柱,坚若磐石,任凭风吹浪打,却始终岿然不动。
气质不一样,感觉自然不一样。
当然,关键还是实力。一现身,就把几个人解决了,这样的实力,可不简单。
“……金边的。”
祁象目光一凝,顿时啧声道:“好家伙,真的把大鱼钓出来了。”
“钓大鱼?”
田十一愣,然后睁大了眼睛:“你是故意的?”

第375章 伏杀,一剑封喉!
“谈不上故不故意,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岳阳城中到底有没有十方道的人而已。”
祁象轻描淡写,跃跃欲试。不过,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在这一瞬间,那个身披红黑长袍的人,突然踏出了一步,瞬息之间,竟然就出现在了他的前面,仿佛缩地成寸。
不等祁象有所反应,那人就伸出一根手指头,无声一点,袭杀而至。
手指一点,没有半点声息,但是在临近祁象额头之前,方圆数米空间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十度,冷若冰霜,一阵冰寒。
阴冷的寒气来袭,祁象只觉得全身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更可怕的是,那寒气透过了皮肤,渗入他的血肉骨骼之中。
一时之间,祁象感觉到自己身体,好像要被冰冻僵住。
一指成笼,冰封三尺,锁定全身。行动不了,貌似只有坐以待毙,睁眼等死了。
“可怕……”
祁象身心俱寒,对于十方道高手的实力,也更有了清晰的认识。
当然,他敢招惹十方道,也绝对不是在自寻死路。在指尖袭来之际,一股浩然之气,就在他的丹田之中席卷,贯注四肢百骸,化解了阴寒之力。
“轰!”
祁象也随之一拳打了出去,拳头凝聚了全身的内力,一明一暗,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仿佛一个太极,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刚柔相济。
这一拳,他自我感觉,也算是超水平发挥。
不要说打人了,就是一头牛,也可以直接打爆,化成肉泥。
但是拳指相接。祁象脸色骤变。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是打在一堵厚厚的铜墙铁壁上。最可怕的是,铜墙铁壁还十分的冰冷,就好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川。
厚、冷、硬……
对了,还很疼,感觉手臂要断了。
祁象才浮现这样念头,就觉得一股澎湃的力量涌来,不仅把他轰飞,还震得他受了一点儿内伤。嘴角溢出一丝血痕。
“祁象……”
田十见势不妙,二话不说,立即拔刀相助。
菜刀出鞘,就是一抹璀的刀光。
田十的刀法,源于春秋时期的著名大厨,庖丁。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游刃有余刀法,名传千古。
这个传承。历经两千余年,再传到田十手中,经历上百代人的不断积累,可以说得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田十根本没用眼睛看,菜刀一挥,不仅是人御刀,更是刀御人。
他的心神。就依附在菜刀上,在菜刀冥冥之中的指引下,沿着十分玄奥的轨迹。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斩去。
这一斩,也使得十方道长袍人,似乎也有几分动容,他手指头一收,大袍卷动。华丽的长袍在翻滚之中,红黑的颜色,仿佛一朵朵燃烧的火云。
他这一身长袍,可不是之前祁象穿着的山寨货,而是特殊材料织成的装备。长袍的质地十分柔韧,对于刀剑、水火,也有一定的免疫力。
至少对于十方道的高手来说,长袍也算是一件兵器。
长袍翻滚卷动之间,就如同一面张开的大网,笼住了田十的菜刀。
田十一斩,却斩到了一张柔韧的网上,空荡荡的不着力的感觉,非常的难受。他只觉得手上提不起劲来,知道其中的不妙,才想收刀再斩,却晚了。
“咣!”
一股海潮似的力量反涌,田十也步入祁象的后尘,直接倒飞,吐血。幸好祁象在旁边,顺手一扯一带,才没让他摔倒。
“太厉害了,两个人怕是搞不定!”
此时,祁象脸色微沉,突然喝声道:“动手!”
“嗯?”
包括田十在内,不少人愣了一愣,不明白祁象瞎喊什么。
“砰!”
突然,地面裂开了,一杆大花枪探了出来,挑起了碎裂的石块,仿佛狂风暴雨,直接朝十方道高手奔去。
大花枪的枪头不断的颤动,挑起了密密麻麻,仿佛漫天星辰似的光芒。
这些光芒,不仅是飘浮绚烂,更是布满了凌厉锐气。
暴雨梨花,让人眼花缭乱。
斜风细雨,更是一枪断魂!
而且,不仅仅是大花枪而已,另外还有流云飞袖。
在大花枪吸引众人注意力的同时,七八条柔软的白布带,就在地面蜿蜒潜行,仿佛一条条蟒蛇,摇摆不定,飘忽游弋。
七八条白布带,可不是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东西。它们完全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动最猛烈的绞杀。
来自地面上的伏杀且不提,其实在枪头晃动之时,在十方道高手的身后,也有几个人悄无声息的现身了。
这些人身材适中,相貌十分的普通。就算走在大街上,估计也没有什么辨识度。
唯一值得称得的是,他们的一双手。这几个人,他们的双手,十分的干净整洁,白皙修长,比一些女子的纤手,还要漂亮几分。
他们是靠手吃饭的,双手自然十分注重保养。不过他们保养的方式,却也比较的奇特。不是涂指甲油,也不是擦膏涂霜,而是盘铁胆。
此时此刻,几个人每只手上,各自托着两枚铁胆。
铁胆很光很亮,犹如日月。
不仅如日月,更似流星,流星赶月!
几个人出现在十方道高手身后,根本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刻打出了手中的铁胆。
一枚枚铁胆,或是无声无息,或是呼啸厉响,或是刚猛浩荡,或是阴险谲诡,反正就是蕴含了各种力量,目标就是十方道高手的全身要害。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杀局,针对十方道高手的天罗地网。
突如其来的杀局,也让十方道高手心神一凛,也知道自己中了算计。他冷哼一声。却也是夷然不惧,手掌在大袖之中探了出来。
“铛!”
高手就是高手,他在漫天枪芒之中,精确的锁定了枪头,空手入白刃,指尖在枪头之间轻轻的一弹,瞬间把大花枪破去。
至于势若流星的铁胆,在他的衣袍鼓荡之间,一起一伏,如波似浪。铁胆袭来。滚滚荡荡就被卸去了驳杂之力,铁胆也随之变成了木球,轻飘飘的,没了力量。
不过分心兼顾,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这个时候,八条白布带在地下交织如索,犹如毒蛇缠绕,轻快把长袍人双腿绑住,然后牢牢地把他困在原地。
那人动弹不得。才想运劲把白布带挣开,就心有所觉,瞬间抬头一看,眼神微变。
真正的杀招来了……
一个中年人在上空浮现。就像一只燕子,非常的灵巧。他伸出一只堪比女子,甚至比女子纤手还要完美几分的玉掌,一点一点落下。
手掌似缓实快。十方道高手根本来不及躲闪,而且也躲闪不了,只得硬拼。
燕青衣。花旦手!
他的花旦手,与沐秋相比,肯定是有着天壤之别。
当然,沐秋是地,他是天。沐秋的花旦手,软绵绵的,虽然含有刚劲,却爆发力不足,没有完全领悟到花旦手最精髓的力量。
同样是花旦手,燕青衣施展出手,悄无声息,轻柔无比,动作非常的优雅,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
然而,当燕青衣的手掌,与十方道高手的拳头碰撞,在接触的一瞬间,一股犹如火山爆发似的力量,就在燕青衣的掌中喷涌而出。
巅峰明劲、阴柔暗劲,甚至还有一丝丝化劲,就犹如决堤的洪水,破开了十方道高手的拳劲,直接侵入他的身体之中。
摧枯拉朽,攻城拔寨……
最厉害的,还是一缕诡异的力量,根本不受任何的阻滞,飞快渗透到十方道高手的五脏六腑之中,翻江倒海,各种摧残!
“噗!”
十方道高手直接吐血,连脸上的面具,也随之破裂碎开。
负伤之下,反而激起了他求生欲,他低吼一声,一股冰冻寒气,就在他身上散发出来。浓浓的寒流卷起,空中温度骤降,隐约似有雪花飞落。
燕青衣一击凑效,却也没有恋战,直接飞退,倒是避开了寒霜飞雪。
扑哧……
冰冻的白布带,也没有了任何韧性,十方道高手直接抬脚,布带就纷纷断开。挣脱了这些白布带的束缚,他第一时间,不是奋勇杀敌,而是转身飞逃。
他不蠢,自然清楚,这是针对他的杀局。
在场之中,不仅有燕青衣这个身手完全不逊色于他的大高手。旁边还有一群配合默契,实力不凡的小高手。
大大小小的高手伏杀,他再妄自尊大,也不觉得能够逆转反杀。所以当务之急,还是保全性命为先,等到以后再来一个秋后算账。
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
但是才一掠飞,空中却多了一层烟云,把他的去路堵住了。烟云如雾,结化成网,当空一罩,他退无可退。
而且就在这么一瞬间,祁象忽然出现了,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在烟云织网的空隙,剑似流光溢彩,一闪即逝。
刹时,十方道高手身体狂震,接着他的喉咙多了一截剑尖,剑刃直透而过。
一剑封喉,魂飞天外。
作为雄踞一方的大高手,他貌似死得有些憋屈,所以死不瞑目,眼睛睁得很大,充满了迷茫之色。
就连祁象本人,也觉得十分意外,太容易得手了,让他觉得不怎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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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卡了,休息一下,空下脑子,今天两章而已,请见谅。

第376章 余波未了(求月票)
祁象迷惑的打量十方道高手的尸首,心中充满了戒备之意,就怕他是假死,然后趁自己不备,来个反杀……
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可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祁象很小心,稍微察看一眼,他就呆愣住了。因为这个时候,他惊骇的发现,在十方道高手的心口之上,似乎多了一柄兵器。
兵刃很短,似剑!
短剑从十方道高手身后透刺,剑刃贯入穿过,再在前面心口冒出来一小截剑尖。就是不知道,这把短剑是在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给了他一个透心凉。
这才是真正的百步飞剑么?
祁象暗暗惊心,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呀。
然后,问题就来了。这飞剑,是在他刺穿喉咙之前,先扎透了心窝,还是先扎透了心窝,他才补剑刺穿喉咙?又或者说,同时并举,不分先后?
祁象沉吟,忍不住回头观望,却见柱子之后,那道纤巧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就在这时,燕青衣从空中飞落了下来,脸色有几分微白。显然在与十方道高手交战的过程之中,哪怕只是拼了一招,也多少受了一点伤。
但是,任务完成,燕青衣脸色淡定从容,眼中还是有一点快意的。他轻轻拱手,语气也有几分平淡:“祁先生,总算是不负所托……”
“多谢,多谢。”祁象微笑道:“燕门主仗义出手,让我感激不尽啊。”
仗义么?
不……
实际上,两人都清楚,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祁象归还青衣令,青衣门欠了他一个很大很大的人情,他有权向青衣门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伏杀一个人,过分么?
反正在青衣门的人看来,这要求不算过分。可以答应。
事实也证明,以青衣门的实力,有心算无心,竭尽全力伏杀一个人,还真是轻而易举,没有任何的反转意外。
祁象心里,也有几分惊心。这就是门派组织的好处了吧,高手尽出,齐心协力,哪怕十方道这样的大高手。也难免饮恨陨落。
对了……
祁象心念百转,也没有忽略隐藏在暗处的另外一个大高手,他谢过燕青衣之后,就转头招呼起来:“朱五爷,也要感谢您老的援手之恩。”
关键时刻,阻挡十方道高手去路的烟云,自然是朱洪五所为。
不过,祁象事先,可没有求朱洪五帮忙。更没有告诉朱洪五全盘计划。也就是说,最后的一拦,完全是朱洪五给面子,主动协助。
沉默了半响。朱洪五的声音,这才传了出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过,想来小友。也应该知道十方道的底细。你这样算计他们的人,不怕他们事后报复?”
“……这事我做得出来,就不劳您老费心了。”
祁象微微一笑。然后指着地面上的洞庭山宫图,大方道:“这东西虽然是诱饵,不过绝对是真品无疑。”
“我现在要亡命天涯,这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非常感谢诸位的帮忙,所以东西就赠送给大家了,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说话之间,祁象直接扯着田十上车,然后轻喝道:“何玄水,开车!”
“呃!”
何玄水骇然回神,如梦初醒,下意识地一踩油门,风驰电掣而去。
车子很快离开了车库,至于在他们走后,车库之中会不会由于争夺洞庭山宫图,又发生一场激烈的战斗,那就与他们无关了。
“你真是……阴险!”
田十轻声道:“临走了,还算计了一把。”
“不算计他们,难道等着他们跟踪我呀。”
祁象理直气壮道:“再说了,东西又没有假,这是我临走之前,送给他们最好的礼物,他们应该会感谢我的……”
“才怪,不恨你就好了。”
田十表示鄙视:“一打起来,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不,不会死人了。”祁象摇头道:“我觉得,他们会联合起来,共同研究。说不定,有机会找到洞庭山宫。”
“那你岂不是很亏?”田十目光闪烁道:“到手的机缘,你就这样轻易放弃了,不明白你怎么想的。”
“我要跑路呀。”祁象随口道:“这事恐怕没完,需要躲一躲风头。岳阳我是待不下去了,需要远走高飞……”
“哦。”
田十聪明的,没问祁象与十方道有什么矛盾,为什么要设局杀人,更加没有打听,祁象远走高飞去哪里。
他自然明白,这样的事情,不能乱打听。多嘴一问,或许就会翻脸。
“当然,我也是很讲义气的,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祁象忽然问道:“不出意料的话,过了今天,岳阳的风波更大,你也呆不长久,如果要离开岳阳,你会去什么地方……”
“……算了,先不问这个。”
田十一懵,还没有回答,祁象自己就改了话题:“我的意思是,短则十天,长则半个月,我可能去找你,怎么样才能够联系得上你?”
“这个……”
田十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有我手机号码么?”
“手机号没换?”
祁象顿时点头:“那就好……诺,这是山宫图的副本。”
他在怀中一掏,把一块白布取出来。在白布上,就是洞庭山宫图的复制本。他可以保证,这图除了没有原图的历史沧桑感以外,图案绝对是一模一样。
将副本抛到田十之后,他就叫道:“停车!”
“咔嚓!”
何玄水似乎吓怕了,对于祁象的指示,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一听就直接刹车。
“等我联系……”
此时,祁象下车而去,转眼消失在夜空之中。
“诶……”
田十招手,不知道是想告别,还是想问个明白。但是发现祁象已经没影了。只好收回了手掌,抬头道:“玄水,我们也走吧。”
“去哪里?”
何玄水呆呆傻傻的,主要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的人生三观,产生了极大的颠覆,也让他陷入迷茫之中,按照身体本能行事,还没有彻底清醒。
“回家,你家。”
田十没好气道:“赶紧的……走。”
“哦!”
何玄水迷迷糊糊的开车。幸好现在已经很晚了,路上并没有多少车辆行人,倒也不至于发生什么车祸。
“多事之秋呀。”
田十坐在车上,无声的一叹,也在认真的考虑,要不要也趁早跑路算了?
今夜无眠,余波未了……
不过,这事就与祁象无关了,他连夜返回铺子。把东西收拾一下,就躲在秘境空间之中,造成远遁千里的迹象。
连续几天不露面,不管是谁都觉得他肯定已经不在岳阳城了。
这也符合逻辑。毕竟十方道,虽然比较神秘诡异,但是肯定有一定的势力,算计伏杀了这个组织的高手。肯定要迎来报复。
哪怕善后的事宜,做得非常漂亮,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东窗事发。报复如期而至……
几天之后的一天晚上,在岳阳城的上空,忽然出现了一行十几个身披华丽长袍,脸上挂着十字痕面具的神秘人。
这些神秘人,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不问任何缘由,一夜之间,直接把岳阳城中的各路牛鬼蛇神荡平了。
那是一个杀戳的夜晚,鲜血染血了大地,就连皎洁的月亮,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月黑风高,掩盖了人世间的一切罪恶。更巧合的是,当天晚上,还下了一场不小的雨,洗尽铅华,也能够遮掩了许多痕迹。
第二天早上,不明真相的群众起来,迎着清冷的晨风,踏着湿漉漉的地面上班,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估计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少祁象很清楚,在一些大型建筑工地之中,不知道填砌封埋了多少具尸首。
不过,其中却没有青衣门或白玉京的人。
祁象很怀疑,这两方势力,是不是提前收到什么风声,在十方道肆虐岳阳城的前一天,就无声无息散去,消隐于江湖。
“看来,谁都不是傻子呀。”
祁象感慨万端,又观察了几天,发现十方道的高手,在横扫了岳阳城之后,也就逗留了两三天,再捕杀一些漏网之鱼。
三天之后,他们似乎有什么顾虑,也随之离开了岳阳城。
这个时候,岳阳城才算是恢复了秩序。嗯,表面上的秩序,也算是恢复了,暂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就类似于一种,大扫荡之后,大家感觉好像安全了,但是又不确定,十方道的人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所以一些有心抢地盘,占领权力真空的人,一个个心里惴惴不安,不敢当这个出头的鸟儿……
当然,估计再过几天,肯定有人忍不住,在试探发现没有危险之后,剩下的人肯定如同一群食尸的秃鹫,一拥而上。
然后,混乱的局面,也会逐渐统一,最终恢复平和。
改朝换代,不都是这样的规律么?
只不过,那些都是小问题。在确定,十方道的人马,已经撤出岳阳城之后,祁象也随之安心了。
说实话,十几个高手,横扫整个岳阳的场景,他可是在暗中窥视得十分清楚,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很有压力啊。
“果然,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一切阴谋算计……”
祁象长叹,信念也更加坚定。

第377章 火舞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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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压力,才有足够的动力。
全程目睹了十方道高手惊人的实力之后,祁象也受到了刺激,觉得暂时安全了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进行下一步计划。
“走起……”
在一个夜深无人的晚上,祁象从秘境空间之中出来,然后沿着郊外的荒山,一直深入到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中。
山高路远,没有多少人类居住的痕迹。
放眼望去,就是一重又一重,层层叠叠,连绵起伏的山峦。山青水秀,清澈的溪涧,绕着崇山峻岭,经过九曲十八弯,再朝远方而去。
清晨,日出,霞光万道,绚烂的火云,映满了天空。
赶了一晚上的路,祁象也累了,随意找了一个幽静的山谷,坐下来喝点水,休息一下。坐了几分钟,他恢复一点状态,就翻开背包,取出一个蛋来。
玄龟蛋!
蛋壳晶莹雪白,隐约有细致的纹理,闪烁奇异的光华。
这枚蛋,落在他手上,也有大半年了。这么长的时间来,他一直舍不得吃掉。主要是想把蛋孵化出来,然后驯化为灵宠。
当然,祁象想要灵宠,肯定不是为了耍威风,或者为了炫耀,提高格调什么的。在他看来,物尽其用,类似玄龟这样的灵宠,绝对能够派上大用场。
至于怎么用,现在谈这个,还太早。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玄龟孵化出来,才能想其他。
“生死成败,就看这几天了。”
祁象捧着玄龟蛋,自言自语:“成则生,败则死……不对。败则熟,机会是给你了。到底是孵化生命,还是成为我的盘中餐,就看你的运气了。”
才说着,天空一道惊雷,轰隆炸开了。
四五月份,春夏之交,山中天气,变幻无常。前一秒,还是清朗明媚的好天气。下一秒就如同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雷声一炸,一道道白淡淡的云朵,就迅速汇聚而来,形成了一片雨云。
片刻之后,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在空中纷纷扬扬而下。
“下雨好呀,就是下得有些早了。”
祁象抬头,迎着小雨。脸上露出一点笑容。雨水飘洒,落在他的身上,但是却仿佛遇到了一层透明的罩子,轻轻地顺着一个弧度滑开。
十几分钟过去。小雨停了,祁象浑身上下,却滴水不沾。
“该走了……”
祁象起身,目光环视。就朝附近最高的山峰掠去。不久之后,他抵达了那座山峰,然后登顶眺望。发现附近地区,还有更高的山峰。
当下,他也毫不犹豫,再次掠去。
就是这样,停停掠掠,搜寻了大半天之后,他就锁定了一座高耸入云霄,又十分不易攀爬的山峰,作为自己的临时栖息之地。
确定了地点,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了。
祁象一等,就是四五天。
几天来,他就在附近徘徊,不断的观望天象,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东西。
不过,一直没等到,让他颇为失望。
久等无果,他也有些不耐烦,干脆在山脚下,搭了一个简陋的棚屋,然后躺在里面,看似是在睡觉,实际上是在修炼。
常言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随人意。
当祁象打算,打个持久战的时候,他才躺下不久,山谷外头,就起风了。
风卷残云,呼啸而至。
一阵狂风扫过,刮得四周草木哗啦作响。一些残枝败叶,也在空中回旋飘飞,场面也算是颇为壮观。
“呼!”
冷不防,一股强大的气流旋转,竟然把简陋的棚盖给掀翻了。
祁象睁开眼睛,也随之愣了一愣。不过,他瞬间反应过来,站起来一看,顿时喜形于色:“要开始了么?”
大风席卷,乌云密布,这是大雷雨天的征兆。
祁象有种预感,他等待的时机,终于要来临了。当下,他也没有半点迟疑,立刻把玄龟蛋取出来。对了,还有笔、墨。
笔,自然是灵骨笔。墨,那是朱砂调制的特殊颜料。
此时,祁象不顾狂风刮卷,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立刻屏气凝神,执笔蘸了一蘸朱砂,然后开始在蛋壳上仔细描绘。
笔颖一落,晶莹光滑的蛋壳上,就出现一道道玄异的符纹。
这些符纹,与蛋壳本身的纹理,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只不过,这一次,祁象描绘的符纹,却有些奇怪。如果以第三人的角度观看,就可以发现蛋壳上的符纹,那是东一笔,西一划,不怎么连贯。
要知道,绘符讲究一气呵成,仿佛行云流水,连绵不断。
就算笔断,意却不断,藕断丝连。
但是,现在祁象绘的符,不仅是笔断,气和意,也很散。
所以在他绘符的过程之中,附近的天地元气,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于,收了笔之后,玄龟蛋更是十分安静,没有半点异常状况。
然而,祁象打量玄龟蛋,却十分满意。
“好了,能不能成,就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祁象等到蛋壳朱砂干了,就直接捧着蛋,冒着暴烈的狂风,一步一步的往高大山峰的顶端走去。
狂风呼啸,草木摇晃。
风如龙卷,把一些干裂的树枝,以及细微的尘埃,都刮到了空中,然后形成了一条灰色的巨龙,在张牙舞爪,肆虐四方。
祁象微眯着眼睛,脚步却很稳。
任凭东西南北风,只刮得他衣服飞扬,却没吹得他身体晃动一下。
风声似吼,如马长嘶。
祁象走到了山峰的顶尖,那里有一个,他事先挖好的深坑。此时此刻他蹲了下来。小心翼翼把玄龟蛋搁在坑中,再慢慢地掩埋。
才埋好,一道蛇形闪电,就在空中浮现。
有电,无雷。
不过,这是明显的征兆。
祁象抬头观望,只见天空乌云如墨,漆黑一团,仿佛黑云压城,气势磅礴。
一连串闪电。无声无息的闪烁,照亮了天空。
他知道,这是酝酿,不仅是在酝酿滂沱大雨,更是在酝酿万钧雷霆。
“轰!”
一瞬间,惊雷炸响,天地山谷之间,轰然一震。
祁象站在峰顶,只觉得震耳欲聋。一阵战栗的感觉,从脊椎一直延伸到天灵盖,让他头皮发麻,冒出了一点冷汗。
究其原因。主要是山峰距离雷云区域,实在是离得太近。他的灵觉一探,就能够清楚的感应到,云中蕴含的恐怖、毁灭、可怕的雷霆之力。
要是一道雷电劈落下来。以他现在的实力,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太危险了。”
祁象一抹额头的冷汗,然后也没有半点迟疑。转身就走。
几个起伏之后,他就回到山峰脚下。
隔了近千米的距离,他才觉得有些安全,悬起的心,才随之落下。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过,既然已经安全了,那么就可以开始了。
祁象的心神一定,抬头看向了山峰。
“呼!”
适时,祁象长长吐了一口气,在衣兜之中取出一道提前画好的符箓,然后高声吼叫一声:“苍天保佑……”
在吼声之间,他松开了手,纸符立刻随风而去。
轻飘飘的黄纸符,在大风刮卷下,直接升到了几十米高空,与漫天的树树残叶混合起来,滚滚翻腾,无休无止。
一瞬间,黄符纸就不见了,就算祁象的眼力再厉害,也看不到踪影。
然而他却没有半点担心,反而一溜烟,跑到了空旷的地方,掐着手指头计算:“一,二,三,四……九……十!”
“咦。”
祁象等了下,忍不住抬头:“怎么不响啊。”
“……靠!”
他才抬头,就感觉到,眼前一黑。主要是,一道巨大闪亮的闪电,忽然在天空之中划过。在漆黑的环境之中,突然一亮,相当于闪光弹的效果。
眼睛受到了刺激,自然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祁象情不自禁,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但是那闪电亮光,已经深深刻在了他视觉网膜之中,让他非常不好受。
他揉搓了半晌眼睛,才算是恢复了几分视觉。
“不对……”
视觉才恢复,祁象就感觉到奇怪的情况。他隐约感觉到,地面上好像亮了一些。或者说是天空似乎有电灯照明,使得地面亮了。
“荒山野外,哪来的灯,闪电还差不多。”
祁象下意识地抬头,不过也学乖了,眯着眼睛打量。但是乍看之下,他不由得瞪大眼睛,陷入呆滞了状态之中。
因为这个时候,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没错,就是火球。
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狂风刮卷到空中的树枝残叶,竟然缩卷为一团,然后莫名其妙的燃烧,就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浮空。
祁象细看,还发现在火球的内部,似乎还有隐约电光闪烁。
火球一现,暴风刮得更加厉害了,而且猛烈的大风,卷带着火球在空中飞掠。
那个情形,就好像流星赶月。又或者说,那是火舞长空。总之,巨大的火球,飞快的挪动,目标却是附近山峰的最高顶。
“好像有效果了。”
祁象一看,立时喜形于色:“看来,符箓就在火球之中了。”
他画的符,具体有什么作用,他自然清楚。只不过,头一回使用,对于一些异相,不怎么了解而已。
现在看来,既定目标已经达成,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

第378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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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球浮空,悬挂在山峰的顶上,熊熊燃烧。
一会儿,火光就烧完了。毕竟,树叶残枝,也没有多少,烧了一段时间,就直接化成了焦灰,被风吹走了。
此时此刻,火球的真容,也随之显现了出来。
实际上,火球的核心,那是一张淡黄色的符箓。不知道为什么,在符箓的四周,却盘旋了一道道细小的蛇形闪电。
就是这些闪电,引发了树枝残叶生火,才形成了一团大火球。
现在火光敛去,电光愈加的闪亮。
不过,最玄奇的是,符箓四周的电光,明显与天空中的乌云雷霆闪电,遥相呼应。
符箓电光一闪,天空雷霆顿时轰隆作响。电流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就好像火车在隧道呼啸而过,低沉之中,又隐隐震颤。
祁象明白,这是在酝酿,酝酿一波恐怖的雷霆。
他的神识探到了天空,根本不敢靠近云层,却已经感受到,在云层之间蕴含了一团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
那是天地之威,一旦这股能量释放出来,万物皆要俯首。
“扑哧!”
就在这时,一道电闪忽然扫过,祁象如受雷击,整个人一颤,却是探到空中的神识,在电光扫过之时,直接湮灭。
“可怕……”
祁象脑子一懵,思维陷入空白阶段。好半晌之后,他才算是恢复几分元气。尽管如此,他也觉得,精神力消耗了不少。
估计要打坐修炼一个晚上的工夫,才能够彻底复原。
才恢复过来,他没有二话,感觉这里也不安全。立刻调头就跑。他身体才动,冷不防一道惊人的闪电,就在天边的一则,划向了冥冥无边的尽头。
刹那闪亮,仿佛要把天空破开两半,声势十分浩大。
光与暗,黑白分明,仿佛天地初开,浩瀚无垠,瑰丽得难以形容。
祁象脚步一滞。几乎是一种本能,让他直接捂住了耳朵。然而,哪怕手掌捂耳,但是该听见的动静,还是钻到了他的耳中,让他的灵魂一阵震荡。
“轰隆!”
无边的光掠过,恐怖的雷声,如期而至。
一道霹雳落下,无边无际的虚空。仿佛动荡起来了,整个山谷,绵绵不尽的山峦,还有密密麻麻。郁郁葱葱的树木,无一不在震颤。
那感觉,仿佛要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祁象有些站不稳。腿脚微微一软,直接匍匐于地。
他不是害怕,而是避免意外受伤。
突然。头顶的天空中,又有一道耀眼的、惊人的闪光冲破了黑暗,把天幕划开了一条银蛇般的裂口。接着,雷声响起来了,犹如战场上的炮声。
而且,不是一炮,而是连环炮。
祁象俯身草丛中,侧目观望高入云层的山峰。
只见这个时候,一道道电光好象一把把利剑,把天空劈成了两半。整个天空,都是炸雷的响声,震得他耳朵发麻。
另外还有,蛇形、锯齿形、三角形的电光,不时地冲撞天空,再击打山顶……
不对,应该是轰击山顶之上,摇曳飘浮的符箓。
说起来也是奇怪,一道道闪电,明明是以光的速度传播。在自然界,光的速度,无疑是最快的东西了。
但奇怪的是,一道道伴随雷霆的电光,连续不断的轰炸落下,那一道黄纸符箓仿佛有预知的能力,就像翩跹的蝴蝶,总是能够巧妙的避开。
在雷霆之中挪闪,比在刀锋上起舞,恐怖还要难上数十万倍。
不过,符箓却轻易办到了。感觉符箓对于雷电,似乎有一种排斥力。雷电一轰下来,符箓就直接避开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种调戏,更像是挑衅。
天地之威,不容亵渎,更不用说挑衅了。发现十几道闪电,居然轰不中符箓。天空之上的雷霆,竟然慢慢收敛,凝聚,酝酿……
无数的闪电,在漆黑的云层之内,飞快的闪现。
银蛇乱舞,交织似网。
但是片刻之后,混乱的闪电,竟然一点一点的聚拢,然后凝成了一团诡异的光球。
光球非常的庞大,浮现在空中,就好像一轮月亮。
只不过,这一轮月亮,十分的恐怖就是了。
光球现形,祁象不仅身心战栗,就连神魂也有一种惊惧之意。那是一种遇到了天敌,非常恐惧的感觉。
说是天敌,也未尝不可。
因为但凡玄门修士,想要修炼有成,求得超脱之境,肯定要度过三灾九劫。
三灾九劫之中,最可怕的,无疑就是雷劫。
雷霆之力,对玄修的神魂,天生有威慑力、破坏力、毁灭力。
所以,哪怕不是直接面对雷霆,祁象也觉得害怕。只不过,这种害怕,还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不至于留下什么心灵的阴影。
毕竟,害怕、恐惧某样东西,很容易给灵心蒙上阴影,然后影响了精力修为的增进,甚至有可能形成心魔,那就麻烦了。
当然,再害怕,祁象也不忘记抬头,继续关注山峰顶上的情况。
只见这一瞬间,漆黑云层上的巨大光球,似缓实快,直接从空中碾压了下来。那种威势,气势磅礴,如同彗星撞地球。
刹时,方圆数百米范围内的空气,全部被蒸发干净了。从天空云层到山顶的距离,就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无风,无气,没有气流的托起,纸符也随之坠落,贴在了山顶上。
与此同时,巨大闪电光球,也随之落下。轰鸣雷声先是沉闷又迟钝的低低滚动,随着狂风肆虐搅乱漫山遍野的植被。
空中弥漫的黄色雾气已然和黑漆漆的乌云融为一体,遮天蔽日地散发出狰狞的气势。
“轰!”
倏地,一声惊雷轰然炸响。祁象浑然不觉,只顾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的打量山峰之上。此时此刻,山顶光芒万丈,化作了一片光海。
强烈的光芒,耀得他的眼睛一片迷茫,什么也看不清楚。
太刺目了,祁象眼睛泛起了泪水。生理的本能,让他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忐忑不安。
惊雷符,果然有盘聚雷电的效果。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玄龟蛋上,那道未完成的符箓。
那道玄奥符箓,只是半成品。想要彻底成型,却需要雷霆之力为引,置之死地而后生,然后转化成为浓厚的生机力量。
这是祁象近段时间来。在秘境空间之中,参悟雷劫残余力量,再结合巫妖转生诀之后,构思出来的符箓。
所以。他也不确定,这符箓到底管不管用。
类似试验性的东西,成功肯定是非常惊喜。要是失败了……那也没什么。
祁象赌得起,失败了。无非是赔上一个蛋而已。雷电之力,直接把蛋烤熟,还省得他开锅烧火煮呢。
好吧。他故意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以雷霆力量的破坏力,失败的后果,可能是整个蛋烤成焦炭,生机全部灭绝。
明知道是九死一生,但是祁象却愿意,赌上这一成生机。因为失败的损失,他承受得住。如果幸运成功,那却是赚翻天了。
生死成败,就在眼前。
祁象直接无视雷霆之威,眯着眼睛凝视山顶。
这个时候,山顶上的光亮,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就算隔了几千米,他也看得很清楚。本来高耸入云霄的山头,似乎被削去了一大层。一下子,就矮了上百米。
本来挺尖的山峰,顿时平了,仿佛一个大平台。
乍看,祁象顿时骇然吃惊,他也顾不上许多了,立刻窜起,飞快朝山上掠去。
幸好此时,天空上的乌云雷电,似乎已经消耗一空,电光消隐,一点点豆大的雨点子,就纷纷扬扬飘荡而下。
下雨了,雨势由小,慢慢地变大。
等到祁象掠到半山腰,大雨已然倾盆直下,绵绵不休,浇灌在起伏不断的山峦上。
山间草木,在雨水的浸润下,也变得十分湿滑。一些泥土,在雨水的冲刷下,也随之浮露了出来,使得道路变得更加泥泞。
祁象心急之下,一个脚步没有看准,直接打滑几米。还好他身手敏捷,很快稳住身体,这才没有摔跟头。
“麻烦……”祁象定神,忽然一咬牙,神魂之力从眉心钻了出来,迅速在空中形成了浩浩荡荡的法力。
法力搬运,四周的雨水,纷纷汇聚而来,再化成了一道翻滚的波浪。在波浪的推动下,祁象的身体,直接离开了地面,飞快涌向了山头。
转眼之间,祁象抵达了山顶平台,他的精力神,也消耗得十分严重。一个精神恍惚,就再也支撑不住法术,踉步落地。
晃了一晃,祁象站稳脚跟,就直接扫视。雷霆的破坏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被巨雷轰炸之后,整个山头自然是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祁象看了一眼,脑中就想到了寸草不生,可怜焦土等等词汇。
不过,那都不是关键,最主要是玄龟蛋。
蛋呢?
祁象焦急的观望,心里肯定各种担心忧虑,揣测那玄龟蛋,该不会是在雷霆之下,直接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下了吧?
来回观望之间,他突然眼睛一亮,却是有了发现。
“我就知道……”
祁象凝神一看,顿时欢呼一声,立刻冲了上去。

第379章 天赋神通,血契!
祁象看到了,也有了发现,飞快扑了过去。
在一片焦土之间,隐约闪烁一抹璀璨的光芒。他一看,也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掠过去,把焦土扒开,然后就看见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龟。
在小龟的旁边,还有一堆已经碎裂的蛋壳。
乍看,祁象又惊又喜,十分的激动、兴奋:“成了,真的成了。”
他喜出望外,恨不能手舞足蹈,发泄一番。
“我就知道,肯定能成。”
祁象很高兴,他之所以愿意赌一把,主要是发现,当初在邙山之中,经历了百鬼夜行的事件,玄龟蛋就发生了一些变异,同时蕴含了生机与死气。
这生机死气并存的状况,非常契合巫妖转生诀的特征。
果不其然,通过符箓的转化,再引雷霆之力,破除了死气,激发其中的生机,玄龟蛋就顺理成章的孵化出来了。
当然,如果不是考虑到,玄龟拥有上古血脉,他也不敢这么乱来。
上古血脉之中,或许蕴含了一些神秘莫测的奇异能力,在雷霆之中不死反生,这也比较正常。要是普通的生灵,绝对不能随便接受雷霆洗礼,免得适得其反。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不管其中有什么意外风险,只要玄龟孵化成功,一切危险都可以忽略不计。
所谓成王败寇,过程并不重要,关键是结果。
现在的结果,就是玄龟顺利出世,趴在泥土之间,探头探脑,憨态可掏。
它现在,根本没有大海深处,那只恐怖玄龟的狰狞气势。相反。小龟才出生,不管是背上的龟壳,还是趾蹼,都十分的稚嫩。
特别是指头大小的小脑袋,还有针尖似的小眼睛,非常的迷茫。
初来人世,犹如一页白纸,什么都不懂。
但是生物的本能,让它张开小嘴,咔嚓咔嚓几声。就好像吃糖豆似的,把身边碎裂的蛋壳一片不剩的,全部吞咬干净。
祁象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也觉得十分的稀奇。
要知道,一般的生物孵化出来,可没有啃蛋壳的习惯。但是这玄龟,不愧是上古血脉,习性真是与众不同啊。
啃完了蛋壳,小龟费力抬起小脑袋。似乎看了祁象一眼,然后很怕生,直脑袋和四肢就轻轻一缩,全部藏在龟壳之中了。
“不错。挺机警的。”
祁象开怀而笑,顺手伸手,打算把小龟拿起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小龟脑袋一伸,稚嫩无牙的小嘴,忽然喷出了一道微型水箭。
水箭似牛毛。不过却轻轻的旋转,仿佛一根细小的锥子,朝祁象的手掌刺去。
“诶……”
祁象有些吃惊,随即更加惊喜交集。才出生,就已经掌握了术法之力,这是天赋神通么?
尽管法力十分的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等它长大了,恐怕就要像大海岛屿那只玄龟一样,可以操控气象,刮起滔天大浪,卷成海啸。
祁象手指轻弹,随意把微型水箭灭了。然后五指一扣,轻易把小龟扣了起来。不理它的探头探脑,四趾扑通挣扎,转身掠去。
此地不宜久留……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哪怕地方再偏僻,恐怕也有人来探查情况。
带着这样的想法,祁象飞快离开,转眼消失在茫茫大山深处。他不打算从原路返回,而是直接横跨了整个山脉,打算抵达邻市之后,才折回岳阳。
这样做,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是贵在安全。
实际上,他这样做,是对的。
在他离开后不久,几个身披华丽长袍的神秘人,就在岳阳城方向飞掠而来。毫无疑问,这些是十方道的高手。他们明面撤离了,却也留下了几个暗桩,严密监控四方。
在察觉这边诡异的动静之后,自然飞奔而来。
抵达之后,他们也费了一些时间,察看、研究、探讨。最终,也不知道他们得到了什么结论,反正几个人突然散开,从不同的方向,追踪而去。
不过,终究还是慢了。
此时此刻,祁象已经融入到茫茫人海之中。之后,他又经过了一番辗转,就十分顺利的返回秘境空间。
才进入秘境,缩头缩脚,在装死的小龟,似乎是察觉到了这里浓厚的生气,忍不住小心翼翼探出了小脑袋,贼兮兮地打量四周。
“这里不错吧。”祁象笑吟吟道:“不过,这里只是你暂时的家,你真正的家……却不在这里……”
小龟肯定听不明白,小眼睛尽是迷茫之色。不过,当祁象把它放下来,它似有些兴奋了,忍不住在秘境空间之中,慢吞吞的爬来爬去。
“嗯,挺好,接下来,就是盖个章了。这算是物主证明,免得丢了,不好找。”
祁象轻声自语,然后取出灵骨笔,还有丹砂颜料。
他执笔蘸了朱砂,目光落在了小龟身上。
此时,小龟似乎有不好的预感,爬得更快了,甚至于在龟壳底下,生起了一阵风,托浮着它的身体,一窜就是好几米。
“咦?”
祁象稍微吃惊,没有料到,只比蜗牛快一些的小龟,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看来,他倒是小瞧了玄龟的能力。
当然,玄龟越是厉害,他越是满意。
再说了,初生的幼孩,怎么可能反抗得了他的掌控……
“回来!”
祁象根本没动,只是探手一抓。一股回旋之力,就在空中浮现,然后卷起小龟,轻飘飘地飞了回来。
小龟似乎受到了惊吓,又缩到了龟壳之中。不过等到小龟飞落在祁象掌中的时候,它却忽然探出了小脑袋,然后张开小嘴一喷。
只不过,这一回,喷的不是微型水箭,而是一缕细若游丝的电光。
没错,是电光。
电光太快了。祁象根本避不开,他只觉得手一麻,一股刺痛感来袭,让他本能的松手,然后抽风似的弹动。
“电……”
片刻,祁象才算是恢复几分,然后骇然的看向跌落地上,正在费力翻身的小龟。
“电,竟然是雷电之力。”
祁象有些难以置信,这玄龟怎么可能拥有操控雷电的能力?
“等等。该不会是……变异!”
祁象若有所思,貌似玄龟是在雷霆之中孵化,在雷电的轰击下,不仅没死,反而顺利的出世,那么因祸得福,获得了这个额外的能力,似乎也很正常。
“发达了。”
祁象心情有些复杂,既开心。又羡慕。
他也要承认,自己有些嫉妒了,嫉妒玄龟这个幸运儿。他用膝盖也能够想到,能操纵雷电之力的玄龟。前途肯定非常广阔,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就算是身在末法时代,玄龟的前途,也比他这个修士明朗多了。
最起码。在玄龟成长的过程中,不需要再费心寻求灵气,只要每到打雷下雨天。出门去让雷劈一下,就可以提升实力……
好吧,这也是祁象的胡乱猜测,他可不敢随便让小龟遭雷劈。
至少要等它平安成长之后,有了一定的实力,雷电之力与自身血脉彻底的融合了,才会让它做这方面的尝试。
不然的话,肯定有拔苗助长的隐患。
祁象虽然有些小嫉妒,但是不至于心胸狭窄到要毁了玄龟的地步。当然,知道了小龟的玄异特殊能力,他更加没有理由,让小龟脱离自己的掌控。
“乖,不疼的。”
祁象笑眯眯的表情,仿佛诱拐小孩的怪蜀黍。
他轻蹲下来,看到小龟还在费力的翻身,却没有帮一把的意思。相反,小龟四脚朝天,肚皮向上的状况,更符合他的心意。
“省事多了。”
祁象手指头一按,小龟脑袋、四肢一僵,然后又缩成了一团。
一时之间,龟壳晃了一晃,就稳住了。
恰好,方便祁象画符。此时,他提笔,很小心,很谨慎,慢慢地在龟壳上面,轻笔勾勒,留下一道道玄异的符纹。
笔走龙蛇,一阵阵气旋,就在龟壳的四周,慢慢地成型。只不过,天地元气变幻的动静,却不是很大。说明祁象所画的符,威力应该不是很强。
不过,祁象却不介意。毕竟符箓这种东西,威力大小,并不是关键。
符箓之道,适用为先。
针对特定的问题,绘画针对性的符箓,这才是王道思想。
况且,现在小龟是婴孩期,十分的娇嫩,威力很大的符箓,很容易让它受到伤害。
所以,祁象也有意识的控制元气的变化,让元气尽量舒缓、温和、柔絮。
一会儿过去,符箓完成了大半。
祁象收了笔,伸出一根手指头。他内劲一吐,指尖皮肤破裂,瞬间盈落一滴血。
殷红鲜亮的血滴,飞快坠落在龟壳的符箓上。
刹那间,风起云涌,飘浮空中的气旋,立刻化成了一团浓厚的灵雾,然后当空笼罩下来,严密的把龟壳包裹如茧。
“呼……”
龟壳突然颤动,一笔笔符纹,也随之闪耀流光。清亮的光华,透过了甲壳,直接渗透到里头,抵达龟甲的内部。
与此同时,小龟探出了小脑袋,眼神似有几分迷醉。它顾不上害怕,直接张开小嘴巴,大口大口的汲取灵雾,神态很是愉悦。
血契一成,祁象也有不同的感受,仿佛能够随时把握住小龟的情绪变化,心灵相通……

第380章 灵江(求月票支持)
“好,非常好。”
完成了血契,祁象满意点头,十分的高兴。
再看小龟,这个时候,它也已经把四周的灵雾,一丝不剩下的吞食完毕。吞了灵雾之后,它脑袋和四肢又是一缩,处于一种防卫的状态。
不过祁象却知道,小龟不是胆小害怕,而是在消化。
祁象顺手把小龟摆正,只见在小龟的甲壳纹理上,隐约可见一道道细小的光芒在闪烁,缭绕,情况也比较神奇。
好久之后,小龟背上的光芒,这才逐渐消失。与此同时,小龟伸出了脑袋,亲昵地爬到了祁象脚下,蹭了一蹭,似乎是在讨好,卖乖。
“哈哈,知道不是在害你了吧。”
祁象笑逐颜开,稍微逗弄小龟片刻,目光也随之闪烁。
他在考虑一件事情,有些犹豫不决。
“现在就办,会不会急了一些?”祁象考虑片刻,就有了决断:“这事晚不如早,天生异种,不应该在温室中豢养,而是应该放养……”
“不要怪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祁象也有点儿感慨,为了你好这话,不知道坑了多少人,现在轮到他用来坑龟了。
不过,这也是事实。
龟啊,虽然他也闹不清楚,这玄龟,到底是陆龟,还是水龟。但是,想想小龟的母亲,生活在大海之中,那么是水龟的可能性很大。
秘境空间之中,可没有水,也没有食物,肯定不适宜豢养。
那么,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
适时,祁象伸手托起小龟,身体一闪。就出现在洞庭湖底。
湖底的水质,还是比较清澈的。暗涌起伏,一群群鱼虾,受到了惊吓,立刻飞窜,在四财乱蓬蓬的游动。
湖中的一些礁石,也有不少浮游生物盘旋。
那些浮游生物,就是小龟最好的食物。
祁象对于洞庭湖,也算是了解颇深。知道小龟放养在湖中,绝对没有任何天敌。或者说。以玄龟的本事,等它再长大一些,恐怕就会成为整个洞庭湖鱼虾的恶梦。
“小家伙,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祁象托着小龟,身上的法力,还没有松开。一个类似于透明玻璃的罩子,直接把湖水隔在三尺开外,丝毫不漏。
在离开秘境空间的时候。小龟整个身体,就缩在壳内。
不过这个时候,它似乎也察觉到了外界的不同,忍不住小心翼翼探出了小脑袋。灵动的小眼睛骨碌碌的观望周围。
忽然,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四只小脚一伸,在祁象的手掌上爬呀爬。很兴奋的样子。
“看来,真是水龟。”
祁象得到了这样的判断,当下也不再迟疑。身上的法力一撤,湖水立刻汹涌扑来。
湖水一卷,就把小龟托到了一边。
此时,祁象专注观察,看看小龟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事实证明,他是瞎担心了。只见小龟在湖水之间,仿佛如鱼得水,简直就是龙游大海,虎啸山林。一个字,嗨!
小龟浸泡在湖水之中,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不适应水中的压力,直接沉到了水底。但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它就开始笨拙的探头探脑,慢慢地划动趾蹼。
刹时,小龟立刻在水中畅游,天生御水的能力,也逐渐突显。什么水箭、泡泡弹,还有细若游丝的电光,一个个微不足道的法术,就接二连三的释放了出来。
当然,微不足道,那是对祁象而言。
但是在湖中的一些鱼虾看来,幼小的小龟,无疑是恐怖大魔王。
水箭一刺,能把一尾手指大小的小鱼洞察。泡泡弹一炸,可以把巴掌大的鱼炸晕。最可怕的,自然还是电光。
电光一射,体积是小龟十几倍,张口能把它吞吃掉的大鱼,也要直接晕厥。
一时之间,小小的玄龟,就已然成为方圆十几里水域的霸主。祁象隐约之间,好像已经能够看到,再过几年,小龟肯定可以雄踞整个洞庭湖。
那个时候,洞庭湖再大,也容不下它驰骋了。
唉,或许对于上古异种来说,所谓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是一句笑话。
人家真的有种,血脉天生强悍。一出生,就注定是人生赢家。
天赋神通,就是无与伦比的优势。
祁象还是忍不住感叹,羡慕、嫉妒啊。
小龟在水里嬉戏,折腾许久之后,也有些累了。或者说,连续释放法术,它的法力也消耗尽了,只得老老实实,乖乖地趴在一块礁石上喘息。
“贪玩的下场。”
祁象微微一笑,随即伸手一探,把小龟裹卷起来,再朝湖底一处地方游去。
须臾,祁象停了下来,表情有几分郑重:“小子,我费了那大的力气,把你孵化出来。现在,就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说话之间,祁象把小龟放下,静静的观望。
这里是传送阵的附近,四周水草丰茂,却没有什么鱼虾。小龟探头,十分的迷茫。它小脑袋回看,好像是在询问,祁象要它做什么事情。
祁象没有说话,继续保持沉默。
小龟更迷惑了,它试探性的爬行两步,就走到一片茂密的水草之中。就在这一瞬间,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脑袋一挺,整个龟壳抬立起来。
那种感觉,就如同一只大公鸡,在发现危险情况之后,整个身子处于绷紧的状态,羽翼更是耸立竖起,蓄势待发。
小龟的情形,就是这样子。
从它身上传达上来的情绪,也让祁象清楚的了解到,它现在似乎很紧张。又或者说,很惊喜,很亢奋,很激动。
各种情绪,错综复杂。祁象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惊是喜。
总而言之。很不同寻常。
“有发现么?”
祁象表情如常,但是一颗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行的,应该可以的。”
祁象轻声自语:“连大黑鱼都行,玄龟没理由不可以。”
大黑鱼……
对,就是那条,神秘失踪的大黑鱼。
祁象一直怀疑,大黑鱼没死,而是隐藏在另外一个秘境空间之中。至于那个秘境空间在哪里,他没有坐标。也探查不出来。
但是他始终坚信,作为水族的一员,小龟或许能够有所发现。
祁象期待……
事实上,小龟也不负他所望,而且比他想象中的更快。
一提起龟甲之后,小龟四肢飞快的爬行。也没走几步,它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抹涟漪,转眼之间,它钻进了涟漪之中。立刻消失不见了。
“啊……”
祁象愣了一愣,瞬时反应过来,然后二话不说,立即祭出了神秘龟甲。然后往涟漪未平的地方猛然一撞。
“哧!”
龟甲一撞,一股反弹之力,就直接涌来。
意料之中的事情,祁象不惊反喜。全身的法力鼓荡,破釜沉舟,拼力一冲。
“咔嚓!”
一道坚韧的屏障。瞬间宣告破裂。
祁象也如愿以偿,跌落进入了一道漆黑幽长的隧道中。
失重,飘浮,天旋地转……
仿佛一瞬,又仿佛经过漫长岁月。
祁象也不知道经历了多长的时间,反正晃了晃之后,他就扑通一下,摔了下来。
这一摔,把他摔得七昏八素的,很是晕眩,脑袋嗡嗡直响。但是过了片刻,他就惊骇的发现,嗡嗡响的不仅是他的头,更是……滔滔不绝的江水。
一番休养,祁象定了心神,环视一眼,一条怒江,就映入眼帘。需要说明的是,他眼中的怒江,并不是名词,而是形容词。
之所以把江水,以怒字形容,主要是这条江的水,怒潮翻滚,如同奔腾的万马,水流在咆哮如雷,轰轰隆降,十分可怕。
此时此刻,他就处于一段江水的中间。在江水的中间,有一块磐石,仿佛定海玉柱,任凭江水怒涛怎么冲击扑打,也没有把磐石击溃。
他很倒霉,掉落下来的时候,就落在石头上,所以才会那么疼。
另外还有小龟,却不见了。
祁象有些紧张,不过仔细感应之后,也得到了一些反馈。从小龟身上的符箓传递过来的信息,让他知道小龟现在安然无事。而且,它似乎很开心,非常的跃雀。
开心,高兴,似乎理所当然……
祁象凝神观望,也随之发现了,这一条江,或者说,这一片水域,不同寻常。
他纵目远眺,前后根本看不到尽头,左右也看不到岸边。他之所以觉得,这是江河之水,而不是湖泊海洋。主要是因为,这里的水急湍急。
更重要的是,左右两边,虽然没有岸,但是却界线。左右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中间是湍急的水,但是一百多米以外的范围,却是虚无缥缈的冥冥虚空。
“秘境,果然是秘境……”
祁象惊喜交集,脑中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洞庭山宫图之中,那呈s曲线,把整个山宫地形分割成太极图案的江河。
“轰!”
一阵浪涛,又扑打而来,猛烈地撞击在磐石上,立即形成了大片浪花。另外还有一些水沫泡花,飘浮到了空中,再微微洒了下来。
祁象迎脸轻嗅,就觉得一丝丝清灵的气息,从他的皮肤渗了进去。
“灵气!”
祁象欣喜若狂,目光灼热如烈日,好像能够把整条江水焚化……

第381章 一招秒杀,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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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之中,蕴含了灵气。
哪怕这灵气不多,但是肯定远远高于其他地方。
“好地方……”
祁象才想感叹,冷不防又是一阵波涛来袭,浇了他一身水,也让他收回了到嘴边的话。这地方,貌似也不算好。
祁象盘坐下来,免得被江水刮卷下去。他休息片刻,就凝神专注感应,慢慢地对于这里的情况,也有一个粗略的了解。
首先可以确定,这秘境空间,尽是江水的天下。
祁象怀疑,当下洞庭山宫四分五裂,整条江水也随之剥离,自成一体。
所以这里,也可以称为灵江秘境。
祁象甚至怀疑当年,这一条灵江,应该是真正的灵江,江水中蕴含灵气的浓郁程度,或许完全可以比拟一些提炼而成的精纯灵液。
喝了灵江之水,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提升修为。
就是以那样的灵江水浇灌,才有不死之树,以及整个洞庭山宫的辉煌吧。
当然,那是想当年的事情了。
现在,灵江的水,尽管还蕴含了灵气,但是无疑淡化了许多。
祁象伸手一掬,取了少许江水,轻轻一嗅,一缕清新的气息,就钻地最鼻腔。他眼睛微微一亮,觉得江水应该没有什么危害,就干脆直接饮用。
江水入喉,一股十分清凛的滋味,就在舌头上弥漫开了。
祁象仔细口味,马上可以确定,这江水十分的纯净,比喝过的最优质的矿泉水,还要纯净几十倍。他毫不怀疑。常年饮用这江水,绝对可以缓和细胞衰老,健康长寿。
不过,肯定没办法与当年相比。
毕竟,崩溃了一次,浓厚的灵气,肯定挥发得差不多了。还保留一点儿灵气,江水还没有彻底的断流、干渴,已经非常幸运了,不能再奢求更多。
另外。应该是崩溃的原因,所以才使得江水,变得波涛阵阵,十分湍急。
祁象神识探了出去,隐约感觉到在江水的远处,到处充斥着狂暴的气流,好像很危险。似乎这一条江,并没有想象中的安全啊。
这样的念头,才在他脑中浮现。冷不防一股危机感,顿时袭来。
一瞬间,祁象打了激灵,立刻警惕的观望四周。严阵以待。他目光戒备,左顾右盼。但是等了半晌,却没发现什么危机。
“料错了?”
祁象一怔,随之灵光不闪。顿时蹦跳了起来:“不好,小龟……”
血契,心灵相通。
玄龟的情况。只要不是隔了千万里,那么就很容易传递过来。刚才他就是得到了玄龟遭遇危险的信息波动,所以才产生了危机感。
“危险……”
明白怎么回事之后,祁象当机立断,直接扑通跳进了江水之中,然后顺流直下。
在他的感应之中,玄龟距离他也不远,最多几百米而已。
果不其然,祁象顺水而下,在湍急江水的冲刷下,很快就看到了玄龟。不仅是玄龟,还有一条躯体庞大、鳞片紧密的黑鱼。
“哈哈,果然在这里。”
祁象一看,顿时安心了。
只见这个时候,玄龟与大黑鱼,正在对峙。
没错,就是对峙。
小小的玄龟,正与体型是它上百倍的黑鱼,各占据了一方,十分忌惮地观望对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玄龟不敢轻举妄动,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它才出生,实力太弱,肯定有些害怕对面的大家伙,所以赶紧向祁象发出求援信号。
至于大黑鱼,也不敢轻举妄动,倒是有些奇怪……
祁象想了下,心里也有几分揣测,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
或许,这个就是所谓的,上位者的威压吧。
同样作为水族一员,玄龟是天生异种,上古血脉,不管是天赋,还是实力,肯定要远远超过大黑鱼,呈碾压之势。
两者对比,就是天壤之别。
哪怕玄龟还幼小,但是与生俱来的气息,也足够让大黑鱼不敢乱来了。
毕竟,大黑鱼只是开了灵慧,不是开了灵智。说到底,它还属于兽的范畴,没有达到生灵的地步。它现在,多数是凭本能行事,自然看不穿玄龟只是纸老虎,一捅就破。
当然,有时候,兽的本能,可能让它害怕惊走。也可能会让它失去理智,做一些凶残的事情,不顾一切后果,直接攻击玄龟。
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就是个未知数了。
反正,祁象已经来到了,根本没必要有多余的担心、忧虑。
感觉到祁象的气息,玄龟也随之安心了。它仿佛调皮的孩子,觉得有父母撑腰,自然有足够的底气,向吓唬了自己的大家伙出手。
“扑哧!”
在江水灵气的滋润下,玄龟也恢复了一些法力。这个时候,它探头张嘴一吐,一个小泡泡就朝大黑鱼飘去。
小泡泡只有玻璃球大小,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瞬间就抵达大黑鱼头部。
在这一瞬间,小泡泡好像被什么东西戳破了,顿时一炸。
砰的一声,水花飞溅,直接形成了个暗流漩涡,扑向了大黑鱼。
只不过,这小泡泡的威力,对于皮坚肉厚的大黑鱼来说,根本就是不足为虑,甚至称得上是毫发无伤。
然而,哪怕没受伤,这对于大黑鱼来说,也算是十分严重的挑衅行为。
或者说,玄龟出现在这里,对它来说,也算是挑衅了。
毕竟,但凡能够称王称霸的动物,都有自己的地盘。这附近一片水域,就是大黑鱼活动的区间,属于它的势力范围。
如果是一般的鱼虾水族路过,甚至逗留。大黑鱼也不以为意,甚至很高兴。因为那些都是它的口粮,盘中之食。
但是玄龟却不同,在大黑鱼的感觉之中,玄龟不好招惹。一个不好招惹的同类,在自己的地盘内出现,它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对方不怀好意。
现在,玄龟的挑衅,更证明了大黑鱼的揣测。
一时之间。它怒了,血盆大口一开,一蓬江水涌进了它的肚子之中。之后,它的躯体立时一鼓,涨了好几分。
片刻,大黑鱼又张口,一道粗大的水箭,高速旋转,破开了江水流波。直刺玄龟而去。
“咦,进步不小嘛。”
看到这一幕,祁象不由得点头。对于大黑鱼实力的增进,他也不觉得意外。
要知道。大黑鱼进入这个灵江秘境,估计也有半年之久。这半年时间,在江水灵气的滋养下,如果还没有半点进步。那它就是废物中的废物了。
与此同时,祁象也看清楚了,四周的水文状况。
这里有个弯弯的弧度。哪怕江道弧度不大,但是湍急的水势,来到这里之后,也随之有几分缓和。再加上,水底有不少礁石的存在,水草又丰茂,也算是理想的栖息之地。
也难怪,大黑鱼会选择,在这个地方重筑巢穴。
祁象心中揣测,目光一转,却见在大黑鱼的攻击下,玄龟相形见绌,哪怕躲开了,却显得十分的狼狈。
以现在玄龟的实力,贸然挑衅大黑鱼,还真有点儿蚂蚁撼树的意思。不自量力的后果,却是使得玄龟飞快了缩到甲壳中,急切的呼唤祁象,委屈的寻求援助。
“就该吃些苦头,免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妄自尊大。”
话是这样说,祁象肯定不能无动于衷。他一挥手,滔滔江水,忽然起了一个回旋,恰好把大黑鱼喷出来的水箭带偏了。
同一时刻,他轻轻一跃,就来到玄龟旁边,招手把玄龟托了起来,然后转头打量大黑鱼,似笑非笑的招呼:“蠢鱼,还记得我么?”
祁象忽然出来,着实也吓了大黑鱼一跳。
不过毕竟半年没见了,大黑鱼没有开窍,自然没有多少记忆力。不出意料,已经完全忘记了祁象。只当他是玄龟的帮手,一起来抢地盘的。
当下,大黑鱼凶性一起,坚厚的鳞片微张,带着几分狰狞之势,气势汹汹的朝祁象冲去,然后张开锯齿大嘴,撕咬。
以大黑鱼现在的咬合力,真被他咬中了,恐怕连骨头,都能被它咬成碎渣。
“果然蠢,记吃不记打。”
祁象摇头,他五指张开,心念一动,一道水流立刻在他身边卷起,就好像一道白绸带,飞快的迎向了大黑鱼。
唰唰唰……
水带缠绕,转眼之间,就把大黑鱼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
半年过去,不仅是大黑鱼实力进步,祁象的修为,更像是坐火箭似的飙飞。没有开窍,不懂修炼的大黑鱼,哪怕成了精,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招秒杀,理所当然!
玄龟似乎也知道,大黑鱼倒霉了,立即探出了小脑袋,四肢舒展开来,好像是在手舞足蹈的庆贺,幸灾乐祸的意味很浓。
“小子,努力吧,早点成才。以后这种小事情,就不需要我亲自出马了。”
祁象手指头一点,拍了拍玄龟的小脑袋。玄龟亲昵地蹭了下他的指尖,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反正很老实地留在他的掌心上,不再乱跑了。
“机灵……”
祁象赞许一句,然后他随意将大黑鱼禁锢在这里,就打算找个方向,好好地探索一下这条灵江的状况。
“轰!”
冷不防,一声闷雷似的巨响,让他十分惊诧,急忙浮出水面,寻声望去。
乍一看,他就呆了,骇然吃惊!

第382章 飞天怪鱼(求月票)
“嘭!”
在祁象发呆的时候,远处的江面上,又炸开了。
一道数十丈高的水柱直扑天空,再重重摔落了下来,形成了惊天巨浪……
不过,关键不是那大浪,而是引发江水形成大浪的事物。
祁象纵目远观,忍不住吞了吞喉咙,感觉舌头有些干涩。这时候,他看得更加的清楚,只见在远处的江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螃蟹。
没错,就是螃蟹。
那螃蟹的体型,在非常的庞大,就如同一座小山。特别是螃蟹的两个大钳子,就像能够剪断巨木的剪刀,一砸在江面上,就形成了滔天巨浪。
此时此刻,体型庞大的螃蟹,似乎在泄愤……
不对,不是泄愤,而是……
祁象定了神,眯着眼睛打量,隐约之间,也看到了,似乎有一道鳞光,绕着巨蟹飞动。那鳞光飞快,时不时撞在巨蟹的甲壳上。
看情形,好像是在攻击。
相对体型巨大的螃蟹来说,那道鳞光就显得有些微小了。
但是船小好调头,鳞光十分的灵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方向变换不定。巨蟹根本奈何不了它,只得胡乱的举起大钳子,搅起阵阵波涛。
“轰,轰,轰!”
水花四溅,波涛起伏,搅得本来就湍急的江水,愈加的狂乱。
在咆哮声中,巨蟹忽然浮出水面,飞了起来。
真的是飞……
祁象瞠目结舌,眼睁睁的看着,如小山般庞大的巨蟹,一下子腾空而起,浮到了空中。虽然只是离开水面,浮起了三五尺的距离。
但是相对他庞大的体型来说,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总之。滞空一跃,巨蟹就重重砸落江水之上。那巨大的冲撞力,立刻使得波涛汹涌的江水瞬间出现了一个深凹。
甚至于,滔滔不绝的江流,也出现了一个间隙断流。
“可怕……”
祁象有些心惊肉跳,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得出来。那巨蟹这一砸,其中绝对是蕴含了万钧之力。一击断流,谈何容易。
巨蟹庞大的身躯,一下子碾压下来。足以让任何事物粉身碎骨吧。
祁象屏气凝神,又继续观望。
只见这时,那道鳞光,果然不敢在巨蟹旁边飞绕了,在巨蟹坠落的瞬间,就早早飞到了百米开外的地方,在半空中滑翔。
祁象目光一瞥,总算是看到那鳞光的庐山真面目了。
乍看,哪怕有些心理准备。他也吃了一惊。那鳞光,真的是鳞光,只不过,是一条怪鱼身上鳞片。折射出来的光。
原来,与巨蟹纠缠不休的,是一条怪鱼。
那鱼那怪异,体型似鲤。但是背上却生了一双翅膀,薄薄的膜翅。最奇异的,还是它身上的鳞片。一块块指甲大小的鳞片,散发出银灿灿的光亮,十分刺目耀眼。
此时此刻,怪鱼振动膜翅,就浮在了半空中,灵巧的飞舞。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怪鱼与巨蟹,竟然发生了冲突,引发了一场大战。
巨蟹入水,一股激流旋转,忽然如锥子倒卷天空,朝怪鱼扑去。
祁象也注意到一个状况,他发现那条怪鱼虽然懂飞,但是似乎飞不高,只是在低空滑翔而已。这个发现,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鱼能飞,已经很厉害了,要是再像鸟儿一样,可以自由飞翔,岂不是很逆天。
逆天的鱼,一个鲲鹏就已经足够,不需要再有其他物种。
只能低空飞行,这也算是硬伤。
滔天锥浪,笼罩了方圆几十米,怪鱼也无可逃遁,也不由得被卷到了激流中,随波逐流。另外就在这一瞬间,一只巨大的钳子,冷不防在水中突袭。
“咔!”
巨蟹体型粗笨,手段却十分的阴险,表面是以水柱攻击,实际上在暗中偷袭。
猝不及防之下,怪鱼被大钳子夹住了。
然而,怪鱼身上的一层银鳞,却非常的坚硬,可能比金属还要坚厚。巨蟹的大钳子竟然也夹不断,反而卡住了。
当然,巨钳夹剪,何止有千斤巨力。就算夹不破鳞片,但是其中的压力,也让怪鱼吃痛之下,张口发出一阵仿若婴孩夜啼的尖锐叫声。
刺耳的叫声,在宽阔无际的江水之中传荡。
祁象听见了,也觉得一阵心神恍惚,感觉有几分难受。他眉头一皱,神魂微微一凝,才算是摆脱了那个声音的影响。
与此同时,他心头狂跳,似乎有什么预兆。
一刹那,他下意识的,直接潜入了水中,透过神识,观察四周的情况。
就在这一瞬间,一阵尖锐刺耳的喧嚣声,就从远处传来。接着,一片铺天盖地的鳞光,由远及近,扑飞而来。
那是怪鱼的同伴,数以千计的怪鱼,组成了一片银亮的光幕。
幕布如云,在锁定了目标之后,瞬息笼罩了下来。
“咔咔咔,咔咔咔!”
在银光的遮掩下,远处那处水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祁象也看不清晰,只是隐约听见了各种嘈杂的动静。
他在下游,片刻之后,就发现上游湍流下来的江水,隐隐有一丝丝,一缕缕血迹。
对了,不仅是血迹,还有一些残肢裂骸、细碎鳞片。从轮廓来看,残肢裂骸,那是源于巨蟹身上,而细碎的银光鳞片,却是那些怪鱼的遗留了。
就算一群怪鱼围攻巨蟹,占尽了上风。
但是巨蟹也有反抗之力,特别是身陷困境,拼死挣扎,力量肯定也不能小觑。
不过,垂死挣扎,似乎也于事无补。
片刻工夫,一群怪鱼就对巨蟹完成了肢解,然后美美地饱餐了一顿,把蟹肉全部吞食干净之后,才慢悠悠的飞走。
一时之间,湍急的江面上。也留下十分狼藉的场面。
作为一段水域的霸主,巨蟹就是这样,死无全尸。甚至连坚硬的甲壳,也烂成了碎片。在江水的冲刷下,顺流消失。
祁象潜在江底,躲藏在大黑鱼的巢穴中,看着一块块碎甲,就在他的眼前流过。他脸色有些发白,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因为这时,那群怪鱼还没有走远。他怕有什么异动,引起了怪鱼们的注意,那个时候就该轮到他被围攻了。
就算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也不能随便冒险不是?
再看他手上小龟,早就十分明智的缩成一团,而且连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就好像石头一样的死物……
如果不是有心灵感应,知道玄龟现在是处于一种自我保护的休眠状态,他真的要怀疑。玄龟是不是已经被吓死了。
“龟息功么?”
祁象也觉得神奇:“又是一种让人羡慕的天赋。”
祁象来不及表示嫉妒,忽然又听见一阵要刺破耳膜的尖叫声,从远处飘荡传来。
“又怎么了?”
祁象心中一惊,神识探了出去。然后他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那一群怪鱼,在飞行了数里之后,在那一段江水之间,冷不防探出来了一根巨大的触手。在触手上面。有许多狰狞恐怖的吸盘。
触手盘吸,一群怪鱼的其中一半,就直接被卷进了江水之中。剩下的怪鱼。立刻发出各种恐惧尖叫,然后乱蓬蓬的四散飞逃。
“……靠!”
祁象瞠目结舌,自然认得出来,那触手的本体,应该是一头八爪鱼。
问题在于,从巨大触手的情况来看,八爪鱼的体型肯定是很巨大。估计比刚才的巨蟹,还要大上一圈。
“好像……比想象中的危险。”
祁象捏了捏眉心,这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不知道有多长的江水,貌似完全可以用危机四伏来形容。
不知道在这滔滔不绝的江流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妖精水怪。
反正,数量肯定不少……
祁象忽然觉得,刚才想要探索江流之举,貌似太冲动了,不够冷静啊。
他转眼,看向禁锢在旁边的大黑鱼,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大黑鱼,来到这里半年,却在附近水域活动。敢情,它不是不想跑去其他地方,而是不敢……
反过来说,在这水怪横行的地方,它没被吃掉,也算是一种幸运。
在祁象琢磨之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又再一次涌来。他脸色一变,也顾不上躲藏踪迹,直接钻出巢穴,浮出水面。
在江面上,视野开阔,一目了然。
祁象目光一扫,就看到在江水无际的尽头,似乎有一股恐怖的狂暴气流,汹涌而来。
他也搞不清楚,那狂暴气流是什么,反正让他一阵心悸。隐约之间,他想到了一年以前,在洞天世界遭遇到的时空乱流。
一想,祁象就打了个激灵,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朝磐石掠去。
不过才飞掠几步,他又跑了回来,潜到了江底,看到簌簌颤抖,一脸惊恐万状模样的大黑鱼,他也确定自己的判断。
从尽头涌来的狂暴气流,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经历了时空乱流之后,知道乱流的可怕,祁象也不敢轻易以身涉险了。当下,他扣起大黑鱼,然后飞纵而去。
几个起落,他就返回磐石,然后带着玄龟以及大黑鱼,硬生生从虚空屏障中挤了进去。经过了一番天旋地转,重新返回了洞庭湖底。
“总算安全了。”
祁象吁了一口气,然后眼光无意中一瞄,顿时一愣……

第383章 大补的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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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回头一看,发现在自己的后头,居然多了一条背上长着翅膀的怪鱼。
“它什么时候跟来的?”
祁象有些意外,不过看到怪鱼似乎不怎么适应时空隧道的晕眩,这时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在湖中东倒西歪乱晃。
他心中一动,立即当机立断,五指一张,几条水带凭空出现,仿佛一张小网,直接把怪鱼包裹网住,来了个五花大绑。
“自己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我了。”
祁象嘿嘿一笑,有几分憋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舒畅起来。
与此同时,小玄龟也在他的手掌上,小心翼翼探出了小脑袋,却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扑腾着趾蹼,在水中游了两圈,以示庆贺。
“怎么,你也觉得,那地方很危险,对不?”
祁象摇头叹道:“本来以为,发现了修行的好地方,谁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在那个地方,磨砺自己还行,修炼就算了。”
他很害怕,在那个地方打坐,入定了之后,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水怪,一口把他给吞到肚子里。那个时候,他不死,也要走火入魔。
“另外找个时间,再进去小心探索吧。”
祁象打定了主意,随手放任玄龟在洞庭湖嬉戏,而他则是带着飞天怪鱼,还有大黑鱼,返回到秘境空间之中。
之后,再出门一趟,买了两口大缸,注水养鱼。
怪鱼入水,立马清醒了过来。而且是野性十足,呼的一飞,就浮到了水面上,然后呲着长满了利齿的嘴巴,就要朝祁象咬去。
“砰!”
祁象反手一拍,像是拍苍蝇似的,直接教它怎么做鱼。一掌落下,怪鱼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直接跌到了一边,七昏八素。又晕了。
一群怪鱼,他倒是十分忌惮。只是一条怪鱼,他随手能拍死。
倒是那条大黑鱼,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老老实实窝在大缸中,不敢乱动。
“还算聪明。”
祁象满意点头,随手拿出手机,咔嚓两下,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才想顺手拨打电话,却发现这里没有信号。
得,又要出去一趟。
祁象一个闪身,就来到了秘境空间之外。顺利拨通了电话。
联系的对象,自然就是田十。
一会儿,电话通了,传来田十沉稳的声音:“祁象?”
“是我……”
祁象开门见山道:“你现在在哪里?”
“……洪湖!”
田十沉默了下。就报了个具体地址。
“这么近呀。”
祁象也有些意外:“好,你等着,我去找你。”
“来……”
田十自然记得。半个月以前,祁象与他和约定。他之所以在离开岳阳之后,一直在洪湖逗留到现在,就是在等这个电话。
“好,明天见。”
祁象结束通讯,就开始筹备起来。
第二天,他开着一辆拉货的大卡车,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岳阳,直奔洪湖而去。
从地图上来看,洪湖与洞庭湖,相隔也不远。
不过,真正的开车过去,也需要一段时间。
祁象也是在半天之后,才抵达洪湖旁边的洪湖城。进入了城市,再根据田十提供的地址,开着大卡车,慢慢地东弯西拐,来到了湖畔边上,一排豪华的建筑群之间。
但是,才到门口,他就被人拦下来了。
也不是保安狗眼看人低,歧视他什么的。主要是,人家高档豪华住宅区,不能随便放任陌生车子进出。更何况,他开了一拉货的大卡车来,更不能轻易放行了。
“我认识有人。”
祁象随口解释一句,就呼叫田十。
一会儿,田十出来了,他惊奇的看着祁象……开着的大卡车,绕了一圈之后,忍住心中的好奇,没有多问。
也不知道,他和保安说了什么,反正保安很快就打开了门拦,让祁象开车通行。
“上来吧。”
祁象招手,等田十上车,就直接踩油门前行。高大笨重的大卡车,从公路上碾压过去,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霸道!
一时之间,旁边的豪华车子,纷纷避让,根本不敢靠近。要是碰上了,车子损坏事小,要是卡车一侧翻,直接把人压扁了,才叫倒霉。
所以,祁象开车霸道,一路上却畅通无阻。几分钟之后,在田十的指示下,很快就在一栋别墅之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祁象左右看了眼,赞许道:“地方不错嘛。”
湖水岸边,绿树成荫,一栋简约的别墅,就伫立在山坡之上,环境清幽,十分安静,也称得上是修心养生的好地方。
“我朋友的住所,借来用一下。”
田十下去开了门,让祁象开车进入别墅的草坪。
大卡车,体积太大了,草坪之中的车库,肯定放不下,只能露天停放。
“你这是什么?”田十忍不住问道:“怎么要开这车来?”
“好东西啊。”祁象从车座跳下来,拍了拍大卡车后头密封的集装箱,神秘笑道:“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什么?”田十有些惊奇不解。
祁象左右看了眼,挥手道:“进去说吧。”
虽然旁边,没看到什么人,但是他也不习惯,在空旷的地方聊正事。
田十也没意见,关了庭院大门之后,就引着祁象走进了别墅。
进了客厅,祁象环视一眼,感觉其中的布置,不算多么的奢华,但是贵在雅致。那是中式的装饰风格,有窗花,有屏风。还有实木家具。
“坐吧。”
田十拿出主人的姿态,又是烧水,又是沏茶。
祁象不客气坐下,看到田十端起壶,就要注入矿泉水,他直接一拦:“等下……”
“呃?”
田十一懵:“怎么了?”
“用我的。”
祁象在腰间一摘,取出一个皮囊,随手递了过去:“烧这个水。”
“啊?”
田十呆了呆,乍看他还以为,这皮囊装的是酒。但是听祁象说。这是水,他肯定很奇怪。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困惑的接过皮囊,然后有些惊疑的拔开软木塞。
一瞬间,他晃了晃皮囊,骨碌碌的水响声,就传到了他的耳中。最重要的是,皮囊口中散发出来的气息,的确不是酒味。而是一抹很清新的味道。
“咦!”
田十心中一动,托着皮囊的手,微微的一斜。一道白练,就在皮囊口中流了出来。轻快注入到壶中。
清澈透明的液体,应该是水没错。
但是,在田十的感觉之中,这水……不简单啊。
很快。一皮囊的水,全部倒了出来。
田十低头打量,只见壶中的水。没有丝毫的杂质,十分的纯净。最重要的是,水中的涟漪在晃动的时候,一缕缕清灵的气息飘逸,让他有些骇然。
“这是……”
田十猛然抬头,又惊又叹:“你往水里添加了什么东西?”
“就是水呀,能添加什么?”
祁象微笑道:“烧水吧,我还等着喝茶呢。”
“……”
田十有些无语,不过还是从善如流,直接开启了电炉开关,以电烧水,更加快捷。在烧水的同时,他也忍不住问道:“你这水,好像含有灵气,拿来泡茶,是不是太奢侈了?”
“水,本来就是用来喝的。”
祁象轻描淡写道:“不喝,难道洗澡不成?”
“你……”
田十突然发现,自己和祁象,真是没有共同语言。刹时,他不再废话了,直接问道:“好了,这里没人,你可以说了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咳,咳。”
祁象不说话,只是取出一张相片,反扣桌面,推了过去。
“搞什么花样?”
田十莫名其妙,随手拿起相片,翻转一看。
目光一瞄,他身体一震,吃了一惊。
“这个……”田十反复打量,半晌之后,才抬头,眼中充满了怀疑之色:“这个,该不会是修过图吧?”
现在科技发达了,修图的技术,可谓是贯穿社会每个角落。这年头,一张相片,不仔细的修一修,都不好意思拿出去见人。
不过就是由于,修的人多了,以至于大家对于相片的真伪,总是持怀疑的态度。
此时,祁象直接翻白眼:“我这个,又不是美女照,有必要修么?”
“呃……”
霎时,田十变得很激动:“你确定?”
“我骗你干嘛,又没有什么好处。”
祁象笑道:“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开一大车来?”
“啊!”
田十弹跳而起:“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晚呀。”
祁象虚手一按:“不要激动,坐下来,我们慢慢聊。”
“还聊什么……”
田十啪一下,就把相片按在茶几上。
相片是祁象拍的,影像是大黑鱼,游在大缸之中,鳞片怒张,口喷水箭的场景。
以田十的眼力,自然能够判断出来。
这条鱼,绝对是成精了。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控水化箭。
“不需要什么废话了,这鱼我能做!”
一拍茶几之后,田十断然道:“给我食材,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它烹饪成为大补的药膳。”
“哈哈,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省事。”
祁象笑了,点头道:“没错,我找你的目的,就是这个。”
“早猜出来了。”
田十坦然道:“以你的实力,估计也看不上我的身手。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我这做菜的厨艺,比较拿得出手了……”

第384章 刀工天下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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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以为,你应该是想让我帮忙,做几道比较特殊的料理而已。”
说话之间,田十表情很是兴奋:“不过没有想到,我只是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尾。是要做菜没错,但是要做的菜,却超乎想象啊。”
“不算超乎想象吧。”
祁象随口道:“那鱼,最多是有点儿小变异,说是鱼精鱼怪,也算是抬举了它。你见多识广的,还觉得惊奇?”
“见多识广?”
田十直接翻白眼:“你当灵鱼是大白菜呀,哪里都有?要知道现在可是末法时代,灵气匮乏,没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环境、机缘、巧遇,怎么可能产生变异?”
“这倒也是……”
祁象表示赞同,觉得田十说得很对。
“不要废话了。”田十摩拳擦掌:“快带我去看下,光看相片总是感觉不靠谱,还是要亲眼看下才行。”
“不急。”
祁象指了指烧开了的水,示意道:“先沏茶,我一路开车过来,连一口水都没喝,嘴巴都快要干燥出火来了。”
“信你才怪。”
田十轻哼一声,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重新坐了下去。不过,由于还挂念着大黑鱼的事情,他肯定有些焦躁,冲泡一壶茶而已,都手忙脚乱的。
祁象看不过去了,把茶叶一抢,没好气道:“我来吧。”
刹时,祁象正式接手,沏茶动作轻柔,仿佛行云流水。十分的优雅舒畅。
田十不好意思一笑,忽然问道:“对了,那条鱼,你从哪里弄来的?”
“洞庭湖!”
祁象随口道:“不然的话,你真的以为,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到岳阳隐居?”
他这话,也不算撒谎。
毕竟,他一开始的初衷,的确是为了追踪大黑鱼,才从太湖发现传送阵,然后通过传送阵抵达了洞庭湖。虽然其中经历了许多波折,但最终还是找到了大黑钱,从结果来说,他这话也没有什么不对。
“洞庭湖……”
田十目光一闪:“难道与洞庭山宫有关?”
“可能吧。”
祁象淡然道:“我也有这样的怀疑。回头有空了,我再去探查一下。你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研究摸索。”
“好……”
田十郑重点头,露出了笑容:“不过,需要过一段时间。岳阳现在,不太平呀。你在那边过来,没遇到什么意外吧?”
“废话,我都来了。能有什么意外?”
祁象撇嘴,动作不慢。轻快的匀茶,然后说道:“不过,你说对了,岳阳现在,还真是有些风雨飘摇的状况。前段时间,就被人扫了一遍。不管是过江龙,还是地头蛇,都是损失十分惨重……”
“听说了。”田十轻轻点头,瞥了祁象一眼:“知道十方道的狠辣了吧,你还招惹他们。不怕他们追查到你头上,穷追不舍的捕杀吗?”
“怕……”
祁象耸肩道:“但是,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不能因为怕,就逃避。”
“大道理谁不会说,关键是做得出来。你敢做,就该有心理准备了。”田十轻声道,忽然鼻尖一动,眼睛微亮:“这茶……不对,这水泡的茶,真鲜啊。”
茶水倒进杯中,热气升腾,一股清新的香气,就弥漫开来。
平时这茶叶浸泡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田十心里肯定有数。可是现在,经祁象带来的水烧开一泡,清香气息的浓厚程度,是平时的好几倍。
其中的滋味,就更不必多说了。
田十端起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心,好像经过洗礼似的,荡去了污浊之气,只余下一片清灵!
“滋味不错吧。”
祁象笑眯眯道:“你觉得,用这水煮鱼,怎么样?”
“好……”
田十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对了,现在应该能去看鱼了吧。”
“走!”
祁象喝了口茶,才放下杯子,向外走去。同一时刻,他问道:“你觉得,那鱼应该怎么料理,效果才最好?”
“……不知道。”
田十心情激动,语气却很沉稳:“具体,还要掂量一下,那鱼是什么质量。不同的品质,做法肯定也不一样。”
“不过你放心,我是专业的……”
田十拍胸口保证道:“我们服食一门,传承两千多年了,什么鱼没有吃过?不怕告诉你,我师门典籍记载烹鱼的做法,至少有三千多种,包罗万象。”
“什么清蒸、红烧、水煮、炖煨,都是最基本的技法。”
田十傲然道:“不过在我们看来,厨艺技法什么的,只不过最肤浅的层次。真正的至高境界,其实是……”
田十卖了个关子,祁象不得不上套,捧场问道:“至高境界是什么?”
“是……药!”
田十直言不讳道:“药膳,才是厨艺的巅峰之道。”
“哦。”
祁象若有所思,微微的点头。
“其中的道理,就算我不说,估计你也能够揣测明白。”
田十微笑道:“人生在世,无非是温饱而已,这是最低需求。但是,在满足了最低需求之后,人肯定会向前看,追求更高层次的生活。”
“最初阶段,吃人类的本能,不饿死的本能。更高层次,就开始讲究吃的味道,以及食材的新鲜、稀少程度,满足口舌之欲……”
田十侃侃而谈:“所谓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是这个道理了。”
“当然,这更高层次之上,还有最高的境界。不仅要吃得好。还要吃得……妙。这个妙,自然就是养生。”
“怎么吃,吃什么,才符合养生之道,让人活得长久,健康长寿。”
田十感叹道:“这个命题。应该是古今中外,无数贤达穷经皓首,尽毕生之力,一直在研究的事情吧。”
“是啊,这是潮流,也是趋势。”祁象深以为然。
把吃和养生挂钩,肯定不是现代人的杰作。早在几千年前,古人就已经开始意识到这点,所以才有服食一门的出现。
所以祁象才找上门来。求田十帮忙。就如同田十所说,他是专业的。大黑鱼到了他手中,可以发挥的效用,绝对比自己这个外行人要强。
药膳呀,不仅能养生,恐怕更能提高修为。
祁象憧憬,在说话之间,两人来到了外面。走到大卡车的旁边。
此时,祁象取出钥匙。打开大卡车的车箱。从后头拉开两扇铁门,再钻进去。
田十速度最快,一个轻跃,就到了车厢之中。他环视一眼,只见车箱的内部,却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子。
在玻璃柜子之中。注满了清水,还有碓石、水草之类。
乍看,田十就知道,这是一口特别定制的鱼缸。类似这样的巨大鱼缸,市场上极少见到。只有定制打造,才可以成型。
一般来说,只有水族馆,或富豪之家,才会定制这样的巨型鱼缸。
有钱,才能任性。
当然,这些不是关键,真正让田十喜形于色,感觉精神振奋的,自然就是窝在鱼缸之中的那条体型接近两米的大黑鱼。
哪怕车厢之中没灯,环境比较昏暗。
但是以田十的眼力,也轻易透过昏暗的鱼缸,看到了那条模样狰狞凶狠,鳞片漆黑似甲的大黑鱼。
只是看了一眼,田十就可以确定,祁象没有撒谎。这条大黑鱼,肯定是经过了变异,有朝鱼精鱼怪发展的趋势。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还有机缘条件,指不定再过百八十年的,大黑鱼就能够晋级成功,蜕化成为精怪之流。
不过,可惜了……
田十舔了舔嘴唇,神情十分激动,跃跃欲试。
大黑鱼遇到了他们,是它的不幸,却是他们的幸运。
他不是圣母,更不是白莲花。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人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濒临灭绝的惨境,才成功站在了食物链的最顶端,不好好地享受这个权利,还加以限制,这叫什么事嘛?
当然,如果出于生态平衡需要,保护一些快要灭亡的物种,这还可以理解。
但是大黑鱼这样的物种,肯定不在保护的范围之一。不是保护动物,吃了肯定没任何心理压力,更没有半点负罪感。
一时之间,田十下意识地伸手摸刀,眼中流露出一点儿杀气。
“嗖!”
就是在这一瞬间,大缸之中的大黑鱼,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警觉的张合全身鳞片,然后飞快地在大缸之中游动。
一圈,两圈,三圈……
好几圈之后,缸中的水慢慢地形成了一个漩涡,高速旋转的漩涡。
田十一看,急忙回头道:“祁象,它这样转,水压很大的,鱼缸会不会裂?”
“不会裂的。”
祁象微微一笑,好心提醒道:“倒是你,要小心了。”
“啥?”
田十一怔,迷惑不解。
忽然,耳中传来急厉的呼啸怪响,也吓了田十一跳,他慌忙回头,眼见一道尖锐的锥形水柱扑面而来,汹涌直刺。
“擦……”
田十反应不慢,腰身一抖,菜刀出鞘,然后手起刀落,挥斩!一斩十八切,刀锋在空中交织一片光芒,仿佛一个十分玄妙的星阵。
刷刷刷刷……
转眼之间,飞来的水箭,就让田十斩碎,化解干净。
这刀工,确实是天下一绝!

第385章 稀世灵果,猴儿酒!
祁象算是看出来了,田十修炼的根本不是刀法,而是刀工!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能把刀工练得出神入化的人,刀法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祁象之所以没出手,就是相信以田十的实力,这样的小问题,肯定是随便解决。
这也是事实,一刀化解水箭之后,田十顿时冷笑:“畜生,找死。回头,我再收拾你。”
大黑鱼肯定是听不懂的,所以这勉强算是场面话。
扔下这话,田十就收刀,退了几步转头,一脸郑重之色:“我要一半!”
“什么?”
祁象不是不明白,而是听明白了,所以才皱起了眉头。一半,要价太狠,太贪婪了吧,远远超过了他的心理底线。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吃亏的,也没打算占你的便宜。”
田十很明智,眼中流露激动的神态:“我这个一半,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要一半,而是与其他人一起,联合起来分一半。”
“其他人?”
祁象更加不解:“为什么,还要拉其他人进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好东西,吃独食,肯定最好。”
田十笑着说道:“但是,这条鱼足够大,你随便分我一份,也能让我吃饱。不过,我却不想单纯的吃饱,还想吃得更好。”
“什么意思?”
祁象有些揣测,不过还是追问清楚:“你说得透彻一些。”
“这鱼……绝对是野生野长,灵气十足。”
田十吸了口气,定神道:“就算谈不上天材地宝,也当得上一个珍字。从食材的角度,这是少有的奇珍,不能随便糟蹋了。”
“要么不做。要做,就应该来一个饕餮盛宴。”
田十兴奋道:“光是我们两个人,手上的资源有限,无论怎么做,蛋糕也是这么大而已。要是多拉几个人进来,大家一起配合。蛋糕肯定能够做得更大,就算均分下来,到手的分量看似少了,但是好处却更多。”
“嗯?”
祁象懂了:“你的意思是,另外的人手头上,也有珍贵的东西,可以与鱼搭配?”
“对。”
田十毫不犹豫点头:“药膳,药膳,不仅食材是关键。药材也不能忽略。普通的药材,根本提炼不出灵鱼的鲜香、元气。”
“只有灵药,才能够与灵鱼,浑然融合一体,两者相辅相成,完美搭配。”
田十憧憬道:“我有一种预感,只要有灵鱼和灵药在手,这肯定是我艺成之后。生平以来的巅峰之作……”
“咳!”
祁象沉吟了下,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你打算拉几个人入伙?他们手上又有什么灵药?”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田十笑道:“只要再拉两个人,就可以了。他们的手上,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啊。”
“顾山河,还有马千军?”祁象又问。
“不不不……”
出乎意料,田十却轻轻摇头:“不是他们两个,是另外的两个。你不要觉得。我是那种任人唯亲的人好不,我也是很理智的……”
祁象目光瞥去,不说话。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儿私心。”
田十败下阵来。改口道:“但是我这点私心,也是建立在想尽善尽美的公心上,只要给我一些灵药,我真的有把握,做一道顶级的药膳。”
“你还没说呢,到底是什么灵药。”
祁象财大气粗的样子:“能买吗?我不差钱……”
不差钱才怪,不过以他现在的本事,只要无视道德底线,弄一笔巨款,还真不费力。
“买?”
田十白眼,鄙视道:“灵药啊,换成是你,你会出手?”
“呃……”
祁象摇头,确实不会。哪怕是鸡肋无味,暂时派不上用场的灵药,他也会悉心的收藏,留着以后备用,不可能随便出手。
“对吧,人家也是这样。”
田十笑了笑,表情一敛,声音低了几分:“至于是什么灵药,告诉你也可以。只不过,我只能告诉是什么灵药,但是他们的身份底细,在你没有同意之前,我肯定不能透露。”
“知道。”
祁象表示理解,这年头人心难测,的确要小心为上。他之所以打听那么详细,犹豫不决,不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么。
“两个人……”
田十列举:“一个人手上,有一种果子。那灵果十分的神奇,类似辣椒,却不是辣椒,但是却非常的辣,比世界排名第一辣的辣椒,还要辣上几倍。”
“辣的灵果?”
祁象莫名其妙:“那果有什么用?”
“听我把话说完。”
田十也有几分感叹:“如果灵果只是单纯的辣,肯定没什么用。但是我朋友研究之后,却发现那超辣的灵果之中,其实蕴含了非常霸道的太阳真火。”
“什么?”
祁象惊声质疑:“你确定,是太阳真火?”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的。”
田十严肃点头:“哪怕只是一丝一缕的量,不过确实是太阳真火无疑。他当年……亲身验证过了,直接吞了一枚果子,然后……足足躺了一个月。”
“不过,代价惨重,却也不是没有好处。”
田十轻声道:“他修炼的是偏向刚猛的功法,有了灵果中蕴含的太阳真火之助,直接一举突然了瓶颈。”
“但是从那个时候起,对于灵果的威力,他也算是刻骨铭心,敬而远之。”
田十笑着说道:“反正,在一天没有消除辣味之前,他肯定不敢再轻易尝试那种灵果。但辣味与灵果,也算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灵果没了辣味,也失去了太阳真火的力量。所以他的如意算盘,注定打不响。”
田十摇头。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啧,好神奇的东西。”
祁象也没有什么怀疑,毕竟世界很大,无奇不有。独特的环境、条件,自然能够造就特殊的物种,很正常。
只不过。他还有一点疑问:“那种灵果,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作用?”
“当然有用,而且是有大用。”
田十兴奋解释道:“你要知道,这条灵鱼,哪怕灵气十足,但是常年生活在水中,本身的阴气很重的。”
“平时我们做鱼,喜欢放葱姜。不仅是为了去腥味。更重要的是,以葱辣中的辛辣来调和鱼肉中的阴寒之气。”
“但是灵鱼中的阴寒之气,用普通的葱姜,肯定是调和不了。所以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我朋友手上的灵果,才有中和的作用了。”
田十娓娓而谈,有几分眉飞色舞的意味:“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灵鱼的阴寒之气,被灵果中的太阳真火中和之后。肯定能够达到阴阳相济的目的。”
“你想想看,阴阳融合,这其中的好处,有多大?”
田十有点儿激动,努力说服道:“祁象,你听我的。肯定没错。如果说,单独拿灵鱼来做药膳,效果是百分之百的话。那么配合灵果,绝对能够发挥百分之两百的成效。”
“嗯……”
祁象考虑了片刻,也没说答不答应。又继续再问:“灵果这东西,听起来效果不错。但你不是说,要拉两个人么。一个有灵果,另外一个,又有什么?”
“另外一个……”
田十吐了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才开口道:“另外一个人,他的手上有一种酒。”
“酒?”
祁象一愣,也有些意外:“什么酒?”
“猴儿酒。”
田十表情严肃,说得郑重,又有几分惊叹:“真正的猴儿酒,百果珍酿。”
“……真的假的?”
祁象怀疑道:“猴子酿酒,那不是传说吗?貌似是古代传奇小说之中的奇闻逸事,然后又被后世的小说家,加以演绎之后,以讹传讹的典故,不能当真。”
“不仅是传说而已。”
田十纠正道:“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是真事。”
“你见过?”
祁象有些好奇。
“……不能告诉你。”
田十沉默了片刻,含糊其辞道:“反正,我喝过那猴儿酒,那酒很神异。不仅是集百果之精华酝酿,更蕴含了一种特殊的灵气。”
“总之,喝了那酒,醉意上头,却不伤身。仿佛春困,脸不红,心不跳,脑不热,安然入梦,十分的舒坦。”
田十目光迷离,似乎是在回味:“特别是醒来之后,通身舒畅,神智力清。”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酒还有一种最为神奇的效果。”
田十逐字逐句道:“那酒,可以提升道行……”
“你说什么?”
祁象猛然抬头,眼睛圆睁,难以置信。
“提升道行。”
田十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那猴儿酒,真的有这个逆天的效果。不然的话,我又何必费这个心思?”
“如果把酒融入到鱼肉之中,药膳一成,我们吃了,不仅可以精进修为,还能够提升境界道行,简直就是完美……”
田十感觉自己热血沸腾,有些克制不住了,声音有些发颤:“其实,我早想这么干了,却找不到一个合适正当的理由。”
“去年,打玄龟的主意,本身就是有这样的目的,可惜却失败了。”
田十眼睛放光:“可是现在,灵鱼虽然比不上玄龟,但是也足够能和灵酒、灵果匹配。只要你同意把灵鱼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我肯定可以说服他们……”

第386章 有山有水,有点田!
“大家齐心协力,绝对可以造就一个顶级盛宴。”田十的目光灼热,眼中充满了期待:“祁象,你务必要认真考虑清楚啊。”
“不必考虑了。”
祁象断然道:“……就按你说的来。你两个朋友在哪里,叫他们过来吧。这事我们也要先商量一下,把各个问题敲定清楚了,才能进行下去。”
“好。”
田十喜形于色:“你放心,他们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只要大家心平气和,相互体谅、妥协、让步,肯定可以圆满成功。”
“希望……”
祁象轻轻的点头,他也承认,被田十说动了。又是灵果,又是灵酒的,能让田十念念不忘的东西,效果肯定不简单。
果、酒、肉,三样奇珍搭配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真像田十所说,属于天作之合,非常完美的顶级药膳。
如果另外两人也有意愿,而且要求不过分的话,他自然不介意一试。
“走!”
与此同时,田十迫不及待的招呼,从车厢中走出来,再钻进驾驶室中。
祁象随手把车厢锁上,也有些奇怪:“去哪里?”
“我说的两个人之中的一个,就在本地。这别墅,就是他借我住了,而他自己,却躲在郊外山庄逍遥去了。”
田十嘿嘿笑道:“我们现在,就直接去找他。”
祁象恍然,跟着上车,随口问道:“你说的是哪个,灵酒还是灵果?”
“灵酒的……”
田十启动引擎,慢慢地驾驭大卡车出发,口中说道:“他姓叶。叫叶闲,闲云野鹤的闲。年纪不大,就整天想着归隐山林了。”
“他现在在郊外,自己搞了个类似农园的山庄,每天栽花种草耕田,悠然自得。也算是小隐于野,十分的惬意。”
田十也有几分羡慕:“说起来,他这样的生活,比我好多了。我这些年来,东奔西走的,都没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唉,也难怪实力,一直没有进步,停滞不前。”
“那你干嘛不找个地方定居。然后潜心修炼?”祁象不解。
“没用呀。”
田十摇头,轻叹道:“我遇到瓶颈了,平常的打坐修行,已经不合适我了。所以在一个前辈高人的指点下,我开始游走江湖,撞机缘。”
“哦。”
祁象眨眼问道:“有用么?”
“如果你以前问,我肯定回答不上来,不知道有没有用。”田十笑了。十分开心:“可是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真的有用。”
“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位前辈高人的用意了。”
田十笑容灿烂,十分的开心:“原来,机缘不是撞的,而是积累。”
“咦?”
祁象一怔:“这话怎么说?”
“积累,不仅是修行的积累。更是生活的积累,人脉关系的积累,以及其他一切的积累。”田十眼中带笑,叹声道:“这几年,我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也结识了许多朋友。”
“其实这些朋友,给我的帮助很大。只不过,我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而已。”
田十微笑道:“但是这个时候,我终于醒悟过来。如果我这几年,一直宅在家里修行,不出门游历,不结交朋友,那么怎么可能遇上你……”
“不遇上你,怎么会有机会,遇到灵鱼这样的食材。就算遇上了灵鱼这样的食材,却没有灵果、灵酒,那么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烹饪一道顶级药膳?”
田十感慨万端:“我这几年的积累,遇到的一个个人,经历的一件件事,就如同一颗颗零散的珍珠,只要合适的契机,就可以把一颗颗珍珠串联起来,形成一条美丽的项链。”
“这个,就是我说的积累,厚积薄发,才是机缘啊。”
田十欢声大笑:“积累足够了,所谓的机缘,自然是水到渠成。不然的话,再多的机缘,也把握不住……”
“有道理。”
祁象想了想,也比较认同。
拿灵江秘境为例,就算他发现了灵江秘境,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小心翼翼,各种担忧害怕,不敢随意进去探索,免得丢了小命。
说到底,还是要提升修为,才有足够的底气胆量啊。
在说话之间,田十开着大卡车,离开了别墅群。然后绕着城市的环城公路,一直深入到僻静的乡村之中。
一个多小时之后,距离城市越来越远,抵达的地方也越来越偏僻。然而偏僻,就意味着没有多少人烟,也意味着没有多少污染,山青水秀,环境清幽。
祁象打量片刻,顺手指着一片山坳,问道:“是那里么?”
在那处山坳之间,隐约可见一栋栋宅子。
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小村落。
想来,田十的朋友,只是隐居,而不是避世。隐居,只要找个清净、人少的地方就行了。不像避世,干脆单独一个人躲在深山老林里,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
小村落,没什么人,但是可以与外界沟通,又不直接受外界因素影响,在这里隐居,就处于隐而不匿的状态,也算是理想选择。
祁象本身就有隐居的想法,肯定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一看到那个村落,就直觉的觉得,那是田十朋友的隐居之所。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
田十目光一转,就笑道:“没错,他是住在那里。嗯,就是在村落的侧边,负阴抱阳的山坡面上,建了一个小庄园。有山有水,还有点儿田……很滋润。”
“是啊,小日子过得,很舒服呀。”
祁象忽然问一句:“他的实力,怎么样?”
“呃……”
田十手一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警惕的看着祁象:“你问这个。想干嘛?”
“你这是什么眼神?”
祁象秒懂,不高兴了:“觉得我会当强盗,抢他的东西不成?”
“没!”
田十正经八百道:“我什么也没说,你却这样想……让我很为难啊。”
“咳!”
祁象视线转移,撇嘴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我做人。还是很有底线的。巧取豪夺这种事情,我不屑为之。”
“那最好不过了。”
田十微笑道:“毕竟他的实力也不差,而且人家也有后台,就算打不过你,肯定会呼朋引友,来个群殴,你也麻烦。”
“什么后台?”祁象多少有些好奇。
田十嘿嘿一笑:“这个,等会见到人了,你自己去问他吧。”
“也好。”
祁象不再废话了。保持安静。
这个时候,田十也驾驭着大卡车,轻快来到了山村外头。
村中没有像样的公路,只是一条碎烂的乡间小道。大卡车碾压而过,却是使得两边的灌木荆刺开阔不少,也算是为开辟道路出了一分力。
村里的百姓,也非常好奇的张望。
他们不明白宁静的小村子,怎么开来了这个大家伙。
有些长辈。很担心的把小孩扯到身边,免得小孩懵懂无知。遭遇什么意外。
还好,大卡车没有进村的意思,只是在村外一转,就拐到山上去了。
一看,就有村民恍然大悟,又觉得理所当然。
“原来是小叶庄主的朋友。”
“难怪了……”
一些声音。随风飘到了祁象的耳中,也让他更加好奇了。田十那个叫叶闲的朋友,似乎与村中百姓,非常的熟悉。
至少他从百姓的议论声中,听出了一些尊重的意味。一个外人。在村子旁边建立了庄园,没被易仇富的百姓戳脊梁骨暗骂,反而表示敬重,这倒也是少见。
祁象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大卡车就绕到了山坡一侧。
此时,一栋精致的院落,就出现在眼前。
祁象自然凝望而去,只见庄园位置山坡之上,不算多么的宽大,由一栋上下两层的独楼,还有七八间屋子,以及篱笆桩围成的院子组成。
相对独楼屋子来说,院子的面积,倒是十分广阔。或者说,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进入院子的范围了。
整个院子,从山坡脚下的灌木围成的篱笆桩开始算起,一直延伸到山坡以上的后山山顶,前后左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圈。
这个圈,至少有上万平方的面积。关键是,在圈子之中,开辟了一块块田,种植了各种花草,以及一颗颗郁郁葱葱,大大小小的树木。
这些植物,把宅楼屋子,包裹笼罩在其中,呈众星捧月之势。
总而言之,这里不仅是环境好,布局也不差,很符合传统美学的朴素之美。
“漂亮吧。”
田十笑问起来,却没有停车,反而顺手换档,然后踩住刹车,却松开了离合。一阵引擎声咆哮如雷,车子开始轻轻震动。
“你要干嘛?”祁象愣住了,有些惊奇。
“开上去呀。”
田十哈哈一笑,然后瞬间松开刹车,改踩油门。整个车子,就如同离弦之箭,飞快撞开了篱笆围门,再从茂密的草丛之中横冲直撞,直奔山坡而去。
乍看之下,祁象额头冒了点汗,多少有些不解。
他搞不清楚,田十到底是山庄主人的朋友,还是来寻仇的呀?连招呼也不打,就直接破门而进,把人家的地盘,搞得一团糟,似乎不是作客之道。
在祁象迷惑之间,田十开车,一鼓作气,冲到了山坡顶上,才算是停了下来。
未等祁象开口,询问其中的缘由,却见一道白影忽然从屋中窜了出来,动作十分迅猛而凌厉,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第387章 大圣(求月票)
还有月票么,来几张吧,拜托了各位。
。。。。。。。。。。。
田十才停车,就有白影来袭。
“嗖!”
白影猝然一撞,只听见砰的一声响,整个车子的前窗玻璃,就全部裂开了,形成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类似蛛网一样的纹路。
“啊!”
祁象吓了一跳,定神才看,更加的惊奇。因为他发现撞过来的,竟然是一只猴子。一只全身白毛似雪,呲牙瞋目的猴子。
白毛猴子体型瘦小,与三四岁的小孩相当,但是飞掠出来,撞击在挡风玻璃上,却有很重的力量。能够把挡风玻璃撞裂,肯定有百斤以上的力道。
小小的猴子,居然有这样的力量,至少让祁象又惊又讶。
与此同时,田十眼睛一眨,连忙举手叫道:“大圣,大圣,是我啊。”
“呃?”
祁象一呆,随即忍不住笑了,不必多说,这猴子的名字,肯定就是叫大圣,真会玩。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白毛猴子有些困惑,偏头脑袋斜视田十。
“咔嚓!”
田十推开了车门,直接走了下去,笑眯眯道:“大圣,你家主人呢?叫他出来,就说有贵客造访,让他速速迎客。”
“吱!”
白毛猴子从挡风玻璃上,长手长脚动了一动,比划卡车一路碾压遗留下来的路辙,似乎是在质问田十,为什么这样的野蛮,破坏花草植被。
“嘿,我这车大,篱笆门又小。开上来,也要拆。拆太麻烦了,不如直接撞。更加的省事省工夫。”
田十随口解释,不仅是解释给白毛猴子,声音很大,更是解释给祁象听,又或者说,向屋里的人解释。
“鲁莽。”
此时,祁象也随之下车,随口道:“把车停在山脚下,不行吗?”
“你放心?”
田十反问一句,祁象顿时无语。
也对。山脚下距离山庄,也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大卡车,停在山脚下,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车厢之中,却有一条珍贵的灵鱼。
灵鱼离开视线太久,难免让人担心啊。
祁象反驳不得,干脆转移话题:“就算这样,你也应该跟人打一声招呼。”
“没事。”
田十笑道:“想必,他不会介意的。你说是不是呀。大圣?”
“吱吱!”
白毛猴子很人性化,眼睛溜溜一转,好像是在翻白眼。
祁象稍微观察,眼睛一亮:“这是……灵宠?”
他眼力不差。也看出来了。白毛猴子身上,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特别是从各方面的反应来看,就可以知道。它的智慧不低。
这种灵性,已经是一两岁小孩的水准了,绝对不是灵慧初开的宠物。
隐约之间。祁象也有几分明白,为什么田十刚才那么的肯定,这山庄主人手上,应该有真正的猴儿酒。
祁象突然有种直觉,抬眼望向茫茫大山深处。
或许在大山的深处,一个未知的地方,就有一个庞大的猴群。
猴群居住在一个类似世外桃源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花果遍地。数以百计的猴子,每天生活无忧,把吃不完的百果堆积在洞窟角落。
久而久之,堆积的水果,慢慢地腐烂发霉,又经过了各种蜕变发酵,或许又有某种机缘巧合,就逐渐化为了神奇的果酒。
祁象思维散发,稍微失神一下。
就在这时,他眼睛的余光,忽然发现白影一闪,猴子竟然朝自己扑了过来。
“干嘛?”
祁象一怔,反应却也不慢,身体微微一晃,就躲开了猴子的扑击。
猴子扑空之后,却在草坪来了一个空翻,然后在半空舒展长长的手臂,尖锐的爪子就朝祁象的肩膀抓去。
这地方,不是什么要害。
祁象本来有几分不悦的,但是看到这个情形,心中一动,已经快要踹起的脚尖,就立即收了一收,脚步轻轻一错,整个人就如同风中之柳,摇摆不定。
猴子手臂一抓,自然又抓了一个空。
“大圣,他是我朋友,不要闹。”
田十口中说着,却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走开几步,在旁边看热闹。
猴子的脾性,他多少有些清楚。说白了,就是调皮,喜欢捣蛋。实际上,这跟熊孩子的心性差不多,好动好玩,却没有什么恶意。
不过,像熊孩子的玩耍,从来不受人待见一样,猴子的玩闹,一般人也消受不起。
当年,他不知道这回事,可是好好的被猴子折腾了一番。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却有几分狼狈,被几个无良损友笑话了一顿。
回忆往事,田十也怀了几分恶趣味,想看别人的笑话。不过他也害怕祁象手下不留情,所以及时开口提醒,点明了这是猴子的天性,并不是有意针对。
果不其然,在田十的提示下,祁象只守不攻。
说到底,还是看在猴子的名字上呀。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给猴子的面子,也要给“大圣”一个薄面吧。
名字取得好,真是影响人……不对,应该是影响猴的一生。
祁象思绪又游于天外,但是人却似风中之柳,不管猴子从哪个方向袭来,总能够轻而易举的提前避开。
“风中柳!”
冷不防,有人惊叹,失声道:“哪来的变态!”
听到这话,祁象的脚步差点一乱,让猴子爪子挠中了。他不爽回头,只见在庄园之中,走出来一个神态慵懒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身休闲的装束,不矮不高不瘦不胖,相貌有些普通,但是一双眼睛,以及身上的气质,却有几分特别。
他仿佛才睡醒,恍恍惚惚的走出来。但是看到祁象与猴子“嬉闹”的情形之后。一双眼睛顿时圆睁,透出惊奇的亮光。
反正,就是很震惊的样子,甚至有些失态。
与此同时,田十叫唤道:“叶子,你快让大圣住手。”
“吱!”
年轻人还没有开口,白毛猴子就主动放弃了,嗖的一声,跃到了年轻人脚下,扯着他的裤角。一脸委屈的模样,倒是先诉起苦来。
有个词叫做恶人先告状,确实很契合现在的情形。
“憨货,叫你不要顽皮,撞上铁板,吃亏了没有。”年轻人摸了摸猴子的脑袋,算是在安慰:“人家都手下留情了,你就知足吧。”
说话之间,年轻人看了眼田十。低声道:“这个,就是你说的,练成了风中柳的变态?”
“咳……别瞎说。”
田十飞快的使眼色,狠狠地瞪了年轻人一眼。他知道。年轻人是故意的。毕竟以祁象的实力,哪怕年轻人说得再小声,也没有理由听不到。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这可是你的原话呀。”年轻人狡赖一笑,随即走上前去,伸手道:“你好。你好。我是叶闲,这位朋友是不是姓祁?”
“对。”
伸手不打笑脸人,祁象握手为礼:“我是祁象!”
“久仰,久仰。”
叶闲十分的热情洋溢,手掌晃荡了片刻,忍不住问道:“那个……能不能问下,你是怎么练成风中柳的?三千多个步法变化呀,怎么能记得住?”
“很难么?”
祁象有些惊讶:“随便看一眼,就记住了啊。”
“呃……”
叶闲目光呆滞,倍受打击的样子。
祁象心中暗笑,表面上却坦然自若道:“关键,还是要用心。只要足够专注,多看几遍,就可以滚瓜烂熟了。”
“咳咳!”
叶闲无语,松手,回头,嘴唇在动,却没有声息:“真的是变态……”
田十不懂唇语,但是也猜得出来,叶闲肯定没说好话。
这种话茬,他可不接,而是按自己的节奏,笑着说道:“叶子,贵客迎门,你不打算招待一下吗?”
“招待,肯定招待。”
叶闲连连点头,然后眉头一皱:“不过,你们来了就来了,干嘛不说一声,还直接开车,搞这么大的破坏?”
山庄到山脚下,有一条曲折的羊肠小道。在羊肠小道之外,就是修剪整齐的草皮。大卡车一路直线碾压,在草皮上留下了深深的轧痕,很破坏整体美感啊。
“我开的车。”
田十微笑道:“主要是有大好事想第一时间告诉你,一时兴奋之下,就难免有些疏忽,忘记了山下的篱笆门,就直接冲上山了。”
“呵……”
叶闲一脸信你才怪的神态,多少有些不满:“说人话。”
扯淡的呢,这样的鬼话,他能信?
“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最后再谈。”
田十笑眯眯道:“现在,当务之急,肯定是招待客人。叶子,赶紧的,把你的猴儿酒拿出来,共谋一醉。”
“呵呵!”
叶闲冷笑,毫不客气,直接回复了一个字:“……滚!”
“无情,无义!”
田十叹声道:“亏我有了大好处,首先就想到了你。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讲义气,真是让人心寒。”
叶闲表情有点鄙夷,懒得理会田十,转身朝向祁象,礼貌笑道:“祁兄,欢迎到我的悠然山庄作客。来,我们进去说话……”
叶闲引请,祁象也不客气,漫步而行。
踏进山庄门口,祁象的第一印象就是,清幽雅致,悠闲静谧。
整个山庄的格局,类似于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中间有高楼,那是主殿厅堂,四周就是一栋栋精巧的宅屋,还有镂空的回廊,以及墙角的一丛丛青竹、兰花、梅树。
一路走去,可谓是几步一景,妙趣横生……

第388章 六果酿
在山庄之中,才走了几步,一股浓厚的盎然生机,就扑面而来。
这种感觉,非常的舒适,自然给祁象留下深刻的印象。住在这样的地方,每天呼吸的都是没有粉尘、雾霾、污染的清新空气,肯定可以多活十几年。
换成是他,也会选择在这个地方隐居。
祁象心中感叹,又走了片刻,就进入到山庄独栋小楼的厅堂中。
厅里的布置,也是十分的清雅、简单。
就是几张竹藤椅子,围绕着一张茶几。不过在厅中的角落,也摆了一盆盆枝叶葱郁,造型有趣的盆景。
看得出来,叶闲很喜欢这种清新自然的气息,所以屋里屋外,尽是清新自然的布局。
坐在竹藤椅上,侧头就可以透过墙壁的镂空窗花,看到厅外庭院的树木、落叶、残花,倒也是充满了情趣。
在没人的时候,躺在竹椅之中。午后的阳光,映落在繁茂的花草树木上,一股馥郁的草木气息,就在空中浮动,流窜到客厅,缓缓弥漫。
那种感觉,不知道多么的惬意,也算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祁象瞄了眼,感觉叶闲刚才,应该就是在厅中午休。然后听见大卡车横冲直撞的动静,才被惊醒了……
“坐吧。冰箱在旁边,想喝什么,自己动手。”
叶闲很随意招呼,自己很随意坐在一张扶手、靠背,被摩挲得十分光滑,甚至出现了浅浅包浆的大椅上。
一坐下来,他整个人身上的懒散气息,也愈加的突显。隐约给人一种很颓然,能坐不站。能躺不坐的感觉。
“懒!”
田十如是评价,不过却驾轻就熟,直接打开了冰箱,在冰箱之中取出了一大瓶果汁。
应该是果汁吧……
祁象不怎么确定,他看了一眼,只见那是透明的塑料瓶。没有什么包装、封条,类似于三无产品。不过从瓶中沉浮的残渣来看,应该是各种水果的混合体,颜色呈青碧胶质状,有点儿像是果冻。
在祁象揣测之时,田十就拿来三只小碗,然后打开了瓶子一倒。
刹时,瓶中的液体,慢慢地溢流。一股清香的气味,就在空中散发开了。
滋味似乎不错……
祁象微微一嗅,突然有一种想要品尝的欲/望。
“这是六果酿。”
与此同时,田十微笑解释道:“是他采石榴、桔子、葡萄、山楂、青梅、菠萝六种新鲜的水果,再经过各种繁琐的工序,才制作出来的饮品。”
“六果酿?”
祁象若有所思:“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嘿嘿。”
田十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你看过,一本叫大唐双龙传的小说么?那书里,有一个高人叫鲁妙子。他就发明了一种六果酿。”
“啊!”
祁象顿时恍然:“我说呢,好熟悉的名称。这个。就是叶先生,通过书中描述,自己实验还原出来的东西?”
祁象多少有几分钦佩之意,同样是看书,有人看了一遍,立马忘记了内容。然而。有的人却记忆犹新,甚至于汲取书中的知识,化为己用。
这种人,可以称之为……技术宅。
技术宅,改变世界呀。
“……哈哈!”
田十突然捧腹大笑:“祁兄。你不要急着佩服他,你看过小说的,难道不知道,人家鲁妙子发明的六果酿,那是果酒啊。”
“而他,研究出来的六果酿,却是……”
田十笑容满面,把碗端过去,示意道:“你尝一下,看看这是什么。”
“呃……”
祁象一怔,就明白田十为什么笑了。因为不管这是什么,反正绝对不是果酒。他迟疑了下,就捧起碗,轻轻的一抿。
一瞬间,一股冰凉清爽,又酸甜适中的味道,就在舌头上化开了。那爽润的口感,又让他忍不住多喝了一口。
“不错吧。”
田十笑道:“他酿果酒不成,却是误打误撞,搞出了这个不伦不类的东西。不是果酒,又不算果汁,更不是果冻,只能叫饮料。”
“哼。”
或许叶闲被笑话惯了,却也没有生气,只是撇嘴道:“有本事,你们不喝啊。再说了,我只是牛刀小试,没花心思而已。”
“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肯定可以造出真正的六果酿。”
叶闲很自信,祁象也没有多少怀疑。
毕竟叶闲他是一个闲人,而且是有钱的闲人,更是一个有钱有闲有能力的闲人。这样的人如果专注用心去做一件事情,没理由不会成功。
说白了,无非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田十很聪明,不再探讨这个问题,适时转移了话题:“其实这六果饮料也挺好,不要非得酿成果酒不可。再说了,就算有六果酿,哪有猴儿酒好喝呀。”
“对不对呀,大圣?”
田十笑眯眯的回头,看向旁边的白毛猴子。
“吱吱!”
白毛猴子也非常的给面子,直接手舞足蹈,连连点头,似乎听懂了田十在说些什么。
“又来……”
叶闲没好气道:“都说了,猴儿酒已经喝完了,我也没有半点存货,你不用再费心打主意了。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再凭空变出来。”
“真的?”
田十表示怀疑,不怎么相信。
“要是有半点假,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叶闲似乎真的烦了,直接指天誓日,发了一个毒咒。
瞬时,田十看了祁象一眼,脸色微微变了:“确定,真的没有了吗?”
“呃……”
叶闲目光躲闪,似乎被逼急了,索性承认:“好吧。我说实话。以前,是还有那么一点儿存货。不过,前段时间,就被我喝完了。”
“吱呀。”
田十一听,整个身体就后仰,压在了竹藤椅上。沉默不语。
这反应,太明显了。
叶闲看在眼中,又是迷惑,又是惊疑:“怎么了,我自己的东西,都不许喝呀?你也知道的,我修炼的是……比较特殊的功法。”
“前段时间,恰好遇到了个小关卡,就借助了猴儿酒之力。突破过去了。”
说着说着,叶闲又变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歉疚。
要知道,猴儿酒那是他的珍藏,与朋友分享,那叫情谊。但是自己独享,也是本分,不需要什么解释。别人拿这个指责他。肯定很没有道理。
“不,不是不许喝。”
田十知道。叶闲有些误会了,顿时苦笑道:“只是觉得,这事巧。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也不至于闹乌龙了。”
“我说了,早说了,一直在说。只是你不信而已。”
叶闲皱眉,他也不笨,听田十三句话不离猴儿酒,也知道这事,肯定有什么蹊跷。
“怎么……”
叶闲目光一转。看向了祁象:“是不是这位朋友,需要猴儿酒?”
这事,很容易猜到。
毕竟,田十把人带来了,又堂而皇之,不避讳的说起猴儿酒这样珍贵的东西。
叶闲相信,田十应该明白猴儿酒的珍稀,更清楚财不露白的道理,自然不会犯下一些低级的错误。
那么,事情就显而易见了,这是有意为之。
“唉!”
祁象没说话,田十却长长一叹:“叶子,你……算了,不说了。祁兄,我们回去吧。这一次,是我不对,考虑不周,没打听清楚,太想当然了。让你白跑一趟,也白高兴了一场。”
“没关系。”
祁象摇头,虽然也有些失望,但是他也明白,有些事情,肯定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自己又不是太阳,更不是地球的中心,世界怎么可能绕着自己转。
“走走走……”
田十无奈,貌似很伤心,不想久留。
“喂,你们在搞什么?”
叶闲非常不满,也有自己的脾气:“莫名其妙,开车撞坏了我的围栏,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你现在,又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卖关子,是不是想翻脸?”
“这事……”
田十苦涩叹道:“说来话长,回头我再慢慢和你说吧。”
“走了……”
田十很无奈,主要是叶闲没有了猴儿酒,那么这事他就不方便参与了。所以灵鱼的事情,也不好直接透露。
最起码,不能当着祁象的面,告诉叶闲。
所以,田十打算,私下再找个时间,与叶闲说清楚。由此也可以知道,田十这个合伙人,还是很靠谱的。
祁象心里颇为满意,当下站了起来,准备和田十离开。
说走就走,就是这么果断。
叶闲锁眉,肯定有些不高兴,却没有阻拦,甚至懒得送了。
“轰!”
冷不防,一声剧烈的炸响,就在外面传了进来。
刹那间,三人听见了动静,脸色微变,面面相觑,有些惊疑不定。
不过反应最快的,居然是白毛猴子。只见它身影一闪,手脚并用,就直接窜了出去,在墙头一个空翻,消失在外面。
“不好,车……”
田十也随之反应过来,急声道:“祁象,快……”
在田十冲出去的时候,祁象也后发先至,身体如一缕轻烟,也不走正门了,而是学着白毛猴子,在墙头掠过。
几个起伏,祁象抵达山庄门外,在他的身后,田十和叶闲,也同时落步。
不过,祁象没空关注身后的两人,他目光一扫,就锁定了事发地点。
的确是大卡车,确切的说,应该是卡车的车厢……

第389章 眼睛亮了(求月票)
这个时候,卡车的车厢,铁皮钢板材料的车厢,竟然破裂了,千疮百孔。大量的水渍,在裂隙之中渗漏了出来。
“怎么回事?”
乍看之下,田十又惊又愣:“难道是有贼?”
他警觉的观望四方,却见四周空荡荡的,连鬼影都没有,更不用说人了。倒是白毛猴子,机灵地爬到了车厢顶上,贼头贼脑地打量周围。
“不是贼,是……”
祁象审视了下,欲言又止。
“啪哒!”
就在这时,车厢之中,就传出来了怪异的动静,十分的响亮,却是把白毛猴子吓了一跳,让它飞快跃了下来,躲到叶闲的身后,探头观望。
“咦!”
田十也随之醒悟过来:“难道是……”
“啥?”
叶闲侧耳聆听,皱眉道:“车里头,有什么东西?”
“咳!”
田十干笑,掩饰道:“没啥,你别管了。反正,不是贼,也没你什么事了,我们就走……”
田十的走字,还没有说完,骤变又生。
“咣铛!”
一阵碎裂的声音,就在车厢之中,传到了众人的耳中。伴随声音的,还有一些细碎的玻璃碴子,在车厢裂隙之中掉落下来。
“轰!”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震响,车厢后头的锁头,似乎是被什么巨力撞断了,关锁车厢的两扇拦门,立即敞开。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巨大的鱼头,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鱼头张开大嘴,尖锐的牙齿,狰狞恐怖。特别是它身上漆黑的鳞片,仿佛坚硬的甲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金属般的光泽。
“……靠!”
田十一懵,也有些生气:“搞什么,离开了水,它找死不成?”
祁象也在皱眉,不知道什么原因,车厢里头的大黑鱼,竟然撞裂了玻璃大缸,以至于缸中的水,全部泄流出去。
没了水的滋养,大黑鱼自然难受。开始在车厢之中蹦跶,搞出各种动静。
“这个……好大的鱼呀。”
同一时刻,叶闲的眼睛亮了,很亮很亮的亮,堪比夜晚上的星星,光可耀人。乍一看,他就知道了,这鱼不简单。
更何况,大黑鱼在车厢之中。尾巴拍打车厢,那沉重的力量,竟然使得车厢的铁皮出现了凹陷变形的状况。
就算是成年人,用脚大力的踹。也未必能踹凹车厢。但是一条鱼,居然办到了。
这充分说明,那不是普通的鱼,而是……
“咳!”
田十反应不慢。才想伸手关上车厢门,但是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动作一滞。转头道:“祁象,怎么办?”
这个怎么办,也有好几个意思。
祁象当然明白其中的内涵。
首先,就是隐瞒不住了,叶闲知道了这事,该怎么办?是封口呢,还是灭口?
其次,鱼离不开水,这是常识。哪怕是灵鱼,长时间没了水的滋润,也肯定会变成一条死鱼。怎么安置这鱼,也是个问题。
祁象心念百转,微微转头:“宅子后头,似乎有个池子,足够大吗?”
“够,绝对够大。”
说话的,却是叶闲。这个时候,他十分的积极,比划道:“我的池子,就在庄园之内,我亲手挖的,总面积二十多平方,三米多深。”
“挖成之后,我再从后头之中,引来清澈的山泉水,再储蓄成池。”
叶闲笑容可掬:“池子之中,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莲荷,以及几尾锦鱼,剩下的空间很大,养这条大鱼,绰绰有余。”
“那就……暂时安置在池子里吧。”
说话之间,祁象突然挥手,然后渗落在草坪上的水,忽然纷纷回流,飘浮在空中,再重新凝聚在一起……
见此情形,田十和叶闲的瞳孔,稍微收缩了下,又变得淡然。
汇水合流,就如同一层水幕,就包裹在了大黑鱼的身上。有了水的滋养,大黑鱼果然就安分多了,不再闹腾。
薄薄的水幕,也有几分神奇。没有任何载体的承接,就覆盖在鱼的四周,不流不泄,盈盈而动,仿佛一个大水泡。
当然,这大水泡,也有几分时限性。
祁象伸手一探,就把大黑鱼托了起来。这鱼躯体近两米,比他还要高长。一举起来,也真有些不成比例。
“嗖!”
倏地,祁象身体一斜,好像掷铁饼似的,突然把大黑鱼扔了出去。
体型硕大的黑鱼,在空中勾起了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肥硕的身躯在空中轻轻弹跳,坚硬的鳞片更是散发出几分光彩,却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在田十和叶闲惊疑的目光之中,祁象也跟着一窜,人似炮弹,咻的一冲,整个人在空中飞快穿梭,比大黑鱼还要快。
他先抵达了后宅,大黑鱼才坠落了下来。
适时,祁象手一托,一股柔力如棉似絮,大黑鱼平安着落,再顺势钻到了清澈的池塘中,不激起丝毫的水花,只是有一层层涟漪起伏荡漾……
“啧!”
叶闲眼中充满了叹意:“高手!”
“废话!”
田十赞同,提醒:“这是在警示你,打少主意。”
“什么嘛。”
叶闲愤然道:“我是那种人吗?”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但是他不知道啊。”田十淡定道:“总之,不要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
“什么叫不切实际……”
叶闲眼睛骨碌碌一转,声音低了几分:“田十,你说实话。今天,你们找上门来,是不是和那条鱼有关?”
“本来是的……”田十也很坦诚:“现在不是了。”
“呃!”
叶闲懂了,他不蠢,只要把前因后果,一联系起来。就明白了真相:“猴儿酒?”
“对。”
田十点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瞒你。他带鱼来找我,打算请我帮忙做一道药膳,而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猴儿酒,想以灵酒入味,相互搭配之后,药膳成效肯定十分完美。”
“我好不容易,才算是说服了他,再过来拉你入伙。”
田十双手一摊:“可惜的是,你没猴儿酒了。所以……你懂的。”
懂,叶闲当然懂。
灵酒是资本,他没了资本,肯定没机会参与其中。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叶闲默默无语,跟着田十,一同来到了宅子后园。
这后园布局,也前院有几分不同。但是风格上,还是保持一致。以清雅为主。除了挖了一个池塘以外,在池塘边上,还修建了个小亭子。
此时,祁象在亭子等候。顺便观望四周景致。
后园花草,十分的清绿。在墙角的位置,安放了一口大水缸,水缸的水。那是在墙外引进来的。一根粗大的毛竹,直通后面的山头,绵延不知深处。
清澈的水流。就在毛竹之中,潺潺不休的流淌而下。
大水缸满了,就溢了出来,分为好几个引管,再流向不同的地方。
反正,就是在一丛丛花草树木的上空经过。而这些引管,却不密实,时不时滴水下去,浇灌花草树木……
这一套,也算是很巧妙的滴灌系统,而且是纯天然手工制成,足够节约。
“祁象,怎么样?”
田十走来,低头打量,只见大黑鱼在池塘之中,也算是恢复了活力,撵得几条锦鲤四处窜游,而且还逃不了。
大黑鱼张嘴,咔嚓一下,几条锦鲤就遭了殃,被它吞到肚子去了。
“还可以。”
祁象笑了笑:“估计是在车厢之中,憋闷坏了,才闹腾,现在好多了。”
“也对。”
田十深以为然:“车厢的水缸,太小了。它在缸里待了大半天,肯定很不爽,憋不住要造反也正常。”
“是啊,所以这鱼,放在这里最好。”
叶闲乱入,笑眯眯道:“免得装车里,还要挪来挪去,麻烦。”
“呵呵!”
田十撇嘴,义正辞严道:“不劳你费心了,回头我们会去打造一个更大的水缸,而且是钢板做的水缸,用来安置它。”
“钢板也未必管用。”
叶闲摇头道:“这可是灵鱼,貌似快要蜕化成精怪了,懂得使用一些初级水系法术。普通的钢板,也困不住它。”
“困不住,就干脆药晕。”
田十冷笑道:“弄点麻醉药,让它处于晕厥的状态,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主意不错。”
祁象眼睛微微一亮,表示赞同。
“至于么,至于么。”
叶闲叫嚷道:“放在我这里,难道不好吗?”
“不好。”
田十很直接:“怕某人监守自盗。”
“哈……”
叶闲白眼道:“都说了,我不是那种人,我这是好心帮忙……”
“问题是,我们现在,不用你帮忙啊。”
田十转头道:“祁象,你留下来看着,我去订购一个大水箱。最多两个小时,我就能够回来,把鱼带走……”
“喂,喂!”
叶闲瞪眼,非常的不满:“田十,你这么不仗义,刚才还有脸说我不讲义气?”
“没办法。”
田十叹气道:“叶子,你没看出来么,我这是在撇清干系啊。”
“……”
叶闲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谁都知道,田十是在撇清干系,但是能这么直白说出来,也算是一种勇气。大实话都说出来了,还能怎么着?
叶闲没招了么?
才怪……
一气之下,叶闲板着脸,沉声道:“我现在是没有猴儿酒了,但是不代表,我弄不来新的猴儿酒……”

第390章 种族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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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噫……”
叶闲一开口,祁象和田十的眼睛,也同时亮了。
“真的假的?”
田十率先质疑:“空口说白话,哪个都会。你最好掂量清楚,不要胡说八道,免得自己下不来台,那就成笑话了。”
“哼,小看我?”
叶闲笃定道:“你也不想想,我之前的猴儿酒,是从哪里来的?肯定有个源头,不会从天掉下来的吧。”
“你不是说,东西十分稀少。你掏了一次之后,就断根了吗?”
田十眼中,多少有几分怀疑之色。
“……之前断根,但都隔了好几年,又有新的酒成型,不行呀?”
叶闲恼怒道:“你问这么多干嘛,我只要我弄得来,那是我的本事。你又何必刨根问底?反正,我肯定不会说实话……”
这下子,轮到田十无语了。
祁象笑了笑,也微微点头。但凡修士,哪个人身上,没有点小秘密?这种事情不能细问,更不能寻根究底。不然,往往容易翻脸成仇。
叶闲能够得到珍稀灵物,那是他的机缘,也是他的本事。
田十不是不懂,只不过关心则乱而已。
现在冷静下来,他立即肃容,认真道:“叶子,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可不能乱开玩笑。如果你有把握,弄来品质超群的猴儿酒,那么我们就等你……”
“要是不行,就不要耽搁我们的时间。”
田十坦言道:“我们,还要另外再拉人入伙呢,没空陪你玩耍。”
“还要拉谁?”
叶闲皱眉,忍不住打听。
田十笑而不语,没有解释的意思。
“好吧。我懂。”
叶闲露出了踌躇之色,在园中慢慢踱步,来回走动。一旁边的白毛猴,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在他的后头,走来走去,不时扮张鬼脸,十分的调皮。
田十见状,就转头低声道:“祁象,我们不管他。坐吧。”
亭子中,有石桌石凳,旁边是树荫,侧边是池塘,清风吹来,也算是纳凉的好地方。
祁象坐了下来,身体侧椅在栏杆上,随口道:“这里的景致不错,哪天我闲下来了。也要找一个类似的地方,建一个符合我审美的庄园隐居。”
“好想法。”
田十笑道:“我也有同样的念头,不过我的野心,可能比较大。”
“怎么说?”
祁象有点儿好奇。聊天嘛,就是这样,要有来有往,才能扯得下去。
“我隐居的地方。不能普通。”田十目光憧憬,十分的灼热:“我隐居的地方,就算不是洞天福地。也应该是个秘境吧。”
“呃……”
祁象懵了一懵,然后很理解的点头。
“诶,其实也是我的痴心妄想。”
田十叹了口气:“洞天、福地什么的,从明代开始,就已经销声匿迹。剩下的一些秘境,更是越来越稀少,可遇而不可求。”
“其实严格来说,我们生活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古往今来,物质条件最好,修炼条件最齐全的鼎盛时期。”
“信息化社会,什么功法秘籍,大家都比较乐于与人共享。物资更不用发愁,想闭关储存食物,买空超市都没人管你。”
田十感叹道:“可惜就是这种空前美好的时代,偏偏没有足够的灵气,让人提高修为,你说这叫什么事……”
“有得必有失,这才是自然规律。”
祁象没开口,旁边的叶闲就大声吟诵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田十懵了,莫名其妙:“叶子,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你才疯。”
叶闲好像想通了什么,翻了一个白眼之后,就正容道:“田十,我要出去几天,这山庄你们先住着,顺便帮我看家。”
说话之间,叶闲也没拿什么东西,就直接招呼道:“大圣,我们走,上山玩去。”
“吱!”
白毛猴子抓了抓脸,十分高兴的样子,三尺身体一跃,就爬到了叶闲的后背上,抱住他的脑袋,咧嘴大笑。
“走喽!”
一瞬间,叶闲轻掠而去,就直接翻过了墙头,几个纵身就抵达山顶,然后身影就消失在茫茫树海之中。
看到这个情形,田十目光闪动,然后转头,以商量的语气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等他几天?”
“等就等。”
祁象无所谓:“我还是有几分耐性的,不在乎多等几天。对了,你另外那个朋友呢?是不是也要先提前询问清楚,不要再出差错了。”
“也对……”
田十不好意思,讪然道:“我去打电话,探一探他的口风。确定他手上还有灵果,就让他带灵果过来。”
“嗯!”
祁象挥手:“你去吧,我开了一天的车,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会。”
亭子有长栏,祁象身体斜倚,恰好可以当床。看到祁象在假寐,田十笑了笑,自然识趣的不打扰,转身走开了几步,摸出手机拨打电话。
总而言之,叶闲离开之后,两人就暂住山庄。
一晃,两三天过去了,两人在山庄上,过得也倒是十分安逸。毕竟山庄之中,各类食材一律不缺。素菜是现成的,田地就有。野味,在山林之中,也有不少。
以他们的身手,想改善伙食,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再加上田十这个大厨,出神入化的手艺,祁象有点儿乐不思蜀,不急不躁,逍遥自在。
“怎么还没有回来。”
相比之下,田十有些焦虑,时不时在观望山头。希望叶闲早点回来。
“我都不急,不明白你在急什么?”
祁象捉了一些蚂蚱,在投食喂养大黑鱼。据说草蜢之中,蕴含了丰富的蛋白质,应该很有营养,用来养鱼,最好不过了。
几十只蚂蚱撒到池塘之中,还没有来得及弹跳。
大黑鱼窝在底下,一动不动,只是张口一吸。一道漩涡浮现,立刻把它们卷到了池底。转眼之间,几十只虫子,就沦为了大黑鱼的腹中餐。
“不错,不错。”
祁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田十,你发现了没有,这鱼的水系法术,非常的精妙啊,比人类高明多了。”
“废话。人家那是种族天赋。”田十没好气道:“血脉传承,天赋神通,懂不懂?”
“我当然懂。”
祁象转头,眼睛闪亮:“那你说说看。人类为什么没有血脉传承,天赋神通?”
“呃……”
田十呆了,然后笑道:“人类,天生是万物之灵。一出生就拥有智慧、灵性,这个应该就是最大的种族天赋了吧。”
“用小说中的词汇,就是所谓的天生道体。”
田十哈哈大笑道:“我们是天生合适修炼。在古代的时候,只要有足够的资源,而且运气不差,一般可以超凡入圣,这种天赋,绝对是其他物种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好像也对……”
祁象想了想,赞同之余,也有些不甘:“但是这样的天赋,貌似很均衡啊。”
所谓均衡,就是指人人都有,太平凡了。
不像大黑鱼一样,只要开了灵慧,马上就在同类之中,脱颖而出,出类拔萃。
“均衡才好。”
田十却有不同的意见:“其实,人类的优势,就是在于均衡。你想想看,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大宝藏,在开发利用的过程中,肯定会出现偏重。”
“这个时候,均衡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田十笑道:“哪种功法合适自己,或者说自己喜欢哪类功法,就可以专注的潜修,侧重学习,努力钻研。不用担心体质问题,与感兴趣的功法发生冲突。”
“但是……”
祁象才开口,就听田十抢先道:“你不要说天才什么的,天才那种东西,是另外的物种,不计入凡人之列。”
田十撇嘴,叹气道:“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世界很大,的确有天才的存在。那种人,和我们不是一回事,他们得天独厚,属于上苍的宠儿,一出生就注定不凡。”
“好吧,估计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有人类的种族天赋吧。”
田十自嘲道:“不像我们,没有机缘、巧遇,不努力刻苦学习,一辈子就是凡人,不要指望能够超脱。”
“是啊。”
祁象深以为然,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天才。他之所以有现在的实力,大半是因为机缘和气运,以及不懈的努力。
真正的天才,应该是那种,在末法时代的环境下,修为也能够一日千里,轻轻松松就可以筑基入道的存在。
他不是无端感叹,而是忽然想到了陈别雪家的大侄子。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陈别雪曾经炫耀似的说过,自己的大侄子,在十年之后,绝对可以顺利筑基。
当初,他十分困惑和怀疑,不怎么相信。
但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他不由得半信半疑起来,揣测其中的缘由。特别是玄龟出世之后,立马拥有了各种神通,更让他浮想联翩……
或许人类本身,也有自己的血脉传承,天赋神通。只不过,像玄龟一样,属于极少数人的专利,不可能人人普及。
在祁象思维散发之际,一道白影就在远处飞快奔来,卷起了一阵轻风,瞬间跃过几颗大树的枝叶,荡秋千似的落在了庭院之中……

第391章 金针度厄,月露解危!
“大圣,你回来了。”
田十定神一看,顿时喜形于色,然后抬头往山上看去。白毛猴子回来了,岂不是意味着叶闲也即将归来?
然而,他纵目观看,却没有看到叶闲的身影。与此同时,白毛猴子一把揪住他的衣角,口中吱吱乱叫,好像十分情急的样子。
一瞬间,田十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一沉,急忙问道:“大圣,叶子人呢?”
“吱……”
白毛猴子扯住田十的衣角,伸手往山上比划。
祁象一看,就直接开口道:“带路!”
“嗖!”
白毛猴子直接窜到了墙头上,不断的招手,让两人跟上。
“果然出事了。”
田十锁眉,忧虑叹道:“难怪我这两天,心神不宁的,本来以为是多心,没有想到竟然是预兆……”
口中说着,他与祁象的动作也不慢,飞快跟上了白毛猴子,往深山老林方向进发。
一路上,两人也没有什么心思说话了,只是默默地跟在白毛猴子的后头,掠过了一座座山峰沟谷,在两个多小时之后,才算是抵达一个十分偏僻的山林。
山林之间,老树盘根错节,与数不清的山藤纠结在一起,构成了一片茫茫无际的林海。现在两人,就在白毛猴子的指引下,来到了林海的边缘。
适时,白毛猴子停下,驻足不前。
田十环视,催促道:“大圣,你家主人呢?不要磨蹭了,快带我们去找他。”
“吱吱……”
白毛猴子伸出了长长的手臂,指向了天空。
“嗯?”
祁象抬头一看,只见在一棵参天大树之上,茂密的叶枝缝隙之中。隐约可见一点衣角。显然,叶闲就在树上。
田十二话不说,扯了一根山藤,立即腾空而起,快速攀爬而上。须臾,他到了树冠顶上,稍微一打量,声音十分惊急:“叶子,你……”
“真出事了。”
祁象多少有些关心,也跟着爬上了树梢。
参天大树之上。树桠弯曲如鸟巢。此时,叶闲就躺在树窝之间,全身上下披着芭蕉叶,情况不怎么好。
祁象才靠近,就嗅到了浓浓的草药气味,很刺鼻的药味。
他心中惊奇,凝神望去。乍看,他也吓了一跳,只见叶闲现在。完全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叶闲的脸上、手臂、包括背腹。突然长了一个个肿瘤。一个个又红又肿,甚至有些漆黑发亮的肿块。
发乌的颜色,在他身上蔓延开来了,这是中毒的迹象啊。
祁象吃了一惊。田十更是心急如焚,急声叫道:“叶子,叶子……”
叶闲似乎陷入昏迷的状态之中。双眼紧闭,已经没有了知觉。不管田十怎么叫唤,他都没有清醒过来。
祁象目光一动,突然开口道:“田十,你不要急,看清楚,他没死……而且,暂时也死不了。他已经自救了……”
“嗯?”
田十定神,在祁象的提醒下,视线一转。
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发现在叶闲的身体上,有几分殊异。这个殊异,就是叶闲的身体各处要害位置,分别刺了一根根银光闪亮的针。
“金针度厄。”
田十看了一眼,顿时松了口气:“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他还有这一手。”
“之前,你说的,懂医术,能治内伤的朋友,就是他吧?”
祁象语气肯定,又继续分析道:“他现在,以银针护住自己的五脏六腑,不让毒气攻心,所以情况看似很惨,实际上没那么严重。”
“那他怎么不醒?”
田十很担心,又不敢乱碰。就怕无意之中,触动了哪根银针,导致叶闲的状况加重。
“好歹也是中毒了,不把毒素化解,怎么醒?”
祁象皱眉,仔细的观察,也有些惊奇:“这毒……有些奇怪啊。”
“……是奇怪。”
田十恢复了几分冷静,知道再急也无事无补,当下凝神打量,赞同道:“不知道是什么毒,能让人起这么多的肿瘤。”
祁象眼睛一凝,忽然有所发现。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在叶闲脸上的一个肿块之间,轻轻的一夹,竟然抽出了一根针似的短刺。
短刺如牛毛,又细又坚挺,只有两三厘米长,但是通体漆黑,模样有些可怕。
这样的东西扎刺到肉里,也难免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这是……”
田十也注意到了,骇然道:“毒刺!”
“奇怪……这玩意看起来,好像是……”祁象研究片刻,若有所思,随即转头问道:“你懂怎么解毒么?”
“呃!”
田十下意识地摇头,苦涩道:“我要是懂,早就救人了,何必干等,束手无策。”
“这样呀……”
祁象也觉得为难,因为他也不懂解毒。
与此同时,白毛猴子在树桠之间,探了脑袋进来,期盼的看着两人,不断的指着叶闲,意思很明显了,在催促两人救人。
“大圣,不要急。”
田十焦躁不安:“我想想,肯定有办法的……要不然,送去医院,注射血清?”
“提议倒是不错,问题是……”
祁象指着叶闲,无奈道:“我们抬他出山,再送去医院,估计也要几个小时。一路上,各种颠簸折腾,他受得了?”
“这不行,那不行,让他等死吗?”
田十情绪有些激动,整个人处于狂躁暴发的边缘。
要知道,叶闲只是暂时死不了,而不是不会死。只要他身体的毒素,进一步扩散蔓延到心脏之中,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祁象想了想,忽然偏头问道:“大圣。你知不知道,你家主人,为什么中毒?又是在哪里遇到了危险,所以中毒?”
白毛猴子迷茫的看着祁象,对它来说,长长的一串话,让它理解不能。
“对,知道中了什么毒,才能对症下药。”
田十反应过来,僵硬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柔软,指了指叶闲,比划道:“大圣,你主人,为什么,变成,这样?”
事实证明,肢体语言的沟通,更有效。
白毛猴子似乎明白其中的意思。立即站在树枝上,两条手臂扑来扑去,作飞行状,口中更是发作语意不明的怪叫。
可惜。田十不懂兽语,自然是一头雾水,完全不解其意。
祁象突然问道:“是毒蜂么?”
“毒蜂?”
田十先是一呆,旋即惊喜交集:“咦。好像……好像真的是毒蜂。”
他不笨,只要一对比叶闲的情况,再联系毒蜂伤人的后果。也很快得出结论。叶闲身上的肿块,明显是毒蜂蛰人之后,遗留下来的痕迹。
“好恐怖的毒蜂……”
祁象摊开手掌,望着牛毛针似的毒刺,有些惊疑:“如果真是毒蜂,那么毒蜂的体积,该有多大啊。”
“管它有多大,当务之急,毒蜂的毒,应该怎么解?”
田十更加忧虑:“马蜂蛰人,数量多了,也会死人的。那很强烈的毒性,一般应该怎么化解呀?”
“我想想……”
祁象认真的琢磨,脑子却一片空白。要知道,他的生物学成绩,不怎么样。况且,平时没事的话,也不会去招惹有毒的蜂类,肯定没学过相关的知识。
就算小的时候,无意中被蜜蜂蛰了一下,手指头红肿,情况也不严重,最多是泡一泡生盐水,涂些清凉油,忍几天就好。
像叶闲这样,全身上下浮肿的情况,只是在新闻上听说过,却从来没有机会碰见。
“……放血,排毒!”
忽然,田十表情沉凝,慎重道:“我依稀记得,似乎是这样的步骤。”
“是吗?”
祁象看着全身红肿的叶闲,眼皮不由得颤眨,这么严重的状况,该要放多少血合适?再说了,现在又不能及时输血,流血过多也是个死。
“要不然,试试看?”
田十也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祁象,似乎在寻求支持,让他坚定信心。
祁象不答,而是在沉吟。
他目光转动,权衡利弊。半晌之后,他才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试一试吧,看看能不能救他……”
“咦?”
田十一呆,随即又惊又喜:“祁象,你有办法?”
“谈不上办法。”
祁象随口道:“只不过,我有点东西,或许有用。”
说话之间,他在口袋之中掏了一掏,取出了七八枚晶莹剔透的珠子,月露珠。这是他平时的“零食”,肯定要随身携带。
“这是什么?”田十有些迷惑,隐约感觉这些珠子,好像有些特别。
“吃的……”
祁象随口敷衍,五指轻轻一拢。一枚枚月露珠,顿时纷纷碎裂,化成了一团清净的水球,在他的操纵下,水球落在叶闲的脸上,然后渗了进去。
水球仿佛雨露,覆盖了叶闲的整张脸,再从皮肤毛孔钻了进去,然后慢慢地游走,轻柔地打转,一圈又一圈……
片刻之后,奇迹发生了。在叶闲的脸上肿块之间,忽然渗出来一些漆黑污浊的液体,而又红又亮的肿瘤,也好像漏了气的气球,一点一点瘪了。
“太好了,有效果。”
田十惊喜交集、喜出望外,非常的激动、兴奋。
祁象眼中,也有几分笑意。
与此同时,处于昏迷状态的叶闲,也随之苏醒过来,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第392章 半成品(求月票)
“呃……”
叶闲睁开眼睛,脸上尽是茫然之色。
“叶子,你终于醒了。”
田十如释重负,悬在空中的心,也慢慢地安放下来。
叶闲眨了眨眼睛,可能是感觉躺着的姿势不舒服,才想动一动。一瞬间,一股钻心的刺痛涌遍全身,也让他彻底清醒,记忆如潮涌现。
“我……”
刹时,叶闲呲着牙,声音嘶哑,虚弱无力:“……谢了,还好有你们……不然,估计我就要完蛋了……”
他不笨,一想就知道了,肯定是两人救了自己。
“是祁象,他帮你解了毒。”田十放心了,解释之余,也十分困惑:“叶子,好端端的,你怎么搞成这样。”
“一言难尽!”
叶闲费力的举手,稍微摸了摸脸,苦笑道:“是不是毁容了?”
“没有,好了。”
田十连忙道:“你脸上的毒疮,已经让祁象化解了……”
说话之间,田十连忙转头,迟疑道:“祁兄,叶子身上,还有许多肿疮,你看……能不能再顺手拔除了?”
“……药没了。”
祁象摊手道:“我身上,就带了一些,全给他用了。想要,只能回岳阳拿了。”
他把各种珍贵的东西,都放在秘境空间之中了。
出门在外的,这样比较安全。
田十一听,顿时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立刻回去吧。”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叶闲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那么也不怕折腾,可以送他返回山庄休养。之后,祁象再去拿药,一举两得。
“不。不必了!”
没想,这个时候,叶闲挣扎起来。不过身体一屈,难免动到了身上的毒疮,让他感受到了各种酸爽辣痛,真是五味杂陈。
“不要乱动啊。”田十顺手搀扶,皱眉道:“你还没好,躺着吧。”
“不能躺,再躺就真要出事了。”
叶闲额头冒汗,咬紧牙关。硬生生坐起来,然后招手道:“大圣……”
“吱?”
听到召唤,白毛猴子连忙探头过来,抓耳挠腮。
“葫芦!”
叶闲闷声闷气道:“去,拿回来……”
“嗖!”
白毛猴子一听,瘦小的身子就直接在树桠之中一荡,瞬间跃到了另外一棵大树上。然后又经过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繁密的林海之内。
“葫芦?”
田十一怔,旋即有些恍然。轻声道:“猴儿酒么?”
叶闲点头,又摇头。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祁象心中揣测。时间很快过去。
没多久,白毛猴子回来了,在它的手上,还夹着一个葫芦。那葫芦似乎有些沉重。它拿着有些费劲,所以速度慢了不少。
反正它在一棵棵树上,荡着秋千返回。
片刻之后。白毛猴子献宝似的,把葫芦递给了叶闲。
“干得漂亮。”
叶闲夸赞起来,顺手拨开葫芦口上的软木塞。一时之间,一股清冽的香气,就飘逸出来。类似于酒香,又比酒香更加的醇厚。
“这个,就是猴儿酒?”祁象好奇张望,不过嗅到了随风飘来的酒香,却隐约觉得,这猴儿酒……似乎也不怎么样啊。
“这是,也不是。”
叶闲沉默了片刻,才轻叹道:“这只能算是……半成品。”
“咦?”
刹时,不管是祁象,还是田十,都有些发愣,吃惊。
“咕噜!”
叶闲张口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才慢慢开口道:“这酒,虽然是猴儿所酿,也可以称得上是猴儿酒,而且品质也不差,但是……”
叶闲转头看了田十一眼,有几分无奈:“但是其中的功效,却比不上我以前收藏的猴儿酒,甚至可以说,天差地别。”
“难怪……”
田十有些迷惑,又有些释然:“怪不得,我感觉这酒……气味不对。”
“是啊,不对。”
叶闲沮丧道:“你以前喝的猴儿酒,那是我以这酒,再合成了几味药,才成型的灵酒。如果单独只是猴儿酒,最多对身体有好处,可以活血润骨、延年益寿而已,可没有别的什么功效了……”
一边说着,叶闲又喝了一口酒,再把酒倒一些在掌心,然后轻敷在身上的毒疮上。
酒液轻洒,浓厚的香气弥漫开,让人垂涎三尺。
在酒香之中,隐隐有点儿药香。由此看来,这猴儿酒,恐怕不仅是以百果酿造,说不定还添加了一些药材。
猴儿酒活血通络,涂抹在毒疮之上,明显抵制了毒素的蔓延。
这时,叶闲吐了一口气,直接把葫芦中剩下的酒,一口喝尽,然后抛下了葫芦,直接跳到了树下,马步一扎,憋住一口气,运劲打拳。
“呼咝!”
叶闲拳脚齐动,身体之中有一股热气在燃烧,由于中毒而凝固的血液,就开始一点一点的重新软化,化成了滚滚热浪,贯穿四肢百骸。
祁象在树上,津津有味地观看起来。
只见叶闲的额头、身体,慢慢地冒出了一阵阵汗水,汗水蒸发升腾,就形成了雾气。白茫茫的雾气笼罩,隐约夹带了一些灰色的杂质。
不必多说,那是逼排出来的毒素。
“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一招。”
祁象低声道:“早知道,直接叫醒他,就不需要我们多事了。”
“不化解一些毒素,怎么叫醒。”
田十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祁象,看来……猴儿酒,不易得。恐怕这事,也指望不上他了,你不要介意啊。”
“不急,不急。”
祁象摆手道:“反正,你另外一个朋友。还在赶来的途中。一时半会的,我们也是闲着没事可做……不如你问下他,看他要不要我们帮忙……”
“他一个人搞不定,我们可以出手相助呀。”
祁象目光闪动:“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够解决问题嘛。”
“你……”
田十有点儿恼怒,但是看到祁象坦然的表情,又不好骂出口。
祁象的心思,也算是昭然若揭了。摆明了,是对叶闲的秘密感兴趣。只不过,他不是打算巧取豪夺。而是通过迂回的方式试探。
能成就成,不能成,就放弃。
因为祁象说的,是问叶闲要不要帮忙,要帮忙的话,才可以顺势参与其中。要是叶闲拒绝他们的帮忙,那就没话可说了。
进可攻,退可守。动个嘴皮子而已,又不是自己开口。倒是挺好的如意算盘。
祁象盘腿坐在树桠上,微笑道:“田兄,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事情。当然,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算了。”
“什么算了?”
叶闲的声音忽然传来,只见这个时候,他已经收了功。身体四周的白雾,慢慢地散去,脸上红光焕发。气色十分的红润。
最重要的是,手臂、背腹上的毒疮,也一个个泄了毒气,恢复了正常状态。看起来,最多是皮肤有点儿发红,估计只要休养一两天,就能够彻底康复。
此时,叶闲抹了抹额头的汗,感到全身轻松,抬头笑道:“你们下来吧。”
“好了?”
田十手一扯,顺着山藤无声落下,左右打量叶闲,关切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输一些药水,稳固一下?”
“不用……”
叶闲小心翼翼,把身体上的银针,逐一拔下来收好,笑道:“你忘记了,我就是医生,该怎么治疗,我心里有数。”
“回去之后,泡个药汤,明天就能好。”
说着,叶闲脸色一正,拱手道:“田十,谢了。祁象,援手之恩,非常感谢。”
“客气什么……”
田十由衷道:“只要你人没事,那就好。”
两人基情洋溢……不对,应该是朋友义气,兄弟情谊,反正是差不多个意思。
祁象站在旁边,嘴角微微一扯,开口道:“那就回去吧,叶先生伤势还没有完全好,也需要回去包扎处理一下。”
“对……”
田十深以为然:“走,有什么事情,回山庄再说。”
当下,三人折路返回,一路上,叶闲似乎有什么心事,一直沉默不语。田十屡次三番,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看到叶闲心不在焉的模样,又把话头咽了回去。
他们两个不开口,祁象这个外人,更是全程静默。所以,三个人只顾埋头赶路,倒是很快回到了山庄。
之后,叶闲告罪一声,就进入卧室,烧水取药泡澡,治疗外伤。
至于祁象和田十,就在厅中相对而坐。
“……算了吧。”
坐了一会儿,田十开口了,摇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外人还是不要乱打听,免得朋友都没得做。”
“随你。”
祁象无所谓:“我只是提个建议,听不听在你。反正,没有你说的猴儿酒,这鱼……肯定没他的份了。”
“我知道……”
田十忍不住讥讽一句:“我发现,你不是修士,倒像个凡事斤斤计较的奸商。”
“过奖!”
祁象轻描淡写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在修炼之前,就是做小本买卖的么?斤斤计较,那是我的本性……”
田十顿时无语。
就在这时,山庄的上空,突然传来了一个豪迈的声音:“小田子,小叶子,你们大哥我到了,快来迎接!”
声音如雷,仿佛洪钟,很是响亮……

第393章 大彻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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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厅中,听到了洪亮的声音,田十立时喜形于色:“安知来了,我去接他……”
“哦。”
在田十掠出去的时候,祁象抬头看了一眼,也不以为意。毕竟算一算时间,田十口中的另外一个朋友,也就是拥有灵果的人,也该到了。
还好,这个人比较靠谱,手上的灵果还在。
就是在确认了之后,才叫他过来的。
须臾,人来了,祁象在客厅之中,自然起身相迎。
那是个标准的汉子,将近一米八的身材,大长腿,熊腰虎背,铁骨铮铮,走路生风,给人一种很英武的感觉。
人没走进客厅,豪爽的笑容,就传了过来:“哈哈,这个就是祁兄弟了吧,你好,你好,我是安知……”
“久仰,幸会。”祁象也很客气。
“好说,好说。”安知一脸豪迈的笑容,拍着胸口道:“田十和你说过了吧,我就是一个打铁的,以后需要铸造什么工具,尽管来找我……”
“谢谢。”祁象微笑点头。
打铁的?
不,这是自谦之词。
虽然说,安知的确是个铁匠,不过却不是普通的铁匠。严格来说,他应该叫铸造师,铸刀铸剑,铸造各种兵器。
田十现在使用的菜刀,就是他亲手铸造的。
也就是说,安知这个铁匠,铸造兵器,才是他的本职。他亲手铸成的兵器,放在古代绝对是神兵利器的级别。斩钉截铁,削铁如泥,绝对不在话下。
最最重要的是,这些兵器属于……法宝的胚子。
据田十透露,安知的祖上,那是能够铸造法宝的神匠。可惜的是。时代不同了,就算铸造法宝的工艺没丢,却缺乏铸造法宝的材料。
所以,安知只能是铁匠,而不是神匠。
所以,安知毕生的梦想,就是努力提高修为,然后搜寻适用的材料,打造出一件法宝。重现祖上荣光。
对于这样有技术,有能力,有追求的人,祁象向来很是敬重。
两人寒暄客套,仿若一见如故。
聊了几句之后,安知左顾右盼,不满道:“小叶子呢,我都来了。他都不出来,请我喝上一杯酒。太不给面子了吧。”
“安知,嘘!”
田十伸手示意,苦笑道:“见到你太高兴,忘记和你说了。不要提酒……特别是现在,不要提猴儿酒……”
“怎么了?”安知一愣:“干嘛不能提?”
田十一叹,轻声道:“就是为了那酒。叶子受伤了,差点没命。幸好祁兄仗义出手,才算是化解了一场劫难。我们才回来不久,现在叶子还在泡药袪毒呢。”
“啊?”
安知一怔,惊声道:“还有这种事?他现在怎么样了?要帮忙吗?”
“安知来了么?”
与此同时。卧室之中,飘来了叶闲的声音,中气还算足。看来,泡药浴的效果不错,也恢复了不少元气。
“小田子,你怎么样了?”安知关切问道:“没事了吧?”
“……没事!”叶闲在屋里回答:“安知大哥,你和他们先喝茶,我再泡一会儿。等下出去,再陪你喝酒。”
“好嘞!”
安知也随之放下了心,与祁象和田十,在客厅中坐下。
祁象顺手沏茶,悉心的招待客人。
“多谢,多谢。”
安知外表粗犷,实际上心思细腻,最重要的是,为人十分直接。喝了口茶之后,就在挎包之中取出一个盒子,笑呵呵道:“小田子,这个就是你要的东西,看下吧。”
“拿来了……”
田十眼睛一亮,这可是好消息呀。
“没错,拿来了。”
安知直言不讳道:“我新摘下来的,一共九个,新鲜劲还没过呢。”
在说话之间,安知随手打开了盒子。
就在这一瞬间,一抹红灿灿的光泽,就如水波荡漾开了。
祁象凝神望去,只见精致的盒子之中,井然有序的排列了一个个果子。
九个果子,如井字排序,每个果子如樱桃大小,表皮的色泽,也如同樱桃一样,那是很鲜亮的红色。红得发亮,亮中透光,光中泛金。金红颜色,光泽水润,充满了诱惑力,让人有一种,想要立即拿起来,再放到口中品尝的冲动。
“嘿嘿嘿嘿……”
安知忽然笑了,蛊惑道:“你们想吃么?来,不要客气,随便吃!”
一瞬,田十摆脱了引诱,使了一记白眼,轻哼道:“安知,我们不傻,知道这种浆果的厉害,没打算以身试法。”
“哈哈!”
安知拍腿大笑,也有些懊恼:“早知道,不和你们说了。让你们亲自品尝一下,这样才会记忆深刻……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忘不了。”
“少坑人!”
田十表示了鄙视,随即转头道:“祁象,这个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很辣的灵果。你不要看它表面不起眼……咳,实际上,果里的浆,还有肉,非常的辣。”
这种果子,表面不是不起眼,而是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它会很辣。
确实的说,祁象看到这果子,第一印象,就是它应该很好吃,说不定很甜。但是,他更加清楚,在这种事情上,安知和田十,没必要撒谎。
再说了,越是稀奇的东西,往往存在大反差。
珍稀的果子,能够辣死人,也不奇怪。
祁象稍微打量,就笑着说道:“东西挺好,确实很新鲜……不过,我那条鱼,蛮大的,九个果子。足够了么?”
“足够,肯定足够。”
安知肯定道:“我做过实验,一个果子的量,可以直接辣翻一头大象。”
“而且,这些果子,我也要提炼的。”田十补充道:“我要的。不是果子的辣,而是果子中蕴含的太阳真火……”
“嗯。”祁象点头:“厨艺上,你是行家,你说了算,不需要跟我解释。”
“是啊,该怎么用,你心里有数就行。”
安知把盒子一推,爽直道:“东西,你收着。要是觉得。分量不够,直接和我说,大不了我回去,再摘……”
“这玩意,唉!”
安知长叹:“一棵树,长满了果子,不摘吧,又浪费。摘了下来。又没人敢吃……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在我看来。这种果子,才是真正的坑。”
“什么坑……”
就在这时,一身休闲服的叶闲,在屋里走了出来。这个时候,他头发没干,拿着毛巾在揉搓。全身上下。皮肤一阵通红,那是热水泡红的痕迹。
祁象也看出来了,那红色是健康的气血红润,而不是毒蜂蛰的水肿红。从言行举止来看,叶闲已经康复八、九成。估计只要睡一觉,明天一早就能够完全康复。
一进厅中,他先与安知打了声招呼,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才坐下,他整个身体,就仿佛卸去了全身的力气,仿佛瘫软似的,窝在了椅中,长长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喝杯浓茶吧。”
田十推了一杯茶过去,轻声道:“解渴生津,有点好处。”
“嗯。”
叶闲举杯,一口闷到底,杯中茶尽,他才放下来。适时,他也看到了盒子的果子,很自然的拈起了其中一枚,就要塞到口中。
“住手……”
安知惊急吼道:“你找死啊。”
“啥?”
叶闲一呆,莫名其妙。
田十劈手,飞快把果子夺过来,然后苦笑道:“叶子,这是安知从家里带来的,你确定,真的要吃么?”
“为……”叶闲一愣,开始的时候,还困惑不解,旋即灵光一闪,瞪大了眼睛:“等下,这个该不会是……辣果吗?”
“不知道是不是。”田十抛了抛果子,笑眯眯道:“要不然,你尝尝?”
“滚……”
叶闲敬谢不敏,又软在椅上,有气无力道:“我现在是伤患,你好意思陷害我呀?”
田十顿时不开玩笑了,顺手把果子放回去,再把盒子盖上。
这话题结束,然后另外三人,目光颇有默契的落在叶闲身上,只是看着,却不说话。
“你们这是……”
叶闲双手捂胸,很羞涩的样子:“要干嘛呀?”
田十欲言又止,沉默不语。
还有安知,不要看他脾性很憨直,但是也不缺乏敏感细腻的心思,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该提,他也心里有数。
所以,他很快收回了目光,低头喝茶,不发一言。
至于祁象,他一个外人,更加没有说话的立场了。所以,他很干脆的转头,视线投射在窗外,欣赏庭院之中的花草树木。
一时之间,客厅陷入一股微妙的气氛之中。
半响,叶闲无奈,叹声道:“好吧,你们不用这样,我说实话……”
“叶子!”
田十忽然开口:“我们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你不说也行。”
“没事的。”
叶闲笑了笑,摇头道:“其实这几年,我也一直在犹豫,考虑着要不要和你们说这事,但是迟迟下不了决心。”
“不过在刚才,我忽然想通了。”
叶闲沉声道:“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能吃得到的东西,才属于自己。要是吃不到,再怎么掩藏,不给别人发现,也不是自己的东西。”
经历了生死大劫,叶闲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大彻大悟似的明光……

第394章 猴儿酒之秘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叶闲多少也有几分感悟。瞧这个架势,似乎是打算敞开心扉,聊一聊关于猴儿酒的秘密。
对此,祁象等人要说没有兴趣,肯定是假话。
不过,也要矜持,不能表现太急切。所以,在叶闲感叹的时候,其他三人保持安静,没有急躁催促的意思。
片刻,叶闲收敛了心神,声音有些发沉:“其实,所谓的猴儿酒……那是假的!”
“啊?”
一瞬间,祁象等人顿时呆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假的,不可能吧?”
田十很是惊疑:“那我们之前喝的,又是什么?”
“那是我酿的酒。”
叶闲淡笑道:“所谓的猴儿酒,其实是我酿造的,只不过怕你们追问酒的来历,我就干脆推说是猴儿酒。”
“由于大圣的缘故,你们好像没什么怀疑。”
叶闲哈哈一笑,表情又有几分苦涩:“只不过,在蒙住你们的同时,这似乎也是一个套,反过来把我也套牢了。”
“呃……”
一时之间,田十与安知面面相觑,没有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但是很快,田十若有所思,迟疑道:“刚才,你似乎说过,猴儿酒只是半成品?”
“对,半成品。”
叶闲吐了口气,无奈道:“确切的说,刚才那葫芦的猴儿酒,只算是半成品,不是那种能够提升修为境界的完全品猴儿酒。”
“为什么?”
田十顺势提问,祁象和安知也十分关注,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内容,才是重点。
“……材料的问题。”
叶闲沉默了下。才继续说道:“如果材料充足的话,按道理来说,完美品质的猴儿酒,我可以无限制造,无限供应。”
“问题在于,酿造完美品质的猴儿酒,需要一种珍贵的东西,很难获取。”
说话之间,叶闲指着身上通红的皮肤,苦笑道:“这两天。我一直在努力谋取那种东西,可是结果怎么样,你们也看到了……险死还生啊。”
祁象等人,又沉默了。不过他们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难得,这也是普遍真理了。
特别是野生的天材地宝旁边,必有凶残的毒蛇猛兽守护,这也算是自然规律。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如果珍贵的宝物唾手可得,那么宝物也不再是宝物,而是烂大街的泥沙。
沉闷了一会儿,安知开口了。笑侃道:“小叶子,关键是你太弱了。”
“听哥的话,以后陪哥打铁锻炼身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打铁三年。体格绝对健壮,像哥一样,拥有完美的身材。”
安知一弯手臂。腱子肉像小耗子似的,砰砰乱跳,孔武有力:“那个时候,不管是什么毒蛇猛兽,妖魔鬼怪,都可以一锤子砸死……”
“……算了!”
叶闲干笑道:“我感觉自己现在这样的身材,挺好……”
“好个……啥!”
安知手掌伸出去,稍微一拍,叶闲就垮了,呲牙揉着肩膀叫疼。
“看,虚,太虚了。”
安知摇头:“底子薄,难怪受伤。”
“不是伤,是毒,毒蜂啊。”
叶闲忍不住反驳:“你们不知道,被十几万只毒蜂包围,铺天盖地,黑云压城似的涌来,那是什么感受……”
“告诉你们,我没有当场死掉,能活着逃脱,已经是命大了。”
叶闲心有余悸,不堪回首。
十几万只毒蜂……
祁象等人一听,再想象一下那个场面,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夸张了吧。”
安知强笑道:“有那么多的数量吗?”
“只多不少。”
叶闲郑重其事道:“十几万,只是往少了说,可能有几十万只。而且,那几十万只毒蜂之中,还有一些变异的蜂王,体积和我的拳头差不多大小,蜂尾针比绣花针还长,非常非常的恐怖……”
“哈,越说越夸张了。”安知不信。
忽然,祁象摊开了手掌,亮出了毒刺,示意道:“是这个吧?”
“……对,对!”
叶闲一看,就十分激动,愤慨:“就是这种玩意,好家伙,上百只蜂王,带着一帮部下,遮天蔽日的围攻我,叫我怎么挡?”
“就算我事先,在全身上下,涂满了驱蜂的药,更全副武装,又是防护服,又是头盔,却根本不顶用。”
叶闲蜷缩着身体,轻轻颤了一颤,脸上露出恐惧之色:“那些毒蜂,太恐怖了,不仅把厚厚的防护服撕裂,还撞碎了头盔,一路追下我十几里,直到我跳进了一条河里,才算是摆脱了危机……”
“但是在追击的过程中,我也被蛰了。”
叶闲一脸苦涩的表情,双手一摊:“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在赶回山庄的路上,感觉到毒素蔓延,连忙拿针刺穴保命,然后就晕倒了。”
“还好,大圣机灵,知道回去向你们求救。”
叶闲一招手,白毛猴子就得意洋洋走来,好像知道叶闲在夸奖它,有模有样的挥手,咧着嘴,很欢快的样子。
“大圣威武!”
田十在桌上拿了一把香蕉,直接递给了白毛猴子,算是奖励。
“吱吱!”
白毛猴子很高兴,拿起香蕉就跑到栏杆上,津津有味的吃起来。这通灵的智慧,也是让安知和田十表示羡慕。
机灵、智慧、护主……
这样的灵宠,哪个不想要呀?
在两个人羡慕的时候,祁象忽然开口问道:“叶先生,无缘无故的,你不可能招惹毒蜂,是不是酿造猴儿酒的珍贵材料,就在蜂巢旁边?”
“对。”
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叶闲自然不会否认。直接点头道:“在蜂巢的旁边,长了一种灵菌,用灵菌入药,融合在猴儿酒中,不仅能够让酒更加醇香,更有提高道行的奇效。”
“灵菌……”
刹那间,众人的眼睛亮了,蠢蠢欲动。
“以前,在蜂巢的边缘地带,也长了一些灵菌。但是。那些灵菌,已经被我采光了。”
叶闲叹气道:“所以,才有了你们以前喝的猴儿酒。现在,想要采摘灵菌,就必须深入到蜂巢的里头……”
祁象等人一听,就完全明白了。
类似灵菌这样的东西,可不是路边的花草,可以随意摘采。恐怕那些毒蜂,也明白灵菌的珍贵。看到有人来摘取,肯定是群起而攻之。
十几万只毒蜂出巢,那恐怖的场面,在脑中一想。就知道其中的可怕。
“……叶子,那你打算,怎么办?”
田十轻声道:“是放弃了,还是……”
“我想请你们帮忙。”
叶闲微笑道:“大家齐心合力。或许有办法,避开那些毒蜂,采摘那些灵菌。”
“嘿。用什么避开。”
安知恶狠狠道:“敢害我兄弟,不能轻易饶恕它们。照我来说,小叶子你也是脑子不开窍呀,对于毒蜂,何必客气,直接提几桶汽油去,一火破万毒!”
毒,真毒!
祁象眼中有几分赞叹,这可是绝妙的主意。
“哥,你太狠了吧。”
叶闲苦笑道:“你这是要断根呀,杀鸡取卵,这样不好。”
“呃……”
安知一呆,然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很利索的承认错误:“也对,是我考虑不周,既然是灵菌,那么只要不断根,一般是可持续发展的,的确不能破坏它周围的环境。”
越是珍稀的东西,形成的条件越是苛刻,对于环境的依赖很高。一旦赖以生存的环境遭受到破坏,肯定对它产生毁灭性的打击,然后就此灭绝也不稀奇。
这样一想,众人也明白了叶闲为什么宁愿冒险采摘灵菌,也不使用极端手段的原因。
毕竟现代科技太发达了,只要足够狠心,不要说十几万只毒蜂,就是几十万只毒蜂,也可以随意消灭。
觉得提汽油桶太重,完全可以扛炸药包嘛。
就是开山修路、工程建设爆破用的那种雷管火药,想必以叶闲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搞来几箱炸药,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与此同时,田十开口道:“叶子请我们帮忙,我们肯定是义不容辞。不过今天,天色已经晚了,加上叶子又没有恢复过来,就不要急着处理这事了。”
“明天吧,明天让他带我们去现场踩点,等到把具体情况察看清楚了,再对症下药。”
田十微笑道:“至于现在,我去做饭,弄一桌酒菜,为安知老大接风洗尘。”
“这个好……”
安知毫不犹豫,表示了自己的强烈支持,甚至有些垂涎欲滴:“已经有大半年没吃你做的饭菜了,无比的怀念……”
“那我多做些,让你们吃个够。”
田十说到做到,直接做了一大桌晚餐,让几个人吃撑了,消化很久,才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几个人起来,就在叶闲的带领下,再次深入山林,经过了一番辗转之后,就抵达昨天叶闲负伤昏迷的林海。
从茫茫林海深入进去,由于林中树木的枝节盘虬、山藤如网,所以要绕行而过。
一绕,就是千折百转,眼花缭乱。
如果不是看到,叶闲引领的方向,那是已经开辟好的道路。祁象真的要怀疑,是不是他故意绕圈,好让大家记不住具体路线……

第395章 这酒,有毒!
总之,绕了一个多小时,叶闲才在茫茫林海的一个山谷,直接岔了进去。
山谷清幽,荆棘灌木如簇,一丛丛排列,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眼前突然没路了……
祁象等人一怔,忍不住转头,看向了叶闲,多少有些困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都没路可走了,难道要飞过去?
此时,叶闲一笑,挥手道:“大圣……”
“吱!”
白毛猴子得意一笑,瘦小的身体忽然一窜,根本无视密密麻麻的荆棘,直接在荆棘丛上轻跃掠过,几个起伏之间,就消失在山谷之内。
“这是……”
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不解其意。
就在这时,白毛猴子跑了回来,另外在猴子的尾巴上,却缠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山藤。乍一看,众人恍然大悟,也有几分理解。
很快,猴子回来,把山藤搁在叶闲的手上。
“诸位,我先走一步了。”
叶闲哈哈一笑,扯着山藤一纵,整个人就像荡秋千似的,直接跨越了密密麻麻的荆棘,慢慢地消失在山谷深处。
白毛猴子见状,也灵巧的纵掠跟去。
“原来如此。”
田十摇头笑道:“还有这一招,真是够谨慎的呀。”
“是啊。”
安知赞同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谨慎一些,也有好处的。免得外人闯到了这里,发现谷中有宝,不问自取。”
“对……”
在说话之间,白毛猴子又卷起山藤出来了。
“祁兄,你先。”
田十和安知推让,让祁象先行进去。
祁象也不客气,直接扯着山藤。轻轻的一荡。他感觉自己在飞,一飞就是几十米,然后掠过了一丛丛茂密的灌丛,抵达了山谷的内部。
在山谷之中,一块平坦的空地之间,叶闲挥手招呼,笑脸相迎。
“嗖!”
祁象看准空隙,轻轻跃了下来:“有劳!”
“大圣,再走一趟。”
叶闲把山藤交给白毛猴子,然后笑道:“祁道友。你看上面,就是我的酒窖了。”
“嗯?”
祁象环视山谷,只见山谷一面是荆棘灌丛,另外三面则是高耸的山峰。其中一个山峰,却是巍峨陡峻的崖壁。
此时,叶闲手指方向,就是险峻的崖壁。
祁象眯眼打量,目光转动了一会儿,就在崖壁之间发现了一些裂隙。只不过。由于隔得较远,以及视线角度的问题,他也不确定,那些裂隙到底有多大。
不过想来。那些裂隙之中,或许有宽敞的洞窟吧。
在祁象观望之时,安知与田十,也相继扯着山藤荡了过来。
众人齐聚。又看向叶闲。
因为山谷三面高山环绕,已经没有了出路。
叶闲忽然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懂……”田十耸肩道:“你有话就说。不要卖关子。”
“这里是……猴山。”
叶闲轻叹道:“很多年以前,嗯,也没多少年,应该是五六年前吧,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一个庞大的猴群。上百只猴子,就居住在这个地方。”
“咦?”
祁象等人一怔,环视四周,只见宽阔的山谷,只有白毛猴子一只猴子在,根本不见所谓的庞大猴群。
“后来呢?”田十问道:“那些猴子,迁移了?”
“不……”
叶闲摇头,然后轻声道:“都死掉了。”
“啊?”
出乎意料的答案,自然让祁象等人吃了一惊。
“为什么?”
安知眉头一皱:“原因是什么?”
“是……”
叶闲才想说,突然之间,一根长长的山藤,就在崖壁之间垂落了下来。
众人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毛猴子已经爬到了崖壁之上,在一个裂隙之中,把一根山藤扔了下来。
“吱吱!”
白毛猴子手舞足蹈,似乎是在叫唤他们上来。
“上去说吧。”
叶闲示意道:“上头有个洞窟,我就是在上面酿造猴儿酒的。”
“哦!”
其他人肯定没意见,依次扯着山藤,轻快爬到了崖壁上。近了,他们才看得清楚,果然在裂隙之中,有一个很宽敞的崖洞。
崖洞的洞厅,大概三十多平方,在洞厅两边,还有长长的隧道,通向不同的洞室。
从洞壁的痕迹来看,这些洞厅、洞室,应该是天然成型。其中有一些小小的斧凿痕迹,看起来痕迹很新鲜,感觉像是叶闲的手笔。
才进入洞厅,祁象就闻到一阵浓厚的酒香,就在隧道内部的洞室之中飘了出来。
安知动了动鼻子,嗅来嗅去,然后笑道:“果然有酒。”
“酒在里头。”
叶闲招手道:“大家跟我来……”
隧道幽暗,七八米长。众人走到尽头,拐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十平方米左右的洞室。
“咦!”
众人一看,只见在洞室之中,有一个大池子。或者说,洞室的大半面积,被挖成了一个大池子,在池子之中,就是泛着幽光的液体。
“噗!”
突然,叶闲点燃了洞室旁边的火把,把整个洞室照亮了。
这个时候,大家也看得更加清楚明白,液体应该是酒无疑。一股浓厚的酒气,就在洞室之间弥漫开来。
这酒气浓厚,甚至于有些呛鼻。正所谓,适得其反,本来挺好醇香的气味,由于味浓,一下子就变得刺鼻了。
“咳……”
田十捂着鼻子,有些怀疑:“这个……真的是猴儿酒?”
“都说了,这是半成品……半成品中的半成品。”叶闲习以为常,笑呵呵道:“还需要经过几道工序,然后添加灵菌。才算是完成品。”
“至于现在这种状态,那是不能随便喝的,喝了……”
叶闲笑容一敛,表情有几分黯淡:“喝了,会死人的。”
“啊?”
祁象等人呆了一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死人?”
安知皱眉,惊疑道:“叶子,不要开玩笑。这酒,明明很香的,感觉很醇。怎么可能会喝死人呀。”
“你们别不信。”叶闲轻轻摇头,叹声道:“我刚才说的猴群,就是由于喝了这些酒,才几尽灭绝……”
“什么?”
祁象等人心头一震,动容失色。
“这酒,有毒!”
叶闲表情郑重,娓娓而谈:“当年,庞大的猴群,为了过冬需要。就在洞室之中储存了许多的野果。这些吃不完的野果,经过发霉沉淀之后,就成为了最原始的酒。”
“按理来说,这果酒。肯定是没毒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有小猴子顽皮,在无意之中。在这果酒原液之中,添加了某种含有剧毒的东西。”
叶闲轻叹:“这种毒素,完全与酒菌融为一体。渗透在酒浆之中。然而,那些猴子却浑然不觉,每天惯例来喝酒。就是这样,它们全部遭殃了。”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祁象问道,有些怀疑。毕竟,叶闲又不是猴子,怎么可能了解得这么清楚。
“我推测的……”
叶闲慢声道:“我记得,这应该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我还没有在山庄定居,只是在附近修炼。一时清晨,我习惯在山中打坐,然后发现一只小猴子跌跌撞撞的爬来。”
“那小猴子,就是大圣。”
叶闲叹了口气,陷入回忆之中:“当时,大圣非常可怜,全身上下,伤痕累累,都是被荆棘刮伤的痕迹。另外它的毛发,也掉光了,甚至身上还长有一些可怕的毒疮。”
“总之,它模样十分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叶闲晃了晃脑袋,仿佛要摆脱当时的阴影,然后才继续说道:“看到它的情况,我动了一点恻隐之心,把它带回去,摘了一些解毒疗伤的草药,熬成汁喂它,然后敷伤口……”
“那个时候,它的情况,太严重了,我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也没指望它能够活下去。没有想到,奇迹居然发生了……”
叶闲很惊奇:“怎么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竟然熬过了鬼门关,一点一点地康复。没几天,身上的毛发,就一点一点的长出来。不过,长的却是白毛。”
变异……
祁象等人脑中,立刻想到了这个词。但是,他们却没有打扰叶闲的意思,而是保持安静,继续聆听他叙说下去。
“等它伤势好了,它就把我领到这里。”叶闲掩目哀伤:“你们知道,我当年看到了什么场景么……横尸遍野,横尸遍野啊。”
众人默然,自然清楚,叶闲说的是什么意思。
“整个猴群,一百多只猴子,仅有大圣独存,剩下的……唉!”
叶闲长叹:“我永远忘不了,大圣悲啼哀嚎的场景……点滴皆是血泪!”
“之后,我花了一天时间,才算是把它们全部掩埋了。”
良久,叶闲才继续讲述:“然后我就在崖壁之上,发现了这个洞窟,以及洞室里头的酒。看到满满一池酒,感觉就像是传说中的猴儿酒呀。”
“说实话,我当时还是有些兴奋的,才想品尝……”
叶闲有些庆幸:“还好,大圣及时拦住了我,不让我喝。我还算机警,一琢磨就知道不对了,拿酒回去一化验,才发现酒中蕴藏了很强烈的毒素。那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猴群大规模死亡的原因。”
“大圣呢,它为什么能活下来?”祁象忽然问道,也知道这个才是关键。

第396章 关键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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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众猴皆亡,为什么大圣独存?”
田十和安知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我当时,发现了酒中有毒之后,也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叶闲笑了笑,直言不讳道:“然后,也费了好长一段时间研究,才算是破解了其中的奥秘。”
“是灵菌的缘由吗?”祁象问道,直指核心。
实际上,谁也不笨,联系前因后果,就可以得到结论了。
“没错,就是灵菌。”
叶闲也坦言道:“大圣当年还小,酒量不行,只喝了一点儿。而且,它误喝了毒酒之后,一路奔逃,无意中闯到了毒蜂巢穴旁边,吃了一些灵菌。”
“就是由于灵菌中和了酒的毒性,才算是救了大圣一条小命。”
叶闲轻声道:“不仅救了它的性命,而且还改变了它的体质。之后的情况,不必我多说,想必你们也清楚了。”
“我就是顺藤摸瓜,摘取了一些灵菌,然后融合到这里毒酒之中,才制作出品质最完美的猴儿酒……”
叶闲叹声道:“说起来,也是造化神奇啊。灵菌与毒酒,竟然完美的融合,不仅抵消了其中的毒性,还产生了神奇的效果,简直是不可思议。”
其他三人闻声,也不由得点头,表示赞叹。
“还真是曲折。”
安知笑道:“难怪,我们讨酒喝的时候,你总是不给,小气!原来,这不是猴儿酒,而是一池毒浆。”
“如果有人。跟踪你来到这里,看到一池子酒,还以为是真正的猴儿酒,直接取来喝了,岂不是要倒大霉?”
安知竖起大拇指:“小叶子,你真是……阴险呀。”
“滚!”
叶闲白眼道:“这又不是我的杰作,谁因此而倒霉,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不过,话也要说回来。这酒真的很毒!”
“这几年来,池里的酒,大概是什么成分,我也研究出来了。所以,每一年,我都往池子里扔各种野果,让它保持蓄满的状态。”
叶闲皱眉道:“按理来说,这几年来,池里的酒已经置换好几轮了。但是其中的毒性,却根本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咦?”
田十吃惊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是说过了么。”
叶闲解释道:“这毒与酒中的真菌,已经完全融合。化为一体。只要还是在这窖中酿酒,那不管置换多少次,毒素还会继续蔓延存留。”
“也是玄妙……”
祁象啧啧称奇,或许就是这样奇妙的毒素。才能够与灵菌融合,从而产生神奇的变化吧,然后才有这种。类似于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毒,是很奇妙。”
叶闲点头道:“我通过一些药材,化解了酒中的毒性之后,所得到的酒,哪怕没有真正猴儿酒的玄妙作用,但是也可以活络通筋,延年益寿,对人体有好处。”
众人一听,也不觉有异。
因为,这个就是中医的神奇效用了。
中医核心,就是是药三分毒,但是以毒攻毒,也能够治病救人。
典型的案例,就是毒蛇液、砒霜之类的毒物,明明是害人的东西,但是只要用药适量,却是治病的良方。
显然,毒酒也是这样,只要削弱的酒中的毒性,就成了好东西。
可见,事物都有两面性,好的未必好,坏的也未必坏,在一定的条件下,好与坏也可以相互转换,造成不同的结果。
“小叶子……”
众人围着酒池,感叹了片刻。安知率先开口,拍着叶闲的肩膀道:“猴儿酒的事情,我们也算是基本上了解清楚,现在还差一环,也是关键的一环……”
“灵菌!”
祁象和田十异口同声:“在哪?”
“哈哈,也知道你们等着不耐烦了。”叶闲一笑,招手道:“走,带你们去。”
从岩洞出去,还要再往上攀爬。
在崖壁爬到了山顶,居高而望远,四周的景观,尽收眼底。
祁象环视,只见四周还是茫茫的林海,一棵棵参天古树,枝繁叶茂,树冠如棚似盖,连成一片,密密麻麻,不见边际。
另外在山峰的一侧,却是一条百丈深渊,沟壑如刀劈斧砍,形势复杂。其中奔腾的河水,哗啦如歌,湍急奔腾,不时溅起数米高的水花。
清幽、险峻,各种风光混杂在一起,也是难得的风光,让人心旷神怡。
几个人站在山头,左顾右盼,也有几分迷惑不解。
“蜂巢呢?”
田十直接问道:“在哪里呀,看不到啊。”
“急什么,没到。”
叶闲指了指几十米宽的沟壑,示意道:“从这里,跳过去,到达对岸了,再走十几分钟,才能够看到蜂巢。”
“啥?”
田十瞪大了眼睛,打量眼前怪石嶙峋,险象环生的沟壑。在沟壑的的对面,是一个小小的丘陵。山峰与丘陵,相隔几十米,而且还存在了起伏很大的落差。
“跳过去?”
田十忍不住摇头:“开玩笑的吧?”
他也有自知之明,以他本身的实力,一跃七八米,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几十米的距离,他还没有这个本事。
如果能跳得过去,已经不叫跳了,而是飞,御空飞行。反正据他所知道的情况,修行界排得上号的高手,都没有这个实力。
“嘿嘿,没开玩笑。”
叶闲笑呵呵道:“田十,你也不重,要不要让安知大哥,直接把你扔过去?”
“少来……”
田十白眼,他相信,安知是能把他扔过去。但是扔过去。力道没轻重,他在空中,也不好卸力。一抵达对边,直接摔成肉泥,岂不是很惨?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祁象却走到沟壑旁边,仔细的观察。忽然,他有所发现,在山顶旁边的一丛灌木中,发现了一点端倪。
当下。他笑了笑,伸手在灌丛中一抽,就拉起了一根粗长的牛筋绳。牛筋绳索,隐藏在悬崖之下,比较隐秘,一般人不注意看,很容易忽略。
但是祁象拉起来之后,其他人也纷纷注意到了。在沟壑之中,紧贴着崖壁的地方。一根通体乌黑发褐的绳子,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哎呀,祁兄弟,你眼睛好尖啊。”
叶闲一看。顿时笑道:“比某人强多了。”
“哼。”
田十自然知道,自己就是叶闲口中的某人,他撇嘴道:“有绳索,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有御风而行的本事呢。”
“好了,一人少说两句。”
安知眼睛发亮,也注意到了。绳索拉直之后,与对岸的丘陵衔接,只要借助绳索之力,很容易抵达对岸。
“不要吵了,过去吧。”
安知一马当先,也不需要什么防护,就是直接一滑,从牛筋绳滑到了丘陵。整个过程,不需要几分钟,很顺利过去了。
祁象也随之跟在后头,平安落在丘陵上。
脚踏实地之后,他顺势打量丘陵的情况,发现这里植被更加的茂盛,不过由于常年不见阳光照射,所以气息也有几分阴凉,湿气比较重。
在他观察地势之时,田十和叶闲,也相继而来。
“走……”
来到这里,叶闲的声音,就低了几分:“大家要小心了,再走几步,就可以看到一些毒蜂出没了。那算是前哨,大家注意一些,不要惊扰了它们。”
“知道……”
祁象等人心中一颤,就在叶闲的指引下,蹑手蹑脚的前行。
片刻之后,众人果然在路边的一些野花之上,看到了一些黄褐颜色交杂的马蜂。尽管这些马蜂体型正常,但是色泽却比较鲜明,给人很深刻的印象。
自然界之中,越是鲜明艳丽的东西,往往有一定的危险性。
这个也算是比较简单的常识了,更何况事先有了叶闲的提醒,祁象等人自然知道,要规避这些马蜂,悄无声息的潜行。
他们一路绕行,称得是匍匐前进,又经过了十几分钟,路边、山林之上,半空中,飞来飞去的马蜂,数量越来越多了。
不必叶闲再说,其他人心里也清楚,蜂巢果然就在附近。
一时之间,祁象等人下意识地屏气凝神,脚步越来越轻,几乎没有声响。
“嘘!”
又走了片刻,叶闲脚步一滞,整个人扑倒在地,手臂向后,轻轻的往下压,然后低声道:“大家注意隐蔽,前面就是蜂巢了。”
“嗯?”
祁象顺势侧卧,抬头引颈,打量前方。只见不远处,却是一个土丘,在土丘的四周,却是比较密集的荆棘灌丛。
不过所谓的蜂巢,却是没有看到。
他有些疑惑,还没有问呢,旁边的田十,就开口道:“蜂巢在哪里?怎么看不见?”
“就在那里呀。”
叶闲顺手指着前方,眼中有几分笑意:“那么明显,你们看不到?”
“明显?”
祁象眯眼再看,集中注意力观察,却见一群群马蜂,由四面八方来回飞舞,嗡嗡嗡的声音荡开,不绝于耳。
很快,他就惊奇的看到,数量很多的马蜂,飞落在山丘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另外还有一些马蜂,就在山丘之间,忽然飞了出去。
一瞬间,他心头一震,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顿时骇然道:“叶先生,你的意思是,那个土丘,就是蜂巢?”

第397章 声东击西,野猪阵!
“土丘就是蜂巢?”
听到祁象的话,安知和田十,顿时睁大了眼睛。
要知道,土丘的体积,可不小啊。那是一座小山,不敢说高达百米,至少有七八十米吧,而且方圆数里,仿佛一个大包子,坐卧在那里。
土山的体积不小,如果就是蜂巢的话,那么里头的马蜂,又该有多少?
“没错。”
此时,叶闲苦笑道:“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没有撒谎了吧。我说过,毒蜂可能有几十万只,恐怕还不止……”
祁象皱眉,仔细的打量土丘,也有几分发愁。
“当然,最可怕的,还是那些变异了的蜂王。”
叶闲又低声道:“那些蜂王,一个个体型彪悍,性情又十分的凶狠,就算不招惹它们,它们也会主动攻击人。”
“蜂王……”
安知观望道:“在哪里?”
“有情况了,那些蜂王才会出现。”
叶闲解释起来,然后再比划道:“诺,你们看到了没有,那里长在土丘上,在蜂巢入口的旁边,与灵芝、菇类伴生的,就是灵菌!”
祁象等人,连忙纵目远望。
隐约之间,他们的确看到了,在一些荆棘灌丛的底下,确实是长了一些颜色各异,有白有黄有紫有青的蘑菇?
色泽绚烂的菌类不少,就是不知道,哪个类别就是叶闲口中的灵菌。
“怎么说呢。”
叶闲有些为难:“灵菌的色泽,也不是统一的,可能是白色,可能是紫、黑、青、蓝,反正不管哪个颜色,都有可能是灵菌。”
“我怀疑。所谓的灵菌,其实就是那些菌类,产生变异之后的结果。”
叶闲揣测道:“所以,哪怕是五颜六色,鲜明绚烂的菌类,也有可能是灵菌。如果有机会的话。不管那种菌类有没有毒,先采回来再说……”
“或者说,你们近距离观望,肯定能够在普通菌类之中,一眼辨识出哪个是灵菌。”
叶闲轻声道:“灵菌通透,由内及外,产生一种灵润的光,容易鉴别,过目难忘。”
“是吗?”
由于隔得太远。其他人也不好确定,叶闲说的是真是假。
“这种事情,我骗你们做什么。”叶闲叹气道:“现在的关键就是,怎么避开那些毒蜂,顺利接近土丘,采摘灵菌。”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田十琢磨道:“如果真如同你所说,连防护服和头盔,都没有作用。那么。也只能考虑,披上铁甲了。”
“这个简单。”安知豪气道:“回去。我打声招呼,让人送几副锁子甲过来。你们喜欢哪个朝代的造型?从秦汉,再到明代,历朝历代的武装甲胄,我都有收藏……”
“咳!”
叶闲苦笑,摇头道:“哥。普通的铠甲,根本没用。除非有钢铁侠那种战甲,那就妥妥的没问题了。”
“……逗我呢?”安知眼神幽幽,充满了浓浓的怨气:“我要是能够打造出那样的战甲,早就是神匠了。何必陪你们窝在这里,面对区区毒蜂束手无策。”
“哥,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您别往心里去。”
叶闲连忙转移话题:“要不然,像您说的,提几桶汽油来,来个一火破万毒?”
“这个方案,你不是否了吗?”
安知白眼道:“这可是聚宝盆呀,你舍得毁了?”
的确是聚宝盆,毕竟灵菌有点儿像是韭菜,割了一茬,还能再长。只要这块地还在,就可以年年收割。
类似这样的地方,哪个乐意轻易毁弃?
“唉……”
叶闲愁眉苦脸,长叹道:“现在,不是我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明知山上有宝,却只能眼馋远观,吃不到呀。”
“……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的。”
安知喃喃自语,抓了抓脑袋,转头道:“小田子,祁兄弟,你们怎么看?”
“这个……”
田十也难住了,一时半会的,没什么好想法。
“要不然……”
祁象斟酌片刻,提议道:“试探一下吧。”
“怎么试探?”
安知连忙追问:“找个人冲过去,引开毒蜂,来个声东击西?”
“别……”
叶闲一听,急声道:“安老大,你不要乱来啊。那些毒蜂,非常的恐怖,而且数量非常的多。一个人去,最多能够引开一部分,还有大部分留守巢穴……”
“声东击西的计划,恐怕不管用啊。”
叶闲哀叹道:“我早试过了,想把蜂群引开,好让大圣去摘灵菌,但是那些毒蜂比想象中的聪明,不上当……”
“未必是声东击西。”
适时,祁象摇头,开口道:“我的意思是,先试探一下,看看那些毒蜂有多厉害,察明它们是怎么行动、怎么攻击、怎么排布,有什么习性……”
“尽量做到知己知彼,才好分析安排对策。”
祁象沉吟道:“山里头,不是有皮坚肉厚的野猪么?要不然,就捉一只过来,让它作为开路的先锋,我们旁观就好了。”
“咦……”
其他人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像很不错啊。
“对啊,引蛇出洞,声东击西,不需要我们出马啊。”
安知喜形于色,举一反三:“祁兄弟,还是你脑子好使。对,没错,捉个十只八只野猪,摆下一个野猪阵,让它们冲撞过去,来个野蛮践踏……”
“只要它们把毒蜂引走,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安知摩拳擦掌,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相比之下,叶闲一张脸却青红交加,突然想抽自己。这么简单的主意,为什么他没有想到呢?不知道是脑残,还是当局者迷……
还好。没人笑话他。
此时此刻,安知和田十已经兴致勃勃的,开始酝酿捉猪计划了。
“诶,叶子,这里你熟悉。”
田十把叶闲拍醒,直接问道:“你知道。哪里有野猪么?”
“野猪呀!”
叶闲也随之定了心神,回忆道:“我记得附近有不少,不过都是分散在各山头,独自占山为王,基本上没有群居的。”
“那就费点时间和力气。”
安知一锤定音:“大家辛苦些,每人捉两头回来。不管是敲晕,还是直接绑,反正弄个七八头野猪过来,应该足够用了。”
“好……”
其他人没意见。悄无声息退走,过了沟壑,回到了山峰,就分头行事。
以他们的实力,捕捉两头野猪,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搜寻野猪,比较耗费时间。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一个多小时之后。众人重新在山峰上汇合了。每个人手上,都提拿着两头体型壮硕的野猪。
特别是安知。他干脆把三头野猪捆做一团,然后以霸王扛鼎之势,轻松自在的走来。
那三头野猪,每头的体重应该有三百斤以上,捆在一起,仿佛一座小山。他扛起来。倒是不费什么力气,但是运到沟壑对岸,却有些麻烦。
还好,田十机灵,抽出菜刀。砍了一些山藤、木板,做了一个简易的吊篮,又弄了一个滑轮组,才算是解决问题。
总之,在大家齐心合力之下,九头野猪顺利的运到了蜂巢附近。
九头倒霉的野猪,被几个人野蛮粗鲁的绑住了四脚,甚至连长长的嘴巴,都用麻藤缠了好几圈,免得它们在搬运的过程中乱叫,惊扰了毒蜂。
反正,野猪运来,也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开始吧。”
祁象环视一眼,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无声无息把一头野猪身上的藤条扯断。只不过,为了防止野猪哼哼唧唧,它的嘴巴,却没有解开。
不仅如此,祁象想了想之后,还找来一些大片的叶子,顺势把野猪的眼睛给蒙上了。
“蒙眼?”
安知一看,立时赞许道:“这个好……古代的火牛阵什么的,不只是在火尾巴上点火,还要把牛眼蒙住,免得它们心生畏惧,停滞不前。”
“是啊,不蒙住眼睛,到时它们乱跑怎么办?”
其他人一看,也纷纷依葫芦画瓢,把其他野猪的眼睛也蒙住了。
与此同时,众人也注意到,他们在“排兵布阵”的时候,弄出来的动静也不小,自然也引起了一些马蜂的注意。
一时之间,一些零散的马蜂纷纷汇聚而来,尽管没有攻击的意向,但是也算是征兆了。
见此情形,祁象当机立断,把一头苏醒的野猪调整好方向,然后扬起手中的短刃,狠狠的一插野猪的臀部,来了一记千年杀。
就算野猪皮坚肉厚,全身皆是油脂、泥浆,坚硬似钢甲。但是千年杀的威力,也不是它娇嫩的菊花可以抵挡的。
刹那间,野猪吃痛之下,立即撒泼似的,火急火燎,不辩方向,直接向前冲去。
“……厉害!”
其他人见状,忽然感觉脊椎一凉,表情有些不自然。
当然,他们的反应也不慢,在一头野猪冲出去之后,一个个人也有样学样,纷纷对余下的野猪施暴,予以极刑千年杀。
瞬时,七八头野猪,或前或后,嘴中哼哼,嗷嗷的发起冲锋。
毕竟是野猪,数量又少,肯定没什么阵形可言。但是它们奔撞的路线,却没有什么偏差,呈一条直线,往土丘而去。
九头野猪气势汹汹,一路上根本无视荆棘,直接把一丛丛灌木撞开了。而且速度很快,几分钟之后,就抵达蜂巢旁边……

第398章 好兄弟,讲义气!
九头野猪,每头体重至少有两三百斤,它们一起奔驰,也使得地面出现一些震荡。轰轰隆隆的声响,好像是地震,更像是九辆战车,一路碾压而过。
“快快快……”
与此同时,祁象等人就躲藏在一个事先挖好的土坑之中,坑上有木板遮盖,另外还移来了一些植被掩饰,可谓是天衣无缝。
在土坑之中,有小小的孔眼,可以观望外面的情形。
几个人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打量,在给九头野猪鼓劲打气。他们很希望野猪不负众望,建立奇功,好让他们如愿以偿。
“哇……”
忽然,有人惊叹,祁象也顾不上是谁发出的感叹声,就瞠目结舌,睁大了眼睛,表情有几分呆滞之色。
因为这个时候,蜂巢之中的马蜂,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立刻倾巢出动。
一瞬间,一片乌云凭空出现。
真的是乌云,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马蜂,就在土山之间钻了出来,然后飞到了空中,仿佛蝗虫过境,遮天蔽日,场面蔚然壮观。
数不尽的马蜂,汇聚在一起,仿佛一张巨大的幕布,铺天盖地。
马蜂翅膀振动,呜呜呜的声音传来,也让祁象等人身体有几分僵滞。就算他们之前也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直到看到马蜂笼罩天地的情形,也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
“可怕……”
几个人缩了缩身体,却看得更加起劲了。
他们能够看到马蜂集结的状况,但是九头野猪,却是浑然未知,依旧以奔腾之势,往土山野蛮撞去。
刹那。拦住它们去路的荆棘灌丛、朽木石头之类的杂物,全部被九头野猪撞飞了,留下一片狼藉的痕迹。
在受伤的情况下,每一头野猪,脾性暴躁,发狂易怒。动作十分彪悍,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装甲战车,推平眼前的一切。
其实在群蜂集结的时候,一些零散的马蜂,已经飞附在野猪的身上,狠狠的挺起尾部,亮出了螫刺,往野猪身上扎下去。
然而,野猪常年在泥浆之中打滚。并且有摩挲松脂的习惯,经过多年的积累,它的身上就形成了一层厚皮。
厚皮如铁甲,又十分的坚韧,就算是刀剑斧头,也未必能够破开。哪怕是火药沙枪,也最多是打破野猪厚皮而已,沙弹镶嵌在皮层。根本穿不透。
这样坚固的防御,区区的马蜂螫刺。自然是奈何不了它们。甚至于,螫刺扎下,野猪根本没有任何感觉,继续狂奔冲刺。
但是,好景不长……
蜂群集结完成,大军如期而至。
十数万。或者说数十万只马蜂,如黑云遮日,当空笼罩下来的时候,那恐怖的场面,却是让人瞠目结舌。浑然惊颤。
蜂群如同一条龙,张牙舞爪,更像是一道龙卷风。
一扑而下,立刻把九头野猪吞噬了。
没错,就是吞噬。
众人看得清楚,就在那么一瞬间,九头野猪就在他们的眼睛中消失,放眼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马蜂在涌动。
几十万只马蜂,集中在一起,能够产生多大的力量?
这个问题,祁象回答不上来,不过他却知道,那肯定是非常恐怖的数字。至少,把一头体重超过三四百斤的大野猪卷到天空上,没有任何的压力。
他看得清清楚楚,一头野猪又是挣扎,又是咆哮,又是翻滚,却摆脱不了蜂群的合围,在转眼之间,就被蜂群哄抬到了半空中。
此时,捆在猪嘴巴上的麻藤断了,一阵杀猪似的哀号惨叫声,就隐约飘荡。但是在顷刻之间,就被掩盖在蜂群的嗡鸣声中了。
“咕噜!”
田十吞了吞喉咙,轻声道:“好像……声东击西地计划,不怎么成功啊。”
蜂群太恐怖了,他们原以为,九头野猪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哪知道,蜂群出动,直接秒杀。速度太快了,他们远远低估了蜂群的可怕。
“你们看到了没有,蜂王就藏在蜂群之中。”
叶闲轻声提醒道:“就是蜂王先破开了野猪的皮甲,把野猪先毒倒了,让野猪动弹不得,才被其他毒蜂一拥而上。”
“蜂王……”
祁象凝神细看,在经过一番筛别之后,他就看到了叶闲所说的蜂王。只见在密集的群蜂之间,果然隐藏了一只只体型十分壮硕,犹如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马蜂。
不仅是体型硕大,更重要的是,蜂王的模样,也十分的狰狞。
黑黄相间,色彩斑驳,特别是尾巴部位,一根长长的螫刺,就好像绣花针一样,十分的尖长,甚至还有一点儿金属的光泽闪烁。
乍看之下,祁象也有些惊心。一只蜂王,不算多可怕,但是密密麻麻的蜂群之中,却存在了许多只蜂王。
他大概的估计,数十万只马蜂之中,至少有上万只蜂王。
这些蜂王,就是灭杀野猪的主力。
蜂王的螫刺,不像普通马蜂,尾针断了,就直接死去。蜂王的尾针,可以无穷无尽的,没有限制的循环使用。
而且,螫刺的毒,也非常可怕。
一针扎下去,就可以凝固血液,冒起红肿的毒疮。
肿块一起,野猪再坚硬的皮甲,也不管什么用了。其他马蜂,纷纷在肿块上扎刺,毒素随之蔓延来了。特别是反复针扎之后,一只只野猪就开始全身红肿,皮肉出现了腐烂的现象。
十几分钟过去,密集的蜂群,突然散去,归巢休养。
一瞬,蜂群消失了,然后扑通几声,几堆烂肉在空中摔落了下来。
砰,砰,砰……
浮肿的烂肉摔下。然后就炸开了,淤血飙飞。
那场面……真是惨不忍睹。
反正祁象看去,已经根本辨认不出来,那些烂肉曾经是壮硕彪悍的野猪。
一团团腐肉,白骨森森,肉质却又黑又烂。腥臊的气息,随风飘到众中的鼻端,也让他们一阵作呕,掩鼻叹息。
见此情形,几个人沉默了,久久没有声息。
好半晌,叶闲才开口道:“大家看到了吧,所以我才说,这蜂群很难对付。声东击西。未必管用啊。”
其他人不说话,气氛有几分沉凝。
又过了一会,田十轻叹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山洞再商议吧。”
才看到了蜂群的恐怖实力,其他人也觉得这提议不错。当下,肯定不会反对,立即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土坑,一路潜行回到了崖壁的山洞。
山洞有凳椅。四人围坐在一起,陷入沉思默想之中。每个人都在努力开动脑筋。想方设法解决问题。
然而,琢磨了半天,却没有什么收获。
“啪!”
冷不防,安知一拍石桌,烦躁道:“实在不行,直接上汽油……”
“安老大。稍安勿躁。”
田十安抚道:“这事,不用着急,再从长计议吧。”
“怎么计议?”
安知回头问道:“你有办法吗?”
“没……”
田十立即闭嘴,沉默不语。
安知哼了一声,又带着几分期盼之色。转头问道:“祁兄弟,你呢?有没有想到其他什么主意呀?”
“没有……”祁象也摇头。
“唉!”
安知叹气:“烦!”
“……不想了。”叶闲忽然起身道:“晚了,大家回山庄吧。搞不定,就算了。大不了,我退出,不掺合你们的事!”
“小叶子……”安知瞪眼,沉着脸道:“你怎么说话的……好兄弟,讲义气,哥几个,能放下你不管?”
“不是,主要是我……”叶闲才想解释。
就在这时,田十打断道:“不说了,回去吧,大家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天无绝人之路,不管是什么难题,总有解决的办法……”
“就是!”安知深以为然:“要是我们解决不了,就把大道会的其他兄弟叫上,大家集思广益,我就不信了,群策群力,也奈何不了一群小虫子。”
“那可不是普通的虫子……”
叶闲嘴上在嘀咕,脸上却掠过一抹感激之意。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试探,算是失败了。不过,也让大家更加清楚的认识到,那些毒蜂到底有多厉害。
接下来,几个人就直接返回山庄。
等回到山庄之后,天空已经漆黑一团,月朗星稀,有风无云。几人心情低落,也没有什么兴致,草草吃了晚餐,就分别回房休息。
转眼,就是子时,夜阑人静,整个山庄,风声、蛙叫声,虫鸣声,此起彼落。
一道淡淡的虚影,忽然在空中飘浮而去,仿佛一缕青烟,瞬间消失无踪。
那是祁象的神魂,他一瞬千里,几个穿梭之后,就出现了蜂巢之上。
经历了野猪的冲撞,但是蜂巢却没受什么影响,秩序井然。
晚上夜露比较浓重,蜂群在辛苦劳作了一天之后,也要回巢休息。所以在土山的四周,已经没有什么毒蜂了。
当然,偶尔有一些马蜂,在四周循环飞舞,倒像是岗哨,在巡逻警戒。
只不过,这些马蜂,肯定发现不了祁象的神魂。
神魂幽幽,随风摇曳,轻快出现在蜂巢旁边。这个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叶闲所说的灵菌。果然,这灵菌,真的是一眼能够辨识出来……
.......
卡文了,今天就两更,不好意思。

第399章 蜂皇,奇花,幼虫!
在漆黑昏暗的夜晚,月光斜照下来,光线朦朦胧胧,十分模糊。
月光之下,蜂巢的旁边,尽是疏密有致的灌丛。就在灌丛的根须部位,在夜雾露水的滋润之中,长了许许多多的菌类。
一朵朵小蘑菇,如同伞盖,或大或小,遮起了一片片天空。
在伞形轮廓外面,也积聚起了点点露珠。月光照射而来,露珠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仿佛天空的星光,十分的绚烂。
不过,真正让祁象感到惊叹的,还是蘑菇的旁边,一团团似球似的菌类。
他一看,就知道那种球状的菌类,肯定是叶闲所说的灵菌。
主要是灵菌如球,通体呈半透明状,在月光下呈现出玉质的光泽,美如羊脂,那灵润的样子,给人十分深刻的印象。
如果这样的东西,还不能称之为灵菌,那么剩下的都是垃圾了吧。
祁象仔细察觉,也随之在灵菌身上,感应到了十分浓厚的灵气,并且散发出盎然生机。生机、灵气十足,不是灵菌,又是什么?
他扫视四方,接着又发现,灵茵的形态,貌似不是固定的。
才打量了几眼,他就看到旁边,还有杆状的灵茵。那种灵茵,形体似杆,也是呈透明状,但是通体却呈黄玉似的灵润之光。
转了一圈下来,祁象发现这里不仅有白的,黄的的灵茵,另外还有五颜六色的灵茵。
各种颜色的灵茵,就散布在蜂巢旁边,距离出入口的位置,很近。
想采摘这些东西,肯定绕不开恐怖的蜂群。
祁象叹气之余。心里也产生了疑问。这些灵茵,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得出来。一个个形态、颜色不同的灵茵,分明是由不同品种的蘑菇菌类变异而成。
无毒的菌类就算了,转化成为灵菌,倒也十分正常。但是连一些有毒的菌类。竟然也蜕化变质,消除了有毒的物质,形成了灵菌。
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了这样的转变呢?
祁象十分好奇,抬头观望皎洁的月亮,难道是帝流浆?
“不可能……”
祁象首先否决了这个可能性,如果真是帝流浆,那么受益的就不仅仅是一些菌类而已,恐怕连旁边的草木植被。甚至连巢中的马蜂,也会得到好处……
“等下,巢中马蜂!”
祁象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蜂巢之中的那些蜂王,似乎也经过了变异。不然的话,也不可能那么的可怕。
一瞬间,他神魂随心而动。直接渗入到土山蜂巢的内部。
神魂似水,无孔不入。很快就渗透到土山的山体内腹。这一瞬间,祁象骇然吃惊,神魂更是剧烈晃荡,有几分凝固不稳,几将散化的迹象。
主要是,他在山体内部。看到的情形,太出乎意料,太让他骇然震惊了。
如果他的身体在这里,肯定要脸色大变,失态的惊叫。
“十几万。几十万,呵呵,太想当然了。”
祁象失神苦笑,如果不是深入到巢穴之中,他恐怕也和叶闲等人一样,觉得整个蜂群,就几十万之数。
可是,神魂渗入土山之后,他才惊骇的发现,他们今天看到的马蜂数量,只是整个蜂群数量的百分之一。
实际上,整个土山中的毒蜂数量,远远超出想象。
在此时之前,大家看到马蜂以土山为巢穴,只是觉得惊奇而已,并没有多想。
“要是让他们知道,整个土山是……空的,恐怕他们不会相信吧。”
祁象喃喃自语,也没有完全清醒。
他真的没有想到,所谓的土山,根本不是土山,而是一座蜂巢。
没错,他们在外头,看到的巨大土山,其实只是假象。
事实上,这是一个巨型的蜂巢。
数以千万计的毒蜂,就生活在这巨型王国之间。大大小小的巢房,与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蜂路,十分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构造了这个颠覆他想象的巨型巢穴。
试想一下,一座山,其实就是一个蜂巢,那么蜂巢之中的毒蜂数量,又该是多少?
祁象脑子晕晕沉沉的,有些计算不过来。
但是粗略的评估,起码有数千万只吧,或许上亿也不稀奇。
这庞大数量的毒蜂之中,体型硕大,堪比拳头的蜂王,自然也不在少数。就算没有细数,不过只要按照比例一算,想必蜂王的数量,也不少于百万之数。
可怕……
如果神魂能够流汗,这时祁象额头上,估计已经汗水密布,汗如雨下。
唯一庆幸的是,这天文数字似的庞大蜂群之中,也有为数不少的细虫。蜂群分工协作,又要采花粉酿蜜,又要照顾幼虫,所以有敌情时候,御敌于蜂巢之外的毒蜂数量不算多。
嗯,就是这“不算多”的毒蜂,就轻易把九头大野猪消灭掉了。
如果他们真的觉得,整个蜂巢的毒蜂数量,就是那几十万只,把大道会的其他人叫上,一起来对付这些毒蜂……
祁象可以肯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的下场绝对很悲惨。
“要不要提醒一声?”祁象犹豫不决,但是却想不到合适的借口,直接提醒了,他们问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又不好回答。
“咦?”
在巨型蜂巢游弋片刻,祁象慢慢地深入到山体的中间区域。神魂才渗进去,他就感觉到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敞的空间。
要知道,蜂巢是六角边形的构造,巢房与巢房之间,可谓是紧密相连,密不可分。那是十分巧妙的建筑形式,分配也十分的合理。
但是在外人看来,蜂巢的巢房,真的是很拥挤,密密麻麻。
但是在这密集的蜂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空间,这自然让祁象感到惊异。他目光一定,仔细的察看起来了。
“啊!”
乍一看,祁象十分吃惊,因为他在空间之中,看到了数百只,体型十分巨大的毒蜂。
如果说外面的蜂王,体型有拳头大小。那么空间之中的毒蜂,一只只竟然如同西瓜一样,十分的庞然,简直就是违背了生物法则。
这已经不是变异了,而是异变!
祁象瞠目结舌,忍不住更加仔细的观察。他发现,这些大如西瓜的毒蜂,与蜂王相比,不仅是体型大得多。
更重要的是,这些巨型毒蜂,全身上下,竟然泛动金属似的光泽。类似马蜂的黄褪斑纹,已经在他们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绚烂的紫金色。
紫金蜂王,或者说蜂皇?
不出意料的话,这数百只蜂皇,才是这巨型蜂巢王国的权力核心。
祁象脑中浮闪许多念头,然后又觉得不对。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蜂巢也是这样。整个蜂巢,一般只有一主,也就是蜂王。
虽然说,他把那些变异的毒蜂,称为蜂王,或者蜂皇。但是从蜂群的习性上来说,这个蜂巢王国之中,应该还有一个绝对的首领。
或许,可以把这个首领,称为蜂帝?
祁象若有所思,神魂很自然的透过了数百只蜂皇,渗入最核心位置。
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呆了,神魂又是剧烈的狂震,如烟散去。半晌,等到神魂重新凝聚的时候,他已然出现了宽敞空间的最中心。
在这最中心的区域,却有一个十分神奇的……东西?
那是一朵花,一朵十分奇妙的花。
奇花有脸盆大小,像莲花一样成型,一片片晶莹似玉,洁白如雪的花瓣,密密麻麻有数十层之多。在数十层花瓣之中,却是一团花蕊。
花蕊如苞,微微有几分杏黄色,十分的美妙。
祁象看了,发现这奇花无根,却有一缕缕如丝如麻的根须,仿佛莬丝子缠绕盘旋,然后再蔓延到四处。
数百只蜂皇,就是栖息在一根根丝线之间,在默默的奉献,吞吐一些透明的液体,贯注到丝线之中。然后透明液体,通过丝线再传输到奇花之中。
说白了,这朵无根奇花,所需要的营养,就是数百只蜂皇提供的。而数百只蜂皇旁边,却也有一个小小的孔隙。在孔隙的内部,却是汩汩冒涌的蜂浆。
那金黄浓厚的蜂浆,却是在巨型蜂巢之间,经过了千回百转,才抵达这里。
这些蜂浆,其中的品质和纯度,绝对是顶级的存在。
不过,它们却是蜂皇的口粮。
整个巨型蜂巢,数以千万计的马蜂,每天辛勤劳动,飞来飞去采摘花粉,最后酝酿成为蜂蜜,只是为了给蜂皇提供口粮。
蜂皇吃饱喝足,再分泌出透明的液体,供养奇花。
进而推之,巨型的蜂巢,貌似只是为了奇花的生长而存在……
“等等,不对。”
忽然,祁象目光凝聚,就在奇花的花蕊之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他神魂飘近之后,再无比认真的端详。
一瞬间,他在花蕊之间,隐约看到了一只幼虫,蜂的幼虫。
只不过,这一只幼虫,却与其他毒蜂幼虫不同。这一只藏于花蕊中的幼虫,通体透明,晶莹肉润,隐隐散发圣洁之光,非常的养眼,赏心悦目。
但是乍看之下,祁象却不觉得幼虫可爱,反而一阵骇然,神魂飞退……

第400章 无根地花(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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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什么幼虫,分明是……妖?”
祁象惊骇,尽管不确定,花蕊中的幼虫,是不是蜂妖。但是,从其中蕴含的气息来看,幼虫绝对不是普通的幼虫。
此时此刻,他也有些明悟,庞大如山的巨型蜂巢,神秘莫测的奇花,还是数以千万计的毒蜂,都是为了这一条幼虫而存在。
一时之间,祁象有一种直觉,如果幼虫顺利成长,化蛹破壳而出,恐怕不需要什么磨砺,就直接成为精灵妖怪之流。
“可怕……”
祁象盯住花蕊中的幼虫,第一时间想到了才出生的玄龟。或许这只幼虫,也和玄龟一样,天生就拥有某种天赋神通。
从土山的情况来看,这个蜂巢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肯定要经过很漫长的时间,几十年或数百年,才有现在的规模。
数百年时间,蜂群不知道换了多少代。
这有点儿像愚公移山时说过的话,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居住在蜂巢中的马蜂的子子孙孙,一直在供养这一朵奇花。
奇花之内,却孕育了一条幼虫。
尽管祁象不清楚,这条幼虫是什么来历,而整个蜂巢、奇花,到底是自然成型,还是某种蓄意的安排?
这些,并不重要。关键是,奇花、幼虫,绝对是稀世奇珍。
祁象冷静下来。心里自然而然,起了觊觎之心。
然而,他这个念头才浮起,数百只蜂皇却忽然停止了吞吐,瞬间就飞涌到了奇花旁边,呈众星捧月之势。更像是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如临大敌似的守在幼虫四周。
“咦?”
祁象愣了一愣,自然感到十分惊奇。与此同时,一股诡异的波动,就飘传而来。
波动晦涩,信息不明。
但是,那一股强烈的敌意,却十分的清晰。
不仅如此,数百只蜂皇。更是振动着翅膀,发出呼呼的声响。
一瞬间,密密麻麻的蜂群,就在四面八方涌来,直接把宽敞的空间挤满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空隙。
“狠,真狠!”
祁象又是吃惊,又是意外。还有几分骇然。他也没有想到,幼虫还没有破蛹化形。就已经诞生了意识。
哪怕这个意识,还比较的朦胧、模糊,但是已经能够区分善恶。只要稍微察觉到不对劲,就立刻召集部下,层层防卫。
“胆小鬼,真是怕死。”
祁象暗骂。却无能为力。毕竟,他神魂的境界,只是处于比较低端的阶段,没有达到以无形御有有形的地步。想要凭空御物,还差得很远。
不然的话。他又何必废话,直接破开蜂巢,卷起奇花逃走就是了。
“嘿,也是有趣。”
祁象沉吟了片刻,神魂一窜,就直接离开了蜂巢。
“今天的收获,真是丰厚啊。”
祁象驱动神魂,往山庄方向飞掠,心情舒畅。要知道,他原本只是想探查蜂巢的形势,然后想办法,针对性的对付蜂群,好夺取灵菌。
没有想到,所谓的灵茵,只是奇花灵气散发而引发的附带产物。
真正的宝贝,却隐藏在蜂巢的内部。
“就是不知道,那是什么花?”
祁象仔细琢磨,却不得其解。半晌之后,他只得摇头,感慨万端:“唉,见识少,还是要多读书才行。”
须臾,神魂回到山庄,再进入身体之中,祁象立时睁开眼睛,开始谋划……
天亮了,今天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一只只羽毛漂亮的鸟儿,就站在山庄树木的枝头,叽叽喳喳的脆叫,声音十分悦耳。
餐厅之中,田十、安知、叶闲,三人围坐。
桌面上,却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又略为清淡朴素的早餐。
早餐是田十亲手做的,有杂粮粥,有糕点,还有灌汤包,种类不算丰富,但是贵在美味,十分的鲜香可口。
可是平时,这种让人吃得起劲,百尝不厌的早餐,在今天却倍受冷落。三人表情冷淡,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随意吃着早餐,兴致不高。
就在这时,洗漱之后的祁象,漫步走了出来。
“祁兄,这里……”
田十招呼,顺手摆上一双干净筷子。
“谢谢!”
祁象不客气的坐下,先喝粥,再品尝皮薄汤汁浓的包子。一口下去,再轻轻的一啜,一股甜腻的油汁,就顺喉而下,就一个字,爽!
“包子挺好,田道友的厨艺,似乎又进步了。”
祁象由衷赞叹,虽然说修道之人,要讲究清心寡欲。但是也不禁止对美好的向往,这叫顺其自然。
“哦。”
对于这个夸赞,田十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喝粥。
“粥也不错。”
相比之下,祁象倒是胃口大开,以风卷残云之势,就把自己身前的早餐解决了。然后他放下筷子,抽纸巾一抹嘴。
“吃饱了,我们谈正事吧。”
祁象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掠过,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昨晚,你们应该是一夜没睡好吧,怎么样,有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
“没……”
三个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摇头。
有办法的话,他们又何必了无生趣的样子,早就兴致勃勃筹划了。
不过,田十反应不慢,忽然抬头,惊讶问道:“祁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嗯?”
一瞬。叶闲和安知立即看向祁象,眼中多少有些期望。
在三人的关注下,祁象轻轻吐出两个字:“火攻!”
“唉……”
田十等人一听,顿时失望一叹。
这算什么,老生常谈么?
如果真的要用火攻,他们又何必那么为难?
随便哪个人出去。搞个十七八桶汽油回来,然后一把火把土山蜂巢给烧了,肯定是十分省时省力。
问题在于,这样一来,蜂巢旁边的灵菌,估计也要遭殃,毁得一干二净。要知道,他们只是想采摘灵菌,而不是杀鸡取蛋啊。
本和末。不能倒置。
再说了,修道之人,上体天心,下顺民意。为了一些灵菌,而残杀数十万生灵,这做法也未免太歹毒霸道了,有伤人和。
所以,大家这才犹豫不决。迟迟没能下决心。
祁象也明白他们的想法,当下淡然一笑。慢声道:“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太残暴了?有些下不去手啊?”
“咳!”
田十尴尬一笑,然后解释道:“祁道兄,残暴不残暴,且不说。关键是,毁了那蜂巢。我怕那灵菌,也会就此灭绝了。”
“是啊。”
安知也开口了,语气恢复了几分自信:“祁兄弟,不是我吹牛。只要给我几年时间,等我实力再提高几分。到时候那区区毒蜂,我绝对不会放在眼里。”
“有实力了,东西想怎么摘灵菌,就怎么摘,又何必局限于现在呢。”
这才是几个人的真实想法,目光比较长远。
他们很自信,只要他们努力,下苦功。那么在几年之后,实力增长了,就有许多的办法,避开毒蜂的蛰刺,顺利采摘到灵菌。
既然如此,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没错。”
叶闲深以为然,他发现蜂巢好几年了,不可能想不到火攻的办法。说白了,他也是在打这个主意,觉得来日方长,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他还年轻,等得起。不需要贪图一时之利,而毁了可持续发展的聚宝盆。
“以后……”
祁象噗哧一笑,轻轻摇头道:“你们倒是好耐心,不过我就怕,没有以后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脸色微变,目光闪烁不定,有些惊疑不解。
“喂,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祁象没好气道:“我这样说,并不意味着我打算撇下你们,一个人去火烧蜂巢。”
“祁兄,我们没这样想……”
话是这样说,田十脸上多少有几分存疑,不解道:“只是我们不明白,你说的没有以后,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已。”
“也没什么意思。”
祁象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只不过,昨晚我回想了下昨天发生的事情,突然想到了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的一段隐秘的记载。”
“啥?”
另外三人,自然颇为好奇。
又是古书,又是记载的,一听就是很神秘的样子。
就知道你们会上钩……
祁象心中得意,表面上却不动声音,很认真的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无根地花这种东西?”
“无根地花?”
霎时,田十等人懵了,眼中尽是茫然之色。
“嗯,无根地花。”
祁象郑重其事的点头:“无根地花,那是天生地养的东西。怎么起源,已经不可考据,反正是百年生根,百年发芽,百年生长。之后,要经历足足三百年时间,才彻底绽放。”
“这花很奇特,共有三十六层花瓣,最外层的花瓣,足有三百六十片,然后由外及由,逐层递减到最后十片,包裹了一簇花蕊。”
祁象娓娓而谈:“那花蕊,也十分的奇妙,明明是无香无味,却有一个很神奇的作用。”
“什么作用?”
田十追问,心里也闪过了许多念头。
“招蜂引蝶!”
祁象直言不讳:“当然,招的肯定不是普通的蜂,也不是普通的蝶……”

第401章 异化,开诚布公!
“招的蜂,一般是蜂王……”祁象微笑,娓娓而谈:“或者说,普通的蜂,在花蕊的滋养下,很容易蜕变成蜂王。”
“蜂王!”
叶闲瞳孔收缩,惊疑道:“祁道友,你的意思是……在那蜂巢之中,可能有你说的无根地花?”
“不是有可能。”祁象纠正道:“而是八、九不离十。”
“你这么肯定?”安知质疑道:“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那些灵菌了。”祁象笑道:“我不信,你们没有揣摩过灵菌的成因。蜂巢的旁边,有那么多的灵菌,总应该有一个合理的缘由吧?”
“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可能凭空出现。”
祁象转头问道:“叶道友研究了多年,可知道其中的成因?”
“这个……”
叶闲支支吾吾,苦涩叹道:“不瞒你们,我真不知道。不过也可以确定,那灵菌不是长出来的,而是异化……”
“异化?”
安知十分好奇:“这话怎么说?”
“我常年观察,做了许多的记录,甚至还用专门的仪器录了视频。”
叶闲坦言道:“我发现,一些灵菌,在开始的时候,并不是灵菌,而是普通的菌类。但是,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灵菌就莫名其妙,变异成为灵菌了。”
“不过,哪怕我常年监控,却发现不了其中的成因。”
叶闲皱眉道:“感觉那些菌类,似乎需要积累,只要积累足够了,就可以转化成为灵菌。但是这转化,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有些菌类,很容易转化成为灵菌。有些菌类,哪怕自然的枯萎了,也没有成为灵菌。我研究了几年。都摸不着头脑。”
叶闲困惑,惊疑:“只不过,什么无根地花,我从来没有见过。”
“花长在地底下,又有蜂巢作为掩护,肯定看不到。”
祁象随口道:“古书有记载,地花与灵菌,也算是伴生之物。有地花的地方,往往有灵菌在附近生长。”
“之前,我没有多想。昨晚回来。琢磨了一晚上,终于记起了这段记载。”
祁象微笑道:“我觉得,在蜂巢之中,存在无根地花的可能性很高,也有一定的把握,不知道你们是否感兴趣?”
刹那间,田十等人面面相觑,一下子沉默下来。他们捏拿不定,毕竟祁象所说的事情。只是揣测,又没有切实的证据,很难让他们信服。
什么古书记载,灵菌伴生。太缺乏实际了。
没有实实在在,能够摆到台面上的证明,就相当于空口说白话,难免让人多疑。怀疑祁象为了自己的私利。所以特意编造谎言,让他们火攻蜂巢。
火攻蜂巢之后,造成了既定事实。就算事后没有所谓的地花,他们也无可奈何了。
沉默片刻之后,安知忽然问道:“那地花,又是什么东西?”
“稀世灵药!”
祁象郑重其事道:“可以直接提高修为……甚至脱胎换骨的灵药!”
“脱胎换骨!”
安知眼中光亮一闪:“你确定?”
“绝对不假。”
祁象很肯定的点头,一脸诚挚的表情。
他没有撒谎,想到奇花的花蕊之中的那条幼虫,分明是在不断的蜕化之中。由此也可以知道,那奇花肯定有让人蜕变的功效。
“脱胎换骨……”
田十和叶闲也动心了,但是也有顾虑,没能下得了决心。
祁象见微知著,突然笑了:“我知道,你们不怎么相信。这样吧,我先回去一趟,做好一些准备,才过来。”
“到时,由我亲自出马,引开蜂群。而你们,去趁机采摘灵菌。在采了灵菌之后,你们帮我一个忙,直接把蜂巢破开……”
祁象微笑道:“只是破开蜂巢而已,又没有伤害到地形环境,不影响什么。如果蜂巢的内部,没有什么地花,就是我猜错了。”
“猜错的后果,也不怎么严重,最多是那些毒蜂,再费一些力气,重新筑巢而已。要是我猜对了,巢中有地花,你们就把地花取走,与我汇合。”
祁象环视道:“这个提议,你们觉得怎么样?”
旁边三人一听,更加的惊异。
“你有办法引开蜂群?”安知睁大眼睛:“昨天你也看到了,蜂群很可怕的,攻势如潮水一般,无孔不入,很难抵挡。”
“所以,我才要回去呀。”
祁象耸肩道:“回去之后,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拼一把。”
“祁兄,有必要这样做么?”田十迟疑道:“你真的那么……相信自己的判断?要是判断失误了,岂不是……很伤?”
“没事,赌一把呗。”祁象笑了笑,就干脆利落的起身:“反正你们也没办法,那就听我的吧。就这样,我先走了,回见。”
“诶……”
田十没反应过来,祁象已经消失在外头。他想了想,也没有追出去,只是转头问道:“你们……怎么看?”
“能怎么看?”安知也爽直,直接道:“等着呗,他说得也对,我们没有办法,就看他能不能打破僵局了。”
“也对。”
田十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叶子,那个什么地花,你觉得,靠谱么?”
“我哪懂。”
叶闲皱眉道:“不过,我研究了好几年,都没见过什么地花。另外在各种典籍之中,更是没有见过类似的记载……”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安知倒是比较公允:“况且,人家离开的时候,直接把灵鱼留下来了,没有带走,说明对这事很有信心啊。”
“呃……”
叶闲挠了挠头:“好吧,那就等着看吧。”
在三人议论的时候,祁象也开着车,风驰电掣岳阳。灵鱼留在悠然山庄。他很放心,也不怕叶闲等人,拿了灵鱼跑路。
或者说,他倒是希望,三人拿了灵鱼远走高飞。
这样一来,他夺取蜂巢奇花,就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了。
没办法,谋取奇花,叶闲等人,肯定是绕不过的坎。且不说。这三人是很好的助力,就是没有三人之助,他也不可能私下行动。
毕竟,蜂巢之地,那是属于叶闲的机缘。
叶闲厚道,告诉了他们,显然是打算与他们分享,这叫情谊。而他,在得知蜂巢之中藏了宝物。却不透露口风,那就不够意思了。
如果说,能够偷偷地取走宝物,那祁象还可以不要脸。不问自取。
问题在于,以蜂巢的状况来看,他一个人怕是搞不定。就算搞得定,也肯定要闹得很大的动静。势必惊动了叶闲等人。
没打招呼,就攻占蜂巢,这是要撕破脸。反目成仇的节奏。
没捞到好处,就先惹火烧身,这样的蠢事,祁象肯定不干。所以他考虑了一晚上,最终决定开诚布公,利润均分。
这不是大公无私,而是随行就市……
根据不同的形势需要,采取不同的解决方案,这是基本原则。
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这么明显的情况,也促使祁象没有什么犹豫,很容易作出了选择。
当然,既然决定合作,考虑到蜂群的实际状态,他肯定不能再留手了。所以回到岳阳的秘境空间之后,他足足筹备了三天,才再次出门,来到悠然山庄。
山庄之中,田十等人已然恭候多时。
他们也讲信义,祁象信任他们,他们也没有辜负这一份信任。
大黑鱼还在,生龙活虎,桀骜不驯,在池塘之间含着水箭,喷向了在岸上的白毛猴子。两个智慧相等,实力相当的灵兽,嬉戏相闹,斗得不亦乐乎。
祁象看了一眼,就不管它们了。
此时,他也没有废话,甚至没有寒暄,见到人了就直接招呼:“我们走吧。”
“这么急?”
田十愣了愣:“不坐一坐,喝杯茶?”
“庆功会上,再喝也不迟。”祁象笑容满面,一脸信心十足的表情,好像去到蜂巢之后,肯定可以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祁象都这样说了,其他人心里再有什么疑虑,也不好说出来。
当下,三人跟着祁象,一路掠行,费了一点时间,驾轻就熟的来到了蜂巢附近。
“咦!”
才到附近,叶闲一看,表情就变了。
“怎么了?”
田十有些不解。
“你们看。”
叶闲伸手比划,声音低了几分:“好多毒蜂在外头警戒呀。”
祁象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些状况。
他们距离土山蜂巢,还有较长的一段距离。
上次过来,这里的路边,只有零散的几只马蜂采花。可是现在,却有上百只蜂卫,成群结队的在空中飞掠。
而且,这些蜂卫,不仅是一群而已,至少有十几群,不断的盘旋,循环往复。
“难道说是上次的野猪,让它们提高了警惕性?”
安知啧啧称奇:“这些蜂,未免太聪明了吧。”
“警惕……”
祁象眉毛一扬,却是想到了奇花花蕊中的幼虫。或许,并不是因为野猪,而是由于他的缘故,才有了现在的加强戒备吧。
只不过,这事不好说出来罢了。
众人自然放缓了脚步,无声无息的潜行。
不久之后,他们抵达上次藏身的坑中,田十才开口,小声劝道:“祁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不用急着冒险……”

第402章 龙战于野(求月票)
“不必了,我心意已决。”
此时,祁象笑了笑,坚定不移道:“直接开始行动吧。”
“怎么行动?”
其他人盯住祁象,只见他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防护,就这样出去招惹蜂群,不怕落得和野猪一样的下场?
“你们在这里等着。”祁象叮嘱道:“看准了时机,就立刻下手。我去布置了,一会儿就好……”
说话之间,祁象从土坑中钻了出去,然后消失在附近茂密的灌丛中。
“他干嘛去?”
看不到人影了,安知有些迷惑:“这么神秘……”
“不会真的火攻吧。”
叶闲皱眉道:“但是,没看到他带燃油来啊。”
要知道,这里的环境比较潮湿,阴气很重。一般的火,肯定烧不动。只有用不溶于水的燃油,火攻才有效果。
“应该不是用火……”
田十轻轻摇头,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祁象有什么行动。
三人莫名其妙,只得耐着性子等候。
一等,就是十几分钟,却没有等到什么动静。
“怎么回事,人呢?”
安知也有几分不耐烦,左顾右盼:“在耍我们吗?”
耍人,肯定不至于。但是这么久了,都不见祁象有动静,这的确让人费解。
田十眉头如锁,才想钻出去,寻找祁象的踪迹。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有些不对,连忙摸了摸坑上的掩护植被,感觉很湿润……
“好像下雨了。”
田十探头,却见土坑的外面,细雨朦胧,一团团烟雾弥漫。笼罩了附近的十几个山头。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雨云斜横。
“又下雨了么?”
叶闲一怔,不过却也不奇怪。毕竟山林之间,雾气比较重,有时候热空气来袭,冷热交替之下,有一些小范围的降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原来是下雨了……”
安知忽然恍然大悟:“难怪他没动静,这雨下的不是时候啊。”
“也是……”
叶闲释然:“下雨的时候。千万不要招惹毒蜂。就算毒蜂在雨中飞行不便,但是也不要忘记了,雨天路滑,我们也很难逃跑。”
“但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脚下一滑,摔倒了,那肯定要完蛋。”
叶闲透过孔隙,望着越来越浓密的阴云,忍不住叹道:“天公不作美啊。看来今天是办不成事了。”
“是啊。”
田十点了点头,随口道:“那我出去找祁象,大家先回去吧。”
“好!”
安知和叶闲,也没有意见。
田十才想出去。冷不防感到空中一震,似乎有什么状况发生了。
“咋了?”
安知和叶闲,也察觉不对,连忙透过孔隙。仔细观望外面的情形。
乍看之下,三人就呆若木鸡,瞠目结舌。
“这…这…这是……”
田十睁大了眼睛。瞳孔却剧烈的收缩,目光凝为一点,透出浓厚的惊疑之色。
不仅是惊疑而已,另外还有几分恐惧的意味。
因为这个时候,土山蜂巢之间,突然钻出来一群密集的毒蜂。嗡鸣声响起,一群群毒蜂,就在土山之中钻了出来,绵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
三个人看傻了,他们目光呆滞,只见无尽的毒蜂,不断的集结,数量不断的叠加……
十几万,几十万,上百万,数百万,或者上千万!
毒蜂的数量到底有多少,他们完全统计不过来。反正须臾之间,整个土山的上空,方圆数里空间,全部挤满了毒蜂。
一时之间,整个空旷的山谷,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空隙。
毒蜂弥漫,仿佛遮天蔽日的黄云,振动翅膀发出的声音,堪比飞机起飞的引擎声,直接钻入了三人的耳中,鼓得他们耳膜隆起,十分难受。
当然,最重要的是,毒蜂集结的场景,实在是太恐怖了。相比之下,几天之前虐杀野猪的场面,只是小儿科而已。
他们窝在坑中,清楚的看到外面的空间,蜂群层层叠叠,一只只毒蜂,相互挤压,没有半点缝隙,以至于连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发现这个情况,他们身上的热血,瞬间就凉了大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蜂巢之中蜂群的数量,是之前看到的上百倍?
三人围抱一起,脸色有几分发白,以眼神示意。
他们本来以为,就算敌不过蜂群,还可以逃跑。可是现在,外面尽是铺天盖地的蜂群,怎么跑?能跑哪里去?
叶闲很受打击,要知道他研究蜂巢很久了,却从来不知道,在蜂巢之间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的毒蜂。
不对,毒蜂已经不能用多字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海量。
蜂群似海,刮起了惊涛骇浪,席卷天下。
那恐怖的数量,根本不需要使用毒刺蛰人,单单是扑过去,如潮汐淹没的趋势,估计就能活生生把人吓死。
显然,三人已经被吓住了,在坑中屏气凝神,根本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免得外面的蜂群听见了动静,立刻掀起坑外的掩饰,然后一涌下来,他们恐怕就要和野猪一样,就化成残渣了。
三人惊慌失措,有几分度日如年的感觉。此时此刻,他们十分的后悔,早知道蜂群比想象中的可怕百倍,他们又何必蹚浑水……
还有那蜂群,无缘无故的,怎么暴动了?
这倾巢而出场景,仿佛如临大敌的模样,又是什么情况呀?
三人焦躁不安,又十分的困惑。
“轰!”
冷不防,一声霹雳震响,就传到了三人耳中。
开始的时候,三人还以为,外面打雷了。心中顿时一喜。因为他们清楚,但凡是动物,都比较害怕打雷的。
特别是雷雨天,雨势很大,大雨滂沱,毒蜂肯定要回巢躲避。
刹时,三人忍不住祈祷,希望雨水大一些,再大一些。
三人的祈祷,似乎也有一点儿效果。
片刻。剧烈的轰隆声,再一次响起。那震荡感十分的强烈,甚至于连空气也在颤动,一道道声波扩散,余音不绝于耳。
“等等,好像不对。”
安知定了神,仔细感应了下,忍不住微声道:“听动静,不像是打雷。”
“不是打雷。又是什么?”
田十愣了一愣,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砰!”
一瞬间,异常的动静,再一次传开。
这一回。田十耳朵一动,立即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他凑近孔隙,视线微微一扫,就有些喜色:“你们快看。外面的蜂群,似乎少了很多。”
不仅是少了,而且还空了。
三人连忙打量。惊奇的发现,刚才围裹在外头,水泄不通的蜂群,一下子就散了。
“回巢了么?”
叶闲欣喜道:“果然,下大雨了,还是要回巢躲雨的……”
“好像,不是!”田十表情古怪,从他的角度,隐约看到了一些场景,但是孔隙太小了,却不能一睹全貌。
“不是回巢,还能干嘛?”叶闲惊疑不解。
“不对……”
田十摇头,才想解释。
就在这时,三人脸色一变,却是同时感受到,一股呼啸力量袭来。没等他们有所反应,那力量直接一扫,瞬间把坑外的植被卷走了。
呼哗……
水波漫延,三人躲都没处躲,就成了落汤鸡。
“啊……欠!”
叶闲感觉身体一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瞬,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再惊慌的打量四周。
乍看,他嘴巴一张,合拢不住了,完全可以塞下一个大馒头。
旁边,安知和田十的反应,也差不多。
少了植被的遮掩,他们三个完全暴露无遗,但是视野范围,却变得十分宽广。这个时候,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附近的蜂群大量减少了。
因为此时此刻,在高空之上,密集如云的蜂群,仿佛一块笼罩天地的黑幕,其中一团团阴影在蠕动,显得十分的狰狞恐怖。
这才是大场面,黑云压城,可怕的力量,铺天盖地,哪怕隔得很远,也让三人感觉有些窒息,差点透不过气来。
不过蜂群大军笼罩天空,却不是为了耀武扬威,而是在进行十分惨烈的厮杀。
因为在高空之上,不仅有恐怖的黑云,还有一条将近千尺,威武雄壮,张牙舞爪,由雨水化成的巨龙。
巨龙尽得天时,在阴云细雨之下,纵横捭阖,时而翻卷,时而盘旋。与蜂蜂大军碰撞,立刻擦出激烈的……水花。
尽管消耗了许多水,但是雨水一洒,又迅速补充回来。
雨不停,水不休,巨龙的威势,自然不会削减。
龙与黑云,相互绞杀,不是巨龙把黑云撑开了空隙,就是黑云把巨龙截断。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在惨烈的碰撞中,大片水花洒落,也有大堆毒蜂坠殒。
一时之间,附近山头可谓是,一层水花一层蜂。
这一场大战,三人看得如痴如醉,浑然忘我。他们十分震惊,完全失神了。
“你们不要光看热闹呀。”
忽然,祁象的声音,传入了三人的耳中,有几分急切:“我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你们赶紧行动啊。”
“噫?”
一瞬间,叶闲打了个激灵,惊骇的仰望天空上的巨龙,失声道:“那是祁象?”
“不可能……的吧。”
安知懵了,难以置信。

第403章 炮捶,惊雷!
一想到,天空中的巨大水龙,竟然是祁象在操纵,叶闲等人自然是目瞪口呆,有些颠覆了他们的思维,难以想象……
不过很快,安知就反应过来,也顾不上空中的水龙了,直接把田十和叶闲拍醒,急声道:“快,去摘灵菌。”
田十和叶闲,立即回过神,虽然精神有些恍惚,不过身体的动作不慢,立即往蜂巢方向掠了过去。
此时,蜂巢边上,空荡荡的,没有多少毒蜂。就算有一些零散的毒蜂扑飞,也不够他们随手拍死。
几个起落,他们顺利抵达蜂巢边缘,看到了一株株灵菌。
“摘啊……”
叶闲彻底清醒,手如闪电,晃出漫天的幻影,如梳而过,把一株株灵菌,全部搂到了自己的怀中。
安知和田十的速度也不慢,就好像秋收抢割稻麦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片刻工夫,他们就已经把蜂巢出入口附近的灵菌,直接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天空中密集的蜂群,忽然分流。有一小撮蜂群,脱离了大部队,仿佛一个锥形巨箭,从空中飞落,扑向了采摘灵菌的三人。
“不好,快走……”
叶闲惊觉,慌张道:“得手了,快走。”
他有些惊慌,不过更多的是兴奋。他现在用衣服外套,把十几株灵菌,严密的包裹起来。单单是这些灵菌,也足够他酿造上百斤灵酒了。
百斤灵酒,节省一些喝,至少是三五年的量。
够了,绰绰有余……
叶闲不贪,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所以毫不犹豫,招呼另外两人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安知随手把自己摘取的灵菌抛给了叶闲。然后咧嘴笑道:“小叶子,你们继续,这些蜂群,交给我吧。”
“人家那么拼,我们怎么好意思懈怠。”
安知活动手臂筋骨,一阵轻脆的声响,就在他身体中发出来。转眼之间,他的身体就好像吹了气的皮球,微微的一鼓。
“扑哧!”
一瞬,安知上身的衣衫。突然开裂了,露出了十分结实,雄壮,仿佛铁铸似的肌腱,那古铜色的皮肤,隐约散发出金属似的光泽。
乍看,叶闲一怔,随即叹道:“安老大的实力,又增进了。”
“肯定的啊。”
田十深以为然。眼中有些羡慕,叹服:“他可是出了名的修炼狂,每天坚持不懈,以水磨的工夫在打熬身体。一点一滴的积累,才有现在的实力。”
“是啊。”
叶闲非常赞同,然后……一边观望,一边继续摘灵菌。他相信。既然安知挺身而出,那么肯定能够解决问题。
这也是事实,在这个时候。蜂群涌来,安知就迎了上去。
“小虫子,都给我死开!”
安知一拳似锤,空中震荡,猛烈如炮响。
他修炼的,正是炮捶。发力气劲合一,刚柔相济,气势勇猛。
这是上古时代,先民最原始的搏击格斗之法,动作十分的简练,没有什么套路,只是最实用的打法。
安知手臂刚健沉稳,一招一式,十分朴实无华。不过在出拳的一瞬间,内劲已经在丹田之中沉蓄凝聚,然后突然爆发出来。
一拳,开山炮。
轰!
密集的蜂群,还没有靠近,就在空中纷纷震落,死了一大片。
“劈山炮!”
安知嘿嘿一笑,趁蜂群没有反应过来,又是沉气凝拳一打。一股厚重如山的气浪,就在空中席卷横扫。
刹那间,又有一大片毒蜂陨落。
不过,就在这时,剩下的毒蜂,却已经当空笼下,瞬间把安知围住了。
“哈!”
安知不急不慌,舌绽如雷:“连环炮!”
他手臂如钢鞭,猛然一抡,几个气团,就在身体四周浮现,在把一片毒蜂砸烂的同时,气团也随之炸开。
一阵哔叽啪啦响,群蜂洒落,但是更多的蜂群,却又在天空上飞落了下来。
“靠,还没完啊。”
安知腰马一沉,一记十字炮轰了出去,打散一片毒蜂之后,也抽空打量天空。只见高空之上,巨大的水龙,还在与漫天的黑云纠缠不休。
双方撕杀得厉害,空中也没有蜂群分散下来了。
但是,安知却惊奇的感觉到,四周的毒蜂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好……”
田十突然叫道:“安老大,蜂巢里头,还有毒蜂啊。”
“什么?”
安知一惊,拳势一收,不是慌了,而是一蓄一发。这是炮捶的特点,蓄气之后,再爆发出来,如炮弹轰炸,自然十分厉害。
收发之间,拳劲如浪涛滚滚,直接把一片毒蜂卷到了一边。然后借着其中的空隙,他飞快的瞄了一眼,马上就呆了。
果不其然,在他横扫毒蜂的时候,土山蜂巢之间,还有源源不断的毒蜂冒出来。
“靠!”
安知额头,冒出来一些冷汗,这蜂巢之中,到底有多少毒蜂啊?
“安老大,撤吧。”
与此同时,叶闲也急忙叫道:“灵菌采够了,我们走吧。”
“不行……”
安知和田十,同时拒绝。
“为啥?”
叶闲愣了愣,惊疑不解。
“你忘了一件事情。”
安知沉气凝神,随手一捶,把一只飞来的蜂王,直接轰炸成碴,然后他才慢声道:“做人,可不能背信弃义。答应的事情,就要办到。”
“对啊。”
田十也没有闲着,菜刀已经悄无声息出鞘了,在刀光闪烁交织之间,他身体四周方圆几米空间中的毒蜂,一个个四分五裂,碎成了丁块。
庖丁解牛刀法,不仅能够解牛,绞杀毒蜂。更是不在话下。
“呃……”
叶闲一呆,旋即惊醒,讪然笑了:“对,是我糊涂,差点忘记答应了人家的事情。”
“好吧,你们忙,这事交给我……”
叶闲吐了口气,飞快把灵菌系好,然后观望土山,气运丹田。一瞬间。叶闲蹲在地上,手掌无声一按:“给我破!”
“咔嚓!”
土包一震,忽然裂了,四分五裂,就好像烈日暴晒下的河床,泥块龟裂得十分严重,仿佛深沟裂壑,一点一点的崩溃。
“咦?”
看到这个情形,就连叶闲自己。也有些发愣,惊异莫名。
轰隆,轰隆……
冷不防,山崩地裂。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这更让叶闲吃惊,急忙飞闪让开。
山崩地陷,方圆几十米地面,一点一点陷落下去。这动静不小。自然引起了安知和田十的注意力。他们转头一瞄,顿时呆愣住了。
“叶子……”
田十挥刀,八连杀。刀锋在八只蜂王的脖颈中划过,一刀两断。忙乱之间,他也受到了一些涉及,飞快退离了地陷的范围。
“怎么回事?”
在退走的过程中,田十也被扎了几下,尽管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感觉也不好受。
“不知道……”
叶闲十分茫然,在毒蜂涌来之时,他随手抽了一根荆条,手腕一动,荆条洋洋洒洒,把涌来的毒蜂抽得稀烂。
“地花……”
安知隔得远,没看清楚,只得大叫:“那个什么地花,有没有看到?”
叶闲和田十,也回答不上来。
因为这个时候,山体还在下陷,就好像流沙一样,慢慢地陷落。
在陷落的过程中,一股甜腻的香气,就弥漫开了。然后叶闲眼尖,骇然的看到,在山体之中,尽是蜂窝结构,根本没有多少泥土。
蜂窝巢穴之中,淡黄色的蜂浆,在雨水的溶解下,也随之化开了,渗入到内部。
与此同时,数不尽的毒蜂,也随之裂口疯狂的涌现。
“不是吧,还有?”
叶闲脸色发白,惊恐大叫道:“撤,快撤啊,顶不住了……”
安知和田十,也看到疯涌出来的毒蜂,头皮也随之一阵发麻。
的确,他们的实力,是比叶闲高一些。但是,也高不到多少。如果说,叶闲能够在蜂群之中,支撑了半个小时,那么他们最多能撑四十分钟。
问题是,半小时与四十分钟,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逃的话,也是个死。
刚才还好,绝大部分的蜂群,都被天上的巨大水龙牵制住了,他们才会比较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可是现在,蜂巢之间,又冒出来大量的毒蜂。
而且,那大量的毒蜂之间,还有为数不少的蜂王。
数万蜂王,带领数百万部下,蜂拥而来。
这样的阵势,他们可应付不了。
田十萌生退意,也不忘高声大喊:“祁象,我们搞不定,要走了。”
“祁兄弟,对不住了。”
安知的声音之中,也有几分歉意。
不过,也不是他们不给力,主要是敌军太狡猾。谁能料到,在蜂巢之间,竟然还埋伏了数量恐怖的蜂群大军。
“走啊,走吧!”
叶闲催促之余,也死死捉住灵菌不放。他就算拼了命,也不能再让灵菌丢了。
“走……”
安知双手如铁闸,七星炮一震,轰碎了一片蜂群,就招呼田十撤离。
三人边打边退,在蜂群的攻势下,多少也负伤挂彩了。脸上、手臂、身上,都起了不少肿块,狼狈不堪。
不过很快,他们就退到了沟壑的边缘,再下去就是奔腾不休的河流。
只要潜入水中,蜂群肯定攻击不到。
到了这里,叶闲欣喜若狂,大叫道:“跳!”
“轰!”
没等他们跳入河流,一声惊雷炸响,就在空中轰轰隆隆荡开……

第404章 人心似海,欲壑难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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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声炸起,闪电如狂蛇乱舞,在天空之上交叉劈落……
这才是真正的霹雳,雷霆万钧,轰鸣炸响,哪怕是百里之外,一样有轰隆的雷声在山谷之中剧烈回荡,十分的洪亮。
惊雷一炸,天空中的蜂群,忽然一滞!
就在这么一瞬间,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十分密集凶狠的蜂群,仿佛遇到了天敌似的,突然之间如退潮似的,转眼消失得一干二净。
“啊……”
已经站在沟壑边上,随时准备跳下去的三人,看到了这个状况,自然是瞠目结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田十有些发懵,迷茫的观望四周,真的是连一只毒蜂,也看不到了。
“你问我呀?”
安知摊手道:“我还想问你呢。”
“要不……”
叶闲迟疑道:“不跳河了,直接回山庄?”
“叶子!”
安知目光一转,忽然道:“你拿着灵菌,先回去吧。我和田十,再回去看看,毕竟祁兄弟没有跟上来,我们去接应他……”
“对。”
田十深以为然:“这事有点儿古怪,去察看一下,也好。”
说话之间,不等叶闲反对,两个人就很有默契的,转身潜行而去。
“喂!”
叶闲阻拦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灌丛之间。他想了想,突然扣指入嘴,使劲吹了一个口哨。
“吱吱!”
就在这时,白毛猴子出现在对面的山峰上,扯着一根山藤手舞足蹈。然后他轻轻一荡,就晃了过来……
“大圣。”
叶闲随手把包袱一递,吩咐道:“把灵菌放到洞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也讲义气,怎么可能轻易临阵脱逃。
打发猴子离开之后,他立即潜行,一路上十分的顺利,又重新返回蜂巢。
此时,知安和田十,就站在蜂巢边上,似乎是在观察什么。
“怎么样?”
叶闲悄悄走近,轻声问道:“发现什么情况了?”
“没发现。”
田十摇头。怪异道:“蜂巢,好像空了……”
的确空了!
叶闲仔细打量,只见深陷下去的蜂巢,尽是密密麻麻的蜂窝构造,另外还有一些金黄色的蜂浆流动。
天空阴沉,雨水如牛毛针,淅淅沥沥飘落。蜂浆融化了,与雨水混合在一起,自然有一阵阵浓厚的香气飘逸。
香气很甜。甜得清新,十分好闻。
三人站在蜂巢的旁边,看到雨水溶解的蜂浆,多少也觉得惋惜。
毕竟。这些蜂浆一看就知道,绝对是最上等的品质。在市面上,这样的天然野生蜂浆,也算是有价无市。有钱也难买。
可惜归可惜,三人却没有拾拿的意思。毕竟现在情况未明,不好乱动啊。
“对了……”
叶闲环视。小声问道:“祁道友人呢?”
“不知道!”
田十又摇头:“我们来到之后,就没有看见……”
“轰!”
田十的话,还没有说完,冷不防一声震响,只见一个身影,就在蜂巢之中,猛地倒飞震了出来,然后摔到了一片草丛上。
“……祁兄!”
三人连忙看去,只见摔得吐血的那人,正是祁象。
“祁兄弟,你没事吧。”
霎时,几人自然围了上去,关切搀扶。
“……没事。”
祁象一抹嘴角的血迹,起身反问道:“你们不是走了么?还回来干嘛?”
天可怜见,他只是随口一问,绝对没有半点讽刺的意思。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他三人,顿时羞红了脸,火辣辣的,尴尬啊。
“咳!”
田十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祁兄,我们刚才……是有些不厚道。不过,刚才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几百万只毒蜂围攻……”
“好了,我不是怪你们。”
祁象摆手,打断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要走,最好现在赶紧走。不然的话,一会儿就走不掉了。”
“啥?”
其他人一懵,不解其意。但是下一秒钟之后,他们就明白其中的含意了。因为这个时候,一阵诡异刺耳的声响,就在空荡荡的蜂巢之间传了出来。
“呜呜呜……”
怪异的震鸣声中,一只只通体如黄金泛紫,体型仿佛西瓜大小,透发出金属光泽的毒蜂,就在蜂巢中钻出,再飞到半空中。
“卧槽!”
叶闲吓了一大跳,惊怵道:“这是什么……怪物?”
“紫金蜂皇!”
祁象目光沉凝,轻声道:“一共三百六十只,螫刺如钢针,大概有十几厘米长。最可怕的还是蜂针的毒性,那是蜂王的数百倍。”
“要是被它刺中了,说不定立刻毒素攻心,直接心脏麻痹而亡。”
祁象提醒道:“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蜂皇!”
安知睁大眼睛,与旁边的田十、叶闲,相互对看了一眼之后,不仅没走,反而兴奋了,跃跃欲试。
毕竟,他们也不笨,自然明白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在这巨大的蜂巢之间,居然拥有数量恐怖的蜂群,还有体型硕大的蜂王,这本来就已经比较奇怪了,但也就是奇怪而已。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奇怪的物种,或变异了的马蜂,倒也比较合理。
他们觉得,这可能是灵菌的缘故,才导致了毒蜂变异成为蜂王。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未必是这样呀。
紫金色的蜂皇,远超乎他们的想象。一瞬间,他们想到了祁象所说的无根地花。能够让人脱胎换骨的天材地宝。
既然无根地花,可以让人脱胎换骨,那么自然能让毒蜂产生变异,成为紫金蜂皇。
但反过来推论,也可以成立。
能让小小的马蜂,蜕变成为紫金蜂皇的东西,绝对不简单。不管东西是不是所谓的无根地花,也绝对不能错过。
在心念百转之间,三人很有默契的点头,这个时候谁走谁是傻子。
刚才走。还情有可原。现在再走,那么情分就断了。就算情分没断,但是一会儿再有什么好处,他们也没有脸讨要了。
刹那间,安知很不要脸的拍着胸口,豪气冲天道:“祁兄弟,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们之前答应了你,要帮你找地花的。肯定不能食言。”
“对,对,对!”叶闲提着荆条,大义凛然道:“祁道兄。你放心吧,我们说到做到,肯定不会背信弃义。”
“呵呵……”
祁象笑了笑,无所谓道:“随便你们……不过。我还是要事先声明。这些紫金蜂皇,也只是近卫军而已,真正主宰整个蜂巢的幕后黑手。还没有出现呢。”
“什么?”
听到这话,三人肯定是全身一震,骇然吃惊。
几百只西瓜大小的蜂皇,一个个钻飞出来,已经足够吓人了。要是蜂巢之中,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存在,那该有多么可怕?
对了,还有刚才那数千万只毒蜂……
想到这里,田十脸色骤变,忍不住问道:“祁象,蜂群呢?”
“对啊,蜂群。”
叶闲感觉腿有些软,声音微颤道:“那蜂群,不会再出现了吧?”
虽然说,质肯定比量强。紫金蜂皇的实力,毫无疑问肯定比单独一只毒蜂,强上万倍。但是,他不怕质,却害怕量。
蜂海战术,太可怕了,他心有余悸,自然不敢力敌。相比之下,紫金蜂皇再厉害,他也有信心一拼。
“祁兄弟,说实话,那蜂群是不是被你消灭干净了?”安知也在问。
“我可没那个本事。”
祁象揉了揉眉心,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不仅是身体伤,精神力也耗费严重。要知道,他第一次尝试,操控大范围的水系法术。
就算做了多重准备,也止不住精神力的消耗。才十几分钟而已,他就感觉要透支了,头晕脑胀,很不舒服。
“也就是说,蜂群还在?”
叶闲心中一凉:“那还打什么?赶紧逃命才是正理。”
“是啊。”
田十表示赞同,顺便提议道:“既然知道蜂巢之中有宝物,这次空手而归也没事,我们回去之后,做足了准备,再卷土重来。”
相对蜂巢中可能存在的天材地宝,刚才带走的灵菌,也算不上什么了。
人心似海,欲壑难填啊。
贪心,这是原罪,也是动力。
当然,就算贪心,也该有自知之明。有蜂群在,不可力敌,那么干脆智取。
田十已经做好了,回去提汽油来的准备,到时候也不管什么灵菌了,直接一把火把蜂巢给烧毁,再多的毒蜂也难逃一死。
只要有足够的好处,所谓的残暴杀戮,也不算什么。上体天心,下合人道之类的话,骗骗小孩子就行,可糊弄不了他们这些修士。
屠几百万人,他们心里肯定有负担,害怕形成心魔。
但是焚烧毒蜂,哪怕数量再多,也根本不叫事。只要不放在心上,自然形成不了心魔,也不会有什么劫难。
如果说,残害蜂类,就会受到报应。那么全国各地,那么多养蜂场,每天提供大量的蜂蛹给酒店饭馆做菜,岂不是罪孽深重,注定要下地狱?
“对对对……”
此时,叶闲也十分赞同田十的提议:“回去之后,听你的,再来火攻。”
“卷土重来,就晚了!”
祁象轻轻摇头:“我之前就告诉你们了,如果现在不摘取灵菌,以后就晚了。同样的原因,如果现在不夺取地花,事后就晚了。”
“为什么?”

第405章 帝皇凤蝶!
“为什么会晚?”
田十等人,迷惑不解,十分惊疑。
祁象没机会说,因为这个时候,一个个恐怖的紫金蜂皇,已经如同一驾驾小型轰炸机,从天空呼啸而来。
长长的螫刺,就好像一枚枚钢针,闪烁淡蓝的色泽,十分可怕。
“唰!”
田十连忙退开两步,一刀斩了过去,却发现紫金蜂皇轻轻一绕,就避开了刀锋,然后尾针一挺,就破开了空气,直扑他的面门而去。
“铛!”
田十目光一凝,急忙回刀一挡。蜂尾针钉在刀身侧面上,竟然发现了金属交鸣的声响,擦起了一点火光,还有重重的反震力。
田十感觉虎口一麻,菜刀差点提拿不住,要掉落地下。一瞬,他心中一沉,这才知道紫金蜂皇不好对付。
而且,空中也不仅是一只紫金蜂皇。数百只蜂皇,配合也十分默契,分散成为几个小队,从不同的方向,很刁钻的偷袭、攻击。
“嘭!”
安知一个炮捶,砸在了一只紫金蜂皇的身上,但是明明可以捶得坚硬石板破碎的力道,居然只是把紫金蜂皇打偏了而已。
他一愣之后,也连忙惊声提醒道:“大家小心,这些家伙,皮坚甲厚,不好杀。”
“断它们翅膀!”
就在这时,祁象开口道:“折了它们的翅膀,它们就飞不起来了。”
在说话之间,祁象手掌一探,十分灵巧的在一只紫金蜂皇的尾针上滑过,然后手指头轻轻一捏,绵若柳絮,悄无声息。
那紫金蜂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背上的一边翅翼就断了。单边的翅膀,根本飞不起来,只得跌跌撞撞,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早说啊。”
叶闲喜出望外,手中的荆条施展开来。仿佛一道道旋风,十分的严密。在把一只只紫金蜂皇弹开之余,也有意识地针对蜂翼予以打击。
但是,他忽然发现,就算知道紫金蜂皇的弱点,却未必容易得手。
紫金蜂皇也不蠢的,飞行的轨迹,飘忽不定,翅膀振动得很快。没等他攻击弱点,蜂皇就已经飞到了一边,反过来突袭。
无奈之下,叶闲只得临时变招,改攻为守。
“为什么,他那么容易得手?”
叶闲有些奇怪,忍不住看向了旁边。
此时,祁象身体如风中之柳。轻轻的晃动,节奏竟然与紫金蜂皇保持一致。同样是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定。
在摇晃之间,他双手十分轻柔,似缓实快,逐一将飞来的紫金蜂皇拍开。
另外叶闲还注意到,在拍开紫金蜂皇的同时。祁象似乎没有进一步攻击的意思,而是不断的挪动步伐,轻快朝蜂巢裂口而去。
就是这个举动,却是使得越来越的紫金蜂皇转移方向,重点攻击祁象。
刹那间。另外三人的压力骤然一空,却让他们更加惊疑。
“等等……”
安知目光一扫,反应很快:“这些蜂皇的目的,不是攻击我们,而是阻止我们进入蜂巢。也就是说,蜂巢之中……有什么变故吗?”
“应该是阻止我们夺取地花吧。”叶闲揣测道。
“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田十若有所思,突然飞掠上前,就要进入蜂巢裂口。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十几只蜂皇瞬间飞来,把他拦下了。
“果然……”
田十心中一动,就果断叫问道:“祁兄,蜂巢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除了地花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状况?事到如今,我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里头有什么情况,你也不必瞒着我们呀。”
“啊?”
叶闲一呆:“还有秘密?”
“……听他怎么说。”
安知目光闪动,估计也有类似的想法。
毕竟这事处处透着诡异,了解情况最多的,肯定是曾经深入到蜂巢中的祁象,至少知道的东西,肯定要比他们多。
有了田十的分担,祁象身边的压力,也减去了几分。
在这空隙,祁象沉吟了下,才开口道:“蜂巢之中,不仅有地花,另外在地花之中,还有一条幼虫。”
“幼虫?”
听到这话,其他三人顿时愣住了。
“没错,有条幼虫。而且那条幼虫,似乎到了关键时刻,快要破蛹而出了。”
祁象沉声道:“我有种预感,如果幼虫顺利破蛹,那么不管是地花,还是灵菌,都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啊……”
田十等人才震惊之中,慢慢清醒了过来。他们忽然懂了,难怪祁象一直在说,这事不能拖延,不然过了今天,一切都晚了。
“那幼虫是蜂后?”
田十喃喃自语:“蜂后出世,问题就严重了。”
“是不是蜂后,我也不肯定。”
祁象回答道:“反正我就知道,如果那幼虫出世,第一件事情,肯定是要吃了地花。那我这么多天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它发生。”
祁象话音才落,仿佛在响应他的话,阴沉的天空之上,冷不防又起了一道惊雷。
轰隆声中,一道耀眼的闪电,就在空中击落了下来。电光闪烁,犹如银蛇乱舞,窜起了一片绚烂的火花。
滋滋滋……
电流一扫,弧光如波,席卷一片。
围绕在祁象身体四周的紫金蜂皇,立刻就遭殃了,在闪烁电光的催残下,一只只皮甲坚硬、刀剑难伤、锤打不死的蜂皇,却纷纷坠落,冒起了青烟。
主要是紫金蜂皇身上,尽是金属的质感,导电性非常的强烈。一道电光闪烁,就接二连三。连成一片,附带把旁边的蜂皇也牵涉其中。
一时之间,上百只蜂皇,根本来不及躲闪,就纷纷震颤,跌落地上动弹不得。
看起来。就算蜂皇没死,但是一时半会的,也没有威胁了。
“这雷……”
看到这个情形,另外三人自然呆了,懵懂的抬头仰望天空,只见天空阴沉,雨云凝聚,却没见有打雷的迹象。
这雷电,怎么说来就来。好诡异……
在三人惊疑之际,一股阴森森的怪风,忽然在蜂巢上空凭空出现。
这怪风出现得十分莫名其妙,而且是个倒回旋,风卷如龙,按照逆时针的方向,直接疯狂的盘旋、抽卷……
霎时,枯枝残叶、漫天黄土。包括毒蜂的遗骸,纷纷被卷到了旋风之内。
“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几人突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好像有大祸临头的征兆。
“不好……”
祁象心中一突,脸面变色道:“幼虫要出世了……”
“咔嚓,咔嚓!”
幼虫出世,风云变幻。整个土山,忽然剧烈的晃动。还算结实的地面,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开裂,出现了蛛网似的裂纹。
裂纹不断的蔓延,然后直接陷落,形成一道道沟渠……
“糟糕。又是地陷!”
叶闲惊急叫道:“大家快走,到旁边的山上。”
山崩地裂,整个土山全部陷落,大块大块的泥土、灌丛,不知道什么原因,十分诡异的塌陷。就仿佛,在地层的深处,隐藏有一个洪荒怪兽,在吞噬着一切。
祁象等人飞掠到附近的山头,眼睁睁的望着这一切,心跳不由得加速,莫名紧张,甚至有点儿恐慌。
“……好大的动静!”
叶闲吞了吞喉咙,声音不自觉有些发颤:“太可怕了吧。”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
在地陷之时,恐怖的巨型蜂巢,也随之展现在众人的眼前。一个巨大的山体,竟然是由密密麻麻的蜂窝构成,这样的情形也有些颠覆他们的想象。
除了祁象事先知道,脸色不变之外,另外三人自然是目瞪口呆,又惊又叹。
但是巨型蜂巢,也在自行碎裂崩塌之中。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巢房,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的裂成粉末。
然而奇怪的是,蜂巢之中的蜂浆,还有大大小小的毒蜂,却不见踪影。
察觉到这个异常情况,祁象眉头微微一皱,不好的预感,愈加的强烈。他凝神观望,在犹豫着要不要立刻出手。
“轰!”
突然,怪风停滞,地底一震,接着一个巨大的蜂球,就慢慢地飘浮了出来。
乍看,众人心头一震,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十分惊骇。
蜂球,真的是蜂球。巨大的球体,直径应该有数十米长,但是组成球体的,却是一只只毒蜂。数不尽的毒蜂,在蜂浆的粘合下,混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球体。
密集的毒蜂,在球体表面蠕动,显得十分狰狞恐怖。
“不对……”
祁象眼尖,仔细打量之后,惊奇的发现,那些毒蜂似乎是在挣扎,想要离开球体的束缚。但是,在蜂浆的粘合下,它们根本挣脱不了。
才过一会儿,毒蜂不再挣扎了,一只只凝滞不动,好像失去了生机。
倏地,一抹幽暗的雾气浮现,一只只毒蜂突然脱落下来,但是在坠落的过程中,一阵阵微风吹过,毒蜂就直接灰飞烟灭。
巨型球体,就是这样一层又一层,不断的剥落毒蜂……的躯壳。
到了最后,雾气散尽,一抹水亮光华,就绽放了出来。
光华的源头,竟然是……一只蝴蝶?
祁象睁大了眼睛,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没错,那是一只蝴蝶。一只巨型蝴蝶,两只翅膀色彩斑斓,十分的明艳。薄薄的翼翅上,还有绚烂的花斑,似蝶如凤。
“帝皇凤蝶!”

第406章 天生的灵种
“这是……帝皇凤蝶!”
此时此刻,叶闲又是激动,又是兴奋,满脸通红,浑身颤抖:“没错,肯定是帝皇凤蝶,传说中的帝皇凤蝶!”
“帝皇凤蝶?”
祁象愣了一愣:“又是什么玩意?”
“不是玩意,是一种灵种。”叶闲振奋道:“天生的灵种,蝶中的至尊,据说有凤凰的血脉,非常不可思议。”
“是吗?”
祁象眨了眨眼,轻声道:“看起来,这个帝皇凤蝶,的确不简单。整个巨型蜂巢,近亿数量的毒蜂,好像就是为了守护它而存在。”
他不说还好,一说其他人就反对过来了,瞠目结舌。
对呀,在一窝蜂之中,怎么冒出来个蝴蝶,这不……科学啊。
刚才祁象告诉他们,在蜂巢之中,还有条幼虫,他们本能的觉得,那可能是蜂后。但是没有想到,蜂后没出来,却冒出来一只色彩绚烂斑斓帝皇凤蝶。
而且从帝皇凤蝶出世的情况来看,并不是自然破蛹而出,反而像是吞噬了近亿毒蜂的生机力量,才横空现世。
也就是说,毒蜂的存在,不仅是守护,更是献祭的牺牲品啊。
“咔!”
在几人感叹,惊疑之时,空中的帝皇凤蝶,忽然轻轻舒展漂亮的翅膀,然后低头一咬。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就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花!”
祁象目光一转,顿时心疼如绞,气急败坏:“混蛋,你给我住口!”
此时,他们才注意到,在帝皇凤蝶栖息在一朵奇花之上。奇花如脸盆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如玉,散发了水晶一样的璀璨光泽。
总之,奇花飘浮在空中,灵润的光华如水,生机十分浓厚。
刚才,由于帝皇凤蝶出世。才让众人忽略了奇花。可是现在,帝皇凤蝶破蛹而出,却没有急于攻击他们,反而啃咬奇花。
也不知道,帝皇凤蝶是怎么咬的,一口下去,晶莹奇花,立即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至少有十分之一的分量。
乍看之下。祁象自然十分愤慨,二话不说,抄起石头直接砸去。
石头呼啸,十分尖锐急厉,迅猛如雷。
这威势,这力度,砸死一头牛,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石头穿空。在即将撞向帝皇凤蝶的时候,它抬了抬头。似乎有几分不耐烦,直接扇了一扇背后的翅膀。
瞬时,一道龙卷风凭空出现,轻易把石头卷起,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砸了回去。
“砰!”
祁象一闪。石头就砸在了他的旁边,立刻陷入地层,出现一个窟窿。
“叶子,动手,抢啊。”
与此同时。安知大叫一声,就纵身扑向了空中的帝皇凤蝶。毫无疑问,他的目标不是帝皇凤蝶,而是帝皇凤蝶下的奇花。
“一起上啊。”
田十的反应不慢,与在另外一侧掠去,与安知左右包抄,夺取奇花。
刚才不尽力就算了,现在看到了奇花,好处就在眼前,再不拼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不仅是他们在拼,旁边的叶闲,也当机立断,马上扯起了旁边的山藤,然后挥起山藤,似一根长鞭,远远地朝空中抽去。
这个时候,再不奋勇当先,都不好意思再分享好处了。
三人很拼,从不同的方向,围住帝皇凤蝶。
然而,也没什么用。
帝皇凤蝶的优势,太明显了。在空中轻轻扇动翅膀,翩跹一飞,那轨迹飘忽不定,让人很难捉摸,捕捉不到。
更过分的是,在翩跹飞舞的过程中,帝皇凤蝶还在啃着奇花。三两下的工夫,脸盆大小的奇花,就直接少了三分之一。
“可恶,太可恶了。”
安知一看,也气炸了,怒吼道:“你们几个,先闪开。”
“哦?”
田十和叶闲一怔,尽管不解其意,不过还是比较信任安知,立即退开了几步。
就在这时,安知腰身一沉,然后气聚丹田,一口气憋住,健壮的身体,就立即膨胀了一小圈,肌肉在轻轻的跃动。
“昂!”
突然,安知张口,猛然一吼。一股肉眼可见的气纹声波,就如同层层叠叠的滔天巨浪,笼向了天空几十米范围。
狮吼功!
声波如雷,滚滚涌动,声势浩大,杀伤力很强。
猝不及防之下,空中飞舞的帝皇凤蝶,动作忽然一滞,连同奇花一同坠落下来。
当然,成效显著,也不是没有代价。反正,一吼之后,安知整个人就虚了,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晃晃的,也快要站不稳。
也是在这种时候,旁边有同伴关照,他才敢这样“肆意妄为”。
一招之后,安知累得没有力气了,干脆跌坐下来,声音发虚:“捉住它……”
“安老大!”
田十叫了一声,就直接拧头,手中的菜刀,忽然离手飞去。嗖的一声,刀光破空,仿佛一条白练,瞬息抵达帝皇凤蝶的头上,当空斩下。
离手刀,以气御刀!
这也算是田十压箱底的杀手锏,威势十足,锐不可当。
“扑哧!”
一刀斩过,帝皇凤蝶,直接破开两半。
然而,不等田十高兴,破开两半的帝皇凤蝶,就如烟散化了。
“靠,幻像!”
叶闲大骂,突然飞奔而出,手中的山藤一甩。长长的藤根,尖啸一抡,就在空中盘旋虬结成网,直接朝帝皇凤蝶笼罩过去。
藤根结成的网,十分的简陋,空隙也很大。但是,在笼罩下去的时候,一缕缕白气,就填补了网孔空隙,成为了一张十分密集的气网。
“不要真当我是吃白饭的……”叶闲叫道。就是声音也有几分有气无力。
毕竟,这样的绝招,其中的消耗肯定不小。
出其不意,帝皇凤蝶居然被笼住了,或者说,它根本没有躲闪。任由藤网罩下。在这空隙之间,它还顺口咬了奇花,以至于奇花只剩下一半的分量。
这算是人为财死,蝶为食亡的下场么?
叶闲喜形于色,但是才过一秒,他的笑容立刻一僵。
因为这时,帝皇凤蝶随意挥了挥翅膀,几道凌厉的光芒闪现,仿佛刀光割过。藤风立即碎裂破开,没任何作用。
“……太厉害了吧。”
安知瞠目结舌:“它才出生的啊。难道说,天生灵种,都是这样的实力?”
“不对,它现在的实力,应该很虚弱。”
田十目光沉凝,也看出一些端倪来了:“安老大,你发现了没有。它一直是只守不攻。而且拼命的吞食那朵灵花。”
“我怀疑,它不是不想攻击对付我们。而是没有足够的实力,需要补充力量……”
田十一针见血:“灵花,就是它力量的源泉。”
“是啊,就算是破蛹化蝶,立即能飞了,也应该有一段虚弱期。”安知心念百转。立刻大叫道:“叶子,不要管它了,直接抢花。”
“……收到!”
叶闲手臂一振,只剩下三尺长的断藤,立即化为直鞭。朝帝皇凤蝶刺去。
一刺,幻影层层,仿佛山中,渺渺茫茫。
他的剑法,还是挺不错的。但是想要对付帝皇凤蝶,却有些不足。帝皇凤蝶在他的剑法空隙之间,灵巧的飘闪,姿态十分的优雅,犹如华贵美丽的精灵。
只不过,这个精灵,非常厉害。
叶闲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忍不住环视叫道:“喂,祁象呢?这种关键时刻,怎么不见了。”
咦,对呀,祁象呢?
安知和田十一呆,连忙左顾右盼,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附近根本没有祁象的踪影,这肯定让他们很困惑。
他们也不会怀疑,祁象是临阵脱逃。毕竟要逃,祁象早逃了,何必等到现在。让他们惊疑的是,就差最后一步了,祁象没理由袖手旁观呀。
“不对,你看上面。”
田十的反应很快,立即仰望天空,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上面?”
安知心中一动,连忙观望天空,顿时心头一颤。
只见这个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天空一片阴沉黑暗,一团团乌云无声聚拢,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幕布。
黑云很低,距离地面,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而且,黑云在聚拢的过程中,更是无声无息的降落。在不知不觉之中,层层黑云已然在四面八方涌来,悄悄地包裹了方圆几百米空间。
乍一看,安知和田十,不由得露出了似惊似喜的表情。
不得多说,这样的阵势,应该是祁象的杰作。
看到了这个情况,田十自然高叫提醒:“叶子,你快让开!”
“什么?”
叶闲一懵,然后在帝皇凤蝶翅膀挥动之间,他手上的山藤,也随之截截断裂。
打不过,还能怎么办法,退呗!
叶闲纵身飞掠退下,在他退离的一瞬间,本来缓慢挪动的黑云,骤然加快了速度,席卷而来,就好像一张天罗地网,铺天盖地扑下。
以天地为网,帝皇凤蝶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它也意识到了危机,终于停下了啃咬奇花的举动,然后振翅一飞,就打算破空而去。
翅膀一扇,帝皇凤蝶忽然消失了,只留下一道玄奥的轨迹,若隐若现。
“这样都能跑……”
田十等人眼睛圆睁,又惊又急,却束手无策。
“轰!”
冷不防,又是一道惊雷炸开,接着绚烂的电光闪现,锯形的银蛇狂舞,在浓厚的黑云之间交织,滋滋作响……

第407章 分成,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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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的雷声,在黑云之中炸响,电光若隐若现,十分可怕。
“这是……”
叶闲一看,连忙拉起安知,招呼田十,纷纷退远几步,不敢靠近黑云。主要是害怕黑云之中的雷电,敌我不分,牵连了自己,那就欲哭无泪了。
哔叽啪啦的雷电,在黑云之间不断的绽放。
云雾涌动,光怪陆离。
三人在外头旁观,却看不透迷雾,不知道黑云中发生了什么情况。就算有心帮忙,也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
不过很快,黑云慢慢地淡化了,变得朦朦胧胧,也显现出几分轮廓。
三个连忙望去,只见在模糊的云雾中,一道身影傲然屹立,腰身挺直,犹如严寒松柏,傲骨寒梅,充满了超脱之气。
片刻,云烟散尽,三人也看得更加清楚了,只见祁象站在其中,手上托着一朵残花。
残花已经被帝皇凤蝶啃咬了大半,只剩下十几片花瓣,以及核心的花蕊。不过,可能是被咬过了,一些花汁渗了出来,一股浓浓的幽香,也随之弥漫荡开。
就算隔得较远,三人也闻到了奇香。
刹那间,他们忍不住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观察打量,也有几分警惕之色。
田十扣刀在手,轻声问道:“祁兄,帝皇凤蝶呢?”
尽管此时太阳下山,环境比较昏暗,但是帝皇凤蝶翅膀闪动光华,十分引人注目,想忽略也难。但是环视四周。却不见它的踪迹。
“……逃了!”
祁象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在眼球之外,白色的部分,都是明显的血筋。他真的很拼了,连用了好几道符箓,甚至透支了神魂的力量。才算是抢到了残花。
感觉好亏啊!
祁象托起残花,轻轻的一嗅,一股清香钻到了鼻子之中,药气上涌,在他的灵台微微的一个旋转,竟然缓解了他的疲惫。
咦,奇花比想象中的要神奇,貌似也不亏呀。
“逃了?”
叶闲有些失望,帝皇凤蝶呀。那可是灵种。如果能够成功捕捉,研究它的血脉,说不定能够得到一些好处。
要知道,在传说之中,帝皇凤蝶不仅是形态似凤,更拥有一丝凤凰血脉。凤凰,那可是天地之间,最强大的神兽之一。它的一点血脉。也不容小觑。
“可惜……”
叶闲一叹,旋即自我安慰:“逃了也好。反正打不赢。最重要的是,总算是在虎……不对,应该是在蝶口夺食,抢回来一点东西。”
“这是什么灵花?”
这不仅是叶闲的疑问,也是其他人关心的问题。
“我说的地花呀。”
祁象摆手道:“不要问我,它原名是什么。反正。叫地花,准没错。”
“好吧,你抢到的,你说了算。”
叶闲耸了耸肩膀,没有反驳的意思。
毕竟。天下奇花异草,很多很多。哪怕知识再渊博的人,也不可能全部知道。特别是这种稀奇的灵物,更是有一株算一株,独一无二,难以复制。
有的时候,有些东西,灭绝了就灭绝了,不可再生,留下名字,也没有什么意义。
“吱吱!”
忽然,白毛猴子在一个灌丛之中,探出了身体,贼头贼脑的打量。
“大圣……”
叶闲有些惊诧:“不是让你回去了么?”
白毛猴子咧嘴,手舞足蹈,不知道在比划什么。
“来救我们?好,有心了!”
叶闲哈哈一笑,称赞道:“我们没事……回去吧?”
“好,先回去。”
安知也有些筋疲力尽,非常赞同:“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走!”
当下,四个人相互搀扶,慢慢地离开了。夜色深沉,环境幽暗,也是磨蹭了两三个小时,才算是平安抵达山庄。
子夜,山庄客厅,灯光明亮,炭火旺红,煮得一壶开水沸沸扬扬。
开水冲茶,一股淡淡的幽香,就慢慢散开了。
浓茶待客,正好提神。
几人默默喝茶,微闭眼睛调息。
今天,真是把他们累坏了,也算是一波三折,疲于奔命。但是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个圆满的结局。
热茶润喉,一口气叹了出来,倒也有几分惬意。
就在这时,叶闲吞吞吐吐,小声问道:“这个……怎么处理?”
茶几上,不仅有茶,还有几样东西。
一株株灵菌,堆放在包袱之中,摘下来有几个小时了,但是灵菌还是十分通透,水润光泽的样子,十分的养眼。
当然,灵菌肯定是用来调制灵酒的,这毫无疑问。就算要分配,也肯定要得到灵酒合成,再具体商量,不用急于一时。
关键,还是那朵残花。
奇花虽残,但是还有一些花瓣,以及花蕊。一股灵气很浓厚的香气,就在残花上弥漫,如丝如缕,一点一点的荡开。
就算没有服食残花,单单是闻到其中的清灵气息,也足够让大家精神振奋,抚慰他们消耗的精神力。这样的奇效,也足够说明这灵花的妙处。
宝物在前,却没人开口说话,一个个人,都在看向祁象。
没有办法,大家心里都清楚,夺得奇花,最大的功臣,肯定是祁象。要不是祁象,做足了各种准备,恐怕奇花早已经让帝皇凤蝶啃食干净了,哪里还有残留。
不过,公允的说,田十他们,也不是打酱油的。
如果不是他们,帮忙牵制了帝皇凤蝶,让祁象充分酝酿,筹备各种杀招。恐怕单凭祁象一个人之力,也不可能在蝶口夺食。
所以,要说功劳完全属于祁象,也不准确。
当然,祁象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另外三人保持安静,看看祁象有什么说法。
争与不争,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沉默片刻之后,祁象开口了,转头问道:“田十,这东西……能煮么?”
“咦?”
田十愣了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欣喜道:“当然能啊,只要是灵药。而且药性中和,绝对可以煮,融入到鱼肉之中。”
“既然这样,那就一锅煮吧。”
祁象点头道:“煮好之后,鱼肉我要四成,剩下的你们分。”
“啪!”
冷不防,安知一拍桌子,在旁人的惊疑之间。他竖起大拇指,咧嘴笑道:“祁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
“这一次,是我们占了你的便宜。但是,这样的东西,我们也不想错过……”
安知笑眯眯道:“这样吧,我看你也没有趁手的兵器。要不干脆让我帮你打造一把,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觉得怎么样?”
“是啊!”
叶闲这才释然,随即推波助澜,笑道:“要知道。安老大可是西北塞外,最享誉盛名的铸造师。几乎每年,都有大帮人上门,求他帮忙打造兵器。”
“只不过,安老大专心修炼,极少出手而已。不过,但凡他亲自出马,铸造的兵器,都是品质超群,十分难得的珍品。”
叶闲顺手一指:“像田十手上的菜刀,就是其中之一。”
“塞外……”
本来,祁象打算拒绝这一番好意,毕竟他也没有使用兵器的习惯。但是叶闲提到了西北,却让他心中一动。
貌似,他有个仇人,就在西北呀。
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拖得太久,念头似乎也不通达。
霎时,祁象有些迟疑不决,犹豫不定。
“……就这么说定了。”
看到祁象没拒绝,安知立即拍案决定,然后回头笑道:“小田子,小叶子,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们看两个的了。”
“行!”
叶闲直接起身,摩拳擦掌道:“我去调合灵酒,明天就能成。”
看他的架势,估计是今天不睡觉了,连夜酿造。
对此,祁象没心思理会,他真的累了,再与其他人聊了几句之后,就直接回房,一觉睡到了天亮,直到日上三竿,才幽幽醒来。
他洗漱之后,才走了出去。
不过,他才走到长廊之间,鼻子就隐约嗅到了一股非常醇香的酒香。那香气十分的奇妙,给人一种很清新,很自然,很柔和的感觉。
稍微闻了一口,就让人飘飘然,有种虚浮感。
只是酒的香气,就这样吸引人,那么喝到了嘴里,又该是什么样的滋味?
“祁道友,你醒了。”
院落亭子之中,田十微笑招呼:“快进来,尝一尝,叶子才酿造出来的猴儿酒。”
“这么快就得了?”
祁象走了过去,三个人都在,围坐在桌子四周。在桌面上,却是一个酒壶。
壶下是个小火炉,炭火微红,却是在温酒。
在炭火的加热下,酒气蒸发出来,在空中弥漫散开。也难怪,他隔了那么远,也能够闻到酒香。
“小叶子,可以了没有?”安知咕噜一声,吞了口水,催促道:“行了就赶紧倒一杯,让我们先品一品。”
“快了,快了。”
叶闲在旁边照看,笑容可掬:“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在说话之间,他取了个小夹子,伸到炭火之中,稍微的拨弄了一下。一瞬间,火势立刻一窜,猛然一蒸。酒壶口中,立即升腾一团白雾。
“行了!”
叶闲哈哈一笑,直接抄起酒壶,然后倾斜一倒。一抹乳白色的液体,就顺流而下,在桌上的酒盏之中勾起朵朵水花……

第408章 醉生梦死,赤子之心!
酒液如茶,在碗盏上波荡起伏,卷起美妙的图案。
很快,叶闲倒了四盏酒,乳白色的液体,就好像牛奶,十分的黏稠。只不过,这酒浆比牛奶更香浓,更加醇厚。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乍看,田十喜形于色:“还是熟悉的感觉呀。”
“不说废话了!”
此时,安知直接端起一碗酒,哈哈笑道:“我享受去了,你们随意。”
“一起,一起!”
田十动作也不慢,也随之捧着一碗酒,与安知一同消失在房间之中。
“他们这是?”
祁象一怔,自然有些不解。
“修炼去了。”
叶闲笑眯眯道:“这猴儿酒,最大的功效,不是活血通络,精进修为,而是……怎么说呢,应该是提高精神力……”
“总之,你亲自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说话之间,叶闲也捧着一碗酒,告别道:“祁道兄,我也去喝酒了,一会儿再见。”
“……至于么?”
目送叶闲离开,祁象还是有些怀疑。他端起酒盏,打量盏中的酒浆,一股迷人的气息,就钻到了他的鼻腔之中。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极好的佳酿。
问题在于,他没有感觉到,佳酿之中蕴含了灵气。要知道,这酒可是由灵菌合成的,其中却没有灵气,这有些奇怪啊。
祁象沉吟了下,然后轻微一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估计是灵气完全融入酒中,只要喝到了肚子里,才会彰显出来吧。
这种沉凝、内敛,聚而不散的征兆。更说明灵酒的品质超群。
“不管怎么样,喝了就知道具体效果了。”
祁象转念一想,也端起酒盏,慢慢回到了房间之中。他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望着酒盏。也不再犹豫,直接捧起一抿。
酒浆入口,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就在舌头上化开了。
醇香、软绵、爽滑……
喝起来,的确有点儿像是奶浆,在喉咙中轻轻一滑,就落到了肚中。
一口,两口。
祁象细细的品味,不知不觉之中。就把一盏酒喝光了,一滴不留。
“没了么?”
祁象晃了晃酒盏,然后静静的感应起来。
开始的时候,他感觉一切正常。一碗酒而已,也不至于让他醉倒。可是过了片刻,他就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就在腹内慢慢地荡开。升腾。
热气升腾,先从五脏六腑蒸开。再流入到四肢百骸之间。他身体的血液,也在热气的催动中,一点一点的沸起。
气血相融,在血管经脉之中,飞快的窜行,循环往复。
“果然是活血通络。”
祁象放下酒盏。微闭眼睛调息。气血畅流,不断的刺激筋骨肌肉舒展,这对身体肯定有不少的好处。
就算普通人不懂修炼,在气血的激发下,身体潜能无声无息。得到进一步开发,也能获得许多好处。
更何况是他们这种修士,在发现身体气血涌动的时候,自然懂得推波助澜,运劲借力打通一些平时受到阻滞的经络。
经络一开,气血畅行更快,滋润骨骼,身体自然变得更加强壮。
“挺好……”
祁象在感受其中的变化之时,冷不防一股热气上冲,直奔天灵盖而来。他微微一怔,却发现热气已经透过了灵台,瞬间渗透进入脑海。
热气一蒸,祁象就觉得整个人懵了,思维停滞,脑子一片空白。
旋即,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脑海之中,幻像丛生,仿佛走马观花,浮光掠影,不断的旋转……
然而,这不是走火入魔的征兆,更没让他有什么不适之感。
相反,这种虚浮轻飘,仿若灵魂出窍,飘然欲仙的感觉,好像十分的舒坦,让人不自觉迷醉于其中,不想醒来!
醉生梦死,感觉也不赖呀。
一时之间,祁象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的状态,整天无忧无虑,没心没肺,不用为衣食住行苦恼,不记仇也不记恨,天真烂漫,十分的纯粹。
这酒,仿佛可以剥开十数年来,他在红尘中打滚,已经渲染得半黑不红的心灵,让他回归到童年,感受到当年的稚子之心。
心如赤子,白璧无瑕,无尘无垢,如同玻璃水晶,通体净透。
很久之后,祁象苏醒过来了,才发现自己已然躺在床上。脸不红,耳不热,心跳不急促,十分的酣然。他稍微一转念,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哎……”
祁象颇为惆怅的一叹,也不想那么快醒来。
可惜,酒力过去了,不醒也得醒。
他起身盘坐,闭目凝神,就发现昨天透支严重的神魂,竟然恢复了大半。精神力,也重新变得饱满,十分充沛。
“这酒,果然有奇效。”祁象也有几分惊讶。
没有想到,毒酒与灵菌结合,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效果。
半成品猴儿酒有毒,那些灵菌化解了毒素之后,就异变成为了这种特殊的灵酒,也称得上是造化神奇……
祁象感叹了下,听到外头有了动静,就再次出门而去。
此时,田十、安知、叶闲三人,也汇聚在厅中。看他们三人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们的收获也不小,获益匪浅。
“叶子,这猴儿酒,你合成了多少?”田十问道:“应该不少吧?”
“三百斤!”叶闲笑道,表情略有几分得意。
“好!”
安知断然道:“你自己留下一半,剩下的我们分。”
“啊……”
叶闲瞠目结舌。
“啊什么啊,一半还不够呀?”
安知笑道:“大不了以后,我们不找你讨酒喝了。”
“好吧,好吧!”
叶闲表情无奈,却没有什么不舍。
毕竟相比灵酒。他更加关心另外一件事情。
“田十,现在材料齐全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动手杀鱼?”叶闲十分积极,换起衣袖道:“需要帮忙吗?”
“对啊。”安知深以为然:“这鱼宴,今天能做好吗?”
“能,今晚就好。”
田十笑了。雪白的牙齿之中,透出一抹杀气。
“哧!”
不远处,池塘之中的大黑鱼,似有所觉,很不安的在水中游动,蹿起大片水花。它含着水箭,仿佛遇到大敌的刺猬,全身上下鳞片竖起,好像一根根针刺。
祁象走到庭院之中。也知道不管大黑鱼怎么反抗,它的结局也注定好了。
但是出乎意料,田十居然没有操刀宰杀的意思,而是提着半壶灵酒,轻轻的一甩。酒壶勾起一道抛物线,就坠落在池塘中。
“扑通!”
壶口一斜,乳白色的酒浆,就流洒了出来。
“咦?”
叶闲一愣。有些心疼:“田十,你干嘛?”
“不要急。看!”
田十顺手一指,众人看去。
只见这个时候,酒浆在池水中化开,本来十分机警的大黑鱼,竟然挡不住其中的诱惑,立即松开了水箭。改而张口一吸。
一瞬间,酒浆一丝不漏,就全部落在了它的口腹之内。
不过,这灵酒,不是随便能喝的。片刻工夫。大黑鱼就晕醉了,呆呆地浮出水面,鱼肚朝上,分明是让人宰割的状况。
“呵呵,蠢,贪吃的下场。”
叶闲立时笑了:“灵智还是不足呀,不知道有些东西,那是不能乱吃的。大圣,你要吸取教训,不要犯这种错误。”
“吱!”
白毛猴子在旁边抓耳挠腮,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酒在水中化开,灵气就飘逸了出来。”
此时,田十微笑解释:“这样的酒水,对于动物的引诱力很大。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大黑鱼喝了灵酒,直接晕了,不知身外之事,自然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力。
“好了,少说废话。”
与此同时,安知走到池塘边,直接伸手一扣,就把大黑鱼提起来,然后笑问道:“现在,该进厨房了吧?”
“走!”
厨房之中,一切材料准备齐全。
其中一口大锅,最为引人注目。大锅是陶做的,底下是新砌的砖石炉灶,旁边是堆叠整齐如墙的松木柴。
这有些古老的锅灶,倒是与旁边的现代化厨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祁象等人,却不以为意。
砰!
此时,安知把大黑鱼随手扔在长长的案板上,然后非常识趣的退开位置,让田十这个真正的大厨师出手。
铮!
菜刀出鞘,寒光一闪。一抹鲜血飞起,大黑鱼就在稀里糊涂之间,魂飞天外。它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就直接死了,好冤枉啊。
只不过,在场的几个人,没人表示同情罢了。
祁象等人的目光,就追随着田十的动作,看着他刮鳞、开膛取脏、去骨切片。菜刀无声无息,在很短暂的时间,就把大黑鱼分解成为一片一片肉片。
肉片很薄,很白,甚至有些晶莹剔透,犹如羊脂。
呼!
大火烧锅,澄清的山泉水,慢慢地沸腾。硕大的鱼头,就在水中慢慢绽开,散发出十分浓厚的香气。
这香,不仅有肉香,还有药香。各种珍贵药材,就在锅中慢慢地熬制。温火慢炖,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一锅高汤,才算是正式出炉。
高汤换锅,又继续开火。
上等松木燃烧,渗出阵阵油脂,木香诱人。
适时,田十小心翼翼把残花放到沸腾的高汤之中,残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融化,一股奇异的清香,就弥漫开了……

第409章 绝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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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凛的香气,好像能够渗透入人的五脏六腑,温养心肺。
就在这时,田十挥动菜刀,把几个鲜亮的果子切开,然后也一同放到锅里,再以小火慢慢地熬焖。
“这样行吗?”
安知吞了吞喉咙,有几分担忧:“那果子,很辣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
田十笑了笑,伸手道:“猴儿酒!”
“来了……”
叶闲立即把一壶酒奉上。
田十随手接来,就直接倒入了锅中,然后盖上了盖子。再取来一条纱布,在锅与盖的缝隙之间缠绕了几圈,阻止蒸气散发。
小火慢炖,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数米高的松木柴,已经消耗了大半。还剩下二三十根,矮矮的一层。
“柴火好像不够了。”
叶闲问道:“要去砍一些回来么?”
后山上,也有不少松木。有些被风吹倒了,横七竖八的折断,晒干,也可以用来应急。
“不必了,这些足够了。”
田十气定神闲,掐算得十分精确。
他算准了时间,轻轻的扯开了缠绕的纱巾,然后按住锅盖,回头道:“关键的时刻来了,你们闪开……”
“什么情况?”
祁象等人,自然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从善如流,退到了厨房角落。
就在这一瞬间,田十改按为提,把锅盖掀开了。
“呼……”
风卷气动,一朵十分浓厚。纯净如白云的蒸气,就袅袅升起,汇聚在空中,仿佛一柄打开的伞,久久没有消散。
霎时,一抹馥郁的香气。也随之弥漫。
那是一种混合了花香、酒香、汤香的特殊香气,清香浓而不腻,不刺鼻,不呛人,如同清新自然的空气,让人迷醉。
“差不多了。”
田十低头打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接下来,他就打开了旁边的冰柜,在柜中取出了一大盆鱼肉。
在冰冻了大半天之后。切得很薄的鱼片,挂了一层晶莹雪霜。在雪霜的映衬下,鱼肉片显得更加的白腻,比羊脂还要剔透。
此时,田十轻轻一倒,一片片鱼肉,就直接落入大锅中。
滋滋滋……
冰肉落进滚锅中,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反应。一道浓浓的雾气长起,沸沸扬扬的高汤。却稍微有些冷却。
这个时候,田十把大锅盖上,又在灶下添加了几根松木。须臾,小火变成了大火,金黄色的火焰如蛇吐信,十分的旺盛。
“开始了……”
忽然。田十双手一攥,慢慢地提到了胸前。他凝聚内劲,突然挥手一拍,一掌下去,就打在了大锅的柄端。
呼啦!
直径有两米的大锅。忽然之间动了,按照顺时针方向,转了一圈。锅底与砖灶摩挲,又卷带了灶中的火焰吞吐,场景倒也颇为吓人。
“这是……”
祁象微微一惊,忍不住细看。
只见这时,田十又是一掌过去,大锅旋转得更快。但是神奇的是,在大锅转动的时候,不管是锅盖,不是锅中的汤肉,却没有丝毫洒泄的迹象。
祁象侧耳聆听,也知道田十拍动大锅,不仅是让它转动而已,在大锅转动的过程之中,锅中的汤鱼,也跟着翻腾盘旋。
灶火很旺,大锅在转,汤鱼沸腾。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田十不断的添加木柴,同时保持大锅的高速转动,掌控其中的火候……
这对田十来说,也算是一个负担。他有些累了,额头上蒙上了一层水珠,不仅仅是汗,更有蒸气水雾。
当然,哪怕再累,他双手的动作,却依旧沉稳。不过很快,灶下的柴火,却已经烧完了,甚至连最后一点木炭,也一点一点化成灰烬。
“田……”
叶闲才想开口提醒,却被安知拦了下来。
“他心里有数,不用我们管。”
安知目光闪烁亮光,有几分欣喜:“估计,快得了。”
对此,祁象表示认同。因为他也发现,田十转锅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了。慢慢地,慢慢地就停了下来,悄然无声。
大锅一稳,田十的身体,却晃了一晃。就像那种,蹲坐久了,忽然站起来,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的状态。
祁象眼明手快,立即上前搀了一把。
半晌,田十才恢复过来,脸上尽是疲倦的笑容:“有劳了。”
“没事吧?”祁象问道。
“有些脱力而已,坐一会儿,就恢复了。”田十摆手,微笑:“幸不辱命,这鱼……也算是做好了。”
叶闲喜形于色,凑了过来:“看看,打开看看!”
“我来!”
安知也不磨蹭,直接提盖一掀,然后身体稍微后仰一避。按照他的预想,这个时候在锅体之内,应该冒出一大片云雾才对。
然而出乎意料,锅内十分平静,连一缕热气都没有冒出来。
“咦?”
不仅安知迷惑不解,连旁边的叶闲,也愣了一愣。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飞快探头,看向了锅内。
乍看之下,两人的眼睛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情景。
“怎么了?”
祁象带着几分好奇,也忍不住凑近观望。
一看之下,他就明白了安知、叶闲发愣的原因。因为在在锅之只,本来快溢满的高汤,却全然消失不见。在锅底之内,就是一片片晶莹如玉,仿佛透明雪花膏的鱼肉。
一片片鱼肉,仿佛虾球似的,蜷缩起来。十分的肥嫩多汁。
但是奇怪的是,这才煮好刚要出锅的鱼肉,竟然好像冷却了几个小时似的,表面上没有丝毫的热气升腾,甚至连一点香气也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
三人看不懂了,不由得转头。望向了田十。
此时,田十休息好了,拿了四个大盆过来。他一手拿锅铲,一手把盆摆放整齐,再在锅中把鱼肉铲出来。
一大锅鱼肉,分为十成,其中四成分在一个盆中。剩下的三个盆,每个盆装两成。
这样分配下来,不多不少。也没人有意见。相比之下,大家更加关心的是,这一锅鱼肉,与他们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同啊。
看着好像冷餐似的鱼肉,叶闲眨眼道:“田十,这……怎么吃?”
“当然是用嘴吃啊。”
田十笑了笑,捧着属于自己的一份鱼肉转身就走。留下一道潇洒的身影:“反正,东西我是做好了。友情提醒一下,现在是鱼肉最鲜香的时候,最好趁早吃。”
“对了,还有就是……”
田十走到门口,忽然转身道:“这鱼肉,可能有些辣……不过应该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谁要是受不了,我不介意接盘的。”
“嘿嘿,走了,明天见!”
田十端着盆,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见此情形。叶闲眨了眨眼,他随之端着一盆鱼肉,与旁边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忙忙消失在外头。
“看来,这肉……还有什么玄机啊。”安知若有所思,然后笑道:“祁兄弟,我回房自己尝一尝,不打扰你了,再见!”
安知一走,诺大的厨房,就剩下祁象一个人在,他低头看了眼鱼肉,也要承认,鱼肉晶莹似雪,汤白汁透,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霎时,祁象忍不住取来筷子,夹起一片鱼肉。稍微犹豫,他就直接把鱼肉送到了口中,还没有咀嚼呢,鱼肉仿佛要化开了。
不对,应该是鲜香的肉汁化开了。祁象忍不住吞了吞喉咙,就发现鱼肉就已经与肉汁一起滑过了喉咙,落到了肚子之中。
太爽滑了吧。
祁象咂了咂舌头,还没有来得及回味呢,鱼肉就没了。他不由自主,又夹起了一片鱼肉放到嘴中一嚼。
刹那间,一股q弹柔韧的口感,就回馈到他的神经中枢。此时此刻,他脑中已经没有了别的什么想法,就充塞了两个字。
“绝味!”
祁象感觉自己有些上瘾了,筷子根本停不下来,仿佛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在他自己本人也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整整一大盆鱼肉,就完全塞到了肚子之中。
到了最后,他用筷子戳了戳空荡荡的盆底,有些意犹未尽。
只是,他摸了摸肚子,却没有半点吃撑的感觉。
奇怪,他的食量,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
“好像有些不对呀。”
祁象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慢慢走出了厨房。才到走廊,他就听到了在几个房间之中,分别传来了不同的动静。
比如说,安知的房间,那是轰轰隆隆,好像天空打雷,十分剧烈。而田十的房间,却是狂风刮卷,呼啸尖锐。
至于叶闲的房间,声音有些安静,但是各种古怪的气场波动,却一直不休。
“他们修炼上了……好像挺有效果的啊。”
祁象愣了一愣,更觉得惊疑。他认真的琢磨了片刻,突然一拍脑袋,立即返回房间,把房门紧锁闭上。
“笨,差点忘记了。”
此时,祁象吐了口气,然后身体一沉,脊梁一屈,就好像踩到了猫的尾巴,汗毛瞬间一炸一合,毛孔完全闭住了。
“轰!”
毛孔才闭,全身气血涌动,就在这一瞬间,祁象感觉到五脏六腑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开了。一股股炽烈霸道的灵气,立刻横冲直撞,席卷全身。
霸道的灵气炸开,祁象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火辣辣的快感……

第410章 夜游大成,生而知之!
灵气汹涌澎湃,十分浓厚炽热……
这肯定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是,在汹涌灵气的冲刷下,祁象感觉到全身的经络贯通,内劲畅通无阻,毫无阻滞在身体各种流转,轻易打通了许多关卡窍穴。
另外就是,身体的一些隐晦的暗伤、旧疾,也在旺盛的气血滋养下,沈疴顿愈,解决了不少隐患。
在血液沸腾之时,一缕缕有些浑浊的杂质,就在皮肤毛孔间渗了出来。
好处不少,但是代价也不小。
此时此刻,祁象正在承受含吃惹下的祸事。
人家吃鱼肉,那是一边吃,一边消化其中的灵气。他倒是好,吃上瘾了,没有任何节制,全把鱼肉吃完了。
鱼肉到了腹中,化成了灵气,一瞬间爆发出来。那狂暴的乱流,如果不是他的身体素质,还算是比较坚韧,恐怕也差不多要被撑爆了吧。
当然,也不仅仅灵气暴乱,更可怕的是,那灵气十分的炽烈,在经脉之中流窜,血液不仅是在沸腾而已,仿佛在燃烧。
炙热的感觉,好像烈火焚烧身体,非常痛苦。
大量的汗水,在毛孔之中涌现。不一会儿,他汗流浃背,慢慢渗落在地面上,然后形成了一滩小水泊。
但是更多的汗水,却直接蒸发,在半空中凝聚成雾。
雾气笼罩,又闷又热,他感觉自己快要焦熟了。如果不是灵台还保持一点清明,他恐怕也要崩溃了吧。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辣辣的燃烧感觉,还没有消退的迹象。相反他感觉到,丹田之内有一团烈火在焚烧,烧得他全身通红。就好像煮熟的大螃蟹,又红又亮。
“撑不住了……”
片刻之后,祁象觉得自己的皮肤,都在冒火。在渗流出来的汗水之中,也夹带了一丝丝殷红的颜色,名副其实的血汗。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祁象吐了口气,灼热的气息,好像要把空气点燃。
“轰!”
祁象心中焦虑,目光环视飞掠。在电光石火之间,他看到了窗外的一抹霜白月光,然后当机立断,直接破开了门窗,掠到了外面。
“扑通!”
一个起落,祁象跃进了宽敞的池塘之中,全身泡在了清凉的水里。
滋滋滋滋滋……
一块烧着的火炭,掉到了清凉的池水之中,到底是什么反应?看祁象现在的情况。就可以一清二楚了。在他的身体四周,立即起了激烈的水花。
水火,往往是不相融的。一般来说,水可以灭火。但是当火的量。足够多的时候,杯水车薪,火反过来,能把水烧沸。蒸发干净。
祁象一个人,掉进了池塘之中。整个池塘,大概有二三十平方范围。两米多深。
这样的池塘水,全是从后山引进来的山泉水,水质十分清澈,已经达到矿泉水的标准。如果心里没有忌讳,完全可以直接取来饮用。
现在,祁象身在池中,池水淹没了他的头顶。一片片水泡,就在他的头顶浮现。
一会儿过去,水泡之间升腾缕缕雾气。
开始的时候,雾气很少。但是过了几分钟,雾气越来越多,很快弥漫开了,在池塘上空形成了一团雾花。
雾花由小变大,最终笼罩整个池塘,十分朦胧,含糊不清。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了动静的田十等人,自然在房间之中,跑了出来察看情况。一看,只见池塘尽是云缭雾绕,根本看不清楚。
但是,他们从破开的门窗,以及空荡荡的房间,就可以得到结论。
池塘之中的异常状况,肯定是祁象的杰作。
叶闲有些困惑,小声问道:“这是……在修炼么?”
“看起来……像!”田十点头,有几分认真。
“那就……散!”
安知的提议,得到另外两人的一致赞同。
毕竟,他们也要修炼的啊。确定没有什么意外,自然该干嘛就干嘛去。
三人各自回房,继续自己的修行。
此时,池塘之间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厚。与之相反,池塘中的山泉水,却一层一层的减少,哪怕有竹管引流的补充。但是,补充的速度,却比不上消耗的分量。
当一池塘的水,全部蒸发干透之后,祁象身体的高温,也随之慢慢恢复正常。
危机度过之后,他干脆盘坐在池塘之中,继续修炼。
一吞一吐之间,笼罩在池塘上空的雾气,就在他的口鼻之中,流入到他身体内部。不过很快,又有丝丝白雾,在他皮肤毛孔钻了出来。
一进一出,一阴一阳,循环往复,形成了一个圆。
不仅是内劲浑圆,在他的身体之外,更是形成了一个圈,太极图圈!
渐渐地,在气流波动之间,半空中的雾气也随之慢慢涌动,一左一右旋转。一个惟妙惟肖的太极图案,就是这样成型了。
图案的中心,自然就是祁象盘坐的位置。
此时此刻,天空之上,月华似水,渗过了雾气的遮笼,洒照在祁象的身上。他感觉到皮肤一阵清凉,毛孔自然张开,丝丝缕缕的凉气,就渗了进去。
清凉的气息,悄无声息滋润中和了血液中的炽烈热气,又化成了一道道气流,在身体经络之中循环几遍之后,最终归于丹田。
丹田中间,一点灵光闪烁,飞快的汲取涌进来的气流,蚕食鲸吞,丝毫不剩。
吞噬了气流之后,灵光也随之变得更亮……
祁象坚信,总有一天,灵光就会光芒万丈,化成滚滚真元,充塞整个丹田。那个时候,就是他筑基入道的日子。
只不过,道路还很漫长,需要脚踏实地,一步步前进。
祁象闭上眼睛,一道虚影立即破空飞出,瞬息抵达到高空之上。神魂凝立,俯视虚空,然后的疯狂的汲取月华之力。
一时之间,方圆数百米范围的月华,忽然消失了。就好像有无形的怪兽,把一切光线都吞噬干净,留下一个漆黑的空洞。
还好,此时夜深人静,在僻静的山庄之中,又没有外人。这个奇怪的现象,自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月光聚合之间,祁象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到了最后,终于显现出十分真实的面目。身体四肢,包括五官,甚至连眉毛、皱纹,都还原出来了。
此时此刻,地底池塘之间,还有天空之上,都有祁象的存在。
如果有旁人看到这个情形,肯定是骇然莫名,不是觉得遇到了双胞胎,就是认为撞上了鬼,惊慌失措。
然而,祁象心里却清楚,这是夜游大成的征兆。
经过不懈的努力,日积月累,本来就只是差了一步,在灵酒、灵鱼的推动下,他终于达到了这个阶段,也算是水到渠成。
天空之上,祁象的神魂,露出了一点笑容,感觉到虚幻的身体,却是那么的凝实。他感觉到力量无比的充沛,夜行千里,不是什么问题。
祁象念头一动,在这一瞬间,他的神魂就出现在了几百米外的山头上。
之后,他畅游各处,在层层山峦之中,穿梭不定。空气,已经完全不是阻碍,只有山水,才会造成一定的阻滞。
特别是飞掠的速度,如果说以前是摩托车的话,现在却是升级换代,改成了汽车。
那种飙飞直掠的感觉,非常的酣畅淋漓。
不过,可惜的是,神魂只是神魂,哪怕形态与身体一模一样,但是在实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人的身体,非常的神奇,可以看得见东西,闻得到气味,听得到声音,更能够触摸得到各种东西。但是神魂,只是占了一个视觉而已。
在神魂的状态下,哪怕视觉是肉身的百倍千倍,但是却没有任何味觉、听觉、触觉。
也就是说,神魂再厉害,也取代不了身体的作用。
所以,古代修士,早就阐明了,肉身是渡世的宝筏,不可轻弃。
“或许,只有修炼到鬼仙的境界,对于肉身的依赖,才会减少许多吧。”
祁象若有所思,一些典籍记载之中,也经常提到。只要修炼有成,达到鬼仙之境,哪怕肉身毁坏了,也可以长存世间,甚至于投胎转世。
长存世间且不提,这个投胎转世,给人的诱惑力最大。
要知道,鬼仙的投胎转世,与佛道中的轮回转世,截然不同。
轮回转世,果报之说,那是忽悠百姓的,修士一般不信。
但是鬼仙投胎转世,却多少有一些靠谱。因为典籍记载之中,修成鬼仙之后,不管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都与真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达到那个境界,想要投胎再活一世,似乎可以办到。最重要的是,在投胎转世的时候,还能够保留前世的记忆。也就是所谓的,生而知之。
传说之中,老子就是生而知之,开挂的人生,自然是彪悍得不需要任何解释。
重活啊,世界上所有人的梦想!
想一想,如果拥有了无比厚实的修行经验,然后再重新活一次,那么该少走多少弯路?反正,修行成仙的几率,肯定大大的提高。
貌似生而知之的人,走上修行之路后,多半是成仙了吧?
祁象浮想联翩,十分的憧憬……

第411章 一手遮天的恶势力
“就是不知道,现如今的社会,还有没有古代的鬼仙转世?”
祁象思绪飘飞,觉得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不过,肯定不会多。
毕竟古代修成鬼仙的人,估计也不多,而且能够投胎转世成功的,也肯定没几个。要知道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是千难万难了。
投胎可是个技术活,据说还有胎中之迷的关卡。要是突破不了这个关卡,分分钟把自己弄成精神病。危险系数很高的,成功率自然低。
当然,这些事情,距离自己太遥远……
祁象慢慢的收心定神,以他现在的实力,距离鬼仙之境,还有几道不能跨越的天堑沟壑,想那么多,压根没用。
还饿着肚子,就不要忧国忧民,操朝堂大局的心了。
此时,祁象的神魂,轻快飞了回来,再回到身体之中。没有办法,天亮了,天空浮现一抹鱼肚白,旭日东升,霞光万道。
霸道太阳真火,再一次笼罩大地。
祁象的神魂,隐藏在眉心之内,就算隔得身体,还是能够感受到大阳真火恐怖的威压。就算夜游大成,在太阳真火的烧烤下,估计也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祁象睁开了眼睛,仰望天空中温热的太阳,他心里也明白,在修炼有成之后,第一重考验终于来临了。
但凡玄修,向来有三灾九难之说。这三灾,分难是雷灾、风灾、火灾。
火灾,就是指太阳真火。
神魂凝实,修炼到夜游大成的境界,就要向日游迈进。
在太阳真火的锻烧下,经历千刀万剐似的钻心痛楚,虚幻的神魂,才有可能由虚化实。进而产生与真人一样的六识。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真正能够度过难关的,恐怕很少。稍有不慎,很容易在太阳真火的焚烧下,直接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但是,如果避而不前,那么修行之路,就止步于此了。
严格来说。这就是武修之道,越来越昌盛,最终成功的取代玄修,成为了大热门大主流的重要因素。
玄门修士,注重精神力的修炼,在心灵层面上,各种灾难很多。动不动,就是心魔入侵,三灾九难。走火入魔。
不像武修,平时只要专心打熬磨砺身体,层层推进就行。相对来说,一般不会有什么灾劫加身。
一边是风险高。一边是相对安全,是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当然了,安全就意味着进度慢,要花几十年苦功。在忍耐得住寂寞,才能够有所成就。而高风险,却往往有高回报。只要度过了难关。修为实力肯定是一日千里,一片坦途。
以祁象为例,他修行的时间,满打满算,最多一年几个月。但是实力却突飞猛进,远甩田十等人几条大街了。
要知道,田十、安知等人,可是从小修炼,十几年如一日,坚忍不拔,没有半点松懈,才有今天的实力。
奈何,努力的汗水,却比不上开挂的人生,也是一种悲哀。
不过,报应来了……不对,应该说,劫难来了。
大道至公,不能让人把所有的好事,全部占尽。如果度不过难关,那么祁象的修为,肯定停滞不前,反过来被田十等人超越。
而且,停滞不前,只是轻的。要是,走火了,那才叫可怕……
祁象在池塘之中慢慢起身,心里倒也没有什么畏惧惊怕之意。毕竟修炼了那么久,如果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那么不如直接放弃算了。
“哗啦……”
此时,山泉水重新注入到池塘之中,慢慢地浇灌池塘。估计等几个小时之后,空荡荡的池塘之中,就会再次注满了水,把一切痕迹掩盖干净。
祁象环视,顺手整理一下,他昨晚破坏的门窗,然后就去洗了个热水澡。
修炼一晚,他身上黏糊得难受。
在热水的冲洗下,皮肤表层的油腻浊垢,就纷纷落脱了下来。
洗干净了,再换上新衣服,对着镜子一照,祁象就发现自己的肌肤,又白皙了几分,透出红润的光泽,几乎看不到毛孔。
这个就是修炼暗劲的好处了,经常闭合毛孔,毛孔不断的收缩,自然越来越小。
估计等到暗劲大成的阶段,全身上下的毛孔,恐怕要消失不见。那个时候,全身皮膜连成一片,光滑如镜,细腻如玉,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嫉妒得发狂。
再之后,内劲步入化境,伐筋洗髓,血如汞浆,容颜不老,青春常驻。估计这个,才是人类共同的终极目标……
“又想多了。”
祁象随手系上衣服的扣子,就走到了外面。
与此同时,田十等人也在房间走了出来,看他们春风得意,笑容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也是大有收获。
“祁兄!”
田十眼尖,看到了祁象,立即招手,关切问道:“你昨晚……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惊扰了你们,不好意思。”
祁象走来,坐下,歉意笑道:“在修炼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平安顺利……”
“那就好。”
田十等人释然,而且很有眼力的没有细问。
毕竟,修行是一件很的事情,除非当事人愿意公开与大家交流。不然的话,旁人主动探问,就是犯了忌讳,有窃取对方机密的嫌疑。
反正,闲聊了几句之后,安知就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嗯?”
祁象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明白了安知是在问自己,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西北。他沉吟了下,也无所谓道:“随你……”
“好。”
安知也爽快:“那就订明天的机票。”
“这么急?”
叶闲自然挽留:“安老大,你难得过来一趟,不多住几天?”
“不了。”
安知摇头道:“你们知道的,我最不喜欢欠人的人情了。况且。吃了灵鱼肉之后,我感觉还有提高的余地。所以,打算趁早帮祁兄弟造好兵器,再继续闭关。”
“又闭关!”田十顿时苦笑:“安老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至少有三百天在闭关修炼,太拼了吧。”
“没办法,我资质不行,只能寄希望于勤能补拙了。”
安知豪迈笑道:“况且,我闭的是短关。几天几天的来,不像一些大前辈大修士,动不动就是三五年、十几年的生死关。”
“你们有事,可以给我电话留言。或者打专线的电话,我接听到了,绝对可以第一时间赶来,不会错过任何情况。”
安知笑眯眯道:“闭关和办事,完全可以兼顾,两不耽误嘛。”
其他人顿时默然。只能说,安知有才,任性。
不管怎么说,安知决定要走。叶闲和田十,也不可能阻拦。况且,旁边还有个祁象呢,更不可能强行挽留了。
总之。在中午的时候,田十搞了一桌饯行宴,众人从中午一直吃到了晚上。才散去。
第二天一早,在田十和叶闲的送别下,祁象和安知登上了飞机。飞机启航,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就顺利抵达了西北,也就是有塞上江南之称的城市。
其实,在飞机快要降落,低空飞行的时候,祁象也趁机饱览了其中的景色。
沙漠浩瀚,大河涛涛,沙山陡峭,沙海绿洲,苍茫壮观。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大片大片的水稻田地。在西北荒凉的地区之中,竟然还有江南风光般的肥沃土地,这对比十分的强烈。
大漠金沙、黄土丘陵,水乡绿稻、林翠花红,这两种不同的景色,融合的竟是那么巧妙,交织出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
祁象在空中匆匆浮掠,也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美好。就是不知道,近距离观光览胜,是不是也同样的美妙。毕竟有些风景,远观还行,却经不住近看。
在安知的引领下,祁象走出了机场。
作为地头蛇,安知自然是驾轻就熟,来到了机场所在的停车场。
他的车,就停放在这里。
自己开车,自然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住的地方,可能有些远。”
适时,安知倒车出来,招呼祁象上车,然后笑道:“还要开一段路程,你要是觉得累了,就躺一会儿,到地方我再叫你。”
“没关系。”
祁象坐在副驾上,看着安知驾车离开了机场,在公路上风驰电掣而去。他透过车窗,安静的观望公路两边的场景。
由于公路修在郊外,倒是看不出什么景观来。而且,安知开车的方向,似乎也不是城市,而是远郊,道路越来越偏僻。
祁象也不以为意,看到旁边的车辆越来越稀少了,他忽然开口问道:“安道友,你认识有云家的人吗?”
“云家?”
专注开车的安知,冷不防听见这话,顿时呆了一呆。
“是啊,云家。”祁象微笑道:“我以前,听人说过,塞外一朵云,可以遮天蔽日,更能只手撑天,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个嘛!”
安知眨着眼睛:“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有区别吗?”
祁象笑问:“不管真假,你随便说,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当然有区别,区别还很大。”
安知笑呵呵道:“你要知道,现在可是新世纪新时代,国家开明进步,富裕繁荣昌盛,哪里还有什么一手遮天的恶势力……”

第412章 云城,小黑屋!
祁象一听,顿时笑了:“明白了,这是假话。那么,真话呢?”
“真话就是……”
安知啧了一声,表情有几分古怪:“普通人或许没有感觉,但是类似我们这种了解情况的人,却是明白想要在塞外混,云家是绕不开的存在。”
“当然了,说云家是一手遮天,那也有些夸大其词。”
安知公允的说道:“不过,云家在这边的势力,的确很大。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人马,说是雄踞一方,也没有什么错。”
“雄踞一方!”
祁象若有所思,又问:“哪一方?”
“西北方!”
安知轻声道:“在西北方向,三百里外,有个云城!云城似镇,三四条街道,将近十万人口,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那里,就是云家的大本营。”
安知撇嘴道:“龙潭虎穴,深不可测。”
“你去过?”
祁象多少有些好奇。
“去过呀!”
安知直接承认,微叹道:“城中有个巨大的坊市,其中黑的、白的、灰的,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许多人在那里做生意。”
“可以说,那是整个西北地区,最大的市场了。”
安知转头,表情有几分认真:“一个很边缘的市场,不存在工商管理权限的市场,有些见不得光……”
“明白。”祁象颔首,点明道:“黑市!”
“差不多。”
安知笑道:“反正,一些市面上没有的东西,在那个坊市上,基本能够找得到。比如说,虎骨、熊掌、犀牛角之类的东西,数量不少。”
祁象扬了扬眉毛,这些东西都是违禁品。果然是黑市。
“对了,等安顿下来了,我们也要去一趟云城。”安知忽然说道:“在云城之中,有一些现成的镔铁,你要打造兵器,那是首选。”
“好……”
这个正合祁象的心意,他自然不会拒绝。
“对了,忘记问了,你想要什么兵器?”
安知笑道:“刀?枪?剑?不管是正常规格,还是奇门兵刃。都没有问题。只要你说得出来,我肯定能打。”
祁象想了想,就定了下来:“剑吧。”
“你懂剑法?”
安知也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里,没见祁象施展过剑法,反倒是在拳脚功夫之中,有刀法和枪法的痕迹。
“懂!”
祁象理所当然的点头:“我的剑法,非常厉害……”
“是吗?”
安知眨眼道:“那有机会,要见识一下。才行。”
“有机会的!”
祁象微微一笑,与安知东拉西扯,天南地北的闲聊。聊了一个多小时,安知才算是停下了车子。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安静祥和的山头,一条清澈的河流,就在山脚下绕过。
在山腰间,则是一栋十分古朴的宅居。
车子在宅居门前停下。祁象顺势开了车门,走了下去观望四周。只见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尽管树木稀疏。但是植被杂草丰茂,也算是比较养眼了。
要知道,车子一路开来,两边的景色十分荒凉。相比之下,这里可谓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非常漂亮。
“走,进去吧。”
安知打开了宅居,引着祁象进门。
祁象迈步进去,顺势打量里头的布局。只见宅居院子十分宽敞,两边是一栋栋房屋,全由厚厚的砖石砌成,墙壁十分结实。
看到这个类似城堡似的墙壁,祁象怀疑就算拿火炮来轰,也未必能够破开石墙。
打量片刻,祁象脑中就想到了两个形容词。
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这样的建筑,风格肯定是十分的朴素,没有半点奢华之象。
“寒舍简陋,祁兄弟你不要介意啊。”
把人带到客厅,安知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西北风沙天气比较多,房屋要建得厚实一些。”
“再加上,我有时候要闭关、打造兵器什么的,容易闹出一些动静来,墙壁肯定要加厚,免得吵闹的邻居……”
安知十分坦然,虽然他宅居附近,没有什么邻里。但是在山的另外一侧,还是有个不小的村落。村中的百姓,偶尔也经过这边。
安知也不想搞得太异常了,引人瞩目。
对此,祁象表示理解,毕竟在安知的引领下,他也在宅居之中,参观了一圈,自然注意到这宅子,除了卧室、客房以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库房。
嗯,与其说是库房,不如说是作坊。
一百多平方的空间,有专门的火炉、淬火的池子,还有各种打铁的设备。看到一个个锃明瓦亮的大铁锤,祁象就知道,安知肯定没少动用这样东西。
用得多了,锤头上亮如银,闪闪发光。
“来,喝酒。”
安知招呼客人,拿不是茶水,而是酒。
很烈的酒,烧刀子。西北嘛,昼夜温差很大,有时候白天热火朝天,晚上却寒霜挂冻,不喝酒怎么御寒?
所以在这样的地方,酒水一定要烈,才是待客之道。
祁象无所谓,茶他能品,酒也能喝。反正,不管是茶酒,在他肚肠过一圈,有用的就消化吸收,没用的回头再排出去。
练功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
可以自我净化,减少身体的毒素杂质,自然可以健康长寿,长命百岁。
酒入喉肠,也算是有滋有味。
三杯之后,安知搁下杯子,起身笑道:“祁兄弟,你坐,我去给你拿图册。”
“什么图册?”
祁象自然有些不解其意。
“当然是剑录图册呀。”
说话之间,安知离开了客厅,一会儿就回来了,在他的手上有一本很厚的书册。
“你看下。”
安知把书册递过去,然后笑道:“喜欢哪个款式。尽管告诉我。不管是哪个款式,我保证在一个月之内,帮你铸造出来。”
“哦!”
祁象接过书册,随手一翻,只见在书册之上,却是一把把色彩鲜明的剑,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剑。
厚厚的书册之中,起码有一百多种剑的样式。
每一种样式,都有十分详细的介绍。分析其中的利弊。长剑、短剑,大剑、小剑,有正正经经的三尺青锋,也有稀奇古怪的弯曲怪剑。
可以说,这个书册,就是剑样综录,应该把天下剑式,一网打尽了。
“怎么样?”
安知笑问道:“喜欢哪一款?要不要我推荐一下?”
“不用,我自己来。”
祁象很认真的浏览。却也觉得一阵眼花缭乱。
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印象之中的剑式,居然还能有这么多的花样。对了。陈别雪、君不负,他们使用的剑,是什么样式的了?
祁象沉吟,就陷入剑式的繁复之中。
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据黄帝本纪记载。帝采首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铭之。历朝王公帝侯,文士侠客,商贾庶民,莫不以持之为荣。
剑与艺,自古常纵横沙场,称霸武林,立身立国,行仁仗义,流传至今,仍为世人喜爱,也是习武之人的首选。
当然了,祁象之所以决定,让安知帮忙铸剑,不是由于剑的历史人文,自己精通剑术之类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剑……很帅。
帅,足矣!
所以,祁象很快排除了杂念干扰,很认真的寻找他心目中最帅的剑。
有了目标,搜寻起来,速度自然比较快。
不多时,祁象眼睛微微一亮,就在图谱之中,发现了一把非常符合他审美情趣的剑。他才想开口示意,冷不防一阵破空声传来。
“什么人?”
安知也有察觉,立即抬头望去。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墙头翻了进来,然后惊喜交集道:“安老大,你果然回来了。”
“嗯?”
安知定神一看,表情有几分缓和,没好气道:“小七,有门你不走,翻什么墙头,没有看到我在招待客人么?这样不懂规矩,让人笑话。”
“安老大,我急啊,看到你回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那个叫小七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浓眉大眼,身材不高,也算是相貌堂堂。
此时,他一脸的焦虑表情,急声道:“安老大,出事了,出事了。”
安知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光嚷嚷,没点实质内容。”
“安老大……”
小七喘了一口气,慌忙道:“我哥,我哥他们,出事了。”
“什么!”
安知刷地起身,沉着脸道:“你说清楚一些,他们出了什么事?”
“他们在云城,被扣下来了。”
小七心急火燎道:“我听到消息之后,急忙去打听,却根本打听不到有用的信息,只是听人说他们被关在小黑屋,一直没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本来,我想打你手机的,但是却一直联系不上。”
小七振奋道:“还好,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的车了。所以赶紧过来看一看,果然是安老大你回来了……”
“小黑屋!”
安知啪的一掌,劈在了茶几上,坚硬的木板,立即直接折断。这证明,他现在很生气,怒形于色:“居然敢把我的人关在小黑屋,太不给我面子了。”
“对,没错。”
小七深以为然,愤然道:“简直是不把安老大你放在眼里……”
.........
换地图,卡了一下,今天两更,见谅。

第413章 销金窟,天机神算!
“安老大,不管怎么样,你要去救一救他们啊。”
此时,小七恳求道:“那小黑屋是什么情况,想必你也十分清楚,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我哥他们怕是……撑不住几天。”
“我知道……”
安知锁眉,有些烦躁的摸搓粗短的头发,下意识地看了祁象一眼,有些为难。
“事有轻重缓急,你先去救人吧。”
祁象微微一笑,主动开口道:“至于我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
“好,好。”
安知感激一笑,然后心中一动,说道:“祁兄弟,你不是说,想去云城看看么。要不然,借这个机会,一起去?”
“……也行。”祁象没有反对。
“走!”
安知风风火火,一刻也不停留。才到家十几分钟,又出门而去了。
在车上,安知追问道:“小七,你哥他们,是什么原因,才被扣留关押在小黑屋的?”
“不清楚……”
小七一脸迷茫的表情:“前天,他们和以往一样,很正常的去云城坊市做生意,然后昨天一天都没有回来。”
“我感觉不对,想打电话联系他们,却发现联系不上。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肯定是出问题了,就去云城找他们。”
“到了云城,我转了一圈,找熟人打听,才知道他们被关押起来了。”
小七急声道:“安老大,这事有古怪。你应该知道,我哥他们几个,都不是那种喜欢惹事的人。不惹事,不招惹是非,不触犯云城的条令。怎么可能被关在小黑屋?”
适时,祁象有些理解,小黑屋是什么样的存在了。估计与军队中的禁闭差不多,或者可以说是监狱。一个城镇之中,竟然私立刑狱,果然是独立王国啊。
“没人知道原因。还是不肯说?”
安知皱眉,隐约感觉,这事有些不对头。
“不清楚。”
小七又摇头,他平时只是负责后勤工作,是个老实人,缺乏勾心斗角,察颜观色的经验,很难界定真话和谎言之间的区别。
安知也明白小七的脾性,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当下不再多问,而是专心开车。
不得不说,与城镇乡村相连,鳞次栉比的南方比较起来,西北地区倒是有几分地广人稀的意味。在绵长的公路两边,车辆虽然不少,但是极少见到村落人烟。
当然,或许是安知专门往偏僻的地方行驶。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祁象也算是初来驾到,人生地不熟的。对于这里的地理环境,也不清楚。一路上,自然是多看多听,少说话。
安知心急行驶,车速越来越快,真正的是风驰电掣。在车尾卷起漫天的黄尘、残叶。
一路疾驶,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之后,抵达了目的地,云城。
需要说明的是,云城只是一个代称。并不是意味着,这里真的是一座城池。
实际上,这里是一个镇子,一个十分繁华的小镇。
此时,车子的速度减慢,祁象也算是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只见在几个连绵山头之下,是一块十分平坦宽阔的山坳。
山坳之间有平原,还有两条呈人字形的河流经过。
在河流的边上,就是连绵不断,十分密集的建筑。其中有高楼大厦,也有低矮的平房。大大小小的建筑,构成了一条条热闹繁华的街道。
车子就在一个山头之上,也算是居高临下,整个城镇的形势,也算是尽收眼底。
祁象目光一扫,就注意到在城镇的边缘,远处的一个高耸的山峰上,屹立了一栋类似于城楼碉堡的建筑,十分的雄伟壮观,让人难以忽视。
祁象顺手一指,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云家!”
安知回答道,语气有几分复杂。
“哦。”
意料之中的事情,祁象自然不会感到惊奇。他又看了一眼,哪怕隔了很远,也可以感受到城楼碉堡的气势磅礴。
据目测,整个城堡的建筑连绵起伏,衔接成为一片,至少占了小镇总体面积的三分之一,也称得上是……骄奢淫逸!
毕竟,城堡堪比古代的皇宫大内,紫禁城。一家子居住这么大的地方,肯定是挥霍无度,十分的浪费,理应予以谴责。
在祁象腹诽之时,安知就驾驶着车子,从山谷而下,慢慢进入到镇子之中。
才到镇子边缘,一股股热闹喧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行人车辆,川流不息。与城市中的步行街差不多,非常的繁荣。
另外祁象也注意到,镇子的道路四通八达,所以在不同的方向,都有车流涌进来。而且那些车流,并不是借路经过,而是进入镇子之中,就不走了……
也就是说,那些车辆人流,都是在镇子中滞留,也难怪这里这么热闹。
“这里,也算是个销金窟吧。”
祁象左右打量,就在街道的旁边,看到了一间间商铺,提供吃喝玩乐的商铺。
烟酒茶行、酒楼饭馆、休闲会所,一块块招牌,高高的悬挂。哪怕是白天,也闪烁绚烂的霓虹灯,以吸引人的眼球,招揽生意。
服务业繁荣,城市自然热闹。
祁象若有所思,冷不防车子咔嚓一声,就在角落停了下来。
“安道友……”
祁象一怔,朝侧边看去:“到了?”
“祁兄弟,我感觉这事,不怎么对头。”
这个时候,安知轻轻摇头,表情有些郑重:“我隐约感觉,这事似乎是冲我来的,也不能牵连你。所以,你且先下去,在茶铺里喝杯茶。等我们过来汇合就行了。”
“嗯?”
祁象想了想,欣然同意:“也好!”
“既然这样,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好了。”祁象利索下车,轻声道:“有需要的话,打一个电话。我去接应你……”
安知重重点头,就开车而去,转眼消失在尽头。
“希望不要有什么麻烦。”
祁象目送安知离开,就转身朝旁边的一个茶铺走去。
茶铺不算大,十来平方而已,内部是煮茶的地方,在店铺的外头,摆了几个小巧玲珑的桌椅,冷冷清清。没什么生意。
祁象走近了,才惊讶的发现,店老板不知道跑哪里了,都不见人影。
“这样做生意,难怪门可罗雀。”
祁象嘀咕一句,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随意坐下,耐心等待。他觉得。店主应该是临时有事离开,最多两三分钟。就会回来了。
谁知道,他一等,就等了十几分钟,却不见任何人出现。
“还真是宽心啊,也不怕小偷把店里的东西搬空了。”
祁象忍不住吐槽,在犹豫着要不要另外换个地方。买点东西磨牙打发无聊时间。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一晃,让他警觉看去。
“咦?”
祁象目光一瞥,就看清楚了,然后一怔。只见这个时候,在街道的对边,走来一个人,一个手上提着幌子,身穿长袍大袖的人。
幌子,又称帷幔,属于一种表明商店所售物品或服务项目的标志。说白了,就是招牌,相当于古代酒店,用布帘缀于竿端,悬于门前,以招引顾客的东西。
相对现代的招牌来说,幌子无疑是很落后的玩意。
一般来说,只有在影视剧上,才会出现。可是现在,那人手上,居然堂而皇之的提着一个幌子,挺有违和感的。
祁象一怔之后,又看到幌子上有字,非常张扬的大字,而且口气不小。
“天机神算!”
四字龙飞凤舞的大字,墨色淋漓,颇有几分苍拙古意。在四个大字的旁边,还有一些太极阴阳鱼图案,八卦纹饰,以及云气,倒也显得有些神秘。
对了,在幌子的底下,还有一些小字的介绍。
紫微易术,铁口直断,奇门遁甲,九宫飞星……
乍一看,祁象就笑了,知道了来人的职业,是个……神棍。
俗称,神棍。尊称,算命先生,阴阳师。
问题在于,这位算命先生,很年轻。
正常情况下,敢摆摊算命的,年纪肯定不小。一般是中年人,或者七老八十的老头。像老中医一样,年轻越大,越让人信服。
这也是传统行业的思维。
毕竟传统的行业,易学难精。入门容易,但是不学个几十年,水平肯定不会很高。
说起来,这也是固定的印象了。
除非有绝世天才,屡屡创造奇迹,才能打破这样的固有印象。
不然的话,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人,在摆摊算命,常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怀疑,投以不信任的目光。
恰好,现在从街对边走来的算命先生,年纪应该不大。
不仅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年轻。
祁象估算了一下,觉得那人应该不到二十岁。真的,应该不足二十岁,一脸的青涩稚气,甚至到底成年了没有,也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一个青年,或者说青少年,穿着不怎么合身的宽袍大袖,手上还提着一个书写天机神算的幌子,这样的装扮,处处透着滑稽之象,让人忍俊不禁。
所以,祁象笑了,嘴角微扯,笑意浓郁。
不过,就是这无意中的一笑,却是笑出事来了。或许那人本来只是打算路过,但是在看到祁象的笑容之后,脚步却一转,直奔茶铺而来……

第414章 仇人见面,分外……亲切?
那人走到茶铺门口,就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然后幌子竹竿轻轻一戳地面,努力的表现出威严之势:“老板,上茶!”
祁象收敛笑容,目光看向远方,他也在等老板呢。
“诶,诶……”
没想这时,那人手一斜,幌子在祁象身前的桌角敲了一敲,轻哼道:“有客人来了,都不知道招待,难怪你这里的生意,这么的差劲。”
“我不是……”祁象一懵,哑然失笑,他知道,那人是误会了。
然而,没等他解释,那人就皱眉,继续道:“你这个店面,位置不好,风水不好,又是枪煞,又是直冲,没倒闭也是运气……”
“啧啧!”
那人冷笑道:“不过,我可以肯定,这店也支撑不了多久,最多三五天,就该关门了。而且关门还是小事,就怕连你,也要倒霉……”
“哦?”
祁象眼睛一眨,心中一动,然后就站了起来,笑问道:“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好说,好说!”
那人自得一笑,手中的幌子一晃,声音铿锵,抑扬顿挫:“天机门下,王半仙!”
“王半仙……”
祁象看着对方还有几分青涩的脸,还是忍不住想笑。
“你笑什么。”
王半仙顿时怒了,喝声道:“你都大祸临头了,还笑?再等一会儿,我怕你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大师,你不要吓唬我呀。”
祁象摇头,表示怀疑:“我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有祸事?”
“哼!”
王半仙冷笑:“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气运之事,就是这么神奇,不是你想避开就能够避开的。”
“人倒霉的时候。连喝水都能够呛死,更何况是你个店铺……”
王半仙举起手中的幌子,轻轻的转了一个圈,然后斜睨道:“这里煞气冲天,如浪似潮,必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祁象笑了笑,不以为意。
“你不信?”
王半仙哼声道:“是不是觉得,我是骗子?在忽悠你呀。”
“没有,王大师,你多心了。”
祁象觉得有趣。干脆在王半仙旁边坐下来,饶有兴趣问道:“大师,你说的煞气,在哪里呀?”
“尔等凡人……”
王半仙傲气抬头,撇嘴道:“煞气无形,你看不见,很正常。”
“呵呵!”
祁象一笑:“既然我看不到,你又怎么证明,你说的煞气。就是真的,而不是在骗我呢?口说无凭,没有切实的证据,叫人怎么相信?”
“现在不信。你尽早会后悔。”
王半仙平静无波,慢慢地站了起来,直接扬长而去。等到走远了,声音才传了过来:“你要是后悔了。就打名片上的电话,我会考虑要不要救你一命的。”
“嗯?”
祁象目光一转,就在桌面上。看到了一张素雅的名片。他伸手把名片取来,只见名片底色淡白,中间有一些墨色文字。
其实,就是一串手机号码,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什么信息了。
“哈!”
祁象捏起了名片,稍微的转了一转,也有几分沉吟。他凝视四方,也隐约察觉到,在店铺的上空,有几分古怪的波动。
不出意料的话,这些波动应该就是王半仙所说的煞气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煞气是怎么产生的……
祁象环视观望,也有一些好奇。
“嗖!”
突然,一个破空呼啸尖响,就在侧面飞袭而来,直奔他的面孔。
祁象耳朵一动,手掌自然一接。哒的一声,他就看到,自己的手掌之中,多出来一块坚硬的小砂砾。
随之,一辆汽车,就在旁边道路穿梭而去,消失无踪。显然是汽车在驰骋路过的时候,轮胎压到了砂砾,以至于砂砾溅空,激飞而来。
这是道路交通路况中,比较常见的事情。
不过,一般情况下,路边与店铺之间,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所以就算路面有沙石飞溅,也波及不到店铺。
然而,这个店铺,却是例外。由于店面与路口,隔得比较近,再加上路边没有绿化带之类的东西阻挡。
所以,车流湍急,沙石乱飞,自然容易出现意外状况。一时之间,祁象若有所思,有些明白了,煞气产生的成因。
“不对,或许这仅是其一……”
祁象沉吟,抬头仰望上空,他迷迷糊糊的,也在镇子之上,感觉到一些古怪的气息,就在空中弥漫,若隐若现,不怎么明显。
“错觉吗?”祁象不敢确定。
“笃笃!”
就在这时,一阵震铃声,就在口袋之中传出。
“安知?”
祁象心中一动,立即取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是安知的来电,他顺手一拨,接听问道:“安道友,什么情况?”
“五福楼!”安知的声音有些发沉:“祁兄弟,我们在五福楼。你沿街道,一直走过来,在第二个路口,就到了。”
“行,很快就到。”
祁象没有半点犹豫,挂了手机之后,就立即看准了方向,轻快而去。离开了茶铺,走到了街边,眼前的景象,就逐渐变得热闹繁华。
大大小小的店铺,可谓是人流涌动,生意红火。
其中,餐饮生意,无疑是最不愁客源,厅堂包厢,高朋满座,各种口音殊异的酒令此起彼落,交织融汇,喧嚣之极。
五福楼,那是一个酒店。
祁象没有走近,隔了好几百米,就可以看到酒店大楼上的招牌。
大大的招牌,就挂在大楼之上。在红色的招牌旁边,却是五只十分形象的蝙蝠。
在流云的衔接下,五只蝙蝠横空,气象万千,很有韵味。
五福临门。也算是好兆头。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有人就喜欢这样的好兆头。
所以,当祁象抵达五福楼下,就看到酒店的停车场外面,已然停满了各种豪车,把泊车的位置差不多占满,只剩下零星的几个空位。
还没有到晚上,酒店就已经客满,也是稀奇……
祁象打量了眼,就举步朝酒店的云石大堂走去。
五福楼。名字十分的传统,酒店的装修,自然仿向于中式风格。
门口是朱漆雕花窗棂,构成种类繁多的优美图案。进门之前的一段路,铺了一层十分鲜红的地毯,一踏上去,又柔软,又舒适,质感不错。
过了大红地毯。就是好几千平方米的云石大堂。
大堂划分了好几个区域,有供人休息闲坐的沙发桌椅,也有雅致的咖啡小厅吧,更有古色古香的茶座。
祁象走了进去。目光一扫,只见这里人来人往,却不见安知等人的身影。
“哪去了呢?”
祁象摸出了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问个明白。
“先生您好。”
倏地,一个服务员冒了出来,脸上尽是职业的笑容。礼貌而客气:“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得上您的吗?”
“有眼力……”祁象心中暗赞,微笑道:“谢谢,我找人!”
服务员又问道:“那您的朋友,是在哪个包厢,或者哪个房间呢?”
“我打个电话问一声。”祁象扬了扬手机。
“好的,那你请便!”服务员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在二楼之上,传来了安知的声音:“祁兄弟,这里!”
祁象一抬头,在看到了安知的同时,也看到了站在安知旁边的人。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心念百转,脚步有些沉重,挪不开。
“祁兄弟,你发什么愣,快上来啊。”
此时,安知在招手:“上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祁象抬头,再看。
只见这时,安知旁边的那个人,笑得如沐春风,十分的亲切友好。
“嗯?”
祁象目光一闪,突然之间笑了,脚步一松,悠悠从侧边的楼梯走了上去,步伐十分的轻松写意,又快又稳。
才上二楼,安知就带人迎了过来。
祁象表情如常,坦然的打量。在安知的旁边,还有四五个人。
其中两三个,和小七一样,都是浓眉大眼,看起来憨厚老实的青年。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就是小七的哥哥、朋友。被关押在小黑屋中,现在被安知解救了出来。
这些人就算了,直正让祁象在意的是,站在安知旁边,一个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人。他衣服光鲜亮丽,一脸矜持的笑容,风度翩翩,给人很有教养的感觉。
这穿着,这品味,这气度……
就一个字,壕!
在祁象观察那人的时候,那人也在观察他。
两人相互打量,还是祁象率先笑了,笑容灿烂,十分的开心。
“祁兄弟,来给你介绍一下。”
与此同时,安知笑道:“这位是伍先生,多亏了他的帮忙,我才能够顺利在小黑屋之中,把小六他们带出来。”
“伍?”祁象眼睛一眨,有点儿困惑。伍?不是雾?
“对,伍。”
适时,那人微笑道:“伍诚,诚心诚意的诚。”
“伍……诚?”
祁象又笑,忽然伸手道:“你好,我是祁象!”
那人迟疑了一秒钟,就握住了祁象的手掌,彬彬有礼道:“你好,你好……”
“果然忘记了啊。”
祁象脸上笑容不减,心情却有几分复杂。
仇人见面……却没有分外眼红。因为对方已经忘记了你,这是什么感觉呢?

第415章 说到底,还是……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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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记着仇,别人却完全忘记你了。
这感觉,真是复杂啊。
祁象瞄了眼,心里考虑,如果突然之间出手,一手刀砍在对方的喉咙上,那么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嗯,可以肯定的是,念头通达的之余,他恐怕也很难离开这里了吧。
他可没有忘记,安知之前所说的,云城是龙潭虎穴,深不可测。
要知道,这里可是云家的大本营,在这里明目张胆的干掉了眼前这个人,估计他也要搭上自己的小命,而且还会连累安知等人。
最重要的是,祁象十分好奇,不明白云中雾的用意。
没错,他十分的肯定,这个化名为伍诚的人,就是云家的嫡系子弟,当年在金陵城中,派遣人收拾他,让他狼狈逃遁千里的云中雾。
一年多没见,云中雾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他,由于修炼有成,脱胎换骨,相貌也算是发现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最起码,云中雾认不出他来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当年两人在秣陵山庄,只有一面之缘。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交集,云中雾怎么可能把他放在心上,一年多过去,自然淡忘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大人物脾性,不要说人了,连名字也记不住。
祁象自报姓名试探,云中雾眼神都没变一下,可见他是多么的“无知”。
在大堂的时候,祁象就是想到了这一节,所以毫无顾虑,坦然走了上来。果不其然。云中雾真的是没有半点记忆。
这个发现,让祁象又是欣喜,又是愤怒,又是惆怅啊。
“祁兄弟,来认识一下。”
与此同时,安知继续介绍:“这是小七的亲哥。小六……以及他的两个朋友。”
祁象目光一转,微笑点头。
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来一记黑虎掏心,直接把云中雾五脏六腑打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错过了很遗憾的……
“来来来,人都齐了,进去慢慢聊。”
在安知的招呼下,众人朝旁边的一个包间走去。
祁象故意留在了最后。看着云中雾的后背,立即有一种直接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冷静,冷静啊。”
祁象努力克制自己,他虽然很想快意恩仇,但是总不能把自己也赔上吧?
况且,他也想弄明白,在云家的势力核心范围内,作为堂堂云家子弟。云中雾为什么要隐藏姓名,蒙骗安知他们呢?
“倒是想知道。这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祁象目光微微闪烁,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忍辱负重的理由。反正一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两三天……
有时候,祁象也想鄙视自己。明明来到西北,就是为了寻仇。可是真当遇见仇人了,又婆婆妈妈的。不利索。
说到底,还是……怕死啊。
“来人啊,上茶。”
一坐下,安知就叫道:“换一壶新茶。”
“好嘞!”
适时,一个服务员上来。把茶几上的残茶、糕点撤去。另外的人立即走了进来,又重新奉上新茶,热气腾腾的糕点。
“哗啦!”
安知执壶倒茶,轻声道:“祁兄弟,让你久等了。”
“没事。”
祁象举杯喝茶,目光低垂,不仅是在提神,更是在掩饰自己。他真的担心自己一时冲动,茶水没喝,直接凝聚一道水剑,一剑把云中雾刺穿。
瞻前顾后,还是不够果断……
祁象自我批评,然后问道:“怎么样,问题解决了吧?”
“咣!”
听到这话,安知随手把茶壶搁下,力道却没有控制好,差点摔破了。
不过这时,安知却顾不上茶壶,一张脸黑了几分,阴沉如锅底:“不要提了,不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阴我,不然的话,我非把他打残不可。”
“安老大。”
适时,小六很惭愧的样子,惶恐不安道:“怪我不好,粗心大意,上了当都不知道。”
“和你没关系。”
安知摆手道:“人家铁了心,想要算计人。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就算是我,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估计也要中招,更不要说你了。”
“况且,那些人,摆明了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们而已。”
安知宽慰道:“这两天,苦了你们啦!”
“安老大,我们没事……”
此时此刻,看到安知没有责怪他们,小六几个人自然是十分感激。
等安知笼络人心结束,祁象才好奇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有人能够把前因后果告诉我么?”
“这事说来话长了。”
小七一边给祁象添茶,一边叙说道:“那是十天前,坊市之中来了一拨人,他们借故和我哥他们结交,然后花了四五天时间混熟悉了。”
“然后,他们告诉我哥,在他们的手上,有一块陨石铁!”
小七咬牙切齿道:“他们就是利用了陨石铁作为诱饵,欺骗我哥他们上当。但是在交易的时候,他们却悄悄地把真的陨石铁掉包了。”
“我哥他们不疑有他,支付了一百多万,却把假的陨石铁带了回去。之后,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对。”
小七愤声道:“然后,自然是去找他们算账。没有想到,他们反过来倒打一耙,污蔑我哥敲诈勒索他们……”
“一气之下,我们就是与他们干上了。”
小六在旁边补充:“一打起来,难免砸坏了不少东西,触犯了城中的禁令,就被执法队的人关押起来,锁在小黑屋里……”
“砰!”
安知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茶壶、茶杯立刻震了一震。他沉着脸,哼声道:“敢玩阴的,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这样呀。”
祁象若有所思:“虽然说,这是他们设局坑人,肯定十分该死。问题在于。你好像一直在强调,他们是冲你来的……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呀。”
“祁先生,你不知道。”
小七连忙解释:“这些年来,安老大没少在坊市之中,高价悬赏陨石铁,也算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那些人才坑上门来了。”
“明白了。”
祁象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瞄了云中雾一眼,又问道:“既然你们是由于打架斗殴,才触犯了禁令,被关押了起来。你们被关了,那么他们呢?”
“他们,也应该被押了吧?”
祁象轻声问道:“现在呢,他们放出来了没有?”
“哼!”
说到这个,安知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他们早走了……听说,才关押不到半天。他们就已经离开了小黑屋,然后带着钱财离开了云城,不知所踪。”
“哦。”
祁象一听,顿时恍然,也难怪安知这么肯定,这是冲着他来的算计。
这已经十分明显了。就是针对他布置的局。而且还是趁着他离开西北的这段时间,精心安排的天仙局。
帮他做事的几个人,无论是智慧,还是武功,都被人吃得死死的。也难怪上当受骗,连讨回公道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呀。”
与此同时,祁象心中一动,喃声自语:“为什么,他们能够轻易离开小黑屋,到底是谁帮忙疏通的关系呢?”
“如果找到那个疏通关系的人,说不定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了。”
祁象一笑,偏头道:“伍先生,你说是不是呀?”
“呃?”
云中雾也没有料到,祁象居然把话茬丢给自己。不过,他到底还是很有城府,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脸上肯定没有表露出来。
相反,此时他笑容满面,连连点头称是:“祁先生说得对,云城的小黑屋,那是比较独立的存在。一般人没有特殊的关系,是疏通不了其中的关系的。”
“从源头上调查这事,倒是十分的靠谱。”
云中雾微笑道:“如果安先生信得过我,这件事情,我倒是可以帮你打听一二。”
“好,那就拜托伍先生你了。”
安知诚恳道:“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好说,好说。”云中雾拱了拱手,居然告辞而去:“既然这样,那我去打听了。等到有消息了,再联系你。”
“好,好……”
安知连忙起身,礼送云中雾离开。
祁象端坐没动,只是望着云中雾的身影,只要张口一喷,祭出龟甲一撞。电光石火之间,云中雾肯定要粉身碎骨,大罗神仙难救。
“杀,还是不杀?”
在祁象犹豫不决的时候,云中雾已经离开了包间,想杀都晚了。
“祁兄弟,你在想什么呢?”
安知的声音传来,原来他已经回到位置坐下,看着发呆的祁象,自然十分奇怪。
“嗯……”
祁象顿时清醒,也随之回神,随口道:“我在想,那个……伍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物呀?似乎挺神通广大的。”
“他呀!”
安知撇嘴:“掮客一个,就是靠这个讨饭吃。”
“掮客!”
祁象似笑非笑,如果不是为了搞清楚云中雾的目的,他肯定忍不住要出手了。毕竟堂堂一个云家嫡系,竟然在自己势力范围之内,冒充掮客接近安知,其中的图谋肯定不小。
祁象觉得,有必要搞清楚云中雾的目标,然后摧毁他的计划,在他的心灵层面上予以打击之后,再补上一刀……
猫捉老鼠,好好的戏弄一番,这样才解恨!

第416章 百事通(求月票)
这样干掉云中雾,好像太便宜他了。
况且,不能为了报复,就以身犯险呀,这样太不值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祁象也很惜命的,不至于为了出了一口恶气,赔上自己。
祁象心念百转,旁敲侧击的提醒道:“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掮客呀。”
“确实不像……”
安知点了点头,然后笑道:“不过,也差不多了。感觉他应该是有事求我帮忙,所以想顺手卖我一个人情,才好提要求。”
“哦,你明白就好。”
祁象笑了笑,却也知道,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只不过,有些事情,他也不好多说,免得打草惊蛇。
“不管他了。”
安知转头道:“你们这两天,也受苦了,赶紧回去休养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用你们多操心了,都交给我吧。”
“你们放心,我肯定会把算计你们的人,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知道死字怎么写。”
安知狠声道:“坑人坑到我头上来了,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其他人都以为我是吃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找上门来。”
“没错。”
小七深以为然:“安老大,您最近几年风头正劲,由您亲手打造的兵器,在坊市之中,屡屡创下天价成交记录。”
“肯定是有人眼红,心里嫉妒恨,所以才设计阴我们一把。”
小七愤恨道:“这种歪风邪气,一定要打压下来,不能纵容下去。”
“对……”
旁人非常赞同,觉得就该这样办。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意气之争了,其中也杂带了许多利益成分的因素。
现在的算计,或许只是开胃菜,要是不狠狠的反击,估计后续的针对。也接二连三而来,直到把他们排挤出市场。
“嗯,这个我懂。”
安知笑着说道:“好了,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糟糕,一帮人在背后算计,说明他们也没有多少实力,所以才不敢露面。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虑。”
“你们先回去吧,洗一盆柳枝水,祛一祛身上的晦气。”
安知叮嘱道:“好好的休息两天。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之后,再说。”
“好……”
几个人连忙应声,然后在安知的送别下,离开了五福楼。
送人离开,安知重新返回包间,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脸色颇为阴沉。
祁象一怔,喝着茶。问道:“怎了?有什么不对?”
安知沉默不语,手指头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了片刻,然后抬头道:“祁兄弟。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祁象愣了下。
“跟我来。”
安知起身招呼,带着祁象结账,驾车而去。
繁荣的小镇,车流不少。安知驾车在道路上转悠了片刻,才停了下来。
“这是……”
祁象一看,也有几分惊诧。
因为安知停车的时候。是一片平房。
青砖黑瓦,灰蒙蒙的颜色,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甚至有几分败落的迹象。
但是细看之下,又可以发现,这片平房似乎暗藏了什么玄机。因为在平房门口外面,站了几个身材高壮,一脸横肉的大汉。
最重要的是,门口时常有人进进出出。有人行色匆匆,有人神态自若,不一而足。
“这是什么地方?”祁象忍不住问道。
安知轻声道:“赌场!”
“啥?”祁象眉头一扬,有些意外。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安知淡然道:“这个坊市,灰的、黑的,各种生意,无所不包,有个赌场,不算什么事情。”
“而且,这也是一般的赌场而已,赌局不大。”
安知随口道:“真正高端的赌局,不会安排在这里,而是在隐秘的会所之中。那种赌局,往往是一掷千金。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倾家荡产。”
“不过,那种赌局的门槛,非常的高。没有关系的话,很难参与其中。”
在说话之间,安知下车,示意道:“走,进去吧。”
“你来这里……”
祁象一边随行,一边低声问道:“找人,还是……”
“找人。”
安知表情有些无奈:“我要找的人,平时好赌成性,来这里找他,准没错。”
“果然……”
祁象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他一猜,就中。现如今,安知陷入麻烦之中,千头万绪的,还没有梳理清楚,怎么可能还有参赌的心思。
那么找人的可能性,自然很大。就是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人了。
带着疑问,祁象走进了赌场。
安知似乎是这里的会员什么的,在门口直接出示一张卡,高壮的守卫立即放行。
两人从门口进去,经过了一条幽暗的长廊。
片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灯光璀璨,富丽堂皇的空间。
果不其然,平房的内部,那是一个赌场。
数十间平房,内部全部打通,接连形成了一个宽广的空间。其中柔软红毯铺地,二三十张赌桌错落有致的摆放。
轻微舒缓的音乐弥漫,一个个身材曼妙美好的漂亮妹子,就端着酒水饮料,仿佛在花间翩跹蝴蝶,不断的赌客之间穿梭。
近百名赌客,就疏疏密密的散布在一张张赌桌上。
一个个人,也算是众生百态。有人满脸红光,应该是赢了。有人一脸沮丧之色,显然是输得很惨。不过,也有人表情如常,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是输是赢。
祁象扫视两眼,也没有什么兴趣。
毕竟以他现在的心境,不论是输是赢,也激发不起他的半点波澜。
特别是扑克牌,他随便瞄一眼,就能够看到别人的底牌。这种必胜的赌局。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刺激感?
当然,赢钱的乐趣,他还是有的。
只不过,这里的赌局,似乎真的不怎么大。
他看了几个赌桌,玩得最大的,最多是上万块。
祁象怀疑,就算他耐着性子,横扫整个赌场,最多能赢几十万罢了。为了区区几十万。而浪费那么多时间,不值得啊。
眼界高了,这点“小钱”,他肯定不会放在眼里。要赚,至少要赚几百万吧。
祁象目光游移,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赌场赢破产。
就是不知道,这赌场破产之后,会不会立马翻脸,把外头的横肉大汉叫进来。把他拖出去剁碎喂狗。
祁象思绪一飘,又立刻回神,转头道:“怎么样,找到人了没有?”
“看到了。”
安知呶嘴示意道:“角落……”
祁象视线一转。就看向了角落。
乍看,他有些意外。
因为在角落之中,的确有人,而且不仅是一个。而是好几个。
只见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粗布青衫的小老头,上唇蓄着两撇胡须。浓密似山羊,在说话的时候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很有喜感。
在小老头的旁边,却是两三个妙龄少女,就倚在小老头的旁边。
几个少女身材火辣,穿着又少,还是那种透视装,一眼能够看到肉的那种,可谓是活色生香,非常的迷人。
此时,少女们或搂,或抱,就靠在小老头的身上,似乎是在撒娇,然后一个个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让小老头逐一把玩。
那个情形,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啊。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不知廉耻……”
“……放开老大爷,有本事冲我来!”
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有多少人义愤填膺,捶胸顿足,表示强烈的愤慨,羡慕嫉妒恨。
“那是……”
祁象又呆又愣,不过隐约之间,他也知道,那个好色老头子,应该不简单。
毕竟角落那么的热闹,而赌场之中也没少保安大汉巡视。如果没点背景后台,恐怕早就上前制止了。毕竟人家这是赌场,不是你调戏妹子的地方啊。
祁象若有所思,自然有几分好奇。
“祁兄弟,我们过去吧。”
此时,安知也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一边招呼,一边轻声道:“那位老人家,他是……百事通,消息最灵通。”
“但凡云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一般是瞒不过他的耳目。”
安知低声道:“这事有些古怪,我找他问一问情况,或许他知道那些人的来历。”
“百事通?”
祁象眼睛一眨,稍微有点儿失神。
安知没留意,径直朝角落走去,然后停下也没有开口,就是这样安静的站着。不过,他魁梧的身材,挡住了光线,角落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光暗变化,几个少女,自然有所察觉,纷纷抬头观望,眼睛就亮了。
“帅哥,有事?”
“找我们的吗?”
几个少女媚眼如丝,眉似春水,万种风情。
安知一言不发,只是在口袋之中,掏出了厚厚一叠钞票,然后一递:“你们分了,然后给我消失……”
“谢谢帅哥。”
一个少女抢似的,把钞票夺过来,然后转头嘟嘴,在小老头额头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唇印,笑得十分绚烂:“老爷子,还是您厉害。”
“算得太准了,果然有横财……”
几个少女莺莺燕燕,喜形于色,十分开怀。
“好了,好了。”
在安知脸色发黑之时,小老头终于开口了,挥手道:“你们先走吧,下回再给你们算姻缘吧。再不走,小心横财,变成横祸。”
“那我们走了,老爷子再见,帅哥拜拜,有空再约……”

第417章 鹰
几个少女走了,角落顿时安静下来。
此时,安知脸色一正,拱手道:“你好,我有事相询……”
“停!”
小老头手一伸,阻止道:“不管你有什么事情,既然你找到我了,应该明白我的规矩。要是不懂规矩,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明白。”
安知笑了笑,就要伸手进口袋取钱。
没想,就在这时,小老头狡赖一笑,摇头道:“看来你不知道,我最近改了规矩,不是先要酬金了,而是另外的规矩。”
“嗯?”
安知眉头一皱:“什么?”
“小子,你消息太落后了。”小老头不满道:“连我改了规矩的事情都不知道,这样的没诚意,那来找我干嘛?”
“走吧,走吧,赶紧走!”
小老头挥手赶人,一脸不耐烦之色。
“规矩改了?”
安知一懵,自然有些发愣。才几天时间而已,规矩怎么就变了?
他本能觉得不对,但是看到小老头的态度,又不好强逼,只得杵在那里,进不得,退不得,十分为难。
“安兄。”
还好这时,祁象走了上去,帮忙解围:“怎么样,打听清楚了?”
“没……”
安知松了口气,解释道:“他说,规矩变了,不肯说。”
“什么规矩?”
祁象顺势问道:“既然有规矩,那就按照规矩办呗。”
“是啊,是啊。”
安知立即转头,再问道:“老先生,能不能通融一下,告诉我们你现在定的是什么规矩?所谓不知者不罪……”
“错了。无知就是罪。”小老头不为所动,直接站了起来,也不理安知和祁象,就是这样负着手往赌场之内走去。
“等下!”
安知见状,急忙伸手想要阻拦。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保安在旁边冒了出来,结实胳膊一挡,沉声道:“先生,欢迎你来玩牌,但是不许在这里闹事。”
“我……”
安知目光一凝,这是生气的征兆呀。
不过,在他发作之前,祁象伸手一扯,使了个眼色:“走吧。”
“什么?”
安知转头。不解其意。事情还没结果呢,怎么能走?
“回去。”
祁象眼神有些深邃,意味深长道:“人家不欢迎我们,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况且,求人不如求己,有些时候,还是要自己解决。”
安知眉头轻锁,沉吟了下。就跟着祁象离开了。
两人很快出门,回到了车上。安知才问道:“祁兄弟,你想说什么?”
“那个百事通,明显知道些什么,却不肯告诉你。”祁象沉吟道:“不知道是不想,还是不敢。总之,他应该是有什么顾虑。所以才会推托。”
“顾虑?”安知脸色一沉:“什么顾虑?”
“你问我呀?”
祁象双手一摊:“这个我哪知道呀,不过也可以确定,这一件事情,的确是非同寻常。安道兄,你要小心了。”
“……我知道!”
安知郑重点头:“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才找他,想探一探口风。没有想到,他居然避而不谈……”
“那位百通通。”祁象忽然问道:“他是什么来历?”
“这个……”
安知愣了一愣,迟疑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也算是个奇人。他常年留恋在赌场、茶馆、会所之中,好像无所不知似的,平时给人指点迷津,收取一定的费用。”
“由于,他知道的事情很多,所以才有百事通的名号。”
安知目光闪烁道:“祁兄弟,你怀疑他……”
“也不算怀疑,只是觉得奇怪。他知道那么多隐秘的消息,又没有节制,反而肆无忌惮的告诉别人,难道就没人觉得他知道太多,十分碍眼么?”
祁象微笑道:“可是你看他,却过得那么滋润,很厉害啊。”
“所以我才说,他是个奇人。”
安知轻声道:“你说得没错,坊市之中的确有不少人,想要对付他,但是却没人成功。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反过来更增加了他的威望、信誉度。”
“是啊。”祁象点了点头,语气莫名:“不过你不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背后有人罩着么?”
“背后有人?”祁象眼睛一睁:“你的意思是……云家?”
“对。”
祁象坦然道:“换成是你,会放任一个,知道那么多事情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悠不管?”
“自然不会……”
安知皱眉:“这样说,百事通竟然是云家的人?”
“我也是猜测而已。”祁象轻笑道:“至于是不是,也不敢肯定。只不过,但凡有一点可能性,都不能忽略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知打火,开车上路,表情阴晴不定。
“我的意思是说……”
祁象直言不讳道:“这事,会不会是云家干的?”
“不可能。”
安知摇头,断然道:“祁兄弟,你不知道云家势力的浑厚。不是我妄自菲薄,主要是相对云家来说,我只能算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云家财大气粗,估计也瞧不上我,更不会打我的主意了。”
安知开着车,慢慢地沿着道路行驶,汇入滚滚车流之中。
“安兄,话可不能这样说。”
祁象提点道:“虽然说,你这话挺有道理,但是事实未必就是云家在打你的主意,难道就不能是云家的某个人,在打你的主意么?”
“嗯?”
安知顿时一呆,有几分失神。
“大家族嘛,继承人那么多,几十号人分配资源。有人得多了。肯定有人得少。”
祁象娓娓而谈,分析道:“得多的人,就不必多说了,人家本身有不少好东西,肯定不会在意你。但是,那些得少的人呢?”
“安兄。你扪心自问,难道自己身上,就真的没有一点值得旁人觊觎的东西吗?”
祁象随手把玩车上的挂饰,轻描淡写道:“不管是你这个人的实力,还是铸造的兵器,或者包括其他的东西,总有一样让人动心的吧?”
“只要有人动心,算计自然接踵而来。”
祁象目光一瞥:“从常理来说,这是避免不了的。你现在要做的。不管幕后黑手是谁,都要揪出来,斩断他伸来的爪子,才能够震慑一时。”
“至于后患什么的,除非你就此归隐山林,不在坊市混了。”
祁象沉声道:“不然,类似这样的事情,肯定断绝不了。”
“是啊……”
安知开着车。眼神有几分悠远:“该来的,总会要来!”
“嘟。嘟!”
安知一踩油门,很快就离开了街道范围,风驰电掣而去。
这是返回安知宅居的方向。
看到安知没有说话的兴致,祁象自然也保持沉默。百无聊赖之下,他目光乱转,看向公路两边的荒凉景观。
“咦?”
祁象的目光。无意中一瞥,恰好在后视镜上,看到了一道灰黑的影子。
霎时,他心弦一触,下意识的探窗抬头。仰望天空。一眼望去,他就看到了苍茫浩瀚的空中,有几朵白云藕断丝连的飘浮。晴空如洗,十分的蔚蓝。
不过在蓝天之上,却有一只灰影振翅高飞,盘旋飞掠。
祁象的目光,十分的尖锐。稍微凝神一看,就知道那灰影是一只鹰。那只鹰体型很大,两只翅膀舒张,在空中滑翔,转了一圈又一圈。
“安兄……”
祁象瞄了两眼,立即回身正坐,轻声道:“我们好像,被人盯梢了。”
“盯梢?”
安知下意识地松脚,车子的速度立即慢了下来。他偏头观望后视镜,却发现公路的后头,却没有任何车辆随行。
“不是后面,是上头。”祁象往上一指:“天上呢。”
“啥?”
安知自然是又惊又愣。
“那只鹰!”
祁象提醒道:“在天上盘旋好久了。”
“鹰?”
安知愣了愣,探头看了眼,就笑道:“祁兄弟,你不知道,西北这片地方,老鹰、大雕什么的,也不少。”
“不,你听我的没错。”祁象摇头道:“我以前,养过一只鹞子。所以,分得清楚,豢养和野生的区别。”
“不出意料的话,天上那只鹰,肯定是豢养的。”
祁象淡声道:“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留意。我可以保证,它会一路跟着,然后一直回到你家……”
安知脸色微变,然后一踩油门,车子突然加速,飞了起来。
车子很快,时速在一百二以上。
车轮之后,灰尘扬起,卷起了不少飘零残叶。
安知就是这样,闷声开了半个小时,才算是放缓了速度,然后探头再看,只见天空之上,还有一个小黑点在盘旋。
一瞬,安知脸就黑了,咬牙冷笑:“嗬,真是瞧得起我呀,竟然连高空监控这样的手段,也使出来了,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很荣幸?”
“不要生气。”
祁象露出笑容:“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么?”
“你是说……”
安知慢慢冷静下来:“反跟踪?”
“对。”
祁象点头道:“那可是线索呀,不能轻易弄丢了。”
“可是……”
安知抬头,苦笑道:“那鹰能飞的,怎么跟踪?等我们追赶的时候,它随便飞一圈,就没影子了,很难追得上。”
“没事,我有办法……”祁象笑了,十分的自信。

第418章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什么办法?”安知自然追问。
“这个简单。”祁象卖了一个关子,嘿嘿笑道:“不是我吹,对付鹰这种东西,我的经验还算是丰富,十拿九稳。”
“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安知也十分干脆。
“第一步,就是找一个地方,停车……”
祁象当仁不让,悉心指点。
不久之后,安知开着车,慢慢地偏离了公路,然后朝一个山谷方向而去。到了山谷旁边,两人就弃了汽车,轻快的钻进了山谷,转眼消失不见了。
山谷之中,植被还是比较茂密,关键是还有一片小树林。一棵棵树木,枝繁叶茂,遮挡住了天空,尽是一簇簇树荫。
一只老鹰,在天空中盘旋,却看不到具体的情况。时间久了,它自然而然降低了高度,在低空之间滑翔。
此时,祁象和安知,两人藏身在一片灌丛之下,透过枝叶的缝隙,目不转睛的观察老鹰的动态,跃跃欲试。
“如果再低一些,那就好办了。”
安知肚皮一鼓,仿佛皮球,旋即皮球散去,又化为棱角分明的腹肌。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高了些,我的狮子吼,不管用。”
“管用也不能用。”祁象轻轻摇头:“我是想捉活的,然后再想个办法,让它帮忙带路,不是让你吼一声,把它给震死。”
“嘿嘿,小瞧我了不是?”
安知笑道:“只要它距离近一些,我保证让它晕而不死。”
“确定?”
祁象目光微闪,有几分明亮。
“肯定的啊。”
安知傲然道:“这是基本实力好不好。”
“……信你一回。”
祁象点了点头,就在怀中摸索一下:“不过,还是要用到我这个东西。”
“啥?”
安知好奇打量。只见祁象拿出一个瓶子,青花小瓶子,瓶子很小,密封严密,从外面看不出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好东西啊。”
祁象也不卖关子,直接拨开了瓶子。一股十分浓冽而清新的香气,就直接透发了出来。
“啊,这是……”
安知一闻,顿时又惊又愣。
“蜂皇浆!”
祁象淡笑了下:“最纯粹的蜂皇浆!”
“你哪来的?”
安知非常惊奇:“要知道,那蜂巢最后,可是被帝皇凤蝶毁了啊。”
“被毁之前……我不是钻进蜂巢一次吗?”祁象笑眯眯道:“在被一群蜂皇围殴打出来之时,我顺手牵羊,搞了几瓶。”
“啧啧,厉害。”
安知竖起大拇指。由衷的感叹:“真的是好东西……”
东西好不好,不光是闻气味,更重要的是气味之中,蕴含了丝丝缕缕的灵气。
可以说,这蜂皇浆,完全可以当成珍贵的药材使用。
问题在于……
“这蜂皇浆,对老鹰有引诱力吗?”
安知有些迟疑,毕竟老鹰与蜜蜂。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物种啊。
“有没有用,一试便知。”
祁象一笑。瓶子微微一倒,瓶中十分稠密的蜂皇浆,一点一点的流动,清冽的气息,也愈加的馥郁芬香。
片刻,一小撮蜂皇浆滴落下来。还没有坠落地上,祁象伸手轻轻一拂。
“嗖!”
一瞬间,那一小撮蜂皇浆立即滚动如珠,勾起了一道弧度,然后坠落在十几米外的一处平坦空阔的地方。
清香弥漫。顷刻之间没有引起天上老鹰的关注,倒是先把一群蚂蚁吸引来了。
须臾,爬行很慢的蚂蚁,竟然以最快的速度蜂拥而来。也没几分钟,附近的蚁群全部聚集了,就围在那蜂皇浆四周,形成了一个圆滚滚的蚁球。
黑乎乎的蚂蚁,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相互蠕动,也算是有些狰狞可怕。
反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绝对不好消受。
蚂蚁成千数万,球体也越积越大。
见此情形,安知皱眉道:“祁兄,你这办法,似乎不凑效啊。”
“真的没效吗?”
祁象微微轻指:“你自己看吧。”
“咦?”
安知目光一转,顿时愣住了。只见这个时候,高空中的老鹰,居然不断的盘旋而下,一层又一层,一层比一层低。
不多时,老鹰就在小树林的上空出现,而且以蚁球为中心,慢慢的滑翔转圈。
霎时,安知又惊又喜,声音低了几分:“祁兄,这是怎么回事呀?这鹰,也算是训练有素的吧,怎么也对蜂皇浆感兴趣?”
“你说错了。”
祁象微笑,纠正道:“老鹰不是对蜂皇浆感兴趣,而是对那些蚂蚁有兴趣。”
“什么,对蚂蚁有兴趣?”
安知吃惊道:“不可能吧?难道说,老鹰爱吃蚂蚁?”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祁象摇头笑道:“我以前养过一只鹞子,有一次在无意中发现,它在空中飞得好好的,却突然扑落地上,也不是在抓什么东西,就是纯粹的扑下去……”
“这举动,很是莫名其妙。”
祁象微笑道:“我当时好奇,就去它扑落的地方看了下,却看到了一团蚂蚁。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它在嬉戏啊。”
“嬉戏?”
安知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呼!”
冷不防,就在这一瞬间,空中的老鹰骤然扑落,两只翅膀张开,几乎超过半米。这样一对宽长翅膀一振,立刻卷起了强劲的气流。
嗖的一下,老鹰在地面上一扫,翅膀轻轻的一刮,卷成一团的蚁球,立即就散开了。
“就是现在。”
祁象一拍安知的肩膀,急声道:“快!”
安知反应不慢。立刻长吸了一口气,肚子马上就鼓成了一个皮球。他稍微酝酿,就直接张开了嘴巴,无声一吼。
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就在空气之中震荡而出。
声波一扫,隐藏在他们身前的枝叶。立即在震颤之中崩散激飞。
“昂!”
那只老鹰,也察觉到危险,立刻振动翅膀,想要飞快逃离。但是已经晚了,声波传播的速度,比它飞行快多了。
波纹一荡,老鹰的翅膀还没有拍起,就直接一头栽落在地面上,晕了。
“哈哈。怎么样。”
安知收功,得意道:“我说过了,只要它离得近,分分钟就是个……晕!”
“死了没有?”
祁象比较关注这个。
“没死,绝对没死。”
安知轻快一掠,手掌扣在老鹰的脖子上,稍微探查了一下,就肯定道:“没错。就是晕过去了而已,很快能醒。”
“很好。”
祁象立时挥手:“绑了。带回去,安装一个追踪器,再割它一刀,然后放它离开,我们通过仪器追踪。到时候,就可以知道。谁派它来跟踪我们的了。”
“好主意……”安知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十分的靠谱。当下,他立即扣起老鹰,转身招呼道:“走。回去。”
买追踪仪器这样的小事,肯定不需要安知亲自出马,他打一个电话吩咐小七,估计等回到宅居,事情就已经办妥了。
安知在车上,找了一根绳子,把老鹰绑得很结实,才开车而去。
路上,他很好奇:“这鹰鸟,有嬉戏蚁球的习惯?”
“不知道,可能没有吧。”
祁象漫不经心道:“你真的以为,老鹰是在玩耍呀?”
“不是,那它飞落下来干嘛?”
安知自然惊疑不解。
“废话,发现我们不见了,它不下来观察一下?”
祁象轻笑道:“然后,看到了蚁球团团转的动静,再加上蜂皇浆的灵气波动,它一头扁毛畜生,也没有多少灵慧,肯定忍不住凑近察看情况。”
“明白了。”
安知顿时有些恍然。
老鹰的目标,是追踪他们,失去了目标,肯定要降下高度,察看具体情况。然后就看到了蚂蚁密集的情况,自然觉得这是异常。
之后,再有灵气的吸引,三重组合下来,不栽跟头才怪。
安知啧了一声,就专心开车了。
这一回,他开得很慢,非常的沉稳。
心里有底气了,又有线索了,自然不急。
一路慢悠悠的,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算是顺利到家。
宅居之中,小七果然准备好了追踪的仪器。那是一整套监控的设备,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反正仪器十分的精密,很高科技。
“干得不错。”
安知夸赞之后,就立即把追踪仪系在老鹰的脚踝下,然后用冷水把老鹰泼醒,在老鹰挣扎尖叫之际,直接在它小腹中割了一刀。
一刀见血,顺势把绳子切断了。
老鹰负伤,却得到了自由,立刻振翅高飞,直接拔地而起,仿佛一支穿云箭,化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方。
“很好,很好。”
安知满意点头,就与众人回到房间,在监控仪器上观察起来。
感谢科技发展,感谢针孔摄像机,也感谢电子地图。
在各种技术的配合下,众人轻易的在监控屏幕上,看到了比较清晰的影像。那是老鹰在高空中仓皇飞行拍到的景观,虽然镜头有些晃荡,但是画面也还算连贯,很清楚。
众人耐心的等待,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一个繁华的城镇,就出现了大家的眼前。
云城……
一瞬间,众人精神一振,终于等到了。老鹰,果然回到了这里。
真相似乎就要大白,快要水落石出!
众人目不转睛的观望,看着老鹰掠过了高低起伏,连绵起伏的建筑,似乎在往一座雄伟壮观的城堡飞去……

第419章 峥嵘岁月愁,云峥嵘!
看到老鹰飞行方向的轨迹,安知的脸色变了,黑得好像乌云,能阴出雨来。
与此同时,老鹰继续飞翔,眼看就要抵达城堡,进入城堡的领空范围内。摄像机的镜头,也开始探照到城堡的内部情况。
祁象等人,也忍不住仔细观望,想要一看究竟的时候,骤变忽生!
“咻!”
倏地,一道流光闪过,正在飞翔的老鹰,似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立刻惨叫一声,接着镜头一爆,直接黑屏。
适时,屏幕上的画面,起了几道水波电流,然后顿时停滞不动。显然,是绑在老鹰身上的摄像头,出现了意外。
“什么情况……”
祁象眉头一皱,念头一闪,就吩咐道:“把刚才的录像调出来,再用慢镜头播放。”
“……好!”
小七在发懵中回神,连忙按照祁象的要求,在仪器上操纵了片刻,黑屏之前的画面,就再一次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由于画面录像故意调慢了,大家也看得非常清楚。
只见在老鹰即将飞入城堡的一瞬间,底下突然冒出来一根羽箭。
的确是羽箭,古代的样式,而不是现代弓弩款样。
在箭镞之上,还能够看到一抹流光闪烁。
关键是这箭的速度,非常的快,在空中穿梭如电,嗖的一下,就透过了空气,再现在老鹰的脚下,先是把摄像机打穿,再扎入了老鹰腹内。
在摄像头毁掉之际,画像还完整的记录了,鹰血飙飞的情形……
然后,画面就黑了。
“谁干的?”
这下子,安知不仅是脸色发沉,心里也有些紧张:“我们被发现了?”
“你急什么?”
祁象十分冷静:“要急。你是别人急,你有什么好急的?现在是别人想算计你,却被你识破了计划,占了主动。”
“就算看到老鹰身上有跟踪仪器,也是对方疑神疑鬼,揣测你知道了多少。”
祁象宽慰道:“所以,你应该淡定,以不变应万变!”
“……也对。”
安知醒悟,慢慢地点头,不过却高兴不起来。毕竟。发现在背后搞鬼的是云家,这让他的压力很大啊。
“安老大,刚才……”
小七脸上有几分惊慌:“那鹰飞去的地方,是云家城堡么?”
“是又怎么样,这又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安知瞪眼,挥手道:“好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照顾你哥他们吧。有什么事情,再叫你吧。”
“哦……”
小七有些惴惴不安。不过还是顺从的走了。
“看到了没有?”
望着小七的背影,安知轻声道:“云家势大,已经深入人心。自古以来,升斗小民。不与地主豪强斗,也斗不过啊。”
“你是升斗小民么?”
祁象眼睛微微一白:“安兄,这么意志消沉,不像你啊。”
“不是我想消沉。而是高昂不起来啊。”
安知摇头,叹声道:“祁兄弟,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云家的可怕。”
“尽管这些年来,云家非常低调,在玩‘我捂住眼睛,你们看不到我’的把戏,明明是一头大老虎,偏想装成小兔子。”
安知鄙薄之余,也忧心忡忡:“虽然云家想淡化自己的存在感,但是老虎终归是老虎,也要吃人的。谁要是不长眼,真把他们当成兔子,觉得他们和蔼可亲,纯洁善良,可以随便的欺负,那么下场肯定惨。”
“问题在于,现在不是你想欺负他们,而是他们要欺负你呀。”
祁象好心提醒:“要不然,你干脆就遂了他们的意,举起双手,不要反抗,任由他们摆布算了。”
“……”
安知顿时默然,然后哼声道:“祁兄弟,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就算云家的势力再大,但是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大不了以后,不去云城做买卖而已。”
“西北那么大,也不仅是云城可以容身。”
安知语气坚定:“如果云家,真的觉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在我主动避让的情况下,还穷追猛打,直接撕破了脸……”
“哈,真的以为,我背后没人?”
安知冷笑:“实在不行,无非是鱼死网破而已。”
祁象眼睛一亮,顺口提了一句:“安兄,那你该要好好想想了,这件事情到底是针对你个人,还是针对你背后的人……”
“什么?”
安知一愣,脸色又变:“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拿我作为突破口?”
“不好说,只是古话说得好,拔出萝卜带出泥。有的时候,一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其中可能隐藏了很复杂的算计。”
祁象微笑道:“当然,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有些危言耸听。”
“应该不至于吧。”
安知眉头锁成川字,轻声自语:“要知道,云家的那位……在闭关啊。难道说,他已经……破关而出?没理由呀,他出关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有风声传出来才对……”
“除非……故意隐瞒消息……真是这样,他想干嘛?”
安知越想,越心乱,觉得头疼。
“呃……安兄,你说的他……谁呀?”
祁象有些好奇。
“就是云家的那位啊。”
安知捏了捏眉心,表情变幻不定:“峥嵘岁月愁,云峥嵘!”
“云峥嵘?”
祁象愣了一愣,光听名字,就感觉这是大人物。他想了想,也感觉这名字,似乎有几分熟悉。忽然,他灵光一闪,试问道:“云家之主?”
“对,就是云家之主。”
安知重重点头:“一手创立云家,硬生生开疆辟土,在西北打下一片天下。并且发展成为国内举足轻重大势力的云家之主。”
“嗯,略有耳闻。”
祁象轻轻的点头,在洛阳的时候,他就听君不负提了几句。只不过当时,他没有仔细打听下去罢了。不过也可以想象,那绝对不是寻常人。
“唉,你远离西北,只是有所耳闻而已。”
安知苦笑:“不像我们,在西北讨饭吃,那云峥嵘简直就是天空上的一座大山。不知道压得多少人喘不过气来。”
“这么厉害?”祁象有些惊讶。
“这样说吧……”
安知轻声道:“如果不是害怕‘垄断’,造成上头的不好想法,估计整个西北地区,也没有其他势力的存在了。”
“要知道当年,他可是仅凭一人之力,直接横扫整个西北的牛人。”
安知语气复杂,又是憧憬,又是愤慨,自然也有几分佩服。属于敬畏交加的心理。
“只要他愿意,就算整个西北的势力联合起来,估计也只有败走他乡的结果。”
安知轻轻摇头,长叹道:“在他的雄……咳。淫威之下,许多人敢怒不敢言。幸好,在几年前,他宣布闭关修炼。云家就变得愈加低调,才给了大家喘息之机。”
“我怀疑,他出关了……”
安知刷的站起来。急声道:“不行,不管这是真是假,我也要汇报一声。”
说话之间,安知匆匆忙忙而去。
厅中,祁象一人独立,在举杯喝茶。
“云家之主,云峥嵘!”
祁象喝了口清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在琢磨:“看起来,应该是个很恐怖的大高手,不好招惹。云城之上,那诡异的晦涩气息,就是他在修炼吗?”
“还好当时没出手,要是出手了,可能真的离不开了。”
在祁象沉吟之时,安知也在外面走了回来。
此时,安知神思似乎有几分恍惚,浑浑噩噩的坐下来,神不守舍似的,差点端起了祁象的茶杯。
“怎么了?”祁象有些奇怪:“电话,没打成?”
“打了……”
安知手掌一拍,椅子一震,差点把扶手拍断了。
“怎么?”
祁象见状,惊疑道:“有什么变故?”
“没变故!”
安知闷声道:“我猜对了,那云峥嵘,果然要出关了。云家的人,已经提前给各方的人马打了招呼,说是要举行一个庆贺宴会,邀请大家出席参加……”
“屁个庆贺,分明是想趁机耀武扬威,彰显肌肉而已。”
安知咬牙切齿道:“这司马昭之心,谁不知道啊。”
“啊?”
祁象一愣:“所以说,真的是云家在打压你呀?”
“那也不至于……”
安知轻轻摇头:“应该像你之前说的,不是云家,而是云家的某个人。云峥嵘不是要出关了么?他的几个儿子,外加一帮孙子,一个个就开始筹备礼物了。”
“云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所以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云峥嵘肯定是视之为粪土。”
安知没好气道:“所以他的孙子们,就开始搜刮各种奇珍异宝。”
“嗯?”
祁象一怔,没有想到,这才是真正的真相。
“等下。”
不过,祁象也有些不解:“他们搜刮就搜刮,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们想要你铸造的兵器,直接花钱买就行了,又何必费尽周折,绕一个大圈子,多此一举?”
他的确有些想不通,几件兵器而已,哪怕是珍贵难得的神兵利器,就算安知有规定,不卖给云家的人。但只要摆出来售卖,云家的人,也可以通过别人的手,把兵器买下来呀,又何必把事情搞得那么麻烦。
“……祁兄弟,你不知道,他们不是要兵器那么简单。”
安知摇头,脸色铁青……

第420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此时,祁象一愣,惊诧道:“不是要兵器,那是要什么?”
“祁兄弟,你小瞧云家人的狼子野心了。”安知哼声道:“他们的图谋不小,胃口很大,怎么可能在乎区区几件兵器。”
“哦。”
祁象眼睛圆睁:“听这话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他们想图谋什么东西了?”
“知道……”
安知沉着脸道:“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嗯。”
祁象点头,默默喝茶。主要是有些事情,安知不说,他不好多嘴打听。
“祁兄弟,本来想给你打造一柄兵器的……”与此同时,安知不好意思道:“现在看来,这事恐怕要推迟了,真是抱歉。”
“没关系的,我不着急。”
祁象摆手道:“倒是安兄,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不不不……”
安知连忙摇头,婉拒道:“这可是麻烦事,不能连累了祁兄弟你。”
“既然遇上了,怎么能够袖手旁观。”祁象大义凛然:“你我相交一场,要是这个时候退缩了,叫我以后怎么做人?”
“祁兄弟……”安知多少有些感动。
“当然,如果事态真的十分严重的话,安兄你为什么一定要硬碰硬呢?”祁象话峰一转,规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实在不行,就出去躲一躲风头吧。”
“不能躲……”
没想,安知苦笑道:“躲了,就正好遂了他们的意。”
“什么意思?”
祁象愣了一愣,有些不明白。
“祁兄弟,你有所不知。”安知苦恼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他们想图谋兵器。而是怕他们在图谋我的安身立命的基业……”
“啊?”
祁象呆了下,也不再装傻了,眼睛一转,轻声试问道:“就是那个……能够种植出灵果的地方?”
安知瞄了一眼,无声点头。
“明白了。”
祁象真的明白了,难怪安知不肯走。也不能避。因为基业在这里,一走的话,自然是顺理成章,成了别人的东西。
“不过,想夺我的基业,也没那么容易。”
安知阴沉着脸,冷笑道:“巧取豪夺这种事情,如果是私下进行就算了,要是敢公开化。云家不占理,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问题是……”祁象眨眼,提醒道:“拳头大,才是理啊。”
安知顿时无言以对,知道这是事实。
云峥嵘出关,其他人自顾不暇,哪有空理他啊。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人收到风声。却没通知他的原因。不仅是忘记了,更是人心惶惶。在寻思对策呢,顾不上他了。
也怪不了那些人不讲义气,主要是云家就像是一座大山,压了他们几十年。数十年来,有许多的人联合起来,想要掀翻这座大山。却没有人能够成功。
相反,在云家的打压下,他们生存的环境日益艰难,甚至于到了最后,只有抱团聚首。才算是有喘息之力。而且,这还是云家手下留情的结果。
势比人强,他们也束手无策啊。
那种孑然一身,没有牵挂一人,早就离开了西北,到别处发展去了。
剩下的,多数和安知一样,有家有业,根本走不脱。
没有办法,只得留下来,苟且偷安。
“不管了。”
沉默了片刻,安知沉声道:“总之,敢打我的主意,就有被我掀桌子的准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不了,一拍两散。”
“安兄,不要那么悲观。”
祁象想了想,宽慰道:“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毕竟现在只是云家子弟,在打你的主意,而不是云家之主。”
“我估计,他也是知道,你脾性刚烈,不是那么容易屈服。所以,才会大费周张,通过迂回的手段,想逼你乖乖就范。”
祁象分析道:“也就是说,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怎么转圜?”安知连忙求教。
祁象手指头敲了敲桌面,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那个伍诚……你觉得他,到底会是什么身份?”
“咦?”
安知目光一凝,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祁兄弟,你的意思是,其实他就是……”
“可能,只能有,有可能。”
祁象微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去捞人,那么巧,就遇到一个掮客。而且在他的帮助下,十分顺利的把人接出来了。”
“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
祁象轻叹道:“有的时候,太巧合的事情,就不是巧了。我记得,他不是说,要帮你打听谁在背后算计吗?”
“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埋伏,我琢磨着,要不了几天,他肯定会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事情有眉目了,请你过去一趟,细谈。”
祁象笑道:“到时候,摆下一个鸿门宴,你就彻底完蛋了。”
“咔嚓!”
安知手掌一按,椅子扶手终于不堪折磨,断成了碎片,也算是一种解脱。
“好了,不要生气。”
祁象安抚一句,又继续说道:“要知道,那也是一个好机会。”
“怎么说?”
安知恢复了几分冷静:“什么好机会?”
“既然是阴谋,那么说明鸿门宴上,绝对不会有强硬的手段,不会有几百刀斧手埋伏,逼着你答应城下之盟。”
祁象轻声道:“也就是说,就算是想算计你,也应该是有怀柔的方式,让你不知不觉中上当受骗。当时是心甘情愿的,那么事后,你想后悔,也不占理了。”
“哈,做梦。”
安知冷笑。话是这样说,他心里也有几分不安。他的性格是比较耿直,但是也不代表他不清楚江湖中的各种阴损招术。如果他没有半点心理准备,那么被阴毒的招术套上了,从而赔上了基业,那么他恐怕百死莫赎。
“但是。你现在有了防备……”
祁象眼睛光芒闪烁:“难道不能反过来,算计他们一把?”
“嗯?”
安知眼中精光一闪,也随之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明白祁象的意思,既然云家的那个子弟,不敢大张旗鼓的威逼,说明事情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方。
只要他在鸿门宴,做足了姿态,表现出足够的威慑力。让那个人明白他鱼死网破的决心,说不定能够圆满解决问题。
当然。具体怎么做,就要看事情是不是像祁象所说的一样发展了。
一晃,两三天过去,一切风平浪静。
老鹰之死,似乎只是意外,没有引发半点波澜。
云城方面,没有任何的动静,更没有人过来兴师问罪。安知也探查过了。在宅居的四周,更是没有任何人监控。
想必。从鹰鸟事件之中,背后的人也吸取教训,不敢轻举妄动。
总之,安稳的过了两三天,在这段时间之中,祁象也在安知的带领下。在四处走走看看,也算是欣赏了西北风光之美。
塞上江南之誉,果然是名不虚传……
不过,轻松惬意的日子,向来不怎么长久。
今天早上。祁象才从房间洗漱出来,就看到安知倚坐沙发上,整个身体陷入到柔软的棉垫中,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祁象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安兄,怎么了?”
“你说中了。”
安知慢慢抬头,表情沉凝:“就在刚才,那个伍诚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查清楚了幕后之人的身份来历,让我过去详谈。”
“难怪……”
祁象立时点头,展颜一笑:“风雨欲来啊。”
“啪!”
安知拍沙发而起:“祁兄弟,陪我走一趟,闯一闯那龙潭虎穴吧。”
“好!”
祁象很淡定,眼中也有一团火在烧。
“走!”
当下,两人直接离开了宅院,再次踏上前往云城的路途。
该做的准备,也已经做好了。
尽人事而听天命,也是无奈的选择。反正祁象知道,安知已经有了决断,更有决心,真到了最后关头,他不介意……撤走。
毕竟,只要人还在,基业可以再创。
安知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可以等,可以熬,他的未来不可限量,拥有无数的可能性。难道不许他几十年后,又是另外一个云峥嵘?
所以呀,只要人没事,一切好说。
“大不了,我一把火烧了……之后,再亡命天涯。”
安知开着车,发狠道:“就算烧成一堆废墟,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这是下下策。”
祁象说道:“要乐观一些,说不定……还有转机。”
“希望吧。”
看似很没志气的话,但是在安知的口中说出来,却有一股锋芒毕露的气息。
估计,转机什么的,他已经不在意了。他更感兴趣的,还是祁象之前的提议,在鸿门宴上反过来,狠狠算计对方一把。
他可不是被动挨打的性格,谁敢算计他,就要承受被他反过来打脸的恶果。
他的脾气,就是这样,受不了半点委屈。
与其委屈别人,也不能委屈自己。
他修炼了多年,学了许多东西,别的可能有些不尽人意,但是这个“强者之心”,倒是学了十足十,没有半点水分。
安知气势汹汹,把油门踩到了底,呼啸而去。
车速如电,自然很快抵达云城。这里依旧是热闹非凡的样子,二十四小时不夜城,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可谓是吞金兽。
鸿门宴的地点,那是一个高端会所……

第421章 连环局,步步为营!
会所无名,外头没有招牌,王宫大院的结构。鲜明的朱漆大门,两边是大理石柱,屋檐还垂落下一只只大红灯笼。
此时,还是白天,灯笼却亮着,散发出朦胧的光亮,红彤彤一片。
到达目的地,把车停放好,再走下来一看,安知顿时撇嘴,似嘲似讽:“挺高档的地方,宴会很隆重嘛。”
“你以前,没来过吗?”祁象问道,顺势观望四周情况。
“没……”
安知摇头:“类似这样的会所,没有人邀请,根本进不来。”
“整个城镇,大大小小的会所,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有些呢,是对外开放的,谁都可以随意进出。有些呢,那是会员制。”
安知漫步而行,淡声道:“没有会员卡,别指望踏足半步。”
“哦!”
祁象点头,也随之跨步进入大门,深入其间。
会所的环境,十分的清雅。曲折小道,青砖铺地,两边是镂空的花墙,角落是一簇簇青竹兰花,郁郁葱葱,青翠碧绿,十分养眼。
在专人的引领下,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园子,由拱门进去,里头豁然开朗,出现了精致的亭台楼阁建筑。
聚会的地方,就是临池小楼之上。
两人走了进去,却惊讶的发现,楼上空荡荡的没人。
“人呢?”
安知左顾右盼:“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打算卖关子,吊人胃口?”
“既来之,则安之!”
祁象从容不迫,随意坐下招手:“稍安勿躁,来喝茶吧。”
茶是现成的,已经冲泡好。就搁在桌上。
祁象取杯自用,十分的坦然。就像他自己所说,事到如今,想太多也没用,说到底无非是见机行事四字真言而已。
安知想了想,也随之坐下,默默喝茶。
忽然,楼下响起了脚步声,两人耳朵一动,相互看了一眼:“来了……”
须臾。有人走了进来,两人看去,顿时一愣。
“百事通?”
祁象呆了一呆,要知道他以为,进来的是云中雾。没有想到,竟然是小老头。
“难道是,被识破了?”
祁象心中一惊,有几分失神。
“是我,怎么。不欢迎么?”
就在这时,小老头坐了下来,傲然道:“你们两个上次不懂规矩,居然真的走了。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再理会你们了。”
“不过,算你们运气好,有人给你们求情,所以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小老头自斟自酌。喝了口茶,很直接的说道:“你们去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就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的答案。”
“什么事?”
安知一听,下意识地看了祁象一眼,目光流露出几分异样神采。
“开始设套了,一环扣一环,好算计啊。”
祁象一听,反而安心了。原来,不是自己露出马脚,而是连环局。
环环相扣,如果他们不是提前知道其中的阴谋诡计,恐怕肯定要被吃得死死的,最后栽了跟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与此同时,小老头催促起来,倨傲道:“说句不客气的话,我随便开个口,不知道有多少抢着帮忙呢。如果不是要卖伍诚一个面子,会轮得到你们?”
一瞬间,安知微微偏头,掩饰眼中的凌厉之色。
他现在,也可以确定了,这真的是一个局。
估计那个局,从他离开西北,就开始布置了。先是关了他的手下,然后有人站出来,帮他把手下捞出来。之后,不管他去不去找百事通,都会有人安排他与百事通见面。
现在,也算是图穷匕见了,到了最关键的一环。
“祁兄弟,你觉得怎么样?”安知问道,声音十分平稳。
“帮!”
祁象微笑回应:“规矩就是规矩,我们是守规矩的人,没理由推托。”
“好……”
安知点头,沉声问道:“你说,让我们帮什么忙?”
“很好。”
小老头露出几分满意之色,对于两个人的选择,也不觉得意外。当下,他指了指外面,示意道:“你们看到那边的建筑了吧?”
两人顺势看去,只见在园子之外,那是一片连绵建筑,占地十分宽广。
“看到了。”
安知眯眼打量:“那边是什么地方?”
“赌坊。”
小老头轻描淡写道:“不久前,我在那里玩了几把,由于当时没带足钱,所以就把随身的一块玉佩典当在里头了。”
“当日,我运气不好,输了个精光,玉佩就没赎回来。”
小老头慢声道:“我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想拿回我的玉佩。不过,有你们在,我也懒得去了。现在,你们去帮我把玉佩拿回来。”
“不管你们是偷,是抢,是买,只要拿回来就好。”
小老头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赌坊?玉佩?”
安知端坐不动,嘴角微微一扯,心中冷笑。
“怎么还不走?”
小老头皱眉,有几分埋怨之意。
“你说的玉佩,什么模样呀?”
祁象问了一句,摊手道:“连样式都不清楚,怎么拿回来?”
“这倒是呀,也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小老头点了点头,顿了一顿,才说道:“我的玉佩,那是清宫传世之物,流传至今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非常珍贵。”
“至于玉佩的样式么,也很好辨认。”
小老头笑道:“那是龙凤呈祥图案,镂空雕刻,桃圆状,黄穗。反正你们去到那边之后,直接报上我的名号,再说玉佩的事情,他们肯定知道。”
“明白了。”
祁象了然。随即站了起来,扯了扯安知的衣服,招呼道:“走,去拿东西。”
安知面无表情,在祁象的拉扯下,离开了小楼。
一会儿,两人离开了园子,安知才阴沉着脸,冷笑道:“哈哈,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让我去赌坊,然后搞个千局,让我输得倾家荡产。”
“好算计,好算计啊。”
安知哼声:“不过,他们太小看我了吧,难道不知道,我是从来不赌的吗?”
“只要你进了赌坊,他们自然还有别的设计,诱你步步上钩。推波助澜,安排一个让你不得不赌的环境。”
祁象笑道:“那个时候,你就身不由己了。”
安知没说话,因为他知道。祁象说的是实情。只要一踏入赌坊,其中不知道有多少陷阱圈套在等着自己。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安知问道,有些犹豫。明知道是坑。还要往下跳,是不是有些愚蠢?
“去呀,干嘛不去?”祁象笑逐颜开。十分开心:“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有个外号,江湖上人称……赌仙!”
“赌仙?”
安知上下打量祁象,眼中充满了怀疑之色。
“什么眼神呀?”
祁象白眼:“走,今天让你大开眼界,领略赌仙的风采。”
说话之间,他扯着安知走进了赌坊。
与此同时,在小楼之上,一个微掩的窗口间,一对眼睛探视,看到两人消失在赌坊之中的身影,顿时无声笑了,十分得意。
旁边,小老头趁机拍马屁,表忠心:“恭喜公子,大功告成。”
“哈哈,多亏了你的谋划,他才会轻易上钩!”
那人回头,正是云中雾。
这个时候,他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心情舒畅道:“其实这种事情,交给你解决就行了,只不过是我比较关心,所以才情急了一些,干脆亲自参与。”
“嗯,给你们添了一点乱子,真是不好意思啊。幸好没酿成什么意外,不然的话就真的是功亏一篑……”
云中雾表示了一点歉意,以彰显礼贤下士之心。
他虽然傲,却也不蠢。
当然清楚,派老鹰跟踪,那是昏招。没有想到,安知的警惕性那么高,居然能够想到利用老鹰来反跟踪,差点就露馅了。
还好,小老头建议,要稳住,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没有彻底露出马脚,想必安知再怎么疑惑,终究还是会来的。
果不其然,一切进展顺利。两人进了赌坊,里头可是布置了层层算计,料想不剥下他们几层皮,就别想轻易出来。
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就能够如愿以偿,云中雾忍不住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雾公子,您自谦了。”
此时,小老头不敢居功,诚惶诚恐道:“这事,分明是您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您的掌控之中。纵然有点小失误,那也是我们的疏忽大意,与您无关。”
“还好,有您亲自掌握大局,这才拨乱反正,力挽狂澜。”
小老头不要脸的奉承:“说到底,还是雾公子您才智无双,天资不凡啊。”
“唉,都是自家人,你就不要替我掩过饰非了。”云中雾嘴上埋怨,但是眉目之间的笑意,却表明了他对于小老头的识趣,非常满意。
“真心话,这是真心话。”
小老头老奸巨滑,早摸透了云中雾的心思,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在拍马屁呢。有些事情,只能说,不能认的。
“好,好……”
对于知情识趣的人,云中雾也不吝啬嘉奖。不然怎么笼络人心,让人替他卖命?所以,他沉吟了下,就干脆利落道:“这事要是成了,我给你记上一功。”
“并且,等我父亲出关了,庆功宴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云中雾许诺,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像很大方的样子。
但是,小老头却欣喜若狂,当场拜谢:“多谢雾公子成全……”

第422章 不吹牛会死呀?
“起来,起来……”
这个时候,云中雾志得意满道:“我说了,只要你们忠心为我办事,我得到了什么好处,肯定不会忘记你们的!”
这是真话,云中雾再阴险再狠毒,却也不是刻薄寡恩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有什么优势,也知道应该怎么利用这样的优势。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更懂得保持优势。
作为一个土豪二代,他从小在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学会了笼统人心的手段,知道做人做事要赏罚分明,这样才能够长久。
没有办法,如果整个云家,只有他一个继承人,那么无论他怎么纨绔,都没有问题。
但是作为一个大家族,他的竞争对手可不少。就算他是得宠的几个嫡系子弟之一,也只是之一而已,并不是唯一。
这种情况下,争宠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想争宠,得到云家之主的认可,绝对不是靠纯粹的卖乖讨好,就可以现实的目的。
如果把云家的基业,比作是古代的江山社稷,那么云家嫡系子弟争宠的行为,自然与皇子夺嫡类似。
至于怎么夺嫡,随便翻开一本史书,也不难得到答案。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
古往今来,但凡想要建功立业,单凭自己一人之力,那是很难成事的。不过,怎么收拢人心,怎么打压别人抬高自己,却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
云中雾从小开始接触这门学问,经过多年的学习,也算是得到其中三味。
最起码,他身边围绕了不少人,奉他为“明主”,尽心辅助。其中。小老头也算是他看重的谋士之一,所以他肯定要表示自己的重视。
带小老头参加云家之主的庆功宴会,那可是一种难得的荣耀。
果不其然,小老头一听,就十分激动,感激不尽。
这是必然的事情……
毕竟在整个云城,云家之主就是天,就是神明,能够呼风唤雨,跺脚地震。只要在云家效力。每一个人都以得到他的接见为荣。
说白了,这也是一种认可,表明云中雾认可了小老头的能力,要正式接纳他为云家的重要一员,更说明他有机会进入云家的权力核心。
想到这里,小老头自然十分失态,直接跪下磕头。
“说了,只要你尽心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云中雾扶起小老头。也颇有几分感叹:“父亲要出关了,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也没有哪个是吃素的,不知道备了什么好东西要献宝呢。”
“相比之下。我却是晚了一步……”
云中雾有几分懊恼。
“那是由于雾公子在外谈生意,收到消息的时候,又不能匆匆忙忙赶回来,自然拖延了几天。不过。也不影响什么。”
小老头微笑道:“只要这一次,计划顺利成功,东西到手了。雾公子肯定能够得到尊主的嘉奖。”
“没错。”
云中雾深以为然:“父亲是什么脾性,我最了解不过了。普通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唯有与修行相关的东西,才能吸引他的兴趣。”
“那安知……”
云中雾娓娓而谈:“我派人调查过了,他的师承来历,应该与数百年前,在西北显赫一时的玄兵门有关。”
“这个玄兵门,我也有所耳闻。”
小老头轻声道:“相传玄兵门的传人,无一不是出色的铸造大师,而且更是灵匠,能够铸造法宝的灵匠。”
“是啊,灵匠。”
云中雾笑道:“我听父亲提起过,每个灵匠在打造神兵利器的同时,似乎还掌控了一套神奇秘术,可以让兵器蜕化变质,成为法宝。”
“那神奇秘术,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小老头目光闪烁,透出贪婪之色,然后兴奋道:“那个小子既然与玄兵门有关,说不定就有那传承秘术。”
“只要把传承秘术搞得到,再呈献给尊主,他老人家肯定很高兴。”
小老头直接拱手,笑眯眯的提前祝贺:“如果能够讨得尊主的欢心,雾公子肯定能够在宴会上成为瞩目的焦点。”
“那个时候,一些摇摆不定的人,也知道应该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小老头的一席话,也算是说到云中雾心坎上去了。
一时之间,云中雾哈哈一笑,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感慨万端:“先生大才,有先生在,何愁大事不成?”
“不敢……”小老头感觉身子一酥,眉开眼笑:“这事说起来,还是雾公子慧眼如炬,能够洞察先机,从坊市售卖的神兵利器之中发现线索,才锁定了目标。”
“也是你们得力,能查到几百年以前的事情。”
云中雾反过来夸赞。
顿时,两个人可谓是惺惺相惜,上演了一出忠臣良才遇明主的戏码。
一个使劲奉承,一个不时回应,这样你来我往之间,两人基情四溅,擦起了许多火花。
不过,好景不长,在渐入佳境之时,有不长眼的人出现了。
“咣铛!”
小楼门外,一个人跌跌撞撞,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放肆!”
云中雾眉毛一挑,小老头察颜观色,顿时就怒了,拍案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事不能先敲门吗?出去,再来……”
“啊……”
那人呆了,然后又惊又惧,才想退到外面。
这时,云中雾开口:“好了,有事就说,不要再耽误时间。”
他也明白,要是没急事的话,那人肯定不敢乱闯。
到底是什么急事呢?
云中雾心里转过许多念头,倒也还算是比较淡定。毕竟这里可是云城,自家的大本营,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还有父亲顶着,怕啥?
在云家。就没有他父亲办不到的事情……
云中雾很自信,神态自若。可是,这淡定从容,只保持了一秒钟,他就僵住了,难以置信道:“你刚才说什么?”
“雾雾雾……公子!”
来报那人,吞吞吐吐,害怕道:“他们进了赌坊……赢了……好多钱……”
“居然赢了?”云中雾瞪大了眼睛,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怒气:“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他们赢钱?”
“雾公子,不要着急。”
小老头眼睛一转。连忙说道:“或许,这只是抛砖引玉。毕竟,若要取之,必先予之,这也算是赌场千局的惯例了吧。”
“先让他赢几局,等他赢上瘾了,欲罢不能,就可以收割切肉,让他输红了眼。再赔上全部的身家,外加数千万赌债。”
小老头阴险笑道:“有欠条在手,他要是拿不出钱来还,这事我们占了理。之后怎么做就由不得他了。”
要是说,安知欠债却有钱还,又怎么办?
嘿嘿,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有钱没钱,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小老头捋着两撇胡须,一脸阴森林的缺德笑容。很有古代狗头师爷的风范。
“欲取姑与,倒是有道理。”
此时,云中雾一听,立即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按照计划进行就是了。我不需要知道过程,只要结果,懂吗?”
“这是自然。”
小老头连连点头,脸色稍微一沉,轻喝道:“听到了没有,还不赶紧出去,督促他们好好的把差事办妥了,要干净,漂亮。”
“呃……”
那人更加的惶恐,额头冒出了冷汗,结巴似的说道:“雾雾雾公子……我我我们……按按按计划……行事……可可可是……”
“可是什么?”
云中雾一拍桌子,有些不耐烦:“给我好好说人话。”
那人一惊,然后眼睛一闭,憋着一口气飞快说道:“雾公子,我们本来按照计划,让他们赢几局,再收网的。”
“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之中有个人的赌术非常厉害,我们根本赢不了,反而被他一直赢下去。主管说,再让他赢下去,赌场就要破产了。”
那人说完,声音顿时发虚,颤悠悠道:“公子,主管让我来问你,现在该怎么办?”
“你刚才,在说什么?”
云中雾站了起来,逐字逐句询问,看似平静的语气之中,却蕴含了雷霆之怒。
“雾公子……”
那人双腿发软,颤若抖糠:“他已经赢了上亿,不能再让他赢下去了。”
“砰!”
云中雾抄起桌上的茶壶,直接摔在地面上。他怒气冲天,还算英俊的脸上,却虬起了狰狞之意:“赢了上亿?你们一帮饭桶,干什么吃的?”
“你们不是号称,千门千将吗?什么连环局,天仙局,财神来了,也要变成穷神出去。吹得好大的牛皮……”
云中雾起脚,直接把那人踹翻,然后补上两脚,咆哮如雷:“吹,我让你吹,不吹牛会死呀?亏我那么信任你们,你们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混蛋,混蛋,混蛋……”
云中雾狠狠的踩,踩得那人惨叫连连,七孔流血,十分艰凄惨。
小老头在旁边,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有几分感同身受,惊慌失措。等到云中雾动作放缓,才敢颤巍巍的开口,小声劝道:“雾公子,您消消气,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去赌场探一探情况。等到解决问题之后,再慢慢收拾他们也不迟……”
云中雾一听,瞬间回头一瞪,眼中尽是暴戾之气。

第423章 破产扑街关门
“你说得对……”
云中雾回头瞪眼,眼中流露出残暴戾气,让小老头惊恐万状,十分骇然之时,听却他咬牙切齿,寒声道:“是要好好的收拾……他们!”
“哼!”
云中雾一甩衣袖,就大步走了出去。
适时,小老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也匆匆忙忙跟上。
很快,两人离开了园子,走进了赌坊之中。
此时此刻,宽广的赌场之中,却充满了十分诡异的气氛。在中间的位置,一张巨大赌桌的四周,围满了旁观的人。
一层层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没有半点空隙。
云中雾与小老头站在附近,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
“叫他们滚开。”
云中雾气不过,直接发号施令。
“这个……”
小老头左右看了眼,连忙提议道:“雾公子,不如我们到楼上去看,视野更广,也看得更加的清楚。”
“……那带路啊。”云中雾皱眉道:“发什么愣。”
“呃,这边……”小老头连忙引路。
二楼,居高临下,果然看得十分清楚。
云中雾在栏杆边上踮脚打量,只见在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之中,赌场的工作人员拼命的维护秩序,挡着拼命往里挤的人群。
中间,则是一张大赌桌,赌桌之上却是堆叠了整整齐齐,仿佛小山似的筹码。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荷官,正在洗牌。
他额头冒汗,衣衫已经湿透了,脖颈下的衣服扣子,已经解去了两颗。不过,他却依然觉得闷得透不过气来。
中年荷官的压力很大。不时喘着粗气,洗牌的速度很慢,犹如乌龟、蜗牛。
在他的对面,却是一个年轻人,轻松惬意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剥去了一颗棒棒糖的外衣,淡然的啜吮!
堆积如山的筹码,明显属于年轻人的战利品。
这是一个奇迹……
外围的人群之中,许多人的眼中,透出了各种情绪。
狂热、崇拜、惊叹。
当然。也有嫉妒,愤恨,不一而足。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大家却非常认同一点,那就是年轻人的运气,非常非常的好,好到逆天的地步。
要知道,一些人可是亲眼所见,看着年轻人怎么以几块筹码。在非常短暂的时间内,就好像变魔术似的,把筹码变多了几十万倍!
大大的赌桌上,大数额的筹码。就好像一堵墙,比人还高。
众人怀疑,大筹码的数量,是不是已经超过赌场的库存了。所以才需要另外一些小数额的筹码来充数。
反正,一堆堆大大小小的筹码,可不是塑胶牌子而已。而是代表了钞票。
有人估算过,桌上全部的筹码加起来,起码两三亿了吧。
两三亿,这是什么概念?
许多人咋舌,要是年轻人再赢下去,赌场是不是要破产扑街关门了。
也真别说,这可能性看起来很大。
或许就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中年荷官根本不敢再发牌了,拿牌的手颤颤悠悠的,还时不时的抹汗,半天发不了一张牌。
只不过,年轻人似乎也不着急,专心的吃着他的糖,还不时回头与身后的伙伴谈笑风生,好不潇洒。
楼上,云中雾看到这一幕,脸色阴沉得比乌云还要黑,他在暴怒的边缘,却忍耐住了,闷声问道:“他是……那叫什么来着?”
“祁象!”
小老头连忙说道:“那个安知的朋友,跟他一块儿回来的,据说是旅游?”
“底细,底细啊。”
云中雾怒不可遏:“我要知道他的底细,那个小子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赌术那么厉害,连千门的人都不是对手?”
“啊?”
小老头一听,顿时无言以对,恨不能没跟来。
因为云中雾的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毕竟他们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安知身上,在研究安知的性格、弱点,好对症下药。
至于祁象嘛……
来得突然,之前又不在安知的好友名单列表之中。小老头他们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况且,他们也觉得,在他们的算计下,安知和秋后的蚂蚱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肯定蹦跶不了几天,又何必节外生枝,
没想,就是他们的疏忽,遗漏了祁象,却有这样的反转。
最关键的一环,明明快要成功了,却遇上了祁象,仿佛撞上了大铁板,一切阴谋算计都成为了粉碎。
现在已经不是要考虑怎么算计安知了,而是要担心祁象再赢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白痴,都是白痴。”
云中雾唾沫横飞:“关键时刻,竟然出了纰漏,要你们何用?”
小老头也有唾脸自干的精神,避也不避,直接迎接云中雾的雷霆雨露。好不容易,等到云中雾消停下来,才急声道:“雾公子,我们知错了。”
“不过眼下,还是要解决赌场的问题。”
小老头担心道:“雾公子,如果他再赢一把,恐怕赌场赔不起……”
“啪!”
云中雾手掌重重拍在栏杆上,鼻子重重喘气,脸色变幻不定。
这赌场,包括这个会所,那是他名下的产业。每一年都给他带回了丰厚的利润,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的。
但是……如果说,祁象赢了,却不支付酬金。
众目睽睽之下,这会所赌场,也不用再开下去了。
想想,世界各地的赌场,从来不怕赌客赢钱,而且还巴不得有人大赢特赢,然后大张旗鼓的派保镖,把赌客和他赢的钱。一起送到安全的地方。
开赌场所的,肯定是信誉第一。
羊毛出在羊身上,赌场根本不怕你赌,更不怕你赢,就怕你不来。只要你来了,不管赢得再多,终究还会连本带利输回去的。
反之,如果赌场没有了信誉,落下了一个只能输不能赢的名声,那么想必以后。肯定不会再有一个客人光顾。
“雾公子……”
小老头干巴巴看着云中雾,惴惴不安道:“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云中雾又一拍栏杆,然后咬牙切齿,恨声道:“清场,赶人,封馆,拿下他们两个。”
“啊?”
小老头一听。也有些吃惊:“可是这样一来,赌场怕是……”
“这时候了,还管什么赌场?”
云中雾沉声道:“赌场没了,会所倒了。大不了另外再开,拆了重建,换个招牌而已。但是相对赌场来说,玄兵门的传承秘术。无疑更加重要。”
云中雾权衡利弊,立马有了决断。
“所以,我宁愿倒了赌场。也不能让他们两个给溜了。”
云中雾回头,恶狠狠道:“听见了没有,还不赶紧让人劝手。不管什么怀柔手段了,也不要顾虑什么后患。”
“总之,只要拿到了东西,再呈献给我的父亲。一切后果,自然有他担着。”
云中雾阴冷道:“撕破脸就撕破脸,在云城这个地界,云家怕谁?”
“明白,明白。”
小老头由衷道:“还是雾公子有决断啊。”
说话之间,他也不敢怠慢,立即匆匆忙忙退了下去,开始调兵遣将。
“哼。”
云中雾瞄了底下一眼,目光狠厉道:“让你们两个再多得意一会儿……”
本来,他还想注意一下影响,不要搞出什么乱子。
可惜,安知和祁象,居然不配合。这样,也怪不得他蛮横了。
云中雾冷笑,冷眼观望。
底下,祁象目光一瞥,回头轻笑道:“安兄,你看到了没有,有人坐不住了,冒着暴露的危险,亲自出马察看动静。”
“早看见了。”
安知心情舒畅,十分愉快:“好像脸都黑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不管是气,是羞。”
祁象轻笑道:“反正,他的算计,也算是彻底的失败。接下来,就要看他,到底是做什么反应了。”
“还能有什么反应?”
安知轻哼道:“给钱呗,两三亿,他心里肯定要滴血。”
“诶,祁兄弟,要不你再多赢两把。”
安知嘿嘿笑道:“搞个十亿八亿的,让他彻底破产。”
“我倒是想……”
祁象指了指脸色发白的中年荷官:“问题在于,他不配合啊。”
“喂,服务员。”
安知一听,立马叫道:“你手上的牌,洗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好了没有?好了就赶紧发牌吧,还等着再来一局呢。”
“你才是服务员,你全家是服务员。”
中年荷官在心头大骂,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支支吾吾道:“这个……那个……其实……”
“两位赌了那么久,是不是累了?”
琢磨了半天,中年荷官才算是想到了一个借口,小心翼翼道:“要不要先去休息片刻,然后再继续玩?”
“不用,我们很精神。”安知哈哈笑道:“精神亢奋极了,就算是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有问题。大伙说,是不是这样啊。”
“就是,就是。”
“赢钱了,肯定兴奋。”
“还赌不赌?该不会是怕了?”
“客人赢钱,赌场就不开局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围观的人不断的起哄。
不过就在这时,骤变突生,只见哒哒哒的声音齐响,接着一阵阵黑衣人鱼贯而入,硬生生从人群之中钻挤进去……

第424章 一招鲜,吃遍天!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自然让众人心生不满,各种叫嚷、喧闹。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阵刀光剑影,就在赌场之中浮现。只见一个个黑衣人,面无表情,沉默不语,手中却扬起了寒光闪闪的兵刃,无声无息的威胁。
“靠,敢动刀子?”
人群之中,先是一片沉寂,紧接着就有人勃然大怒,吼叫道:“你们知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是……”
“扑哧!”
一抹刀光闪过,旁边的一个桌角,轻易断成了两半。坚硬的桌角切口,光滑如豆腐,可见不仅刀刃锋利,更显得使刀的人,力量极强。
“你们……”
受到了震慑,没有人敢胡乱开口了,敢怒不敢言。
“出去,全部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身材高大,一脸阴冷气息的人走了出来,忽然伸手一拍,只听轰隆一声,一张桌子就塌了,四分五裂。
“一个个,滚!”
那人杀气腾腾,毫不掩饰的叫道:“兄弟们听好了,在三分钟之间,谁还留在这里……你们直接打断腿,再扔出去。”
“是!”
一帮黑衣人,齐声答应,吼声如雷。
“……走。”
“快走……”
有些人胆小,闻声脸色就变了,自然不敢久留,立即小跑出去了。
有人带动,其他人肯定随大流,很多快走得七七八八。
剩下的人越少,越不敢逗留。
转眼之间,赌场大厅就变得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多少客人存在。甚至连维持秩序的赌场工作人员。包括荷官之类,也趁机退走。
一时之间,诺大的赌场,只剩下一帮黑衣人,以及祁象和安知。
“哈……”
安知观望了许久,现在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冷嘲热讽道:“怎么,输不起么?这是打算做什么呀?绑架?还是灭口?”
没人回答,只不过一帮黑衣人层层围在四周,似乎是在等待指令。
此时,祁象目光一瞥,却发现二楼之上,云中雾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狡猾的家伙。”
祁象暗骂了一句,没有想到云中雾也是怕死,明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或许知道一会儿这里肯定要开打,所以及早避开。
“这赌场真的只能输,不能赢吗?”
安知冷笑:“黑,真黑呀,比乌鸦还要黑。”
“不要污辱乌鸦,要知道乌鸦也有白的品种。”祁象在旁边笑眯眯补刀:“他们的黑,那是锅底黑。又污又黑,而且还有灰。”
“什么灰?”安知笑问。
“炮灰。”祁象淡声道:“正主躲在背后。根本不敢现身,只能让一群炮灰出场背黑锅。安兄,你说说看,这样的主子,值得追随吗?”
“这种不仁不义,狼心狗肺的东西。追随他?简直就是笑话!”
安知哈哈大笑,声音提高了好几倍:“一个只懂得藏头露尾的小人,估计也只敢在背后耍一些阴谋诡计了。”
“那样的人,卑鄙无耻、低贱下流,要是堂堂男子汉。会追随他?”
安知借着这个机会,酣畅淋漓的骂了个痛快,非常的爽。
“砰!”
须臾,在附近厢房,却传来了杯壶砸落地上的声音。
不久之后,更有人匆匆忙忙而来,沉声喝道:“雾公子有令,拿下他们两个,活的……打断他们手脚。”
“嗖!”
听到指令,前排的几个黑衣人,根本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冲上去挥刀就砍。不过他们也听话,那是用刀背砍的,只伤人不要命。
“轰!”
见此情形,安知脸色一沉,一脚踹起沉重的赌桌,朝那几个人撞去。装满了筹码的赌桌在地面上摩挲,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适时,安知轻声道:“祁兄弟,看来今天不能善了,那么我们按照计划行事吧。”
“好……”祁象微微点头,回应道:“事成之后,分头走。”
“明白。”安知拍了拍祁象的肩膀,感激道:“祁兄弟,谢谢你了。连累了你,真是过意不去……”
“真过意不去,回头请我喝酒吧。”祁象轻笑道:“不要搞得生离死别似的,我们肯定有机会再见的……”
“这倒也是。”
安知自信一笑,然后正容道:“祁兄弟,保重!”
说话之间,他腾空而起,仿佛虎入羊群,砰砰砰几下,就横扫七八人。
“昂!”
再之后,安知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肚皮一鼓,再一平。一蓄一吐之间,一股恐怖的声波气浪就在宽广的赌厅之中滚滚荡开。
霎时,气流狂卷,桌椅沙发震荡,就连墙壁、门窗,也摇摇欲坠。至于那些黑衣人嘛,更是如遭雷击,一个个全懵了,头晕头胀。
借着这个机会,祁象慢条斯理的在随身的挎包之中,取出一根管状的东西,然后轻轻的拉开了引环。听见扑哧一下,一缕白烟就冒了出来。
“安兄,我开始了啊。”
祁象提醒了一句,就随手把管状物扔到了角落之中。
“好……”
安知扬长大笑:“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别的地方。”
祁象含笑点头,慢悠悠走开了几步。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炽烈的火光,就在角落中浮现。然后硝烟弥漫,再在电光石火之间轰隆炸开了,炸得墙皮剥落,砖头碎裂,隐约出现了一个缺口。
先是安知一吼,接着就是一炸。
双重打击之下,整个赌厅自然是灰尘四起,浓烟弥漫。
“炸,炸药……”
混乱之中,有人惊恐大叫。
“哈哈。既然来到了你们这个龙潭虎穴,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今天我非要把这里闹得个天翻地覆……”
安知一掠,就破窗而出,也没过多长时间。外面就传来了另外一声剧烈爆炸响。
“不好……”
有机灵的人,立即醒悟过来,慌急大叫:“快快,快把他拦下来。”
在场之中,聪明人也不少。
他们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事的严重性。
如果说,在赌场之内发生了一些乱子。不管是驱赶赌客,还是拿下祁象、安知两人,哪怕外面怎么非议。对于云中雾来说,也算是无伤大雅,不会伤及根本。
事情闹大了,就像云中雾之前说的,大不了关了赌场,拆穿了重建,换块招牌的事。
这样的事情,最多是破些财。不至于伤筋动骨,能在云中雾的承受范围内。
但是。现在祁象和安知,居然动用了雷管炸药。
这其中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事情也不仅是闹大了那么简单。
要知道,这里虽然是独立王国,但也只是说说而已。不管是在名义上。还是实质上,谁也不敢把里从行政地图上抹去。
不管这里的多少产业是属于云家的,也不管这里生活了多少云家的人,但是这里的每一寸领土领空,都在国家的管辖范围内。
平时没什么事情。国家自然不会吃饱了没事干,来彰显自己的存在。
然而,在这个地方,竟然发生了“恐怖”袭击!
这个动静太大了,大到根本隐瞒不过去的地步。爆炸声一响,估计整个城镇的人,都已经听见声音了。
爆炸引发的恐慌和动乱且不提,单单是“恐怖”袭击这个事件,就足以“上达天听”。这样的大事件,云家根本压不下来。
不出意料,各方面很快就有动作了,公、检、法之类的实权部门,肯定要一探究竟。要是严重一些,恐怕要出动军队……
一联想到事态可能会这样发展下去,许多人就觉得头皮发麻,意识到闯大祸了,而且是大祸滔天,罪不容赦。
唯今之计,唯有……
“捉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
有人大吼,捉住凶犯,减轻罪责,这是唯一的生路。
其他人纷纷醒悟,再也不敢有半点轻敌大意,而是拿出了十二分实力,立刻分为两个行动组,分别朝不同的方向扑去。
“现在才意识到么?”
祁象扑哧一笑,轻轻摇头:“晚了……送你们一个炮仗吧。”
“呼……”
祁象轻手一摔,一根雷管就丢向了扑来的黑衣人。
“轰!”
雷管一炸,哪怕一帮黑衣人飞快躲闪,但是有些闪避不及的人,还是被炸得血肉模糊,遍体鳞伤,哀嚎惨叫连连。
“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开!”
祁象大步流星,往侧边的厢房走去。一路人有谁敢拦路,他就直接扔雷管。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以雷管开路,真是无往而不利,根本没有人敢以血肉之躯,来挡这炸药之威。
所以祁象走得十分顺利,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厢房走廊。他一眼扫过,耳朵微微一动,就直接轻掠而起,一个翻身上了屋顶。
居高临下,他看得十分清楚,只见此时此刻,云中雾有一群人的守卫下,匆匆忙忙往园子外面奔去,仓皇失措,惶惶如丧家之犬。
“呵呵,雾公子,不要急着走啊。”
祁象一个飞掠,就在厢房的顶上,掠到了拱门的墙头上。
此时,祁象没形象的蹲在墙头,手中拿着一根雷管,轻轻的掂量,脸上笑容十分的灿烂:“雾公子,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是不是应该叙一叙旧呀。”

第425章 遮天手!
看到祁象在拱门之上,拿着雷管,挡住了众人的去路,小老头就在旁边冒了出来,大声地叫道:“来人呀,快保护公子……”
唰的一下,一帮人迅速聚拢而来,团团把云中雾簇拥在中间,紧张抽刀,如临大敌。
“啧……”
见此情形,祁象忍不住讥笑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傻,一帮人堆在一块。我把这东西扔下去,岂不是一锅端了?”
“大胆,你知道这是谁吗?”
有人怒斥,脚下却不由得,稍微退开了半步,腾出一些空隙。
毕竟祁象说的有道理,人太多全挤在一块,一个炸弹扔下来,真是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可不是什么死士,没有为尽忠而搭上自己性命的觉悟。
当然,身体诚实,嘴上还是要表示愤恨、谴责的。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
祁象眼中带笑,有几分戏谑之色:“只不过,他看起来,却忘记我是谁了。”
“你是谁?”
云中雾终于开口了,声音还算沉稳:“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云城,听到这边的动乱,执法队的人很快就赶来了。另外还有云家的高手……”
“你们真的以为,凭着几根炮管,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了吗?”
云中雾哼声道:“你们纯粹是妄想,做梦,不知死活。”
小老头深以为然,在帮忙叫道:“没错,你要是识趣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听到这话,其他人顿时提神壮气。不再害怕了。说得没错,只要云家的高手一到,捣乱的两个人肯定如同瓮中之鳖,就是个死。
精气神高昂,行动自然给力。
在说话之间,这些人就簇拥着云中雾。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远离了祁象。
对此,祁象却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道:“执法队?云家的高手?这个……也的确是个麻烦啊。”
“只不过,难道你们聋了,就没有听到其他动静吗?”
祁象笑着提示,好像要回答他的话,在较远的地方,立即传来轰隆的炸声。
一个个爆炸声响。就好像遍地开花,在城镇中的个个角落响起,接二连三,连续不断。
“你们……找死!”
云中雾脸色变了,心中一沉,又急又怒。
“你要做初一,就不要怪别人做十五了。”祁象嗤笑道:“你真的以为,安知是无根的飘萍。可以随你们拿捏吗?”
“你们就没有想过,撕破脸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祁象啧声道:“当然。以云大公子的脾性,面子第一,自我唯中心,肯定是不会在乎别人是什么想法的……”
“你到底是谁?”
云中雾不蠢,他终于在祁象的语气之中,听出几分别样的意味。他隐约感觉。祁象这样针对自己,似乎不仅是由于安知的事情,好像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哈,我?”
祁象微笑:“小人物一个,雾公子记不住我。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以前……认识我?”
云中雾脸一黑,他总算明白连环局哪里露出了破绽,敢情是由于自己的缘故啊。
“云大少真是贵人多忘事。”
祁象哈哈一笑:“要知道,我们……等下,你想套我的话吗?嘿嘿,我偏偏不上当,让你憋死……”
云中雾这时候,不仅是脸黑似乌云,心里更是气得要炸了。
轰,轰,轰……
一连串爆炸声,也如期而至。
爆炸的地点,好像比较偏远,看似散布在各地,但是爆破的动静,却是越来越响,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等下……”
就在这时,小老头醒悟过来,急声提醒道:“雾公子,他在拖延时间。”
“什么?”
云中雾眼睛一睁,也随之恍然大悟。
“现在才知道?”
祁象又笑了:“不觉得,晚了一些么?”
他是在拖延时间,让云中雾等人来不及通知执法队,或云家的高手。
一连串爆炸,外人不知道缘由,肯定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察看。所谓顾此失彼,自然就忽略了这个会所了。
毕竟会所中的爆炸已经平息了,而其他地方还在响。一般人,肯定下意识地,往有动静的地方赶去。
有了这样的时间差,就给了祁象和安知从容离开的机会。
“我要走了。”
与此同时,祁象轻笑道:“临走之前,再送给你们一场大礼吧。”
说话之间,他直接拉开了雷管的引环,然后扔向了云中雾。
“啊啊……”
瞬时,一帮人惊慌失措,急忙作鸟兽散。
轰!
雷管炸开了,硝烟弥漫之间,墙头上却已然不见了祁象的踪影。
尘埃散尽,云中雾才放下了抱着脑袋的手,然后环视旁边零散的黑衣人,顿时一阵破口大骂,拳打脚踢:“饭桶,你们都是饭桶……”
“让你们保护我,你们一个个却躲得比我还快,混蛋!”
云中雾很愤怒,怒火中烧,七窍生烟。
炸药,那可是炸药啊。如果不是他躲开了,指不定要被炸死。
生死悬于一线的感觉,非常的恐怖。
他现在暴怒大骂,何尝不是趁机在发泄心中的恐慌、畏惧情绪。
好不容易,骂得累了,口干舌燥,他才停了下来,声音有几分嘶哑:“你们这帮蠢货,还愣着干什么,追啊!”
“哦!”
一帮灰头土脸的人,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如潮水退去。
“这智商,连狗都不如,白养他们了。”
云中雾喘了口气,危机算是度过。揪紧的心才算是慢慢安定下来了。然后,一股十分羞怒的情绪,却蔓延了整个心头。
“捉住他们,一定要捉住他们,我要把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云中雾狠厉叫嚣:“一个不留。死活不论,杀!”
忽然,云中雾听见身后,有人回复了他:“好……”
一瞬,云中雾感觉到不对劲,本能的转身,就看见祁象出现在后面。
“如你所愿!”
祁象咧嘴一笑,手掌按在了云中雾的心口之上,一股阴柔软绵的内劲。就直接打了进去,摧枯拉朽,翻江倒海。
“噗!”
没有任何意外,云中雾直接喷了一口热血,却没有立即死去……
他软绵绵的倒下,眼睛尽是茫然的神色。瞳光涣散,好像是在疑惑,祁象怎么敢下手?又或许在困惑。祁象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
然而,一击得手之后。祁象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直接抽身离去了。他从另外一个方向,悄然无息潜行到外面。
此时此刻,外面的街道却是乱蓬蓬的情形,人流车辆纠缠作一团,拥挤不堪。
乱。非常的乱。
不过,对于祁象来说,混乱的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他和安知。要的就是这个乱。不乱,怎么能浑水摸鱼?
在混乱的情况中,自然没有人看到他在挎包中换了另外的衣服、鞋子,然后自然而然的融入到滚滚人流里面。
一个个爆炸声响,还在零星的传来,汹涌的人流越发觉得,城镇已经不安全了,当下纷纷驱车或步行,往城外方向而去。
尽管各个道路之间,也有一些身穿制服的人维持秩序,或者拦着众人不让走……
但是在大势之下,一切拦路石只有被碾压的份。
群情鼎沸,人流大潮滔滔,在数万人的冲击下,没人能够拦得住,也更不敢阻拦,所以祁象很顺利的跟着大部队,离开了城镇。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在城外一个偏僻的灌丛之中,祁象扯开了一些伪装,里头是一辆跑车。他立即驾车而去,没有固定的路线,随意找了一个方向,飞快的奔驶。
大半个小时之后,感觉应该是远离云城了,祁象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知道,这是哪里……”
祁象环视打量,只见四周一片苍凉,没有什么人烟。公路上,车辆更是十分稀少,隔了很久,才看到有车子穿梭而过。
“真是地广人稀呀,难道是在内蒙了?”
祁象才想打开导航,确认一下具体的位置。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身体一凉,心头更是剧烈狂跳,好像有什么征兆。
“呼……”
倏地,一阵阴风掠过,卷起了几片飘零的残叶。祁象见状,目光顿时一凝,然后立即猛打方向盘,直接从公路偏移,往空旷的地方疾驶而去。
车轮压着泥土,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道路有些泥泞,片刻之后,轮胎就变得不堪负重,车速也越来越慢。
适时,祁象干脆舍弃了车子,换了一个方向,奔行飞掠。他不停的变换方向,但是在高空之上,却有一阵阵云气流动,阴风席卷,弥漫天地。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明朗的天空,很快就阴云密布,天空一片昏暗,层云聚拢涌动,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须臾,一股凝重的威压气息,就在空中降落了下来。
“果然……”
祁象脸色微变,心念百转,掠得更快了。
但是,才奔掠了几百米,他脚步忽然一滞,却是感觉到空气变得稀薄了,空间有几分粘稠泥泞,好像是被抽干了空气,让人寸步难行。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天上一片漆黑,一只巨大的云手从天而降,遮天蔽日,执掌乾坤,是为……遮天手!

第426章 阴魂道兵
遮天手,一手遮天!
这是云家之主,云峥嵘的成名绝技。
他就是靠着这一招,在西北开疆辟地,打下了云家的基业。
关于这一招,祁象也曾经听安知不止一次地提及过,不过他本来以为,自己没有机会领教见识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荒郊野外遇上了。
但是,祁象抬头,也看得十分清楚,在高空之上,可没有什么人。也就是说,遮天蔽日期的遮天手,那是凭空出现的。
不过祁象却明白其中的原因,其实在阴风出现的时候,他就隐约有些揣测了,现在看到了遮天手,就完全确定而已。
玄修,大玄修,祁象非常肯定,云家之主是神魂境界在日游以上的大玄修……
“靠,打了小的,果然容易引来老的。”
祁象无奈一笑,从凝滞的空气就知道,躲肯定是躲不开了,只能硬扛。
“轰!”
巨大的云手,仿佛能够笼罩天地,铺天盖地的拍落了下来。在手掌降落的过程中,地面上尘土飞扬,黄沙倒卷,形成了一个漩涡。
这个恐怖的漩涡,仿佛海底大浪,在盘旋中产生了巨大的牵扯力。就是这样的牵扯力,才使得祁象感觉受到了困阻,以及巨大的威压。
压力临身,祁象就觉得身体一沉,双肩背负了万钧巨力,筋骨吱呀微响。
“噗!”
一瞬间,祁象双脚一陷,直接没入泥沙,转眼过漆。
“嘭!”
黄沙漫卷,巨大的云手,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一掌拍打在祁象的双手护臂上。巨大的层云阴影,瞬间覆盖方圆十几米的空间。
轰隆隆震响之中。本来就有几分松软的地面,立刻四分五裂,一寸一寸的崩坍陷落,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口。
浑圆的大坑,就如同一个宽敞的池子,深达两三米。
由此也可以知道,遮天手的威力有多可怕。
许久之后,尘埃落定。
在坑口的中心位置,祁象很凄惨的躺在其中,全身上下可谓是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白骨森森,有气进没气出,奄奄一息……
看情形,最多一会儿,祁象肯定要挂掉。
然而,天空上的阴云,虽然经过一击之后,已经散去了一大半。但是却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还在凝聚盘旋聚拢凝结……
不一会儿,淡淡的阴云,化成了一根粗长的巨矛。就在上空直直坠落,狠狠地往坑口之中的祁象扎下去。
“擦,居然鞭尸,太过分了!”
瞬时。坑口之中,一道波光流闪而过,在空气扭曲之间。幻像立即消失。只见祁象飞快掠出了坑外,撒腿飞奔。
祁象动作灵巧,看似毫发无损,实际上多少也受了一点内伤,脸色有几分发白。还好这样的小伤,也不算有什么影响。
最起码,逃之夭夭的速度,也没有慢多少。
在他逃奔的时候,那根巨矛也随之一转角度,呼啸追杀……
一边跑,一边追杀,速度非常快。几个起落之间,祁象已经跑了几千米,他根本不需要回头,就知道在后头追杀的云矛还在。
穷追不舍,不死不休。
“至于么,我又没杀人。”
祁象嘟囔,他真的没有杀人,只不过比杀人更狠一些而已。在会所的那一击,无非是把云中雾的五脏六腑,全部摧残。
就算云中雾没死,估计比死了还要惨。从此以后,就要成为一个五劳七伤的废人,动不动就要咳血伤肺,一生离不开药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没死不是?
人没死,何必千里追杀,赶紧回去救治,岂不是更好?
祁象很诚心的提建议,却迎来了巨矛化箭,一个甩尾穿梭,穿心而来。
“嗖!”
一箭穿心,十分的凌厉,在破空之间,转眼抵达了祁象的心口。
“真是卑鄙!”
祁象一个空翻,摔倒在草地上,他在侧边打了一个滚之后,就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飞快的奔掠。
不跑不行呀,在他被阴云缠上的期间,云家的各方高手,肯定围杀而来。
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他的处境自然越是危险。要是真被追上,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无处藏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以没有办法,只有跑……
跑跑跑!
不过他经过两三次试探,也发现了阴魂不散的东西,似乎并不是云峥嵘的神魂。
从气息、波动来看,好像是……道兵!
没错,肯定是道兵!
祁象目光一凝,那肯定是用灵体制作的道兵。如果是神魂的话,以他奔掠的速度,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的。
唯有阴魂道兵,由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实力被削减了许多。所以就算缠住了他,却始终奈何不了他。
“看来,云家之主,真的还在闭关,没有出来。”
祁象若有所思,不过虽然云家之主,没有正式出关,但是想必也察觉到了他打残云中雾的事情,所以才派道兵千里追杀。
“真是的,作为高人前辈,心胸真是狭窄,就不能大气一些?”
“小辈的纷争,居然也要插手,真是不要脸……”
祁象嘀嘀咕咕,跑了半天之后,这速度也慢了几分。有好几次,差点被后头追来的道兵化成的砍刀劈中。
“不行啊,得想个办法,灭了它才行。”
祁象皱眉沉思,有些后悔托大了,没有事先准备符箓。要不然,直接取出一道惊雷符,那可是阴魂道兵的克星。
一符轰出去,道兵就算不灰飞烟灭,也要元气大伤,无力追踪。
不像现在,落得个疲于奔命的下场。
此时,祁象浑身出汗。衣服也有些湿透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没被道兵砍死,倒是先把自己给累垮了。
在忧急之际,祁象抬头环视,忽然眼睛一亮,惊喜交集。
“哈,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乍看之下,祁象忧虑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这时,他突然加速。一个冲刺飞掠,就在一个山头扑了下去。
在山头的远处,却是一条十分浑浊,水流湍急的大河。
大河的水面波澜壮阔,滚滚河水更是滔滔不绝,不时翻起了惊涛骇浪。
不必多说,那就是华夏文明的起源,炎黄子孙的母亲河。
黄河!
黄河就在眼前,犹如闷雷般的水滔声。清晰的传到了祁象的耳中,自然让他喜出望外,十分的兴奋。
看到了黄河之后,他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冲刺而去。
一时之间,祁象好像要飞起来了,两腿如风火轮,在地面上滚出一道黄龙。在尘土飞扬之间抵达了黄河的边缘。
后面的道兵,似乎也明白,这是最后一次。能够袭杀祁象的机会。
不然,等到祁象跳入河水中,再追杀起来,就更加的困难。
当下,道兵也没有怠慢,在空中扭曲一下,就变成了一把巨大的镰刀,然后嗖的一斩。镰刀如月,勾魂夺魄。
一瞬间,一缕阴风浮掠,白草摇曳中,镰刀突然消失了。等它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祁象的侧边,拦腰勾斩!
“还来……”
祁象目光一冷:“真的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
“水来!”
祁象兑现的身体忽停,急刹急止,却举重若轻,轻描淡写,没有丝毫烟火之气。在他停下的同时,滔滔翻腾的黄河水,突然卷起了一个大浪,惊涛拍岸。
他就在岸边,河水大浪涌来,竟然飞快上了岸,然后在他的脚下一托。
瞬时,在浪花的托卷了,祁象身体腾空而起。
道兵的镰刀勾斩,也只能在河水中划过,将河水一刀两断。
镰刀断水,但是水流不止,瞬间又重新汇合。
“囚!”
半空之上,祁象忽然伸手一指,快要坠落下去的浪花,立即再一次倒卷,然后把阴魂道兵淹没其中,再封锁了起来。
水流旋转如球,内部有一抹阴灰暗影,就好像妖魔鬼怪似的,在不断蠕动、挣扎。
“道兵……”
祁象好奇打量,真想仔细的研究。
但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一阵衣袂破空的声音,甚至还看到了在地平线上的尽头,有七八个黑袍人,正朝这边飞掠而来。
那些人的速度极快,在转眼之间就已经缩近了千米距离。
“真是麻烦。”
祁象无奈一叹,身体立即后仰一倒,扑通一声,就摔到了浑浊的黄河之中。
河水一没,起了几个水泡,就消失无踪。
“嗖嗖嗖!”
片刻之后,一帮黑袍人抵达河岸边上,没等他们察看情况,悬浮在半空中的水球突然就炸开了,水花似箭,朝他们刺去。
“哼,雕虫小技。”
一个黑袍人大怒,衣袍如云飞卷,立即把水箭荡开。
“看来,是跳到河里跑了。”
旁人问道:“怎么办?是继续追,还是回去复命?”
“……追!”
为首的黑袍人沉吟了下,就有了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向上,一路往下,追到晚上。要是再见不到人,就回去复命吧。”
“是……”
其他人纷纷应声,然后稍微分配,就各自散开追去了。
至于那个阴魂道兵,在脱困之后,却化作一缕青烟,早已经消失在空中。唯有留下滔滔河水,继续翻腾不休,往东而去……

第427章 伪?遮天手!
祁象潜在黄河之底,顺流而下,一直没有冒头……
不得不说,黄河中的泥沙,真的非常多。有的时候,有一些路段,不能称为河水了,应该称为泥水,才更加的贴切。
不过,也是由于河水污浊,所以岸上的人,根本看不清楚,他到底潜在河水的哪个位置,也谈不上追杀捉捕了。
反正,祁象也没费什么力气,就是静静的飘着,让河水卷带着他,或直或弯,慢慢地流下去。
直到晚上,夜阑人静。
适时,祁象才在河中冒了出来,好奇的观望左右,想确认自己的具体方位。
月夜,星光闪烁,夜风微凉。祁象环视左右,发现旁边是一片连绵不休的山岭,四周荒无人烟,十分清冷。
他觉得,飘流了半天,追兵已经退了,应该安全了。
当下,他从河中爬上了岸,顺手招来一片凉风,把身上的污泥水渍吹干了,才慢悠悠地走上了一个山头,打算辨认地形,察看方向。
最起码要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才好跑路啊。
反正也可以肯定,云城出那么大的乱子,云家现在肯定是焦头烂额,未必顾得上他了。但是凡事小心为上,也不能疏忽大意,免得被堵住了,也要倒霉。
“不知道安知那边是什么情况。”
祁象有些担心:“会不会,也遇上了道兵追杀?”
“希望平安吧。”
祁象轻叹了口气,才想借星相定位。
突然,夜风吹过,隐约夹带了一些刀兵交鸣声。
“什么情况?”
祁象心中一动,立即潜伏在山林之间,一点一点的挪移、窥视。很快,他就在一处山坳之中,看到了几个人在厮杀。
确切的说。应该是几个身穿华贵黑袍的人,正在围杀一个蒙面人。蒙面人是什么身份来历,祁象暂时不清楚。但是几个黑袍人嘛,他倒是看出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
祁象皱眉,立即收敛气息,藏得更深了。
没有办法,几个黑袍人,华丽的袍服之后,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标志。那就是一团玄奥的祥云纹图案,说明他们是云家的高手供奉。
乍看之下。祁象还以为,那些高手供奉,是来追捕自己的呢。
但是再看两眼,祁象感觉到他们,与之前追杀自己的,应该不是一路的。毕竟被他们围杀的蒙面人,并不是安知。
不仅是体型不像,连修炼的武功章法,也截然不同。
“那是谁呀。怎么得罪了云家的人?”
祁象托着脸颊琢磨,也乐得在旁边看热闹,观摩几个人交手的武功路数。
几个黑袍人,修炼的武术。倒是比较普通。
这个普通,是指招术套路,算是比较有名气,一看就知道。
比如说一个身材很高。手掌却很枯瘦的人,在出手之间,喜欢用爪子。一看就知道那是鹰爪功。只不过在鹰爪功之间,也掺杂了许多爪法的痕迹。
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本质还是大力鹰爪功无疑。
另外还有一个人,用的是一把厚背长刀。这人的刀法直来直去,十分刚猛。一施展起来,就有一股奇异的惨烈气息,很像是在征战沙场似的。
祁象想了想,觉得这刀法,应该是战刀门的百战刀。
身经百战,血染沙场。
百战刀追根溯源,那是古代一个大将军,征战沙场数十年之后,卸甲归田,归隐江湖,然后创造出来的独门刀法。
刀法之中,尽是战场厮杀的刀招战法,简练、迅猛,出手之时,直截了当。
按理来说,战刀门与云家,分别是两个不同的势力,应该没关系才对。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战刀门的宗门,就在西北地区,门下的弟子不少。云家之中,有一个战刀门的弟子为供奉,自然不稀奇。
剩下的两三个黑袍人,或是精通拳法,或是擅长掌法,还有腿法。总之,都是能够看得出根脚的武功。
唯独那个,被几个黑袍人围杀的蒙面人,他使用的招式武艺,却有些奇怪。
最起码,祁象看不出来,那人是哪门哪宗的弟子。唯一可以看出来的是,那人的身法十分的灵活多变。
在几个黑袍人的围攻下,他整个人像一尾游鱼,总是能够在大风大浪之间,寻找到最巧妙的空隙,躲开几个人的杀招,简直比泥鳅还要滑溜。
当然,再滑溜的泥鳅,也只能溜得了一时,也溜不了一世。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经验丰富的捕鱼人捞到。
几个黑袍人,既然是高手,那么肯定不蠢。围杀片刻,发现拿不下蒙面人之后,立即改变了方式,默契的配合起来。
先把蒙面人围在中间,然后一步一步的压缩他的空间,让他成为瓮中之鳖。
那个蒙面人,也发现其中的不对,可是却逃脱不得,
“呼……”
倏地,厚背刀一斩,蒙面人惊险躲闪,不过却被那个使鹰爪功的人,在耳边抓了一下,脸倒是没事,但是蒙面的巾布,却被扯走了。
“咦?”
祁象目光一瞥,也看清楚了那个蒙面人的真面目,只见他面容青涩,年纪不大,竟然是前几天在云城之中遇到的王半仙。
“稀奇了呀。”
祁象若有所思,隐约之间也有几分明白。那个王半仙,估计不是本地人,也是在外地进入云城摆摊算命,指不定是奉命打探消息的。
毕竟云峥嵘快要出关的消息,恐怕也传遍了大江南北。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应该是值得关心的头等大事,自然难免派人探查具体情况。
估计那个王半仙,就是这样的目的。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被云城供奉的高手追杀了呢?
难道说,他深入到城堡之中窥探了?
祁象沉吟了下,然后就看到。王半仙陷入到困境之中,岌岌可危。
“救,还是不救?”
祁象犹豫不决。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救吧!”
祁象心念百转,立即有了决断,随之无声一掌,按在了地面上。瞬时地面一震,附近灌丛的枝叶,顿时震落下来。飘飞在半空中。
“花旦手!”
一瞬间,祁象手臂轻轻一环,把漫天的枝叶尽搂在臂弯,再轻轻打了出去。那动作十分的轻柔,就如同舞台上的青衣花旦轻轻拂袖,没什么力度。
恰好这时,一阵微凉的夜风,也轻轻掠过。
漫天的枝叶,顺风而行。就好像一张网,笼向了几个黑袍人。
风声,掩盖了枝叶的痕迹。
当一些枝叶飘近,荡在了一两个黑袍人身上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觉察异常。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在枝叶接触到黑袍人的瞬时间,就突然旋转起来,无比阴柔的劲气。突然炸开了。
暗劲如雷,轰隆一震,就在两三个黑袍人的身体中炸开。让他们直接受了重创,喷出了一口鲜血……
“谁!”
旁边两个,幸运没有中招,在惊骇之中,急忙警戒观望。
王半仙见状,毫不犹豫,一个纵身跳出了包围圈,然后就朝山上掠去。这个时候出手,又把黑袍人打伤的,肯定是友非敌。
不过去求救,更待何时?
“什么人,鬼鬼祟祟,藏头露尾……”
与此同时,一个黑袍人怒喝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云家……”
在祁象的刻意掩饰下,他的声音在四面八方飘浮:“云家供奉,好大的威风!”
听到这讽刺的话,几个黑袍人心中一沉。明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还敢出手偷袭。想来,是敌非友了。
“既然知道我们的底细,还敢与云家为敌,活得不耐烦了么?”
在说话之间,一个黑袍人腾空而起,厚背刀直劈向山上的一丛灌木中。刀光纵横交错,砍得灌木草屑横飞。
不过,灌丛之中,却没有敌人的踪迹。
突然,黑袍人中有人惊叫,大声提醒:“小心……”
厚背刀警觉,回刀一架,如铁锁横江,悍然屹立,威风凛凛。
但是,真正的攻势,却不在前后左右,而是来自天上。这个时候,祁象从天而降,一手轻轻拍落,在掌心之间忽然产生了一股倒旋之气,把地上的枝叶草屑卷了起来。
衣袍被逆风卷动,厚背刀才惊觉抬头,然后惊恐万状,十分骇然:“遮天手!”
作为云家的供奉,他自然知道遮天手的特征。
一手遮天,颠倒乾坤,漫天的气流逆转,形成了一个犹如大海漩涡的力场。在这个恐怖的力场之中,人根本不能躲避,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硬扛。
他曾经见过一个云家的嫡系,活生生把一个人拍成肉泥之后,更是对于遮天手印象深刻,永远也忘不了……
厚背刀心神恍惚,直到祁象的手掌,快要接近他的天灵盖之时。一股凉意涌入脑门,却让他骤然惊醒,下意识地觉得不对。
高手的本能,让他偏身一避,用肩膀接下了祁象这一掌。
“砰!”
厚背刀顿时如同被火车撞击似的,直接飞震到了十几米之外,重伤吐血。但是,他却不惊反喜,睁大眼睛,含糊道:“假的,虚有其表……”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真正的遮天手呀。”
又干掉了一个,祁象的心情舒畅,笑眯眯道:“真正的遮天手,我可不会。你们谁会,可以教我吗?”
“大胆,放肆……”
一个黑袍人勃然大怒,直接飞了过来,枯瘦的手掌如鹰爪,当空扣下……

第428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大力鹰爪功,好像是非常烂俗的武功,相当于大路货,随处可见。
但是众所周知,越是简单的武功,却是难练得好。
比如说少林的罗汉拳,武当的太极功。这两门武功,也算是名满天下,而且其中的套路运气之法,也没有半点藏私,早就公布天下了。
问题在于,把两套武功修炼到极致的人,却少之又少。所以,练武的关键,不是在于功法秘籍的好坏,而是练武之人的恒心毅力。
手臂枯瘦的黑袍人,从小专练鹰爪,至今已经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的苦练,以至于练到手上的皮骨血肉,已经完全融为一体了,所以手掌才会显得那么枯瘦。
到了今天,他的指力,也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抓铁揉铜,肯定不在话下。
就算再坚硬的精钢,他一抓下去,也能够留下深深的指印。
现在,他当空扣抓,鹰爪无声无息,没有什么剧烈的动静。但是大家都可以想象,只要他的爪子抓了个实,祁象身上绝对要多出几个血窟窿。
然而,面对这样的攻势,祁象却没有避开的意思,甚至于没有招架。
乍看,黑袍人也有几分疑虑,但是爪子的速度却没有减慢,反而变得更加的沉凝,不过多了两分灵巧,免得有什么变故,来不及防范。
但是,奇怪的是,鹰爪就要抓到祁象的头上了,他竟然还是纹丝不动。
这是要找死么?
“成全你……”
黑袍人目光凌厉,还有几分喜色。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喂,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我呀?”
“不好……”
霎时,黑袍人心头一震,鹰爪在空中一滞,想要回防却已经晚了。因为在说话的时候,被祁象解救脱困的王半仙,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旁边,掌似奔雷,一击即中。
“砰!”
黑袍人只能抽身躲了一边,却被打中了肩膀,咔嚓一声。肩胛骨就碎裂了。
受创之后,黑袍人无奈飞退,与其他人汇合。
几个黑袍人,残的残、伤的伤,目光相互接触之后,就有了决断。
“撤!”
瞬时,黑袍人们没有留下任何场面话,转身就掠退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见此情形。祁象和王半仙,却没有追赶的意思。
“兄台,多谢援手……”王半仙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祁象一眼。顿时有几分惊疑:“那个……我们是不是见过?”
“见过呀。”祁象轻笑道:“半仙大师,你忘记了,你前几天,还给我算过命呢。说我近日有血光之灾,要倒霉,顺手还留下一张名片……”
“靠。等下?”
王半仙顿时睁大了眼睛,失态道:“你是那个……茶铺老板?”
“不是……”
祁象摇头,在王半仙错愕之时,才笑道:“我和你一样,只是路人,在那里坐下休息,不是茶铺老板。”
“呃……”王半仙忍不住咳嗽:“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能够算出来。”
祁象轻飘飘一句,却让王半仙羞红了脸,无言以对。
“……旁枝细节的东西,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王半仙瞬间转移了话题,拱手道:“没有想到,兄台也是同道中人,再次谢谢你能出手相助,大恩自有厚报……”
“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不定,一会儿云家的其他高手,又要追杀过来。”
王半仙沉吟了下,招手道:“你要是信得过我,不如跟我走吧。只要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有几百个办法,摆脱他们的追踪。”
祁象想了想,就点头道:“好,带路!”
“这边……”
王半仙连忙引领,带着祁象从茫茫山岭之中,不断的深入进去。
路上,两人也互通了姓名。比如说王半仙,肯定是假名,随口胡诌而已。实际上,他是姓王没错,却不叫半仙,而是半山。
王半山,这才是正常的姓名。
知道了彼此姓名,关系倒是又熟悉了几分。
聊了几句,王半山就试问道:“祁兄,你救我……不怕得罪了云家?”
祁象笑了笑,坦然道:“不管救不救你,反正已经得罪了,债多了不愁,也不差这一桩。”
“什么意思?”王半山有些惊讶。
“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和同伴大闹了云城,用雷管炸了不少建筑。而我,更是把云家的一个嫡系子弟,打得五劳七伤,只剩下半条命。”
祁象轻描淡写道:“实际上,我也在被云家高手追杀中。之前,还是跳进了黄河之中,一路飘流到晚上,才上了岸,恰好看到你被围攻。”
“看到是你,我也觉得大家同病相怜,就顺势出手了。”
祁象解释清楚,也有些奇怪:“你呢,又是什么原因,被追杀到这里?”
“咝……”
王半山抽了一口凉气,上下打量祁象,惊叹道:“你比我狠多了……我就是昨天夜里,偷偷溜到云家的城堡之中走了一圈而已。”
“不过在出来的时候,却被他们发现了,然后被他们追了一天一夜,也是倒霉。”
王半山叹气道:“果不其然,传闻云家城堡,已经被云家经营得如铜墙铁壁一般,看起来真是名不虚传。”
“好端端的,你溜到城堡做什么?”祁象好奇问道:“打算做梁上君子么?”
“小瞧我?”
王半山不高兴了,青涩的脸上,很是不满:“我像贼吗?”
“……难说。”祁象眼中带笑。
“哼!”
王半山白眼,犹豫了下,才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溜进去,主要是想确认一下,云家之主是不是真的要出关了。”
“你真是……不怕死啊。”祁象轻叹。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是至理名言。
他和安知,也只敢在云城闹一闹,可王半山倒好,直接潜入云家城堡,真是嫌命长了,死得不够快。
“怕啥。”王半山笑嘻嘻道:“实在扛不住了,大不了投降而已。最多是被他们捉回去,拷问身份来历底细。照实说就行了,量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嗯?”
祁象心中一动,从这话就可以知道,王半山也有后台啊。
而且后台很硬,所以胸有成竹。
“也就是说,是我多管闲事了?”祁象笑侃。
“怎么可能。”王半山叫嚷道:“真要被逮住了,很丢脸的好不好,指不定还要经受各种羞辱,以后再也没脸见人。”
祁象笑了笑。好奇道:“那你,有没有探出什么情况来?”
“云家的城堡,还真是大,路况又复杂。我转悠了半天。差点迷路……”
王半山摇头道:“好不容易绕出去了,又被人发现追杀,也没机会探出什么情况来。”
“正常呀。”
祁象笑道:“云家之主要出关的消息,也算是满天飞。云家的守卫,肯定比以往更加的森严。你这时候,摸上门去。也算是撞铁板,不吃亏算是好了。”
“也对……”
王半山点了点头,反问道:“你呢,干嘛要大闹云城?”
“这事,说来话长了……”
祁象娓娓而谈,把发生在安知身上的算计,一五一十的细说明白。至于他与云中雾之间的怨隙矛盾,却一笔带过,提都没提。
倒不是他故意隐瞒,而是觉得,这事……不值得一提。
一年多以前,他对派人追杀自己的云中雾,可谓是恨之入骨,怨气很深。
但是不知道,才一年过去,似乎这仇怨,就变得非常轻微了。特别是会所那一掌,把他打成废人之后,剩下的一点怨念,就直接烟消云散。
祁象稍微沉思了下,觉得这应该是境界的问题。随着实力的提高,没有半点战力的云中雾,在他的眼中,估计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想一想,以云家的条件,还有云峥嵘的赫赫威名,云中雾竟然只懂得玩权术,在商战上纵横捭阖,也算是商界精英。
问题在于,这商界精英,只要他愿意,今天完全可以一根手指头碾死。
这种逆转,这样的区别,归根到底,还是实力。
实力不对等,随手就能灭了对方,还谈什么仇怨?登高临顶,能够看得更高更远,怎么还可能把山脚下的蚂蚁放在心上?
或者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早已经没有蚂蚁的踪迹了。
所以,如果不是安知邀请他来西北一趟,估计以他懒散的性子,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主动找上门“寻仇”。
说不定,会一直耽搁下去,直到几十年之后,云中雾自然老死了,祁象都没什么行动,甚至于已经遗忘了这事。
“混蛋,太可恶了。”
此时,王半山怒斥大骂:“居然干起夺人基业的勾当,云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那云家之主也是,堕落了,真的是堕落了,亏我祖师当年……”
一瞬间,王半山突然没了声息。
“什么?”
祁象心中一动,顺势问道:“你祖师当年,怎么了?”
“没……没啥!”
王半山打了个哈哈,忽然伸手一指:“看,我们到了……”
“到了哪里?”
祁象抬眼一望,只见在崇山峻岭之外,是一片绵延建筑……

第429章 江湖追杀令,大热闹!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两人已经翻越了茫茫大山,再次来到了另外的城市。
看到这个城市,王半山笑逐颜开:“下去吧,那里有人接应,然后帮忙抹去我们遗留下来的一切痕迹,云家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追踪得到。”
“这是……省城?”
祁象站在高峰上,观望绵延无边的高楼大厦,稍微推测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哈哈,没错,就是省城。”
王半山笑道:“进了省城,看他们怎么找。”
“确实不好找。”
祁象深以为然,一个省会城市,至少有几百万人口。人流如潮似海,十分的密集。两个人隐藏在其中,如同滴水入海,肯定没有什么痕迹。
“走……”
在王半山的招呼下,两人加快了速度,离开了茫茫大山,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进入到了城市之中。
才到了山脚,一辆普通的车子,就悄然开了过来,停在了两人旁边。
“我们上去。”
王半山随手拉开了车门,直接钻进其中。祁象迟疑了下,也跟着进了车子后座。
待两人坐稳,司机也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一踩油门,就轻快而去。
此时此刻,已经过了子夜,这边的道路比较偏僻,没有什么车辆。但是随着车子不断深入到城市的主干大道,两边却是一片灯火辉煌的景象。
这里,又是一个不夜城,许多人通宵达旦,醉生梦死。
车子汇入滚滚车流之间,又开了半个小时,就在一个热闹的街口停了下来。
街口人流繁多。也有不少车子。
此时,在王半山无声的拉扯下,祁象又跟着上了另外一车子,继续在城市之中绕行。
就是这样,连续换了几趟车,又在一些商店之中。重新换了衣服,经过了几条大街小巷,才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位置城市之中的一栋清幽宅子,地方不大,却贵在僻静。
两人进去之后,王半山随手开了灯,又领着祁象来到了一个卧房,就笑道:“祁大哥,夜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吧。”
“好。”
祁象轻轻的点头,目送王半山离开房间,就直接躺下睡觉。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情,他也的确是累了,身体累,心也累。确实要好好的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祁象起来洗漱,再走到了外面。只见这时,王半山已经在厅中等候,在桌上还有丰盛的早餐。
“祁大哥,你坐。”
王半山起身相迎,脸上露出了佩服之色:“还是大哥你们厉害啊。”
“什么?”
祁象一怔。有些奇怪。
“昨天,你们在云城闹出的乱子,已经登报了。”
王半山指了指桌面上的报纸,笑着说道:“武警已经驻扎过去了,各地开始戒严。事情可不小啊。”
“是吗?”
祁象也不惊奇,坐下来翻看报纸。
对于这样做的后果,他和安知心里也有数。而且,下手也不狠,绝对没有死人。不过受伤的现象,也在所难免。
他细看报纸,只见上面的内容,矛头直指某些恐怖分子,表示严厉的抗议、谴责,以及捍卫国家安全的信心。
“看来,云家的人,没把我们供出去呀。”祁象一目十行,把报纸看完了,心情不错。
“哈哈,怎么供?”
王半山嘲笑道:“难道要说,是他们觊觎别人的基业,以至于闹出这样的乱子来?这个哑巴亏,他们是吃定了,而且是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
“也是。”
祁象赞同道:“如果他们没有害人之心,我们怎么可能以卵击石。”
“大哥,你们做得没错。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你们是自保,说到哪里都有理,不怕他们……”
王半山旗帜鲜明,表示自己的支持。
“要是真不怕,也不会东躲西藏了。”
祁象倒是有自知之明,随手拿起桌上的香浓豆浆喝了一口,含糊道:“说白了,这也是无奈之举,最后还不是要抱头鼠窜,灰溜溜的逃走。”
“……也不能这样说。”
王半山笑道:“至少出了一口恶气,不是吗?”
“不是出恶气,而是表明鱼死网破的态度和决心罢了。”祁象笑了笑:“当然,这种小儿把戏,对云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肯定是微不足道。”
“不不不……”
王半山摇头,幸灾乐祸道:“祁大哥,你不知道。现在戒严了,估计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够恢复正常。”
“这段时间内,云城的酒楼会所赌场什么的,肯定没什么生意。”
王半山啧声道:“这些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突然停了下来,其中的损失可不小。”
“是吗?”
祁象笑道:“那也算是意外之得。”
“所以……”
王半山眼睛一眨,话峰一转:“云家上下,十分的气愤,干脆发布了江湖追杀令,悬赏缉拿你们两个。”
“江湖追杀令?”祁象又呆又愣:“什么玩意?”
“顾名思义的玩意,在江湖上颁布追杀你们的赏金榜,只要谁发现了你们的行踪线索,或者把你们捉住,就可以去云家请赏。”
王半山笑眯眯道:“祁大哥,你可知道,你是什么身价?”
“多少?”祁象笑问,也想知道,自己在云家眼中,能值多少钱。
王半山没说,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头,让祁象自己猜。
“一百万?”祁象觉得,自己应该不低于这个数字。
王半山摇头,笑道:“错了,是一千……”
“一千万。”祁象啧了一声:“看来。我还是挺值钱的。哪天穷得没饭吃了,可以考虑自己把自己给卖了,救急。”
“不是一千万,是一千两黄金。”王半山哈哈笑道:“一千两黄金,可是比一千万值钱。”
“咦哎!”
祁象一愣,惊诧道:“这赏金榜。真的是拿黄金悬赏的呀?”
“嗯。”
王半山重重点头:“全是真金白银,只要谁接了榜上的任务,又顺利完成了,二话不说直接给金给银,还帮你护送到银行存下,绝不亏欠。”
“这一手,还真是绝啊。”祁象忍不住感叹,所谓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黄金白银。哪怕是在现代社会,也称得上是硬通货。
“所以,祁大哥你没事的话,就少出门走动。”
王半山提醒道:“悬赏一出,最近这几天,肯定有许多人满世界的找你呢。”
“明白。”
祁象轻轻点头,又问道:“对了,我的那个同伴呢?也在榜单上吗?”
“在。”
王半山眨眼。表情古怪:“说起来,他的赏金。却是比你少,才八百两黄金而已。看来,是由于祁大哥你打伤了云家的嫡系子弟,让他们更恨你一些。”
“哈哈,恨就恨吧。”
祁象耸肩,无所谓。随即笑问道:“那你呢?上榜了没有?”
“嘿嘿,当然上榜了……”
王半山笑容可掬:“而且,赏金比你们多。”
“真的假的?”
祁象顿时有些意外:“你多少赏金?”
“一千五百两!”
王半山得意洋洋道:“恰好,比你多一半。”
“嗯?”
祁象心头一动,不仅是意外了。更是一阵吃惊,然后忍不住开口试问道:“你的悬赏那么高,如果没有撒谎……你前天在云家城堡,恐怕不仅是随便溜一圈那么简单吧?”
“咳!”
王半山顾左右而言他:“早餐,来,先吃早餐,免得早餐凉了,不好吃。”
“哦。”
王半山不愿意多说,祁象也不强求。
在默默品尝丰盛早餐期间,在宅子的附近,就传来了一阵阵比较喧嚣热闹的声音。
似乎隔壁的一条街,就是闹市。大隐于市,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祁象吃了早餐之后,就轻声问道:“王兄弟,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能够安排我坐火车离开么?”
之所以不坐飞机,主要是飞机的客流量,相对来说比较少。不像火车,每天十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吞吐量,只要安排妥当,肯定很难排查。
只要离开了西北地区,云家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
那时,就是海阔天空,天高任鸟飞了。
可惜的是,听到了这话,王半山眉头一皱,轻轻摇头:“这个……不好办啊。现在的风声太紧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说不定就被人逮个正着。”
“所以,你要多点耐心,缓上几天,才好安排。”
说话之间,王半山的眉毛一扬,笑眯眯道:“况且,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云峥嵘出关的日子,肯定有大热闹。难道,你不想凑一凑热闹吗?”
“大热闹?”
祁象若有所思,又有几分不解:“什么大热闹呀?”
“哈哈,哈哈!”
王半山开怀大笑,却卖起了关子:“这个不好细说,不过我敢保证,你要是现在走了,以后再听说这事,肯定要后悔错过了那场热闹。”
“这么神秘……”
祁象心里有许多猜测,但是由于信息不足,也不好肯定,哪个猜测是事实。
“不是神秘,而是真的不方便说。”
王半山一笑,就收拾桌面,然后叮嘱道:“好了,早餐吃完了,我要出去一趟。你呢,就留下来,没事不要乱走啊!”
.........
卡文了,只有两更,大家见谅。

第430章 逼宫?
说话之间,王半山就离开了,从宅子的后门出去,再在狭小小巷子一钻,转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象在二楼窗口,探望了一眼,就顺手关上了窗子,免得外面的人窥探。
“大热闹……”
祁象沉吟揣测:“到底有多热闹?难道是等云峥嵘出关的时候,有人上门挑战?还是干脆一帮人去围攻?”
可能性太多,不好确定哪个才是真相。
百思不得其解,祁象也懒得多想了,在屋里待着有些无聊,就干脆走到了宅子外面的小院子之中。
这个时候,阳光明媚,暖融融的照落下来,十分的舒服。
院墙一角,有一丛爬山虎,攀了大半墙壁,葱笼翠绿。在墙角之下,侧是一张竹摇椅,祁象走到外面,就顺势坐在摇椅中,轻轻的摇晃。
清风徐来,竹椅起伏之间,颇有几分韵律,倒也惬意。祁象微闭上眼睛,感觉心中一片宁静,心平气和,非常的安详……
“这是……”
慢慢地,祁象若有所觉,随即睁开眼睛,观望宅子的上空。霎时,他在天空之上,隐约看到了一缕缕奇怪的气息在流动。
古怪的气息,呈盘旋漩涡状,由外及内,细微的旋转,若隐若现。
他注意到了,这气息似乎有净化的效果。
仅是一墙之隔,外面是热闹的大街,车水马龙,空气应该有些污浊才对。但是这个宅子,空气却十分清新自然,仿佛郊野的空旷之地。
“奇怪了。”
祁象抬头细看,目光有几分茫然。好像是在发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在外面翻过墙头,跃进了院子之中。祁象目光一瞄,也没有理会,继续在观望天空。
“祁大哥,晒太阳呢?”那人笑眯眯道。自然是王半山。
“不……”祁象摇头,坦诚道:“我在看宅子上空的气场,感觉很有趣。”
“气场?”
王半山很是意外,吃惊道:“祁大哥,你也是风水师?”
“不是。”祁象否认了,表情也有几分古怪:“你说也……难道说,你真是天机门什么的风水师?”
“当然啊。”王半山拍胸口道:“那天我和你说的,除了名字有些隐瞒以外,其他的都是真话。铁板神算、奇门遁甲、太乙易术、阴阳爻卦。我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起一卦?”
王半山卖力推销道:“绝对灵验,不灵不要钱。”
“算卦什么的,好像很麻烦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祁象委婉拒绝,问道:“你不是有事么,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不是什么大事。聊几句话,就能解决。”王半山笑道:“怕你在这里闷得慌。所以早些赶回来。”
“那谢谢你了啊。”祁象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放心,我也经常闭关修炼的,一个人独居惯了,不会觉得闷。”
“你不闷,我闷……”
王半山眼睛一转。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就眉开眼笑道:“祁大哥,既然你能够看到宅子气场,那么有没有兴趣,接一个单子。捞一笔外快?”
“嗯?”
祁象双脚落地,摇椅一停,他有些惊诧:“你这话,什么意思?”
“刚才我出去,主要是汇报一下,在云家城堡探查的结果。”王半山解释道:“然后,又有新的差事,安排在我头上了。”
“新差事?”祁象笑道:“难道是让你杀个回马枪,再去探查一次?”
“不不不……”王半山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现在的云家,肯定布下天罗地网了,再去探查,那不是找死么。”
“这倒也是。”祁象深以为然。
“交待我办的,那是另外的事情。”王半山神秘道:“而且这事,也与我刚才说的大热闹有关联。”
“什么关联?”祁象真的好奇了。
“云家之主出关,不是要举行一个庆贺宴会么?本质就是耀武扬威,向大家宣告云家之主的回归,以便起到安定人心,震慑四方的作用。”
王半山娓娓而谈,分析道:“所以,就算被我们这么一闹,那个庆贺宴会也不会取消的,甚至还要举办得更加隆重。”
“对……”祁象很赞同:“如果取消了,恐怕不仅没面子,还要遭人耻笑。”
“就是这样。”
王半山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不过,不管是出乱子,还是没出乱子,云家宴会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加出席的,要有请柬。”
“特别是出了乱子之后,想必对客人的身份,也要进行更严密的核实。”
王半山苦笑道:“所以,我们想去看热闹的话,首先要有请柬,才能通过层层关卡,进入城堡的宴会大厅,见到云家之主。”
“明白了。”祁象有些恍然:“你的新差事,就是弄请柬?”
“对对对……”王半山唉声叹气道:“谁叫我是小辈呢,各种跑腿打杂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真是倒霉。”
“具体怎么做?”祁象惊讶道:“你不是说,云家宴请,肯定要核实客人身份么,就算是有请柬,身份不对,也进不去啊。”
“这个好办……”王半山贼兮兮笑道:“只要有人愿意带我们进去,就可以了。”
“嗯?”
祁象心中一动:“有请柬的人,能带另外的人进去?”
“肯定能啊。”
王半山撇嘴道:“我不是说了么,云家要举行一个很隆重的宴会,至少邀请了好几百个客人。每个客人,都允许带三五亲朋好友。人多,才足够的热闹、隆重。。”
“最重要的是,那个宴会,也是拉交情的好时机。”
王半山解释道:“只要与云家有利益关系的人,基本上到齐了。其中有达官权贵,也有商贾大豪,自然也有江湖中人。”
“总之,鱼龙混杂,算是大杂烩吧。”
王半山轻声道:“当然,客人再杂烩,也是有根有底,可以查得出身份底细。不然的话,也是拒之门外的。”
“所以,你现在的目标,就是……那些有身份的人啰?”祁象举一反三,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但是,也有些疑虑:“问题在于,无缘无故的,人家为什么要带你?”
“除非……”
祁象眼睛闪亮:“那些有请柬的客人之中,就有你们的人?”
“这个真没有。”
王半山摇头:“有的话,又何必叫我弄请柬。”
“哦。”
既然王半山这样说,祁象也只能信了。不信,还能怎么样?
“祁大哥,怎么样?”
与此同时,王半山笑问道:“考虑清楚了没有,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热闹?”
“这个嘛……”
祁象踌躇片刻,就轻轻点头:“不得不说,你成功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的确想看一看,你说的大热闹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又怕……”
“怕什么?”王半山眼睛一转,就明白祁象的意思,当下连忙道:“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云家的人肯定不会识破我们的底细。”
“再说了,恐怕那个时候,云家上下也要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我们。”
王半山嘿嘿笑道:“所以,我们只要过了门口关卡,剩下的事情,不需多虑。”
“是吗?”
祁象心中一动,更加趋向于,在宴会之日,各方势力联手逼宫的揣测。
“好了,好了。既然你也想去,那么就帮忙出一份力吧。”
王半山笑道:“省城之中,有个大富豪,也在受邀之列。只要我们,得到了他的允许,跟随在他的身边,充当保镖助理之类,也能够光明正大的进入云家城堡。”
“问题在于……”
祁象一针见血道:“如果你不认识人,人家凭什么帮你?”
“所以,就需要您老兄出手相助了。”
王半山笑道:“……对了,不是胁迫啊。我们是要他自愿,带我们进去的。可不能以武力相逼,免得进了城堡,人家反水大喊一声,我们肯定遭殃。”
“不要卖关子,说明白一些。”祁象皱眉道:“具体要怎么做?”
“简单,就是两个字,风水!”
王半山一笑,解释道:“那大富豪,最近遇到了一件麻烦事,正在满大街的找风水师帮忙解决问题呢。”
“这个……不是你的专长吗?”祁象更不解了:“还要我帮什么忙?”
“这怪我吗?”
提到这个,王半山就生气了,愤愤不平道:“年轻是我的错?难道年轻人,就没有高超的实力吗?为啥,他们一个个,都不相信我的水平?”
“呃……”
祁象马上懂了,望了眼王半山青涩的脸,风华正茂,可惜的是嘴上无毛,很符合世人心目中办事不劳的印象。
“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
王半山怨愤难平:“可是一个个家伙,口中说得这样的大道理,实际上都不相信我,连让我施展才华的机会都不给,太可恶了。”
“你说说看,明明是他们有麻烦,应该是他们求着我,让我帮忙解决才对。难道还要我反过来,求他们给我一次机会吗?”
王半山哼声道:“所以,我管他们去死,爱信不信……”

第431章 大师风范
“明白了……”
祁象轻轻一笑,不予评价。
考虑到王半山的年纪,投以不信任的目光,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或许,王半山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叹了口气,解说道:“总之,在别人的推荐下,将由我去给那个富豪解决问题。”
“只要能够搭上关系,那么赴宴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王半山摸了摸脸,表情很是无奈:“当然,为了避免麻烦,要多费唇舌证明自己,我想请你帮个忙……”
“让我去?”祁象懂了,自然摇头:“恐怕不行,毕竟我不是真正的风水师,对于风水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啊。”
“没事啊,你不懂,我懂。”王半山笑道:“我们一起去,到时候你在旁边应付那个富豪就可以了,具体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这个倒是容易。”祁象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没问题。”
忽悠而已,想当年,当古玩贩子的时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也算是他的长项。虽然隔了一年没做了,但是应该不至于生疏。
“好……”
王半山立刻点头:“那么我们,明天就去。”
一晃,就是明天。
第二天一早,两人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就离开了宅子。
在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有一辆车子候着。等到两人上车,就直接开走了。一番辗转之后,车子抵达城郊,在半山腰上的一栋豪华别墅门口停下。
此时,门口敞开,几个人似乎早等到了什么消息,专程在门口守候。
“荐举你的人,面子很大啊。”
车上。祁象轻笑了一句,就顺手推门而下。他环视一眼,只见在门口守候的几个人之中,以一个中年人为首,看起来是个管家之流。
在管家旁边,就是四五个秘书助理之类。
一帮人,恭敬的在守在门口,在等待贵客的光临,十分尽职。
祁象自然知道,这一份礼遇。不是给自己的,也不给王半山的,而是给推荐王半山过来解决问题的那个人。
哪怕不知道,今天来要的风水师的实力怎么样,大富豪也很给面子,摆出了这样高规格的接待礼仪,正印证了一句古话,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下车了,祁象与王半山。一前一后,朝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中年管家快步迎来,笑容满面道:“敢问。可是王大师当面?”
“我是……”
祁象上前一步,宽袍大袖,随风轻扬,很有风范。
今天。他应王半山的请求,换上了类似于道家的法袍。以红黄颜色为打底,再在肩膀位置绣了许多云纹。左右袖口是镶金的回字边纹。
至于身后。则是阴阳龙虎图案,再加上胸前的飞鹤……
这一件法袍,可谓是处处讲究,十分的华丽。
祁象脚踏云履,头戴冲天冠帽,再披着华丽的法袍,单单是这卖相,就已经力压街头摆摊算命的好几条街。
况且,也要承认,他修炼至今,随着修为的精进,又经过了脱胎换骨,不仅变得很帅,气质更是十分出众。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这一身的装束,再漫步一走,体态从容不迫,一股出尘的气息,就散发出来。
祁象根本不用什么精神暗示,中年管家就立即低头弯腰,愈发的恭谨:“大师,您总算是来了,快请……”
“哦。”
祁象点了点头,回头微笑道:“小山,跟上……”
“……知道!”
王半山撇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法袍,他穿起来那么别扭,但是披在祁象的身上,却是那么契合。
要知道,祁象看起来,也没大他几岁呀。
他琢磨了下,摸了摸上唇,觉得应该蓄须了,这样显得成熟稳重一些。
且不提王半山的想法,反正在中年管家的引领下,祁象走进了别墅。这别墅的前院草坪,也十分的宽阔,左右是修剪整齐的花圃,空气清新自然。
在草丛、花圃之间,却是一条鹅卵石小路,直通别墅主体建筑。
祁象走得很慢,顺势左右观望,眼睛微微一眯,轻笑道:“这里不错,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麻烦的样子呀。”
“不不不……”中年管家陪同在旁边,闻声连忙摇头:“大师,您有所不知,不是这栋别墅有问题,而是……”
“咳,还是等见到老板之后,他再跟你说吧。”
中年管家欲言又止,轻快的引路。
过了片刻,众人进入别墅,走了几步,就是装饰典雅的客厅。
宽敞的客厅之中,几个人列坐,在聊天。
不过,听到动静之后,他们瞬间闭嘴,抬头看去。
中年管家抢先一步进厅,笑呵呵道:“老板,王大师来了。”
“啊,有请……”
有人连忙起身,却是个七八十岁的富态老人,他身材发福,保养得很好,脸上气色红润,应该是到了颐养天年的阶段。
中年管家退开引手,开始介绍:“就是这位大师。”
“诸位,有礼了。”祁象坦然而进,双手半举一搭,宽长的大袖垂落,风度翩翩,气度不凡,风采照人。
富态老人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笑迎道:“大师,你好,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路上有点小堵,来得慢了一些。”
祁象随口解释,有几分歉意:“让您老久等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
富态老人喜笑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与此同时,有人在旁边提醒道:“爷爷,既然客人来了,不要光站着,应该招呼人家坐下喝茶。”
“对对对,瞧我……糊涂了啊。”
富态老人反应过来。连忙引手:“大师,快快请坐。”
“谢谢……”
祁象环视,只见在客厅之中,另外的几人,有男有女。其中,提醒富态老人,让他坐下喝茶的,却是个年轻漂亮的妹子。
那个妹子,长发飘飘,皮肤十分白皙。如脂似玉。最重要的,还是一双清澈灵秀的眼睛,透出智慧的灵光。看起来,应该是位高学历的知性美女。
目光一瞥,祁象心中一叹,就转头道:“小山,礼物。”
“来了……”
后头的王半山,立即轻快而来,奉上了一个锦盒。
“诶!”
富态老人一愣。也感到很意外,连忙摆手道:“大师,哪有你给我送礼的……”
“上门拜访,总不能空手而来。”
祁象微笑道:“区区一点心意。也谈不上多么贵重,请不要拒绝。”
“这不好,这不好……”富态老人不停的推托,他现在可是有求于人。送礼给祁象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反过来收受礼物呢。
王半山才不管呢,直接把礼盒搁在桌面上。
“这……”
富态老人又无奈。又心急,进退维谷啊。
就在这时,又是他漂亮的孙女出来解围,俏手一伸,好奇的拎起盒子问道:“这是什么,能拆开看看么?”
“可以,当然可以。”王半山连连点头,虽然他才成年,从法律层面上,还不能结婚,但是也不妨碍他的爱美之心啊。
“流苏,不得无礼。”富态老人假意喝止,但是脸上的慈祥之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爷爷,人家都答应了……”
在说话之间,漂亮妹子已经把锦盒打开,只见一抹金黄色的光泽,就溢了出来。
“这是?”
漂亮妹子眸光一转,把东西捧在手上掂量:“罗盘?”
“是啊,罗盘,开了光的。”
王半山急忙在旁边解释:“有高僧的加持,气场沉凝,是很好的法器。”
“法器?”
漂亮妹子拎着罗盘,好奇的观摩,很感兴趣的样子。
见此情形,旁边有人笑了笑,讨好道:“流苏,东西好像不错,你要是喜欢,我明天买一个送你。”
说话的,是个挂金边眼镜的青年,看起来十分斯文,一身的名牌,很是阔气。不过名牌在身,他却没有暴发户的张扬倨傲气息,反而收敛得住,阔气就成为贵气了。
“这罗盘,在市场上,未必能够买得到。”
此时,王半山冷笑,好心提醒一句,然后摇头:“算了,这其中的区别,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
“呵呵!”
斯文青年一笑置之,一副不与毛头小子计较的神色。
这种轻视,恰好犯了王半山的大忌讳,他眼睛圆睁,手指头已经暗扣。
忽然,祁象叫唤道:“小山,来喝茶!”
“……算你运气好!”
王半山这才想起正事,悻悻走了几步,在祁象的身边坐下。
“大师,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富态老人亲自奉茶,以示敬意:“你这样……让我心中难安啊。”
祁象双手接茶,微笑道:“冒昧来访,不能失礼。”
“好,好……”富态老人心中越来越满意,且先不管这位大师的水平怎么样,至少这行事作风,很合他的脾性。
“不过大师,你这话也是说错了。你不是冒昧来访,而是受邀而来啊。”
富态老人喝了口茶,眉目之间也有几分忧愁之意:“麻烦你上门走一趟,这其中的缘由,不知道大师你是否知道?”
“不知,愿闻其详!”
祁象作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第432章 闹鬼?
这是要切入正题了……
富态老人才准备说,冷不防旁边的漂亮妹子,轻咳了一声,笑盈盈道:“爷爷,客人大老远的过来,连茶都没有喝上一杯,你这么着急干嘛?”
“没事。”
祁象也看出来了,漂亮妹子对于风水,或者说对于风水师,还是抱着不信任的心态,只不过由于富态老人的坚持,只能违心同意他们的到来。
但是勉强同意,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成见。
这不,一有机会,就下绊子了。
这个时候,漂亮妹子笑道:“大师,我看了下,这个罗盘,确实是不错。但是为什么说,与市面上的东西,有些不同呢?”
“流苏……”
富态老人皱眉,纵然有点儿不高兴,却没办法生气。谁叫这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呢,平时宠惯了,真的硬不起心肠责怪。
“爷爷,人家好奇嘛,想多学一些东西。”
漂亮妹子撒娇,更加让人没办法生气。
也需要承认,这社会说到底,还是看脸的世界啊。
“是啊,是啊。”
与此同时,一边的斯文青年,也知机开口帮腔:“池老,既然流苏喜欢,那就随她呗,反正她那么聪明,不管是什么东西,肯定是一学就会。”
“等她学会了,以后就可以帮您看风水了,不需要再求外人。”
斯文青年微笑道:“流苏,你是不是这样的想法?”
“差不多。”
池流苏嫣然一笑,百媚丛生。
“哈……”
王半山忍不住嗤笑,轻轻地摇头,也懒得多说了。风水之道,博大精深,他专心苦学了十几年,也不敢说会了。只能说是懂了一些。
可是池流苏居然想一学就会,简直就是……做梦。
“流苏!”
富态老人声音重了两分:“不要胡闹了!”
“爷爷,我是真心想学,没有胡闹。”池流苏看向了祁象,清盈笑道:“大师,想必你也不会介意指点我吧?”
祁象拈起了茶杯,稍微喝了口茶,抬头平视,吐出两个字:“介意!”
“呃……”
一瞬间,不仅是池流苏发懵。旁边众人更是愣住了,仿佛中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噗!”
半晌,王半山忍不住捧腹大笑:“大哥,还是你狠!”
“不是狠,主要是没空。”
祁象微微一笑,转头道:“池老,有事您请说,要是没事。那么我们就告辞了。毕竟,我们也不闲,另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对对对……”
王半山附和道:“心不诚,就不要来找我们了。要知道。你们不信,自然有其他人信,也不差你们这一个单子。做我们这一行,从来不愁生意。你要是心有怀疑、顾虑,我们干嘛要伺候你们?”
“小山,这话过了。”
祁象摆手。淡然道:“不是伺候不伺候的问题,而是……缘分。看来是机缘不到,我们没有缘分与池老结下善缘了,那就以后再说吧。”
“明白!”
王半山干脆利落起身,提起了天机神算的幌子,作势要走。
“等等……”
不出意料,富态老人赶忙阻拦,急声解释道:“大师,大师,他们是年轻人,阅历少,不懂事,莫怪,莫怪啊。”
“……好一招以退为进!”
池流苏俏目微恼,悄悄地瞪了祁象一眼,就当机立断,抢先道:“爷爷,是我错了,我回屋里反省了,对不起!”
说话之间,池流苏盈盈站起,转身就走了。
见此情形,就算富态老人有意斥喝,话到了嘴边,就直接咽了回去。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孙女,心肝宝贝,真骂了,也不舍得啊。
所以,富态老人讪然,尴尬道:“大师,你看她……她也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自然。”
祁象微笑回应,宽宏大度。虽然清楚,那小丫头片子,肯定不会轻易罢休,指不定还要憋什么幺蛾子。
但是,这事……与他何干?
反正,不管有什么招术,肯定是王半山顶着,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那好,我们谈正事。”
富态老人笑容一收,表情也随之变了,有几分愁虑之意。
“请讲!”
祁象放下了杯子,准备专心聆听。
就在这时,旁边的斯文青年突然开口道:“池老,你要考虑清楚啊,这种事情,还是要相信科学,风水什么的……那是迷信啊。”
“到底有完没完!”
祁象倒没说什么,王半山就怒了,拍案而起:“大哥,我们走,还要忙呢,没空陪他们瞎磨蹭。”
“好……”祁象无所谓,直接点头答应。反正过来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件事情以王半山为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师,留步啊。”
富态老人也怒了,当然这怒气不是冲着祁象和王半山,而是冲着斯文青年去的。
自己的亲孙女,自然舍不得责骂,但是外人嘛。
哼哼……
富态老人怒目而视,沉声道:“杨青,我和你们说过很多遍,这是我的私事,已经考虑得十分的清楚,不需要你们再提醒。”
“另外,流苏回房休息了,你没事的话,就走吧。”
富态老人直接挥手,赶人道:“接下来的几天,估计我们家也挺忙,所以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来了。”
“池老……”
柳青脸黑了,他也是一片好心了,怎么没有好报呢?
“好了,你不用多说。”
富态直接叫道:“阿福,柳青要走了,你送一送他。”
“来了!”中年管家立即冒了出来,怜悯地看了柳青一眼,然后手一伸。客气道:“柳先生,请!”
柳青很郁闷,更无可奈何,也不敢怨恨富态老人,只是恨恨地瞪了祁象一眼,似乎是在表示,走着瞧,这事没完……
等到柳青离开,富态老人才算是满意地笑了,歉意道:“大师。不好意思,这也算是我考虑不周。要不然,我们去书房谈吧,那里比较清静,肯定没人打扰。”
祁象看似沉吟,并没有出声,这事他不管,要看王半山的意思。
“大哥……”
王半山犹豫了下,叹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去吧。”
“……那,请!”
祁象这才点头同意。
“请,这边请。”
富态老人这才安心。急忙引路。
书房在二楼,一个窗明几净,十分素雅的房间。
房间几排书架,尽是密密麻麻的书籍。墙角位置有专门的沙发椅,以及一方小茶几,以供人坐卧看书。
三人坐下。自然有人斟茶倒水,在旁边伺候。
“阿福,你出去吧。”
一切备好,富态老人轻轻挥手,沉声道:“守在门外,在我和大师商谈事情期间,谁也不许进来。记得,一个都不许打扰,包括流苏……”
“懂了。”
中年管家连忙点头,悄无声息退下,顺手合上了房门。
一下子,书房更加清静了。
“大师,是我不好,平时太娇惯了孩子。”
适时,富态老人姿态放得很低,轻声叹道:“现在的孩子呀,读书读多了,天天喊着相信科学,却把老祖宗的东西,都丢光了,唉……”
“丢不了。”
祁象宽慰道:“这样的东西,代代相承,根本断不了。最多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只要等到合适的机会,肯定还会复兴,东山再起。”
“没错,没错……”
富态老人深以为然,没有半点怀疑:“只要是好东西,哪怕是扔了几百年,一样会有人重新拾起来,发扬光大。”
“有道理……”
王半山忍不住提醒:“不过两位,是不是该谈一谈正事了?”
“哦,对。”
富态老人不好意思一笑:“老了,容易健忘,是该好好谈谈了。”
“您说!”
祁象正了正身,侧耳聆听。
“这事……”
富态老人长叹,直言不讳道:“大师,我觉得,我的祖宅,闹鬼了。”
“咦?”
祁象一怔,有些意外:“闹鬼?”
“对!”
富态老人郑重其事,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声音有几分轻微,小心翼翼道:“本来前几年,就有征兆了。只不过那时,情况不怎么明显。我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有看见。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段时间,情况很严重,十分的恶劣。”
“纸终究包不住火,想瞒都瞒不下去了。”
富态老人愁眉不展道:“现在这事,已经在乡下村子,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不及时消除其中的影响,我以后也没脸再回村探亲了。”
“闹鬼……”王半山皱眉,忍不住问道:“池老先生,你能不能说清楚一些。你说闹鬼,具体有什么状况吗?”
“具体的状况……”
富态老人想了想,小声道:“一到晚上,祖宅就莫名其妙的阴冷,还有各种阴森森的鬼影在空中浮动,这算不算?”
王半山扯了扯嘴角:“……不算。”
“怎么不算?”富态老人急了:“我派了许多人进去,一到晚上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冻得受不住,都跑出来了。”
“有些不信邪的,拿火盆烧炭取暖,勉强度过了一晚。但是在第二天,却纷纷病了,去医院一查,那是得了感冒,还有轻微发烧的迹象。”
富态老人列举一堆事例,瞪眼道:“这些,不是闹鬼,又是什么?”

第433章 不忘本
“咦,听起来,好像真是有鬼……”
王半山沉吟:“就是不知道,这是真鬼,还是假鬼。”
“鬼,还有假的不成?”富态老人皱眉,惊疑之余,也有些不悦:“你是不是觉得,是我撒谎在骗你们?”
“不不不……”王半山摇头:“主要是没有实地考察、亲眼所见,就不能草率的认定那是在闹鬼。或许,有可能是由于别的原因,才导致问题的发生呢?”
“也是……”
富态老人点了点头,看向了祁象:“大师,您觉得呢?”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
祁象笑着说道:“所以,实地考察,还是很有必要性的。”
“很有道理。”
富态老人深以为然,其实他也担心,请来的风水师,听他那么一说,连看都没看,就附和自己说,真是有妖鬼作祟……
单是这一节,肯定让他反过来生疑,怀疑那风水师,到底有没有水平。
相比之下,富态老人更是喜欢祁象这种类型的风水师,言行举止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从容淡定,很有大师的风范。
以富态老人几十年的经验阅历,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淡然的心境,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实的反应。
装出来的心境,能瞒得过他在商界摸爬滚打数十年而锻炼出来的眼力,那绝对是可以拿小金人的影帝。一个风水师,有影帝的实力,他心服口服,认栽也罢!
这也是事实,毕竟祁象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心态能不超然么?
这也算是美妙的误会,以至于让富态老人多了几分信心。在他看来。这是有实力的人,对自己充满了自信,才有资格任性随意啊。
“大师……”
瞬时,富态老人试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前去看看?”
“好。”
根本不用王半山提示,祁象就直接答应下来:“走吧。”
“这边请……”
富态老人连忙引领,他打开房门,直接吩咐道:“阿福,通知下去。备车。我要和大师一起去祖宅一趟。”
“是……”
中年管家急忙应声,疾快而去。
片刻,一行人来到别墅外面,一辆豪华轿车,就在侧边缓缓驶来。中年管家连忙去开门,视线无意中一瞄,立时惊诧的啊了一声。
“怎么了?”
富态老人有些莫名其妙,也跟着看去,随之愣了一愣。
与此同时。祁象也看清楚了,原因开车过来的,居然是富态老人的孙女池流苏。
“流苏,你这是干什么?”
富态老人回了神。轻喝道:“不要胡闹了,赶紧下来。”
“爷爷,我不是胡闹。”
池流苏笑道:“你们不是要出门吗?恰好我有空,我送你们吧。”
“可是……”
富态老人自然明白。池流苏的目的,肯定不是嘴上说得那么好听,指不定到达祖宅之后。又会添什么乱子。
以前各种事情,他还可以允许孙女胡闹,却也无伤大雅。
可是现在,他可不希望,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富态无奈苦笑了下,就板着脸道:“流苏,乖,听话。我们要去办正事,没有空陪你玩……”
“不是说,要回祖宅吗?”池流苏眸光盈盈,微笑道:“想想,我好像挺久没有回去过了,不如一起吧。”
“什么挺久……”富态老人不高兴道:“你前天,不是才回去了一次吗?”
“有吗?我忘了。”池流苏睁着美丽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富态老人犹豫了,还是狠不下心啊。
还好这时,旁边的王半山,觉得太磨蹭,直接开口道:“池老,上车吧,她想去,就让她去吧,也没什么。”
富态老人连忙转头,迟疑道:“大师,你看……”
“随便!”
王半山都赞同,祁象更没有理由反对。
“好,好……”
富态老人喜形于色:“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才不是麻烦……”
池流苏眉波带笑,纤手一招:“快上车吧,记得系安全带。”
豪华轿车的内部空间很大,容纳三个人绰绰有余,还显得比较宽敞。
等到三人上车坐好,池流苏就直接开车而去。她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车子行驶平稳,没什么颠簸。
从省城,再到富态老人的祖宅,路途也不算很遥远。只要车子出了郊外,再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就差不多到了。
不过一路上,车中的气氛,却是比较沉闷。
富态老人倒是有心挑起话题,但是祁象和王半山的兴致,却不怎么高。没有得到回应,这气氛自然活跃不起来。
还好,一个小时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在池流苏轻快的驾驶下,车子不断的深入到乡村之中。乡村也有一条平整的水泥路,虽然比较狭小,却不影响通行。
总之,车子很顺利的达到了目的地,那是一个位置群山脚下的村落。
在池流苏车子之后,还有四五辆车子随行。
在快要抵达村落之时,四五辆车子抢先一步,进入了村落,然后车上的保镖、随行人员,很快下车,驾轻就熟的进行各方面的安排。
所以,当池流苏开车进村,并且停下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一群人在迎接。
一帮人热情洋溢,笑容满面。如果不是少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景象,这与接待大领导也没有什么区别。
对此,富态老人也算是习以为常,轻步下车,娴熟的与一群人寒暄客套。
至于祁象和王半山,还没有下车呢。
主要是围着车子的人太多了,就算打开了车门,都下不去。
就在这时。池流苏回眸一笑:“看情况,我爷爷还要应付半个小时,你们两个要是觉得不耐烦,就跟我来吧。”
“……去哪?”王半山问道。
“当然是祖宅呀。”池流苏眸光一转:“怎么,是不是觉得少了我爷爷,不敢去?”
“哈……”
王半山撇嘴,难道他还会怕了不成?
“大哥,我们走!”
明知道是激将法,王半山还是上这个当。毕竟他有信心,就算池流苏有什么刁难算计。也肯定奈何不了自己。
“哦!”
祁象懒散的点头,慢悠悠下车。
池流苏跟下来,眼眸有异,忽然问道:“你们两个,到底谁做主?”
“他……”
祁象随手一指,漫不经心道:“他跟我学了几年,也快要出师了。这件小事情,就是对他的考验。要是他搞不定,再由我出马。”
“所以……”
祁象坦然道:“你有什么问题。或许想要拆穿骗子真面目什么的,尽管冲着他去好了,我不干涉。”
“……对!”
王半山心中无语,表面上还要点头。意气风发道:“池家的……小姑娘,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无非是认为我们是神棍,要坑骗你爷爷。”
“类似这样的偏见。我见得太多了,也懒得反驳。”
王半山傲然道:“反正,你有什么手段。我接着就是了。但是有一点,我却不能保证,一直会给你爷爷面子,不还手……”
“……小骗子,你才是小姑娘,叫姐姐。”
池流苏在口袋之中,取出一副秀气的眼镜,然后挂在俏挺的小鼻子上,纤白的指头却对准了祁象,低声道:“我知道,你这是在转移视线,先推一个小孩出来做挡箭牌,撇清了自己之后,再趁机花言巧语,招摇撞骗……”
“总之,你们两个大小骗子,我会盯住你们的,不会让你们得逞。”
池流苏轻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王半山懵了一下,才气急败坏道:“……你才是小孩,你全家是小孩。”
“嘘!”
祁象轻声示意。
因为这时,富态老人已经快刀斩乱麻,把一帮村民打发走,快步走了过来。
“大师,劳你久等了。”富态老人歉意道:“乡亲百姓,比较热情,不得不耽搁了片刻,请大师见谅。”
“没关系,可以理解。”祁象微笑道:“池老富贵不忘本,让人佩服啊。”
“谈不上,谈不上……”
富态老人矜持笑道:“毕竟池某出身这里,当年也没少受乡亲们的恩惠,现在发迹了,自然不能忘恩负义。小小回报一下,也理所当然。”
这种富贵不忘乡亲的风俗,也算是数千年的传统了。
早在春秋战国,孟尝君采取了门客冯谖狡兔三窟的建议,收买了封地人心。估计,这个就是起源。
之后,不管是项羽的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还是刘邦思念家乡,干脆在长安附近,一模一样的还原了家乡的一草一木。
古今上下,无数的事例,都充分说明,中国人有很深厚的乡土情结。
富态老人,还保留了这样的传统观念,一点也不稀奇。所以,听说自家祖宅闹鬼之后,肯定十分忧虑,害怕影响了自己在家乡百姓中的声誉。
所以,他才会匆忙,寻求风水师的帮助。
在富态老人的引领下,祁象和王半山,慢慢地在村中游走。
不久之后,在村中一栋大宅子门前,池流苏挥着小手,清脆叫道:“爷爷,快来……”
“噫!”
霎时,王半山抬眼一看,似乎有几分惊异之色。

第434章 一念之差,天堂地狱!
王半山噫了一声,惊讶道:“这宅子……不简单啊。”
“是吗?”
祁象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你看出什么东西来了?”
“装逼的家伙!”
王半山眼睛一白,却不得不暗赞一番,论装模作样的本事,祁象真的是甩了他几条大街,让他望尘莫及啊。
与此同时,富态老人也觉得,祁象这是在考校王半山,也不由得露出了笑脸道:“这位小师傅,那你说说看,我这宅子怎么不简单?”
“那我就开讲了。”
王半山走到了宅子门前,手中的幌子一戳,就扎在了地面上。
此时,风一吹,幌布随风一飘,猎猎作响。他迎风而立,遥指江山,激昂道:“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一栋宅子,应该有个名堂,叫做……卧虎居!”
“卧虎居?”
池流苏眸光一动,蹙眉问道:“什么意思?”
“风水的基本,无非是四方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王半山侃侃而谈:“其中,左青龙,右白虎的说法,想必大家也能够耳熟能详。从风水的角度来说,虎居于右,卧虎,就是在右边建造的宅子。”
“就是这么简单?”
池流苏忍不住摇头:“直接说右边的宅子就行了,又何必绕几个弯?果然,什么风水,神神叨叨的,就是披上了神秘文化的皮来蒙人而已。”
“流苏,不要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富态老人斥责道:“这卧虎居,很有讲究的,你不懂,不要乱说。”
“没事,我不在乎。”王半山一笑:“倒是池老您。听起来,似乎有人跟你说过卧虎居的具体内涵了?”
“说到是说过,但是也不怎么详细。”富态老人笑道:“小师傅,要是你能够仔细的讲解一二,我感激不尽。”
“正有此意。”
王半山随口答应:“就算你不提,我也要作个研究。毕竟,凡事有因,才有果。你说宅子出了问题,其中的根源,肯定与宅子本身的气场相关。”
“如果不是宅子气场有异常。那么就可以排除是风水层次上的原因。”
王半山意味深长道:“池老,恕我多说一句,要是宅子现有的问题,并不是风水原因,那你就可以考虑其它的因素了。”
“明白,我明白。”富态老人笑呵呵点头,昏黄的眼睛之中,却透出一抹精光。
估计,他真是明白了。
一边的池流苏。明媚的眼眸眨了一眨,若有所思。
祁象还是无所谓的样子,悠闲自在的站在一边,负手观望四周的情况。
富态老人的祖宅。就位于村落之中,也就是山脚下的中间位置。在一个小小的土坡之上,地势较高,起了一栋方方正正的宅院。
这祖宅。也真是足够祖,尽管砖瓦之类,应该是经过修葺。但是古拙的痕迹,却刻意保留了下来,有区别于村子附近的水泥楼房。
一栋古意盎然的大宅院,坐落在一片水泥房之中,也称得上是鹤立鸡群,十分超然。
从岁月沧桑遗留下来的痕迹来看,这栋古居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由此可见,早在一百多年前,池家在当地,也应该属于地主豪绅之流。
想来也是,没钱的人,怎么可能建筑得了这一栋,卧虎居。
“池老,你是明白人啊,那我也不再废话。”
与此同时,王半山忽然问道:“池老,我冒昧问一句,当年督造这栋宅院的人,或者说,当年池家做主的,应该是位老夫人吧。”
“……啊!”
富态老人陡然一惊:“你怎么知道?”
“果不其然……”
王半山自得一笑:“一百多年前的事情,肯定没人告诉我,自然是看出来的呀。”
“故弄玄虚!”
池流苏小声嘀咕:“恐怕是早打听清楚了,再来这里唬人。”
“不……”
没想,富态老人却摇头:“流苏,你有所不知。或许村里乡亲,知道这宅子,已经有百多年的历史。但是,宅子为何而建,又是谁指定修建的,他们肯定不知道。”
“确切的说,这算是池家的机密,除我以外,谁也不清楚。”
富态老人强调道:“就连你父亲,他也是模糊的知道一点情况。具体是怎么回事,恐怕他也说不上来……”
“咦?”
池流苏怔了一怔,多少有些惊讶。
“大师,好本事啊。”
这个时候,富态老人赞叹不已:“你身边的学徒,就有这样的水平,真是名师出高徒。”
“哈哈,好说,好说。”
祁象轻描淡写道:“池老,年轻人还需要磨砺,你不要把他捧得太高,免得他生了骄纵之心,摔了下来。”
“装得真像……”
王半山脸黑了半,又不能拆穿,郁闷坏了。
适时,池流苏好奇问道:“爷爷,这宅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给我说说吧。”
“行啊。”
富态老人顿时笑道:“小师傅,你看是我说呢,还是你说?”
“我说吧。”
王半山目光一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接下来,您老尽管袖手旁观就好,免得某人觉得我没水平,只是马后炮,等您说完了,再坐享其成。”
“呵呵,不会的……”富态老人连忙摆手,顺势把池流苏叫来身边,严加看管。
池流苏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闭嘴保持沉默。
此时,王半山才开口,微笑道:“我之所以肯定,修建祖池家宅的位老夫人,主要是从卧虎居的风水属性,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风水属性?”
池流苏惊讶,忍不住开口:“风水,也有属性?”
“怎么没有?”
王半山随口道:“金木水火土。阳男阴女,这些就是属性。”
“比如说,卧虎居。不要看,这名称,非常威风霸气,就觉得这是阳属性的宅子。实际上从风水的角度来说,这是名副其实,不折不扣的‘阴’宅!”
王半山娓娓而谈:“当然,所谓的阴,是指属性。”
“这里的风水。偏阴利阴。要是我预料没错,自从池家的人,修建了这一栋宅子,再搬进宅中居住之后,接下来的数代人之中,生孩子肯定是男少女多,对吧?”
王半山笑眯眯道:“池老,我说的是不是?”
“你……”
富态老人动容:“对,太对了。”
“真是这样?”
池苏流美目圆睁。有些动摇。不过,她又坚定了信念,微微撇嘴道:“有什么稀奇,这难道不是遗传基因的问题么?”
王半山嘿嘿一笑。反问一句:“你能确定,遗传基因不是风水的一部分?”
“什么?”
池流苏觉得荒唐可笑:“你不讲科学……”
“风水,就是科学!”
王半山不耐烦道:“你还听不听,不听就算了。我也懒得浪费口水。”
“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扯淡!”
池流苏也较上劲了。打算先听完之后,再以科学理论,逐一辩驳。
“是不是扯淡,你说了不算。”
王半山摇了摇手指头,然后环手一指,才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说,这是阴属性的宅子,那就要从整个村落的风水形势讲起了。”
“风水之道,就是以大纳小,再以小见大。”
王半山慢声道:“不要看宅子很小,但是其中的形局却很大啊。因为整个村落的风水形胜气运,就尽在这一栋宅子之中了。”
“小师傅,慎言!”
听到这话,富态老人瞳孔收缩,急声道:“这话,不能随便外传啊。”
“池老放心,我心里有数。”
王半山笑了:“就是看到这里没有外人,我才敢说出来。不然的话,我肯定要烂在心里。毕竟,无故点破别人的风水布局,不仅是犯了忌讳,更易遭天谴。”
“整个村的风水气运?天谴?”
池流苏无奈一笑:“爷爷,这么荒谬的事情,你也信?”
“为什么不信?”
富态老人回头,正色道:“流苏,如果不是这样,那你说说看,村里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只有我们家富贵荣华,而他们还是苦哈哈的老百姓?”
池流苏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因为您……勤劳、苦干、聪明、才智,有眼光……”
“瞎话!”
富态老人摇头:“那是糊弄普通人的话,你听听就算了,不要当真。实际上,我之所以有今天……说白了,就是运气!”
“运气?”池流苏蹙眉,不敢,或者不愿意相信。
“没错,就是运气。”
富态老人重重点头:“天底下,比我聪明,比我勤奋的人,没有几十亿,也有十几亿。凭什么,他们没有发家,反而我成了富豪?”
“归根结底,就是由于,他们没有这个机缘运气。”
看到池流苏似要反驳,富态老人直接打断,娓娓道:“流苏,趁着今天,我给你说一件许多人不知道的秘辛吧。”
“什么秘辛?”池流苏愣了一愣。
本来,祁象离得较远的,现在听说要讲古,他不由得走近,感兴趣的聆听。
富态老人笑问:“流苏,你知不知道,在五十年前,这栋宅子,到底属于谁?”
“不是我们的祖宅么?”池流苏有些发懵。
“是,也不是……”
富态老人笑了笑,也有些感慨万端:“一念之差,天堂地狱啊。”

第435章 卧虎藏龙之象
“一念之差,天堂地狱?”
池流苏更加奇怪:“爷爷,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流苏,实话告诉你吧。在五十年前,我们这一房,并不是池家的嫡系,按理来说,是没有资格继承祖宅的。”
富态老人也没有卖关子,直言不讳道:“可是当年,嫡系的人,由于民国战乱的时候,走的走,死的死,诺大的宅子,就荒废了下来。”
“当时,整个宅子,已经破破烂烂。不过,好歹也有几间好房子,勉强能够遮风挡雨,所以在建国之后,村里召集大家商议,决定几间房子的归属。”
富态老人感叹道:“经过一番商议、表决,宅子最终就落入你太爷爷,也就是我父亲的手上,成为了我们的安居之所。”
“之后,你太爷爷把破破烂烂的宅子修葺一新,宅子也有了几分气象。”
富态老人轻声道:“说起来也怪,在住进宅子之后,我们家的日子,就越来越好了。特别是在国家放松了政策,允许个人经商就业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当年,随大流下海,什么都不懂,就一头栽了进去,然后稀里糊涂的,做什么就赚什么,不到十年时间,就成为了一方首富。”
富态老人追忆往事,又是感慨,又是怀念:“现在回想起来,除了运气,上天护佑,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解释了。”
“发家之后,我本来已经在城里买房定居,不过在机缘巧合之中,结识了一位风水大师。就是在那位风水大师的指点下,我才明白了,原来我们这个祖宅,竟然是卧虎居。”
富态老人语气十分侥幸:“在大师的勘定下,我重新把祖宅修了一遍。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才修好,我们家的事业,就直接更上一层楼,壮大了几倍。然后,年年攀升,一直到你父亲接手,还是保持高速发展的状态……”
富态老人转头,表情郑重:“流苏,你说……这是科学,还是运气?”
“呃?”
池流苏心里纵然有千种解释。但是看到富态老人“执迷不悟”的模样,也知道不管她说什么,也不管用。
“当然不是运气,而是气运啊。”
此时,王半山叹道:“池老,你是气运加身,一旺五十年啊。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卧虎居的风水遗泽。果然是不同凡响。”
“当年那位大师,也是这么说的。”
富态老人笑呵呵道:“他告诉我,乱世大潮,一村之风水。不能与之抗衡,自然破败了。但是战乱结束,风水之气,自然死灰复燃。”
“那个时候。我们家入主卧虎居,简直就是捡了个大便宜。”
富态老人叹道:“记得当年,我父亲告诉我。分房子的时候,他瞧不上这破烂宅子的,但是不知怎地,心里转了个念头,就迷糊的答应了下来。”
“这个,就是一念天堂啊。如果当年,父亲没有那个念头,以至于与卧虎居错过了,岂不是没有我们今天?”
富态老人庆幸道:“真是一念之差,天堂与地狱的区别啊。”
“谁说不是。”
王半山深以为然:“卧虎居,卧虎居,你们真的以为,只是单纯的卧虎么?实际上,在卧虎居之中,还藏着一条龙呢。”
“……高,高明啊。”
富态老人一听,似惊似喜:“小师傅,你这一份眼力,完全可以出师了啊。”
“那是当然。”
王半山自得道:“为什么,要把这宅子称为卧虎居?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这里是藏龙之地,卧虎藏龙,天作之合啊。”
“卧虎藏龙?”
池流苏蹙眉,眸光微微一转,看到了旁边的祁象,忽然感觉有些奇怪,下意识地开口道:“诶,大师……什么叫卧虎藏龙之地呀?”
王半山瞬间开口:“卧虎藏龙,就是……”
“停!”
池流苏伸手制止,美目含笑:“我没问你,而是问大师,让大师来回答。”
“我说和他说,有什么区别?”
王半山皱眉道:“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对,就是瞧不起你。”
池流苏笑盈盈道:“你是学徒,他是大师。他的实力,肯定比你厉害。所以,他解说,肯定比你更详细,更让人信服。”
“是不是呀,大师?”
池流苏眸光盈动,有一种狐狸似的神采。
“那个……”
祁象沉吟了下,才开口道:“我为什么要让人信服?信我,自然服。不信我,无论我怎么说,也不可能服。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小山,你继续说。”
祁象淡然道:“她不爱听,那是她的事情。只要池老听着,那就成了。”
“了解。”
王半山眉毛一挑,眨了一眨眼,笑眯眯道:“卧虎藏龙,其中的卧虎,自然是指宅居的形制如虎,大门是虎口,中间房屋大堂是虎身,左右前后的厢房,那是四肢,最后狭长的小园子,就是虎尾了。”
“这样的构造,倚山朝坡下,就是传说中的下山虎。”
王半山娓娓而谈:“众所周知,老虎下山,那是觅食的。从风水的角度来说,就相当于开口吃四方,纳四方之财,财源茂盛。”
王半山叹气道:“不过,更妙的是,在卧虎之下,却是藏龙。”
“藏龙,也叫潜龙。虎口吞四方之财,却是在哺养潜龙。等到把龙养大了,潜龙自然呈一飞冲天之势,也就是所谓的飞龙在天。”
王半山十分叹服:“这布局之巧妙,充分说明当年勘定风水,寻龙点穴建宅的,绝对是一代风水奇人,指不定是宗师之流。”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雷动,富态老人拍手叫好:“小师傅,我也可以肯定,你只要再历练几年,绝对能够成为一代风水大师。这眼力,绝了。”
“好说,好说。”
王半山嘿嘿笑道:“不需要历练几年,我现在就差不多了。”
“不许骄傲。”
就在这时,祁象教训道:“虚心使人进步,与古今大贤相比。你还差得远呢。你扪心自问,就算你看出这风水形局的奥妙,但是让你来布置,你能布得出来吗?”
“我当然……”
王半山顿了顿,撇嘴道:“是差了那么几分火候。”
“那就是了。”
祁象笑道:“形局在这里,有直观的依据,供你参考研究,你自然能够侃侃而谈,剖析得一清二楚。但是想当年。这里还是一片空虚,什么也没有。”
“当年,就是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人家能够从无到有。巧妙地布下这个风水形局,那才叫真本事,冠绝天下……”
祁象刷了一刷存在感,就顺势把话题抛给富态老人:“池老。你觉得是不是?”
“哈哈……”
富态老人虽然认同,不过措辞倒也委婉:“大师,这是两回事。不能相提并论的啊。在原有的基础上修修补补,自然比较简单。”
“但是推翻了重来,在一页白纸上勾勒,就很考校功力了。”
富态老人激励道:“小师傅,你不要气馁,只要你用心,好好的跟着大师学习。想必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成为风水名家。”
王半山心中撇嘴,表面上还要点头称是,也是憋屈。
池流苏也是同样的心情,她屡次三番想插话,却找不到机会。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空隙,自然忍不住问道:“诶,你们绕了半天,都没说,那藏龙潜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龙,自然是指龙脉。”
王半山笑道:“这里群山环绕,但是却有一条脉络若隐若现,如同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委曲不定。那就是,龙脉!”
“龙脉千里而来,经过左环右抱,最终在右边,结了一个穴场。”
王半山顺手一指:“这个穴场,就在这栋宅子之下。风水理论,左阳而右阴,所以这一块地,就是阴地……”
“阴地建阳宅,多少有些不适宜。为了消除其中的影响,自然要以虎为镇,所以才有了卧虎居的格局。不过,这也扣紧了卧虎藏龙之象,大吉大利,富贵双全。”
王半山轻叹道:“然而,阴地虎居,就是白虎之意。白虎女主天下,宅主自然多女少男。甚至于,你们家女性的寿命,恐怕比男的要长。”
“对,非常对。”
富态老人也不介怀,抚掌笑道:“的确是这样,我父亲逝世较早,六十终老。而我母亲,却是过了百岁大寿,才安然辞世。”
“不出意料的话,我也没有多少年了。”
富态老人看得开,语气十分平静。
“爷爷,不许胡说。”
池流苏不乐意了,辩驳道:“那是迷信,不科学……”
“如果真是迷信,你又何必急着反驳?”
祁象目光一闪,微笑道:“池姑娘,你心中可是有了忌讳?那容我提醒一句,忌讳生死,本身就是一种迷信。”
“你……”
池流苏摘了眼镜,秀丽的眼眸,透出嗔恼之意:“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也是你口中的科学。”
祁象笑道:“既然是科学,你有什么好避讳的?其实,也可以理解,在潜移默化之下,风水已经贯穿我们整个人生,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谁也否认不了……”

第436章 风水小术
“说得太对了。”
王半山十分赞同,笑眯眯道:“……还是大哥你有见识。”
“……牙尖嘴利!”
池流苏闷了半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流苏,不得失礼。”
相比之下,富态老人倒是觉得,祁象说的很有道理。不比年轻人,对于风水之说,他可是十分相信的。而且是阅历越深,越是深信不疑。
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连王半山这样的小跟班,都有这样的眼力见识,那么祁象的实力也可想而知了,绝对是水平高超的风水大师。
对于这样的人物,景仰都来不及,怎么能得罪呢。
所以这一次,富态老人觉得,不能再娇惯孙女了,声音严厉了几分:“流苏,大师说得很对,风水的确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你否认不了,也不能否认。”
“不管你承不承认,风水都客观存在,不会消失。”
富态老人轻叹道:“流苏,不要觉得,你爷爷是老糊涂了,分不清楚好坏……”
“爷爷,我没这样想。”
池流苏急了,连忙辩解道:“我只是……”
“你只是担心,我上当受骗了,是吗?”
富态老人笑了,开口道:“你怎么不先问下,大师带人过来,帮我解决问题,到底收不收酬劳。”
“咦?”
池流苏懵了一懵,又惊又疑。
“我们是义务帮忙。”
与此同时,王半山没好气道:“受人之托,受的可不是池老之托,而是某个师门长辈好友的请求,他现在没空,恰好我们在附近,就让我们走这一趟。”
“也就是说。我们是在打白工,没好处的。”
王半山耸肩道:“当然,不管问题有没有解决,等我们走的时候,池老封个红包,里面塞上几百块车马费,那是行情规矩,不算行骗吧?”
“这个……”
池流苏哑口无言,她自然知道,富态老人随便买件风水法器。都好几十万,区区几百车马费,肯定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钱。
看祁象和王半山的一身行头,至少也有好几万,应该不至于为几百块而兴师动众。
“池老,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吧。”
这个时候,祁象开口道:“宅子看了,风水也点评了。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在外面也看不出来,能让我们进去研究一下吗?”
“当然,求之不得。”
富态老人连忙点头。当下撇下了池流苏,立即引着祁象和王半山,走进了宅子之中。
宅门宽敞,里头是下山虎的造型。墙壁方正,天井却是浑圆之象。
类似这样的方中带圆形制,在风水学上。也倒是比较常见。毕竟风水家认为,圆融是生气凝聚的象征,天圆地方,才是风水大道。
天井虽然是圆的,但是待客的大厅,却是有几分威严气派的方正格局。
厅里大概有六七十平方的空间,摆列的东西,倒是比较简单。
进门对墙下,那是一方供桌,还有香炉之类。
在左右两边,倚墙的方位,才是几张宽大的太师椅。
整个厅堂,充满了肃穆之气。
祁象却明白,这是古代人家的规矩。大厅待客,那是礼节。如果真的要聊天闲扯,肯定要转移到偏厅小坐,烧水喝茶、饮酒作乐。
事实上,富态老人也是这么做的。
他在大厅之中,上了一炷香之后,就引着两人从偏门出去,过了一条走廊,跨过了一个拱门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就是所谓的后宅内院,主人家的卧室、书房之类,就安排在这里。
才进门,祁象步伐一滞,眉头不经意皱了起来,仔细环视。
“怎么了?”
王半山提着幌子,被堵在了后头,自然有些莫名其妙。
祁象走开两步,随即回头道:“池老,你说祖宅闹鬼,应该是这里出现问题吧?”
“啊!”
富态老人似惊似喜,慌忙点头:“对对对,大师真是慧眼如炬。您说得没错,一到晚上,就是这里的问题最严重……”
“咦?”
王半山愣了一愣,惊疑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有些意外,到底是自己是风水师,还是祁象是风水师呀。
王半山左右观望主卧院落,也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非要较真的说,最多是主卧的院落宽敞一些,院子有李子树,枝繁叶茂,还算葱笼。
院中有李树,这也不稀奇啊。
要知道,李树也算是风水树,暗藏了十八子的兆头。说白了,在院中培植李树,无非是希望主家多子多孙,繁衍昌盛而已。
类似这样的风水小术,但凡是有些家底的高墙大院之中,也可以称得上是比比皆是,不算多么的特殊。
像李树、石榴、佛手之类的植物,寓意多子多福多寿,所以在乡村之中,百姓种植很多,再平常不过了。有,很正常。没有,才是奇怪。
王半山环视一眼,就把之前的判断推翻了。
在过来之前,听说这里闹鬼,他就揣测是不是树木招阴的缘故。毕竟,一些树木的阴气很重,容易招邪引魅,让人产生各种幻觉。
最常见的幻觉就是,树木的枝叶繁茂,晚上月光映照,婆挲的枝叶投影在卧室中,风吹影动,光怪陆离,的确有些吓人。
可是现在,他仔细观望,只见庭中只有一棵李树,哪怕枝繁叶茂,却没有挡在主卧屋顶,更不是靠窗边位置,不至于让人心生疑虑。
不是树木,又会是什么?
王半山迷惑不解,毕竟整个院落,十分的宽敞亮堂,特别是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艳阳高悬,明媚的阳光照落在宅子之中,草木之气馥郁,布满了暖融融的气息。
人沐浴在阳光底下,可谓是身心俱暖,十分的舒坦。
这样的地方,不像是有阴邪作祟呀。
总之,从表面上,他看不出这宅子,有什么风水问题。
“奇怪了……”
王半山走了过去。在祁象旁边低声道:“这事有些蹊跷,你不要乱说话啊。”
“知道。”
祁象微微点头,目光却有几分沉凝:“如果是风水方面的事情,我肯定不会乱说。问题在于,这事……好像不仅是风水问题啊。”
王半山懵了下:“什么意思?”
“就是……”祁象才想解释。
就在这时,富态老人也凑了过来,关心问道:“大师,你是不是看出问题来了?怎么样,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王半山急忙道:“我们再研究研究……”
“也对。”
富态老人深以为然,提议道:“要不然,我带你们走一圈,把宅子里里外外。都看一遍?”
“不必了。”
没想,祁象却摇头道:“既然问题源于这里,那么肯定是这里,存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既然这样。研究这里就行了。”
“池老……”
适时,祁象表情肃然,问道:“你说到了晚上。宅子就变得阴冷无比。具体是怎么阴冷,能和我们详细说说吗?”
“其实也不算多冷,就是降温十几度而已。”
忽然,池流苏走来,眸光盈亮:“山里昼夜气温相差悬殊,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流苏,你真的觉得正常?”
富态老人无奈道:“如果真的正常,那么为什么村子其它人家没事,就偏偏是我们祖宅闹出了乱子?”
“所以,才要以科学的方式,研究考察啊。”池流苏分辩道:“爷爷,你听我的,我去找一些地质专家过来,他们肯定能够破解其中的奥妙。”
“地质专家?”富态老人摇头:“我怕他们,直接把我们祖宅拆了。”
“不会的,肯定不会……”池流苏解释道:“专家进行地质勘探,只要采集一些土样,通过各种手段检测分析就行,不会拆房子的……”
“你不是偷偷采集了土样,叫柳青送去检测了吗?”
富态老人浑浊的眼睛之中,浮现一抹精明亮光,已然是洞察一切:“几天过去了,有什么结果吗?”
池流苏吃了一惊,瞠目结舌之余,也颇为尴尬:“爷爷,其实我……”
“不用解释,我明白。”
富态老人淡声道:“我知道,你不认同我的方案,有自己的主见,那么我就由得你了。现在,你告诉我,科学研究分析,有什么结论?”
“那个……”
池流苏低头了下,无言以对。她总不能说,什么也没有检测出来了。确切的说,就是检测的一切数据,都十分正常,没有半点异样。
这不仅是一次的检测结果,而是连续几次检测。基本上,每一次的检测结果,都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模一样。
“是不是没结果?”
富态老人露出了一点笑容,轻声道:“流苏,我知道,你读书多,相信科学,瞧不上一些比较传统的办法。”
“只不过,现在科学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就不能让爷爷尝试一些古老的办法吗?就相当于中医的偏方,乡下的土方子,或许管用呢?”
富态老人笑道:“试一试,能解决问题,自然最好。要是不行,又不费什么事,不是吗?”
“……好吧。”
池流苏同意了,眸光一转,有几分冷笑之意,毕竟她也不觉得,祁象和王半山能够顺利解决这里的问题。
估计到了最后,还是要运用科学的手段,才能成事……

第437章 败风水,寄居之地!
说服了池流苏之后,富态老人心情舒畅多了,转过身来,笑呵呵道:“大师,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对了,昼夜温差的变化……”
富态老人想起来了,肃然道:“这变化,太诡异了。”
“你们看,现在温度,十分的暖和。如果不是有高墙大院挡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炎热。可是到了晚上,就骤然降温,很是阴冷。”
富态老人轻声道:“那种冷,好像是直接钻到血肉骨髓里头,不管是穿多少件衣服,或点上火盆,也不管用。”
“我不是说过了么,这样的异常,那是从几年前开始的。只不过,那个时候,阴冷的情况不怎么明显,而且是有间隔的,几天一次。不像现在,非常的严重。”
富态老人沉声道:“特别是最近十天半个月,几乎是每天晚上,都有类似的状况出现,把许多守夜的人都吓跑了。”
“也不瞒两位。”
富态老人叹气道:“这几年来,我陆陆续续的,也请了不少人来察看。但是,有人什么也没看出来。有人,倒是看出一些问题来了,却没办法解决。”
“本来,这事也不妨碍宅子本身的风水,我就听信了一个大师的劝告,睁只眼,闭只眼,索性放任不管,硬生生压了下来。”
适时,富态老人苦笑:“就是这样,装糊涂的过了几年。我本来以为,事情就是这样,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呀,谁知道状况突然变得愈加严重,甚至按压不住。闹得整个村子沸沸扬扬。”
“为了消除其中的影响,我只得向当年助我重新勘定宅子的高人求助。”富态老人解释:“不曾想,那位高人没空,就向我推荐了大师你……”
说话之间,富态老人看向祁象,情真意切的恳求道:“大师。这一切,就拜托你了。”
“几年前,莫名阴冷,温度骤降,又不妨碍风水?”
王半山眼睛圆睁,惊诧道:“听起来,不像是风水气运问题啊。”
要知道,如果是风水问题,那么首先一点。就是败气运。通俗的说,就是风水坏了,人要倒霉,诸事不顺,不是破财,就是有血光之灾。
严重一些,甚至让人不孕不育、儿女夭折什么的,断子绝孙。
类似这样的断龙脉、败风水之类的案例。王半山倒是听说了不少。但是像池家祖宅这样,明明有问题。却不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的状况,倒是头一回听说。
“是啊,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妨碍。”
富态老人连连点头:“如果真有妨害,我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呀?如果不是这一次,实在是闹腾得太厉害了,我担心会有波及。才不得不管。”
“不然的话,保持原状,倒也没问题。”
富态老人说的也是实话,毕竟到了他的年纪,思想肯定偏向于保守。就算宅子有些小问题的存在。只要是不影响大局,他都能够容忍。
只不过这一次,真的是掩盖不住了,不得不请人来帮忙。
“原来如此。”
适时,王半山若有所思:“古怪的阴冷,持续了几年,最近突然加重……”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王半山心中一动,低声问道:“你刚才似乎也说了,这事如果与风水无关,那么最有可能的原因,又会是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
祁象目光沉凝,轻声道:“很明显的啊。”
“明显?”
王半山懵了,惊疑的打量四周环境,他真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状况来。他也承认,自己实力与祁象有差距,但是差距,应该不至于那么大吧?
“你刚才说,这是一块阴地,对吧?”
祁象忽然问道:“阴地结穴,晚上会不会比较阴冷?”
“不会……”
王半山毫不犹豫,直接摇头道:“因为在阴地之上,已经盖了阳宅。阴阳调和,温度肯定十分的中正平和,不会阴冷。”
“既然风水穴场本身不会阴冷,那么晚上出现的状况,就是外界的因素了。”
祁象微笑道:“那我们从这方向切入考虑问题,就不难得出答案了。”
“什么答案?”
王半山还是一阵迷糊。
“一个,我们需要的答案。”
祁象笑了笑,走了两步,来到了院落中的李子树下。他抬头观望,只见李子树上枝叶十分的密集,撑开如伞状,在地面上映落一片树荫。
人在树下,暖融融的阳光照射下来,洒下点点斑驳的光痕,没有多少暑气。夏天了,在这树底下,搁上一把竹椅,坐下来纳凉,绝对很舒爽。
祁象摸了摸树干,忽然回身问道:“池老,你这棵树,到底是以前一直有的,还是后来移植院中的?”
“废话,肯定是移植的呀。”
就在这时,池流办抢先回答,然后白眼道:“你该不会是想说,就是这棵树有问题,让我们把树砍了吧?”
“咳。”
王半山没好气道:“池姑娘,我大哥只是随口一问,你用得着那么着急开炮么?等他把话说完了,你再慢慢针对也不迟呀。”
“流苏,你不要说了……”
富态老人挥了挥手,朝祁象歉意一笑,才解释道:“大师,那棵树,的确是后来移植的,我记得,好像是……啊!”
突然,富态老人一惊,表变。
“爷爷(池老),你怎么了?”
一瞬间,不管是池流苏,还是王半山,都围了上去。
“我没事……”
富态老人有些失神,目光有几分迷茫,但是顷刻之间,他就清醒了。轻轻让开了池流苏的搀扶,再箭步走到祁象旁边,惊声道:“大师,我想起来了。没错,就是在几年前,才移植了这棵树不久。那种时常阴冷的状况,就在宅中发生了……”
“什么……”
“真的假的?”
池流苏一惊,王半山却是一愣。
两个人睁大眼睛,下意识地看向祁象,眼中神情明显,似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果然不出所料。”
与此同时,祁象又伸手,抚着树干,表情如常。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意。
“大师,大师……”
富态老人急声道:“真的是这树在……作祟?”
“……不急,我还有话要问。”
祁象一笑,继续请教道:“池老,你这树……如果是前几年移植的,那么说明原本的时候没有,这又到底是什么原因,才种上的?”
“是你自己的主意呢。还是别人的建议?”
主观意志,客观原因。不同的答案,也有不同的结论,自然不能草率从事。
“这个……”
富态老人脸色又变,吞吞吐吐道:“这是一位风水先生的建议……”
“几年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我认识了一位风水先生。我感觉他。好像有些本事,一时兴起,就把他带到了祖宅,请他评点一二。”
“他看了祖宅,也是赞不绝口。也算是看出门道来了。然后,来到了这里,他给了我一个建议,说是此地属阴,不利子嗣,但却有弥补之道。”
“然后,他建议我,在庭中移植一棵李子树,说是李树十八子,寓意深长。”
“之后,我也询问了其他风水师,他们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多少有些好处,而且绝对没有半点坏处。”
“所以,我采纳了这个建议,请那个风水先生帮忙移植李树。这事是他安排的,连李树也是他挑选的,更是他亲手种下。”
说到这里,富态老人心急如火,额头冒汗:“大师,难道说……这树真有什么危害,能败我祖宅风水?”
也难怪他着急,因为他心里知道,败人风水的东西,有时候一时半会的,没什么影响,要等到时间长了,时机一到,就一箭穿心,让人毙命,非常可怕。
“池老,你别慌。放心吧,这事……应该与风水无碍。”
祁象宽慰起来,却轻飘飘的没什么力度。
富态老人的一颗心,还是难以安落,他一把捉住祁象的手,颤声道:“大师,你不必有什么顾虑,但讲无妨,我撑得住……”
“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话。”
祁象啼笑皆非,随即沉吟了下,点头道:“嗯……这棵树的存在,对于贵宅风水,尽管没有什么好处,但也不至于有什么危害。”
“没有好处,也没危害?”
富态老人糊涂了:“既然这样,这棵树……”
祁象想了想,突然改口,换了一个说法:“至少现在,是没有危害,也没有影响。嗯,应该……吧。”
祁象的语气之中,多了几分不确定。
这不是故意耍人吗?
富态老人一颗心,又提到了半空中,不上不下,忐忑不安:“大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您能说得明白一些么?”
“等等,我先和小山商量一下。”
说话之间,祁象就直接扯着王半山来到了角落之中,小声问道:“兄弟,阴魂道兵寄居在风水阴地之中,有没有什么危害影响的?”
本来有几分懵懂的王半山听到了这话,顿时失声惊道:“什么,阴……”
“嘘!”
祁象连忙伸手,捂住了王半山的嘴,告诫道:“不要嚷嚷,这事有蹊跷,不能闹得满城风雨,让天下人皆知。”

第438章 顶礼膜拜,讨人情!
“……怎么会?”
祁象松了手,王半山却自己捂住了嘴巴,又惊又疑:“怎么可能……”
“为什么没可能?”
祁象轻笑道:“要说风水之道,我肯定没有你厉害。但是要论对阴魂道兵的认识程度,你肯定不如我。”
“要知道,在搭救你的那天晚上之前,我可是被阴魂道兵从云城,一路追杀到黄河边上,最后跳到河里,才逃过一劫。”
祁象沉声道:“所以对于道兵的气息,我非常的熟悉。”
“现在,就在这树上,我发现了和阴魂道兵一样的气息。这种诡异的波动,就算是我眼睛瞎了,也不可能感应错误。”
祁象信誓旦旦:“不会错的,这绝对是阴魂兵道。”
“等下……”
适时,祁象目光一转,有个疑问:“你知道,道兵是什么吗?”
“靠……”
王半山怒了:“你瞧不起我吗?真当我是孤陋寡闻的小白?道兵是什么,我当然知道,而且还……听我师父说过。”
“也就是说,没有见过,是吧?”
祁象笑了笑,一针见血。
“……见不见,有什么区别?”
王半山翻白眼道:“反正,我从资料上,已经充分了解到,那是什么玩意儿。如果你真的确认,有道兵寄居这里,那么倒是可以解释得通……”
“你的意思是,这风水阴地,真的可以作为道兵的豢养之所?”
祁象轻声道:“如果真是这样,寄居的道兵,会不会对这里的风水形势造成什么影响?”
“我想一想……”
王半山冥思苦想:“师门的典藏是怎么记叙来着?”
“对了……”
王半山一拍手:“没错,一些特殊的风水宝地,的确能够豢养阴兵。至于豢养阴兵之后,对风水宝地有什么影响嘛……”
“倒是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王半山挠头道:“但是想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阴兵寄居风水宝地,说好听是暂时栖身,表面上没什么影响,但是想来时间长了,多少也会损害风水气运。”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祁象点了点头:“但是不想让池老担心,干脆含糊其辞,不敢说得太明白。”
“含糊其辞,更让人浮想联翩。”
王半山撇嘴道:“你信不信,他现在急上火了。”
“……信!”
祁象目光一瞄。就看到了富态老人忧急的表情,却立即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王半山,凝眸道:“兄弟,你老实告诉我,你身后的人,安排你来查看风水,真的只是单纯帮忙解决这里的风水问题,然后让池老承情。带我们参加云家宴会而已?”
“肯定的……呀?”
王半山坚定的语气,才维持了几秒钟,就化成了浓浓的怀疑:“呃……你的意思是?他们早知道,这里有道兵的存在?”
“不知道……”
祁象凝神。摇头:“反正,只有三个可能性。一是,他们也不清楚。二是,他们知道。却没告诉你。再不然,就是他们不确认,让你来核实一下。”
“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大?”
祁象询问道:“或者说,一切只是我的瞎猜?”
“这个……”
王半山皱眉,也在琢磨:“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们让我过来,似乎吩咐了一句……要是搞不定,就不要逞强……”
“这话,有点微妙。当时,我以为,他们是觉得我水平不够,不相信我能够解决问题。现在看来,他们的弦外之意,未必是指风水……”
王半山想了想,很是烦闷:“这些人,搞什么嘛。有话直接说就行了,又何必绕那大的圈子啊。”
祁象深深看了王半山一眼,忽然叹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啊。”
“……你什么意思?”
王半山睁大眼睛,青涩的脸上,尽是迷茫之色:“有话直接说,成不成?”
“好,那我直说了。”
祁象沉吟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被道兵追杀……你就不想想,那道兵会是谁家豢养的?最重要的是,这道兵会是烂大街的东西吗?”
“要知道,道兵珍稀难得,在现在的末法时代,非常难培养。”
祁象淡然道:“我不觉得,我的运气那么好,一下子就遇到两个不同的道兵。”
“诶?”
王半山不笨,顿时一惊:“你是想说,那个追杀你的云家道兵,就寄居在这个地方?”
“……不知道。”
祁象摇头,然后补充:“晚上看一看,就知道了。”
“也是!”
王半山眨眼,目光闪烁,有几分意味深长道:“大哥,如果真如你猜测的一样,那么这件事情……就有意思了!”
“多有意思?”祁象一怔,感觉王半山话里有话。
王半山想了想,就低声道:“大哥,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师祖当年,与云家之主,也曾经有过一段渊源。”
“……猜出来了。”祁象从容道:“你之前说,如果自己被云家的人逮住了,只要主动自报家门,肯定不会有什么事。”
“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你不是有大后台,就是与云家有渊源。”
祁象奇怪道:“既然你的师祖与云家之主有旧,那么你为什么还要私下地去探查云家的城堡呀?”
“我的师祖是师祖,我们是我们,不能一概而论。”
王半山也很坦诚:“我的师祖早就仙逝了,与云家的交情也越来越谈……不对,应该说,我们师门与云家,从一开始,也没有什么情分。”
“我的师祖当年,只不过是在云家之主许下的厚酬下,帮他点了一个龙脉穴场而已。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谈不上交情。”
王半山耸肩道:“这样的交情,不要说我们不认,估计云家也早淡忘了吧。”
“真的淡忘了吗?”祁象表示怀疑。
“好吧,就算没忘,他们与我们攀交情的目的,也无非是想利用我们罢了。”
王半山鄙薄道:“估计也你想到了……我师祖点的龙脉穴场,就是现在的云家城堡。不仅是云家城堡,包括整个云城的布局、发展。都是我师祖一手勘定下来的。”
“这么多年来,云家就是按照我师祖当年遗留下来的堪舆图,一步一步的规划发展,才有了云城的今天繁荣昌盛。”
王半山自豪道:“风水穴场,不过是方寸之地。但是在方寸之地中,却可以衍生出万里江山,并且可以透过时空,奠定一个城市的百年兴衰起落。”
“这个,就是风水宗师的能力。也是我们天机门下,最厉害的绝技。”
王半山傲然道:“怎么样,有没有顶礼膜拜的冲动?”
“有一点……”
祁象白眼,想了想。忽然问道:“但我还是不明白,类似你们这样的人,只要报上来历,肯定会被云家奉上座上宾。为啥还要偷偷摸摸的探查城堡呀?”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祁象揣测道:“云家之主与你师祖之间,是不是不仅仅是进行了一场交易那么简单?”
“这个嘛……”
王半山一摊手。无奈道:“我也不清楚,我是小字辈,平时只负责跑腿打杂活,那种很高端的事情,他们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是吗?”
祁象笑了笑,不管王半山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反正,这事应该涉及到他师门的机密,不方便透露,也很正常。
当下,祁象也识趣的不再多问,而是转身走了回去。
此时此刻,富态老人急不可耐,急声道:“大师,你们商量之后,有什么结果吗?”
“池老,您别慌。”
祁象笑道:“这事,没您想象中的严重,我们完全可以解决。”
“能解决就好,能解决就好……”
富态老人闻声,一颗心决算是放下一大半,然后又问道:“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是不是有人要暗害我?”
“怎么说呢……”祁象想了想,措辞道:“这事不至于是暗害你,不过借公行私,暗中夺你气运,倒是真的。”
“夺气运!”
富态老人愣了愣,然后脸色大变,身材颤抖,气急败坏:“果不其然,果然有奸人要暗算我啊。难怪这些年,我们池家的生意,一直没有提高了……”
“爷爷,不要脑补过多。”
池流苏蹙眉,解释道:“爷爷,之所以没有提高,那是由于我们家族生意,已经到了平稳发展的阶段……”
“流苏,你不懂。”
富态老人大手一摆,根本听不进去,把池流苏挡到一边,就恳求道:“大师,这件事情,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把这根树斩草除根!”
“这是自然。”
祁象立刻点头,郑重其事道:“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绝对不敢推托。”
“没错,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了。”
王半山也站了出来,拍胸口道:“今天晚上,我们就留下来,帮您老破了这个风水邪术,让宅子恢复以往的状态。”
“好,好,好……”
富态老人感激不尽:“事成之后,池某必有厚谢!”
“厚谢就不必了。”
适时,王半山笑眯眯道:“我们主要是想,向您老讨个人情。”
“哼,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了。”
池流苏明眸微闪,眼睛充满了警惕之色……

第439章 不信邪,诱饵!
此时,富态老人有些迷惑不解:“什么人情?”
“听闻最近,云家打算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王半山直言不讳道:“我们挺感兴趣的,不知道池老能不能带我们前去,凑一个热闹啊?”
“咦……”
听到这话,不管是富态老人,还是池流苏,都为之一怔。
富态老人惊讶的是,王半山怎么知道有这个宴会。池流苏意外的是,两个竟然真的不是为了骗钱,也是奇怪……
“池老,怎么样?”
与此同时,王半山笑问道:“这小小的请求,应该不难吧?”
“不难,肯定不难。”
富态老人立即有了决断,点头笑道:“小事一桩,两位要是对云家宴会有兴趣,到时候跟我一块去就行了。”
他只是平常的商人,对于江湖上的事情,知之不多。甚至还不清楚,云家宴会的目的,只是单纯的以为,那是一场普通宴会而已。
对此,带祁象和王半山去参加,自然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所以,他肯定是答应得很爽快。
“好……”
王半山一听,顿时笑了:“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给我们解决好了。我们可以保证,今晚就替你解决后患之忧。”
“那就拜托大师了。”
富态老人朝祁象拱了拱手,感激涕零。
“必当尽力。”
祁象也十分坦然:“池老,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些东西,晚上再过来。”
富态老人闻声,急忙道:“大师,您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吩咐好了,我叫人去买。”
“图穷匕见了吧。”
池流苏眸光一闪。又有几分冷笑。
出乎意料,祁象却摇头拒绝:“不必了……”
“是啊,做法事的东西,市场上良莠不齐,鱼龙混杂的,还是我们亲自挑选比较好,这样才能够放心,品质有保障。”
王半山也随之附和,与祁象一同告辞。
“备车,阿福你快叫人开我的车子。送大师回去。”富态老人连忙安排,祁象自然不会拒绝这一份好意。
一会儿,祁象和王半山坐车走了,富态老人与池流苏,却留了下来。
“爷爷……”
池流苏有些不甘心,提醒道:“他们……”
“流苏。”
富态老人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即打断道:“你也看到了,人家不收钱,又不索要好处。就是有个小小的请求而已,对我们来说,根本没有半点损失。”
“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总是怀疑他们心怀叵测呢?”
富态老人叹道:“你这多疑的性子。该要好好改一改了。”
“他们……那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池流苏辩解道:“在博取您的信任之后,肯定会露出庐山真面目。”
“那就对了。”
富态老人露出了精明的笑容:“你也说了,他们首先要博取了我的信任。才有机会捞取各种好处。流苏,这是前提啊,懂吗?”
“呃?”
池流苏陷入短暂的呆滞之中。然后瞬时明白过来了。
怎么能获取富态老人的信任呢?
不必多说,那当然是在处理风水事件中,表现出让他信服的实力来。
然而这个,不就是富态老人所看重的吗?
“如果他们能让我信任,那么给他们好处,也是应该的。”富态老人指点道:“流苏,你要记住,我们是商人。你可知道,商人最大的原则是什么?”
“等价交换?”池流苏蹙眉,揣测道:“公平公正?”
“错……”
富态老人摇头,展颜而笑:“流苏,你还年轻啊。俗话说,无奸不商,作为一个商人,怎么可能大公无私。”
“真正的商人,应该是尽最大努力的剥削,最大限度的压榨剩余价值。”
富态老人坦诚道:“但是,考虑到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因素,肯定不能真的把人剥削狠了,免得一拍两散。所以自然要给人一些好处,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接受剥削。”
“我们能吃肉,也要分一些肉汤出来,这才叫双赢。”
富态老人笑道:“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是明白,可是……”池流苏迟疑道:“可是……”
“没有可是。”
富态老人沉声道:“只要他们能够帮我们解决问题,我们给他们一些好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是他们只是空口说白话,我自然有办法料理他们。”
“这个,就叫赏罚分明,你以后独当一面,执掌公司,一定要牢记这四个字。”
富态老人谆谆教导道:“不管你是否喜欢一个人,只要他有才能,为公司作出了贡献,你就应该嘉奖他,给他升职加薪,让他为你赚更多的钱。”
“有功不赏,很容易让人离心离德啊。”
富态老人告诫一句,就朝村子走去。现在村子人心浮动,需要他的安抚。再加上晚上,可能有什么动静,也需要他提前打一声招呼……
当然,这样的事情,非常容易解决。无非是,再许下一些好处罢了。
至于乡亲之情什么的,他早看淡了。
一切,终究只是为了面子。
池流苏望着富态老人远去的身影,眸光却在闪烁不定。
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纵然富态老人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但是她却觉得,时代不同了,以前的想法,肯定不适用于现代。
只不过,她说服不了富态老人,不能改变富态老人固执的念头。
“爷爷,就从这件事开始,让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吧。”
池流苏嘴唇一抿,也慢慢地跟上。
时光飞快,转眼之间,就到了黄昏时刻。
祁象和王半山。在司机的载送下,提着大包小包重新来到了村落。
一回到宅子,两人就闭门谢客似的,把宅中的所有人赶了出去,然后两人在里头忙得热火朝天,不知道在布置什么。
“爷爷,他们这样……你也由着他们?”
池流苏听见宅中传出来的各种动静,也忍不住告状:“你不怕他们乱来?”
“他们是聪明人,自然会有分寸。”
富态老人很淡定:“风水师嘛,行事风格就是这样。再神秘诡异的情况,我也见过不少。他们现在这样,也算是比较普通的状况。”
“……算了。”
池流苏无奈道:“爷爷,天要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叫几个人,看守在这里就好,我们先回去,明天一早再过来。”
“……也行。”
富态老人想了想,也随之同意了。
虽然他也很关心宅子的风水情况。但是也要承认,他真的老了。今天在村中,他已经折腾了一天,应酬不仅心累。身体也累,有些支撑不住。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处理吧。”
富态老人叹了口气,如果再年轻二十岁。他肯定熬夜陪同。
可是现在……
他捏了捏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只得老实上车,闭眼假寐。
池流苏扶着老人上车。纤手在背后比划了一个手势之后,就吩咐道:“走,回家!”
车子缓慢启动,沿着村中铺设的水泥路,轻快平缓而去。
不久之后,车子消失在远方,再也不见。
此时,太阳彻底下山,村中亮起了盏盏灯火。但是在宅子四周,却是阴森林一片,十分昏暗无光,有些吓人。
自从宅子传出闹鬼的动静,基本上到了晚上,这一带绝对没有什么人敢靠近走动。就算偶尔有胆大包天的,早已经进了医院,还躺着呢。
这也是为什么,宅子闹鬼的传闻,能够在村中散播得沸沸扬扬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那几个倒霉鬼,证实了这样的传言。不然的话,以富态老人在村中的威望,早把这事压下来了。
一时之间,宅子已然被村民百姓视为禁地,谁也不敢接近半步。
不过今晚,似乎有人不信邪。
这个时候,月黑风高,村中一片安详,隐约可闻鸡鸣犬吠之声,另外还有蛙声此起彼落。在漆黑的环境之下,却见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宅中。
这些人,似乎对宅中的情况,十分的熟悉。在爬墙进了庭院之后,就驾轻就熟,直奔主卧方向而去。他们的行动轻微,根本不需要火烛电灯照亮,就抵达了目的地。
不过他们非常的小心,在快要到院落之时,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打量……
乍看之下,他们就愣住了。
因为此时此刻,院落之中空荡荡的,似乎没人。
“怎么回事?”
“人呢?”
“……不是说,在这里的吗?”
几个人小声商议几句,就决定从墙边摸进去,看看具体情况。他们却是不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然在两个人的监控之中。
屋顶之上,祁象和王半山盘腿而坐,神态自若。
“大哥,你说……”
看了半晌,王半山忽然叹气,有些几分悲悯之色:“我们这样,直接把他们当成诱饵,真的好吗?”
“确实不怎么好……”祁象想了想,试问道:“要不然,你下去,和他们换?”
“算了!”
王半山瞬间换了个表情,大义凛然道:“所谓术业有专攻,社会分工不同,更讲究细化。肉包子打狗,才能够发挥出肉包子的价值来。我觉得,他们还是继续当诱饵这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

第440章 不作死,不会死!
“所以,安静的看热闹吧。”
这个时候,祁象笑了笑,轻声道:“有人帮我们分担压力,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
王半山倒也赞同,然后嘀咕:“不过他们几个,估计要吃苦头了。”
“不作死,不会死。”
祁象淡声道:“我们一早说了,晚上除了我们以外,谁也不许进来。可是有人不信邪,非要以身试法,怪得了我们吗?”
“这倒也是。”
王半山深以为然:“说到底,还是池家的那个妹子,不相信我们啊。所以暗中派人来搞破坏,也真是……挖自己墙角啊。”
“她不怕池老知道,回头削她?”
王半山啧声道:“难道说,漂亮的妹子,很容易惯出毛病来,做事不经脑?”
“管那么多干嘛。”
祁象随口道:“打起精神,注意其中的变化。”
“知道。”
王半山轻轻点头,目光凝视。
与此同时,在院落之中搜寻的几个人,却是莫名其妙。
“他们人呢?”
“难道是跑了?”
“是不是在其他地方?”
几个人窃窃私语,迷惑不解。
“大家分开找吧。”
一会儿,有人建议道:“要是找到人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到大家汇合之后,再一起动手,把他们给揍趴下。”
“明白。”
旁人纷纷点头。
“柳少说了,只要办妥了这事,他摆庆功宴,给每人发奖金。”
那人继续激励道:“奖金的数额,绝对不少于一万。”
“一万……”
旁边的人眼睛亮了,哪怕是在昏暗的环境中。眼眼都亮得闪闪发光。
“所以,认真办事,柳少不会亏待大家的。”
那人满意点头,然后挥手道:“好了,散了吧,分头行事。”
霎时。几个人散了,从不同的方向而去,小心翼翼探索。
“他们分开了。”
见此情形,王半山又问道:“怎么办,要不要……”
他随手比划了下,一刀封喉。
有人想暗算他们,就应该有被反杀的准备。
当然,他也没有那么小肚鸡肠,不至于真的要杀人。不过。把几个人敲晕了,再扔到院落之中受些苦,那也算是小惩大戒。
“不必!”
祁象很淡定:“随他们吧,反正他们迟早要倒霉。”
“哦!”
王半山点头,也有些懒散,侧躺在屋顶上,百无聊赖的等待。
无聊啊,想找点事情来做。
他本来想热一热身。但是祁象不同意,那就算了。
王半山摘了片叶子。夹在指间揉捏,叶子揉碎了,渗出一点点湿润的汁液。很快,这汁液就凝成了一滴小小的水珠。
“扑哧!”
一瞬间,王半山轻轻地一弹,水珠无声无息。就坠落到了宅中,恰好滴在了一个人的头顶上。
“啊……”
那人惊呼,吓了一跳。
不仅是他受到了惊吓,连同旁边的一个伙伴,也猛然一惊。脸色有些发白。
在漆黑的晚上,摸进别人的家里,每个人多少也有几分紧张的心理。一旦有什么动静,自然是骤然心惊,甚至于骇然。
要是胆子小一点,说不定直接吓出心脏病来。
总之,受到惊吓之后,旁边那人急忙环视左右,却没有什么发觉,当下低声埋怨道:“你搞什么鬼,大呼小叫什么?”
另外那人摸了摸脑袋,感觉手指头有些湿气,顿时惊疑道:“下雨了?”
“大夏天的,哪来的雨?”
旁人感应了下,立时小声骂道:“我看你是见鬼了吧,不要指望着能够偷懒,赶紧干活。办不成差事,你我都要倒霉……”
“知道了。”
另外那人十分无奈,却反驳不了,只得老老实实继续摸索。
但是摸索了片刻,他又忍不住啊声了一声。
“又怎么了?”
旁边的人怒了,气急败坏道:“你……自己想死,不要拖累我啊。”
“不是,不是……”
另外那人急忙解释:“兄弟,你有没有觉得,天气突然冷了吗?”
“冷什么……咦?”
才说着,旁边的人就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然后紧紧的扯住了脖子衣领,冷啊。
“是不是冷了很多?”
另外那个人,也不由得摩挲手臂,轻声道:“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啊……”
旁边的人开口,冷不防一阵寒流侵袭,让他觉得全身热血都凉了一半。这种冰寒刺骨的感觉,让他心中骇然,再也顾不上掩藏踪迹了,直接开口大叫:“集合……”
“什么情况?”
那人一叫,直接打破了宅子之中的宁静。其他人闻声,纷纷从各个方向赶了过来。
“怎么了?”
“逮住人了?”
几个人兴冲冲的赶来,但是进入院落之后,却发现在院子角落,有两个人颤悠悠地相互搂抱在一起。
乍看,有人大吃一惊,骇然道:“你们……太冲动了吧,就算忍不住……也要注意环境啊。”
“咳咳咳……”
听到这话,旁边几个人表情古怪,目光充满了玩味之意。
当然,这也只是开玩笑而已,有人很快发现了那两个人的不对劲,连忙上去察看究竟。才一接触,那人脸色就变了,也开始跟着哆嗦。
“怎么了?”
旁边几个人,不由得围上了去。一靠近,他们就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浓厚的寒气,就在那里弥漫开来,将他们笼罩其中。
“啊啊啊……”
寒气扑卷。让几个人全身冻僵,情不自禁惨叫。
凄惨的叫人,透过了长空,传到了村子百姓家里。一些百姓听见了,身子自然一缩,心里发毛之余。也忍不住纷纷扯起被子蒙头,权当听不到。
“来了,来了,开始了。”
此时此刻,屋顶之上,王半山有些兴奋,很是刺激:“大哥,有情况。”
“看到了。”
祁象凝视,沉稳道:“准备吧。”
“好嘞!”
王半山摩拳擦掌。一个猫身起来,然后悄无声息,窜到了另外一个屋顶。他与祁象左右各占一方,把整个院落包夹其间。
“动手!”
一瞬间,祁象抄起一件东西,手臂一振,打到了对面,王半山接住了。两人合力一扯,一张大网横空出现。
大网把整个院落。全部网住了。
在网绳之间,还垂落了许多红布条,甚至还有一些符箓。
需要说明的是,这些符箓是王半山提供的,祁象检查过了,觉得没有半点实用的价值。但王半山坚持己见,那就随他折腾吧。
毕竟符箓虽然没用处,但是画符箓的可是黑狗血,想来多少有些效果……
事实证明,这一张大网。还是有点成效的。
大网横空,被冻僵的几个人身上,突然冒出来一团白蒙蒙的雾气。
那团灰白雾气,似乎有智慧似的,在院中溜了一圈,就直接扑向了空中的大网。并且在扑飞的时候,雾气聚拢如刀,当空一切……
哧溜溜的声音响起,空中隐约浮动几分水光波纹。
乍看之下,王半山顿时吃惊道:“真是道兵!”
要知道,道兵的培育,也分为几个阶段的。首先是鬼丸,也就是最纯粹的能量源。经过精心照料,鬼丸慢慢的“孵化”,就形成了初级灵体。
灵体没有智慧,只是一个能量团,需要主人的时时控制。
要是脱离了主人的掌控,灵体就立即静止呆立,与一件工具没有什么区别。较真的说,也无非是一件比较特殊的工具而已,还需要人来操控。
但是,当灵休不断的进化之后,就形成了道兵。
道兵有智慧,可以听从主人的指令,比较智能的主动做事。这个阶段的道兵,相当于主人的一个分身,作用非常大。
不仅如此,这种程度的道兵,已经能够化虚为实,不单单是能够在精神上攻击敌人,甚至能够造成肉身伤害。
想想看,就算祁象的神魂,已经修炼到夜游大成之境,也只能在晚上出没,通过装神弄鬼的手段,削弱一个人的精神力而已。
也就是说,祁象要对付一个人,神魂也只是能在精神层面上打击对方。不像道兵,完全可以化成一把铡刀,一刀砍断对方的脖颈。
这样对比,大家应该明白道兵的可贵之处了吧。从某种程度来说,培育一个道兵,要比栽培一个玄修划算多了。
毕竟与道兵建立血契关系之后,道兵绝对是忠心耿耿,永远不会背叛。
与之相反,一个玄修实力提高之后,难免容易滋生不该有的野心。就算不会背叛,也有自己的人格主见,不会事事听从吩咐。
这样对比,也难怪古代的时候,各大宗门都有豢养道兵的习惯。
比如说佛门的护法,道家的黄巾力士。这些,都是出了名的道兵,也是……打手!
此时,王半山很确定,眼下的这个道兵,也是打手。
而且,应该是很厉害的打手。
道兵一扑,阴气席卷,悬系网绳中的符箓顿时亮了,浮现一缕缕暗红色的光芒。祁象却知道,那是黑狗血发挥效用了。
黑狗血渗入朱砂之中,对于阴邪之气,天生有克制的作用。
道兵阴气浓厚,自然与之发生了冲突。
但是,就像杯水车薪,难以灭火一样。区区黑狗血,对于道兵来说,简直就是窗户纸,轻轻一捅就破了……

第441章 杀手锏,祭坛!
道兵一斩,结实的大网,立刻开裂……
“嗖!”
与此同时,道兵在空中一转,就瞄准了目标,犹如一根羽箭,气势汹汹朝祁象扑杀而去。速度之快,如光似电,迅猛之极。
“认出我来了?”
祁象若有所思,然后就笑了。
道兵的举动,也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这一个道兵,果然与云家有关。不然的话,道兵现在应该远遁而去才对,不应该是第一时间来找他的麻烦。
见此情形,王半山慌忙提醒:“大哥,小心啊。”
“知道……”
祁象早有预料,在道兵扑杀过来之时,手里在挎包中攥起了一把东西,然后挥手一扬,纷纷洒洒,一片红粉飘飞。
粉是朱砂粉,道兵扑来沾到了粉末,速度忽然一滞。
晶莹的粉末,立即如水融化,染在了道兵身上,也使得它由白蒙蒙的颜色,瞬间变成了一团粉红,如胭脂水粉,倒也颇为惹眼。
“干得漂亮。”
乍看,王半山喜形于色,十分高兴。
要知道,道兵可虚可实,相互转换,不好捕捉。就怕它突然隐形,在暗中来一记狠的,放冷刀子,那就麻烦了。
可是现在,被特制的朱砂粉一染,就如同夜空中的萤火虫,格外的鲜明。
既然目标已经明确了,那还等什么?
开打……
王半山一个掠身,腾到了半空中,再踩在了大网上,借着弹力扑向了道兵。不知何时,他手中也多了一柄剑,桃木剑。
这把桃木剑,也不简单。
过来之前,他也向祁象炫耀过。这是他师门,取百年黑桃木,剥开了桃木外层,再以其最坚硬的黑桃心,经过一年的打磨,才成剑形。
而且,桃木雕刻成剑形,也只能算是剑胚,另外还要加工。
在桃木剑柄上,请高人绘刻了符箓。在剑脊上。更刻有一些神秘的符文。
等到符箓符文刻好了,再搁到经坛之中,经过七年时间的日夜诵经、香火祭祀,最终开光聚气,才算是完工。
开光之后,桃木剑立刻蜕化变质,瞬间成为了高级法器。
此时,王半山挥剑一挥,顺势摧动了师门秘术。在黝黑的桃木剑刃上,也随之浮现一抹淡淡的流光。
流光加持在剑刃上,使得没有开锋的剑刃,立即透发出锋芒毕露之意。
“铛!”
王半山飞身一斩。直接劈砍在粉红的道兵身上。一瞬间,一股金戈铁马,金属相撞的声音就震荡开了。
王半山只觉得,自己好像劈到了坚硬的钢铁之中。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他感觉虎口发麻,差点拿不住桃木剑。
不过道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王半山砍了一剑,它也偏飞了几米,距离祁象很近。
“兄弟,干得不错。”
祁象轻笑一下,道兵自动送上门来,他肯定不会客气。
“上一回,让你溜了。这一次,看你往哪里跑。”
说话之间,祁象又在挎包之中,取出来一件东西,然后扬手一振,东西竟然是一个口袋,袋口如云,当空就朝道兵笼去。
这口袋,材料十分特殊,那是羊皮料子。
那可是硝皮行家,精心制作出来的皮料子,先在特制的油料之中浸泡三年,然后再在西北寒风之中风干了四年,一块羊皮料子,才算是完成。
这样的皮料子,柔韧的程度,连普通刀剑都难割破。
祁象买了这样的皮料,在皮面上绘了一个符箓之后,再请人缝制成为一个口袋。他画的符箓,那可是真正的灵符,可不是王半山随手在风水铺子买的东西。
口袋有灵符,这气势自然不凡。
袋口笼来,道兵似乎也感应到其中的危险,形态立刻发生了一些变化。
开始的时候,它好像一团云状,仿佛棉花糖似的,圆萌萌的,挺可爱。可是现在,它的体型延长,就好像一根长棍,挡住了袋口笼罩。
“敬酒不吃,吃罚酒。”
祁象见状,当然不高兴。他为什么费心制作这个口袋,还不是想把道兵困住,方便自己的考察研究。
但是,道兵这么不识趣,就让他很不爽了。
“小山,接住!”
一瞬间,祁象一掌劈了过去,透过皮料口袋,打在了道兵上。他掌中内劲一吐,一股柔力迸发,柔中带刚,猛然一炸。
“砰!”
道兵又飞了,来到王半山前面。
“收到……”
王半山咧嘴一笑,突然一抛,往天上扔出来一件东西。
“叮叮叮铃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十分的悦耳。
祁象也有些意外,凝神一看,发现王半山抛起来的,好像是一口小铜钟。东西有巴掌大,青灰铜色外观,灰蒙蒙的不起眼。
不过细看之下,他也感觉到铜钟有几分古拙朴实之美。
当然,这不是重点。关键是铜钟响起清脆的铃声之后,一阵阵古怪的波动,就在空中传荡开了,与王半山身上的气息遥相呼应。
颇有分量的铜钟,在空中清铃铃的不断鸣响,却没有坠落下来的意思。
王半山身上的气势,却随之高涨攀升,连同他手上的桃木剑,淡淡的流水也开始吞吐闪烁不定,充满了神秘的气机。
“诛邪!”
冷不防,王半山睁开眼睛,手上的桃木剑也随之一抛,离手甩了出去。呼啸一声,黝黑的桃木剑,仿佛一条游龙,在空中绕着铜钟转了一圈,然后挥斩而下。
说起来也怪,桃木剑的速度,也不算多么的快捷。但是当剑刃斩下之时,飘浮在空中的道兵,竟然躲之不及。浑浑噩噩的就被拦腰斩中了。
哧滋……
一剑挥斩,流光闪耀,绽放一抹比烈日还要炽烈的光芒。
祁象也看得十分清楚,桃木剑刃斩在道兵身上的一瞬间,剑刃立刻凝滞不动。但是在僵持了几秒钟之后,道兵就扛不住了。
一剑挥下,道兵就分裂成两半,化成了两团相对较小的白雾。
两团白雾,仿佛小老鼠似的,也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灵巧一转,一左一右,朝不同方向的夜空飞去。
“留下……”
祁象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一愣之后,他立刻出手。手臂一挥,羊皮口袋再一次飞了起来,就好像猛兽张开的巨口,把一团飞得较慢的白雾笼住了。
不过,也只是笼住了这一团。另外一团白雾,则是趁机远走高飞,消失在茫茫夜空。
“漂亮啊。”
看到这个状况,王半山自然十分开心。收了铜钟和桃木剑之后,就掠了过来,打量在袋中挣扎蠕动的白雾,十分的好奇。
“……不对啊。”
与之相反。祁象却陷入了困惑之中。
“怎么了?”
王半山抬头,莫名其妙道:“大哥,一切在我们算计之中。虽然给道兵逃了一半,不过好歹还剩下一半,收获很不错了。”
“不应该呀。”
祁象皱眉,轻声道:“我之前,遭受过道兵的追杀。那个时候,那个道兵的实力,非常的强悍,不像现在这样孱弱。”
“弱?”
王半山略微不满道:“大哥,这道兵不算弱了,我也是使了杀手锏,才重创了它而已,最终还是让它给逃了一大半。”
“不……”
祁象摇头:“你没有遭遇,所以不清楚。要知道,之前追杀我的道兵,可是懂得使云家之主的绝技遮天手。”
“但是刚才,你也看到了。它都受重创了,都没有发动绝招的意思,所以我怀疑……”
祁象低头打量袋中的白雾,沉吟道:“云家的道兵,可能不止一个。”
“什么?”
王半山心中一怵:“不会吧?”
“除此以外,也没别的解释了。”
祁象有几分肯定,他想了想,就从破网口跃下去,落在院中。
王半山也跟了下来,问道:“大哥,要救醒他们几个吗?”
几个奉命来教训他们的人,被道兵阴寒之气冻晕了,抱作一团躺在草坪上,倒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肯定要病上一场。
此时,祁象可没空理会几个小杂鱼,视线一转就落在了院中李子树上。他走了过去,伸手摸了下李子树干。
“或许在树中,能够找到答案。”
祁象若有所思,手掌轻轻一拍,铁臂蝶手柔中带刚,在坚硬的树干上一震。一股恐怖的力量就渗进了树干之中,摧枯拉朽,直接摧毁了树木的纤维组织。
须臾,树木无声颤动,一片片枝叶瞬间枯萎,仿佛一场小雨,纷纷飘飞坠落。
“大哥,你这是?”王半山有些不解。
祁象也不急着解释,而是顺手一拍,粗壮的树干,直接拦腰无声折断。
“咦!”
王半山目光一凝,却惊诧的发现,树干竟然是空的,在拦腰折断之后,根部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洞。
他连忙凑近一看,就在空洞之中,发现了一件东西。
“这是什么?”
王半山小心谨慎,慢慢地把树洞中的东西取出来,借着还算皎洁的月光仔细打量。他凝神一看,顿时失声惊叹:“啊,居然是……”
“……祭坛?”
祁象把光秃秃的断树干扔到一边,回过头观望王半山手上的东西,只见东西居然是一个小型的建筑物,仿佛祭坛的缩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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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蕴灵台,祸水东引!
“居然是祭坛!”
这个时候,王半山惊奇道:“好像……还有字!”
祁象低头打量,只见祭坛呈正圆状,有台阶和浮雕。看起来,应该是由一整块石头,再精心雕刻成型。
东西不管是模样,还是形制规格,都与真正的祭坛很像。只不过是把真正的祭坛,缩小了一百多倍之后,才形成了这样的小祭坛而已。
在祭坛的台面之中,祁象也看到了一些文字。
细小的文字,那是篆刻上去的,银钩铁画,刚健柔美,十分美观。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文字的内容。
抛开一些艰晦难明,类似祈祷祝文似的内容不提。文字之中,还有一个编号,却是让人一目了然,惊骇不已。
“二十三?”
王半山又惊又骇:“意思是,这道兵,只是……许多只中的第二十三个?”
“果然不出所料。”
祁象心里也有了一些揣测,不至于那么震惊。他沉吟了下,皮料口袋一张,顺势把祭坛也收到袋中。
与此同时,他拍了拍王半山的肩膀,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撤吧。”
“呃?”
王半山一愣,随即深以为然:“确实要避一避风头……”
说话之间,两人收拾一下院落,抹去了一些痕迹,就直接返回城市。
一番辗转之后,两个人回到了位于闹市隔壁的清幽宅子中。
适时,两人锁上门窗,探头过去,仔细的研究祭坛,还有那团白雾。不过当他们打开口袋一看,却惊奇的发现,口袋中的白雾。却奇怪的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王半山惊疑道:“它逃了?”
“……没逃。”
祁象眼尖,细细打量之后,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示意道:“你看祭坛……”
“嗯?”
在祁象的提醒下,王半山连忙观察祭坛,然后很快就发现了,在祭坛之中隐约有一缕缕白雾弥漫。
霎时,他就明白了,敢情白雾附在了祭坛之中,也难怪看不到。
“等下……”
王半山忽然心中一震。惊声道:“这是……蕴灵台?”
“什么蕴灵台?”
祁象有些不解:“是指这个祭坛吗?”
“大哥,我想起来了。”
此时,王半山似惊似喜,连忙解释道:“我记得在一本古籍上,看过类似的记载。那本书貌似是记录怎么培养道兵的,书中明确的提到,培养道兵的时候,必需要用到蕴灵台。”
“蕴灵台有什么作用?”
祁象问道:“你是想说,这个小祭坛。就是蕴灵台?”
“没错,肯定没错。”
王半山郑重其事的点头:“大哥你看,白雾附在祭坛之中,根本没有减少消耗。力量反而得到了凝聚提升……”
“不出意料的话,这小祭坛的作用,就是凝聚风水阴地之力,然后转化成为道兵需要的能量。让道兵不断的进化。”
王半山有些激动:“这样的东西,肯定是蕴灵台无疑。”
“蕴灵台……”
祁象若有所思,轻轻的点头。
实际上。在发现祭坛的时候,他也知道东西古怪。祭坛看似是石头雕刻成型,但是他却看不出石头的具体材料,只是感觉石头质感坚硬,有点儿金属特征。
不过也可能肯定,石头就是石头,不是金属。
古怪的石头,特殊的材料,再加上祭祀似的造型,以及对道兵的蕴养作用。
不必多说,这样的东西,肯定十分珍贵。
王半山忽然说道:“这是我师祖的手笔……”
“怎么说?”
祁象有些惊讶:“你这么肯定?”
“当然肯定。”
王半山目光闪烁,低声道:“现在我才想起来,在我师门之中,关于培养道兵的书似乎不少,但是据我所知,我的师门之中,却一只道兵都没有。”
“以前,我还以为,那是由于培养道兵困难,所以没有也很正常。”
王半山轻声道:“可是现在,我倒是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什么蹊跷?”
祁象隐约之间,也有几分思绪。
“我师父他们没说,一切只是我的猜测,那么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你,应该没关系。”
王半山笑了笑,声音更低:“我怀疑师祖当年,与云家之主有什么协议。但是云家之主,似乎没有遵守协议。”
“所以,我师父气愤不过,或者是想要上门讨债……”
王半山琢磨了下,非常确定:“没错,事情肯定就是这样。”
“你说的协定,难道是指道兵?”
祁象自然一阵惊愕。
“可能性很大。”
王半山轻轻点头:“毕竟,以风水宝地蕴养道兵的方法,尽管不是我师门的专利,但是要论寻龙点穴的能力,整个西北地区,我们自居第二,没人敢抢第一。”
“云家之主不蠢的话,选择合作的对象,肯定是优先考虑我们。”
王半山十分自信道:“想想看,连云城都是我师祖的手笔,那么培育道兵的事宜,也是他老人家的安排,这一点儿也不稀奇。”
“……也是。”
祁象将信将疑,认可这样的分析,却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
“真相只有一个……”
王半山信誓旦旦:“肯定是在我师祖仙逝之后,云家之主不打算认账,我师父憋闷了几年隐而不发,经过不懈的努力,串联了一帮人,打算来个逼宫摊牌。”
“呃……”
祁象额头冒汗:“你这样说,显得你师父像个阴谋家似的,不好吧。”
“这哪里是阴谋。”
王半山眨眼道:“这叫智慧,智慧无双,深如大海……”
“行了,你师父又不在旁边。听不见你拍马屁。”
祁象挥手道:“不管你猜得对不对,反正东西就在这里。既然你说,这是你师祖的手笔,我信了……那你就带上东西,去呈给你师父吧。”
“这个……”
尽管王半山有这样的意愿,但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大哥你也出了力,我这样把东西带走……不太好吧。”
“那算了,我自己留着吧。”祁象轻笑道。
“别呀。”
王半山急了:“我也出了力的啊。”
“噗!”
祁象笑了,没好气道:“好了,明明愿意。就不要玩虚的。如果你真是过意不去,恰好我对于道兵,也很感兴趣。你拿东西呈上,再顺便帮我问下你师父,能不能把你师门中关于道兵的书籍借我看看。”
“这个绝对没有问题。”
王半山毫不犹豫道:“这事,不用问我师父,我就可以答应你。”
“好,那你快去吧。”祁象笑道:“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向你师父说明白了。估计还要麻烦他替咱们收尾呢。”
“收什么尾?”王半山有些迷糊。
“池家祖宅的尾呀。”祁象提醒道:“我们这样不告而辞,池家的人明天一早过去,看不到我们的踪影,肯定要疑神疑鬼。”
“再加上。我们砍了云家的道兵,云家的人难道会无动于衷?”
祁象淡笑道:“所以说,现在不管是祭坛,还是道兵残余。都是烫手的山芋。我们拿了,那是大麻烦,自然要‘祸水东引’。交给你师父处理,最合适不过了。”
“高,实在是高……”
王半山深以为然,这一次也不再客气推托,直接提着布袋走人。
见此情形,祁象笑了一笑,也随之安心。
他说的是实话,东西在自己手上,真的如同定时炸弹,保不好云家的其它道兵,就突然在角落杀过来了。
为安全起见,让王半山拿走,送去给他师父处理,这才是免祸之道。
“云家,道兵!”
祁象也有几分神往,在一些道籍记叙之中,但凡实力高明的神仙高道,哪个不是收降了数千黄巾力士作为差遣。
所谓役鬼驱神,说的就是道兵了。
可惜啊,今时不同往日,不要说几千道兵了,单单是几个道兵,就已经十分难得。可是云家,竟然豢养了几十个,真是让人……眼红,羡慕嫉妒恨。
虽然说,云家的几十个道兵,质量也肯定是参差不齐,有强有弱。但是,每一个道兵,都有进化提升的可能性啊。
只要悉心的培养下去,总有一天,每一个道兵都能够变强,就相当于云家多出来几十个忠心耿耿,永远不会反叛的大高手。
到了那个时候,云家掌控了一股可以灭人宗门的力量,后果……不堪设想。
“野心勃勃,席卷天下……”
祁象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手头上,有这样的武力,估计也要起称王称霸之心。更何况是云峥嵘这样的枭雄,用膝盖也能够想到,他不会甘心偏安一隅。
记得在洛阳的时候,君不负就说过了,云家也有染指中原的野心。只不过,似乎是受到了什么人的阻拦,才没有成功而已。
然而,作为枭雄,一时的挫折,肯定摧不垮他的雄心壮志。
现在,云峥嵘闭关苦修几年,又大张旗鼓的宣告出关。或许,就是要昭示天下,他还没有死,也不曾败。王者归来,风起云涌。
“所谓的大热闹,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祁象也有几分明悟,隐约揣测在宴会之上,恐怕会有许多的不速之客。
那个时候,那个场面,肯定要比火星撞地球更劲暴……

第443章 群起而攻之
“这样的热闹,的确不能错过……”
祁象的心情也有几分激动,不过随之慢慢地冷静下来。那样的大热闹,场面肯定是十分的火爆,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所以,也要做好准备。”
祁象沉吟,陷入思绪之中。
一夜过去,在第二天早上,王半山才返回,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大哥,这些是你要的书籍。”
王半山抱着一个箱子回来,箱中堆叠了几十本蓝皮古书,全是手抄本。
祁象随手翻看了下,也露出满意的笑容:“谢谢了,我看完了就还你。”
“客气什么。”
王半山笑道:“我师父说了,你要是喜欢,这些书都送你了。反正这些是副本,正本还在我们师门藏经阁中放着呢。”
“好,那我不客气了。”
祁象笑了笑,问道:“那个祭坛……”
“没错,就是蕴灵台。”
王半山干脆利落道:“我的猜测没错,小祭坛就是培养道兵的蕴灵台。而且从祭坛之中,我们也发现了师祖留下的痕迹,从而断定,那就是师祖的手笔。”
“也就是说,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祁象轻声道:“你师门与云家之主,真的有一笔旧账没有算清楚。”
“嗯。”
王半山郑重点头,表情严肃,声音很轻:“大哥,具体的情况,我现在也不好多说。不过在三天之后,就是云家之主出关举行宴会的日子。”
“到那个时候,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王半山摩拳擦掌。有大干一场的冲动。
光阴似箭,一晃三天时间就过去了。这三天时间之中,两人就躲在宅子之中,倒也算是风平浪静,没有受到什么干扰。
不过,这样的情形。有点儿类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只不过,他们要是愿意,这场暴风雨,肯定淋不到他们头上。可是,他们却不甘寂寞,非要往风暴中心凑近。
这一天早上,两人换好了衣服,确定没有什么破绽之后,就出门而去。
来到街道。已经有车等着他们了。
车子从城市出发,一路风驰电掣,在郊外的时候,就与一排车队汇合。
“那是池老的队伍。”
王半山轻声道:“今天我们的身份,就是池老的随行秘书,没有资格入席就坐,但是跟进城堡之中,却是没有问题。”
“明白了。”祁象点头道:“总之。你们看着安排吧。”
“大哥你放心吧。”
王半山笑眯眯道:“实话告诉你,今天像我们这样。趁机混进去的人,绝对不只是三五个而已。”
“不是三五个,难道是三五十个?”祁象眨眼道:“你们不怕云家的人发现蛛丝马迹?”
“怕什么,指不定他们巴不得我们这样做呢。王半山撇嘴道:“等我们汇合集中之后,再一网打尽。”
“咦?”
祁象一怔:“你的意思是,云家已经知道。宴会上要出乱子?”
“应该有所察觉了吧。”
王半山不确定道:“毕竟这段时间,不仅是我们在行动而已,其他人也在试探,给云家添了不少麻烦,让他们顾此失彼。”
“只要他们不蠢。也应该明白,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王半山幸灾乐祸道:“说到底,还是他们做事太霸道了,惹了众怒。所以,才会有今天,群起而攻之的下场。”
“群起而攻之……”
祁象心中一动,不知道安知会不会也在其中。
在他思索之时,车队浩浩荡荡行驶,在不久之后,就抵达了云城。
此时此刻,云城比起以前,似乎少了几分热闹,多了几分冷清。宽敞的街道上,许多商铺店面关闭了,门可罗雀,没什么行人。
“禁令还在吗?”
见此情形,祁象有些担忧:“还有没有武警在这里驻扎?”
“早撤了。”
王半山摇头道:“由于捉不到你们两个,云家干脆找了几个人顶锅,就当是恐怖分子,让警察带回去交差。”
“事情算是了结,告一段落。但是,被你们一闹,来这里玩的客人明显减少,云城各个店铺的生意,也难免受到影响。”
王半山解释道:“所以,没有一两个月时间,恐怕恢复不了。”
“特别是这段时间,云家上下也忙着筹备宴会,接待来宾,也顾不上云城的生意情况。估计他们是想忙完了这几天,再慢慢处理……”
适时,王半山忽然冷笑,阴森森道:“当然,这也要看他们,有没有以后了。”
祁象心情很平静,云家有没有以后,与他没关系。
他这一次,纯粹是好奇,想见识一下,修行界的火拼场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的心态很正,把自己当成打酱油的路人。甚至于,已经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一旦发现有什么殃及池鱼的趋势,就立即跑路。
一会儿,车队缓缓接近雄伟壮观的城堡。
在城堡大门附近,才算是比较热闹。锣鼓喧天、披红挂彩,气氛和过年差不多。
车队停了下来,在池流苏的搀扶下,富态老人走了下来。祁象和王半山,也十分的识趣,连忙下车,悄无声息围了过去。
两人西装革履,手上提着公文包,又挂着一副墨镜,一身干练之气,与普通的秘书助理也没有什么两样。
两人混在池家一行人之中,连池流苏都没认出他们来,更不用说云家的守卫了。
“池老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一个中年人走出来迎接,不知道他是云家的什么人。反正,应该是高层之流。
池老与这人寒暄客套了半天,等到另外一个车队抵达了。那人才吩咐几个青春亮丽的少女引着池老等人进入城堡。
巨大的城堡,犹如一座皇宫,没人指引的话,真的有可能迷路。
进入其中,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都是那么稀奇。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在池老的带头下,他们畅通无阻,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检查,就直接通过了层层关卡,来到了城堡的核心,也就是举行宴会的大厅。
太顺利了……
这让祁象觉得,有些不合常理啊。
他心中忖度。隐约之间觉得,或许事情正如王半山刚才所说,云家肯定知道宴请的宾客之中混进了不怀好意的人。
现在却不认真排查,目的就是为了让众人集合起来,再一举消灭。
关于这一点,貌似敌我双方,都是心知肚明。而且两边的人,都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所以根本无惧对方的陷阱或算计。
“还真正有信心啊。”
祁象思绪飘飞,云家自信。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里是云家的大本营啊,自己的地盘,自然是经营得如铁桶江山一样,牢不可破。
但是王半山的师父,还有他师父的盟友之类。明知道云家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他们跳进来。他们却不畏不惧,往火坑里跳。
由此也可以知道,这些人也是有十足的把握。
然而,到底是谁更胜一筹。估计要拼过一场,才能够得到答案了。
云家大厅,上下两层,三四千平方米的范围,以殷红的地毯铺地,空中再悬挂一只只喜庆的灯笼,以及绚丽的彩结。
在大厅的四个角落之中,还各有一个小型的乐团,正在现场演奏。一个个欢快的曲子,就在角落之中悠扬飘起,传到了大厅,渗入了众人耳中。
此时此刻,数百宾客就在大厅散布,三五成群,谈天说地,欢声笑语。
池老才走进大厅,还没有站稳,就有身穿旗袍的少女托着盘子盈盈走来,在盘上却是晶莹剔透的杯子,分别盛了各色酒水饮料。
五颜六色的饮料,在灯光的照耀下,也泛出迷离的流光。
此情此景,着实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啊。
“爷爷,喝这个……”
池流苏直接端起了一杯葡萄酒,小心翼翼递给了池老。而她自己,则是拿了杯白开水,算是应个景儿。
“池老哥,这边……”
与此同时,有人在不远处招呼,貌似是池老商场上的朋友。
“流苏,走吧,给你介绍一些叔伯。”
池老提着葡萄酒,笑容满面招呼池流苏过去。
祁象和王半山,作为随行人员,自然也要跟上,充当背景。
须臾,祁象耳中听着各种寒暄,目光却在厅中游转,浮掠打量一个个人,不知道这些人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敌友。
“咦……”
忽然,祁象目光一转,顿时就凝滞住了。因为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王半山察觉有异,自然凑了过来,小声问道:“怎么了?”
“他怎么……没事。”
祁象表情惊疑,手指头轻轻一指。
“谁?”
王半山顺势看去,只见在大厅的中心位置,有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人,在一帮人的簇拥之下,笑逐颜开,春风满面。
祁象皱眉,目光凝聚:“云中雾!”
“什么?”
王半山一怔之后,立即醒悟明白:“就是那个……他不是被你打残了么?怎么看起来,好像没事的样子。”
“我也觉得奇怪。”
祁象感到十分的错愕:“难道说,我当时没打着?”

第444章 大戏开场,轿中人!
“不可能啊,那一掌……”
祁象轻声自语:“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掌不要说人了,就算是一头老虎,也要五脏俱裂,伤得不能再伤。”
“这样说来……”
王半山沉吟,目光一动,轻声道:“他应该是……被人救治好了。”
“只有这个解释了。”
祁象轻轻点头,眉头却皱成一团,格外的不爽。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怎么说云家也算是庞然大物,再加上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云峥嵘。
只要费一些心思,把云中雾治好,貌似也不难。
“失策了啊。”
祁象轻声道:“早知道,应该下手更重一些。”
“不急……”
王半山笑道:“这样的小事,不用介怀。一会儿,我帮你料理他。说吧,你想让他圆,还是扁?”
祁象轻轻一笑:“怎么圆,怎么扁?”
“圆的,把他脑袋摘下来,当成球踢。”王半山嘿嘿笑道:“至于扁的,那就更简单了,一巴掌把他拍扁……”
“什么圆扁?”
冷不防,有人在他们的身后,无声无息冒现。也是在那人开口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了有人在他们旁边靠近。
一瞬间,两人心中一惊,急忙回头观望。
“啊……”
乍看,祁象惊喜交集:“安知!”
“嘿嘿,祁兄弟,好几天没见了,还好吧。”
安知笑意盎然,也十分的开心。
是友非敌……
适时,王半山松了口气,也颇为好像:“祁大哥,这位是?”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一起大闹云城的朋友。”祁象解释一句。也颇为关切道:“安知,这段时间,你躲去哪里了?”
“也没躲哪里。”
安知轻笑道:“说实话,自从我们上次分别之后,我就一直待在云城。”
“什么?”
祁象又惊又疑:“真的假的?”
“骗你没意义啊。”
安知自得道:“不是常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为安全么?我就是这样做的,本来想趁乱逃走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在我们大闹云城的时候,也有一些人在浑水摸鱼。”
“云家的高手。似乎觉得那些浑水摸鱼的人是我们的同伙,所以纷纷去追捕他们,反而把我给忽略了。”
安知轻笑道:“看到这样的情形,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不走了,就在云城之中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下室,一直躲到现在。”
“不过最近两天,听说云家在举办宴会,似乎有热闹可看。我就找了个机会,混了进来。”
安知微笑道:“祁兄弟,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吧?”
“对……”
祁象点头道:“听说有大热闹,不能错过。所以就来了。”
安知说的简略,他却听明白了。
估计,在这段时间中,安知也联系上了一些朋友。在朋友口中知道了一些计划,所以才会没有顾虑,主动送上门来……
说起来。三人也算是“贼犯”,却自投罗网。但是,他们现在身在云家城堡之中,也算是在谈笑自若,却没人追杀了,真是讽刺。
与此同时,安知也在打听:“祁兄弟,这位朋友是?”
“王半山……”
祁象介绍:“风水师,与云家有矛盾,特意上门讨债!”
“讨债?”
安知一怔,目光微微闪烁,然后友好笑道:“原来是王兄弟,幸会!”
“幸会……”
王半山好奇道:“安大哥,你认识我?”
“听说过……”
安知轻笑:“听说天机门下,有位年轻才俊,被天机门主寄予厚望,希望他以后他能够算尽天下江山,但是为了不遭天妒,特赐名半山,寓意为算尽半壁江山,足以!”
“呀?”
祁象有些惊奇:“王兄弟,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啊。”
“过奖,过奖!”
王半山笑眯眯拱手,叹气道:“可惜的是,我如今这半吊子水平,真是有负师父之厚望,对不起他老人家啊。”
“你知道就好,以后记得要加倍努力……”
忽然,有人训斥一句,声音就在三人耳边出现,也把三人吓了一跳。
“谁?”
三人不约而同回头,却没有发现旁边有人。
不过,祁象的灵觉比较敏锐,在环视之时,他顺势抬头一看,只见在大厅二层之上的围栏位置,似乎有一个人在观望他们。
“王兄弟,你看二楼。”
祁象凝视,提醒:“那个人,你认识吗?”
“什么人?”
王半山连忙看去,旋即欣喜道:“那是我师兄。”
“哦!”
祁象也看清楚了,楼上那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也是西装革履的样子,他举着一杯红酒,微微的举手示意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看情形,王半山师兄的待遇,比他们高多了,仿若商界精英人士,应该是有请柬的,能光明正大的走进来。
不像他们三个,那是混在随从之中,偷偷摸摸的潜伏,很低端。
“你师兄来了,那你师父呢?”
此时,祁象问道:“他老人家,也来了吧?”
“……不知道。”
王半山兴冲冲的环视两圈,然后摇头道:“倒是没有看见。”
“那算了。”
祁象轻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客人也来齐了,大戏应该快要开场了吧?”
“是啊。”
安知深以为然,一双眼睛隐约透出犀利之光:“大戏开场,各路人马集结,正主也应该要粉墨登场。”
话音才落,却听呼啦一声,一道汹涌的人群,骤然在大厅门口出现。
厅中众人听见了动静,纷纷拧头看去。
霎时。只见厅外涌进来上百个身材魁梧,肌肉仿佛铁铸一般的壮汉。这些壮汉身披华丽的黑袍,脚上是柔韧的鹿皮靴,齐步走来,嘀哒作响。
整齐有序的声音,似乎有几分韵律,很有节奏感。这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让他们感觉到一阵热血沸腾,心情也随之振奋,充满了期待之意。
就在这时。一顶富丽堂皇,十分奢华的轿子,就在八个黑袍大汉的肩抬下,慢悠悠地走进了大厅之中。
轿子呈圆状,以赤黄色的绸缎为帘布,再铺以丝纱为帐,团团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不过朦朦胧胧的,大家也能够看到,在轿中侧倚了一个人。
大轿之内。有人倚坐其间。
只不过,人家都是走进来了,而他却是八人大轿抬着,未免太……嚣张了吧?
一时之间。一些不知情的客人,难免在心里嘀咕。不过,他们也不笨,自然知道。敢这么明目张胆进来的人,肯定与云家有关。
毕竟,这可是云家城堡大厅。抬轿进来的,更是云家的佣仆啊。就是不知道,轿中的到底是云家的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排场,连走都不愿意走,非要人抬进来。
在一些人揣测之际,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中年人,就在二楼之上,匆匆忙忙走了下来。不仅是他,另外还有五六个,貌似与他十分相似的人,也在不同的地方汇聚过来。
这些人之中,就有云中雾。
“父亲,您来了……”
七八个人聚集,就站在轿子旁边,毕恭毕敬的问候。
听到这话,许多人顿时哗然一片,有几分扰动。要知道,在这些人之中,可是有一个“云家之主”啊。
在名义上,执掌云家,掌控云家经济大权的人。
一些人与云家做生意,习惯性的把他当成了云家的老大。现在,云家的老大,和老大的兄弟们,齐声叫唤一句父亲。
不必多说,轿中的人,自然就是云家的老太爷了。
也难怪,要坐轿而来。
一些人恍然大悟,多少也有些理解了。
嗯,七老八十的老太爷,行动肯定有些不便,乘轿而来,倒也十分正常。虽然说,这排场嘛,是大了一点。但是想一想,云家在这片地区,就是土皇帝。
土皇帝的老子出行,前呼后拥,貌似也是平常事啊。
一些人脑中,才浮现这样的想法,但是轿中的人开口了,传出来的声音,却是让他们愣了一愣,目瞪口呆。
“客人都来了?”
轿中人的声音,十分的沉凝浑厚,仿佛低音炮,非常有力。这样的声音,没有半点苍老之意,可不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
“父亲,人已经来齐了。”云中雾笑容满面,抢先道:“大家听说您到了,都十分的高兴,等着拜望您呢。”
“真来齐了?”
轿中人又问了一句,不过他却是自问自答:“不对,应该还有人没到……”
“父亲,城堡大门已经封了,应该没人来了吧。”
有人抢在云中雾之前,飞快开口道:“不仅是大门封锁,就连各个院落的拱门,也有人严加封堵,并且下了禁令,不许任何人随便进出。”
“所以说,就算还有人来,他只能飞来了。”
那人得意洋洋道:“但是我们的城堡墙壁,高达二十多米,又配有弓箭手。就算是飞,也能把他射落下来。”
“……无知!”
对此,轿中人只是淡淡评价,然后扬声道:“孟兄,既然已经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谁来了?”
众人有些发懵,下意识的环视四方,却没看到什么人。倒是祁象,冥冥之中,却有几分感应,连忙朝上空一看。
“轰隆!”
瞬时,城堡大厅之上,坚硬的穹顶,突然破开了,一块破碎的石头从天而降,坠落砸向了厅中华丽大轿……

第445章 杀,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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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一场大战,就以众人意料不到的方式,直接拉开了帷幕。
“招呼都不打,就立马开始了?”祁象愣了一愣,却见一块碎裂的水泥板砖砸落下来,仿佛一片阴云笼罩整个大厅。
“啊……”
半晌,厅中众人,才算是反应过来,自然是各种哗然、尖叫、动乱。
“让开……”
突然,有人大吼,随之一个黑袍壮汉腾空而起,发达的肌肉迸出钢铁似的筋管,他双手高举一托,把巨大石块接住。
“咔嚓!”
霎时,石块在空中一滞,然后在壮汉的托举下,就慢慢地坠落下来。不过在壮汉双脚落地的时候,他却不由得闷哼了一声,气息虚浮不定,踉步后退,往大轿撞去。
与此同时,又有黑袍人站了出来,伸手抵在了那个壮汉的后背。
一个不行,撞开……
两个人同时上,还是阻挡不住壮汉退后的步伐。
直至三五个人同时出手,才算是把壮汉与巨石,挡在了轿子数尺以外。
“孟兄。”
这个时候,轿中人才继续开口:“远来是客,你我数年未见,正应是把臂言欢之时,你又何至于此?”
危机暂时解除了,众人抬头仰望,只见城堡大厅之上,却多了一个大窟窿。此时此刻,外面阳光高照,但是一个雄壮的身躯,却把阳光遮挡住了,留下一片阴影。
由于背光而望,大多数人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不过。那熊腰虎背似的躯体,让不少人感受到一股说不清楚的压迫力。
祁象目光锐利,透过阴影看清楚了,只见雄踞城堡之顶的,那是一个豪侠似的人物。
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特别是一双眼睛,深邃似海,亮若星辰。
祁象看了,依稀间也倍感压力。就好像有惊涛骇浪,一层接着一层,最终卷起铺天盖地的海啸,瞬间朝自己涌来……
“不好……”
祁象忽觉胸口气息翻腾,连忙收回了窥探的神识,这才平息了下来。
“厉害啊。”
祁象轻吐了口气,转头问道:“你师父?”
“不……”
王半山摇头,眼中有些迷茫:“可能是我师父请来的朋友。”
“哦。”
祁象轻轻点头,呼吸突然一窒。
却是这时。城堡顶上的人,似乎在回应轿中人的话,只不过他没有开口,而是轻轻的抬脚一踩。然后坚硬的厅顶,瞬间出现一道道裂纹。
裂纹由小变大,如缝隙沟壑,摇摇欲坠。
“啊啊啊……”
看到这个情况。本来已经受到惊吓的宾客,自然是是纷纷躲闪,如潮水一般涌进了与大厅相连的各个房间之中。
其中也有人想要离开大厅。朝大厅门口冲去。
然而,现在门口方向,却有上百个黑袍大汉堵住,这些人没有半点慈悲之心,一个个铁石心肠,谁的面子也不给。想冲破他们的阻拦,简直是痴心妄想。
当然,相对来说,那只是旁枝末节,没人在意。
相比之下,祁象更加关注厅顶……
厅顶要裂了,一些细碎的石块,已经从天空中坠落了下来。尘土飞扬,危如累卵,随时就要倾覆跌落。
“孟兄,你太心急了吧。今天我出关,连庆功酒,你都不赏脸喝一杯么?”
此时,轿中人一叹,随即华丽的大轿,帘布纱绸一震,扑哧裂了。
在碎布飞扬之间,轿中人也随之显现庐山真面目。
他自然就是云家之主,云峥嵘!
祁象目光透过如絮纱丝,也看到了云峥嵘的模样。从各方收集的情报记载,云峥嵘今年已经有七八十岁,属于老态龙钟的年纪。
然而,真正看到云峥嵘现在的样子,祁象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因为轿中之人,分明是个四十左右,鼎盛春秋的中年人。他身材高大,四肢健壮,就好像古代的帝王将相一样,自有一股英武之气。
对了,他似乎生有异相,鼻梁比较高挺,鼻尖微微有些勾。
不过,最可怕的,还是他的眼神。
祁象注意到,他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感彩,或者说只有深深的冷漠,那是一种十分极端的神色。除己以外,再无他物。
鹰视狼顾,气宇轩昂,自我为中心,极端的个人主义。
这样的形象,还真是符合一代枭雄的设定。
“孟兄,不要急!”
云峥嵘在轿中站起,大笑道:“等我先处理一点琐事,再与你好好叙旧。”
说话之间,云峥嵘微微转身,轻描淡写道:“杀,一个不留!”
“遵令!”
上百黑袍人或是漠然,或是狞笑,纷纷点头,仿佛饿虎扑食,直接涌进了大厅之中。
没等祁象等人反应过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刀锋,就已经落在了他的头顶上空。
这是有预谋的捕杀啊。
祁象瞬时反应过来,恐怕云家的人,早就已经摸清楚了,到底是哪些人混了进来,所以把人集中在大厅之后,根本没有什么废话,直接来个瓮中捉鳖。
“狠……”
祁象环视,也注意到了一个状况,那些真正的宾客,已然在一些人的接引下,从厅旁的房间之中退了出去。
现在留在客厅之中的,多数是云家的敌人吧。
祁象心念百转,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十指如拈花,轻轻地一引,把劈来的刀锋牵扯开了,再顺势起脚,一招撩阴腿,正中目标。
“……卑鄙!”
提刀那人憋气,涨红了脸。随即惨叫,晕倒。
见此情形,许多人的双腿下意识地一紧,隐约感觉到丝丝蛋疼。
“不好意思,这姿势太正了,情不自禁……”
祁象没诚意的道歉,顺手夺刀挥斩,挡开了一个黑袍人的偷袭,再与安知、王半山汇聚在一起。
此时,厅中十分混乱。乱战四起,敌友难分。谁敢说,现在被黑袍人追杀的,就一定是自己人。难道,人家就不能玩无间道?
等你和黑袍人打生打死的时候,一个“自己人”,顺手就在背后捅你一刀子,估计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怪祁象多疑,主要是这样凄惨的例子。就发生在旁边。
他亲眼的看到的,两个人一起联手对敌,一个人奋勇当先,另外一个故意迟了半步。再在后面捅刀子,卑鄙无耻。
所以,他还是觉得,与认识的人汇聚。更安全一些。
刀光剑影之间,祁象皱眉问道:“半山,你的师兄弟。就来了这些?”
要知道,厅中的情形,虽然混乱,但是乱中有序,也算是一目了然。云家的人,多数是身披黑袍,人多势众。
剩下二三十个人,就是被黑袍人追杀的。
这些人不必多说,自然是混进来“意图不轨”,属于云家的敌人。
说好的,群起而攻之。来的人那么少,谁群谁呀?
祁象感觉有些不妙,虽然说云家最厉害的高手,云家之主云峥嵘,已经被外头的神秘大高手纠缠住了。
但是上百个黑袍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些云家的供奉,一个个威风凛凛,是云家多年来收拢的各门各派高手。
平时云家好吃好喝的伺候他们,不管是为财为色,还是为了武功秘籍,反正只要云家有的东西,都不差他们一份。
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在关键时刻,这些黑袍人都没有掉链子,一个个卖足了力气,尽心尽力,奋勇杀敌。
上百高手围剿二三十人,自然是要多轻松有多轻松。
“……大哥,不要心急。”
看到情况不妙,王半山口中宽慰,额头却冒了一些汗。他飞快的环视,忽然眼光一闪,连忙凑近祁象耳边,小声道:“大哥,我的几个师兄,好像都不在这里。”
“对了,还有我师父,似乎也没来……”
王半山目光闪烁,有几分兴奋:“大哥,我敢肯定,我师父绝对还有后手。”
“后手……”
祁象若有所思,却有几分相信。
毕竟正如安知所说,王半山是天机门下的天才弟子,深得天机门主的厚爱。也就是说,天机门主就算要狠狠地磨砺他,却也不会拿当他弃子。
所以,厅中看似凶险的局势,其实还有生机。
一瞬,祁象也有了决断,轻喝道:“安兄,来一招……我助你。”
“嗯?”
安知回头,看到祁象的暗示,立时懂了。
他顺势回身,躲在了祁象的身后,然后呼吸蓄气。咕噜一声,他的肚皮就涨成了皮球。一股沉凝气旋,随之在他身上涌动,然后膨胀扩张,再……爆发。
“昂!”
狮子吼,乍现!
不过,在祁象的暗示下,安知的狮吼功,却不是朝旁边的敌人轰去,而是直接朝向天空。他张口一吼,一道淡淡的波纹白气,就喷射扩散。
一吼之威,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这是形容词,却也是事实。
因为城堡厅顶,已经被刚才那个大高手摧残得摇摇欲坠,在崩溃的边缘。现在,被安知这么一吼,就相当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隆……
大块大块的碎石坠落,如雨一般砸落下来。有人避之不及,没被砸死,也受了重伤。
惨叫声中,厅中众人一滞,随即不分敌我,立刻作鸟兽散……
“跑啊!”
王半山十分兴奋:“安大哥,干得漂亮!”

第446章 一招,解决你!
“呼……”
一击凑效,安知也是心情舒畅,轻吐了一口气,笑逐颜开:“小意思而已,主要是我也留了几分力气,不然的话,这厅肯定要垮……”
他倒也不是吹牛,毕竟经过神秘大高手的摧残,又被他一吼,不仅是厅顶破碎坠落,就连四面墙壁,也出现了大片墙皮剥落的迹象。
一时之间,坚固的大厅,就好像筛子一样,到处是孔眼。如果他再不留手,整个大厅可能就要垮掉了。
“走……”
趁着混乱,祁象也扯起两人,随便找了个方向钻到外面。
广阔的城堡,道路十分的复杂,屋宇重重,厅中的众人,从不同的方向撤走,遭遇到的状况自然也有所不同。
但是有一点,那是基本一样的。那就是在大厅的外头,也有一群黑袍人守候。
“嗖嗖嗖……”
祁象等人才冒头,空中就传来了一阵尖啸,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箭矢,铺天盖地扎来。
“靠……”
祁象忍不住开骂:“这是古代战争么,居然还有弓箭手埋伏。”
骂归骂,火烧眉毛,万箭穿心的危机,却不能不顾。
“砰!”
察觉危险,祁象当机立断,脚下一踩,地面裂了,一块青石板上翻,成为了盾牌,把密集的箭矢挡在了身外。
叮叮叮叮……
寒光闪闪的箭头,钉在了坚硬光滑的青石板上,擦出了一串串火星。
一些箭头反弹偏飞,一些箭头则深深扎在了石头之中。由此也可以知道,一帮弓箭手的实力,也算是良莠不齐。
真正要注意的,自然是那些能把石头射穿的弓箭高手。一个个弓箭手,就躲在高墙之上。专门瞄准从厅里跑出来的人,偷偷地放冷箭。
“无耻啊。”
王半山缩在了祁象的身后,气急败坏道:“太卑鄙了,完全不讲江湖规矩。”
“江湖规矩?”
有人冷笑:“江湖规矩就是成王败寇,你们死,我们活。”
“谁?”
祁象抬头一看,顿时呆住了,瞳孔瞬间收缩,透出又惊又疑之色。
“云!中!雾!”
祁象很吃惊,也十分的意外。
只见这个时候。云中雾站立在墙头上,迎风而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换了一身华丽的黑袍装束,手中更是挽着一张牛角大弓。
牛角色泽漆黑,却与弓中搭引的白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就是那天,狗胆包天,打伤老六的人?”
此时,墙头上的云中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臂用力一扯,牛角大弓立即成了一个满月之圆,锋利的箭头闪烁寒光。
“不对。你不是云中雾。”
祁象凝神观望,终于看出其中的差别来了。
相比云中雾,墙头上的那个人,身材明显更高更壮。
而且。两人的气质,也截然不同。
云中雾是纨绔子弟一个,阴险张扬。喜性奢华。
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但是墙头那人,目光冷厉,身上更是充满了威武之气。最重要的是,他的实力非凡,能随手挽大弓,臂力十分惊人。
瞬时,祁象灵光一闪,转头道:“安兄,他是……”
“一箭射鹰!”
安知反应不慢,沉声道:“在城堡之外,一箭把那只老鹰射落的人。”
“应该是他没错。”
祁象轻轻点头,之所以这么肯定,因为那人用的箭,与其他人的箭,有一些区别。
其他人的箭,那是普通的羽箭,而那人的箭,杆是白的,箭头似乎镀了银,被阳光一照,银光绚烂,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两人在视频之中,看过这样的箭,自然不会认错。
“他叫云中雨。”
就在这时,王半山在旁边小声道:“和你们说的雨中雾,那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所以长得比较相似。”
“云中雨!”
祁象眉头一皱,也记在了心上。
“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聊天?”
墙头之上,云中雨冷哼一声,手指头一松,一道流星闪烁,在牛角大弓的弓弦颤动之时,尖锐的长箭,已经刺到了祁象的额头。
如果不是祁象手快,把大青石提高了半米,恐怕已经被一箭爆头了吧。
虽然如此,但是长箭一扎,却直接没过了石板,箭射卡在石板中,箭头却穿了过去,离祁象的额头只有几公分的间隙。
“果然是高手……”
祁象不至于冒冷汗,但是目光忍不住一凝。
另外,在云中雨射箭的同时,另外一帮弓箭手,也没有闲着。他们纷纷拉弓引箭,在顷刻之间又有一波箭雨降临。
“哇啊靠!”
无奈之下,几个只好边挡边躲,又退回到了大厅之中。
此时,厅中的黑袍人,又袭杀而至。这情形,真可谓是前狼后虎,进退无门。
“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成病猫么?”
王半山怒了,桃木剑一亮,一抹淡淡的流光浮现。
“嗖!”
冷不防,疾光闪现,王半山手中的桃木剑,就在他的手中甩了出去,然后就好像一条灵巧的白蛇,在空中绕了一圈。
木质的剑锋,却轻易地在一些黑袍人的肩膀、手臂、大腿割过,留下深深的伤痕。
血液溅飞,惨叫连连。
有人惊恐,骇然大叫:“驭剑术!”
“什么,驭剑术?”
不仅是一帮黑袍人,连祁象和安知也吃了一惊。
要知道,驭剑之术,那可是非常高深的绝技。而且,还要有高深的功力支撑,才能够施展得出来。
传说之中,驭剑之术,最高深的境界。自然是瞬息千里,取人首级。另外,还能够御剑飞行,遨游天地山川之间,潇洒如神仙。
当然,想达到那个境界,应该要凝聚了传说中的金丹,成为陆地神仙一流,才可以办到。
不过,再低一级的驭剑术。肯定用不着凝聚金丹,只要成功筑基,自然可以在数十步的范围内,驱动飞剑,如臂指使。
问题在于,王半山应该不可能是筑基入道的大高手吧?
想到这里,祁象自然有些怀疑,以审视的目光打量。这一细看,他就发现一些端倪了。忍俊不禁,暗中窃笑。
“哧!”
桃木剑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就回到了王半山的手上,只见他气定神闲。傲然道:“你们怕了没,我不想多造杀孽,你们要是识趣的,就赶紧滚。”
霎时。旁边几个黑袍人,顿时犹豫不决,十分踌躇。
“废物!”
就在这时。有人破口大骂,斥喝道:“他剑柄尾端上栓有蚕丝,这都看不出来吗?你们几个白痴,眼睛瞎了是不是?”
“啊……”
那些黑袍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桃木剑软绵绵的,只能伤人,而不能杀人。手下留情什么的,那是在扯淡啊。
纸老虎被戳破了,王半山撇了下嘴,回头怒目而视。却见拆穿他的,那是云中雨。估计是在外头待得无聊,干脆追杀进来了。
“哈,你这是自找的……”
王半山一看,顿时转怒为喜。
云中雨在外头,占领了高地,还能远程攻击,自然奈何不了他。但是他现在舍弃了优势,居然跑到厅里来了,那可是大好机会。
“两位大哥,你们给我掠阵!”
王半山哈哈一笑,直接撇下一帮黑袍人,就扑向了云中雨,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他一个轻掠,手中的桃木剑当空一砍,一抹淡淡的流光如萤,瞬间幻化千百点星芒。
剑雨交织,随风轻洒,绚烂中充满了危险。
“不知死活!”
云中雨冷笑,对于漫天的剑芒,根本没有任何畏惧,甚至连躲闪避开的意思都没有。他也随之挥手,漆黑厚重的牛角大弓一扫如刀,十分凛冽。
要知道,他的牛角大弓,那是特殊精钢为胎,再贴牛角片合成。弓身不仅沉重,弓弦更是以牛筋揉入特制尼龙丝,再嵌入了金丝银丝,才最终成型。
这样的弓弦,可谓是刀剑难伤,水火不侵。
他现在以弓为刀背,弦为锋刃,挥刀一斩,气势沉凝,恐怕连一头大象都能够接腰砍断,更不用说王半山的剑芒了。
一力降十会,以力破巧,恰好是王半山剑法的克星。
一个照面的工夫,漫天剑芒消失,桃木剑斩在了弓胎之上。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却让王半山感觉虎口酸麻,吃了一个暗亏。
“滚开!”
云中雨似乎没有与王半山纠缠的意思,牛角大弓挥动,把王半山避开之后,他就举手指向了祁象,眼中透出杀意:“今天,其他人可以活,但是你……必须死!”
“我?”
祁象一怔,然后就笑了:“想让我死,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一招,解决你!”
云中雨沉声宣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哈,大言不惭!”
王半山揉了揉虎口,鄙视道:“大话谁不会说,你不吹牛会死吗?”
云中雨脸色阴沉,却没有说话,只是左手执弓,然后慢慢地举起了右手。在这一瞬间,一股淡淡的气流,就在他身体四周流动,盘旋如卷。
乍看之下,祁象目光一聚,轻声道:“你们让开,让我来……”
“遮天手!”
王半山微惊,立即扯着安知退开几步,心中一沉,有些紧张。他可是知道,云家能学遮天手的人不少,但是能够真正练成这门绝技的,却没有几个。
总之,能施展遮天手的,无一不是高手,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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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道兵点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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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在王半山担心之际,云中雨出手了,果然是声势浩大,遮天拦日……
遮天手,一手遮天!
看得出来,云中雨可不是云中雾那种废物公子哥,他的实力非常强悍,一出手就卷动了四方空间的气流。
果然是遮天手……
祁象注意观察,也能够对比出来。云中雨的遮天手,要比前几天,追杀他的道兵施展出来的遮天手,强上那么一线。
不过,再强,也有限度。
最起码这样的强度,对于祁象来说,不算什么压力。
但是很快,祁象就发现,这只不过是前奏。
“呼……”
遮天手一出,一股仿佛大海漩涡似的吸力,就在云中雨的四周迸发,然后不管是祁象,还是旁边众人,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流,在空中卷起,把他们牵扯过去。
这一招,似乎有些敌我不分。
当然,也有可能是云中雨的实力不行,做不到精确掌控,只针对祁象一人。总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甚至连那些黑袍人,也受到牵连了。
而且,也不仅是气流牵扯而已,祁象更是敏锐的察觉到,云中雨施展的遮天手,与道兵模拟出来的遮天手,似乎有本质上的区别。
道兵模拟的遮天手,只是力量的形式,十分的相似。
但是云中雨的遮天手,力量强上一线,这不算什么,关键还是在滔滔汹涌的力量之中。似乎还杂带了一些诡异的气息。
气旋一动,祁象就注意到了,丝丝缕缕淡淡的灰黑暗光,就弥漫开来。
一瞬间,祁象就感到脑子一昏,有几分失神……
“不好!”
须臾。强烈的危机感临身,却让祁象瞬间清醒,定神就看到了云中雨的手掌,已经扑面而来,就要印在他的额头上。
隐约之间,祁象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被锁定了,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甚至于产生了天地之大,却无处容身的消极情绪。
眼睛所及。云中雨的手掌,好像增大了数百倍。一只擎天巨手,突然拍落下来,自然是遮蔽了天地,摧枯拉朽……
这才是真正的遮天手,不仅是力量汹涌澎湃,更重要的是,还能进行精神层面上的攻击。要是看轻了这一招。往往很容易吃亏上当。
“厉害啊。”
祁象清醒过来,神魂凝聚。心灵上的阴影,自然如潮水消退。他情不自禁赞叹,也随之恍然大悟,明白了遮天手的真正奥秘。
没有想到,遮天手竟然是罕见的双修秘技。
玄武双修,看似以武为主。实际上暗藏了一手。一般人,专注的应对武力,却没有想到还有精神术法攻击,心神失守之下,自然是死得稀里糊涂。
就算有人心神坚定。能扛得住精神攻击。但是分心之下,难免不能兼顾。疏忽之下,也自然难逃遮天手的浑厚掌力。
武力、术法,互为表里,相辅相成,也难怪云峥嵘凭借遮天手,在西北闯下了赫赫威名,打了一片江山。
心念百转,电光石火。
祁象也随之举手,一股逆转的气流,也开始卷动。
顺转的气流,与逆转的气流,那是截然相反的方向,自然产生了碰撞。
空间的气流一乱,自然起风了。转眼之间,狂风大作,吹得众人头发、衣服,猎猎作响,紊乱如麻。
乍看之下,也有黑袍人失声惊叫:“遮天手?”
“祁兄弟他……怎么会?”
安知骤然一惊。
倒是王半山,眼睛一眨,急忙低声解释道:“假的……山寨版……呃?”
声音嘎然而止,王半山瞠目结舌,说不下去了。
因为祁象施展的遮天手,似乎能够假以乱真。不仅仅是气流涌动席卷,另外更是很有深远的意境。
至少众人也在祁象身上看到了,他只手擎天,执掌天地乾坤的诡异场景。
幻觉么?
既然其他人都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云中雨,也没有理由看不到。
霎时,云中雨攻势一滞,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念头。难道说,祁象真的只是看了一遍,就把云家的绝技学会了?
不,不可能……
云中雨心中否决这个想法,但是潜意识之中,难免有两分动摇。
有些事情,肯定经不住推敲。
但是在仓促之间,谁又有时间去琢磨?
一瞬一秒,攻守之势逆转。
在云中雨遮天手一滞,心灵出现空隙的瞬间,祁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狡诈如狐。花旦手无声无息,就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关键时刻,云中雨惊觉拦挡,却已经晚了。
咔嚓……
云中雨手腕骨折,花旦手的刚猛之力爆开,更是直接把他轰飞,撞到了厅墙上。
“噗……”
云中雨吐了一口血,精神萎靡不振,声音嘶哑:“这不是遮天手。”
“谁告诉你,我这是遮天手了。”
祁象轻笑:“这是我自创的武功,不行吗?”
“你……”
云中雨气极,怒火攻心,又忍不住喷血。实际上,他的伤势,也谈不上多么的严重。但是他十分的羞怒,觉得这是耻辱。
如果让父亲知道,他一时不察,让人给欺骗了,恐怕也要严厉训斥他一顿。
别的不提,连敌人使用的是不是遮天手,他都判断不对。
这功夫练不到家的诘难,他肯定推托不掉……
“……保护雨公子!”
就在这时,旁边几个黑袍人,如梦初醒,纷纷涌来。
一帮人积极表现,忠心护主。却没有意识到,这是取死之道。
对于云中雨这样高傲的人来说,被人看到了自己狼狈的一面,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为了保守秘密,这些人必须去死……
“杀了他们!”
云中雨表情狰狞,杀伐果断。这叫借刀杀人。驱狼吞虎。不管是黑袍人杀了祁象等人,还是祁象等人把黑袍人斩尽,这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轰!轰!轰!”
纷争又起,剑拔弩张,在一触即发之时,一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传到了众人耳中。不仅是恐怕在声爆,另外还伴随着地面震荡。城堡摇晃的动静。
“地震了吗?”
众人十分迟疑,再看到大厅墙壁裂纹扩大,甚至有些墙砖更是直接碎落,更让他们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心生退意。
“雨公子,快走。”
一个黑袍人,立刻扶起云中雨,朝外面奔去。毕竟对他来说。杀敌只是次要的,保住云中雨的性命。才是功劳啊。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涌了出去。
轰隆隆……
一帮人才走,整个大厅,就已经不受重压,摇摇晃晃的垮塌。
到了外面之后,祁象更是发现。站在高墙上的弓箭手,也受到了波及,溃不成军。
“怎么回事?”
安知环视四周,茫然不知所措。
“砰!”
冷不防,在高空之上。光天化日之下,一道流光升空爆开了。
烟花绚烂,却是一个神秘的图案。
王半山一看,顿时惊喜交集:“师父,我师父他们来了。”
“在哪里?”
祁象心中一动,也有些明白了。不必多说,刚才的大动静,自然就是王半山师父的手笔。整个爆炸声,响彻云霄,传开十里……
指不定,在接到警报之后,就有警车开过来了。
“信号弹中心!”
王半山迫不及待道:“走,大家快过去。”
估计,那是集结的信号。
所以,不仅是他们几个奔掠过去,云家的供奉高手,似乎也得到了什么指令,顾不上围杀捣乱的敌人了,也纷纷涌去。
众人不走正路,直接翻墙,速度自然很快。
几个起落之后,众人就来到了目的地。那是在城堡的中心,原本应该有一座大殿的,但是此时此刻,大殿已经完全崩坍塌陷,露出了一个巨坑。
巨坑深高十几米,在废墟掩埋之下,隐约可见一座祭台轮廓。
那是一座真正的祭台,规格形制与祁象、王半山前几天,在池家祖宅收获的祭台一样,不过体积却大多了。
整个祭台,呈北斗七星之状,在宽敞的圆台四周,分别立了七根高大的图腾柱。此时此刻,云峥嵘与那个神秘大高手,就站立在一柱图腾柱之上,冷眼凝视对方。
另外在祭台之上,还有一个身穿粗布青衫,须眉有几分灰白的中年人,他仿佛没有看到旁观的众人,而是低头掐指,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王半山定神一看,顿时欣喜叫道:“师父,那是我师父……”
“师弟,点将台之中,封锁了许多正在孵化培育的道兵。现在师父正在破解封印,你快下去助他一臂之力。”
与此同时,有人在旁边叫喊,也算是解开了祁象的疑团。
其实他也注意到了,不管是图腾柱,还是祭台之中,都绘刻了许多玄奥的符纹。那些符纹隐约流动奇异的光芒,就如同一条条枷锁,把一些东西给封困起来。
不出意料的话,那些在祭台内部涌动的东西,应该就是道兵了吧。
看来,云峥嵘只是培育了道兵,还没能完全掌控。
王半山的师父,就是算准了这一点,立即联合各路人马,来个虎口夺食。
“……啊,知道了!”
王半山也随之恍然大悟,稍微迟疑了下,就直接跃到了坑中,朝祭台方向奔去……

第448章 流云百结,破流云,解百结!
王半山一动,蜂拥而来的黑袍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立刻截杀。
“大家一起上……”
“破开封印,抢道兵。”
“杀啊。”
在黑袍人要拦截王半山的时候,众角落之中忽然冒出来一群高手,四五十个人,身材高矮胖瘦不同,却统一用巾布蒙脸,迎向了云家的供奉。
祁象一看就知道,这些高手肯定是王半山安排的后手。
此时,安知轻快说道:“祁兄弟,我们也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呃?”
祁象心念一转,就微笑点头:“好!”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家同仇敌忾,自然能够联合。
再说了,这事……貌似也有好处啊。
祁象目光一转,落在点将台中,那是增大版蕴灵台,其中不知道蕴藏了多少道兵。要是破开了封印,把里头的道兵释放出来,说不定能够捡个便宜。
如果说,祁象是想占便宜,那么其他人则是目标明确。
一帮人冒着与云家撕破脸的风险,直接杀上门来,已经是不死不休了。所以,根本没有人留手,一个个拿出了看家本领,进行惨烈的厮杀。
各路人马,奇功绝艺,却是层出不穷。
不过相比之下,祁象却更加关注云峥嵘与那个神秘大高手,两人对峙,在酝酿。空中流动了让人不安的气氛,仿佛炎炎夏日的沙漠,连空气都要燃烧了,非常灼热。
两人不出手就算了,一出手肯定是雷霆万钧,晴天霹雳吧。
如果是在平时,察觉到其中的危险,祁象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不可能再掺和到其中。眼前有看得见的好处,再加上敌我双方,也算是势均力敌。
富贵险中求,拼了……
一瞬间,祁象也跃进了大坑之中,顺势一脚把一个黑袍人踹飞,再借着其中的反弹之力,五擒秘技,鸟飞式发动,如燕子抄水。一个浮掠就落在了祭台的边缘。
祁象很聪明,选了一个方向,那是神秘大高手所在的图腾柱下,远离了云峥嵘。
说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云峥嵘居然也沉得住气,脸上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恼怒之气,仿佛快被拆了三分之一建筑面积的城堡。不是他的私人财产一样,无动于衷。
不过祁象却隐约察觉,在云峥嵘平静的外表下,却是一口火山。一口快要爆发的火山。现在越是平静,一会儿爆发得越厉害。
暴风雨前的宁静……
祁象感受到了压力,还有动力。
“祭台,封印!”
祁象目光游转。突然引手一挥,一道轻风拂过,把覆盖在祭台边上的灰尘、碎石吹走。使得祭台上的神秘纹饰逐渐清晰、明显。
一道冰冷目光一瞥,视线冷漠无情,却让祁象尽头一颤,不寒而栗。
“不怕,不怕……”
看了眼附近的神秘大高手,祁象有几分安心,然后仔细的观望七星祭台。
七根图腾柱,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罗列在祭台的四周。那是汉白玉柱,高有五六米,合抱粗。在柱子表面,绘刻了层层叠叠的浮雕。
浮雕是图腾,好像是虎狼之类的猛兽,以及神秘莫测的流云。
祥云纹如水,一圈又一圈的盘旋直上。
祁象稍微打量,却有一种感觉。图腾柱上,那些虎狼图腾,并不是关键,那些看似装饰点缀的祥云,才像是暗藏了什么玄机。
他的目光飞扫,从七根图腾柱掠过,再落在祭台上。
在祭台的边缘,也有一团团流云……
“流云百结!”
倏地,祁象灵光一闪,开口叫道:“快刀斩乱麻,破流云,解百结!”
他的声音才落,却听轰的一声,黑云压城,遮天蔽日。
这一瞬间,不仅是祁象,连同坑里坑外数百人,下意识地停顿下来,抬头望天。只见天空中黑云翻卷,铺天盖地。
不知何时,整个城堡之上,瞬息改了天颜。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在刹那间风起云涌,天地色变。
低矮的层云,团团聚拢,如同烧开的水,翻腾不休,沸沸扬扬。
黑云扑涌,一股恐怖的威压,就弥漫荡开。在压力之下,众人只感觉到呼吸一滞,甚至于有几分氧气不足,快要窒息。
“遮天手……”
祁象睁大了眼睛,惊跳不断的加速,胸口仿佛要爆裂炸开。他勉强抬头望去,只见云峥嵘已经在对边的图腾柱消失,好像飞到了高空之上。
黑云压城的天象,自然是云峥嵘在操控。
同样是遮天手,在不同人的手上施展,威力大小却是天差地别。
就算祁象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门绝技在云峥嵘手上,肯定是威力无穷。可是现在,真正有机会见识到了,才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其中的可怕程度。
在黑云翻卷的同时,根本没有任何的牵扯力,只不过是在抽干空气而已。
一时之间,方圆数百米范围内,逐渐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没有空气,没有足够的氧气,众人的心跳肯定不断加速,要不了多长时间,肯定直接血管迸裂,暴毙而亡。
当然,这里的高手很多,闭气的时间,自然要比普通人更长一些。
所以一时半会的,还能够支撑下去。
然而,最可怕的还是,当铺天盖地的黑云笼罩下来的时候,各种尖啸怪影,就犹如魔音贯耳一样,绵绵不绝地渗入到众人的耳中。
尖啸怪响,只是最轻程度的影响。
真正恐怕的,还是当黑云彻底覆盖下来,许多人就感觉到自己身体瞬间僵硬冻结,灵魂直接出窍,受到浩浩阴风摧残。
许多人觉得,阴风寒凛,吹得灵魂晕头转向。魂魄涣散……
冷,冰寒透骨,生不如死。
云峥嵘,不仅是要摧残众人的身体,更要催残大家的意志啊。以自己的实力,怎么可能与之抗衡?
“不如,就此死去罢了!”
祁象心里才浮现这样的念头,立刻回了神,十分惊骇。他凝神再看,只见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确切的说,遮天手真的已经遮天蔽日,阻隔了一切光源。
祁象现在,不见天,不见地,更加看不到四周的情况,哪怕知道现在状况极度危险,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走。
况且,他现在已经身陷困境。也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恐怖的压力临身,仿佛陷落在沼泽泥潭之中,连抬脚举步都困难,怎么可能逃得掉?
祁象心急如焚。焦虑不安……
突然,转机出现了。
“轰!”
冷不防,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抹绚烂的光芒万丈。闪耀夺目,晃瞎了许多人的眼睛。
受到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射,祁象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瞬时。天翻地覆,冷风呼啸,好像有什么东西释放了出来。一团团阴森森的东西拂面飞掠而过,让人打了个激灵之余,也随之清醒,摆脱了遮天手的阴影。
“……成了!”
祁象瞳光微凝,却是看到了祭台破裂,一颗颗看似透明无形,又犹如实质的丸子,就在破裂的孔隙中喷洒飞出,向四面八方散去。
“道兵……不对,应该是灵体。”
祁象喜形于色,知道在自己的提醒下,王半山的师父终于摸索到其中的关键,一举把祭台破开,把还处于灵体阶段的道兵解救出来。
“好,太好了。”
祁象十分高兴,恰好有一枚丸子飞了过来,他也不客气,直接伸手一抓。丸子入手,清凉之中,又有几分温润,感觉颇为怪异。
不过,也没等祁象仔细的体会其中的感觉,骤变突生。
一股死亡危险,瞬间降临在他的头上。
祁象感觉到不对,想要抽身躲闪之时,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庞然力量,从天而降,等他意识到要举臂抵挡的时候,浩如山海的力量,已然砸落在他的胸口上。
“噗!”
力量摧枯拉朽,祁象完全没有抵御的余地,当场喷了一口热血,整个人如同败破的沙包,震飞了十余米之后,才瘪瘪地跌落下来。
双手骨折、经脉尽断,五脏六腑移位,奄奄一息。
祁象一阵茫然,抬头仰望,过了好久才算是明白怎么回事。
云峥嵘,遮天手!
他太高兴了,看到祭破封印破开,灵体散飞的场景,却忽略了天空之上,还有一个十分可怕的人物的存在。
就是这个疏忽,让他差点丧命。
幸好,云峥嵘的主要目标,并不是他。又或者说,他只是目标之一。
祁象眼睛极力拧转,也看到了附近的许多人,似乎和他的遭遇差不多,也落得了同样的下场。
云峥嵘好像是无差别攻击,实际上却锁定了目标,就是一个个拿到了灵体的人。只要手中有灵体的存在,不管是敌是友,一律予以轰击。
祁象也看到了,一些黑袍人,不知道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利,也与众人一样,捕捉到了一些灵体。他们的下场,好像更加的凄惨,直接横尸遍地。
或许在云峥嵘看来,敌人抢夺灵体,那是应有之义。但是他的手下,竟然敢乱伸手,那就是一种背叛了。
背叛他的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你们,都要死!”
云峥嵘冷酷无情的声音,在空中荡开,杀机再临……

第449章 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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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峥嵘再有什么动作,貌似是祁象无关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躺在地上,与死尸差不多,动弹不得。
他应该庆幸,云峥嵘是分散攻击,许多人与他一起分担了力量。如果一记遮天手,就单独轰击他一个人。这个时候,他恐怕已经粉身碎骨,再也没有半点生机。
“乐极生悲啊。”
祁象躺着不动,也不敢动。一动,钻心的痛楚,就蔓延全身上下。
“轰,轰,轰!”
随之,天昏地暗之中,空中猛然炸开了,却是神秘大高手与云峥嵘交上了手。两人打得整个城堡颤动,一间间房屋崩塌,日月无光。
战场转移,那些没伤没病的人,也纷纷离开了巨坑,追捕灵体而去。
一时之间,整个巨坑一片死寂……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哀鸿遍野,惨淡的声音,此起彼落。
在这混乱的情况下,对于受伤的人,不管是敌是友,已经暂时顾不上。
江湖中人,就是这样,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江湖子弟江湖老,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也怨不了谁。祁象惨淡一笑,却感觉脸颊有几分湿润。天可怜见,他可没哭,更没有流眼泪。
“好像是……下雨了。”
祁象迷茫望天,只见两道模糊的身影,就在天空之上如闪电穿梭而过。
每穿梭交叉一次,就迸发出惊雷般的巨响。
雷声似炸,空气震荡。
浓浓黑云,在剧烈的摩擦之间,自然化雾为雨,淅淅沥沥纷洒落下。绵绵小雨。如牛毛细针,悠悠飘斜,润物无声,落地无痕。
“下雨了啊……”
祁象睁大眼睛,目光多了几分神采。
“好,真好!”
淋浴小雨,祁象脸上也多了几分生气。但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觉眼前一暗,目光微微一凝,顿时一惊。
“原来你在这里。倒是让我好找。”
几个人围了过来,为首的是个中年人,衣服光鲜亮丽,神采飞扬。
“……你!”
祁象脸色一白,声音有几分干涩,发紧:“云中雾!”
“哈哈,报应,报应啊。”
云中雾大笑,眼中充满了阴狠怨毒之色:“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不对,应该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
“现在,知道错了吧。刚才没死。那是你的运气。”
说话之间,云中雾反手一抽,一柄雪亮长刀在手,他轻轻挥刀。故作淡然道:“不过,你的好运气,就要到此为止了。”
见此情形。祁象心中一沉:“你想做什么?”
“废话。”
云中雾狰狞冷笑:“你忘记了,在几天之前,到底是谁把我打伤,让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两天时间,饱受折磨……”
“在那个时候,我就含泪发誓,我要报仇,我要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云中雾彻底的黑化了,咬牙切齿道:“我要你死,死,死!”
“……何必呢!”
祁象闷声道:“常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那天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并没有下狠手杀你……”
“那是你笨。”
云中雾打断,阴冷笑道:“或者说,你顾虑云家声威,才不敢杀我。但是我,又有什么顾虑呢?杀你,就如同宰一条狗,谁有意见?谁又敢有意见?”
“雾公子,你杀他,那是瞧得起他,给他面子。”
“就是,如果我是他,知道雾公子想杀自己,就乖乖一头撞墙碰死自杀算了,免得劳雾公子您亲自动手,弄脏了你的手。”
旁边几个人,不要脸的拍起了马屁。
“胡说八道!”
云中雾哼了一声,恨声道:“自杀?太便宜他了,我要把他凌迟,一刀一刀地把他大卸八块,让他在悔恨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不如死……”
“呃……对,应该这样。”
“理应如此,杀一儆百,才能够让其他人深刻的意识到,得罪了雾公子您,到底是怎么样的悲惨下场。”
几个跟班,自然是随声附和,推波助澜。
“也就是说,没得谈了?”祁象锁眉,有气无力:“我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落井下石,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人性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云中雾大笑,脸上尽是猫捉耗子的戏谑表情:“况且,你没搞明白吗,你现在是贼啊,私闯民宅的贼,无耻的强盗。”
“就算我现在,打残你,杀了你,也无非是防卫过当,没有任何罪责。”
云中雾冷笑:“更何况,你死了,会有人给你收尸的,毁尸灭迹。永远不会有人为了你的死,而追查到我的头上。”
“所以你,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伴随着云中雾的喝声,一抹流光闪现,雪亮的刀尖,直接朝祁象扎去。
“轰!”
天空雷声一震,炸得乌云翻卷,风雨如晦,仿佛在为祁象哭泣。
呼呼呼……
风一吹,雨飘斜。
风雨交加,在空中洒了下来,突然来了个逆转,刮卷到了几个人的脸上。一瞬间,他们下意识地拧头闭眼,避开了风雨。
“啊!”
凄厉的惨叫声,就在这个时候,传到了几个人的耳中。
“死了么?”
几人眨了眨眼,回头一看,就看到一把雪亮长刀,正扎中了祁象的心口。
此时此刻,祁象胸口冒血,眼睛圆睁,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一个人见状,本能地退了半步,然后小心翼翼道:“雾公子。你不是说……要凌迟么?”
云中雾转头,冷声道:“扎歪了,不行吗?”
“呃……”那人怵然,随即连连点头,笑容满面:“行,当然行,只不过,倒是便宜了这个混蛋。”
旁边的人,笑呵呵道:“什么便宜,那是雾公子心慈手软。给他一个痛快。”
“……好了,走吧。”
对于几个人的奉承,云中雾似有几分不耐烦,哼了一声,就转身而去。
那几人一呆,旋即急忙跟上,继续阿谀奉承。
片刻之后,一行人走远了,狂风一卷。雪亮的长刀忽然一晃,一阵波纹涟漪就在空中慢慢地荡开,出现了另外的场景。
只见躺在地上惨死的,并不是祁象。而是……云中雾!
长刀穿心而过,他脸上尽是迷茫,估计临死之时,也闹不清楚。怎么死的会是自己,说起来,他才算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咳。咳……”
与此同时,在城堡之中慢行的“云中雾”,不轻不重的咳嗽了几声。
一个跟班,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忍不住开口问道:“雾公子,您怎么往外面走呀?刚才雨公子说了,外头现在很乱,让我们不要随意出去。”
“乱吗?”
“云中雾”微微转头,轻声道:“乱了,才好……”
“什么?”
那个跟班,没听清楚,忍不住凑近聆听:“雾公子,您说什么?”
“我说,你们几个……”
“云中雾”轻轻的一招手:“过来!”
“雾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一瞬间,几个跟班没有半点怀疑,纷纷凑了过去。
“砰砰砰砰……”
霎时,一只手掌拍过,几个跟班猝不及防,根本没有料到,他们的主子会对自己出手,所以没有半点意外,全部晕倒。
“咳……”
随着重重一咳,“云中雾”身上扭曲,显现出了祁象的容貌,他伸手捂嘴,在指缝之间溢出来殷红血丝。
“该死!”
祁象托着沉重的残躯,慢慢地朝城堡之外走去。每走一步,五脏六腑就翻滚一次,就犹如针扎刀割似的痛苦。
就算刚才,在雨水的滋润下,他勉强复正了折断的手腕骨。但是断裂的经脉,还有移位的五脏六腑,依旧在折磨着他,让他痛不欲生。
唯一庆幸的是,城堡内外的情况,的确如同几个跟班所说,一个字,乱。
乱七八糟,打打杀杀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停。
就是趁着这个乱象,祁象把精神幻术,发挥到了极致,一路上瞒天过海,有惊无险地走出了城堡,来到了外头的街道上。
这个时候,云城的大街小巷,冷冷清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车辆更是不见一部,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空城,布满了寂寥的气息。
至于城里的人,应该是逃难去了吧。
真是雪上加霜……
祁象苦笑一下,在城堡附近走了一圈,好不容易发现了一辆车。他喜形于色,立即想要钻进去。就在这一瞬间,倏地一道银光闪过,只听见砰硄炸响,车子瞬间废了。
“狗贼,拿命来!”
祁象骇然,转身回望。却见这时,云中雨提拿牛角大弓,迎风站立在城堡高墙之上,他脸充满了悲愤的杀意,眼神怆然、暴戾、残虐……
一切的负面情绪,就汇聚在他手上的圆月大弓之中。
“嗖!”
弓弦一颤,流星一闪,袭杀而来。
祁象想躲,但是沉重的身躯,却是最大的负担,心有余而力不足。
“扑哧!”
一箭扎来,瞬间就穿透了祁象的肩膀。在箭矢之中,还有巨大的惯性力量,然后直接拖起他一百多斤的身体,飞了足足七八米,才停了下来。
祁象咳血,忍受肩膀巨大的痛苦,心里却一片清明。他很清楚,云中雨不是失手射偏了,而是故意的,要虐杀他……

第450章 献祭逃生,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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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阴影,再一次笼罩心头……
祁象抬头凝视,只见城堡之上,云中雨再次拉弓引箭,含恨出手。
嗖的一下,又是一道银光闪烁,就好像夜空之中的一颗星星一闪,在光芒暗灭之间,一根白色羽箭已然透空而来。
箭未到,漫天的杀意,就扑面而来。
祁象大汗淋漓,想要躲开,却没有能力,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流星飞矢在空中破开了层层空气,拖起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噗!”
白箭飞来,轻易穿透他的大腿,箭头钉在了坚硬的水泥路面上。在鲜血飞溅的同时,也痛得他整个身体蜷曲如大虾。
一箭射在大腿,把他钉在地上,不能挪动。
祁象痛苦惨叫,汗如雨下。
此时,云中雨却没有罢手的意思,第三根白箭,已经扣在了弦上。这一次,他瞄准的方向却是祁象的额头。
“死!”
云中雨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松开了扣弦的手指。
箭如流星,破空杀来!
“要沦落到那个地步么?”
生死攸关,祁象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有半点保留了,当下咬紧牙关,神魂在燃烧,一股清凉的力量,瞬间贯入四肢百骸。
此时此刻,祁象仿佛行尸走肉,眼中透出诡异的光芒。
哧……
第三根羽箭闪现,还没有扎刺过来,就已经被他反手一揪,直接截在了半空中。白色的羽箭凝滞,箭头还在高速的急旋。隐约透出一点青烟。
祁象的手掌,掌心的皮已经被磨破了,血肉模糊。
但是稀奇的是,他脸上表情不变,波澜不惊,好像失去了痛觉。人类该有的生理本能。肌理反应,全部消失。
徒手接箭,这可不是身负重伤,濒临死亡的人该有的本事。
乍看,云中雨自然一懵,大吃一惊。
瞬时,祁象突然挥手一甩,染血的羽箭如飞矢闪电,在空中颤动。反向朝云中雨杀去。而且甩箭的速度,也不比弓弦引射慢多少。
一箭甩飞,祁象又在肩膀上一拔,箭头钩起一片血肉,他却浑然不觉,又顺手把扎在大腿中的白杆箭拔出来。
二箭在手,也化作一抹流光,破空而去。
这两根羽箭。后发先至,与之前的第一根箭矢呈品字状。如一个尖锐的三角形,扑向了高墙上的云中雨。
三箭袭来,云中雨冷哼一声,手中的牛角铁胎弓一盘,好像直升飞机的螺旋桨摆动,就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盾牌。
三根羽箭根本没能扎进半分。就在螺旋桨下纷纷折断飙飞。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白光忽闪,云中雨的视网膜根本捕捉不到,所以当他感觉到额头有针扎的刺痛之时,还奇怪的伸手摸了一摸。
一摸。手指湿润,还有些干涩。
他有些迷茫,低头一看,就看到了一抹鲜红的血迹。
这,就是他看到的,在世间上最后的影像了。
砰!
突然,云中雨的脑袋爆开了,在一片惊呼声中,整个人在墙头栽落下去。
且不提云家众人的反应,只见空中的无形白光,在云中雨的脑袋穿梭而过之后,就顺势一个迂回,重新折到了祁象的脚下。
此时,白光扭曲,隐约衍化成小舟形态,然后流光一卷,把同样莫名栽倒的祁象身体裹了起来,转眼消失不见。
这一幕,有人注意到了,但是他们眼睛一花,祁象就已然没了踪影,十分离奇。
有人搭救了?还是自救?
又或者说,那是……
一些人惊疑揣测,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那也与祁象无关了,他如丧家之犬,仓皇逃命。从云城,一路逃到了省城机场,再钻到了一驾返回湘省的飞机上。
然而,就算航班顺利起飞,他却也不敢松懈。他就怕一放松心神,等到飞机降落的时候,机舱工作人员清理卫生的时候,就会在机舱中的某处,发现了一具可疑尸体……
还没到安全的地方,务必要坚持。
祁象坚定信念,却感觉到神魂就好像灯油,不断的消耗燃烧。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个时候,祁象才明白其中的感受,才懂得什么叫煎熬。
生煎、焖熬。焦灼、沸腾。
那种痛苦,源于灵魂的痛苦,比肉身上的痛苦,还要强烈百倍。
一分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祁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总之,身上的衣服,那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这样的过程,经过反复几次之后,等到身体皮肤发白,再也流不出汗来,才算是结束空中旅程。
飞机降落,机舱门才打开,几个空姐就感觉到一阵气流拂过,无端起风了,让她们心中怵然一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的灵异事件,貌似机场的许多人都遭遇到了。
据说几天之后,机场秘密请了一位高僧,举行了一场不公开的法事。
当然,这只是小道消息,捕风捉影,没有实际的证据,机场方面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承认的……
离开机场之后,又经过了一番辗转,祁象才算是抵达了岳阳。
夜深人静,宽广的洞庭湖中,清风徐徐,湖面涟漪起伏,一层层波澜荡漾,把湖中一轮皎洁的月亮揉碎了,留下点点银光。
“扑通。”
忽然,好像有谁想不开,扑身投入湖中,溅起了三尺水花。
在湖面荡舟观景的游客,自然是十分惊急,连忙叫船家去察看情况。有些古道热肠的好心人更是飞快披上了救生衣。直接下水打捞。
只不过,捞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罢了。
因为此时,祁象已经回到了秘境空间之中,一进入熟悉的环境,他的心神就顿时松弛。整个人也垮了,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祁象只觉得脸上一凉,悠悠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神色一片茫然。
就在这时,一道清凉的水箭,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皮肤受到刺激,让他瞬间清醒。身体本能一动,随之一股股类似于刮骨割肉的痛楚,就传到了中枢神经,让他情不自禁惨叫。
与此同时,似乎知道他的情况不怎么好,一道水箭又飞了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水箭不是朝他脸上射去。而是射到了空中炸开,又化成了细微的甘露。无声无息的降落。
甘露无声,从他的皮肤之中渗入,清清的,凉凉的,也有一点儿缓解痛苦的效果。
“谁?”
祁象忍痛,转头看去。
只见这时。小巧秀气的玄龟,就在旁边爬了过来,小脑袋昂扬,似乎有几分得意。
“原来是你呀。”
祁象松了口气,苦笑道:“谢谢了啊。”
玄龟颇有灵性的点了点头脑袋。然后笨拙的转动身体,在秘境空间爬行几步,带甲壳的身体微微一闪,瞬间就消失无踪。
祁象明白,这是玄龟的天赋异能,不需要任何辅助,就可以在秘境空间与洞庭湖之间随意穿梭出入。
一会儿,消失的玄龟又出来了,嘴里又叼扯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大虾。它扯着大虾,慢慢地爬到了祁象身边,松口扔下,示意……
“……谢谢!”
祁象啼笑皆非,心里也有几分感动。
自从玄龟出生,再到现在,他基本上是放任自流,从来没有管过。
也难得玄龟还记得他,予以关怀照顾……
祁象勉力举手,把大虾抓了起来,才想用力捏开虾壳,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好像要废了,软绵绵的如同棉絮,使不出什么力气。
而且,手臂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是手臂筋骨疼痛,就连身体各处,包括五脏六腑都开始造反,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这时,祁象本能的,想要驱动神魂之力,平抚伤势。但是念头一动,脑仁就传来了一股十分强烈的针扎刺痛,让他身体一软,快要晕厥过去。
半晌之后,他才算是缓解过来,黯然神伤。
他想起来了,自己是怎么逃离云家战场的。那是燃烧了神魂之力,勉强催动了神秘龟甲,才有机会趁乱逃脱。
这是在献祭呀,以神魂力量为牺牲,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基于等价交换的原则,他的情况自然十分严重。
身体的千疮百孔,就不必多提了。单单是苦修一年多,夜游大成的神魂之力,也在旦夕之间付之东流。
另外还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比如说,识海枯竭,再也修炼不了精神力,失去了再次成为玄修的机会?
这不是瞎猜,因为这个时候,不管是神秘龟甲,还是水月秘文,包括一缕蜃气,都与他失去了联系。
祁象心急如焚,屡次三番想要沟通,但是每当念头一动,针扎的刺痛,疼得他眼泪好像泉涌,汩汩的直流。
“……这一次,乐子大了,后患无穷。”
一时之间,祁象有些心灰意冷,难免有几分绝望。
“难道说,真的要完蛋了?”
祁象不甘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游转,就落在了附近一个行李箱上。瞬时,他挣扎起来,不顾全身筋骨断裂,硬生生爬了过去,小心翻开了行李箱。
箱中,有一个晶莹如玉的盘子,在盘子四周,散落了不少晶莹剔透的珠子……

第451章 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走珠盘,月露珠!
咔嚓,咔嚓,祁象张开嘴巴,叼起一两枚珠子,费力的咀嚼,等到珠子破裂,化成清凉的汁液滋润火肿的喉咙,他的感觉才好受一些。
转眼之间,十几枚月露珠,都被他吃完了。
然而,月露只是月露,并不是月华。月露滋润,只是平复了一些伤势,起到了一些缓解的作用,并不能根除。
他现在,还是处于重伤的阶段,面对死亡的威胁。
“没了?”
祁象连忙翻找,月露珠吃完,就好像严重干渴的人,喝了一杯清水之后,不仅没有解渴,反而被勾起了更严重的渴意。
他翻遍箱子,一颗月露珠也找不到。
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他甚至想把走珠盘也吞了。
“咳,咳……”
此时,祁象颓然,直接把行李箱倒扣,一堆东西顿时全部洒落。忽然,一个密封极好的盒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
乍看之下,祁象心中一颤,就如同在乌云密布的空隙之中,看到了一抹朝阳曙光。他颤着手指,小心翼翼把盒子捧起来,再轻轻打开盒盖。
瞬时,一缕清凛的气息,就在空中弥漫开来。
“清灵茶叶!”
看了一眼,祁象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也难怪在潜意识之中,他不远千里,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也要返回秘境空间。
恐怕,不仅是由于秘境空间安全,而是在他的直觉之中,也本能地意识到。空间之中有解救自己的灵物。
秘境空间之中,不仅有清灵茶叶,还有灵江水,包括烧水的炉子、木炭,一律不缺。
垒灶,堆炭。点火……
平常这些十分简单的动作,现在祁象做起来,也要了他半条命。好不容易,炭火燃烧起来了,再以炉子取水,搁在火上煮。
这个时候,他也讲究不了那么多,直接拈了两片清灵茶叶,扔到了炉子之中。再合上盖,慢慢地等待。
祁象很有耐心,眼巴巴地望着金黄色的炭火,如蛇信舔卷,随气流摇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精制的铜炉,在焰火的加热下,表层透发出藏经纸色的亮光。
随之。炉盖一震,开水沸腾。一蓬氤氲之气,就散发了出来。
清灵的香气,十分的浓厚。祁象忍烫,轻手把炉盖移开。
霎时,一朵蘑菇云,就在炉中冉冉升起。云雾蒸气似伞。在空中飘浮,一直没有散去。
不过,祁象也顾不上什么雾团了,直接低头打量炉子。只见这时,炉中的灵江水。已经变成颜色,由纯净透明,化成了清澈的碧色。
浓郁而淡雅的茶香,更是让他心旷神怡。
祁象轻吸了一口气,茶的气息就顺势钻进了他的腹内,有几分清凉的感觉。伤残破损的五脏六腑,似乎也缓解了一点痛苦。
“果然有用……”
祁象二话不说,连忙把炉子从炭火中移开,然后等到茶水稍微凉了一些,就迫不及待的灌进了口中。
温热的茶水,从喉咙之中,慢慢地涌入到胃肠,再散化开。
立竿见影,效果显著。
茶水一荡,浓厚灵气,就犹如淅淅沥沥的甘露,在滋润饱受干旱之苦的赤土。干涩枯裂的田地,贪婪的吞噬着灵气甘露,一点一点地修复、愈合……
片刻工夫,一炉茶水见底,甚至于两叶舒展开的茶叶,也被他含中了口中,稍微的咀嚼了几下,就吞到了肚子里。
之后,祁象搁下了炉子,直接躺下,静静地消化。
“轰!”
浓厚的灵气,就在祁象的肚子之中炸开,五脏六腑天翻地覆,一股气血时间反涌,让他不由自主张口一吐,喷出一蓬污血。
一口血喷出来,就好像在死气沉沉的环境之中,注入了一股生机能量。
新鲜的空气,疯狂地涌进腹腔之内,快要凝滞干涸的血流,也随之缓缓流动。血液重新循环,断裂的经脉血管,在强大的惯性力量之下,自然而然一点一点地修正。
不过,这远远不够……
身体伤残严重,灵气难以为继。循环的血液,才涌动了片刻,灵气就消耗殆尽,本来有几分起色的身体,又重新暗淡下来。
“再来……”
祁象继续烧水,泡茶。
一片,两片,三片……十片。
足足喝了二十片茶叶浸泡的茶水,他才觉得沉疴尽去。
移位的五脏六腑修复正常了,断裂的经脉血管,也重新接上。各种骨折,也随之愈合,内伤大部分已经没事。
倒是肩膀的大腿的箭伤,肯定好不了那么快,还需要静养。
“呃……”
祁象打了个嗝,喝茶水都能够喝饱,也是一种悲哀。
“总算是活了!”
祁象吁了一口气,静静地躺下来,仔细的感受身体的变化。
此时此刻,一缕缕清凉的气息,就在他的身体四肢百骸之中流动。清灵的气息流动,循环往复,一圈又一圈,无声无息地滋润筋骨气血。
但是随着清凉气息的慢慢消散,他本来有几分欣喜的心情,却直接沉到了湖底,有一种身心透凉的感觉。
祁象忽然发现,就算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但是他的身体,还是跟棉花似的,依旧软绵绵使不上力气。
这情形,有点儿像是书上形容古代书生的话,手无缚鸡之力。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祁象脸色煞白一片,更像极了病秧子。他举起了手臂,五指轻轻一握,一种虚浮不真实的感觉,就涌上了心头。
力气,果然。消失了。
明劲,暗劲,迎风柳,花旦手,虎鹤双形……
等等绝技,一个也施展不出来。
祁象有些慌张。连忙爬了起来,双脚一开,扎起了马步。他憋了一口气,却发觉全身上下还是空荡荡的。另外马步扎久了,双腿更是一阵酸麻,在轻轻颤抖。
祁象不死心,再一拳打了出去,拳头却是轻飘飘的,不要说有什么音爆。甚至连一只蚊子都打不死……
“怎么回事?”祁象惊骇,茫然。
就算受了重伤,也不至于这样啊。
要知道在此之前,再严重的伤势,他也曾经遭遇过。但是治愈之后,实力不仅没有退步,反而有几分精进。
可是现在,不要说精进了。而是荡然无存,功力全废。
“没理由啊!”
祁象方寸大乱。又惊又骇。
“……等等,难道是?”
须臾,祁象伸手捂住眉心,微微的刺痛,让他有几分揣测。
他的实力,大部分是源于神魂之力。哪怕是明劲、暗劲。也是以神魂之力催动,才能够发挥出惊人的效果,堪比别人苦修十几年的境界。
但是,当神魂之力消失之后,他也彻底的被打回了原型。重新变回了一个普通人。
想到这里,祁象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哀鸣……
这种心灵上的痛苦,比身体上的巨痛,还要疼上数百倍。
就好像,一个亿万富豪,在一夜之间,沦为一文不名的乞丐。那巨大的落差感,可以让一个人想立即去死。
当年的西楚霸王,为什么要在乌江自刎?
说到底,还不是接受不了四面楚歌,兵败如山倒的事实。他感觉自己一无所有,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干脆逃避现实,一死了之。
不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永远无法明白那种心若死灰的心境。
现在祁象明白了,所以也想去死。
既然给了他希望,为什么又残忍的把希望掐灭,让他绝望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吃惯了大鱼大肉,享受了富足的生活,又怎么可能甘心再过清贫困苦的日子?
同理,在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之后,突然被打回的原型,那种失落感,那种不甘心,也足够让一个人的心灵扭曲……
“不可能,肯定还有办法!”
祁象懵了片刻,也逐渐冷静下来,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可是,琢磨了半天,他却想不到办法。
再盘点手头上的奇珍异宝……
走珠盘,可以凝聚月露珠。可能有用,不过那需要长期坚持,见效很慢很慢。
清灵茶叶,排毒养身,也可能有用。一会儿,再煮几壶茶试试。
还有,一片片异雕白翎,那是特殊的材料。对他现在的情况,肯定派不上用场。至于灵骨笔,他现在连精神力都用不了,也不用指望绘灵符了。
对了,还有这个。
祁象摸遍全身,就在口袋之中,摸出来一个半透明的丸子。
道兵灵体,在云家城堡的收获。
就是为了这件东西,累得他修为全失,真是祸害……
祁象举手,就要把丸子扔下。但是手臂在空中一滞,最终还是一叹,将东西丢到了箱中,合上盖子,眼不见为净。
此外,他收藏的珍宝,就没了。
毕竟,他只是一介散修,没有宗门的传承,手头上的东西,全是在机缘巧合中收获的,自然比不上人家几百上千年的积累。
一番盘点之后,他的心也凉了大半截。
他发现,自己收藏的宝贝一堆,但是确实有用的东西,却一件也没有。
“天要亡我吗?”
祁象握拳,一捶箱子。他这可是木箱,十分坚硬,一股反震力涌来,痛得他全身痉挛,疼得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人生就是这般凄凉,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第452章 转机,先天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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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象心灰意懒,黯然神伤之时,却听见轰隆一声,坚硬的箱子突然崩坍,化成了一块块细碎的木片。
那个场景,就好像木箱是积木塔构成的,一碰立即散了一地。
“啊?”
祁象一愣,就呆住了。他先是一惊,然后狂喜,难以置信地观望自己手掌。一种失而复得的兴奋心情充塞胸口,仿佛要爆炸开了。
但是,当他顺势一劈,手臂还是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呃?”
一瞬间,祁象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淋下,火热的心又凉了。他又惊又凝,连忙拿起一块坚硬的木片,用尽了力气拿捏。
然而,他费心了全身的力气,木块还是那么坚硬,一点碎化的迹象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象可以肯定,在他拍捶之前,木箱绝对是完好无损,没有半点破裂。不过在经过他一捶之后,就直接散了一地……
他坚信,这肯定是自己的杰作。
问题在于,为什么时灵,时不灵呢?
“我又不是段誉,练了半吊子的北冥神功。”祁象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于在想,如果自己真懂北冥神功就好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苦恼。
找几个看不顺眼的,吸干他们的功力,成全自己……
这样的事情,对于祁象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道德上的负担。
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北冥神功。
每个高手拥有的实力,都是自己辛勤苦练得来的。不像他,幸运得来的实力,底子薄,没有根基,风一吹就倒……
祁象思绪飘飞。又重新凝神。
他沮丧的心情,慢慢地消散。因为他发现,自己还没有走到绝境,似乎还有转机。
“转机到底是什么?”
祁象认真的琢磨,他可以肯定,天无绝人之路。凡事有因,必定有果。
空穴来风,肯定会有缘故……
“会是什么呢?”
祁象苦思,手掌摸头。轻轻按了按眉心,精神力基本无望了。只要他一观想,念头一动,强烈的刺痛,就让他头晕目眩,根本静不下来。
心不静,神不凝,不要指望进入识海。
神魂无望……
祁象的手指头下移。从眉心过鼻梁,再到嘴唇下巴。一直往下,过喉咙胸口膻中,再滑到了肚脐之下,丹田的位置。
手指按在丹田,这一瞬间,祁象心头狂震。整个人就好像被电击似的,身体颤了一颤,灵光闪现,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先天一气。真种子!”
祁象猛然想起,在丹田之中,他可是蕴养了一枚真气种子。只不过他刚才,以为自己修为尽失,心神失守,方寸大乱之下,却是忽略了这事。
现在回想起来,祁象自然是喜出望外。
“果然,这个就是一线生机!”
祁象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恢复了冷静。喜悦之色,也随之淡化。生机归生机,但是这个生机,却不好把握。
因为先天一气,不是他这个阶段的修为、实力,就能够掌握的东西。那应该是化境之后,经过脱胎换骨,洗髓换血之后,才无中生有的能量。
自从种植了先天一气种子成功,这么长的时间来,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却根本催动不了其中的半分半毫力量。
现在,他几乎成为一个废人了,还能够成功吗?
“能,肯定能……”
祁象咬牙切齿,坚定自己的信念。
他也不是在自欺欺人,给自己一个希望,而是有一定的依据。
毕竟他刚才,悲愤之下,一捶箱子,能把箱子砸成碎块。这说明肯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体内的力量为他所有。
怎么才能够挖掘自己潜力?
祁象努力的琢磨,却没有一个头绪。
这个时候,他也真心羡慕王半山,有一个实力不凡的师父,在师门之中更有完整的传承。师门数十代的经验积累,估计不管什么疑难问题,都有参照的实例。
这好比解应用题,只要有现成的解题步骤,那么一步一步解下去,一切问题自然而然迎刃而解,没有任何的困难。
问题在于,他只是散修,他得到的传承,也是散修的传承。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按照水月散人当年的道路,一步一步走下去,而是另起炉灶,以自己的方法修行。
由于没有系统的规划,不出乱子的时候,自然是顺风顺水。
一旦出现状况,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
祁象一叹,没有师父就算了,连个商讨的人都没有,也是难……
“商讨的人……”
忽然,祁象心中一动,想到了大道会,田十、海公子等人。
“或许,可以问问他们,再顺便打听一下,安知脱险了没有。”
当日祁象自顾不暇,也管不上安知了,也希望他的运气好,平安无事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却发现没有信号。
“该死……”
祁象环视秘境空间,却是举棋不定。
要知道,这个秘境空间,他布置了阵法。出去比较容易,但是想要再次进来,如果没有精神力的触发,肯定是千难万难。
也就是说,他现在出去了,如果恢复不了实力。
那么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要指望再次进来。
“这也算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祁象喃喃自语:“成,一切好说。败,老实回去,当个普通凡人,这里的东西。也派不上用场,更容易招来灾祸。”
“拼了……”
祁象一攥拳头,收拾了一下,带上几件东西,就毅然决然,走到了阵眼之中。
“扑通!”
下一秒钟。祁象出现在洞庭湖底,他屏住呼吸,拼命地往上游。在他憋红了脸,快要窒息的时候,才算是浮出水面。
这是湖岸边上,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
这时,正好是白天,烈阳高照。他慢慢游上了岸,在岸上走了一会儿。等到衣服半干了,他才敢进入到城市之中。
他在路边的店铺,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之后,就在附近找了间网吧,然后开了一个包间上网。
片刻之后,他登陆进入大道会的秘密网站,就迫不及待地给田十发了条信息。
不过,田十似乎没在线。消息石沉大海,半晌没见回复。
祁象皱眉。只能联系海公子了。
还好,海公子在线,给他回了一个问号。
考虑到海公子现在在海外,未必清楚安知的事情,他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发信息询问:“关于先天一气。你知道多少?”
“啥?”
海公子很惊奇:“先天一气?”
“对,先天一气。”
祁象回复,再问:“你有所了解吗?”
“??????”
海公子不回答,只是打了一连串问号。显然,他也懵了。不明白好端端的,祁象干嘛问他这么高端的问题。
要知道,这可是直指大道的境界,他属于一只脚还在门槛徘徊的未入流的小修士,怎么可能回答得上。
祁象想了想,干脆问道:“从现有的资料之中,一些道家经典中记载,先天一气是从虚无之中来。但是这个虚无,是指天地虚无,还是指丹田中的虚无?”
“……你问这个干嘛?”
半晌,海公子很迷惑的问道:“你现在研究这个,不觉得太早了吗?”
“不早,为以后早做打算,也是应该的。”
祁象回了一句。
“……有信心,也是好事。”
片刻,海公子语意莫名,回应道:“至于你说的虚无,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历代丹道思想的研究,也不外乎几个结论。”
“一是天地虚空,二是某种状态。”
海公子分析道:“当然,现代修行界,比较主流的说法,那是指天地虚空与某种状态,两个因素相互结合之后,才产生了先天一气。”
“怎么说?”祁象眼睛一亮,很感兴趣。
“众所周知,人在没有出生之时,在孕期间,那也是可以呼吸的,就是胎息。”
“胎息呼吸的气,自然不是空气,而是先天一气。这先天一气,就是从虚无中来。这虚无,可能是母体,也可能是天地、宇宙。”
“不过在出生之后,婴孩的呼吸,就从先天转为了后天,染上了红尘之气,体内的先天一气自然逐渐消失,或者是隐藏了起来。”
“我们修炼,打通奇经八脉,衔接十二正经,破开体内一个个关卡窍穴,说到底就是要激发身体中,可能隐藏起来的先天之气。”
“至于怎么锻炼激发,就是各门各派的秘技了。但是万法归一,最终的目标,也应该是殊途同归,没有什么区别。”
“说白了,就是让自己的精气神,无比的专注凝聚,一以贯之,一念不起,万念俱空,在心静到了极致的状态下,打开玄关一窍,自然能够接引天地宇宙之中的神秘力量,然后就顺理成章的产生了先天一气。”
海公子慢慢叙说:“这个就是道家典籍之中所记载的,盖虚极静笃,无复我身,但觉杳杳冥冥,与天地合一,而神气酝酿于中,乃修炼之最妙处……”
“虚极静笃?”
祁象继续请教:“这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海公子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然后才回复文字:“致虚者,天之道也。守静者,地之道也。这是道德经原文,不懂自己去翻看……”

第453章 守一,坐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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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
祁象若有所思,连忙回话:“多谢指教,铭感五内。”
“……不必客气。”
海公子回复道:“我说的,都是一些现代的归纳总结而已,说白了就是我们对于古人经验的臆测。毕竟,我身边伙伴之中,现在没人能够达到这个境界,所以也不知道是否正确。”
“肯定正确……”
祁象十分坚信:“假不了。”
“这个倒是,毕竟大道三千,都是古人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披荆斩棘,硬生生开辟出来的道路。既然这路走到了最后,他们发现殊途同归,自然说明万法归一的至理。”
海公子也很赞同:“基调是这样,就算细节上有什么偏差,也不影响大局。”
祁象深以为然,目光微微闪烁,对于前路也有几分清晰明朗。
果然,找人询问商讨,确实是明智之举。
“虚极静笃,其实是致虚极,守静笃的简写。”
海公子似乎来了兴致,干脆好人做到底,继续解释:“虚和静都是形容人的心境是空明宁静状态,但由于外界的干扰、诱惑,人的私欲开始活动,因此心灵蔽塞不安,所以必须注意致虚和守静,以期恢复心灵的清明。”
“道家释义,真空无象曰虚,寂然不动曰静。”
海公子侃侃而谈:“所谓的虚,就是佛家讲的空,致虚极就是要做到空到极点,没有一丝杂念与污染,空明一片,湛然朗朗。”
“守静笃讲的是修炼功夫。要一心不乱、专一不二地守住本心。如灵猫捕鼠一般,目不转睛,聚精会神,思想高度集中,才能够降伏心猿意马。”
海公子推荐道:“这个就是守一、坐忘的功夫了,藏经阁之中,倒也有几本秘籍,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但是,不建议你修炼……”
“为什么?”祁象有些惊诧。
“你又忘了大环境的问题。”
海公子行文之间。充满了感慨:“不管是守一、坐忘,都是古人在灵气充足的情况下,呼吸吐纳的,都是纯粹的元灵之气,自然能够轻轻松松达到那个境界。”
“现在,时过境迁,很难了。”
海公子叹气:“真的修炼起来,不仅静不下来,反而越来越烦躁。”
“……”
祁象默然。也承认,这是最大的问题。
“古人幸福啊,至少在明代以前,内家拳诞生之前。那是十分幸福的。”
海公子语气之中,充满了向往和羡慕:“远的不说,哪怕是唐宋年间,修行界流行的功法还是以行气、服气为主。”
“由此就可以知道。唐宋时代的天地灵气,还不算怎么稀缺。所以当时的修行者起步,就是炼气。采天地之灵气,淬炼五脏六腑,轻易转后天为先天。”
海公子表示自己嫉妒了:“从后天再到先天的过程,就相当于一道小小的门槛,只要专心修炼几年,资质又不差,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没有任何难度……”
“可是在明代之后,特别是现代,先天的境界,估计是大家一辈子追逐的目标。”
海公子很是幽怨:“许多人修炼一辈子,连内家拳的暗劲都摸不到边,更不用说化境的巅峰。连化境的影子都摸不着,也不要谈什么先天一气了。”
“所以呀,做人千万不能好高骛远。当然,你比我厉害,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海公子话峰一转:“对了,听田十说,前段时间,你弄了一条灵鱼,让他们大饱口福,怎么不叫上我呀?”
“……你在国外,鞭长莫及。”
祁象回了一句,也是实话。
“唉,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不说了,我有事要忙,回见!”
不等祁象回应,海公子就直接下线。
祁象揣摩,这不是在生气,应该真有急事。
“……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想那么多干嘛。”
祁象一叹,他现在也算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没空管其他人的闲事。
“守一,坐忘!”
根据海公子之前的提点,祁象再一次打开浩如烟海的藏书阁页面。
整个藏书阁,佛道杂学数十万册,有用没用的资料一大堆。他平时除非是遇到感兴趣的东西,才会细阅观看,不然只是走马观花的浏览而已,只有大概的印象。
凭借这个大概印象,他也比较容易找到了海公子所说的秘籍。
庄子心斋法!
贞一先生坐忘论!
秘籍只有两本,但是就针对两本秘籍所附带的资料,就足足有数十本参考书册。
祁象废寝忘食,十分细致的翻阅。
一直到头昏眼花,他才意识到这样不好,过犹不及了。当下,他关了电脑,站了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他连忙伸手扶桌,闭目静养。
半晌,这才恢复正常。
祁象心中黯然,纵然他明白,这是普通人保持一个姿势坐久了,血液供应不足,才造成的暂时贫血现象,不足为奇。
然而,这不足为奇的现象,对他来说,却是莫大的讽刺。
曾几何时,作为一个修士,他可以几天几夜不休不眠,依然精神饱满,没有丝毫的不适。可是现在,才坐了十几个小时,就撑不住了。
祁象心中悲凉,好久之后,才平复情绪,结账走人。
这时,已经是晚上,街道之中人来车往,灯火通明,热闹喧嚣。祁象漫步街上,却始终有一疏离感。觉得与这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再繁华,再热闹的城市,他却没有半点归属的感觉。这样一想,自然是心烦意乱,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无奈之下,祁象只好随便找了家小旅馆安顿下来,吃饭洗澡睡觉。
不过,却睡不着,辗转反侧难眠。
要知道,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修炼神魂的节奏。现在这节奏被破坏了,自然非常的不习惯。再加上修为尽失,肯定十分的烦恼。
心乱如麻,哪怕告诫自己,要静下来,但是心猿意马,随着思维不断闪现,他根本控制不住,更不用说斩心猿。栓意马了。
这一晚,他就是自己折腾自己,一直到黎明时分,才迷迷糊糊的合上眼睛。
许久。祁象醒来,拉开窗帘一看,发现已经是中午。
窗外,阳光明媚。新的一天开始。
旅馆两边,小吃餐点林立,由于中午饭点时间。客流量很多,生意红火,十分火爆。
各种小吃美味热气腾腾,香气飘了过来。
祁象摸了摸肚子,也觉得饿了。当下,洗漱之后,就走下了旅馆,在小吃街上慢慢地闲逛起来,在犹豫着要吃些什么。
街巷狭长,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走到了尽头。
就在这时,在尽头之外,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十分宽阔,店铺成排,同样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地方。
乍看之下,祁象步伐一滞,整个人愣住了,恍如隔世。
“这玩意儿多少钱?”
“不贵,才八百!”
“贵了,八十怎么样?”
“……”
“这器形,葵口折腰;这发色,标准的同光;这图案,十九世纪末典型西方风格,标准保老的清晚外销瓷……您要是喜欢,八千让给你,怎么样?”
“十九世纪?你怎么不说是十九周以前的……”
“……”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腔调,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氛,扑面而来。
祁象有些失神,情不自禁,慢步走了进去,在热闹的人流之中穿梭,与一个个陌生人摩肩接踵,烦乱的心情却出奇的静了下来。
他心静如止水,眼中看到的场景,耳中听见的声音,好像在虚无中传来,然后又在虚无之中消失,去留无意,风过无痕。
今天周末,又逢初一十五的集市日,各个包袱斋,外地来的蝗军、飞虎队,包括才下乡铲完地皮的贩子,不约而同集结在古玩市场,铺地板,立竿子,吆喝买卖。
很多人在黎明时分,就已经摆好了摊位,但是在中午时分,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因为这个时候,一些有工作的人,才下了班,匆匆忙忙赶来。再加上一些来得早,却只看不买的玩家,自然显得整个古玩市场人流如梭,十分拥挤。
这样的场面,自然是一个个摊主乐于见到的状况。
因为他们十分清楚,在这旺盛的人气的带动下,只要有一个人买了东西,其他人肯定也会跟着意动,进而产生了连锁反应。
买,买,买……
有人在问价,有人在交易,有人拿了东西,继续转战下一场。
祁象随着人流,走了一圈又一圈,忽然之间“醒”了,止步在一个摊位之前。
适时,摊位有人抬头,热情洋溢道:“小哥,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玩意。价格我们好商量,不会让你吃亏的。”
祁象低头打量,只见这是一个包袱小摊,整个摊子摆放了几十件零零碎碎的东西,有金有银有铜有玉,看起来古迹斑斑,实际上却没有一件是真品。
所谓的一眼假,说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祁象瞄了一眼,突然开口道:“多少钱?”
“呃?”
摊主一愣,眨眼道:“小哥,你看中哪件东西?”
“你这摊子,多少钱?”
祁象问了一句,让摊主彻底地懵住了……

第45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小哥,你的意思是?”
摊主惊喜交集,又有些怀疑:“想买下我的摊子上的全部东西?”
“是。”
祁象点头道:“多少钱!”
“这个……”
摊主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感觉祁象就是个大羊牯啊,不好好宰上一刀,岂不是白错过了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然而,没等他狮子大开口,却听祁象开口道:“一千块,行了吧。”
“什么……”
一瞬间,摊主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炸毛了,不高兴道:“小哥,我这是古玩啊,珍贵的古董,一件东西,就价值一千了……”
“呵呵!”
祁象皮笑肉不笑:“那你说多少?”
“你想包圆,一枪打,也不是不可以……”
摊主琢磨道:“虽然说,这里的每件东西,都是我辛苦淘回来的,但是看你顺眼,我也不是不能忍痛割爱……”
“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折扣,一口价,十万!”
摊主报了个价,眼中透出希冀之色。他也不是不想报价更高,不过也清楚,价格太离谱了也不现实。所以,干脆退而求其次,能宰一刀是一刀。
“十万……”
祁象冷笑,转身就走。
“诶,等等!”
摊主连忙叫住,腆着脸笑道:“小哥,有话好好说。你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我们还可以商量。十万不成,那就九万八……”
“万去掉,九千八!”
祁象淡声道:“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九千八……”
摊主皱眉,犹豫不决。
见此情形,祁象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走了。
不过。他才走了十几步,摊主就追了上来,义正辞严道:“小哥,九千八就九千八,我答应了,就当是交你这个朋友……”
废话,整个摊子的东西,加起来不会超过一千块。祁象肯出九千八,让他赚了近十倍的差额。这样的好事如果拒绝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所以摊主当机立断。立即追了上来,甚至还有些担心,害怕祁象转眼不认账了。
幸好,祁象也有自己的主意,看到摊主改变主意,也没有趁机压价,而是开口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钱……”
“好,好。好。”摊主连连点头,然后目送祁象离开,再回到摊位守候。
这一等,摊主就等了一个多小时。却没有见祁象返回。
适时,摊主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祁象耍了?
“小混蛋,不要让我看到你……”
气愤之下。摊主忍不住暗骂:“如果见到了,见到一次,打一次。”
“打谁?”
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摊主一怔,连忙抬头看去,只见祁象站在旁边,手上不仅拿着钱,更提着一张做工精致的竹摇椅。
“啊,小哥,你终于回来了。”
摊主喜出望外,眼睛看着祁象手上的钞票,笑合不拢嘴。
“九千八,你数吧。”
祁象把钱一递,然后挥手示意道:“摊子归我了,你走吧。”
“好,马上走,我马上离开。”
摊主接过钱,也十分的利爽,连凳子都不要了,害怕祁象后悔似的,直接闪人。
与此同时,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下,祁象把摇椅摆正,整个人就坐了上去,双腿平伸搁在凳子上,再在怀中取了一副墨境截上。
瞧这架势,他完全是把热闹的古玩市场当成海边沙滩,在悠闲的度假。
“怪人……”
旁边的一些摊主,见证了这一笔交易的过程,自然觉得很奇怪。
要说祁象冤大头吧,又不怎么像。要说他不是,又花了九千八,买了一个破摊子,确实很像是羊牯的作派。
最重要的是,买了东西又不走人,反而自带躺椅,挂着墨镜晒太阳。
对了,还有书……
这个时候,祁象在口袋一摸,就摸出了一本书。《道德经》,注释本,某某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经典著作。
“学伟人在炮火中读书么?”
一个个摊主,以及玩家,心里狠狠的吐槽。对于祁象这样的“艺术行为”,深深的表示了鄙视。
当然,燕雀焉知鸿鹄之知,对于旁边这些庸俗的凡人,祁象直接无视了,心神沉醉于古人博大精深的智慧之中。
“……天地有此虚静,故日月星辰,成象于天;水火土石,成体于地。象动于上,故万物生;体交于天,故万物成。”
“……成就万物,与万物并作者,皆是此虚静之妙。”
“虚,静!”
祁象闭上了眼睛,但是仔细的体会了片刻,却没有什么感觉。
虚不来,也静不了。
不过,那种烦躁的心情,却莫名消失了,心境十分平和。
这说法,他的路子,应该是对的。
“回归本心么?”
祁象若有所思,随之一股烦躁的心情,又涌上了心头。
得,前功尽弃,心猿意马又跑出来了。
祁象自嘲一笑,随之睁开眼睛,继续低头看书。从头到尾,把道德经读一遍。他也真看进去了,心无旁骛。
忽然,有人问道:“老板,你这东西,怎么卖?”
祁象目光一瞥,漫不经心道:“三百!”
“贵了,太贵了,我看最多值三十……”
那个人摇头,讨价还价。
祁象不吱声,继续看自己的书。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那人扔下一句话,就直接走了。本来就是,整个古玩市场,真真假假的东西多的是,上百个摊子,就好像龙门阵一样摆开,数以万计的玩意儿琳琅满目。
选择很多,祁象不想做生意。人家怎么可能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果然是怪人……”
旁人摇头,也不管他这个怪人,继续照看自己的摊子,拉拢客人。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是晚上。
热闹的古玩市场,也变得冷冷清清,一个个摊主,也随之收拾自己的东西,清点自己一天的收获,然后三三两两散去。
祁象也跟着离开了。把地摊当成包袱一扎,再搬上椅子走人。
第二天清早,同样是古玩市场,但是由于不是集市日,所以来这里摆摊的人,却是比昨天少了很多。
但是,在固定的地方,还是有十几个摊位摆开了。
这十几个摊位,做的是长久的买卖。每天都来,风雨无阻。
这些就是所谓的专业户,不敢说他们摊位上的东西,就一定是真的。不过也可以确定。他们手头上,应该有一些真东西。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活得下去。
所以玩地摊的,只要牢记这些专业户的脸孔。和他们混熟之后,说不定能够在他们手上淘到一些不错的东西。
整个古玩市场,也不仅有地摊专业户而已。另外还有一群爱逛古玩市场的玩家。
这些玩家,一般是以看为主,多看不买。偶尔有兴致了,才会出手。
清早,这些玩家来了,然后惊讶的发现,在十几个专业户的旁边,却多了一个生面孔。一个躺在摇椅上,戴着墨镜看书的怪人。
有人好奇,走到摊位一看,顿时咧嘴,什么破玩意儿……
垃圾货。
走了……
有点眼力的行家,那是看不上一眼假的玩意儿的。
所以,不管这人怎么“标新立异”,他摊位上的东西,却始终无人问津。
从早到晚,这人一笔生意没成,没有任何的收入。
然而,第二天早上,来逛古玩市场的玩家,再一次看到了那个怪人。
不仅是一天、两天,甚至三天、四天,一晃就是十天半个月过去。那个怪人风雨无阻,每天都准时定点出现在古玩市场上。
不过,他真的很怪,从来不与人交流。不管是同行的摊主,还是买东西的顾客,他十分吝啬言辞,不肯多说一句话。
生意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
仿佛,他在古玩市场摆摊,并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而是体验生活来了。
但是说来也怪,他这样爱买不买的态度,居然也做得成生意。
毕竟古玩市场很大,来这里的玩家自然不少。也不是所有的玩家,都是眼力高明的,也有一些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这些新手,知道自己不懂,最怕别人向他们热情推荐东西。相反,像祁象这种,直接报了价格,就不理他们的脾性,反而让这些新人舒心。
另外,由于祁象报的价格也不高,多数是一百两百的数额。
一些人咬咬牙,也认了。
所以十几天的工夫,祁象包袱摊子上东西,居然少了一半,也着实让一些摊主感叹不已,却不怎么嫉妒。
因为祁象的东西,都是低价出手,十几件的钱,还不如他们卖一件东西的价。他们赚的钱更多,又何必去羡慕嫉妒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呢?
所以,祁象才得以安安静静度过了十几天,没人打扰他,更没人找他的麻烦。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天早上,祁象与往常一样,在市场上铺了摊子,然后安静的看书。忽然,他感觉到眼前一暗,有人站在了他的前面,挡住了光线。
祁象抬头一看,只见旁边多了一个皮肤微黑,牙齿却很白的青年。
此时,青年笑容灿烂,洁白的牙齿,在阳光底下,闪亮发光,神秘兮兮问道:“大哥,要盘……啊呸,大哥,你收东西吗?”

第455章 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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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象定睛一看,只见那个青年背着一个大包,听语气很像是推销员。
“不要……”
祁象低头,身体微微一遍,又继续看书。哪怕,他已经把道德经五千字背得滚瓜烂熟,但是依旧孜孜以求的钻研探索。
“大哥,你不要急着拒绝啊。”
此时,青年把背包拿到胸前,扯开了拉链,小声道:“你摊子里头的东西,已经很少了,不打算补充一些吗?”
祁象又看去,只见青年推销的,却是零散的杂件。
“大哥,你看看吧。”
青年笑眯眯道:“这些东西,真的很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大件玩意,但是也颇为精致,小巧玲珑,品相也不差……”
祁象想了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包袱摊,果然没几件东西了,当下点头道:“你的这些玩意儿,怎么论价?”
“自然是有一件算一件。”青年笑逐颜开:“大哥,你放心,我也懂规矩,绝对是比行价要低两成。如果你要的东西多,低三成也可以……”
“哦。”
祁象腰身一直,正坐而起,顺势把垫脚的凳子踹出去,高冷道:“坐!”
“呃……”
青年嘴角扯了一扯,灿烂的笑容一僵,还要客气道:“谢谢啊。”
“把东西摆出来吧。”
祁象示意,东西没拿出来,不能过自己的的手。这是规矩,也是自我保护的意识。不然的话,在翻看的过程中,包中有东西是裂的,算谁的责任?
青年也明白这个道理,连忙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背包中的东西逐一取出。
说起来,他背里的东西,比祁象的包袱摊子,还要多上几倍。一件件排列出来的时候,圈地的范围比摊子还要大。
青年手脚麻利,也摆了几分钟,才算是把东西全部罗列完了。
一件件东西,以挂件、摆件居多,铜质为主,辅以玉石。卖相还算可以。别的不说,单是其中的质量,比祁象摊子上的玩意好多了,至少一眼看不出真假来。
看不出真假,不知道其中的价值,就不好定价。
不好定价,自然容易被人忽悠。
此时,青年笑问:“大哥,东西全在这里了。你看中了哪些?”
祁象目光游动,忽然弯腰伸手,随意拿起一件东西。
东西在手,一股奇异的感觉。就涌到了心头。
他一呆,一阵失神。
“……诶,大哥。”
良久,青年忍不住晃手道:“是不是看上这件东西了?”
祁象回神。眼中透出奇异之色。他没有回答,随手把东西放下,然后拿起了另外一件。就是这样。他捡捡放放,把青年带来的一百多件东西,全部过手了一遍。
一遍下来,也费了七八分钟。
青年莫名其妙,嘴里嘀咕,但是也不好催促,只得干巴巴地等待。
还好,没过多久,祁象就把最后一件东西放下,然后正坐椅中,又陷入深思之中。
“那个……”
青年无奈提醒:“大哥,你看完了吧,有决定了吗?”
祁象回神,目光一瞥,好像是在责怪青年打断他的思路。
青年顿时无语,这年头,做生意真是不容易,什么样的人都能够遇上,真的是让人……郁闷。
还好这时,祁象也不再说什么,直接伸手了。
“这个,这个,这个……”
他胸有成竹,都没怎么细看,就把一件件东西挑出来了。大概挑了二三十件的东西,就集中安放在一起。
青年目不转睛的观望,看了一会儿了,他脸色微微一变,又惊又疑。
“好了……”
这时,祁象拍了拍手,淡声道:“就是这些。”
青年睁大眼睛,好像有些难以置信,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多少钱?”祁象问道:“一万,足够了吧?”
“开什么玩笑……”青年脱口而出,瞪眼道:“这些可都是真……都是好东西啊。有一件算一件,至少十几万吧。”
“我想,你误会了。”
然而,祁象却轻轻摇头,把挑选出来的东西,推到了青年面前,再指着剩下的东西道:“我要的是这些……明白了吗?”
“啊?”
青年彻底懵了,呆若木鸡。
“我想,这些东西,一万块,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祁象轻声道:“像你说的,东西要得多,可以低三成。我给一万,基本和行价差不多,也没占你一分便宜。”
“呃……”
青年吞了吞喉咙,抬头看着祁象,就好像在看神。
神,太神了。
一百多件东西之中,哪些是真东西,哪些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他心里一清二楚。但是祁象才看了几分钟,上手一遍而已,就轻易甄别划分出来。
真东西,全部归类在一起。
剩下的,不值钱的玩意,要论实际的价值,确实不值一万。
“怎么样?”祁象问道:“同意吗?”
“嗯……”青年下意识地点头。
“好,你等着,我去拿钱。”
祁象起身,也懒得管摊子,直接朝附近的银行走去。
“……大哥,等等。”
就在这时,青年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殷勤道:“为了庆贺我们的交易成功,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没空……”
祁象冷漠拒绝,快步离开了古玩市场。
青年想跟上,但是东西还在呢,他也不敢走远。没办法,他只好走回去,帮忙守摊位。他一边等待,一边感叹。
以前,他听人说过。世上有种高手,东西在他手上过一遍,根本不用细看,就可以在几秒钟之内,鉴别东西是真是假。
当时,他听了觉得可笑。毕竟鉴定东西,那是十分严谨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得到结论。但是现在,他信了,不能不信。
如果说。这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他还要怀疑是不是在演双簧。
问题在于,他不能自己联合祁象,自己骗自己吧。
亲眼所见的事情,肯定假不了。
不可思议,太神奇了。
青年感慨万端,再看看眼前简陋的小摊子……
大隐于世,果然是奇人,妥妥的高手风范。或许传说中的扫地僧。就是这般模样了。
一时之间,青年心里突然有一种纳头便拜的冲动。大家年纪差不多,可他还在江湖上混,也算是小有成绩。平时自以为得意,沾沾自喜。
可是凡事最怕对比,对比之下,他貌似……很渣啊。
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货比货,真的要扔……
在青年自哀自怜之时,祁象也从外头走了回来。
“这是钱……”
祁象把一叠钞票塞到青年手上。然后就坐回自己椅子上,继续看书。
“那个……”
青年掂了掂手中的钞票,也没有细数,就扔到背包之中,然后腆着脸笑道:“大哥,我姓游,叫游……”
没等青年报上名字,祁象就不耐烦挥手道:“没事你就走开,不要打扰我看书。”
“呃?”
青年愣了愣,不死心凑近道:“大哥,原来你喜欢看书呀,我手上也有几本古籍,那可是明代官刻,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滚!”
祁象嘴唇一动,吐了一个字,充分让青年明白什么叫做翻脸不认人。
霎时,青年脸一黑,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低声下气下去。所以,他立即收拾东西,转身就走,脚步很重,踩得地面哒哒作响,仿佛在泄愤。
祁象也没多理会,等青年离开,就躺在摇椅上,目光有几分呆滞,失神沉思。
就在这时,几个人涌了过来。却是一些玩家,早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形,看到祁象的摊子上有新东西,就毫不迟疑蜂拥而至,蹲下来玩赏。
这些人也有默契,自己看自己的,也不交流。
不得不说,青年带来的东西,品质也比较好,一时很难分辨真假。
一会儿,有人看中了一件东西,试问道:“老板,这多少钱?”
“三百!”祁象随口报了个价。
“要了。”
那人好像清楚祁象做买卖的方式,一听就直接掏钱递过去。眼神之中,还有几分捡了小漏的欣喜之色。
祁象漠然收钱,随手塞到口袋中。
与此同时,又有人跟进,拿起另外一件东西问道:“老板,这个东西呢?”
祁象目光一转:“八百!”
“……呲!”
那人觉得牙疼,怎么到他这里,却涨价了。不过他想了想,一咬牙,还是掏钱了。毕竟他觉得,东西好像不错。八百也不算多贵,可以入手赌一把。
“老板,这个……”
“对了,还有这个!”
一时之间,祁象的摊子,竟然变得十分热闹。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卖出去了十几件东西。虽然每件东西的价格,都不超过一千块。但是,他却已经回本了。
好半晌,一帮玩家觉得摊子上,没什么好东西了,才心满意足的散去。
适时,祁象抓着一叠钞票,表情有几分困惑。
说起来,这一笔交易,其实是青年吃亏了。
这些东西,且不提它们的真正价值。只要换个地方,找另外个摊主交易,那么成交的数额绝对不止一万块。
只不过,青年受到祁象的震撼,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节。他知道,祁象也知道,东西不值一万块。所以一万块成交,两人自然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别人不知道呀。
或者说,一帮玩家,不能确定东西的成本,自然多花了冤枉钱。
祁象沉吟,眉毛突然一颤,眼中透出莹亮之光……

第456章 献殷勤,官刻本!
一瞬间,祁象隐约把握住了什么,但是又不能十分肯定。
他弯腰,随手拿起了一枚劣质玉石雕刻的坠子。
这坠子在手,就算他那十分强烈的灵觉已然消失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拿起坠子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感觉,就在心头涌现。
坠子的重量、质感、真伪,在接触手掌的瞬时,他就有了精确的判断。
这种感觉就好像,鉴定东西的真假,那是再平常不过的本领。就好像在做一加一等于几的数学题,眼睛一瞄,心里就知道了答案。
但是他却很奇怪,这肯定不是灵觉的因素。因为他现在冥想,眉心依然在刺痛。
如果不是灵觉,那又是什么?
“触觉?”
祁象思潮起伏,下意识地摇头,应该没那么简单。
当然,不管是什么原因,也可以证明,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中。虽然失去了修为,但是并没有就此彻底沦落为普通人。
想想也是,他吃了不少天材地宝,一些是被神魂吸收消化,另外一些则是融入到身体筋骨血液之中,所以才能助他脱胎换骨。
哪怕他精神力枯竭,但是身体中的药力仍在。
假设他的神魂,真的复原无望。那么他狠下心,从头再来,专修武功,只要练个十几二十年,应该也有一定的成就。
问题在于,二十年太久,他只争朝夕啊。
终南捷径,谁不想走?
如果不是万般无奈,祁象肯定不想再费十几二十年时间,重拾修为。
蹉跎岁月。二十年以后,世界不知道变成什么模样了。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坏。祁象的眼睛,看不到未来,只想把握现在。
如果把握不住时代的脉搏,那不如迟早改行算了。
祁象躺在摇椅上。身体随着摇椅晃动上下起伏。他环视宽阔的古玩市场,隐约之间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来这里,就感觉到莫名安心。
这不是回归本心,而是意识到自己还有退路。
那天,在发现自己修为尽失,祁象当时的心情,和看到天塌地陷差不多,觉得是世界末日降临了。心如死灰,十分绝望。
但是来到古玩市场,却轻易融入其中。
这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至少,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做不成了,那么费一些心思,成为名满天下的鉴定大师,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更何况。静心修养十几天之后,他身上的伤势,也完全愈合。
普通人伤筋动骨,起码一百天才好。他却在短时间内,彻底康复了。这也更让他确定,自己的身体。肯定还有挖掘的潜力。
至少他身体的力气,也恢复一些了。
祁象攥紧了拳头,也有一点儿力量感。不像之前,软绵绵的虚浮无力。
当然,主要是那时他重伤未愈。使不上力气很正常。他那时觉得自己,已经彻底的沦为废人,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果然,时间真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祁象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重新定住了。急躁的火气淡化,又多了几分耐性。只不过,他还是悟不透,虚静之妙,到底是什么状态。
尽管他也知道,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在于有念无念之间,一念不起,万念俱空。
所谓的虚静之妙,多半也是这样吧。
问题在于,道理是这个道理,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却做不到啊。
十分在意的东西,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
哪怕表面上装作不在乎,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自己的内心。
心念一起,心猿意马,紊乱如麻,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虚静。
至于守一、坐忘的秘籍,他也尝试修炼了。发现果然和海公子所说的一样,不练还好,一练就杂念丛生,更破坏了心境。
“难啊。”
一想,祁象又觉得胸口闷气,身体不自然用力,压得椅子吱呀作响。
他忽然很迷茫,又忍不住在怀疑,给自己留了退路,是不是错误的做法?如果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结果会不会更好一些?
“……不好!”
胸口一闷,也让祁象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多了,当下把书本打开,直接盖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假寐。
只不过,烦人的思绪,总是在和他作对,不时冒出来捣乱。
然后,浑浑噩噩的一天,就是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祁象准时出现在古玩市场上,又在同样的位置上,摆起了摇椅和摊子。然后就继续躺着,晒着明媚的阳光,整个人散发出慵懒的气息。
与之相比,旁边的摊主,比他勤快多了。
人家可是真心做生意的,在摆摊的同时,对于摊位上的东西,肯定十分的尽心。
小小的摊子上,几十上百件东西,怎么摆放,那是一门学问。
心理学……
好的东西,品相比较显眼的,就搁在中间。差一些的东西,就摆列在两旁。
对了,为满足一些玩家“捡漏”的心理,也要在一堆残次品中,混入一件好玩意,这样才能够激发玩家的购买欲。
这种撒饵,抛砖引玉的小手段,绝对是屡试不爽,能起到奇兵的作用。
当然,有奇,自然有正。
地摊的正道,却是东西的质量,还有变量。
质量不必多说,所谓的变量,其实就是指变化。
一个个地摊专业户,虽然天天摆摊,风雨无阻。但是,摊位上的东西。却要日日翻新,每天都不能重复,这样才能给新老顾客带来不同的新鲜感。
想想就知道了,如果一个个摊子上的东西,几年没有变化,都是一个模样。怎么可能天天的玩家来闲逛玩赏?
总之,小小的一个地摊,想要长久的做下去,这些是必需要明白的学问。
祁象懂吗?
懂,他当然懂。
想当年,他就是靠地摊起家,才鸟枪换炮,升级为店主。
所以各方面门道,他心里透亮。
只不过。现在没心情,懒得摆弄罢了。
所以,旁边的摊主,也视他为异类,不怎么和他交流。倒是有人主动释放出善意,但是看到他不回应,人家自然不会再理他了。
世界就是这样,不是亲戚朋友。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
无事献殷勤,绝对是非奸即盗。
这是祁象的结论……
“大哥。吃早餐了么?”
“我猜,你肯定没吃,所以给你买了灌汤包。我尝过了,这是蟹黄汁,汤浓香甜而不腻,十分的爽口。你尝尝?”
此时,祁象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牙齿亮白的青年,提着一个食盒,在献殷勤。
“你是谁?”
祁象皱眉。表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哥,是我啊。昨天那个,姓游,游子吟。”
青年急忙解释,也有几分尴尬,不安。
“……不认识。”
祁象取出墨镜挂上,浑身散发出心情不好,生人忽近的信息。
游子吟无语,就算他有了心理准备,知道祁象的性情十分恶劣,但是没有想到,居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虽然很想立即甩手走人,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决定……忍了。
忍一时之气,海阔天空。
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深度,更要有广阔的胸怀……
游子吟自我宽慰,然后继续挤出笑脸:“大哥,我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吗?这可是新鲜出炉的灌汤包,你真的不打算尝一尝?”
说话之间,游子吟打开食盒,一道热气升腾,诱人的香气,就散发飘荡。
一盒热气腾腾的包子,面皮晶莹剔透,仿佛水晶一般,很吸引人。
哪怕游子吟才吃饱了,但是又闻到这诱人的香气,却也忍不住动了动喉咙,有几分垂涎欲滴的感觉。
然而,区区小诱惑,却对祁象无效。他不动如山,闭上眼睛休息,懒得多看一眼。
哼,你不吃,我吃。
游子吟一撇嘴,直接拿起一只灌汤包,轻轻的一咬,鲜香的油脂顺喉而下,经过了食管进入胃袋之中,暖融融的让他感觉很幸福。
一边吃着灌汤包,他却也没有忘记了正事,又在怀中取出一件东西,递到了祁象的眼前:“你不爱吃包子,那我也没辙。但是这东西,你有兴趣吗?”
游子吟暗忖,如果还是没兴趣,那他就可以死心了,不用再耽误时间。他可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自然要另想办法,向别人求助。
有东西在眼前晃,祁象自然有些气愤,睁开眼睛想要斥责。就在这时,他也看清楚了东西的模样,竟然是一本古书。
“明代中期,版刻道德经,还附有龙虎山张天师的注释。”
游子吟略有几分得意:“这可是官刻,采用的可是永丰绵纸,纸质莹洁,有如玉版,质量非常好。所以,就算过去了几百年,书页字迹依然清晰如故。”
祁象目光一凝,他自然知道,明代刻书,分官刻、私刻、坊刻三种。
三种刻本,都有精品。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官刻的书籍,质量最有保障。
明代古籍官刻本,就算不是珍本、孤本,价值也不菲。
当然,祁象在意的,并不是这古籍的价值,而是书中的内容……

第457章 道可道,非常道!
众所周知,文化在流传的过程之中,总是由于种种原因,出现一些偏差。
这些偏差,可能与大局无碍,但是在细节上,总有一些不同。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一些诗歌。一些字句,有几个不同的版本,很难考证到底哪个版本才是作者的原文。或者说,哪个版本都不是。
笔误的现象,多多少少肯定会存在的。
有些失误,不会影响诗歌的原本意境。但是有些失误,字句的不同,语意却截然相反,也是让人比较头疼的问题。
所以祁象也不确定,现在他手中的道德经,就是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关时候,留下的字字珠玑五千言。其中有一些变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祁象也不一定要看道德经的原文,关键还是注释。
明代时期,道家虽然有些没落了,声势大不如前。但是龙虎山天师府一家,却备受朝廷的器重,恩厚有嘉。
特别是在嘉靖年间,明世宗朱厚熜笃信道教,在他在位的几十年间,道教有中兴之象。在那个时期,官刻道德经,应该也是当时的潮流、常态。
作为当时道教的支柱,当代张天师亲自注释道德经,也是应有之义。
不过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同样一本书,在不同人的眼中,自然有不同的理解与感悟。
易经是这样,论语也是这样。
道德经,自然也不例外。
祁象现在手上拿着的道德经,那是现代出版社出版的刊物,对于书中内容的注释,自然是以现代的目光去理解、解读。
但是他也想知道。古人是怎么看道德经的。尤其是张天师这样的道家高人,学术水平肯定不低,他又是怎么解读道德经的?
所以,看着眼前的古籍,祁象不由得有些心动。
沉吟了下,祁象问道:“就一本?”
“呃?”
游子吟一呆。随即喜形于色,连忙道:“不不不,这只是卷一,另外还有四本,那是连成一套的。”
古代版刻的书,字体很大,这样方便染印。
所以有的时候,上千个字,就足够集成一本书册了。再加上。有大段大段的注释,那么一本道德经分为五卷,那也算是良心之作,并没有注水坑人的意思。
要是遇上了无良商家,直接把一套印成十卷,能多赚一倍的钱,你也只能认了。
“一套……”
祁象权衡了下,问道:“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大哥,其实也没啥。就是想和你个朋友。”
游子吟自然明白,自己投其所好的策略奏效了,当下笑逐颜开:“正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我一见如故……”
“说人话。”
祁象不客气的打断:“不要绕圈子。”
“好吧……”
看到套交情不管用。游子吟也坦白说道:“是有点事儿,小事……嗯,对你来说,真的是小事一桩,很容易搞定。”
“说……”
祁象自有衡量。如果太麻烦,他肯定不答应。
“一笔生意……”
游子吟迟疑了下,就飞快说道:“我过几天,要和人做一笔大生意,东西比较贵重。但是,我不信任他们,所以想请人帮忙把关。”
“本来,我已经请好人了,但是那人突然有事,不能去了。”
游子吟十分烦恼,他可没有受虐倾向,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又何必明知道不受待见,却眼巴巴地找上门来。
他的来意,也十分清楚了。说白了,就是想请祁象帮忙掌眼而已。
可是,祁象不说话,面无表情,并没有表态。
游子吟眼睛一瞄,顿时一咬牙,决断道:“大哥,只要你肯帮我一把,这一套明代官刻道德经,就当是我的谢礼了。”
他也舍得,一套明代古籍,在市场上的价格,绝对不低。要是品相完好,说不定还能够创造同类商品的成交新记录之类。
不过,舍得投入,下血本,说明他要做的生意,也肯定不简单。
“为什么找我?”
然而,祁象却有些困惑:“我们素昧平生,你信我?”
掌眼这种事情,不是说得了一件东西,随便去找个鉴定师,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其中还要关系到一个信任度的问题。
现代的鉴定公司,鱼龙混杂。有一些鉴定师,只要给钱,什么证明都敢开,根本没有半点公信力。实际上,很多的行家,对于一些鉴定公司给出的鉴定证书,向来是嗤之以鼻,就当成是废纸一张,从来不信。
实际上,这个行当中的绝大部分人,一般只相信他们觉得信任的资深望重的行家。
如果不信任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所谓的大专家,经过鉴定之后,断定他的东西是赝品,他也不会死心,觉得是对方看走了眼。
毕竟,再厉害的专家,也有打眼的时候。
如果是值得信任的人,告诉他这东西是假货,不值钱。哪怕他再不高兴,甚至伤心难过,却心服口服,不会有什么疑问。
所以祁象觉得奇怪,他与游子吟,只有一面之缘,游子吟凭什么相信他?
“呃……”
这话,也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游子吟懵了一下,自己也觉得奇怪,就算答应帮他掌眼的那个人临时有事,脱不开身。
但是,他还有另外的选择才对,为什么偏偏来找祁象呢?
游子吟认真的考虑,觉得不仅仅是因为,祁象昨天表现出来的超强实力。更重要的原因,却是由于……
“可能是我觉得,你不屑于骗我吧。”
游子吟想了想,迟疑道:“不骗我,自然值得信任。”
“……”
祁象嘴角扯了一扯。这个理由还真是有些扯淡啊。
“我说的是真话。”
看到祁象不信,游子吟急声道:“我的直觉,超准的。我看到你,就知道你是那种高傲……咳咳,那种正直纯善守信之人。只要是答应了的事情,肯定会尽心尽力……”
“行了。不用拍马屁。”祁象摆了摆手:“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总之这事我可以答应。不过……”
“明白,我明白。”游子吟立即把手上的书册呈上:“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外的四本随时奉上。”
祁象接过书册,一边翻看,一边漫不经心道:“你说的交易,什么时候,在哪里进行?我事先声明。太远的地方,我没空去。”
“不远,绝对不远。”
游子吟连忙道:“就在三天之后,洞庭湖上。”
“好……”
祁象把书本合上,淡声道:“到时候,你来接我。”
“没问题!”
游子吟连忙答应,然后正想顺水推舟的,请祁象去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但是他才想开口,就看到祁象挂着墨镜。又躺回椅上,也十分地识趣,直接告辞而去。
祁象也没送,只是翻开了书本的扉页,仔细的研读。
古书开篇,并不是正文。而是一篇序。
序文内容简单,表明了注释道德经的前因后果。
当然不能明说,是为了讨好皇帝,拍皇帝的马屁,阿谀奉承。取悦媚上。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有些话,大家心照不宣就好,说出来就适得其反了。
但凡版刻出书,肯定要有一个高尚的理由。
比如说,教化!
天下神仙,以老子为宗。
老子处世,事事不与人争,无为自然,不矜奇,不立异,故史书称古隐君子。
《道德》五千言,援古语以立论。
治世、修身,皆可用也。
然世间愚昧者居多,不能很好理解其中的深意。所以他就斗胆,替圣人立意正言,以教化天下众生。
祁象耐着性子,看完了这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序文,才切入了正文。
正文第一章,第一句。
道可道,非常道。
祁象看了一眼,视线就挪开,闭上眼睛仔细的琢磨之后,才睁开眼睛,继续观看注释。他很认真的在看,专心致志的琢磨……
转眼之间,一天又过去了。
时间飞逝,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时间,他不仅把张天师注释的道德经卷一看完了,甚至还上网搜索,把能够找得到的道德经名家注释都大致看了一遍。
然后,他迷茫了。
太多的见解,有的版本相似,有的版本相反,有重合,也有矛盾。
看得多了,彻底把他绕晕。
道可道,究竟什么才是道?道理一堆,哪个才是真理?
祁象捏了捏眉心,感觉千头万绪,根本梳理不了其中的脉络。
“大哥,我来了。”
在祁象沉思之时,游子吟冒了出来,笑嘻嘻道:“怎么样,准备好了么?”
“……嗯!”
祁象抬头,也干脆地弯腰,把地摊一扎,打成了一个包袱,然后示意道:“走吧。”
就算这本古书,看了也没有什么收获,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这是基本道德,他不会赖账的。
“诶,好……”
游子吟十分高兴,连忙引手道:“大哥,我开车来了。你先把东西放车上,一会儿我们去码头上船,等回来了,你再带回去。”
“哦。”
祁象无所谓:“随你安排。”
“这边请……”
游子吟立即引路。
车子就停在街道边上,低调内敛,比较舒适。两人上车之后,游子吟驾轻就熟的驾驶,很快来到了码头,一条小船已经在岸边等候……
...........
不好意思,卡了下,只有两章,大家见谅。

第458章 贪,就是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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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小船,船舱不大,两个人钻进去,恰好合适。
船家撑着竹杆,在岸边轻轻一点,小船顺势而去,推开了层层波澜……
此时,游子吟解释道:“我和他们约好了,在汨罗附近见面。距离有点儿远,要有一段时间才到。”
“嗯。”祁象没什么意见,直接靠躺在船舱中,顺手掏出道德经,再次揣摩起来。
游子吟看到了,自然觉得奇怪。
怎么看了那么久,还在看这本书呀。难道这书,百看不厌?
只不过,毕竟交情浅,甚至于没有交情。他再好奇,也不敢胡乱打听。
一路上,船速不快。湖波平静,轻风徐徐。游子吟屡次三番,有心挑起话题,但是祁象冷淡的回应,自然聊不起来。
久而久之,游子吟也干脆放弃了,默默地观望湖面景色。
时间过了良久,小船才算是在汨罗附近水域停了下来。在湖面上,一艘大船飘泊其间,一块黄布迎风招展,也算是比较显眼。
“到了,就是那船。”
乍看,游子吟喜形于色,连忙叫道:“师傅,靠过去。”
“好嘞!”
船家点了点头,竹杆在水面上,仿佛蜻蜓点水一划,小小的船头就改变了方向,犹如一片轻飘飘的叶子,慢悠悠朝大船荡去。
几分钟之后,小船靠近了大船。
此时,大船上有人站在甲板栏杆边上,探头叫道:“什么人?”
“我,姓游,约好在这里见面的。”
游子吟钻了出去,招手道:“黎叔在不在。让他出来……”
船上那人一听,立即回头低声问了一句。然后,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就放下了舷梯,回应道:“上来吧,黎叔在舱里等你很久了。”
“来了……”
游子吟先付了船资,再转头叫唤道:“大哥,到了,我们上去吧。”
祁象合上了书册,起身跟随。
片刻。两人通过了舷梯,慢慢地走上了大船。
祁象目光一扫,发现这船仿佛要报废似的,船身、甲板上,尽是伤痕累累。看起来,应该是艘运输船,但是遭遇到了什么意外,不再符合跑运输的标准,所以处理掉了。
之后。不知道被什么人接手,改造了一番,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船上的许多东西,能拆的都被拆得差不多。只剩下驾驶室,以及一个宽敞的船舱。
对了,发动机倒还算不错。
在两人上船之时,就有人启动了发动机。在一阵噗噗噗震响之中,大船也随之慢慢开向了深水区域,乘风破浪。
见此情形。游子吟微微皱眉,旋即又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叫唤道:“黎叔,你在哪里呀,我没迟到吧。”
这时,两人走进了船舱,只见一个中年人坐在里面。
祁象环视,只见相对破破烂烂的船身,船舱之内的布置,倒也称得上是精致、奢华。
红色的毯子铺地,四壁贴了素雅的墙纸,几张沙发围着一个桌子摆放。一个身穿旧式中山服,有几分儒雅风度的中年人,就倚坐在一张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看报纸,不时举杯喝茶,仿佛机关单位的高层干部。
“小游啊,你来了。”
看到两人进来,中年人随手放下了报纸,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来来来,请坐,快请坐……”
在这客套之中,却充满了疏远的语气,十足十的官僚作风。
游子吟似乎已经习惯了,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微笑道:“黎叔,不好意思,风大船慢,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嘛,人来了就好。”
中年人不轻不重,轻描淡写,把这事略去,转眼看向了祁象,脸上有几分困惑之色:“小游,这位小兄弟是?”
“我的好朋友。”
游子吟立即答道:“也是圈里人,听说黎叔手上有许多好东西,非要跟我来长见识。我被他软磨硬泡求了几天,最终还是耐不住兄弟情面,只得带他过来了。”
“黎叔,这是我兄弟,我拿自己作保,绝对没有问题,你放心吧。”
游子吟信誓旦旦,就差指天誓日了。
“哦。”
中年人眼中,掠过一抹狐疑之光。
适时,祁象微微的点头,就在游子吟的旁边坐下,连场面话都懒得多说。
还好,游子吟早有准备,及时补充,笑眯眯道:“黎叔,我这兄弟,为人比较羞涩,有点儿社交恐惧心理。”
“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带他出来多见世面,和外界多接触……”
游子吟随口解释一句,不管中年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信了,然后话峰一转,直接切入了正题,问道:“黎叔,你说的东西,带来了吧?”
“小游,你太心急了吧。”
话题转移,中年人也不好再揪住不放,笑了笑:“怎么,信不过黎叔我?”
“不不不……”
游子吟连连摇头,摆手道:“不是信不过,而是兴奋,按捺不住。黎叔,你应该懂的。我们这样的人,遇到了好东西,谁能够坐得住啊。”
“也对……”
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即起身道:“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
说话之间,中年人走到一面船舱墙壁之前,然后也不知道按中了什么机关,反正墙壁突然开裂了,露出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中年人伸手一扯,就在狭小空间之中,拖出来了一个大箱子。
那是一米高,宽长两米的大铁箱。
中年人双手拖拉,才算是把大箱子扯了出来,挪到了船舱中间位置。
游子吟连忙去搭了把手,也觉得箱子十分的沉重,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箱子重。说明东西多。
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消息。
两人费了一些力气,气喘吁吁。
中年人抹了把汗,喘息道:“小游,东西都在这里了,这可是我和兄弟们一年来的积蓄。你要是有本事,就全部吃下吧。”
“不敢说,这我可不敢说……”
游子吟眉开眼笑,嘴上却谦虚谨慎:“我只能说,能吃多少是多少。反正。绝对不会让黎叔你失望的……”
“好,就是知道小游你大气,也有本事,才来找你的。”
中年人笑逐颜开,然后也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拿钥匙打开了箱子的大锁。
咔嚓一声,锁头开了。
中年人再顺手一抬,翻开了箱盖,
一瞬间。一股细微的锈气,就在空中弥漫开了。
游子吟迫不及待,连忙低头打量,等他看清楚了箱子里头的东西。眼睛立刻就亮了,闪闪发光,惊喜交集。
“小游,怎么样?”
此时。中年人含笑问道:“东西的成色,不错吧?”
“何止不错……”
游子吟目不转睛的观望,笑容不止:“绝对是有一眼。”
“小游。你是识货的明眼人。”
中年人也很高兴:“虽然大家是头一回打交道,但是在道上也应该听说过彼此的名声。所以,我也不来虚的,有话就直接说了?”
“您讲!”
游子吟谦恭道:“多多指教。”
“不是指教,而是想诉个苦。”
中年人摇头,叹气道:“小游,我们这一行,不好混啊。兄弟们也难呀,走南闯北,上山下乡,跑尽了全国各地,好不容易才收罗了一些东西,赚的也是辛苦钱。”
“所以,你要是看中什么东西了,就高抬贵手,盘子不要削得太狠。”
中年人拱手道:“怎么着,也要赏兄弟们一口饭吃,我代兄弟们谢谢你了!”
“诶,这话说得……”
游子吟连忙让开:“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承蒙黎叔关照,给我一条财路。”
“客气,客气。”
中年人展颜一笑:“大家一起发财,才能长久啊。”
“您说得对极了。”
游子吟深以为然,随即转身,招呼道:“兄弟,这里有许多好东西,你还坐着干嘛,快过来一起开一开眼界。”
“嗯。”
祁象知道,轮到自己登场了,当下漫步走来。
实际上,他也有些好奇,想看看箱中的东西,到底有多好。
不要看游子吟和中年人,又是湖中相会,说话又是云雾缭绕,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其实他们的底细,祁象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游子吟不必多说,肯定是大嘴吃四方的职业掮客。
至于叫黎叔的中年人嘛,不是盗,就是匪。再不济,也是游走在边缘地带,专门帮盗匪销赃的耗子!
也就是说,箱子里头的东西,多半是见不得光的物件。
或许是出土的文物,又或者是洗劫、盗窃的赃物。
反正几经转手,已经半黑不白了。
这些东西,在中年人手上,肯定如同一枚枚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开。
但是游子吟接手了,以他的人脉,应该比较容易找到下家。
祁象很清楚一些玩家的心理,就算他们知道游子吟推销的东西来路不正,但是想到价格便宜,多半会抱着侥幸和贪图便宜的心理,选择购买下来。
贪,那是原罪。
问题在于,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却经受不住诱惑,屡屡犯下这样的错误。
祁象心中感叹,走过来低头一看,也终于明白,游子吟的眼睛为什么闪闪发光了。
因为箱中的东西,本身就有一抹金光……

第459章 有情况……
在灯光的照射下,箱中金光闪闪,十分璀璨。
乍看一眼,祁象惊诧之余,第一反应就是,中年人是不是打劫了一个寺庙,怎么箱子里头的东西,多数是铜质的香炉供器。
盘碗炉瓶,一件件东西,都是由精铜打造,做工十分的精巧,擦洗得十分干净,隐约透发出湛然的光泽。
在祁象惊疑之时,游子吟在旁边笑道:“怎么样,东西不错吧?”
“要知道,这可是古董。”
游子吟解解释其中的来历:“这是清代供器,据说是某个铁帽子王,专门向宫廷内务府定制的,用来拜佛的东西,上面还有戳印呢。”
“还是黎叔的神通广大,连这样的好东西,也能够搞到手。”
游子吟佩服道:“高明呀。”
“好说……”
中年人淡笑道:“机缘巧合罢了,我行走江湖十几年,也没几次这样的运道。”
他的口风很严实,绝口不提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当然,游子吟也不能多问,这是规矩。问多了,说不定中年人怀疑他想探底,居心叵测,不和他交易了,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至于祁象,更是懒得理会,这些东西怎么落到中年人手里。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情,而且他想管也管不了。
正义爆棚,也要量力而行。
现在,他修为尽失,与游子吟两个人,在人家的地盘上,最好夹起尾巴做人。
要是有什么异动,引起中年人的怀疑。祁象也不怀疑,中年人会叫他一帮手下进来,把他们两个捆了,连同大石头一起绑了扔湖里。
所以。祁象保持沉默,把一件件东西,从箱子之中取出来。
一口大箱子,装了几十件铜器,也难怪那么沉重。
要知道,古代的铜器,那是真正的铜,把沉甸甸的铜熔化成汁,在浇灌成器皿之后,再经过一系列的后续加工。一算是彻底成型。
不管是杯盘碗盏壶瓶,都是这样的流程。
所以古代的铜器上手,第一感觉就是瓷实,分量不轻,很有质量。
不像现代工艺铸成的铜器,多数是轻飘飘的,与其说是铜,不如说是铜合金。有的甚至只是在表面镀了一层铜,就敢妄称是铜器了。非常坑人。
当然,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征,不能一概而论。
清代铜器的特点是什么。祁象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也不需要知道。只要把一件东西拿在手上,在这一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就浮现心头。
东西对,或者不对,就立刻有了答案。
“这个是对的……”
祁象拿起一件东西。微微掂量了下,再欣赏片刻,就搁到一边。
“这个,也是对的。”
一件,两件,三件……
祁象逐一拿起来,动作十分娴熟,或提或扣,或托或捧,都是很专业的架势。
中年人一看,本来有几分猜疑的心,一下子就夯实了。
什么兄弟,什么带来见世面,果然是扯淡。
敢情,这是掌眼的行家啊。
中年人笑了笑,也不以为意。看东西请行家掌眼,这也是常事。这么大笔的交易,如果游子吟不找个人来帮忙鉴定,他还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棒槌呢。
只不过,这行家……貌似年轻了一些。
到底行不行呀?
中年人眼底深处,多少有一分轻蔑。不过,从他的立场角度来说,如果祁象的实力不行,貌似更有好处。所以,他自然不会好心提醒游子吟,甚至装作不知道祁象在干嘛,继续与游子吟谈天说地。
但是,闲聊片刻之后,中年人目光随意一瞥,就忽然凝滞住了。因为这个时候,他发现祁象在箱中拿出来东西,竟然分成了两堆。
一堆多,一堆少。
两堆东西,似乎没有明确的分类。反正肯定不是按照造型和重量划分的,至于区分衡量的标准是什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眼皮不由得跳动。
游子吟观察细致,也注意到了中年人的表情,当下得意一笑。小瞧人了吧,知道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么?
游子吟心中得意,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笑道:“黎叔,不好意思了。我这个兄弟,平时最爱古玩物件,所以难免见猎心喜,看得细致一些,你多体谅。”
“哈哈,没事,东西拿来,就是让人玩赏的。”
中年人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位兄弟爱看,就让他看吧。”
两人很有默契,根本不提箱子之中,真假混杂的情况。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潜规矩。这行水深,东西鱼龙混杂,你在这行里混,如果长了一对火眼金睛,能甄别真假,那是你的本事。
反之,你没长眼睛,错把垃圾当宝贝,那也怨不了别人。打眼吃药,也是活该。
这个行当,就是这么残酷。
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那么就不要在这行里混下去了。
游子吟在这行之中,也算是混得如鱼得水,知道中年人搞些小动作,也是应有之义,自然不会有什么责怪的心理。
不仅是中年人,回头他把这些真东西买回去,再出手给别人的时候,指不定也要夹带几件私货,然后装无辜的推销出去。
这种你来我往的把戏,也算是经久不衰,能坑一个是一个。
祁象轻轻摇头,拿起了最后一件东西,那是一只盒子,铜质的盒子。只不过,这只盒子似乎生锈了,绿痕斑斑,好像打不开。
巴掌大的盒子在手,祁象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与其他东西不同,在拿起这个盒子的时候,他心头没有任何的变化。
也就是说,拿起这个铜盒,与拿起一块石头,没有什么区别。他心如静水,不起任何的波澜。更没有半点提示。让他难以判断铜盒的真伪。
“怎么回事?
祁象有些懵懂,搞不清楚状况。
虽说在聊天,不过游子吟也在一直关注祁象的动静,看到他低头沉吟,也连忙凑来小声问道:“大哥,怎么了?”
“这盒子……有些奇怪。”
祁象掂量了下,感觉盒子很沉,不过里头应该是空的,因为他晃了晃,却没有听见什么特别的动静。而且看形制。有些扁长,说是盒子,不如说是匣子。
可能是墨匣之类的吧。
祁象心中揣测,古人写字用的是墨锭,一块一块的,安放在铜盒之中,倒也比较合适。只是盒子表面,绿锈比较多,也没有明显的纹理。让他不好寻找佐证。
“盒子怎么了?”
游子吟轻声问道:“有问题吗?”
“这个我看不准……”
祁象想了想,直言不讳道:“不好判断。”
“……哦?”
一瞬间,游子吟愣了一愣,随即莫名其妙的有几分高兴。
你也有看不准的时候……
也对。终究还是人啊,不是不会犯错的神仙。
只要是人,哪怕是行里水平最高的大专家,也有失手的时候。有失误。这是常态,百分之百的正确,那是仅存在于神话之中。
“没事。一个盒子而已。”
游子吟大手一摆,豪爽道:“就当它是真的吧。”
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反正也亏不了几个钱。只要确认,其他的都是真品,那么在推销的过程中,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索要高价了。
亏的钱,自然可以连本带利,十倍八倍地赚回来。
“随你……”
祁象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下把盒子随手一搁,然后站了起来,远远地走到了船舱窗口,观望湖面风光。
接下来的事情,无非是游子吟与中年人讨价还价而已,与他无关。
这也是事实,此时此刻,游子吟与中年人,很有默契地走到了角落,坐在沙发上,喝着香浓的茶,唇枪舌剑……
两个人脸上挂着笑容,聊得十分客气,但是却锱铢必较,寸步不让。
这是在谈判,高手相争,拼的是耐心,还有毅力。
总之,类似这样的大生意,不谈个十几二十分钟,绝对是没有结果的。
所以,祁象也不心急,继续观赏湖中景观。此时,大船开往常德方向而去,湖面越来越开阔,四周不见什么船只。
突然,祁象感觉到船体轻轻一震,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触礁了?”
念头才起,祁象却觉得可笑。八百里洞庭湖,烟波渺茫,深不可测,而且还是内陆湖,哪有什么礁石。
在他自嘲之时,倏地砰一声炸响,好像是大船发动机故障了。大船震了一震,就慢悠悠停了下来,浮在湖面上,一动不动。
“二子……”
中年人锁眉,恼怒叫道:“怎么搞的?”
“……人呢,死哪去了?”
叫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中年人怒气冲天,愤声大叫:“一个个吃饭的时候,笑得那么欢。出事了,就装聋作哑,当鸵鸟了是不是?”
“……老黎,怎么才几天不见,这脾气就暴躁了许多。”
冷不防,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却是让中年脸色大变,猛然起身,十分失态。
在起身的时候,他的膝盖碰到了桌子,以至于桌上的茶杯倒了,冒着热气的茶水一洒,淋在了他的腿上,他却浑然不觉烫。
相反这个时候,他脸色煞白一片,牙齿在打颤,好像很冷。
“有情况……”
祁象下意识地觉得不对,悄然向角落走去……

第460章 飞来横祸(求月票)
“砰!”
就在这时,船舱大门飞了,整个门扇撞在一面墙壁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船舱的门,那可是坚硬的钢材板,又厚又重。但是这么厚重的东西,竟然被人踹飞了,撞在船舱墙壁之上,甚至把墙壁撞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凹坑。
见此情形,祁象瞳孔惊怵一缩,身体有几分僵硬。
至于中年人,还有游子吟,更是直接吓傻,呆若木鸡,久久没有回神。
“老黎,你真是让我好找。”
与此同时,在船舱门口,又有声音传来。
“半个月呀,足足半个月。”
那声音,如同暴风雨中的雷霆震怒,充满了杀气:“你可是真狡猾,一路上故布迷阵,让大家误以为,你沿海北上了。”
“实际上,却是虚晃一枪,绕了一个圈子,跑到内腹城市来了。”
“好,好,果真是我们的好军师,老……狐狸!”
在说话之间,一个身材将近两米,袒胸露腹,肌肉十分发达的彪形大汉,就在外头钻了进来。他挡在门口,光线一暗,给人造成十分严重的压迫力。
“彪,彪……阿彪!”
此时,中年人脸上充满了慌张,惧怕:“你你……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
彪形大汉狞笑,拧动粗大的胳膊,仿佛一尊铁塔,十分吓人。
“不仅是我来了,古哥也来了。”
彪形大汉咬牙切齿道:“只不过,他不想见你……”
“阿古!”
中年人一听,额头飙汗,双腿居然一软,扑通就跪了。凄惨叫道:“阿古,我错了,我不是存心吃私,而是……有苦衷的啊……”
吃私?
祁象一听,心中顿时一沉,眉头锁成了川字。知道这一回。问题严重了。
所谓的吃私,其实就是吃黑,黑吃黑。意思是几个人合伙联手干了一票,但是有人贪心,想要独吞,悄悄地把赃物全部带走。
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就叫吃私。
这是非常让人痛恨的行为,不同的行业,对于这样的人。自然有不同的处置方法。
比如说盗墓行业,抓到了吃私的人,直接让他成地仙。
成地仙,那是文雅的说法。
说白了,就是找个空坟,直接将他活埋。
至于小偷之类的,看到了叛徒,更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剁爪子。绿林好汉类型,就讲究三刀六洞。上刀山,下火海什么的。
总之,对付吃私的,肯定是怎么狠,怎么来。
也难怪,中年人看到彪形大汉来了。会这样的恐惧,汗流浃背,直接跪地求饶。
“苦衷?”
彪形大汉哈哈大笑,恨声道:“你说的苦衷,是指去澳门烂赌。欠了几百万外债,老婆孩子被扣下来,限你一个月内还钱的事情?”
听到这话,中年人全身一颤,惊恐万状。
“嘿嘿,老黎,你放心吧。”
这个时候,彪形大汉冷笑道:“我和阿古,知道了你这事之后,觉得大家同伴一场,不可能丢下你的老婆孩子不管的,所以叫阿万去了趟澳门……”
“啊……”
一瞬间,中年人拳头捶地,嘶声裂吼,眼睛赤红一片:“你们把我老婆儿子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彪形大汉寒声道:“祸不及家人的道理,大家都清楚。甚至,我们还决定,帮你把赌债还了,把你老婆孩子,也接了出来。”
“只不过,你也清楚,阿万是什么样的性子。恰好,你老婆年纪不大,二十来岁,风华正茂。加上,才生了个孩子,身材……啧啧,不必多说了。”
彪形大汉一脸暧昧的笑容:“昨天阿万还给我电话,托我转告你一句话。你的老婆孩子,他帮你养了……”
“畜生,畜生,畜生!”
中年人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真正证实了,他肯定是心如刀割,眼珠遍布了血丝,整个人就像是炸药,直接爆开。
看到他这样痛苦,却正合了彪形大汉的心意。
所以,彪形大汉决定再添上一把火,笑眯眯道:“老黎,阿万还说了,你的女儿,他会好好养的,养个十四五年,他会在你的坟头上敬酒,叫上一声岳父!”
“所以,你就安心的上路吧……”
霎时,彪形大汉眼睛一眯,一脸杀气。
“啊!”
中年人怒吼,撕心裂肺,然后双手瞬间抱起空箱,朝彪形大汉砸去。与此同时,他反向朝船舱尾部窜行,只要出了门,跳进湖中,他会水,就有机会逃命。
只要顺利逃脱,以他的本事,不愁没有东山再起之时。
到那个时候,今日之耻,肯定十倍奉还……
中年人心里在滴血,动作却十分快速,转眼就冲到了船舶尽头。那里有个小门,只要把小门打开,外面就是船尾,以及广阔无边的洞庭湖。
曙光,就在眼前。
中年人手掌,已经按在了小门的扶把上。就在这一瞬间,轰的一声,空箱倒飞,砸在了他的背上。
“噗!”
中年人吐血,身体一软,手掌却带了一下,把小门打开了。在他身体倒地的时候,就顺势爬行了出去,速度不慢。
“老狐狸……”
彪形大汉见状,怒骂了一句,也随之箭步追去。
一时之间,船舱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一边,游子吟还在沙发上发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倒是躲在角落之中的祁象,知道现在的情况可不妙,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
“倒霉,怎么摊上这事……”
祁象后悔了。瞪了游子吟一眼,这个灾星啊。
如果不是他,自己应该还在古玩市场上晒太阳,怎么会卷入这样的是非之中。彪形大汉,明显不打算给那黎叔留活路,那么他们两个目击证人。肯定要也灭口。
想到这里,祁象当机立断,立即跑到窗口旁边,在窗口一侧,悬挂了一把安全锤。他拿起锤子往玻璃窗上一敲,叮的一声,玻璃全部碎化,露出了一个缺口。
祁象一只脚踩在窗边上,在跳出去之前。终究是好心,回头叫道:“你不要发傻了,赶紧逃吧。”
“哦,哦……”
游子吟如梦初醒,才算是回了神,也在往窗口冲。但是冲了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弯腰一搂。搂起了一堆铜器……
“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祁象已经跳了出去,身体在半空坠落的时候。眼睛余光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奇葩,极品啊。
“算了,人为财死。也怪不了别人。”
祁象懒得多想,或者说,在他想的时候,已经扑通落入湖水之中。
一进水里,他不假思索。直接下潜。就在这时,他也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噗噗两声,应该是游子吟带着他的东西,一起跳落下来了。
祁象在水中回身,果然看到了,游子吟憋着气,搂着几件东西,拼命地在水中蹬脚,以狗刨似的姿势,在游……不对,应该是在蹚水。
看了一眼,祁象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或者说在水中,想说话也说不了。
游子吟存心找死,那由得他吧。
祁象不想死,所以拼命的下潜。然后找了个方向,就灵巧的潜游。但是才游了半分钟,他就有些撑不住,呼吸急促,快要窒息了。
没有办法,他只得浮出水面。
在湖面探头一看,他发现自己才游了十几米的距离。
太近了,还很危险……
祁象锁眉,忽然感觉到湖面一暗,却是一道阴影,把一片水域遮挡住了。他心中一颤,感觉有些不妙,连忙抬头一看。
霎时,他心中一沉,只见在船头之上,那个彪形大汉,似乎已经解决了黎叔,现在走了出来,要对付他和游子吟了。
彪形大汉对付他们的方法,十分的简单。也不知道,他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头,找出来了一个巨大的钢铁牢笼。
此时此刻,他就举起巨大的钢铁牢笼,手臂鼓起了一条条筋管,虬结如老树盘根。说明这钢铁牢笼很重,他举起来,也颇为吃力。
“嗬!”
忽然,彪形大汉双臂一掷,竟然把巨大的钢铁牢笼扔了出去,横空呼啸,瞬间罩下。
祁象浮在水上,顿时看到一片乌云飞来,他下意识地钻进了水中,不断下潜。可是这时,巨大的钢铁牢笼,也顺势坠落,更是精确地把他笼罩其中。
“不好……”
祁象骤然一惊,连忙捉起了牢笼,想从牢笼底下钻出去。
然而,牢笼的钢铁围栏,每一根至少有婴孩的手臂粗。数十根钢铁围绕栏,纵横交错,自然是又沉又重。
钢铁牢笼在水中坠落的速度,比他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没等他想往下钻,笼顶已经压着他,不断地往下坠,一直深入到湖底。
片刻,钢铁牢笼在湖底一震,立即陷入淤泥之中。
祁象急了,连忙捉住一根钢铁,拼命的往上提。但是水下有浮力,再加上钢铁的分量可不轻,他拼尽了力气,脸孔憋得通红,才晃得牢笼松动了一下。
不过,这也没什么用。因为牢笼深陷淤泥,现在不仅是钢铁的重量,还要加上淤泥存在的吸附力,以他现在的力气,根本提不起来。
最严重的是,他憋气的时间久了,鼻孔、嘴巴不能正常的呼吸,一口闷气就积聚在胸口,越来越热,越来越热,转眼就要炸开了……

第461章 黄芽聚,真气成!
“咕噜噜……”
祁象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嘴巴和鼻孔,想要吸上一口气。
然后,大量的湖水灌入,他的眼前一黑,使劲的挣扎再挣扎,但是根本没有什么作用,最终还是窒息了,胸口闷气不断地膨胀……
“噗!”
膨胀的肺腑忽然炸开,祁象直接喷出了一口热血,把浑浊的湖水,染成了一片红色。
在这湖水的水压之下,他的五脏六腑,直接破裂,气血上涌,疯狂地挤到了脑袋之中。一时之间,他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筋。
看情形,过不了多久,他的脑袋也要爆开。
“就要葬身在这里了么?”
出奇的,在生死之间徘徊的一瞬间,祁象觉得自己在喷了一口热血之后,反而有一丝缕清凉的气息,在身体之中缭绕。
只不过,杯水车薪,清凉的气息太少,根本抑制不住沸腾的热血。
片刻之后,祁象就感觉到,脸孔越来越麻木,五官充塞了血丝,火辣辣地肿痛。在外人看来,他现在可谓是面目狰狞,七窍流血,模样十分恐怖。
到了这个程度,濒临绝境,祁象基本上已经放弃了挣扎,身体忽然一松。
那种状况,就相当于一根越拉越紧,越拉越紧,紧得快要崩断的线。但是在崩断之前的一瞬间,拉紧的力量突然松开了。
在那一刹那,会出现什么结果?
反弹!
非常恐怖的反弹。
祁象的身体,就是这样。本来绷得很紧,筋骨肌肉,就好像弹簧,被拉成了一条一线,最后突然松开了。
那反弹的力度,足够让他的身体连续震荡。
砰砰砰……
一连串连微的响声。在他的身体之中传出。肌肉撕裂、筋管断开,甚至连坚硬的骨头,都出现细碎瓦解的情况。
普通人溺水窒息,一般不会有这样的征兆。
祁象却是个例外,只是他现在,也顾不上身体上的异常了。
因为这时,他已经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整个人飘飘荡荡,十分虚浮,似是在沉睡,又像是在昏迷。却有一丝神志清明。
这状态,好像没有时间的概念。又或者说,时间是混乱无序的。
前一秒,时间似乎是停滞不动了,非常的缓慢,漫长无边。后一秒,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突飞猛进。转瞬就是数十年之久。
在这状态之中,祁象的思绪飘渺,神游物外。
一点灵智,无想无思。就如同春困发呆,整个人放空了,没有任何的聚焦点。
心境空明,就像一面明镜。清澈的映照身心内外。
此时,他站在超然的角度,观察着一切。
他看到了湖底之中。钢铁牢笼之内,有一具身体飘浮。
那是自己……
他也有这样的明悟,但是奇怪的是,就算看到了这骇人的景象,他却没有什么触动,就好像在面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心不染红尘,波澜不惊。
他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
看了好久,又可能只是过了短暂的时间。
随即,他受到了某种牵引,神思恍惚,他就陷入到某个空间之中。
乍看,他就知道,这是丹田。
丹田,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的存在,只有一点微弱的灵光,在暗淡的闪烁。
灵光,就好像一个极点,亘古永恒,就驻守在丹田之中,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它都纹丝不动。或许,只有等到身体彻底消亡了,它才会溃散消失。
想到灵光可能会消失,他超然的思绪,突然产生了一丝波动。
好像是不舍,或者是惋惜。
反正,他思绪一起,似动非动,神思凝聚在灵光之上。
一瞬,翻天覆地,龙蛇起陆!
轰!
他的身体一震,全身的血液,顿时逆流倒涌,卷入到丹田。在精血的浸滋下,暗淡的灵光立刻绽放强盛的光华,十分闪耀刺目。
与此同时,滔滔热血,也随之转化成为滚滚辘辘,浑浑沦沦,悠悠活泼之气机。
这气机,就如同转轮盘旋,慢慢地旋转。
每旋转一次,气机就壮大一分。
须臾,气机布满了整个丹田,再继续扩散,甚至于扩展包裹全身。他的心神,也随之进入恍惚杳冥的状态。只觉得人在气中,气在人中,混混沌沌,妙不可言。
恍惚之间,他也看到了,丹田之中的灵光,忽然变了颜色。灵光炽白,状若一点。但是这时,却变成了黄色,形状如芽。
黄芽……
没错,应该是黄芽。
道家典籍之中,记载得十分清楚,入静之中,先天真气渐生渐聚,如同方萌黄芽。
黄芽初生,谓先天一炁萌生之象。
先天真气,成了!
此时此刻,他超然的心境,突然失守,化作一片狂喜。
就在这时,骤变又生!
平静的湖面,突然狂风大作,卷起三尺高浪。
湖浪翻卷,阴风阵阵,有云雾弥漫。
电光闪烁,雷云暗结。
祁象却没有察觉,这时他神智逐渐恢复清明,就算沉降在湖水之中,口鼻不能呼吸,却感觉身体酥软、清纯、舒适。
他狰狞可怕,簇拥的五官,也随之舒展开了,十分安详。
他的身体,更是以一个怪异的姿势,仿佛蜷曲一般,抱成一团,就如同母体胎中的婴孩,非常惬意自然。
这是胎息。
口鼻不动,清凉的气息,就在身体之中,自然产生。身体表面的皮肤毛孔舒展,一张一合之间,就汲取了水中蕴含的丝丝氧气,补充己身。
其实说是氧气,不如说是元气。
先天真气一成,就如同嗷嗷待哺的婴孩。急需要补充食物。
先天真气的食物,自然是能量。也就是天地元气、灵气。
所以,在祁象的丹田之内盘旋的气机,已经不仅限于他的身体,甚至于扩散到身体之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团。
一个巨大的水泡,就把祁象包裹其中。
那情形,他真的犹如胎中之婴孩,在孕期之间,等待降生。
然而。他这个婴孩的分量,却是不轻,能力更是十分可怕。在气旋盘转之时,精钢铸成的牢笼,一点一点的变化,向外曲撑。
钢铁有一定的延伸性,在气团的挤压下,就硬生生地从方正之形,变成了一个圆球状。然后。随着气团不断扩大,钢铁牢笼也撑不住了。
咔嚓,咔嚓……
几声微响之后,几十根婴孩手臂粗的钢铁。立时断碎,四散坠落,陷入淤泥。
没有了钢铁牢笼的阻挠,气团扩展更快。在湖底形成了一个方圆十几米范围的大水球。这大水球飞快的盘旋,自然带动了湖水转动。
一时之间,湖底自然是波涛起伏。搅动了数里水域不得安宁。
庆幸的是,这段水域比较偏僻,没什么船只经过。不然的话,他在水底兴风作浪,肯定要摧毁许多过往行船。
在摩擦之中,湖水雾化。
水雾弥漫,自然结成了阴云,雷雨凝聚。
轰隆……
不久之后,一道雷光闪烁,锯齿状的电光,在空中交错纵横。一丝缕电光,渗入到湖水之中,自然而然被盘旋的气团卷带吸收。
电光亟身,祁象乐极生悲,立觉身体一麻,有些心惊肉跳。
不过,先天一气成型,巨大的气团盘旋,就好像一辆行驶在高速路上的车子,不是说能停就停下来的。
不管是什么电光,先天真气照吸不误,直接把一缕电光卷入丹田之内。
适时,祁象只觉得,五脏六腑的压力增高,丹田振颤,头顶筋管跳动,眼前有亮光飞闪,耳中更有风雷之声……
片刻,先天真气竟然把电光瓦解了,然后吞噬得干干净净。祁象也明显感觉到,吞噬电光之后,黄芽微微一亮,变得愈加的纯粹。
这说明,直接汲取电光,比吸纳游离天地之间的稀薄元气,更有成效。
霎时,气机牵引,灾难降临。
轰,轰,轰……
天空雷云,在气机的牵动下,突然爆发了。狂雷如梭,一道道银蛇乱舞,本来可以持续半个小时的雷电力量,在顷刻之间全部轰落下来。
这个时候,湖水可谓是流光起伏,碧波闪动。
聪明的鱼虾,早已经溜得远远的,有些呆头呆脑的愚笨螃蟹,蜗居在水草深处,以为能够平安无事,却倒了大霉。
电光掠过,不要说螃蟹,甚至连游浮生物,包括青嫩的水草,全部阵亡、枯萎。
至于祁象,十几道雷电加身,立即熟了一半。本来已经让湖水浸泡得浮肿的肌肉表皮直接坏死,龟裂焦黄,不成模样。
但是在死气沉沉的表象之中,却蕴藏了十分浓冽的生机。
一道道雷电,卷进了丹田。先天真气忽然消失了,丹田仿若空无一物,就如一轮明月,恬静生辉,光艳明朗,化为虚空境界。
虚空之中,狂暴的雷电力量,忽然归于沉寂,化作混沌之象。
片刻,明月消失,一片混沌逐渐衍化,慢慢地凝聚,又形成了黄芽之状。
黄芽杏黄,透亮,十分晶莹。
可是这时,一股更加强烈的难耐之意,又传到祁象的心头。显然,在吸取了雷电的力量之后,先天真气还是没能够满足,还需要更多的力量壮大自己。
然而,天空雷云已经散去,湖波也逐渐平静,哪里还有足够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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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生命的质变
“末法时代的悲哀……”
祁象慢慢地冷静下来,心情却百感交集。
如果是在古代,天地元气充足的情况下,他的先天真气初成,肯定是疯狂的吸取方圆数里的灵气,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不像现在,虽然搅起了一起风浪,却很快平息下来。
另外就是,人家修成了先天一气,那肯定是好处多多,脱胎换骨,洗筋易髓。不像他,被雷电轰下,一身的伤残。
祁象默默自察,发现自己的身体,可谓是五痨七伤。气血凋零、筋骨断碎、肌肤龟裂,普通人有他现在的状态,早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在先天真气的维持下,他却性命无忧,生机十分活跃。
命是保住了,估计只要悉心疗养三五个月,残损的身体,就能彻底康复。
关于这一点,他倒也不怀疑,只是觉得可惜、可叹。
因为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处于蜕变的阶段。就如同风水龙脉的剥换,龙脉前行的时候,不断变换星峰体式,缷去粗大老笨之形,结出新嫩酾珠之穴。
这是一个蜕化变质的过程,破而后立,败而后成。
只要他熬过去,肯定能够再次脱胎换骨。哪怕再来一波雷电,他也不会退缩。问题在于,他倒是想熬,现实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蜕变的过程,只持续了一半,就硬生生阻断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客观条件,并不允许。
稀薄的元气,已经被取汲取一空,雷云电雨也已经消散。
浩渺的洞庭湖,除了水,还有鱼虾。
但是不管湖水。还是鱼虾,对他来说,没用啊。
他要,灵气,灵气……
祁象不甘心,丹田之中的先天真气,也在盘旋吸卷。一股奇异的气机,就浩浩荡荡的扩散开了,渗入到渺渺虚空之中。
轰!
冷不防,雷声再次炸响。却是让祁象一愣。这一片水域,方圆数里的天地元气,已经化为雷雨,被他吸收殆尽,哪里还有雷?
他心中迷惑,但是清晰的雷声,却在他耳边晃荡。
就在这时,一股奇妙的吸引力,就将他吸卷了起来。他的身体。在湖底随水波微微一动,转眼就消失无踪。
下一秒钟,他就出现在一个熟悉的空间中。
秘境,秘境空间。
空间有雷。紫色的雷电,现在劈了下来。
回到秘境空间,祁象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一道紫色的闪电。就在他的头顶劈落。劈得他全身狂颤,身体僵麻,连思维都停顿了几秒。
要知道这雷。可不是普通的雷电,而是雷劫中的紫霄神雷。
神雷的力量,摧枯拉朽,势如破竹,轻易把他的经脉、筋骨破开,瞬间坠落到丹田,与先天真气混合在一起。
一瞬间,先天真气与紫霄神雷,相互缠绕吞噬……
最终,还是先天真气摘取了胜利的果实,把紫霄神雷的力量彻底吞噬融合完成。毕竟紫霄神雷只剩下一点儿残余力量,自然不及勇猛精进的先天真气。
在吞噬了紫霄神雷的力量之后,先天真气再进一步壮大,终于从丹田之中溢流了出去,再顺着经脉循环往复。
一时之间,残损断裂的经络,就如同枯木逢春,立刻焕发生机。五脏六腑之中,也产生新鲜的血液,在血管之中流动,滋养坏死的肌肉、筋骨。
丹田就如同一个泉眼,不断地溢出浓厚生机。
碎裂的骨骼,飞快地愈合,灰黑色的骨髓剥离,骨头慢慢地变得白净,晶莹通透。
萎缩的筋肌,也随之舒展开了,肌肉重要恢复了弹性,肉筋变得格外的坚韧。
一丝丝,一缕缕污血,就在皮肤毛孔中渗了出去,结成了厚厚的血痂,就犹如一层坚甲,覆盖在他的身体表面。
蜕变,在逐渐推进之中,有条不紊,一切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才过一会儿,丹田之中溢流的生机能量,却缓缓地慢了下来。
看情形,又有中断的危险。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祁象心头一紧,他可不想功亏一篑,他无声呐喊,却束手无策。
先天真气在丹田中吞吐,秘境空间之中的生气,也十分的给力,源源不断地涌入。但是涌入的速度,却跟不上输出的数量。
入不敷出,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刹那间,祁象又不得不陷入尴尬的境地,让他怒气上涌,非常的恼火,却无可奈何。
贼老天,就是让人不得好过……
一股积郁之气,憋在了心头,让他真气一乱,喉咙顿时一甜,喷出了一口血。
热血飙空,立刻化作一蓬血雾。
在血雾弥漫之际,秘秘空间之上,突然浮现一个个金光闪闪的文字。
百字碑,道韵。
被老道士提取出来,融入秘境空间之中的百字碑文,在半空中犹如闪烁的星光,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一个个文字,字字珠玑,闪烁玄奥晦涩难明的神秘气息。与此同时,血雾散开,也不可避免的沾染在了金色文字之上。
突然,一个个金色文字,光亮大盛,也随之起了玄奇的变化。
光芒交织之中,一个个金色文字,竟然相互交叠,一点一点地融合,最终化成了一枚杏黄色的丹丸。
丹丸如珠,十分的圆浑,表面透出润泽的光亮,有点儿像是琉璃。
见此情形,祁象愣了一愣,整个人就懵住了。百字碑,不是道韵么,怎么转眼之间,就化成一颗珠子了?
在迷茫之时,一缕奇异的清香,透鼻而来。
香气……
祁象眼睛圆睁,难道说如同琉璃球似的珠子,真的是丹药?
圆润的丹丸。就飘浮在半空中,香气越来越浓郁。
祁象轻轻一嗅,就觉得精神振奋,甚至于连身体之中枯竭的气血,也随之蠢蠢欲动,又恢复了几分生机。
“或者,这才是吕祖留下的真正遗泽,非先天境界不能窥探?”
祁象心念一转,福至心灵,直接张嘴一吸。嗖。丹丸一坠,就飘落在他的口中,然后顺着喉咙,经食道而下,滑溜溜地钻到了丹田。
丸入丹田,如泥牛入海,消融无踪。
轰!
须臾,丹田震荡,雷声滚滚。一股股澎湃生机,就犹如火山爆发,喷溢了出来。
厚积薄发,滔滔不绝的先天真气。开足了马力,在他的身体扫荡奔驰。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灵丹,反正药力十分充足,轻易助祁象完成了最后一个阶段的蜕变。
滚滚荡荡的药力。就好像江河大水,奔腾冲刷,他的经脉重新塑造定型,变得愈加的坚韧细密,仿佛百炼钢。估计以后,不会轻易断裂了。
一块块骨头,在先天真气的滋养下,也越来越白净,白得通透,有脂玉之光。
枯竭的血液,变得愈加的纯粹浓厚,由暗红之色,变得十分鲜明,亮如宝石。血液在酣畅淋漓的奔流,仿佛一曲高歌,非常欢快……
当浑厚的药力,遍布全身上下每寸地方的时候,也就是完成蜕变之时。
哔啪,哔啪!
一瞬间,祁象的身体一层,覆盖在他全身的坚厚皮茧,灰黑焦黄色的血痂,突然间开裂,一寸一寸的裂开,然后自然剥落。
破茧重生……
就如同虫蛹,积累了足够的力量,终于破开厚厚的皮壳,化成成了色彩斑斓,十分美丽漂亮的蝴蝶。
由蛹到蝶,那是显著的提升,生命的质变。
一块块茧皮脱落下来,皮肤光洁如玉,散发出莹亮的光泽。
祁象不自觉盘腿而坐,仔细地体会其中的变化,温暖、舒适、昂扬向上,活泼的生机,一圈又一圈,打破了原有的桎梏,再按照一个奇妙的线路,轻快游走。
他凝神观望,明显感觉到,这气息运行的路线,十分的复杂。不仅是牵动了全身的经脉,更重点着落在五脏六腑,以及大大小小的窍穴之中。
气机在经脉运行,在抵达一个窍穴的时候,就微微一凝,在窍穴中盘旋卷动片刻,才继续流过另外一段经络。
另外,当气机在窍穴盘旋的瞬间,祁象也清晰的感觉到,窍穴仿佛星光一般,闪亮一下,又随之暗淡了下来。
每个窍穴,就相当于岿然不动的恒星,在气机流动的时候,此起彼落,闪烁不定,就如同一幅星空图,充满了玄妙的奥秘。
如果说,全身大大小小的窍穴,那是宇宙星光,经脉是星光运行的轨迹,那么五脏六腑,却是星光的海洋。
璀璨的星光,就有五脏六腑之间闪耀,气冲云霄。
可惜,好景不长,当丹丸的药力,逐渐平缓消失之后。璀璨的星光,也随之隐去,但是细密复杂的星光轨迹图,却深深印刻在祁象的脑海之中。
此时此刻,祁象也终于明白了,吕祖百字碑的奥秘,不仅是精神感悟,还有奠基的灵丹,还包涵了修真路线图。
祁象有种直觉,当他把全身的窍穴点亮了,就是他筑基入道之日。当他把五脏六腑中的璀璨星光海洋唤起,就是他凝聚金丹的时机。
一条直指大道的路径,已经清晰明了。
路上,遍布了荆棘、沟壑、断崖、险谷,或许还有毒蛇猛兽、外魔天灾,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路能够走得多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
但是,他想走下去,信念坚定,矢志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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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炼气士,五岳藏云!
沉疴尽去,神清气爽……
祁象站了起来,感觉从未有过的美妙,他挥了挥手。轻风在指缝之间拂过,气流旋转的痕迹,清晰的映照在心底。
恍惚之间,他有种错觉,只要他愿意,可以把风留下,抓在指间。
错觉之所以是错觉,因为以他现在的实力,肯定办不到。只不过,虽然抓不住风,却可以捕捉风的轨迹、云气的变化,还有水的流痕。
雪泥鸿爪,道法自然。
祁象举起手,嘴角却勾起一抹略有几分苦涩的笑意。
大难不死,又有后福。修为恢复了,实力更上一层楼,按理来说,他应该开怀大笑,十分高兴才对。
问题在于,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比如说神魂之力……
祁象摸了摸眉心,不知道什么原因,识海依旧处于封闭的状态。也就是说,就算他现在可以自由的冥想,没有任何的阻滞,更不会刺痛,但是却凝聚不了神魂。
又或者说,他现在修炼不了精神力,算是断了玄修的路子。不仅是玄修路断,甚至于连武修的路子,他也走不下去了。
明劲,暗劲,化作东流水,一去不复返。
当然,根据能量守衡的定律,失去了什么,肯定也得到了什么。
他现在,不是玄修,也不是武修,而是……炼气士!
没错,就是炼气士!
传承于先秦上古,断绝于明清时期的炼气士!
吕祖百字碑的珍贵传承,就是一份详细的修真炼气图!
可是,唐宋盛行的炼气之法,到了现代……也不是不适用了。而是变得非常艰难,要耗费更多的心机力气去琢磨,去寻求机缘。
所以才说,这是一条艰难险阻,荆棘与鲜花并存的道路。
祁象倒也不是胆怯,只不过惋惜而已。
毕竟修炼了一年多的神魂之力。就是这样烟消云散了,似乎看不到复原的希望,这心情自然颇为复杂,嘘唏失落。
“不过,应该还有拯救的可能性吧?”
祁象沉吟,毕竟他的识海虽然封闭了,但是精神力明显还在。尽管在冥想的时候,脑袋仿佛空了,就好像千疮百孔的破袋。收纳不了精神力。
但是他现在,还是可以运用一些精神力量。
“哧……”
祁象凝神,手指头轻轻一撩,停滞在空中不动。半晌,一点淡淡的水雾聚拢,又过了两三分钟,水雾凝结,作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子。
一颗花生米大小的水珠子。足足费了他十分钟时间。
这段时间,足够他跑到外面洞庭湖中。扛十缸水回来了。
“废,太废了!”
祁象摇头叹气,念头一动,一缕先天真气在指尖一闪,水珠子瞬间湮灭。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先天真气在丹田盘旋,一个巨大的气旋,就在他身体四周成型。
霎时,秘境空间风起云涌,一团团雾气刮卷聚拢。然后飞快的凝实,再形成一片阴云,淅沥哗啦的下雨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炼气士,呼风唤雨,就是这么简单。
这也是为什么,在古代的时候,世人把炼气士称为仙人的原因。
唐时的叶法善,张果老,吕洞宾,那是仙人。
宋时的陈抟,张伯端,白玉蟾,也是仙人。
不过,这也不是世人愚昧,错把修真炼气士当成仙人看待。实际上,祁象很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已经练成了金丹,成为了地仙之流。
地仙,陆地神仙!
就算不能长生久视,寿与天齐,也肯定十分神通广大。
反正据大道会一些现代修真者的观点,古代的那些地仙、天仙、神仙之流,恐怕早就料到地球上灵气溃散,自然不会留下来等死。
所以,那些高人大能们,要么是举霞飞升,上了传说中的天庭。要么就是,一帮人集合所有力量,齐心合力,在虚冥空间,开辟了一处洞天福地,继续逍遥自在。
再不然,就是化成灰飞了。
大劫之下,恐怕仙人也如同蝼蚁,有人躲得开,有人运气不好,就是个死!
一切,都是命啊。
祁象一叹,也随之收回思绪,神魂识海的问题,以后再慢慢地研究。现在,有一件事情,他是一时片刻,也耐不住了。
适时,祁象一步踏出,整个人就出现在洞庭湖的水面上。他踩在水波之间,一百多斤的身体,却轻轻的飘浮着,根本没有坠落下沉的迹象。
传说中的一苇过江,蹬萍渡水,他轻易办到了。
嗯,只不过,不持久而已。
坚持了半分钟,祁象发现丹田中的真气消耗严重,感觉有些得不偿失,干脆卸下真气,身体一沉,却没有沉到湖底,而是飘着。
祁象双手一划,身体就好像离弦之箭,嗖嗖疾飞而去。
话说,没有神魂,真是辛苦啊。
祁象一边畅游洞庭湖,一边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挽救神魂的办法。
要是有神魂探视,他又何必这么狼狈。
他在追踪探索,寻找那个让他差点丧命湖底的彪形大汉。
尽管他在湖底,生死一线间,身体潜能爆发,修成了先天一气,更得到了吕祖百字碑的奥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但是一码归一码,要是他的运气不好,死在湖底了呢,岂不是很惨?
有恩报恩,有仇有仇。
想到在湖底窒息的痛苦,他觉得很有必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带着寻仇的心情,祁象在洞庭湖游了片刻,观察一片水域之后,就直接下潜。一深入湖水之中,他就闭上了口鼻。进入胎息的状态。
绵绵内息,在身体之中流动,皮肤毛孔张合,不断地在水中汲取新鲜的空气。
一时之间,他也感觉到,身体中的新陈代谢速度变慢了。连心跳的速度,也延长了几倍。如果他时常保持胎息的状态,延年益寿绝对不是问题。
就算现在,祁象也有信心,能够活到两百岁。
只不过延缓寿命,并不是他的最终目标。毕竟一百岁以后,身体肯定要进入衰老的阶段,生理机能不断地退化。
世人追求长生,往往在长生后面。附加一个不老。
长生不老……
长生久视,不老不死,永葆青春。
这个,才是终极目的。
祁象自然希望,能够活到两百岁,三百岁,甚至千岁、万岁,还继续保持年轻人的体魄。青春活力,生机盎然。精力旺盛。
有了这样的野心,这样的追求,他自然充满了动力。
“胎息,还是弱了一些。”
祁象潜水的时候,也在琢磨:“还有先天真气,也没有达到生生不息。源源不断的境界。真气消耗了,就算能够自动回气,但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下一步,应该是锻炼脏腑了。”
祁象沉思默想:“一定要达到气息深深、五脏气盈的山岳藏云之境。”
这个,就是大/跃/进的后遗症了。根基不稳。
人家修炼内家拳,一步一步,从明劲、暗劲,再到化境。
化境之时,就开始锻炼五脏六腑,一直到内息充盈,就好像五岳山峰的蓄云之势,厚厚绵绵,深不可测。
达到这个阶段了,才可以刺激净化造血系统,换血洗髓。
慢慢地、持久地净化血液,坚持不懈,持之以恒,自然就可以脱胎换骨,然后才有机会凝聚先天一气。
但是,祁象取了巧,他走了终南捷径。一步到位,直接先天。
虽然说,为此他也没受苦,也是差点搭上了小命,完全是以命挣回来的收获,不算是天上掉馅饼,撞了大运。
但是空降的结果,肯定有一些弊端。
好在,利大于弊,最艰难的框架已经打好了,接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框架之中,一步一步的堆砌就行。
祁象现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二十年之内,筑基入道。
然后,剑锋直指,金丹大道。
金丹大道,陆地神仙,水月散人一辈子追逐的目标,至死仍然没有成功。
祁象也希望,自己不要步入先辈的后尘……
感怀之时,他潜到了湖底,然后看到了跌落在淤泥水草之中的钢铁。
一截截钢铁,散落遗弃,自然是他的杰作。
祁象目光一瞄,锁定的具体的位置,就开始在四周搜寻起来。很快,他就有了新发现,看到了几件铜器。
不必多说,这铜器是游子吟逃跑时卷带的东西,这是存心找死呀。
他的下场,肯定是凶多吉少。
祁象叹了口气,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也随之在附近搜罗,看看有没有游子吟的尸首。要是有的话,就顺便带走,另外择地安葬,也算是送他一程。
找了一会儿,游子吟的尸首,他没有找到,倒是发现了中年人黎叔的遗体。
中年人很惨,全身上下的骨头,似乎是被人捏碎了,然后被人掏心挖肺,活活地虐死。那狰狞恐怖的模样,他瞄了一眼,就不想多看了。
“……不对!”
就是这一眼,让祁象皱起了眉头。
黎叔死后,被人绑上一个大铁球,扔到湖底灭迹,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只不过,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这事好像过了好几天了吧?
“难道我在秘境修炼,不是一天而已,而是七八天?”
时间估算错误,让祁象陷入懊恼的情绪之中……

第464章 三头六臂游子吟
七八天时间,足够彪形大汉和他的同伙,飞往地球任何一个角落了。
祁象皱眉,寻仇不成,心中不爽。
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祁象摇头,随手一掌,在他的手上就形成了一个水球。透明的水球旋转,顺势把黎叔的尸体卷了起来,再无声无息陷入到湖底淤泥。
湖水浑浊,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清澈。
尸骨陷入湖底几米深,除非洞庭湖水干,或者有人蓄意挖掘,不然的话,再大的风浪,也不会把尸骨卷到湖面上。
这才叫灭迹,也叫入土为安。
办妥了这事,祁象又继续寻找游子吟的遗体。但是找了片刻,黎叔几个小弟的尸体,也逐一发现了。但是,其中却没有游子吟的踪迹。
“奇怪,难道是被湖水卷走了么?”
祁象心中浮现另外一个念头:“或者说,他命大……逃走了?”
“……不可能。”
祁象下意识地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游子吟明显是普通人,根本不是彪形大汉的对手。除非,他的游泳技术逆天了,可以潜游几分钟。
祁象若有所思,心念一起,一条无形透明,若隐若现的线,就出现在眼前。
他指尖在线上一点,发出了召唤的信号。
片刻,小小的玄龟,就在另外一端,轻游而来。它不愧是水中霸主,四肢趾蹼明明在水中游得很慢,动作慢吞吞的划水。
但是每划动一下,它就顺着水流的轨迹,瞬间消失,再出现几米以外的地方。
这速度。不仅诡异,而且比游鱼还要快。
一会儿,玄龟就抵达祁象身前,小嘴巴吐出一个水泡泡,十分活跃的样子。
“辛苦你了,玄武!”
祁象决定了。给小玄龟起一个霸气的名字。玄武,传说中的四圣之一,足够霸气了,也是他对玄龟的期许。
至于这名字,会不会冒犯到圣灵玄武,他不在乎。
祁象巴不得,玄武圣兽知道他的冒犯,亲自下凡来找他算账。或者直接降下一道神威,给他来个灭顶之灾也好。
然而。他取名之后,一切平常,没有任何状况发生。想来也是,如果随便起个名字,就算是冒犯神明的话,那么世界应该会死一大半人吧。
况且,这可是仙的世界,可没有神……
所以。祁象心安理得,伸手摸了摸玄龟的小脑袋。借以传递了游子吟和彪形大汉的影像,然后询问道:“玄武,你这几天在湖里玩,有没有看到过这两个人?”
他也算是尽人事,抱着一点希望,不指望玄龟真知道。
但是。出现他的意料,玄龟闭上眼睛,接收完了影像之后,竟然第一时间转身,朝一个方向游去。还不时回望摆头,似乎是在示意他跟上。
“咦?”
祁象一怔,随即有些惊喜、怀疑,不过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随着玄龟在湖底轻快地游走。
不久之后,玄龟停了下来,小脑袋频频朝上面点去。
好像是在说,祁象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这是……”
祁象抬头看去,也觉得有些意外。
因为上面,那是一个孤岛。
孤岛不算多大,岛上没有什么山丘,就是一个滩涂,其中长长的芦苇一丛接着一丛,就好像一片生长在湖上的稻田。
“……游子吟,躲在芦苇丛中?”
祁象沉吟,不怎么确定。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的确是个极好的藏身之所。岛上没什么人,水鸟时常出没,又有一些能吃的淀粉植物。
只要吃得了苦,那么躲个十天半个月,肯定不成问题。为了逃避追杀,隐藏在这里,倒也可以理解。
“上去看看……”
祁象打定了主意,随手的抛出一枚月露珠,送到了玄龟的嘴边,算是嘉奖。
玄龟果然很欢喜,小脑袋顶着比它头还大的月露珠,欢快地转了几圈,就张开小嘴嘣咔嘣咔地吮咬起来。
“真好养活。”
祁象微微一笑,就在湖中冒了出来,从浅滩走上了孤岛。一走上去,他发现这芦苇丛,比他人还高。就算他踮着脚,也看不到头。
滩涂孤岛虽然不大,但是却也不算少,起码好几千平方。其中,芦苇、荒草纵横交错,形势也称得上复杂。
在这样的地方,找一个人,貌似不容易呀。
祁象想了想,干脆直接叫喊:“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游子吟!”
祁象决定,来个打草惊蛇,一边叫唤,一边在芦苇荡中摸索前进。
摸索了一会儿,他果然有了一些发现。
在一些芦苇之中,他看到了新鲜的折断痕迹,以及零散的脚印。
适时,祁象眼睛一亮,就顺着脚印,一步一步追踪过去。他的速度很快,走了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小小的空间。
那是有人把一片芦苇拧断,再铺成了窝状,像是鸟巢,更像一张床。
看到这个情况,祁象基本上可以确定,有人躲藏在这里。
然而,不等祁象高兴,骤变突生!
“噗!”
冷不防,在侧边的芦苇丛中,有人扑了出来,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烈地攻击。
“嗯?”
祁象觉得脑后生风,眉毛轻轻一挑。以为这样,就可以埋伏偷袭,是不是太小看他了?实际上,在走近的时候,他就察觉到,旁边有人潜伏其中。
就算那人刻意放慢呼吸,但是脚下踩着水草滋滋微响,那动静落入他的耳中,简直和闪电雷声巨响没有什么区别。
业余,太业余了……
祁象摇头,身体随意一晃。就轻易避开攻击,然后顺手平切。
哐……
祁象已经手下留情了,但是扑来那人,却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直接倒飞几米之外,再重重砸了下来。
幸好。旁边尽是柔韧的芦苇,那人肯定不会受什么伤。
祁象直觉认为,那人是游子吟,当下开口道:“有话好好说,看清楚我是谁,再打也……啊?”
此时,祁象目光瞥去,看清楚那人状况,心头顿时一震。惊愣住了,声音嘎然而止。
与此同时,倒飞摔落那人,似乎也察觉到祁象那惊惑的目光,直接触动了他心中的那一根十分敏感的神经。
一瞬间,他低声嘶吼,如同野兽一般,一跃而起。眼睛腥红,再次发起冲刺。
呼……
那人扑飞而至。他爆发了,四条手臂拳头如雨,在空中产生了音爆。
没错,真的是四条手臂。
祁象凝视,吃惊的观望,数了又数。再三的确认,才敢肯定下来。这人,竟然长了四条手臂,除了正常人的两条手臂以外,在他的腋下。还有两条手臂。
四条手臂,十分灵活,绝对不是假肢。
而且,在腋下长出来的两条手臂,似乎更粗壮一些,拳头更加有力。
不过,可惜的是,这人的四条手臂,似乎没有形成有效的配合,乱拳的力道虽然不小,但是处处皆是破绽。
一招……
祁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一点,不费什么力气,一击即溃。
砰!
那人再次倒下了,仰面摔在了芦苇上。他想挣扎起来,却骇然发现,全身酸痛,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
“不要乱动……”
就在这时,祁象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上,然后轻蹲下来,伸手小心翼翼戳了戳那人从腋下长出来的手臂。
这动作,在那人看来,简直就是一种污辱,更让他怒不可遏,想要拼命的挣扎。然而,祁象踩在他胸口的脚,却稳如泰山,让他动弹不得。
屈辱,极大的屈辱……
那人伤心欲绝,腥红的眼睛,涌出晶莹的热泪。
“哭什么……”祁象眉头一皱,斥责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训斥之余,祁象也随之把那人的四条手臂摸索一遍,眼中沉吟了片刻,就流露出一抹惊叹之色。
之后,祁象伸手,把那人缠绕在脑袋上、脸面中的蒲草扯开。
其实这人的心理,祁象也能够揣摩一二,无非是觉得自己长了四条手臂,异于常人,像是怪物,所以没脸见人,干脆用草芥把脸缠上。
“何必呢……”
祁象不顾那人的摇头抗议,直接扯开草茎,有些意外,又有些释然:“游子吟,真的是你啊。”
尽管这人胡须拉碴,面容又消瘦了许多,但是五官没变。
一看,就知道是游子吟。
听到自己的名字,游子吟眼神闪动,旋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疯狂的拧头,在喉咙中发出嘶吼之声,狰狞如兽。
“行了,不要逃避现实,觉得自己长得像怪物,就真把自己当成怪物,不想做人了。”
祁象啧了一声,语气充满了感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模样,但是我要告诉你,你……撞大运了。”
“这机缘……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破头,梦寐以求而不得……”
祁象也有几分羡慕:“三头六臂,三头六臂,传说中的神通,原来真的存在啊。”
“嗬?”
游子吟懵了下,晃动的脑袋慢慢地停了下来,眼中透出困惑之色。
祁象没空理他,继续研究分析:“这手臂,和真的差不多,但是与真臂,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只不过,这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的东西呢?”
“道法?能量体?反正不是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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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神仙?妖怪?
一时之间,祁象十分兴奋,眼中不自觉带了一些狂热之色,很像是影视剧中,常把人切片研究的疯狂科学家。
总之,游子吟看到这样的眼神,身体不由得缩了一缩,有点儿害怕,但是又忍不住开口,声音干涩,嘶哑问道:“你,是,谁?”
这些天,他把自己当成了怪物,惶惶不可终日,觉得别人看到他,不是要吓死,就是要喊打喊杀,所以一直躲藏在孤岛中,不敢离开。
甚至于,他还想过自杀,一了百了。
但是,蝼蚁还惜命呢,他自然不想死,一直没狠下心,拖到了现在。
刚才,他发现有人在叫唤自己,又慌又急,惊恐万状。
所以惊惧之下,他选择埋伏偷袭。没想,祁象的身手,比他想象中的可怕。偷袭不成,反而失手被擒。
他原来以为,会遭遇到非人的对待。可是看祁象的反应,好像没有拿他当成异类呀。
这让游子吟十分困惑,另外也有几分莫名心安。
“我是谁?”
此时,祁象一怔,摸了摸脸:“你不记得我了?或者说,我又变了模样?”
有过脱胎换骨的经历,祁象稍微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他想了想,松开了脚,走到一边,低头对着一片水泽观望。
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果然又改变了面容。
貌似,更帅气了!
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玉树临风……
在祁象自恋之时,又听游子吟沙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好歹我们也算是有过共患难的交情,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
祁象转头,提点道:“要不是我提醒你跳船,你恐怕早完蛋了吧。”
“啊……”
游子吟猛然惊坐而起,瞠目结舌:“是是是……你?”
虽然说,祁象又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容貌改变了许多。但是细看之下,游子吟也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我没错。”
祁象走了过去,伸手道:“起来吧。”
游子吟下意识地伸手,然后却是同时伸出了两条手臂。这一瞬间,他的脸色骤然一变,仿佛死灰一样,两条手臂一颤,同时握拳捶地。
“嘭!”
一砸,地上多出来一个小坑。
祁象眉毛一扬。淡声道:“看来,你是空有奇遇,却没能静下心来仔细琢磨,钻研掌控自己的力量。要不要我帮你?”
“什么?”
游子吟猛然抬头,颤音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哪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祁象撇嘴,怎么莫名其妙的。游子吟就得到了奇遇呢。难道说,洞庭湖之中。还有什么秘境之类,是他没有发现的?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洞庭山宫分裂,不知道分割成了几块。在机缘巧合之中,游子吟进入其中的一个秘境之中,然后得到了奇遇。也很正常。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游子吟痛苦道:“那天……在船上,你叫我逃跑,我抱着东西跳船了。然后,那个凶手。拿大铁球砸我,我被他砸得吐血……晕了。”
“之后,我醒了,就发现……我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游子吟号啕大哭,悲伤欲绝:“八天了,整天八天,我度日如年……我不想这样,你要是有办法,就快帮帮我,求你了,帮帮我……”
他直接跪下,扯着祁象的裤脚哀叫。
“诶,幸运的家伙,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祁象摇头道:“你现在哭,要是让一些人知道了,他们估计要哭笑不得,羡慕嫉妒恨。”
“算了,现在说了,你也听不进去。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就帮你一把。”
祁象声音一沉:“抬头!”
“呃?”
游子吟目光迷茫,下巴一抬,看向了祁象。
就在这时,祁象手指掐起了剑诀,先天真气一凝,悄无声息点去:“封!”
“咚!”
祁象一指,点在了游子吟的额头之中。
一瞬,游子吟身体一震,接着颤了一颤,又在他的背后,长出了一对手臂。对了,在脖颈的两边,还有两个头颅若隐若现。
三头六臂,全部齐了。
不过,这三头六臂的法身,只是存在了几秒钟,就立刻隐去了。转眼之间,游子吟恢复了正常,和普通人一样,只剩下两条手臂。
“好了……”
祁象收手,用脚踹了踹呆若木鸡的游子吟,没好气道:“回魂!”
“啊……”
游子吟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腋下,然后欣喜若狂:“好了,真的好了,我没事了……我不是怪物……”
“啧!”
祁象冷眼旁观,等了几分钟,看到游子吟慢慢冷静下来了,才摇头道:“无知的家伙,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要是以后,你后悔了,来找我吧。”祁象淡声道:“要是还有缘分遇上,你又想要回这一份机缘,我再帮你把封印破开。”
说话之间,祁象挥了挥手,转眼就走。
“……等下……等等。”
望着祁象离开的身影,游子吟心念百转,忍不住开口道:“大……大哥,你等等我呀。”
游子吟追了上去,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追上去。
就在刚才,多出来的两条手臂消失的时候,他确实十分开心、狂喜。但是,才过一会儿,他又觉得心底空荡荡,怅然若失。
再加上,祁象又不停的说,什么机缘。后悔什么的。
游子吟再蠢,也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情况,或许未必就是坏事。
他心头如猫挠,也非常好奇,想要了解这事的真相。
看到祁象没停下来。他自然快步跟上。
“有事?”祁象问道,表情没什么变化。其实,他也料到,游子吟会跟上来。不管是什么人,在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怪异的状况,肯定想要弄个明白。
所以,他才故意提醒再三,果然不出所料。游子吟上钩了。
说实在话,祁象也十分好奇呀,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原是普通人的游子吟,一下子就拥有了三头六臂的变化。
要知道,这三头六臂的变化,绝对不简单。
想想看,在古代传说之间。谁能拥有三头六臂?列数,不是哪吒。就是二郎神,或者孙悟空之流。每一个,都是响当当的神通广大的大人物。
这变化,或者说这神通,自然不同于凡流。
所以发现游子吟拥有这样的变化之后,祁象才会起了羡慕之心。不要说羡慕了。甚至还有一点儿嫉妒……
当然,尽管羡慕、嫉妒,他却没起什么歹心。毕竟,以他的经验判断,越是厉害的变化。其中的限制,也肯定越严重。
不然的话,游子吟就直接显现三头六臂的完全形态了,而不是只多了两条手臂。
另外,游子吟明显,不会运用这初得来的能力,凭空多了两只手,居然被他一指撂倒了,真是中看不中用啊。
嗯,当然,与三头六臂的变化无关,关键是操控的人水平渣,再厉害的法术神通,也肯定发挥不出原本的效果来。
祁象心里感叹,很鄙视的瞄了游子吟一眼。
这一眼,看到得游子吟莫名其妙,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大错似的,让他心里惴惴不安,小声道:“大哥……那个……”
游子吟吞吞吐吐,半晌没说出话来。
祁象眉头一皱,看了游子吟一眼,也没有强迫的意思,而是转移话题道:“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呃……”
游子吟连连点头,也巴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这几天,他也受够了,天天啃芦苇根,就算饿不死,嘴巴也淡出鸟来。
“……船呢?”
可是,环视一眼,游子吟有些发懵:“我们游回去?”
“要游,你游……”
祁象眼睛微微一白,随即在旁边摘了一根芦苇,顺手一掷,还算坚硬的芦苇梗就似一根长箭,破空飞到几十米外的湖面上。
适时,他招手道:“走吧!”
“……哦?”
游子吟眨眼,没听明白,怎么走?
“跟我来……”
祁象说了一句,手掌就扣在游子吟的肩膀上,随即腾空而起,带着他掠过一片滩涂,如蜻蜓点水,几个起落之后,就踩在先前掷扔的芦苇梗之中。
“……啊啊啊!”
游子吟后知后觉,半晌才反应过来,嘴中发出各种怪叫,惊魂不定。
“闭嘴!”
祁象轻喝一声,随即脚下微动,轻飘飘的芦苇梗,就好像一叶扁舟,立即破开了层层湖水波纹,轻快而去。
一苇渡江!
游子吟看清楚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圆睁,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神仙?妖怪?”
游子吟口中嘀咕,难以置信,身体更是僵硬笔直,仿佛挺尸。他十分紧张,也很是害怕,比发现自己多长了两条手臂,还要恐慌……
祁象装作听不见,继续操纵着芦苇梗,在湖面上快速穿梭。
还好,这一带的水域,比较偏僻。没什么船只往来,再加上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天空也有几分阴暗,视力范围有限。就算有人在岸边遥望,恐怕也看不清楚。
总之,两人平安顺利,就看到了陆岸……

第466章 血脉传承?
岸边远离码头,更是无人注意。
就在这时,祁象忽然伸手一甩,游子吟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呜啊!”
游子吟感觉自己飞了,双手忍不住在空中抓来抓去,可惜什么也抓不到,眼看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摔下去不死也重伤。
惊恐之下,他肯定是惨叫连连……
可是,他叫了半天,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了,却发现好像不疼。
适时,游子吟小心翼翼睁开眼睛,才看到祁象后发先至,比他先快一步,抵达了岸,再揪住了他的手臂。
游子吟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脚距离地面,只有几寸的距离。只要稍微落下,就可以站得稳当,根本摔不死。
一瞬间,游子吟满脸通红,臊得恨不能地上有条缝,让他钻进去。
“咳……谢谢,谢谢……”
游子吟挣扎下来,脚踏实地,一颗心安稳的同时,又起了浓厚的疑问,小声问道:“大哥,你……您……到底是什么人?”
“中国人。”
祁象随口回复,然后环视四周:“这是哪里?”
洞庭湖很大,沿边的城市也不少。他只对岳阳比较熟悉,但是看了之后,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岳阳。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揭晓了答案。
在岸边的附近,有一些公告警示牌,上面除了注意安全、不准垂钓之类的标语以外,还注明了宣发机关。
“汨罗……”
祁象看了一眼,就轻轻点头:“我们在汨罗了,先去市里安顿吧。”
“……顺便给你换件衣服……”
祁象安排悉心,十分周到。
要知道,他在秘境空间之中。可是备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在出来的时候,就换了一套。不像游子吟,身上的衣服,七八天没换,已经馊了,比乞丐还不如。
“呃……好。”
游子吟不自然地扯了扯衣服。无地自容。
从岸边,再到城市,也有一段距离。幸好在附近,就是公路,有出租车经过。
祁象招手拦了一辆,看到又脏又有异味的游子吟,司机师傅本来想拒载的,但是祁象砸了几张大额钞票之后,他不得不屈服于金钱的攻势……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在城市中心停下。
汨罗,这是一个县级市,属于岳阳的管辖。但是城市规划很好,也能够看得出来,街道的繁华热闹。
不过关于汨罗,最有名的,提起来给人印象比较深刻的,应该是屈原。
春秋时期。著名的诗人,端午节的起源。屈原的投江之地,汨罗江,就在这里。
城市,以江为名,历史底蕴不差。
然而,祁象这是第一次来到汨罗。对于这里的情况,也不怎么了解。
倒是游子吟,似乎曾经过来,下车之后,就轻轻地招手。从一条街道岔进去,才走了一百来米,眼前就是密密麻麻的店铺。
一条街,上百个店铺,多数是服装店。
游子吟等不及了,随意找了一家店,飞快钻进去,拿了合身的衣服裤子,就直接钻到了更衣室中,磨蹭了片刻才出来。
嗯,最后还是祁象付的钱,因为游子吟的钱包、卡,早掉湖里了。
“等我回家,会还你的……”
游子吟红着脸,觉得平生以来,最丢脸的就是今天了。
“……晚了,去吃饭吧。”
祁象淡声道:“我知道有很多疑问,想要知道答案。恰好,我也想知道一些事情。要是可以的话,我们开诚布公,仔细地谈一谈,怎么样?”
游子吟神思恍惚,随即眼神一定,重重点头:“好……”
从服饰街直走,再拐一个弯,就是一排排热闹的酒楼、大排档。
此时,华灯初上,昏黄的路灯,十分的温暖。车流行人,在街道上穿梭而过。一个个酒楼灯火辉煌,炒菜声、拳令声,此起彼落,尽是人间烟火。
两个人,找了一个比较高端的酒楼,再要了一个雅间,然后点满了一桌子美味佳肴。
“吃吧……”
祁象举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稍微品尝也感觉滋味还算不错。
当然,这肯定不能和灵鱼肉相比,天壤之别,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就酒楼菜色而言,也属于优秀一级,这钱花的不冤枉。
祁象是慢悠悠地浅尝辄止,相比之下,游子吟却是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吃相之凶残,就好像饿死鬼投胎一般,彻底放开肚皮,使劲大吃大喝……
知道他的遭遇,祁象表示谅解。
半个小时之后,游子吟把桌上的菜,吃得只剩下一些残渣,然后才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之上,摸着鼓胀的肚皮,舒服的叹气,打嗝!
“吃好了?”
祁象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地推了过去。
“谢谢……”
丢脸多了,游子吟也不在乎这一次,自然的接过茶水,直接抿了一口,温润的茶水浸润到肺腑,更是酣畅淋漓之极。
“你,有什么疑问。”祁象开口:“现在,就可以问我了。”
祁象主导话题,很明白什么叫做抛砖引玉。想要打消游子吟心中的疑虑,肯定需要他自己先坦诚相待,才能取得彼此之间的信任。
“你……”
要谈正事,游子吟不自觉正坐,双手拢着温热的茶杯,目光微微闪烁,不自然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
“为什么能够凭借一根芦苇,就渡过洞庭湖,是吗?”
祁象直接把游子吟的未了之意,全部充实完整:“是不是觉得,我的能力十分超凡,不像是普通人。更不像人?”
“嗯嗯……”
游子吟连连点头,他却是忘记了,比起他之前四条手臂的模样,祁象才是正常人啊。
“知道什么叫修士吗?”
祁象问道:“修真者,求道人,武林高手。世外高人……”
“啊!”
游子吟捂住嘴巴,不知道是惊是喜。实际上,他也有这方面的猜测,现在看到祁象自己承认了,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很不可思议?”
祁象微微一笑:“小说中,影视剧中,存在大家幻想中的东西。一下子变得真实起来了,反而觉得是那么的荒谬,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不可信……”
在说话之间,祁象伸手轻轻一拍桌子,旁边的茶壶立即一震,一道热气腾腾的茶水就从壶流之中喷了出来,落在了游子吟的杯中。
游子吟看得目瞪口呆。浑然忘我。
杯子的茶水满了,忽然又转了一个弯。飘浮在空中。壶中的茶水,不断地涌出来,直到壶里没茶水了,这才停止。
大半壶茶水,就凝聚成空中,形成了一个淡黄然的水球。
祁象手掌轻托。水球飘落了下来,距离他的掌心十几厘米,慢慢地盘旋。旋转的速度,由慢到快,越来越快。快到看不清楚,仿佛有一团光在晃动。
冷不防,砰的一声,水球炸裂了。
游子吟下意识地侧身,想要躲闪。
然而,爆炸的水球,却没有形成什么危害。相反,水球爆裂之后,就形成了千丝万缕的细小雨丝,仿佛牛毛针一样细微的丝线。
千万条细微丝线,群蛇乱舞似的,绕着四周穿梭交织之后,就无声无息消失了。
乍看之下,游子吟十分茫然,忍不住伸手在空中感受一番。一会儿,他觉得手指头似乎有些湿润,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
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这是……真的吗?”游子吟呆呆问道,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却隐藏了惊涛骇浪。
“你要是当成魔术,也不是不可以。”
祁象随口道:“毕竟亲眼所见的东西,也未必一定是真的。不过,你之前,身上莫名其妙地长出来两条手臂,难道也是假的吗?”
游子吟一听,本能的抱手,夹住腋窝。他很害怕,担心两条手臂,又在腋下冒了出来。他自然知道,那两条手臂肯定不假。要是假的,他也不至于,在滩涂中煎熬了七八天。
那七八天时间,让他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啊。
“这个世间,远没有你想象中的简单。”
祁象意味深长道:“新世界的大门,向你打开了。你要仔细的考虑清楚,要不要跨出这关键的一步?”
“友情提醒一下,这是一个充满无数美好想象的世界,也是一个危机四伏,随时随地会万劫不复的世界。”
祁象告诫道:“如果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那么吃饱喝足之后,你就回家吧。”
“我……”
游子吟犹豫不决,沉吟了良久,才轻声问道:“我突然长出来的两条手臂,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祁象摊手道:“可能是神奇的法宝,也有可能是某种神通能量。话又说回来,这可是你的机缘,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稀里糊涂的……就长出来了。”游子吟懊恼道:“一直以来,我都是正常人,不是……怪……没有这样的怪异情况发生。”
“你再想想,在跳下湖水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
祁象诱导之余,也在揣测,该不会这是游子吟的血脉传承吧?濒临死亡之际,激发了潜藏在他身体中的血脉神通,然后基因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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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宝盒(求月票)
“难道说,游子吟是上古神人之后?”
祁象思绪飘飞,浮想联翩。
上古时期,什么天材地宝都有。想当年,雷震子,就是吃了两枚仙杏,就在背后长出来了一对风雷仙翅。
哪吒,莲藕化身,三头六臂。那莲藕,自然不是普通的莲藕,多半是仙药啊。
指不定,游子吟的祖先,也曾经无意中吃了什么宝物。而且这宝物,可以通过血脉传承,一代一代的潜藏在子孙后代基因之中。
恰好,游子吟就是激发了这个潜藏的基因,出现了所谓的返祖现象……
“啊!”
在祁象胡思乱想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游子吟惊声道:“……盒子,那个盒子。”
“什么盒子?”
祁象一怔,随即灵光一闪,沉声道:“那个我捏拿不准真假,表面有铜绿的盒子?”
“对,对,就是那个盒子。”
游子吟连忙点头,陷入回忆道:“那天,我带着几件东西跳船,其中就有那只盒子。在我被那个叫阿彪的恶棍打伤吐血之后,我好像感觉到,盒子似乎在发烫,很热……”
“哪怕是在水里,也像是在抱着一盆火炭。”
游子吟又惊又疑:“当时,我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是现在想想,好像不是……”
“盒子!”
祁象沉吟,也有几分恍然。当时,他就觉得。盒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细究,彪形大汉就登场了。
之后不必多说。逃命要紧,也顾不上其他了。
这样说来,贪心还是有好处的呀。
祁象瞄了游子吟一眼,人为财死是没错,但是也有一句古话,富贵险中求啊。
如果那天,游子吟没有抱着东西逃走。估计也没有后续的机缘……
“啧,世事真是难料!”
祁象微微摇头,问道:“盒子呢?”
“……掉湖里了吧。”
游子吟惴惴不安道:“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又慌又急,以为自己死定了,哪里还顾得那么多。”
“嗯。”
祁象轻轻点头,忽然话峰一转。开口问道:“你想报仇吗?”
“啥?”
游子吟愣眼。有些茫然。
“那天那个凶手,把你逼迫得那么惨,你不想报复?”祁象慢声道:“生死悬于一线的感觉,不好受吧,你忘得了?”
不提好还,一提游子吟就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咬牙切齿,义愤填膺道:“当然不能忘。可是……”
“我不明白,你那么厉害。为什么那天……”
游子吟忽然沉默了下来,表情有几分古怪,似乎有点儿生气。
祁象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随即解释道:“那天,不是我不想出手,而是出不了手。你没发现吗,当时我的身体状况,不怎么好。”
“实话告诉你吧,之前我和人交手,被打成了重伤,实力发挥不出来。不然的话,你以为我愿意受人欺凌呀?”
祁象寒声道:“现在,休养了一段时间,我的伤势总算好了,要是让我再看到那天的人,我绝对一巴掌把他拍死。”
“原来是这样。”
游子吟释然,也不怀疑。毕竟之前的祁象,确实是病秧子的模样,脸色惨白,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感觉一碰就倒……
毕竟,易地而处,他要是有祁象的能力,自己不欺负人就算了,谁敢欺负到自己头上,肯定是分分钟教对方做人。
这样一想,游子吟怦然心动,声音发涩:“如果……如果我练了那个什么三头六臂,也能像你一样厉害?”
“……不好说!”
祁象坦然道:“这要看人,看境界,看实力。不过,你真是要练成了三头前臂,可以参照一下哪咤,他有多厉害,你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哪咤!”
游子吟眼睛圆睁,就算他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三太子哪咤之名,可谓是家喻户晓,他肯定知道。混天绫,乾坤圈,火尖枪,风火轮,在他小的时候,也没少玩。
对了,还有三头六臂……
游子吟猛然想起来了,在西游记之中,哪咤和孙悟空斗法的时候,就显现过三头六臂。这变身很厉害啊,差点把孙悟空揍趴下。
这么一想,游子吟立即吞了吞喉咙,露出向往之色。
见此情形,祁象微微笑了。也不是他在蛊惑人心,只不过是有过这样的心理历程,所以很清楚,就算他不提,游子吟迟早也会走上这条道路的。
他现在推波助澜,诱导一番,也无非是把时间提前一些而已。
忽然,游子吟欲言又止:“……大哥,我……”
“走吧。”
祁象笑了笑,站了起来。
“去哪里?”
游子吟愣了一愣。
“回去,找盒子。”
祁象离开了包厢,到柜台结账。
游子吟连忙跟上,现在他心情激荡,起伏不平,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只是傻乎乎地跟在了祁象身后,走出了酒楼。
此时,夜幕漆黑,星光寂寥,没有月亮。
夜风徐徐,也有几分清凉。
祁象招了一辆车,直接告诉司机目的地:“湖岸码头……”
两人上车,游子吟定了定神,忍不住小声道:“大哥,现在这么晚了,洞庭湖又大又深,还能找得到盒子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找不到?”祁象随口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样子。
游子吟眼睛一眨,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差点忘记了。眼前这位,可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啊,对于自己来说。可能是千难万难的事情,在他的眼中,或许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游子吟自责之时,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对人生的迷茫……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对他三观的一次彻底的颠覆,以往的观念。根深蒂固的思维,完全粉碎了。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也可能有妖怪。
而且,貌似自己,也有望成为其中的一员……
一时之间,游子吟心潮起伏。十分动荡。安定不下来。过了好久,才有一个声音,把他的神思从天外拉了回来。
“……到了,下去吧。”
祁象付了钱,直接下车。
这个时候,码头之上,却也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汨罗临近洞庭湖。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错过这个聚宝盆。自然要推出一些游湖的项目。白天有湖光春色,晚上自然有不同的夜景。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才能够赚得盆满钵满啊。
所以,就算是夜晚,湖边也是繁华热闹的情况,甚至于有些水上餐馆,在这个时段,才是最为热闹的时候。
喧嚣的声音,在湖面上荡开。
两人在码头上,租赁了一条小船,自己划浆,慢悠悠在湖中畅游。
一会儿,小船远离了城市边缘的喧闹,深入到湖泊之中。
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见细微的湖波声,也让游子吟颇不习惯。特别是湖心之中,可没有灯光照明了。
漆黑的夜空,只有小船上的一盏昏黄电灯,也照不到多远的范围。
也难怪在古代的时候,夜晚极少行船,而是选择靠岸休息。主要是晚上把握不住方向,稍有不慎,就是舟毁人亡的下场。
当然,祁象没有这方面的担心,目光在千米范围内,一切清晰可见。另外还有一些参照物作为标记,肯定不用担心迷失方向。
况且,到了这里,祁象也不需要再有什么顾虑了。这个时候,他双手拿浆,轻轻的划动。看似轻缓的动作,却蕴含了奇异的力量。
一瞬时,小船飞起来了,如箭穿梭。
小小的船只,竟然和高速列车一样,在水面上呼啸奔驰。
猝不及防之下,游子吟忍不住惊呼一声,然后双手死死抱住船舱一角,心中害怕之下,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但是,夜风穿梭,扑面而来,让他清晰的意识到,船速究竟有多么的迅急。
其实还能更快的,只不过考虑到船只的承受力度,祁象才松缓了几分。尽管没到极限,但是乘风破浪这个形容词,却非常的贴切。
到了最后,已经不需要祁象动手划浆了,湖浪的惯性作用,直接托着小船飞快前行。
不久之后,就来到了他们被逼跳湖的地方。
此时,湖面平静,水波不兴。
祁象低头凝望,今天他在寻找游子吟“遗体”的时候,也看到了几件铜器,在他依稀的印象中,似乎也看到了那个盒子。
就是有这方面的记忆,他才立即过来打捞盒子,免得夜长梦多。况且,这件事情,也不需要他亲自出马。
祁象伸手触点湖面,传递了召唤的信息。
时间不大,在游子吟惊愣的目光中,小巧的玄龟就顶着一只锈迹斑斑的盒子,在湖底浮出水面,欢快的献宝。
“非常好。”祁象拿起盒子,赞许地摸了摸玄龟的甲壳,顺手搁了一枚月露珠,让玄龟自己在湖里玩耍。
而他,则是借着朦胧的灯光,仔细观望这个神秘盒子。
此时此刻,盒子已然开启,不过里头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东西。
祁象掂量了下,指尖在盒子表面上的锈痕抚过。霎时,他心中一动,转头问道:“你要不要看看?”
“呃?”
游子吟迟疑了下,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顺手接过盒子。
倏地,光芒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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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轮
祁象也看得清楚,在游子吟接过盒子的一瞬间,一抹水亮的光华,就在铜盒锈痕之中依次绽放,交织勾勒出一个玄妙的图案。
“啊……”
与此同时,游子吟突然惨叫一声,捂住额头痛哭流泪。然后就听见扑哧的声音,在他的腋下衣服破裂,又重新冒出来两条手臂。
“封印居然不管用?”
祁象也有些惊疑,凝神细看研究。他发现,铜盒的光华,在流动的时候,就渗进游子吟的身体之中,然后应该是起了什么变化,才破开了他的封印。
“也是稀奇……”
祁象饶有兴趣的观望,忽然目光一滞。
因为这时,发光的盒子,突然像蜡烛般融化了,形成了一团汁液,然后盘旋扭曲,不断地演化,最终变成了一尊佛像。
那是一尊奇特佛像,面相庄严,盘在莲花宝座之上,有三头六臂,每一条手臂,分别结成不同的指印,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妙韵味。
“啊啊啊……”
没等祁象仔细研究,游子吟也发现了自己又长出来两条手臂,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四条手臂晃动,没有任何的美感。
“瞎叫什么……”
祁象无奈,没好气道:“淡定!”
“大哥,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变成这模样了?”
游子吟止声,哭丧着脸,非常委屈。
“运气来了,连墙都挡不住,我有什么办法?”
祁象伸手一指:“自己看,盒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啦。”
“咦?”
游子吟定神一看,也呆了一呆。这盒子。怎么变成佛像了?
“拿来……”
祁象伸手,让游子吟把佛像给他。
游子吟单手一递,另外的手臂也跟着动了,让他十分糟心。
“不要想那么多。”
祁象接过佛像,顺势指点道:“现在,按照这个姿势。坐好……”
“啥?”
游子吟一呆,不过很快明悟,连忙盘坐,仔细观望佛像,手臂慢慢地比划。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四条手臂很乱,总是摆不到位。
而且,他明显急了,越是急。越易乱。
“凝神,静心!”
祁象沉稳道:“不要胡思乱想,注意自己原来的手臂,那是中轴线。以这对手臂为准,先摆正了,再看其他……”
在祁象的指点下,游子吟连忙点头,很自然的双手一合。比划了一个手印。但是,剩下的两条手臂。却有些不听使唤,就在腋下晃来晃去,怎么也控制不住。
片刻,游子吟急了,满头大汗。
“你慌什么。”
祁象轻喝:“告诉你了,心要静。要稳住。所谓如臂指使,手臂是你自己的,你不要当它当成是畸形。”
“你呀,就是过不了心理这关,肯定什么也做不好。”
祁象轻轻摇头:“算了。回头再说吧。”
说话之间,他托着佛像,目光充满了欣赏之色,感叹道:“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造型,非常美吗?”
“美?”
游子吟不知所措,这乱七八糟的造型,哪里美了?
“不懂欣赏。”
祁象白眼道:“这三头六臂的神通法术,加持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了。空有一身宝藏,却不懂加以利用,和背着金山讨饭的乞丐有什么区别?”
“呃……”
游子吟挠了挠头,两只手齐动,效率很高。
“你没有看出来吗?”
祁象托着佛像示意道:“这尊像,六条手臂,看似很乱。实际上,乱中有序。基本上,左右两条手臂之间,不管是上挪,还是下撇,结成什么古怪的手印。但是,以胸口膻中穴为中心,都形成了一个圆!”
“这种圆,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佛家的轮。”
祁象娓娓而谈:“法/轮,轮回的象征。三头六臂,三个轮,寓意三世佛。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未来,都受到它的支配掌控……”
“这样的造型,你觉得不美?”
祁象反问一句,手掌轻轻一抛,佛像就飘到了空中。
此时,一轮月亮,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悄无声息出现。清澈的月光,斜照笼罩大地,投进了小船的舱中。
月光朦胧,落在佛像之上,忽然折射一轮光晕。
“咦?”
祁象也怔了一怔。
就在这时,游子吟仿佛有什么触动,突然闭上了眼睛,四条手臂自然而然摆动,分别结成了不同的姿势。
四个手印成型,佛像中的光晕一散,仿佛水波一般,融入到了游子吟的身上。
倏地,祁象就看到了,在游子吟的身后,多出来一尊三头六臂的虚影,如光似轮,若隐若现,法相庄严,深不可测。
“……这样也行?”
祁象眨了眨眼,又看到了游子吟身上,突然荡起了一层层波纹。这诡秘的波纹,他也不陌生,分明是精神力量。
他距离比较近,所以清醒的感受到,游子吟身上的精神力量,在不断地增强之中,隐约透出一丝丝压迫力。
当然了,这点压迫力,对于他来说,自然构不成任何威胁。
相比之下,他感兴趣的是,这佛像之中存在的传承。看起来,这不是神通,也不是道术,而是佛家法相。
游子吟得到的,应该是某个高僧大能遗留下来的法相修炼法门。
而且,看法相三头六臂的样子,不像是中原佛门秘法。
不出意料的话,肯定是藏传佛教的绝技。
关于藏传佛教,祁象也了解不多。但是驾不住,大道会藏经阁中,也有一些资料记载。他走马观花的看过,也依稀记得一些。
藏传佛教的流派很多。各门各派,也各有传承秘法。
祁象缺乏经验,也识别不出来,现在游子吟修炼的,究竟是哪个流派的秘法。
但是看情形,应该是以三脉七轮为核心。
三脉。就是三条气脉,即中脉、左脉及右脉。七轮,则为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海底轮、梵穴轮。
尽管祁象不清楚,这三脉七轮,究竟是怎么修炼的。但是,他也看出来了,游子吟的四条手臂,的确是暗合了顶轮、眉间轮、心轮、脐轮位置。
每一个手印,姿势各不相同。但是精神力量的波动,却是隐藏不了的。
“有点意思……”
祁象细看片刻,冷不防游子吟睁开眼睛,一轮光晕在他身后闪现。虚影法相消失,而他腋下的两条手臂,也倏地缩了回去,留下两个衣服破口。
“怎么样?”
祁象轻声问道:“有什么感觉?”
“……好!”
游子吟眨了眨眼,瞳孔有几分湛然亮光:“非常的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有什么收获?”
祁象颇为好奇:“亮出来瞧一下。”
“呃……这里,施展不开。”
游子吟左右看看。也是跃跃欲试。
“到船头吧。”
祁象提议,让开了位置。
游子吟定了定神,也随之钻到了船头,他的表情,也充满了新奇之色。可是,虽然他尽量掩饰了。但是眉目之间,还是流露出几分不自信。
祁象在船舱之中,等了一会儿,却没见游子吟有什么动作,当下眉头一皱。催促起来:“愣着干嘛,开始呀。”
游子吟回头,表情很不自然,尴尬道:“大哥,我又忘了……”
“……渣!”
祁象脸一黑:“至于这么废吗?”
“我尽力了……”
游子吟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委屈道:“我的步骤,应该没什么错,但是一股力气,就是不听使唤,想使出使不出来。”
“……真有那么难?”
祁象倒是不觉得游子吟笨,毕竟游子吟的精明劲儿,他也是见识过的。施展不开,未必是主观因素,也有可能是客观原因。
“难,真的很难……”
游子吟连忙点头:“比如说,我刚才,脑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些东西。其中有一招,我感觉,应该能够使出来的。”
“但是……不知道什么,就是没动静。”
游子吟表情苦涩道:“大哥……我是不是很差劲?”
“你真差劲,法相就不会附在你身上了。”
祁象说了句公道话:“但凡神异之物,一般有一点儿灵性,可以有意识地择主。如果真是顽石废物,它们直接摒弃了,才懒得理会。”
“你施展不开,估计是……不习惯吧。”
祁象想了想,突然沉声喝道:“看我眼睛!”
“啊?”
游子吟顺势看去。
就在这时,祁象的眼睛一亮,涣散诡异的光芒。
乍看之下,游子吟就觉得自己的心神陷落进去了,天旋地转,浑浑噩噩。
“呼……”
一边,祁象也觉得有些吃力,没有神魂之助,想迷惑一个人,果然很难。还好,游子吟没有什么防备,轻易中招了。
祁象抹了抹汗,伸手一指:“看,湖里有条鱼,你弄死它。”
“哦!”
游子吟呆呆点头,转身举起双手,按在眉目之间。
噗……
忽然,在他的腋下,又有两条手臂冒了出来,结了一个简单的手印。
四臂散开,如孔雀开屏,煞是好看。
“轰!”
冷不防,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在游子吟背后凝聚,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击落在湖水面上,打出了一个方圆三米左右的大坑。
平静的湖水,一下子凹陷了下去,一条游鱼立刻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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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侣(求月票)
乍看之下,祁象目光一凝,有些吃惊、意外。
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三头六臂法相,肯定不同寻常。只是没有想到,游子吟只是掌握了皮毛而已,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啊……”
与此同时,游子吟也醒了,看到湖面上的情况,怵然一惊:“这是……”
“你干的。”
祁象微笑道:“威力不错,果然是出手不凡。”
“我?”
游子吟又惊又喜:“可是我……没印象啊。”
“多练练,就有印象了。”
祁象沉吟道:“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的传承……不完整。”
“什么?”
游子吟脸色微变:“不完整?”
他刚才静坐,对于三头六臂法相,也有一些认识了。自然明白,这个法相的妙处。对于身体的异变,也不再那么抵触了。
相反他更加清楚,如果彻底掌控了这个法相,就意味着他来一个不可限量的未来。
所以,听祁象说,传承不完整,他自然有些急切。
“为什么不完整?”
游子吟追问道:“有什么不对?”
“有……”
祁象沉吟,指点道:“知道你为什么空有一身修为,却不能顺利的运用自如吗?”
“你不是说……”
游子吟迟疑道:“要多练,不就行了吗?”
“多练,那是基础,熟能生巧。”
祁象面不改色道:“关键,还是一条钥匙,让你开窍的钥匙。”
“钥匙?”
游子吟呆了。完全不能理解:“什么钥匙?”
“……不知道。”
祁象摇头,说出来的话,让游子吟差点摔到湖里去。
开什么玩笑?
游子吟肯定不信,你要是不知道,说什么钥匙。
“进来……”
此时,祁象轻轻招手:“坐!”
游子吟一懵。随即走了进去,在船舱中盘腿坐下。
“你的……”
祁象把佛像递过去:“这是传承信物,要好好保管。指不定,什么时候,可以发挥什么效用呢,不能丢了。”
“啊”
游子吟连忙双接接拿,抱在了怀里。
“你……”
祁象沉吟,过了片刻,才问道:“你发现了没有。那天黎叔带来的东西,多数是祭祀用的供器……”
“供器?”
游子吟目光一凝,慢慢地把怀中的佛像举起来:“供器……”
“是啊,供器。”
祁象轻轻点头:“我检查过了,那些供器,明显是使用过的,上面还有长年累月烧香遗留下来的痕迹。”
“就算,有人擦洗干净了。但是熏烧的痕迹,绝对仿不了。”
祁象沉声道:“所以我觉得。供器与铜盒,应该是一套……另外从供器的数量来看,供奉的应该说不只是一个盒子而已,或许还有其它的东西。”
“祭祀,也有严格规仪的,供器的数量。不能多,也不能少。”
祁象分析之后,问道:“要是受到供奉的东西,不仅是一件,你觉得除了这个盒子变化成的佛像以外。剩下的东西会在哪里?”
游子吟听了,眼睛慢慢圆睁,他终于听懂了,也彻底明白过来。
“杀死黎叔的那些人……”
游子吟怒气冲冲,又有几分异样情绪:“东西,就在他们手上。”
“是啊,应该是。”
祁象轻轻点头:“也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洗劫了某处寺庙之类的,才收获了一堆东西。只不过,他们有眼无珠,只把东西当成普通的古董,却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你说,我们被打了,要不要报仇?”
祁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作为法相的继承人,你打算怎么做?”
游子吟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道:“报仇,再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如果说,他的传承不完整,存在缺陷。那么补全的东西,肯定在彪形大汉手上。再不济,被彪形大汉卖了,也要打探出下家的线索。
“很好……”
祁象笑道:“既然你能够与黎叔搭上线,那对他的底细,多少有一些了解吧?”
“知道一些。”
游子吟连忙点头:“他们是道上比较有名的团伙,老大叫大黄蜂,主要是活跃在西南地区与金三角边境。”
“那个叫黎叔的,是他们团伙的军师,也是负责销赃的耗子。”
游子吟感慨万端:“没有想到,他竟然背叛了团伙。我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他找人接手赃物,不找几个大佛爷,却偏偏来找我这个不入流的小人物……”
“嘿,可惜当时,我被厚财迷了心窍,没有想那么多。”
游子吟撇嘴:“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天上果然是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
明显的,当了叛徒的黎叔,怕几个消息灵通的大佛爷,听闻了什么风声,所以不敢去找他们。最终,找了游子吟这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掮客。
游子吟自称是不入流的小人物,其实也是自谦之词。
他在岳阳,也算是比较有名望的地头蛇,认识许多有财力的老板、玩家。
人脉广,不过底子比较薄。
恰好,这很符合黎叔的需求,自然搭上了他的路子。没想,黎叔还是低估了团伙的追踪能力,最终栽在了洞庭湖底。
不过,这一件事情,却成就了两个人。
祁象不必多说了,濒临绝境之时,晋级先天。而游子吟也不差,直接得到了法相传承,从一介凡人,踏上了修行之路。
“你也算是因祸得福!”祁象开口道:“比较幸运了……既然你知道他们的来历,那么有办法找到他们吗?”
“有是有……”
游子吟迟疑道:“不过。也需要一些时间。”
“没事。”
祁象微笑道:“你要记住,我们这种人,最不缺乏的,就是时间!”
游子吟一怔,旋即重重点头,懂了。他目光有些憧憬。想到自己有机会成仙成佛,心情顿时一阵澎湃。
“走了,回去。”
祁象取浆,慢慢地划动小船,轻快而归。
途中,湖面一片宁静。
游子吟欲言又止,踌躇了好久,才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终于问出来了吗?”
祁象笑了笑,平淡道:“我以为。你不会问呢。”
这个世间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虽然要承认,世上善良的人居多,看到别人困难了,也愿意扶一把。但是祁象现在做的,已经不是扶一把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把人扶起来。又送回家,再赠上营养品……
太周到了。反而让游子吟心中惴惴不安。
毕竟,他可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物,经常和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自然清楚,这世界上,不计回报的事情少,别有用心的情况多。
只不过。他隐约感觉,祁象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所以才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看到祁象不怪罪,他才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我说。只是一时好心,加上同仇敌忾,所以才帮你,估计你也不信。”
此时,祁象慢声道:“当然,真要说图谋你什么,也不至于。毕竟你全身上下,也就是法相比较让我动心而已。”
听到这话,游子吟身体一僵,一根心弦也随之绷紧。
“不过可惜啊。”
祁象笑了笑,摇头道:“法相已经融入你的身体,属于你的传承。外人只能毁去,根本夺不走。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在打法相的主意。”
游子吟讪然一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他仔细想了想,也觉得祁象说得没错,法相的传承,还有力量,似乎就在他的脑子里,相当于一段记忆。别人就算可以破开他的脑子,但是总不能挖走他的记忆吧?
“当然,我也不是那么高风亮节,做事不要回报。”
祁象也不卖关子,直言不讳道:“法相的传承,我是夺不走了。但是,如果能够从你说的那个团伙手中,得到了另外的传承,我要一份。”
“这个……绝对没有问题。”
游子吟稍微一想,就爽快的答应了。
毕竟,这也算是慷他人之慨,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害处。
“嗯。”
祁象轻轻点头,随口道:“其实,你也没必要想太多,我看似帮你很多,不过也算是举手之劳而已。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些许小事,就能够结个善缘,对我来说,也不算亏。”
祁象笑道:“我看好你的前途,现在做个投资,指不定在以后,能够得到更大的回报。”
“……谢谢!”
游子吟很感激,哪怕祁象说得直白,依旧没有削减他心里的感激之意。
只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才会明白,有人看重你,愿意投资你,那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而又幸运的事情。
这说明你有本事,没本事的人,不管怎么奢求,也没人多看你一眼。
在资助之后,再得到回报,更是理所当然。
对于金主,肯定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至少,游子吟的内心中,那是非常感激祁象的,知道这是一个大人情。
站在祁象的立场上,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修真四要素,财侣法地。其中的侣字,可不是指伴侣,而是指道友,在修行路上,能够相互扶持的人。
他在云城吃了大亏,觉得很有必要,多拉拢几个道友了……

第470章 梵穴轮,玄关一窍!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人多势众,肯定比较占便宜。
不然的话,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多宗门帮派的存在。说白了,还不是觉得世事艰难,要扎抱成团,才能够抢占更多的资源,更好地活下去。
哪怕是在古代,号称闲云野鹤的散修,也总有几个志同道合,志趣相投的道友,平时往来十分亲密。一有什么事情,大家也相互帮忙,共同面对。
人类,还是比较喜欢群居,这种天然的属性,贯穿社会每个阶层、角落。所以在典籍记载、神话传说之中,一人成仙得道,往往是举宅飞升,鸡犬升天。
祁象自然不能免俗,恰好看到游子吟气运加身,貌似比较有前途。作为一个过来人,他不介意指点一二,卖一个顺水人情。
在古代典籍之中,记载的那种,某某人虔诚苦修,感天动动,遇仙受到点化,诸如此类的事迹。他怀疑,那些所谓的仙,是不是和他一样的心态。
机缘巧合之中,看到某个人比较有潜质,就随性许一些好处。就当是提前投资了,随手种下一粒种子,说不定在不久以后的将来,就可以收获丰硕成果。
“我看好你,但是你自己,也要努力呀。”祁象划着船,轻描淡写道:“不要白浪费了自己的一身机缘……”
游子吟坚定的点头,不过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比较多,他还要好好消化才行。
不久之后,两人回到了码头。
把租赁的小船还回去之后,就重新返回城市。
先在汨罗住了一住,第二天他们才回到了岳阳城。
准确的说,是回到了游子吟的家中。在确定祁象在岳阳城没有安置有房产之后。游子吟毫不犹豫,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宅。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来到游子吟的住宅,祁象也有几分意外。
因为,这是一栋靠在湖边的高档别墅,小三层。位置不错。站在阳台上,可以观望到洞庭湖的景观,迎面享受徐徐吹来的清风。
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方位,没有两三百万,恐怕拿不下来。
“这是运气,纯粹是运气。”
游子吟有些自得:“其实这住宅,我也是才居住不久。那是在大半年前,我无意中捡了个漏。得到了一个杯子。”
“那是清代雍正年间,仿永乐甜白官窑杯。”
游子吟笑道:“后来这杯子,被一个富豪看中了。只不过,他当时手头上的资金有限,不可能一下子砸几百万买杯子。”
“但是,他又十分喜欢这杯子,不想错过了,想到自己的名下。还有几十处房产,所以就折中。问我要不要别墅。”
游子吟招呼祁象进入客厅坐下,继续说道:“我当时,过来参观一下,一眼就相中了这一栋别墅,就同意和他交换。”
“那你亏了。”
祁象也是懂行,微笑道:“房地产升值的速度。可比不上古董。百年之后,那杯子的价值大概能升十倍,而这别墅……就没有产权了。”
“哈哈,道理我懂。”
游子吟讪笑道:“只是当时,我觉得……”
“觉得别墅更有价值。是吧?”
祁象轻轻摇头,以前他有这样的心态。但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他才逐渐明白。宅子对于他们这种居无定所的人来说,真的是如同身外之物,不是必需品。
当然,普通的宅子是这样,如果是建造在生气浓厚、风水宝地中的宅子,又另当别论了。但凡利于修行之地,向来是千金不换。
“……喝茶!”
游子吟烧水、沏茶,十分热情。
茶是君山银针,优质的品级,滋味自然不差。
温茶暖心,特别是入秋之后,天气开始转凉。秋高气爽,正是品茗的好时机。
晒着暖融融的太阳,喝着温润的茶水,再摆上几盘糕点,再与三五知己好友闲聊,完全可以打发一天的时间……
祁象当然不会那么无聊,抿了一口茶之后,就开口道:“这件事情,你也要抓紧,尽快打听清楚,那些人的下落。”
“就算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要争取和他们联系上。”
祁象目光闪烁:“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与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见面,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把他们一网打尽。”
“好,我立即就去……”
游子吟连连点头,把祁象安顿在别墅,就出门而去。有些事情,在电话上不好多说,他肯定要亲自走一趟,才能够从认识的人口中,得到准确的消息。
“年轻人,很有干劲嘛。”
祁象目送游子吟离开,视线就落在桌面上的佛像上。
“三脉七轮!”
“三头六臂!”
一时之间,祁象也有几分出神。片刻之后,他清醒过来,也忍不住在地面上盘坐,参详佛像的手势,摆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姿态,然后凝神观想。
几分钟时间过去了,祁象叹了口气:“果然不行……”
没有具体的观想之法,空有架势,自然不管用。
适时,祁象想了想,就在别墅之中,打开一台电脑,查询三脉七轮的一些资料。
他查阅半天之后,发现这三脉七轮的修炼方法,果然与中原佛道讲究的经脉差异很大,他细看之下,也觉得迷迷糊糊的,半懂不懂。
不过,仔细研究之后,祁象却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
三脉七轮之中,中左右三条气脉,包括七轮中的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海底轮,都在人的身体之中。
也就是说,至少有三脉六轮,是可以在人体中标识出来的。
然而,有一轮,也就是梵穴轮。却是在人体之外。貌似,第七轮,就在顶轮处四指之外的上方,离开了头顶,才是梵穴轮的所在位置。
“存在人体之外?”祁象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这梵穴轮。怎么看起来,和玄关一窍,有些相似啊。”
书看多了,他自然知道,关于玄关一窍的具体位置,各门派的典籍,向来是争论不休。有人觉得,玄关一窍,就在身体之内。也有人觉得。玄关一窍,游离在身体之外。
此窍非凡窍,乾坤共合成,名为神气穴,内有坎离精。
这一段话,描述的,就是玄关一窍。
甚至一些典籍之中,经常有一些否定性的描写。认为玄关一窍非心非肾,非内非外。既在身中又不在身中……
反正就是云山雾绕,让人摸不着头脑。
祁象怀疑,由于这玄关一窍,实在是太重要了,以至于各门派,都把它当成是核心机密。坚决不外泄。所以,打死都不说实话。
总之,玄关一窍,自虚无中生。也就是道德经中提到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据说,找到玄关一窍,打开众妙之门,就可以破开人体与宇宙的界限。
那个境界,就是粉碎虚空,见神不坏,立地成仙。
祁象揣测,要是真的找到了玄关一窍,说不定能够摆脱末法时代的困境。毕竟地球的灵气是日益溃散稀少了,但是宇宙空间之中,肯定有足够支撑他修炼下去的庞然能量。
以玄关一窍为媒介,从宇宙虚空之中,直接汲取灵气修炼。
那么凝聚金丹,成就赤血换兮白血流,形骸化兮似银膏的纯阳真仙之身,似乎也不是什么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梵穴轮,玄关一窍……”
祁象若有所思,轻轻敲着桌面,陷入沉思之中。
他可没有瞧不起三脉七轮修炼方法的意思,要知道三千大道,殊途同归。他相信,不管是什么法门,只要能够修炼到很高深的境界,最终目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差别。
如果梵穴轮,真的是玄关一窍,那么就有意思了。
哪怕不是,也有一些借鉴作用。毕竟,他也清楚,藏传佛教之中,对于精神力的修炼,也有十分独特的见解,自成一系。
现在的他,恰好最缺乏精神力方面的修炼法门。如果能够触类旁通,使得自己的神魂之力恢复如初,那就再好不过了。
从一开始,祁象就有这样的想法。不然的话,就算再怎么看好游子吟,想卖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也不可能那么较真,亲力亲为。
就是觉得,这事可能对自己也有帮助,他才会那么尽心的谋划。也不算是在坑游子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堪称双赢。
况且,他也没有强迫游子吟的意思,甚至于游子吟自己,都是甘之如饴。
不到三天时间,游子吟就有了线索。
“大哥,我打听清楚了。”
游子吟也有几分表功的意思:“那个团伙,现在就在云贵一带,他们的老大昨天,就在一个顶级的高端会所之中,与几个大佛爷开无遮大会。”
“其中一个佛爷的小弟,也跟着去了。他回来之后,也忍不住在朋友圈中吹嘘了几句。尽管没有透露具体的详情,但是也有一鳞半爪的信息。”
游子吟自得道:“我就是根据这模糊的信息,又联系了那个高端会所的内部人士,绕了两三个弯,才套出有用消息。最后确定,团伙的老大,大黄蜂,就在其中。”
“好,辛苦了。”祁象赞许一句,就起身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去会一会……盗门,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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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背锅的对象
听到大黄蜂的匪号,祁象本能觉得,对方应该是盗门的人。
说起来,盗门组织体系,还真是庞大,哪里都有他们的身影。不过再庞大的组织,却只是一盘散沙而已。
其实,盗门只是名义上的门派而已,实际上根本没有做主的人。
大大小小的势力,各自为政,却又盘根错节。多年以来,也不是没人想要把这一股力量统合起来,拧成一股绳,形成一个庞大的帮会组织。
但是,一旦有人这样干了,却明里暗里,受到了许多人的打压。
因为一些盗门的人,明面上披着盗门的皮,但在私底下却是受人操控。也就是说,有一些人,不方便做的事情,需要打着盗门的幌子行事。
这样的事情多了,以至于盗门逐渐变得臭名昭著,沦为了最好的背锅对象。
这么好用的掩护,谁舍得扔了,谁又愿意让它统一?
真让盗门统一了,岂不是没大家什么事了?所以,就算觉得对方是盗门的人,祁象也没有什么畏惧的心理。
锁定了目标,两人也没有什么废话,随便收拾行李,就直奔机场而去。
到了机场,买了机票,再坐上飞机。两个小时左右,就顺利着落。
西南重镇,与中原腹地,也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一些生活风俗有异,但是在表面上,却看不出来。诺大的城市,也是高楼大厦起伏,车水马龙,各种喧嚣。
这个就是城市发展的结果,各种复制,各种照搬。各种全盘接收。以至于每个城市,都没有属于自己的风格,都是一个模板套出来的成品。
走到哪里,都是似曾相识的景观,没有什么新奇趣味感。不像古代,江南江北。风土人情截然不同,一眼就可以辨识。
当然,模板也有模板的好处,不需要什么脑子,直接复制就行了,自然大大的提高效率,节省了许多时间,能够高速发展。
中国之所以能够在短短的几十年间,发展成为世界上名列前茅的经济体。靠的就是一个个似曾相识的模板。
所以,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利与弊互为一体,很难说得清楚,到底是好是坏。至少对于祁象来说,这样的城市,可以轻易融入进去。不用担心语言不通,耽误了正事。
“先找个地方落脚。”
下飞机之后。游子吟建议道:“然后,再找人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行。”
祁象点头,转头问道:“你来过?”
“来过两三次……”
游子吟连忙点头:“也认识几个人。”
“好,那你安排吧。”
祁象不在乎过程,只在意结果。
机场在郊外,再到城市之中。也需要一些时间。
两要乘坐出租车抵达城市中心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在游子吟的指点下,司机师傅开着车,绕过了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之中。然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到了……”
游子吟下车,付了钱,然后招呼道:“大哥,我认识的人,就住在这里。”
“这是……”
祁象走下来一看,也有几分惊讶。
因为在巷子的两边,那是一个个小店面。一个个十平方左右的小店,密集的扎堆在一条两百多米长的巷子两旁边。
密集的店铺,却没有什么招牌,甚至还有几分乱蓬蓬的感觉。
祁象一眼扫去,就可以看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堆积在门口、墙边,使得本来挺宽敞的巷子,一下子就狭了一半。
能这样随意摆放的,肯定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或者说,在没有完成作品的时候,只是烂木头根罢了。
真是木头根,不是形容词。
因为这一条巷子,几十个店铺,都是在做根雕的生意。站在巷口之中,祁象就可以听见,各处电钻、斧凿的声音。
“这是城市之中,最出名的根雕巷。”
此时,游子吟顺手一指:“我朋友,就在那里,他也算是根雕世家。一百多年前,祖上就靠根雕为生,一直传到现在。”
“他爷爷,那是首屈一指的根雕大师,弟子门生很多。所以,不要看这巷子,有许多个店铺。实际上,较真的算起来,都是他们家的产业。”
游子吟轻声道:“所以,这个巷子,也有个别名,叫做蔡家巷!”
“蔡家巷……”祁象微微点头:“你朋友姓蔡?”
“是啊,姓蔡,单名一个薪字。”游子吟介绍道:“薪水的薪……”
“名字不错。”
祁象的眼中,也有几分了然。
薪,就是柴火。不过,更有薪火相传的寓意。估计那个雕刻大师,也希望孙子能够继承家业,继续做根雕这门很有前途的工作。
“我们过去吧。”
游子吟引领道:“这个时段,他应该在。”
“他的技术,还算不错的。以前,一些大件的根雕,在岳阳也很有市场,我经常跑过来收货。一来二去的,就和他认识上了。”
游子吟娓娓而谈:“只不过这两年,竞争对手比较多,市场也逐渐的饱和,我就索性放弃了这块业务。”
“但是,我们私底下,还是有联系的。”
游子吟轻声道:“那个高端会所,需要有熟人的介绍,才能够进去。据我所知,蔡薪是那里的会员,所以有他帮忙的话,这事肯定容易很多。”
“嗯!”
祁象自然理解。毕竟,他们只是知道,那个团伙的成员,在这个城市而已。但是具体在城市哪个地方,却是两眼捉瞎,没有半点线索。
人生地不熟。自然要找地头蛇的帮忙。
只要确定一个成员的行踪,就可以顺势找到他们的老巢。那个时候,祁象也不介意直接找上门去,来个瓮中捉鳖。
反正,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干过。
说起来。这也是跟陈别雪学的,不管事情是不是盗门所为,先把盗门据点一锅端了,再慢慢地排查。谁叫盗门名声不好,背锅多了,也不差一件两件。
在说话之间,两人来到了巷子中段,一个较大的门店之前。
这个门店,倒是比较干净。店里摆了不少木根、木头,但是比较整齐有序。外头空荡荡的没人,却在里面传出了些许动静。
“应该是在工作,我们进去……”
游子吟引手,然后叫道:“蔡薪,蔡少,客人上门了,出来迎接。”
“……谁呀?”
一会儿。有人撩开了店铺后的挂帘,疑惑的探头观望。
乍看之下。那人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呀,阿游,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好让我去机场接你。”
“才到,知道你忙,不打扰你了。”
游子吟解释一句。就指了指祁象,开口道:“这是我朋友,他来这边有事,所以陪他过来走一趟。当然,我在这边。也不算熟,肯定还有麻烦你的地方。”
两个人的交情,应该不浅,所以游子吟十分坦诚。
适时,祁象也微笑示意:“你好,我叫祁象,请多关照。”
“好说,好说。阿游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蔡薪也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相貌堂堂。现在身穿灰色的工作服,袖口、肩膀上,沾满了一些木屑,与普通工匠差不多。
然而,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
这样子走出去,估计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妥妥的二代。不对,可能是五六代,手艺传家,典型的技术型人才,凭一双手发家致富。
他很热情,客套了几句之后,就伸手把帘子撩开:“走,进去说话。喝杯茶,慢慢聊。”
从门帘过去,里头别有洞天。
祁象一进去,就看到里面是个宽敞的小庭院,几个房间就环在庭院四周,构成了一个类似于古代的院落。
小院一角,种了一棵枝繁叶茂,十分葱郁的大树。树干比水桶还粗,根系发达,所以被圈了起来,算是一种保护。
阳光透过疏密的枝叶,在地面上洒下点点光斑,像金子一般,很漂亮。
不过相比大树,更吸引祁象注意力的,却是在树荫底下的一截木桩。
祁象看去,发现木桩与其说是木桩,不如说是大树根头。
因为那是一棵大树,被人连根挖出来,再刨去了树皮,砍断了细小的根须,只保留粗壮的树根,以及根部以上一米范围的树干。
此时此刻,这一块木头,也经过了一些斧凿雕刻的工序,显现出一些轮廓来了。只不过轮廓很粗浅,看不出作品的具体模样。
“咦,不错嘛。”
游子吟看了一眼,就笑道:“这样的龙眼木大件,成品少说也要十几万吧,恭喜发财。”
“二十万,要求半个月完工。”
蔡薪摆手道:“客人要求有些高,本来想请我爷爷出手的,但是我爷爷有事出门了,并带上我爸和他几个高手徒弟,一起去参加研讨会什么的。”
“没人接手,这差事就落到我的头上了。”
蔡薪无奈道:“不过你也知道的,我比较喜欢自主创作,最烦的就是定制品。但是,客人也有一些人脉,请了个我不能推托的说客来。”
“没办法,我耐不住情面,只好答应了。”
蔡薪摇头:“人情这种东西,有时候真让人烦。”
祁象笑了笑,随口问道:“刻的是什么?”
“佛像……”
蔡薪漫不经心道:“三面六臂的佛像!”
...........
又卡了,只有两更,见谅。

第472章 巧得蹊跷(求月票)
“什么,三面六臂?”
祁象和游子吟一听,顿时露出了怪异之色,这么巧?
“怎么了?”
蔡薪也注意到两人的表情不对,自然有些奇怪:“雕像而已,经常有人做。至于三面六臂的佛像,虽然比较少,但是要说造型特殊的,我还见人定制过千手观音呢。”
“那个东西,才叫麻烦,足足费了大半年时候,才做好。”
蔡薪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谁定做的?”
游子吟回过神来,连忙追问道:“这个三头六臂像,谁找你定做的?”
“你打听这个干嘛?”
蔡薪咦了一声,更加好奇:“这事虽然不需要保密……不过,人家是按照程序,先交了定金再下单子,然后再托人当说客……”
“……奇怪,好像那个人,始终没有露面啊。”
蔡薪挠头道:“还真别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道,定做东西的到底是谁,好神秘的样子。”
“匿名定制东西也行?”祁象目光一凝,若有所思。
“行呀,为什么不行?”
蔡薪点头道:“我们这只是根雕,又不是什么危险品。只要客人给足钱,我们自然会按照客人的需求,仔细把东西做好,还能送货上门。”
“只不过在一般情况下,客人都会亲自过来挑选木料,确定造型,甚至在雕刻的过程中,还时不时来监督,指手画脚,提各种细节要求。这不行,那不行,让你整改……”
蔡薪撇嘴:“所以我才说,最讨厌定制品。这一次,却没人来,倒是让我省心了不少。”
“是吗……”
游子吟看了眼祁象。欲言又止。
祁象微微摆手,表示这事不急,待会再说。
“怎么?”
就在这时,蔡薪笑问道:“阿游,你说的事情,该不会是想找我帮忙做东西?”
看到祁象和游子吟你来我往,暗通款曲的样子,也难怪他有这样的怀疑。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只能说。不好意思了。”
蔡薪无奈道:“这十天半个月,我肯定是抽不出手来,再忙其它事。要不然,我给你们推荐几个人?他们的实力,虽然不如我,但是手艺也不差。”
“一般的大件东西,他们也可以做,质量也有保障。”
蔡薪微笑道:“你们要是不放心。大不了等他们做好了东西,我再抽空给你们把把关。不会让你们失望就是。”
“蔡哥,你误会了……”
游子吟迟疑了下,发现不好开口。
“我们不是来定做东西的,而是来找人。”
祁象倒是比较坦然:“只不过,最近游兄弟他,碰巧收了一件三头六臂的佛像。我们在过来之前,还在观赏品鉴呢。”
“现在,看到你也在做类似的东西,自然觉得巧……”
“真的?”
蔡薪果然很是惊讶:“那确实是巧极了。”
“是啊,是啊。”
游子吟连忙点头:“在车上的时候。我们还在讨论佛像呢,才下车找到你,就听你说在做这样的东西,肯定吓我们一跳。”
“哈哈,惊悚了?”
蔡薪不疑有他,大笑道:“那就去喝茶,压一压惊吧。”
客厅茶室,就在大树旁边的一个房间中。
由于这里属于工作的区间,所以装潢也比较简单、朴实,以实用为主。
但是茶桌,应该是精心打造的,桌面呈流线状,有一定的弧度,圆角,刨得十分光滑,再涂上一层淡漆,略有几分象牙黄色,十分雅致。
“你们坐,随意一些,我去换件衣服。”
蔡薪招呼一声,就出门走进隔壁的房间。
“好的……”
借这个机会,游子吟一边摆弄桌上的茶具、炉子,一边低声道:“大哥,你看这事……”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未必有关联。”
祁象沉吟道:“不过,也要试探一下。那佛像,你带来了吧?”
“带了……”
游子吟拍了拍背包:“在这里……懂了。”
他心中一动,立即从包中,把那尊佛像取出来,直接摆在桌面上。
“既然是定做的东西,肯定有样图。”
游子吟轻笑道:“让蔡薪对比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一样了。”
众所周知,佛像造型,千古不变。哪怕有规定的形制,真正做起来,也会有一定的区别。同样是三面六臂的佛像,只要较真起来,在细节上多少有些不同。
比如说,六条手臂的摆放高低,手印的掐结姿势,头部五官、莲花底座,包括身前背后的纹饰等等,都有许多的说法。
更何况,所谓的佛,也是比较广泛的词语。
真正细分下来,佛也有许多类别。比较常见的,自然是如来佛、大肚佛、阿弥陀佛等,但是在普通百姓眼中,观音菩萨也是佛,罗汉尊者也是佛。
现在,游子吟摆出来的这尊佛像,严格来说,应该是属于尊者一类。
虽然是佛的形态,但是五官面目,却有几分威严之感。
所谓威严,实际上是狰狞的修饰词。佛嘛,纵然有普渡众生的慈悲一面,不过也有忿怒金刚之相。
不仅要让人敬,也要让人畏,双管齐下,才可以更好地传教。
总之,不同的佛,就算同样有三头六臂,本质上也肯定不一样。只要蔡薪看到了这一尊佛像,再对比他的图纸稿样,就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就在这时,蔡薪走了回来,一脸的歉意。现在的他,换了工作服。一身休闲装,似乎还洗了脸,整个人清爽多了。
“阿游,多谢了啊。”
看到游子吟,已经烧了水,顺手沏茶。蔡薪笑嘻嘻道:“给我来一杯,看看你的手艺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请……”
游子吟随手倒了杯茶,轻轻推了过去。
“咦?”
在蔡薪拿起茶杯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桌上的佛像,顿时吃了一惊,很是意外:“这个,就是你们刚才说的佛像?”
“是呀,怎么样。不错吧。”
游子吟笑道:“纯铜铸成,不要看体积不大,其实分量不轻。”
“我看看……”
蔡薪眼中,透出几分迷惑之意,伸手把佛像拿起来。他托在手上,慢慢地摩挲了片刻,仔细地观望。越看,他越是惊讶。脸上的表情,怎么也掩盖不住。
游子吟看了眼祁象。眼神示意:“有蹊跷……”
祁象很淡定的喝茶,很沉得住气。
“巧,太巧了。”
忽然,蔡薪惊叹,有些难以置信:“阿游,不仅你们刚才被吓了一跳。我现在也觉得,这事有些……巧得离奇了啊。”
“什么意思?”游子吟明知故问。
蔡薪放下佛像,起身道:“你们等一下,我去去就回来。”
他快步出门,又消失在外面。
“大哥。看来这事……”
游子吟似惊似喜:“有情况啊。”
“嗯。”
祁象赞同之余,也告诫道:“但是,也不能急着下结论,或许……真是巧合。”
“巧,巧让人不敢相信……”
随即,蔡薪风风火火,奔行而回,直接在厅中卷起一道气旋。
“你们看。”
蔡薪有些迫不及待,把手中的一张图纸铺在桌面上,示意道:“这图样,和这个佛像,是不是一模一样?”
祁象目光一瞄,只见那是一张十六开的厚密白纸,在图纸之上,有人用铅笔精心描绘了一尊三面六臂的立体图形。
在立体图形的空白地方,还标明了各种规格,以及注释的文字。
不管是从具体的形状,还是各方面的细节上来看,这图纸上的佛像,与桌上的佛像,果然是没有什么区别。
“像,真像。”
蔡薪自己审视,也是感叹连连。随即沉吟了下,就笑道:“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哪里不同?”
游子吟连忙追问。
“规格不同。”
祁象也发现了其中的区别:“从图纸上的规格来看,佛像真要是做成了,至少有两米高,体积肯定远远大于铜佛像。”
“对,就是这个。”
蔡薪深以为然:“我做的,可是大件东西,而不是这样的小件……阿游,东西借我几天怎么样?这样看,比我研究图纸直观多了,有了具体的形象,就不用我脑补了。”
图纸佛像再立体,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实质感。
相比之下,照着铜佛像雕刻木头,有了成像,直接依葫芦画瓢就行。这对于蔡薪来说,无疑更省时间力气。
“借你肯定没问题。”
游子吟眼睛微微一转,就笑道:“但是蔡哥,难道你不好奇么?为什么,这两件东西,居然这么像……”
“有啥奇怪的。”
蔡薪扑哧一笑:“阿游,这事虽然巧,但是绝对不稀奇。你少见多怪而已,要是在根雕巷子待久了,你就知道了。”
“这里每天,几乎都有人在雕刻同个模样的东西。”
蔡薪叹声道:“一些传统的吉祥如意图案,更是重点灾区。什么五福临门,麻姑献寿之类的图案,一些人重复雕刻,麻木不仁,都想吐了。”
“但是没有办法,客人喜欢,你不做,行吗?”
蔡薪耸肩道:“所以,这是我讨厌定制品的主要原因,觉得它会扼杀我的创作灵感,让我成为一介工匠,而不是艺术大师……”

第473章 丹桂天宫
“有志气……”
此时,游子吟称赞道:“蔡哥,既然你这样的意识,那么肯定不会磨灭沉沦,想必不久之后,你就能够如愿以偿。”
“希望,希望。”
蔡薪笑了笑,就拿着铜佛像,镇在了图纸上,沉吟道:“不过,你也别说。就算是定制的东西,哪怕是规格一样,但是在细节上,多少有些不同。像这两件东西,细节竟然没有任何的差异,有确实有些奇怪。”
“难道说……”
蔡薪揣测道:“这图纸,就是以这铜佛像为蓝本,照样画出来的?之后,再把规格放大一百倍而已。”
“阿游,定做东西的人,该不会是你们吧?”
蔡薪突然有些怀疑:“要不然,就是你们认识的人。”
“……不是。”
游子吟摇头,笑道:“蔡哥,你想多了。”
“是吗?”
蔡薪摸了摸脑袋:“或许……真的只是巧合?”
“我们才说,这可能不是巧合,你说是。现在,我们说是了,你又觉得不是。”游子吟摊手道:“那你让我们,说是还是不是?”
“……等等,感觉有点儿绕!”
蔡薪按了按眉心,拿杯喝了口热茶,就抬头道:“算了,谈正事吧。”
“阿游,说说看,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呀?”蔡薪很讲义气,拍胸口道:“你们尽管开口,只要力所能及,我绝对不推托。”
“也不是什么大事。”
游子吟迟疑了下,不由得看向了祁象。
“我主要是想找一个人……”
祁象微微一笑,开口道:“或者说,找一个接头人。主要是想谈一些生意。只不过我知道他人在这里,却不好直接上门拜访,需要有人引见!”
“嗯?”
蔡薪一怔,眼睛微微一动,若有所思:“接头人……阿游,你应该知道。我……家里管得比较严,不让我接触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
“蔡哥,你不要误会。”
游子吟连忙道:“他说的接头人,那是丹桂天宫的老板。我们只是想,你带我们过去,帮忙介绍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
“哈,早说呀。”
蔡薪一听,顿时展颜道:“这事好办。我可以帮忙。”
“那就谢谢了啊。”
游子吟笑道:“你看,你要是什么时候有空,就安排一下……”
“我现在就有空啊。”
蔡薪非常的热心:“走走走,马上带你们去。”
“呃……”
游子吟一怔:“我们不着急的!”
“你们不急,我急呀。”
蔡薪眨了眨眼睛,突然压低声音道:“这几天烦死了,恰好有个正当的理由出门,我还要多谢你们呢。”
“啊哈……”
游子吟顿时一笑。祁象也有点儿莞然。
这应该是真心话,毕竟雕刻这种工作。的确是十分的枯燥乏味。
特别是蔡薪一直在强调,他喜欢自由发挥,可是却被无奈,接了一个定制品。心里有抵触的情绪,肯定觉得更加厌烦。
“走了,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蔡薪招手道:“今天轻松一下。明天就就要闭关了。十天时间,搞定它……以后,再也不接定做的东西了。谁迫我,我就……离家出走。”
“强!”
游子吟竖起大拇指。
“你们等下,我再去换件衣服……”
蔡薪嘿嘿一笑。把杯中的茶喝尽,就消失在门外。
“丹桂天宫……”
与此同时,祁象才开口道:“就是那个高端会所的名称吗?”
“对。”
游子吟轻声道:“丹桂天宫的老板,其实就是坐庄收货销赃的大佛爷,黑白两道通吃,据说后台很硬,背景很深。”
“整个西南地区的耗子,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喜欢在那里交易。因为那里不仅相对安全,而且……人多了,价格自然比较容易抬上去。”
游子吟不好意思笑道:“我以前,也偶尔会去丹桂天宫收货。但是由于层次不够,没资格认识天宫的老板。”
“蔡薪却不同了,丹桂天宫中的很多大件摆设物,都是蔡家一手包办的。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那些摆件就要更换一次。”
“可以说,丹桂天宫也算是蔡家巷根雕师的大客户之一。一来二去的,蔡薪也就与天宫老板认识上了,至少能够说得上话。”
在游子吟解释之时,蔡薪也随之返回。
祁象看去,只见蔡薪变装之后,也随之由休闲青年,转身变成了新潮公子哥儿。
这闪亮的服饰,具体是什么名称,对于时尚向来不敏感的祁象,确实说不上来。但是看他身上,挂着零零碎碎的锁链,腰腿上还有一些金属钉扣之类的玩意儿。
阳光一照,蔡薪浑身上下,真的是在闪亮发光。
一个字,潮!
“走,开我的车去。”
蔡薪双手按在了脸颊,再慢慢向上穿梭,护了一护才打了蜡的发型,摆了个帅气十足的架势:“今天我请客,不醉不归……”
“呃……”
三人向外走去,祁象故意落后两步,扯了扯游子吟,低声问道:“他……真是很厉害的根雕艺术家?”
“绝对是。”
游子吟认真点头:“他的作品参加国家级比赛,拿过奖项的……虽然只是铜奖,不过他的年纪摆在那里,在高手云集的比赛中,能够拿到奖,也肯定很有前途……”
“也对。”
祁象目光一闪,如果是省级赛事,或许蔡薪的爷爷,还可以动作活动一下。但是国家级别的比赛,全国几百上千人参加。各方面的关系层层掣肘,反而相对公平一些。
关系相互抵消,那么实力就成为衡量高下的标准了。
所以,蔡薪应该也有真才实学,不然几十万的大生意,怎么可能交给他来完成。
看来。人都有两面性,不能“以貌取人”。谁说,看似公子哥儿的人物,就不能是有实力的艺术家呀?
祁象微笑了下,就跟着出门,是从院子后门出去的。
在后面,却是另外一条热闹大街。
一辆酷炫的豪车,就停在一片树荫下。
蔡薪取出钥匙,远远一按。车灯就亮了,然后咔嚓一声,车门自动开了。
之后,三人上车,坐稳。
蔡薪一踩油门,车子就汇入街道之中,疾驰而去。
“丹桂天宫,在郊外吧。”
这时。祁象目光一转,没话找话。随口问道:“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因为那里,种了许多丹桂吗?”
“差不多吧。”
游子吟点头道:“天宫建在郊外一座清幽山中,四周种植了许多丹桂。由于,那些建筑类似宫殿式的结构,所以叫丹桂天宫。”
“不不不……”
蔡薪突然摇头:“阿游。你说的不对。”
“什么?”
游子吟有些意外:“哪里不对?”
“这丹桂天宫的名称由来,我之前也认为,应该和你说的差不多。但是在前段时间,我和丹桂天宫的老板一起喝酒。”
蔡薪笑眯眯道:“大家一起喝到劲头上了,东拉西扯之中。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扯到了丹桂天宫的来历上。”
“他告诉我,这天宫的名称,那是有来历的,很有说头,不是随便取的名。”
蔡薪嘿嘿笑道:“我敢说,你们一定猜不出,那是什么来历。”
“废话。”
游子吟眼睛一白:“我们又不是本地人,就算那里有什么风土人情、秩闻掌故什么的,肯定不清楚呀。”
“这个倒也是……”
蔡薪赞同:“不要说你们了,连我也是头一回听说。以前我真不知道,原来那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小山丘,竟然还有那么不同寻常的来历。”
“说,不要卖关子。”
游子吟催促起来,祁象也侧耳聆听,隐约感觉这事,有些不同寻常。
“原来,在丹桂天宫的那山上,早在几百年以前,就有神仙事迹流传。”
蔡薪神秘兮兮道:“传说在几百年以前,有人在山上,遇仙了。一些山民百姓,误入了一处仙境,那里有金银宫殿、佛堂庙宇什么的。”
“另外,还有各种奇花异草。有一种大树,身如竹有节,叶如芭蕉,又有紫色花如盘;五色蝴蝶,翅大如扇,翔舞花间。五色鸟大如鹤,翱翔树杪。”
蔡薪逐一列举,感慨万端:“天地日月、山川草木、水泉神禽,美不胜收啊。”
“几个山民,误入其中,不过只是远远地望了几眼,就稀里糊涂出来了。只不过,他们觉得才过一会儿而已,等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有十几天之久。”
“这消息,一时之间,声闻数百里。许多人立即蜂拥而来,寻找山中的仙宫,甚至有人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而来。”
“不过可惜的是,却没人有任何发现。但是文人士子,却留下了不少诗篇。”
说到这里,蔡薪皱眉道:“那些诗篇什么的,本来就刻在山中不远处一些崖壁上,也算是摩崖石刻。但是在几十年以前……一些特殊的原因,石刻被毁了,然后就没有人谈论那些事迹。”
“天宫的老板,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情。再加上,那里的环境,还算清幽,就干脆在山上建起了高端会所,取名为丹桂天宫。”
蔡薪啧声道:“现在你们该知道,这名称有多高大上了吧?是不是很有情趣?”

第474章 惊变
“真的假的?”
知道了来龙去脉,游子吟却有几分怀疑:“你确定,不是天宫老板,强行附会的?”
要知道,强行附会的事情,不在少数。最泛滥成灾的,自然是各种小吃、美食的来历。动不动就与历史名人,帝王将相之类的相关。
其实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硬生生被人拉扯到一起,强行编造故事。
没办法,个个都想突显美食的历史悠久,有底蕴。反正没人监管,又谈不上犯法,各种掌故秩闻什么的,自然是层出不穷。
就是知道这样的事情多了,所以游子吟才有这样的狐疑。
“绝对不是附会。”
蔡薪强调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翻查地方志,那里有明确的记载。对了,在天宫的后头,也有石刻的遗迹。”
“只不过,现在的遗迹,已经被灌草覆盖大半了,要翻开才能够看到。”
蔡薪信誓旦旦道:“我亲眼去看过的,还有一些模糊的划痕在。”
“你说真的,那就是真的吧。”
游子吟也不强辩。
“什么我说,本来就是……”
两个人聊天,却是没有注意,祁象眼中浮现的异色。
“丹桂天宫!”
祁象若有所思,十分惊诧:“难道说,又是一处秘境?或者洞天福地?”
当然,他也只是怀疑而已,并不敢肯定。
毕竟遇仙的传说,只要用心去寻找,基本上全国各个地方,各个城市,各个乡村。都有类似的典故。而且,各个典故的模板,基本上差不多,不外乎几种。
比如,观棋烂柯。
比如,食松茯灵芝长寿。
比如。仙人点化,飞升而去。
几个模板,可以套用在任何地方,还可以加入各种善良百姓、地主恶霸之类,然后构成了一个个可歌可泣,感人泪下的民间故事。
故事听多了,祁象也不可能,单凭一个故事,就认定那里有秘境。不过。也值得关注,到时要多留意才行。
不久这后,车子出了城外,速度也提升得更快。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就进入到一条偏僻的公路之中。从公路一直深入进去,左右两边也没有什么乡村镇子,而是连绵起伏的山头。
这是西南云贵地区,最常见的情况。
山多田少。地势复杂。
有的时候,两个山头的直线距离。明明只有两三公里,但是却要绕行几个大圈,走过几条盘山路,耗费一个多小时,才抵达对岸。
险山险路太多了,蔡薪已经习以为常。还好。他们要去的地方,也不算太远。
在进入偏僻的公路,再开了十几分钟的行程,就可以看到一片富丽堂皇的建筑,在茫茫群山之间映入眼帘。
“到了。那里就是丹桂天宫了。”
游子吟示意道:“不要看这里,路途距离城市比较远,不好补给。”
“其实在山宫的背后,有个小山村。村里的百姓,平时养鸡养鸭,种植各种蔬菜水果,提供给天宫,大家互惠互利,也算是双赢。”
“距离城市远,自然有距离城市远的好处。”
蔡薪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阿游,我不信你不明白,人家就是故意把天宫建立在远离城市的地方。”
“明白,当然明白。”
游子吟撇嘴道:“销金窝嘛,就好比小人与女子,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有怨。所以,才要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对,就是这个意思……”
蔡薪哈哈大笑,然后一拍方向盘,长长的喇叭声,就在山间响起。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蔡薪足足按了三分钟以上,才算是停止。随即,就放缓了车速,顺着一个盘山道,慢慢地旋转两圈,抵达丹桂山宫的山门。
山门与天宫之间,也有一段距离。
在山门的两边,就是十分茂密的树木,丹桂树。
丹桂花开,清香四溢。
就算车窗关着,奇异的香气,也渗到了车厢之间。
祁象鼻子动了一动,也隐约觉得这香气挺清新自然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是觉得,这花香之中,似乎夹带有几分刺鼻的气息。
“嘟,嘟……”
到了山门旁边,蔡薪又按响了喇叭,然后皱眉道:“今天怎么回事,没人看门?”
游子吟按下车窗,探头一看,也有些迷惑:“没人……不过,门是开的。”
祁象看去,只见在山门大铁栏杆的旁边,有个小屋子,应该是岗哨。一般来说,守卫保安什么的,就在这里站岗。
外来行人车辆,肯定需要登记、出示通行证什么的,才给放行。
刚才蔡薪长按喇叭,就有提示之意。他来得多了,守卫也认识他,只要看到他来了,根本不用再出示通行证,就直接能够开门放行。
不过,今天似乎有什么意外,门岗旁边,却看不到守卫。
“人呢,死哪里去了?”
蔡薪嘀咕两句,就直接下车,把没锁的铁栏大门拉开。然后回到车上,喘气道:“上去之后,我一定要投诉……”
“不要生气,可能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游子吟安抚道:“先上去吧,正事要紧,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置气。”
“嗯!”
蔡薪点头,直接踩着油门,飞车向上,一口气冲到了半山腰。
华丽的丹桂天宫,就在半山腰中的一个山坳上,占据了十分宽广的面积,由十几栋不同的建筑构成。
那是古代宫殿式的建筑,亭台楼阁,画栋雕梁,屋檐重重,庭院深深……
这建筑风格。在彰显古典雅致风格的同时,也十分的华丽。
大朱漆色的柱子,金光闪闪的琉璃瓦,再加上彩色的窗棂,都是一些鲜明亮丽的颜色,太阳光一照下来。就两个字,耀眼。
值得一提的是,丹桂天宫的正式大门,真的与古代宫城大门,没有什么区别。
在九级台阶之上,那是两扇高达五六米的厚重大门,门扇染成了赤红色,上面有密集的铜钉。所谓朱门酒肉臭的朱门,形容的就是这种形制的大门了。
在大门之上。则是一块巨大的牌匾。丹桂天宫四字,龙飞凤舞,一笔一画,也有几分铮铮铁骨的意味,很有气势。
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名家的手笔。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消费水平肯定不低。
但是。听蔡薪和游子吟的描述,却可以知道。在这高端的会所。也从来不愁客源,每天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丹桂天宫的老板,更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赚翻了。
然而。此时此刻,祁象对此表示怀疑。
因为,这个时候,整个丹桂天宫,朱漆大门紧闭。四周空荡荡的没人,里头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动静。
“不是说,很热闹的吗?”
祁象皱眉,左右环视道:“好像没开门呀,是不是没到营业时间?”
“不可能,这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营业的。”
蔡薪也觉得奇怪:“今天是怎么回事?山下没人看守就算了,山上也没人迎客,难道是在修整不成?但是,没提前打招呼呀。”
类似这种,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营业的场所。肯定要每隔一段时间,就休整一次,更新各种东西,以保持新鲜感。
但是在修整的时候,肯定要提前告示,而且还有规定的时间,轻易不会改变。
蔡薪没有收到通知,自然觉得奇怪。游子吟也知道,今天也不是规定的修整日子。
两个人相对看了一眼,一脸的惊诧之色。
游子吟想了想,提醒道:“你打个电话吧,问下情况。”
“也好……”
蔡薪取出手机,在联系人上,找到了丹桂天宫老板号码,直接拨打出去。一会儿,手机传来阵阵铃声,信号是通了。只不过,他们等了半晌,却是没人接听。
又等了片刻,电话最终由于无人接听,自动挂机了。
“怎么回事?”
蔡薪眉头锁成了一团:“好像不对劲。”
“是不对劲……”
此时,祁象也有所察觉,隐约感觉到,整个丹桂天宫之中,气氛有异。
丹桂天宫,十分的华丽漂亮。
在天宫建筑左右,尽是一株株丹桂。
丹桂的树冠,呈圆球形,枝条峭立,叶长椭圆形,开橘红色花,香味很浓。
时值丹桂花开,十分绚烂的季节。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火红的场景,殷红似血……
“血!”
一瞬间,祁象目光一凝,豁然开朗,然后一惊:“血腥味,没错,是血腥味。”
尽管有丹桂花浓厚的香气为掩盖,但是血腥的气味,也随之着空气散发开了,与香气一同传到他的鼻子之中。
所以他才觉得,香气有几分刺鼻。
“什么血?”
不过,游子吟和蔡薪,却没反应过来。
“出事了,里面应该是出事了。”
祁象侧耳聆听,耳朵捕捉风的声音。百米范围内,一切细微的动静,都反馈回来。
霎时,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也顾不上那么多,立即快步上了台阶,伸手按在厚重的朱漆大门上。随即,先天真气一涌,掌心发力……
“轰!”
刹那,又厚又沉的朱漆大门,立即如同纷飞的蝴蝶,炸得四分五裂。在木片炸飞之际,祁象就如同一道青烟,瞬时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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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飞刀,铁手!
“哒哒哒……”
片刻,木块,木屑,如雨落下。哗啦啦声中,零乱地散了一地。
猝不及防之下,蔡薪看到了这一幕场景,整个人自然如受雷亟,脑袋轰然一懵,思维一片空白,半天没反应过来。
“出事了?”
相比起来,游子吟还算是淡定,不过尽头也有些发紧,忍不住叫唤道:“祁大哥,出什么事情了?”
片刻,祁象的声音,才随风钻进两个耳中:“这里危险……你们两个不要乱走,就待在外面吧,千万别进来……”
“啊!”
一瞬时,蔡薪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一把揪住游子吟,激动道:“阿游,你看到了没有,刚才这门……”
“看到了,看到了……”
游子吟苦笑,绞尽脑汁,不知道怎么圆过去。
不是说,不能随便在普通人面前显露的么?免得引发动乱,更让自己暴露在有心人眼中,这很容易处于危险状态……
游子吟一叹,也有几分埋怨之意。
然而,祁象却顾不上那么多了,破开大门,窜进天宫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一路上,各个宫殿楼阁走廊之间,确实是一幕幕血腥场面。
不管是丹桂天宫的服务人员,还是来这里吃喝玩乐的客人,无一幸免,全部惨死。
各个人的死法,也是各不相同。
有人死于剑伤,一剑封喉,一剑穿心。
也有人死于刀伤,飞刀。
一柄柄小巧玲珑,只有几寸大小,如柳叶一般的飞刀。这些薄薄的飞刀。从不同的方向,穿透人的脑后、脖颈、心脏,等等致命要害。
另外还有,各种拳脚伤势,拧断脖子,击破五脏六腑之类……
祁象掠行而过。仔细观察一个个死者的伤势,也可以断定。凶手有几个人,而且是一个配合默契的团伙。
几个人从不同的地方包抄,地毯式的围杀,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好狠……”
就算现在的祁象,有几分淡漠生命,铁石心肠。但是,看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是这样失去了光彩,他心里也不由得冒出一团怒火。
人命而已,他手上也沾了不少。
毕竟在江湖上行走,如果他不想被人杀,那么只得动手杀人。
但是他自问,还有良知,也有底线,从来不牵连无辜。
什么是无辜?
撇开在丹桂天宫吃喝玩乐的客人不提。负责打扫卫生、端茶倒水的工作人员,他们也无非是讨生活而已。自然是无辜。
但是几个凶手,连这些底层人员都不放过,实在是……手段凶残,灭绝人性。
祁象怒火中烧,眼中也随之掠过一抹杀机。
有底线的人,最厌恶有人践踏他心中的底线。那种心情。类似于有人把他心中最美好的一份纯真良知,扔到肮脏的地上,使劲踩踏蹂躏。
他心生杀意,表面上却十分平静,步伐沉稳从长廊掠过。进入到天宫的主殿。
这里,血腥味无疑是最浓重的,死的人也最多。
主殿几十个包间,每个包间之中,都有残尸断骸。腥浓的血液,淌了一地,有些血迹还没有凝固,散发刺鼻的气息,让人作呕。
祁象脚步,才踏入主殿的门口,就忽然停了下来。
主殿门口,再到尽头,那是一条十分狭长,又幽暗的通道。
通道两边的灯,被人打裂了。
没有灯光的照射,整个走道陷入一片漆黑昏暗的环境之中,沉闷的气息缓缓流动,仿佛某种怪兽张开的大口,布满了不可预知的危险。
祁象稍微迟疑,就举步迈进,身体忽然一暗,就融入到漆黑一团的环境中去了。
幽长走道,仿佛深不见底,他步步为营,似乎在害怕,所以走得很慢……
冷不防,祁象步伐又停。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无声无息,就从上空探落下来。
一线之差,就差了那么一步,只要他再上前一步,大手就可以毫不费力,以最恰当的时机拧断他的脖子。
但是,祁象忽然止步,大手落了空,不上不下,处于尴尬的境地。
“扑哧!”
倏地,一道暗淡的流光,忽然从一个房间之中射出。
那是一把柳叶飞刀,很薄很小,只有两指长,锋芒毕露。飞刀在空中颤动,以一个十分诡异刁钻的角度,朝祁象的心脏飞去。
不出意料的话,下一秒钟,飞刀就会透过他的心脏,钉在走道另外一面墙上。
但是,就在这么一瞬间,祁象又退了一步。
飞刀穿梭,锐利刀锋割过,贴着他的衣服,划了一道口子。可惜的是,就差那么一点,却没有伤到他皮肤分毫。
“笃!”
一瞬,薄薄的柳叶飞刀,就没入了走道边上,那包裹了棉花的墙壁中。
墙壁包了一层厚布,里头是隔音的材料。
飞刀一没,发出细微的声响,转眼就没有了动静。
走道一片沉寂,静得诡异……
“好!”
半晌,有人开口,打破了这一片死寂。那声音,阴森林地,有几分瘆人:“阿彪,看来是我们看走眼了,本以为来了几只小猫小狗,没有想到……竟然是扎手的刺猬。”
“啪答!”
说话之间,有人开了房间中的灯,炽白的余光散照,走廊也亮了。
这个时候,走廊的情况,也算是一目了然。
在走廊吊顶之上,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却仿佛一只蝙蝠,倒悬在上面。也难得他雄壮的身体,居然那么轻盈地挂着,没有掉落下来。
在旁边的房间,开了灯的房间。则是坐了一个脸色苍白,有几分病态之色的青年。他靠坐在一张沙发上,指间把玩一把柳叶飞刀。
雪白闪亮的飞刀,在他指间如蹁跹的蝴蝶,飞快地穿梭往返,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两个人。祁象认识其中一个。
阿彪,彪形大汉!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祁象目光一冷,开口问道:“这些人……是你们杀的?”
“嘿!”
彪形大汉从吊顶上跃下,无声无息落地,开怀笑道:“阿古,这不是刺猬,而是来兴师问罪的正义使者。你怕了没有?”
“什么是正义?”
病态青年淡然道:“这些年来,道貌岸然的家伙,我们还见得少吗?一边大义凛然的谴责我们,一边又恨不能跪舔,求我们和他做生意。”
“况且,你忘记了,我们也是正义。”
病态青年笑道:“这里可是有名的贼窝,藏污纳垢。我们今天。为民除害,把这贼窝一锅端了。不知道挽救了多少人。”
“对对对……”
彪形大汉深以为然,大笑道:“阿古,还是你读书多,明白事理啊。”
啊字,余音未了,他突然爆起。
彪形大汉面容粗犷。实际上却十分的阴险,在说话之间,就扑向了祁象。他的体型看似十分的魁梧厚重,但是扑击的时候,却犹如秋天的落叶。轻飘飘地不着力道。
不过,当他扑近祁象之际,大手一探,如青龙探珠,直取祁象的喉咙。
刚才,整个丹桂天宫,将近两百条人命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就是被他拧断了脖子、喉咙,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就稀里糊涂送了命。
这一手,力大势沉,一般人躲不开。
但是,就在刚才,却莫名其妙失手了,也让彪形大汉憋了一口气,一心找回场子。他就不信了,以他的实力,还料理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这似乎也是事实,他大手抓了出去,快如闪电。
一瞬时,就已经接近祁象的喉咙,哪怕他顺势躲避,彪形大汉也可以顺手一拍,一掌劈在他的胸口上。
彪形大汉的巴掌,连老虎都可以拍死,更何况是一个人。
他信心十足,看似软绵无力的手掌,更是忽然绷紧了,指节分明,一根根犹如钢筋铁骨,隐隐流动金属的光泽。
这可是他苦练多年的铁砂掌绝技,而且还是有一定高深功力的铁砂掌。
最起码,他双手一层厚厚的黑茧,在药水的浸泡下,已经慢慢地化去了。不过在运功的时候,正常的皮肤下,一条条青筋铁骨,呈乌黑的颜色,也颇为吓人。
这是铁砂掌的第二个阶段,筋骨似铁,力可断金裂石。
说起来,能够把铁砂掌练到这个程度,也说明他比较有天赋。但是他却不满足,有野心把铁砂掌练到更高的阶段。也就是铁砂掌的第三阶段,最高境界,铁手!
铁砂掌的境界划分,十分的简单,就三个而已。
铁皮,铁骨,铁手!
但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够修炼到铁骨的阶段,更不用说达到传说中能刀枪不入,销金熔玉的铁手境界了。
以前,彪形大汉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铁手的境界,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却看到了希望。
所以,谁敢挡他的路,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杀无赦。
狮子搏兔,还要奋力一击。
更何况,彪形大汉也隐约感觉,祁象应该有几分实力,所以一出手更是毫不留情。他全部的内劲,就贯注在大手之上,力量之强,也算是他生平之最。
迅猛,刚烈,不留手,孤注一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貌似实力,又进步了。”
见此情形,房间中的病态青年眼中,流露出几分嫉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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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易水寒
作为伙伴,就算不怎么切磋,但是经常一起办事,对方是什么实力,每个人心里多少也有一些准数。
对于彪形大汉的实力,病态青年也算是有些了解的,应该比自己差了一线。可是现在看来,却有几分并驾齐驱的意味。
“看来,我也要努力了……”
病态青年目光闪烁,手中的柳叶飞刀,却扣在了手中,没有发射出去。他觉得,彪形大汉一个人,就已经足够对付祁象了,不需要他出手补刀。
况且,这个时候,祁象仿佛被吓傻了似的,整个人一动不动。
很明显,结局要注定。
适时,病态青年收了刀,转身道:“阿彪,你解决他,我去处理外面的两个。”
“轰!”
在病态青年转身的刹那,他忽然感觉不对,又急忙转身。接着,他就看到了,彪形大汉魁梧的身躯,连同房间一堵墙壁,一同朝他扑来。
“怎么回事……”
病态青年又惊又愣,急忙纵身一跃,躲闪开了。
“砰!”
彪形大汉重重砸在地面上,粗壮的胳膊,好像被拧断了,一节白骨透肉而出,鲜血溅飞冒涌,痛得他大汗淋漓,嘴唇蠕动,噗的一声,就喷了一口气,晕厥过去。
一个照面的工夫,他就去掉了半条命。
“阿彪……”
病态青年骇然吃惊,然后还算修长的十指,在衣服中一摸,指间就夹了七八柄柳叶飞刀。这些飞刀很小,薄如柳叶,却锋芒毕露。
飞刀在手。他的心神一定,瞬间出手。
八把柳叶刀,聚散不同,飘忽不定,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穿梭似电。
这个,也算是他的成名绝技,八刀追魂!
与此同时,病态青年的肚子忽然一鼓,一口气涌了上去,却憋在了脸上。如果有人细看,就会注意到,他的脸颊忽然胀了起来,如同一个大包子。
“啵!”
冷不防。病态青年张嘴,细微的气爆声中,一柄更加细小的柳叶刀,就喷飞而去,在空中轻轻一颤,就突然消失,仿佛无形。
等到细小柳叶刀,再次再现的时候。已然直刺在祁象的心口之上。
八刀追魂,九刀夺命。
夺命第九刀。这是他的杀手锏,压箱底的功夫。
多年以来,他就是凭借这一手,阴掉了许多实力比他强的敌人。
在看到彪形大汉的惨境,病态青年就知道,祁象很强。至少比他厉害。所以,他不敢等,也不敢试探,一出手就是杀招。
第九刀喷出去,病态青年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岔气了。苍白的脸上,更是浮现一抹反常的红潮。他这病,绝大部分原因,就是在这第九刀的根子上。
以肺腑之气,推动第九刀爆发。
那速度,是他手发飞刀的几倍。刀速很快,几乎无形。如果连这一刀,也失手。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病态青年虽然咳得厉害,但是却睁大眼睛,死死盯住祁象,心中在呐喊:“扎死他,扎死他,一定要中……”
结果,让他失望了。
追魂八刀,纵横交错,看似十分凌厉,实际上只是迷惑人的掩饰。祁象根本没动,八刀就在他身边斜飞过去。
只有夺命第九刀,才让他惊咦一声,脸色有几分动容。
“以气御刀……”
脑中闪过这念头,祁象身体如烟一晃,就在走廊之中消失。
病态青年的夺命第九刀,在他遗留下来的残像中穿过,又透了一面墙壁,再深深没入一个房间尽头的墙壁上。
这威力,恐怕连十公分厚的钢板,也能够打穿。问题在于,打不中敌人,杀不了目标,再厉害的技能,也是废物。
乍看之下,病态青年当机立断,也顾不上重伤不起的彪形大汉,转身就破门而逃,同时叫唤道:“老大,阿万,救命……”
祁象也不急,而是不紧不慢,就跟在病态青年的身后,来到了主殿的核心区域。
那里,已经不是客人吃喝玩乐的地方,而是丹桂天宫老板的办公室。
此时此刻,在办公室做事的职员,也被屠戮一空。
其中有不少人,却是被虐杀而亡。看尸体上的痕迹,就可以知道,他们应该是经受了一些严刑拷打,才被人杀死的。
不过,病态青年逃到了这里,却忽然没了声息。
祁象目光一扫,耳朵微微一动,就听见滴答滴答的流水声。声音的来源却是在西北方向,一个门口关闭的房间中传出。
适时,祁象心中一动,脚下忽然一踹。一张椅子呼啸而去,直接撞在了那房间的门上。轰隆一声,房门炸飞,视线豁然开朗。
“这是……”
祁象目光一凝,只见宽敞的房间之中,有一个肥头大耳,福态十足的中年人,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他口中塞了毛巾,身体尽是伤痕。
特别是手臂上,还在流血。
滴答,滴答的声音,就在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小小的血泊。
“呜呜呜……”
看到了祁象,那个中年人眼睛之中,透出了欣喜若狂的光彩,尽是哀求之色。他肥胖的身躯,才想要挣扎。
但是,结实的牛筋绳子,牢牢地绑在了他的身上。他挣扎一下,就勒紧到肉里,直接渗出丝丝血汗,让他疼得脸孔都扭曲起来。
祁象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个中年人,应该是丹桂天宫的老板。
“他们的目标,会是什么?”
祁象陷入沉思之中,丹桂天宫的老板没死,身上又的拷打的伤痕,应该是在刑讯逼问一些什么机密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盗门这个团伙,丧心病狂地灭人满门,是为了劫财。
毕竟整个丹桂天宫,日进斗金,营业多年来,肯定积聚了一笔巨大的财富。那么引来这个团伙的疯狂作案,倒也是可以理解。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是……”
祁象想到了一个可能,稍微有一丝失神。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剑光从天而降,犹如银河飞流直泄,奔腾似雷霆。剑光很快,似专诸刺王僚,如彗星袭月。又狠又准,要一击毙命。
“来了?”
祁象漫不经心一闪,身体横移三尺,正好躲开了剑势笼罩的范围。
无奈之中,剑光一收,就凝成了一抹锐不可当的光芒,在地面上拐了一个弧度,就如白虹贯日一般。再次奔向了祁象。
“咦?”
此时,祁象定神。看到了这个剑法,依稀间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杀手剑!”
祁象想了想,立时有几分恍然。没错了,这是杀手的剑法。
剑法狠辣,简单,利索。
剑出无回。没有什么花哨多余的动作。
这一门剑法地目的,就是为了杀人。每一招,每一式,处处不离敌人的要害。而且在剑法之中,没有任何的防守招式。
因为。杀手坚信,只要自己的剑足够快,自然不需要防守。
以攻代守,才是这门剑法的精髓。
类似这样的剑法,祁象曾经见过,也算是比较熟悉,所以一看就想起来了。
“天门……”
祁象忽然开口:“你是天门的人?”
听到这话,奔袭而来的剑光,忽然微微一滞。随即,凝聚的剑光,骤然绽放万道金光,如旭日东升,十分炽烈。
“就算换了招术,还是能够看出天门杀手剑的痕迹。”
祁象评点道:“不过,火候太差了,没有得到个中三昧。我见过一个人,他的杀手剑法,一出鞘,就要见血,剑招变化多端,才是真正的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和他比起来,你呀……差得太远,太远。”
祁象在漫天剑光之中,仿佛闲庭散步一般,轻松惬意避开了万道金光,然后根本没有出手攻击,只是以步伐压迫。
他只是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使剑的人,就足以让那人剑法微微慌忙,逐渐瓦解。
这过程,说得简单。
实际上,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明白祁象的可怕。比如说,自诩剑法高手的阿万,他现在额头上慢慢地涌出了密密麻麻的热汗,却不敢伸手抹拭。
“哪来的怪物……”
阿万心里狂燥,感觉到十分的吃力。祁象每走一步,都是刻意针对他剑法中的破绽,也是针对他身上的空门而来。
如果他不及时回防,只要祁象随意递手,就可以直接破开他的剑招。然而,这是高手,可怕的高手,要是剑招被破,对方一出手绝对能要了他的小命……
一时之间,阿万不仅额头冒汗,胸前背后,更是汗如汞浆,把衣服浸透了。
就是这样,在祁象步步紧逼下,阿万也不得不步步退后。但是,退了十几步之后,已经到了墙壁,退无可退了。
“阿古……”
无奈之下,他只得大叫:“杀!”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阿万咬紧牙关,血气涌到了心头,让他奋力一击。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有半点保留,也顾不上掩盖剑法上的破绽。
剑如慧星袭月,白虹贯日,充满了一去无回的气势。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剑式如诗,易水寒!
剑势悲壮,惨烈,铺天盖地,森然疾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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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大黄蜂,暗劲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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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万拼命了,一腔血勇之气,彰显无疑。
作为搭档,病态青年也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身影如鬼魅一般,就在侧边闪现。然后,他双手如轮,十指似蝴蝶,甩动!
哧哧哧哧哧……
一瞬,空中多出来了几十把柳叶飞刀,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一窝蜂似的扑向了祁象。
一波飞刀,光芒闪烁,十分盈亮,锋芒毕露。
前有流星赶月的剑芒,后有密密麻麻的刀光。双面夹击,也算是一种困境。稍有不慎,很容易在阴沟里翻船。
适时,祁象眉毛一扬,直接拔地而起,窜到了天花板上。他手掌轻轻一按,吊顶立刻四分五裂,大片大片的水泥石块,哗啦啦得坠落下来。
尘土飞扬之间,就传出了叮叮叮当的声响。却是密集的飞刀,在尘埃的笼罩下,变得更加地诡异隐秘。
祁象消失了,飞刀朝阿万迎面飞去。无奈之下,他只得苦闷地挥动手中长剑,逐一把柳叶飞刀挑开。但是,祁象却刻意捣乱,阴了他一把。
尘烟弥漫之间,阿万的剑法,也有疏漏的时候。
扑哧……
一把柳叶飞刀,在一个刁钻的角度,直接扎进了他的肩膀上。
“啊……”
阿万惨叫,忍痛叫道:“阿古,快走……叫老大……”
“好,你要撑住。”
病态青年一听,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然而,在他回身的一瞬间。却撞上了一堵墙。
祁象堵在了门口,淡声道:“你留下来,我有事情问你。”
“什么事……”
事字才出口,病态青年猛然飞脚一踹,竟然凶狠如虎。他在的眼中,有几分疯狂之色。如同一头病虎,在陷入绝境的时候,癫狂一击。
虎老雄风在,瘦死的骆驼,要比马大。
病态青年陡然爆发,还真是有些出乎祁象的意料。他稍微一怔,病态青年的脚掌,已经踹上了他的小腹。
祁象站着不动,只是凝气收腰。然后轻轻向前一挺。丹田之中,也随之爆出一股庞然的力量,隔空汇聚化成一块圆盾。
“砰!”
一击之下,咔嚓声响,那是腿骨碎裂的声音。
病态青年悲惨一叫,被震飞跌落几米开外,然后整个人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不自量力。”
祁象撇嘴,目光一瞥。看向了角落中的阿万,问道:“你是不是天门的人?”
“哼!”
阿万怒目而视。这也算是他心中的禁忌,祁象屡屡提起,就算他打不过,也不会轻易屈服的。
“这态度……不是的意思吗?”祁象轻轻点头:“那我放心了,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注意,我要出手了。”
“啥?”
阿万心中一沉。这话的意思是,刚才祁象根本没用全力?
他自然不信,攥紧了手中剑,提高警惕。
然后,他就感觉到。眼前一花。没等他看清楚是怎么,一只手掌就已经按在了他的额头之上,一巴掌拍得他眼冒金星,七昏八素,直接躺下。
“解决……”
祁象拍了拍手,在晋级先天境界之后,他对付几个明劲高手,总是觉得有一种大人欺负三岁小孩的即视感。
“一,二,三……”祁象算了算,就蹲了下来,拍了拍在惨叫的病态青年,问道:“你们老大呢,他在哪里?”
病态青年咬着牙,闭嘴不言。
“嗬,不告诉我?”祁象冷笑:“真是有骨气……那你要小心了,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你的嘴硬。”
有句古话说得好,因果循环,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这些人严刑拷打,弄死了不少人。那么,以同样的刑罚对付他们,也算得上是天公地道,十分合理。
听到这话,病态青年眼中流露出几分惊意,不过他还是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甚至于,直接把眼睛闭上,把头一拧,一副任你宰割的神色。
“很好……”
祁象冷笑,目光更冷。他可不是,古代小说中的英雄好汉,看到一个人骨气硬,就立刻松绑,敬酒,拉拢人心。
再说了,病态青年,那是杀人侩子手,不值得他的尊重。
就在祁象,考虑着要不要尝试一下满清十大酷刑的时候,却听见了一阵杂声。
声音似乎是从里头房间传出来的……
祁象起身看去,只见这个时候,丹桂天宫的大老板,被牛筋绳捆住的肥胖中年人,似乎是看到了得救的曙光,再也按捺不住,不断地挣扎,弄出声响。
“咦,差点忘记了,你还在……”
祁象眼睛微亮,感觉从中年人口中,似乎更容易套出有用消息。
当下,他走进了房间,目光微微一转,就看到房间一侧,还有一个密室。
在那个密室之中,各种金银财宝,琳琅满目,光芒闪烁。另外还有堆积整齐的现金大钞,崭新的纸币上,还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祁象目光一扫,就可以确定,那些现金至少有上千万。再加上那一批金银财宝,价值也肯定在一亿以上。
“有钱,土豪……”
祁象啧了一声,就走到了中年人旁边,稍微打量了一下,可怜啊。堂堂大老板,却被折腾得不成人样。
“呜呜呜……”
中年人继续挣扎,嘴巴发出古怪的声音。
“有什么要说的吗?”
祁象想了想,就伸手扯开了塞住中年人嘴巴的一团毛巾。
“……救我,救我!”
中年人十分激动,眼泪都流下来了:“快救我……放了我,里头的东西,全部送给你……放我走。快放我离开……”
“好!”
祁象爽快答应,然后话峰一转:“不过,我也想知道,他们几个,把你折磨得这么惨,到底想得到什么?”
“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而且送你去医院……”
祁象瞄了眼,中年人还在流血的伤口,提醒道:“你现在的情况……不怎么好,不及时到医院治疗,怕是……凶多吉少。”
“我不知道他们……”
中年人急声辩解,忽然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祁象心中一动,身体如旋风,闪开了。
就在这时。一根铁刺如电奔刺,直接穿过中年人肥大的身体,钉在了他的心脏上。
“呃……”
中年人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带着浓浓地不甘,离开了人世。
“大黄蜂,你终于出现了。”
祁象回身一看,也瞬间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那人身披黄袍,很恶俗的土豪金色。脸上。蒙着一张黄布,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也不知道他的年纪。不过,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他手上的一根牛角刺。
刺柄,那是牛角琢制而成,刺身长三尺,圆棱状。精钢铸就,尖锐透寒。在长刺抡转之时,棱角不透光,但是一抹幽暗的色泽,反而让人心惊胆战。
乍看之下。祁象就有些明白,大黄蜂的外号由来。
“怎么现在才来?”
祁象问道:“非要等到你几个手下,死的死,残的残,才肯出现。这样姗姗来迟,真的是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在借我之手,除掉你几个得力手下,然后独吞这些东西。”
“……咳,咳,咳!”
病态青年就在隔壁,自然听见了这话,却是引发了他肺气郁结,猛咳不停。
“不要挑拨离间。”
大黄蜂开口了,声音十分低沉:“我是出去了一趟,听见了动静,才赶回来。对了,你在门外的两个朋友,我顺手解决了。”
“现在,就送你上路,与他们作伴……”
说话之间,在祁象心中一震,脸色微变之时,大黄蜂也随之出手了。牛角刺如电,直来直去,快得不可思议。真的很像是马蜂尾上的刺,在电光石火之间,蛰人于无形。
嗖一下,锐不可当的刺尖,已然抵达祁象的心口。
“厉害……”
祁象目光一凝,也要承认,相比几个手下,大黄蜂不愧是老大,身手明显强上一大截。这是高手,很厉害的高手。
“盗门之中,居然有你这样的高手,涨见识了。”
祁象赞许,脚下一错,身若迎风之柳,无论牛角刺从哪个方向刺来,柳枝就随风摆动,就是距离那么一丝一线,让他刺不着。
祁象也不是存心调戏人,主要是他想就近观察这个大黄蜂的路数。
毕竟,他也与盗门的人,打过几次交道。不客气的说,那些人都是弱鸡。身手最高明的,都不如大黄蜂的几个手下。
更不用说大黄蜂本身,分明是暗劲高手。
在发现长刺有风,让祁象轻易躲开之时,他目光一转,长刺攻势突然变了。一招一式,无声无息,不激起任何风声,而是顺着空气流动的痕迹,直接刺向了祁象的喉咙。
“暗劲巅峰!”
一瞬间,祁象惊诧之意,也愈加的浓厚。迎风柳失效,他干脆不躲了,在长刺奔袭而来之前,轻轻一举手。
“呼!”
房间莫名其妙起风了,一道狂暴的气流成型,如同大海漩涡,吞噬卷起一切。
沉重的桌子、沙发,也跟着挪动。一些办公室的文件资料纸片,已然飘飞到了空中,却承受不住气流的撕裂力量,纷纷碎成了一片片,仿佛蝴蝶飞舞。
“遮天手?”
乍看,大黄蜂骇然,难以置信……

第478章 灭口,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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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发现,自己有的时候,也挺腹黑的。比如说在做坏事的时候,喜欢栽赃嫁祸于人。没办法,谁叫云家的人,得罪了自己呢,肯定要时常给他们添堵。
“遮天手就遮天手……”
祁象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反正能够唬得一个是一个,多给云家拉仇恨。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些人怀恨在心,在恰当时机给云家捅上一刀。
另外要说实话,他现在模仿的遮天手,也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先天真气一圈,那空气盘转的动静,威势十足。就算没有遮天手的实质,但是其中的破坏力量,却没差多少。
所以,大黄蜂才会那么惊恐,随即他一咬牙,就决定……跑!
他转身跑了,跑了,跑了……
不过,在临阵脱逃之前,他左手一摸,取出了几枚类似弹丸一样的东西,朝四周扔出去。
几枚东西一落地,立刻冒起了青烟,滋滋作响。
“炸弹?”
祁象见状,心中也微微一惊,反应速度也不慢,空中气流一卷,把几枚东西裹起,推送到外面走廊之间。
砰,砰,砰!
须臾,东西果然炸开了,却不是炸弹,而是烟雾弹。
一时之间,五颜六色的浓烟,就在走廊之间弥漫开来,涌进了各个房间。如果是单一的黑雾,以祁象的视力,还能够探查一番。
但这是彩弹,青橙黄绿,各种彩烟。应该是特殊制作的,不仅能够遮挡人的视线,甚至还有刺激性的气味,蕴含了麻醉的成分,似乎还有毒……
“毒烟!”
祁象轻蔑一笑,直接停下口鼻呼吸。转为胎息状态。哪怕不用皮肤毛孔透气,单单是身体内部自生的内气,也足够他消耗几天了。
大黄蜂想以毒气对付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等等,不对!”
一会,听见浓雾之中,传来了尖刺穿透肉中的动静,祁象灵光一闪,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
大黄蜂。恐怕不仅是想跑,或者趁机偷袭。他还想灭口,杀人灭口。
念头一起,祁象连忙挥掌一辟,一阵浩浩荡荡的气流席卷,立马把一蓬浓烟逼到了走廊外面,显露出一片空间。
此时此刻,他也看得清楚。在外面房间之中,病态青年死不瞑目。
在病态青年的心口上。明显有一个血窟窿,估计在他临死之时,都不敢相信,出手夺去他性命的,竟然是大黄蜂。
所以,他的眼睛圆睁。涣散的瞳光之中,还残留了一抹难以置信、愤恨、怨毒……
不仅是病态青年,另外还有角落中的剑手阿万,也是死得稀里糊涂,在昏迷之中被大黄蜂刺破了喉咙。死得十分冤枉。
“对了,还有阿彪……”
祁象身如闪电,连忙窜了出去。果然不出所料,在外面的走廊之中,彪形大汉的面目狰狞恐怖,却是活活被毒烟熏死的。
“狠,真是狠!”
祁象眉头一皱,随即侧耳聆听,隐约听见了一阵衣袂破空声,渐行渐远。
显然,在他查看的时候,大黄蜂已经趁机逃之夭夭。轻功不是他的强项,大黄蜂一心要逃命,他未必追得上。
“真是歹毒……”
祁象想了想,就蹲了下来,在彪形大汉衣服上摸了摸。他的本意,只是想看看,彪形大汉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想,他线索没找到,却找到了一本书册。
“铁砂掌……”
祁象随手翻了一翻,就撇了撇嘴,这种秘籍在大道会藏书阁中,至少有十几本。而且每本都有详细的修炼步骤,以及提升的方法。
但是,却没人去修炼,主要是藏书阁中,更高明的功法秘籍太多了,谁也不笨,会去选择铁砂掌这种听起来,好像很低端的武功。
嗯,严格来说,铁砂掌也不算低端。只不过,这样的外功,修炼起来,的确是有些折磨自己。而且,吃力也未必能够讨得好。
虽然也要承认,铁砂掌修炼到最到境界,杀伤人也十分惊人。一双铁掌刀剑不入,水火难侵,可以撕金裂铁,无坚不摧。
然而,海公子等人修行地目的,不是追求杀伤力、破坏力,而是长生长寿。
类似铁砂掌这样的硬功,练久了不伤身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根本不可能延长寿命,海公子等人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不过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
或许对于彪形大汉来说,练成一身好武艺,快意恩仇,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才是他的追求。至于长生什么的,估计要当成一个笑话。
“咦……”
祁象把秘籍翻到了最后,发现书册后面的几页,竟然有一些修炼心得。
笔记文字有旧有新,一笔一画,十分清晰。看起来,应该是彪形大汉的手笔。没有想到,一个粗犷的汉子,也有细腻的一面。
“啪!”
祁象目光凝聚,看了最后的几行文字,突然把书册合上,目光微微转动,有几分异色:“没想到,居然是……”
“真?假?”
祁象沉吟,不客气地把书册塞到自己包中,然后步伐一转,又重新回到办公室。然后,目光就落在病态青年的尸体上。
“以气御刀……”
祁象心中一动,也在病态青年身上摸索起来。
一会儿,他也摸出来一本薄薄地羊皮册子。这册子藏得隐秘,居然缝在了衣服夹层中。要不是他触觉灵敏,还真忽略过去了。
羊皮册子无名,颜色发黄,表面有些磨损的痕迹。显然,这是很有年头的东西。而且有人经常翻阅,反复研究。
“这个……”
祁象轻手翻开羊皮册子,稍微看了一眼,表情却有几分动容。他一目十行,走马观花看了一遍,脸色也随之变幻不定。
“呼!”
良久。祁象轻吐了口气,看了眼病态青年,然后忍不住摇头:“糟蹋了,太糟蹋了。这么厉害的功法,竟然被你改得不伦不类,丢人啊。”
“啧……”
祁象拿着羊皮册子,也有几分如获至宝的感觉。
当然,要说东西是至宝,的确有些夸张。不过也要承认。羊皮册子上记载的内容,也算是很高深的修炼之法。
最重要的是,这修炼之法,与他十分契合。
又或者说,这修炼之法,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好东西呀,落在你手上,真是浪费……”
祁象收好羊皮册子。也有几分不虚此行的感觉。就算这一趟行程,最终没捞到什么好处。只要有羊皮册子在,他也算是满载而归。
心满意足,祁象也懒得再翻找什么线索,直接出门而去。
在宫殿之外,还有两个人苦苦守候。
“祁大哥,祁大哥……”
看到祁象的身影。游子吟立即在门口方向,使劲地挥手。
祁象点头回应,他虽然身在主殿,但是耳朵十分灵敏,一直关注外面的动静。就是知道两人没事。所以才不会为大黄蜂的言辞所动。
大黄蜂明明是从后山进来的,还骗他说是从前门进入,当他耳朵是聋的吗?
“后山……摩崖石刻么?”
祁象若有所思,步伐却不慢,很快走了出去。
游子吟迎了上去,追问道:“大哥,情况怎么样?”
“死了,满门灭绝……”祁象轻叹道:“四个凶手,只干掉了三个,剩下一个大黄蜂,让他逃了……”
“啊……”
就算两人,也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是听到祁象证实,立刻一阵骇然。
“真的全死了?”
蔡薪惊声道:“天宫大老板也?”
“不仅是高层大老板,中层的主管经理,还包括了底层的工作人员,以及来这里吃喝玩乐的客人,一个个……都没人生还。”
祁象轻叹:“报警吧!”
“呃,哦……”
蔡薪浑浑噩噩,如梦初醒,连忙报警。
不久之后,警察来了。开始的时候,只是来了几个小警察,但是当他们来到天宫,进去一会儿,就纷纷跑了出来,一个个面色惨白,甚至直接吐了。
之后,不必多说。几十辆警车呼啸而至,把丹桂天宫团团包围起来,拉起了十分严密地警戒线。
至于祁象三人,经过一番查问之后,轻易洗去了嫌疑。
因为祁象和游子吟,那是今天才坐飞机过来,机票票根还在。抵达城市之后,就第一时间去拜访蔡薪。然后,三人结伴,来到丹桂天宫。
来天宫的理由,也十分的充分,四个字,接风洗尘……
没有作案的动机,更不可能在屠了上百条人命之后,还留下来报警。
再加上,蔡薪在城市之中,大小也是个名人艺术家。所以,三个人作为报案人,在如实描述了一些见闻之后,就被几个警察护送回家了。
当然,被下了封口令,那肯定是必然的事情。
总之,折腾了半天,等到他们离开警局的时候,已然是夜晚。
城市之中,灯火辉煌,一片热闹的场景。
灯红酒绿,饮食男女,还有忙忙碌碌的平常普通人,谁也不知道,在远离城市的地方,才发生了一起特大惨案。
祁象坐在警车上,抬头仰望夜空。今晚,没有月亮,星光暗淡,一团团雾气,弥漫天空,风起云涌,不太平啊!

第479章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在几个警察的护送下,祁象和游子吟,顺利抵达蔡薪的住宅。
那是一栋豪宅,依山伴水,景致不错。
进入住宅,警察离开了。
三个人走到客厅,相顾无言,陷入沉寂之中。主要是,本来兴冲冲的出门而去,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血淋淋的惨案。
这高兴的气氛,自然荡然无存。
好久,蔡薪才打起精神,挤出一抹笑容:“坐吧,大家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
他钻进了厨房,在冰箱翻找起来。
祁象和游子吟,则留在客厅,自己烧水沏茶。
“祁大哥,今天那个……”
这个时候,游子吟才算是找到合适的时机,轻声问道:“谁干的?”
“那个团伙,大黄蜂!”
祁象叹了口气:“灭绝人性……我进去的时候,天宫的大老板,其实还活着,不过被绑在了椅子上,似乎在逼问什么……”
“发现我进去了,大黄蜂的三个手下,与我过了几招。”
祁象沉声道:“我才拿下他们三个,那个大黄蜂就出现了,把天宫老板,以及他三个手下全部灭口,真狠啊。”
“灭口?”游子吟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其实,你应该也知道。”
祁象轻叹道:“你得到的传承,那尊佛像……”
“呃?”
游子吟一惊:“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你自己看吧。”
祁象在怀中,把那本铁砂掌秘籍拿出来,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游子吟接来一看,眼睛圆睁:“铁砂掌?”
“看最后面。”
祁象示意道:“最后面有笔记,也算是这事的起因吧。”
游子吟一听。立即把秘籍翻到了最后,果然看到了两三页笔记心得。他仔细地浏览,把不懂的内容,直接忽略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最后的几行文字。
“啊?”
游子吟一看。就飞快抬头,惊疑问道:“在世佛身,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
祁象沉吟了下,才慢慢地解释:“据说当一个高僧的修为境界,达到很高深地步的时候,就可以肉身成佛,化虹光而去。”
“不过,在即将虹化之际,由于某种原因。或是自然意外,或是人为意外。总之,虹化没有全部完成,高僧肉身还遗留在人间。”
祁象娓娓道:“能够虹化,一般来说,就算是佛了。那么佛留下的身体,自然就成为了在世佛身,这是比舍利子更高级的存在。”
“在世佛身……”
游子吟懵懂问道:“有什么用?”
“呃……”
祁象顿时语塞。踌躇半晌,才开口道:“真要说有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不过这玩意,肯定不同寻常就是了。”
其实,也不是说不上来,只是不好说而已。
这样的事情,属于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范例。
别的不说。如果祁象得到了那具佛身,要是从表面上参悟不出其中的奥妙,肯定第一时间给解剖了,看看其中的五脏六腑、骨骼经脉是不是异于常人。
只不过,解剖这种事情。未免太辱没圣贤。
心中有数就行,不用付之于口。
“而且,从现有的信息和线索来判断。”
与此同时,祁象又提醒道:“这上面提到的在世佛身,很有可能就是……修炼了三头六臂秘法的高僧。也就是,给了你传承的大师。”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也算是你的师父。”
祁象微笑道:“你作为他的隔代传人,有资格,也有责任,更有义务,保管他的肉身,你说是不是呀?”
“对……”
游子吟深以为然,他真的不蠢。只要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能够让人,灭了丹桂天宫满门,也要夺得的东西,会是普通玩意吗?
所谓财帛动人心,恐怕只有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才会让人这样丧心病狂,犯下这样的滔天罪行吧。
“你们在聊什么……”
就在这时,蔡薪捧着一些食物回来了,不好意思道:“冰箱能吃的,只有一些炸鸡块、泡椒凤爪、风味牛肉干、花生米之类的了。”
“还有啤酒,管够!”
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再加上十几罐啤酒,也能够把小桌子堆满。
“这样也可以了。”
游子吟抓起一罐啤酒拉开,递到了祁象的身前,然后笑道:“说实话,这种时候,就算你在我面前,摆上各种山珍海味,我未必有胃口,吃得下。”
“嗯。”
蔡薪深以为然,他们下午站在门口,看到了几个死人,都吓得不敢动弹了。那惊悚的情绪还没有散去,哪里还能够吃得下大鱼大肉。
祁象却无所谓,举起冰冻的啤酒,直接喝了一大口,然后宽慰道:“没事的,多喝几罐啤酒,一会儿睡一觉,明天就忘得一干二净。”
“咳……”
祁象一开口,蔡薪就忍不住了,眼睛散发出灼热的目光:“祁……大哥,刚才……那个大门……”
“大门原本就烂了,我一碰就散开了。”
祁象睁着眼睛说瞎话:“质量真不行,分明是豆腐渣工程。”
蔡薪一听,额头尽是黑线。
这明显是谎言,他眼睛不瞎,怎么可能相信。
“咦?”
蔡薪撇了撇嘴,视线一转,落在了桌面上,顿时惊诧道:“这是什么?”
“铁砂掌?”
蔡薪看了一眼,似惊似喜:“武功秘籍?”
“……对!”
其实祁象也明白,这事不管怎么扯淡,也掩盖不住的。不过他发现,蔡薪好像对秘籍很感兴趣,当下心中一动。
适时。他拿起秘籍,直接递了过去:“想学吗?送你……”
“啊……”
蔡薪愣住了,旋即狂喜:“可以吗?”
“当然行……”
祁象一顿,来了个转折:“不过,也要说实话,你年纪大了。筋骨定型。就算现在勤学苦练,以后的成就,也不会很大。”
“呃?”
一瞬间,蔡薪又有一种,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感觉,满怀的欢喜,立刻化成一场空。
至于为什么,没有大成就。这道理,不用祁象解释。蔡薪多少也明白一些。
毕竟,不管是武功,还是知识,少年时期开始学习,效果肯定最好。年纪大了,各方面的素质,难免出现衰退的现象,注意力不集中。容易分心,自然很难出成绩。
游子吟见状。忍不住帮忙问道:“祁大哥,难道就没有弥补的办法?”
“有啊。”
祁象坦然道:“先天不足,后天弥补,也可以成才。像一般武侠小说,或者影视剧中,主角得到了什么奇遇。吃到了天材地宝,整个人脱胎换骨,就行了。”
“这个……”
蔡薪顿时苦涩一笑,觉得祁象在说笑。
然而,游子吟目光一凝。脱口而出:“在世佛身?”
“什么?”
蔡薪没听清楚。
“祁大哥……”
游子吟反应过来,避开了蔡薪的目光,看向了祁象,表情有些犹豫不决,显然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你决定吧。”
祁象咕噜一下,把一罐啤酒喝完,然后起身道:“我累了,有睡觉的地方吗?”
“……有,有。”
蔡薪连忙指引,带祁象到客房休息。
“谢谢。”
祁象进了门,就把蔡薪打发离开。
至于蔡薪与游子吟,怎么商议协调,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如果两个人兄弟情深,互通有无,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游子吟选择了隐瞒,更是人之本性,无可厚非。
祁象不想管得那么多,也没必要管得那么细。
关上房门之后,他就盘坐在床上,把羊皮册子取出来研究。
册子页数不多,才三张六页而已。每一页面,则是一个人体经络图,在图形四周还有细小的蝇头文字。
每一页的人体经络图截然不同,分别对应了五脏六腑。
确实的说,是对应了心、肝、脾、肺、肾。五幅图,分别以气炼心、炼肝、炼脾、炼肺、炼肾。到了最后一幅图形,则是五脏同修,五气朝元。
祁象研究之后,非常肯定这炼脏之法,应该是唐宋炼气士的秘传。
虽然说他在去年,就在巫士御宅的手上,得到了一个炼脏的秘法。但是对比起来,御宅传给他的秘法,只能算是小秘法,可以清理肠胃毒素,增强五脏六腑的活力。
相比之下,羊皮册子上的记载,却无上秘传。
也不知道,这是病态青年从哪里得到的东西。反正这对于现在的祁象来说,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他现在处于炼脏的阶段,打瞌睡了正好有人送上了枕头。
说起来,在修炼境界之中,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也算得上是比较著名的阶段。
在古代,花与华通,华是花的本字,所以三花,其实就是三华,表示人体精气神之荣华。至于聚顶,就更好理解了,就是指精气神混一而聚于玄关一窍。
道家修炼,须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最后聚之于顶,就可以万劫不侵。
但是,想要得到三花,这根子就要从五气上寻求了。
五气,不仅是指心、肝、肾、肺、脾这五脏之气,更是指精神魂魄意。收心守窍,炼己还虚,使心火肾水相济,从而使五气会聚不分,谓之攒簇五行。
攒簇五行,和合四象,莲华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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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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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的修士看来,人的五脏本来有青、赤、黄、白、黑五帝镇守,五帝则以天干、五行、数字及其相互关系来表现其功能。
修炼之人,就是要促使五气汇通聚合。中央自有五气,三花诞生,三五相聚,四大安和,五气则朝元而聚于顶,自然能够打开玄关一窍。
总之,人的身体,特别是五脏六腑,也是力量的源泉。要是能够把五脏器官中的力量激发出来,人的身体就可以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神通。
那个病态青年,为什么能够在口中喷出飞刀?不必多说,肯定是由于修炼了羊皮册子中的一幅图。
飞刀是金属,五脏对五行,肺属金。
显然,病态青年,就是修炼了肺脏之气,可惜不得其法,或是练出了岔子,所以一旦运气御刀的时候,就不断的咳嗽,伤肺害己。
其实,祁象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炼脏之法,病态青年怎么突发奇想,用来运刀呢?
“难道说,他把这些滚滚转动的气珠,当成是实物了?”
祁象摇了摇头,只能说读书少,真是害死人啊。
古人嘛,绘画的功底,肯定不能与现代人相比。一幅幅图形,只能说是形象,肯定不可能与真的一模一样。
另外,人体修炼的真气,更是无形无相。为了表达出来,自然要用某些实质性,让人看得到的东西代替。
所以,在羊皮册子上的图形人体经络之间。就画了一串串珠子。这些珠子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循环往复,最后还喷出来。
想到喷字,祁象隐约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哑然失笑。很有可能,病态青年真把气珠当成实物了。然后,把一些玻璃球,吞到了腹中,按照经络顺序搬运挪动,最后再一喷。
这可是在炼脏呀,脏腑潜力有多大,就不必多说了。
就算病态青年,没能把一幅图中的经脉循环全部修成。但是只要能够运行一两圈,喷出来的玻璃珠也肯定能够把钢板打穿。
或许,就是见识到了其中的威力,病态青年自以为摸索到了准确的修炼方法。由于他是使刀的,所以就打造了一把十分细小的柳叶飞刀,吞刀修炼……
祁象依稀想起来了,那把口中喷出来的柳叶飞刀,不仅是细小。似乎没有开锋。
“狠,真是狠!”
祁象感叹。病态青年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吞刀,哪里是炼肺,分明是伤肺啊。但是在自残之下,竟然让他误打乱撞,修成了一门绝技。这也算是一种强大的天赋。
不过,祁象也可以确定,就算病态青年今天没死,只要他再这样自残下去。不出三五年,他脏腑肯定要被刀锋割裂。气绝而亡。
方向错了,早晚是个死,早死早超生。
其实,祁象也怀疑,那病态青年,也知道自己修炼错了。但是有个词,叫做积重难返。有时候,不是他不想改,而是改不了。
改了,就意味着废功,把一切推翻再来。
修为尽失的感觉,祁象非常地清楚。所以他不认为,病态青年有这个勇气。
“所以,他才会把目标,放在佛身之上吧。”
祁象若有所失。
在世佛身,很有可能,据有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要是能够把那神奇力量据为己有,岂不是能够与神佛一般神通广大了么?
就算明白,这个可能性极小。但是,只要有一线可能性,谁又会错过?
反正,祁象知道这事之后,也非常的感兴趣。
“佛身啊,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三个头,六条手臂……”
祁象浮想联翩,然后就收起羊皮册子,立即睡觉。不是他不想立即修炼。主要是,现在这个环境,不是修炼的好地方。
炼脏之法,动静有点儿大。在这里修炼,容易吓人,扰民。
再说了,现在祁象感到千头万绪,也有几分意乱,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修炼秘法。
反正秘法在手,他又全记下来了,等到办完了事情,回到秘境空间,再慢慢地修炼,也不算晚。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祁象洗了脸,走到了客厅。
此时,他发现蔡薪,还有游子吟,已经坐在厅中了。另外在桌面上,还摆满了热气腾腾的早餐。各种面皮、凉粉,还有包子、油条,十分丰盛。
“祁大哥,早上好。”
游子吟笑容满面招手:“来尝尝,这里的特色面皮,感觉味道很好。”
“哦!”
祁象坐下来,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句,就问道:“你告诉他了?”
“对……”
游子吟连忙点头:“祁大哥,我觉得这事,知道的人不少,也不算什么机密,告诉蔡哥也没什么。况且,蔡哥知道有在世佛身这种东西之后,也答应发动关系,帮我们寻找。”
“这样呀,也挺好……”
祁象微微一笑,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正如游子吟之前所说,蔡薪是这里的地头蛇,关系网很强大。只要他肯帮忙,或许很快就能够查到大黄蜂的下落。
看到祁象无所谓的态度,蔡薪也松了一口气,他也害怕祁象不同意,拒绝他的参与,那他也无可奈何。
“祁大哥……”
蔡薪递上了一对筷子,他昨晚精神亢奋,一夜没睡好。所以他现在,眼睛有些亮红,很热切地问道:“那在世佛身,真的可以弥补我的不足?”
祁象眼睛一眨,转头问道:“你没和他说,你的奇遇?”
“没说……”
游子吟摇头,羞涩道:“我掌控不住,怕他不信。”
“什么奇遇?”
蔡薪一怔。自然追问:“阿游,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呀?”
“就是……”
游子吟不自然地动了动肩膀,手臂夹着腋窝,表情怪异道:“不是我不想说,主要是怕吓着你了。”
“昨天那……场面。我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蔡薪自信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好……”
游子吟站了起来,退到了宽敞的地方:“这事不用说,你直接看就懂了。”
在说话之间,他专注地凝神。
经过两三天时间的适应,他自己也摸索出来一些窍门。一触动窍门,他上身的衣服,在扑哧一声中。立刻裂开,然后两条手臂就在腋下探伸。
两条手臂,呈米字形舒展,仿佛八爪鱼。
蔡薪没惊,他现在已经呆了,彻底地石化,嘴巴张得很大,完全可以塞进去一只大馒头。
“都说了。肯定会吓着你。”
游子吟动了一动四条手臂,一对抱在胸口。另外一对,则是比划剪刀手。
由此也可以知道,简单地一心二用,他已经能够掌握了。
这个,才是三头六臂,最可怕的能力。
不管是一心二用。还是三心二意。反正,三个脑袋,六条手臂,如果能够完全掌控这个神通,就相当于比常人多出两个分身。
三个脑袋的运算能力。再加上六条随心而动的手臂。在对敌的时候,肯定占尽便宜。
料敌先机,步步为营,这是必然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能够打出群殴的效果来。
如果,一只手,使用一种武功,或者一件兵器。那么六只手,就是六种武功、六件兵器。之后,再相互配合,岂不是能够千变万化,衍生无穷无尽的招术吗?
那个时候,与之对敌的人,肯定深刻地明白,什么叫做眼花缭乱,杂乱无章……
祁象思绪飘飞一下,就收了回来,淡笑道:“子吟,差不多就行了。把手臂收回去吧,不然蔡兄弟他……就该晕了。”
“好……”
游子吟嘴上答应,但是多出来的两条手臂,还在身上晃荡。然后,他一脸尴尬的笑容:“祁大哥,你看……”
“过来!”
祁象无奈摇头,知道游子吟,还是没有适应这种状态,或者说还没有彻底地消化得到的传承,能发不能收,处于很粗浅的阶段。
“来了……”
游子吟腆着脸,凑了过去。
祁象随手一指,点到了他的膻中穴上。
适时,游子吟只觉得身体一麻,腋下的一双手臂,倏地一收,消失无踪。
“好了……”
游子吟笑逐颜开,伸手在蔡薪眼前晃了晃,笑道:“蔡哥,晕了没有?”
“你你你……”
蔡薪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一缩,窝在了沙发上,又惊又骇:“你是人是鬼啊?”
“人,绝对是人。”
如果是前几天,看到蔡薪这样的反应,游子吟肯定很难过。可是现在,他反而有几分沾沾自喜,自得道:“这叫三头六臂神通,祁大哥说了,只要我努力修炼下去,迟早和你雕刻的佛像一样,化成三头六臂的法身。”
“神通……”
蔡薪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吞了一吞喉咙,小心翼翼碰了碰游子吟的手臂。
热的,还有汗……
对了,还有影子。
蔡薪吁了口气,稍微有些安心。旋即,他僵硬的脑子,也有些活络开来,一下子就把握住了关键点:“雕像?”
“没错,雕像。”祁象点头道:“我们手中的那尊三头六臂佛像,其实就是来源于昨天灭了丹桂天宫满门的凶手。”
“我们怀疑,佛像是寻找在世佛身的线索之一。”
祁象直言不讳道:“我们昨天,就是想通过丹桂天宫的老板,找到那伙人。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杀人满门,真狠!”
“现在线索断了,只能在你的雕像上,想办法了……”

第481章 和尚(求月票)
祁象的意思,另外两人自然明白。
蔡薪接手的订单,雕刻一尊三头六臂佛像,与铜佛像一模一样。两者之间,可能存在密切的联系。要是能够把下订单的人找出来,说不定有所收获。
“对。”
游子吟赞同点头,问道:“蔡哥,你能打听出来,是谁请你定做雕像的吗?”
“这事……也不难。”
蔡薪目光一转:“我去打个电话……”
“打给谁?”
游子吟眼睛一眨:“那个……顾主?”
“顾主的电话,我倒是没有。但是那个托情的说客,应该知道顾主是谁。”
蔡薪轻声道:“我就借口说,在雕像上,遇到一些含糊不清的状况,需要与顾主沟通,让他把顾主联系方式给我,这很合理吧?”
“高明!”
游子吟竖起大拇指,连忙催促道:“事不宜迟,赶紧打电话。”
“嗯。”
蔡薪取出手机,翻了翻电子通讯录,然后直接拨了一个号码。
片刻,电话倒是打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一会儿,电话自主挂断,蔡薪皱眉:“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
他不死心,又继续拨打一次。
但是,还是这样,电话打通了,依旧没人接听。
“不对……”
蔡薪望了眼窗外,此时阳光明媚,早上八点多了。以他对那人的了解,这时候对方早已经起床,吃了早餐,在户外运动。
以对方的身份,事务繁忙,常有要事。更不可能忘记带手机。
要是关机了,还可以理解。
可是,现在手机没关,又能够打通,却没人接听,这……
一瞬间。蔡薪想到了某个可能性,脸色顿变,急声道:“祁大哥,你说他……会不会也被人灭口了?”
“那个人昨天也在丹桂天宫?”游子吟也吃了一惊。
“不知道在不在……”
蔡薪摇头,表情古怪道:“今天,我特意看了报纸、网络,发现没有任何风声,更没有死难者的名单。”
“事情太大了,又没有捉到凶手。肯定要封锁消息,免得引起恐慌。”
祁象倒是可以理解,随之提议道:“那人是你朋友吧?要不然,直接去他家里看看?”
“……好!”
蔡薪果断起身:“我们走。”
他忧心忡忡,飞快下了楼,从车库中开车出来。
祁象和游子吟在门口等待。
“……不顺,真是不顺。”
游子吟低声道:“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一件顺心事。”
“顺?”
祁象哑然失笑:“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顺风顺水的?特别是求仙问道。更不要指望一帆风顺。”
“你现在不懂,以后磨砺多了就明白,有些事情何止是不顺,简直就是……多灾多难。”
祁象有感而发,不要看他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然而回想起来。他自己也有些后怕,要是哪一步行差踏错了,估计小命已经完蛋。
如果他的野心不大,志向不高远,现在就可以收手。按部就班,修炼下去。
那么在二三十年后,顺利筑基,再向云峥嵘学习,一人支撑一个势力,打造一个传承几百年的豪门世家,倒也不是不行。
问题在于,他不甘心啊。
大道渺茫,他只争朝夕,哪有顾及其它的心情……
“嘟!”
此时,蔡薪开车出来了,喇叭一声,就停在了两人旁边。
祁象回神,也随之与游子吟钻进车厢。
“呼……”
一瞬,蔡薪驾轻就熟,驾着豪车拐到了街道,疾驰而去。
“那个人,不是我朋友,是我爸的朋友。”蔡薪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他住在郊区,距离也不远,很快就到了。”
“我们两家,关系比较亲切。所以,他说情了,我也不好推托,才接下了雕刻的订单。他有正经的生意要做,平时应该极少去丹桂天宫的……”
蔡薪表情有几分凝重,自我安慰:“对,肯定不会那么巧!”
祁象和游子吟保持沉默,他们很清楚,这时候的蔡薪,不需要宽慰。或者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在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最好不要乱说话,免得丢脸。
不过,蔡薪倒也没有撒谎,他要去的地方,的确不远。
开车,大概十来分钟,他就放缓了车速。
祁象探望,只见道路的尽头,却是一栋十分豪华的庄园。
欧式建筑风格,素白的外观,有一种华丽的雅致。
蔡薪开车到门口,就直接冲站岗的保安扬声问道:“段叔在不在家?”
“蔡少……”
保安看到蔡薪,稍微一怔就连忙道:“在,老板在家,不过……”
“不过什么?”
蔡薪一听,表情先是一松,随即又一紧:“他出事了?”
“啊?”
保安呆了呆,惊诧道:“老板在后园,陪客人聊天呢,能出什么事?”
“咦?”
貌似误会了。
蔡薪咳嗽了下,摸了摸鼻子,挥手道:“开门吧,我有事找他……”
“好,好。”
保安连忙开门,然后迟疑道:“蔡少,老板在接待的客人,好像非常重要。客人一来,他就推了今天的所有行程,专门留在家里。”
“而且还有吩咐,今天不接待其他客人了。谁来,都让我们推说他今天不在家,已经出门去了,要等晚上才能回来。”
保安声音压低了几分:“当然,蔡少您不同……那是自家人……我觉得老板应该会见你,不过……最好让人通报一声……”
蔡薪眉头一皱,不过也通情达理:“好,我在外面等着,你让人去通报吧。”
“不用外面。请去厅里喝茶……”
保安一边引着车辆停在草坪,一边在背后挥手,让旁边的小弟去跑腿。
蔡薪停下,先招呼祁象和游子吟下来,再漫不经心似的问道:“今天谁来了,能让段叔这样重视?如果实在是不方便。我也不打扰他了。”
“客人是……”
保安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古怪:“蔡少,老板在招待的客人,那是个……和尚,一个很年轻的和尚。”
“什么?”
蔡薪一呆:“和尚?”
“对,和尚。”
保安伸手比划:“很年轻的和尚,手上截着一串佛珠,好家伙……紫檀金星啊。那是去年老板在拍卖会上,花了一百多万买的,没有想到。居然截在他手上……”
“嗯?”
蔡薪心中一动,转头看向了祁象和游子吟。
和尚,受到重视的和尚,该不会与佛雕有什么关联吧?
祁象微微点头,轻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见一见他……”
“明白。”
蔡薪了然,立刻开口道:“段叔信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么隆重接待一位……高僧大师,那么也可以理解。”
“恰好。我最近两天,就是受了段叔的嘱托,在雕刻一尊佛像。”
蔡薪话峰一转,试探道:“那尊佛像,是不是段叔要送给那个……和尚的礼物呀?”
“呃?”
保安一懵,摇头道:“这个……我倒是不清楚……蔡少。你先和你的朋友,到厅里坐一会,等老板出来了,你再问他吧。”
“……也行。”
别墅客厅,十分的宽敞、华丽。
蔡薪几个进去。立即有人奉上了热茶。他们一坐下,保安就识趣地退下去。
“……很有可能是他!”
适时,蔡薪有些兴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知道段叔的脾性,他也应该清楚我的性格,知道我最烦定制品。”
“如果不是他重视的人,他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甚至摆出长辈的架子,让我一定要接手这个订单……”
蔡薪琢磨了下,轻轻拍腿:“要知道,这大小也是个人情。如果不是段叔重视的人,他不可能这样做……”
“有道理。”游子吟深以为然,补充道:“而且,对方还是个和尚……和尚需要佛雕,就更加地合理了。”
“不急着下结论。”
祁象沉吟了下,随即提醒道:“有人出来了,你们注意点儿,不要露出马脚。”
“哦……”
蔡薪和游子吟连忙回看,然后就听见了厅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薪!”
须臾,一个发福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目光一扫,就露出了欢笑:“哎呀,小薪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出去接你。”
“我提前说了的……”
蔡薪无奈道:“但是打了两通电话,却没人接。”
“咳咳……”
发福中年人顿时有些尴尬,解释道:“可能是我把手机落在卧室了吧。”
“可能?”
蔡薪嘴角一扯,他是该信,还是不信?
算了,信不信,无所谓。
蔡薪决定,先把这事放下,然后立即引见道:“段叔,给你介绍两个朋友。我的好朋友,游子吟,祁……象!”
蔡薪重音强调,也表示自己的重视程度。
发福中年人自然明白,以他的圆滑世故,自然是笑脸相迎,一口一个世侄,亲切友好,很给蔡薪的面子。
“坐坐坐……”
寒暄了两句,发福中年人就笑问道:“小薪,你今天来,有事吗?”
蔡薪眉毛一扬:“段叔,要是没事,就不能来拜访你吗?你这样说,让人心寒啊。”
“嗨,不许搞怪。”
发福中年人一笑,解释道:“你过来玩,我当然欢迎啊。主要是今天,你段叔我在招待一个很重要的客人……”
“多重要,比我还重要?”

第482章 骑白马的三藏法师
蔡薪不乐意了,开玩笑似的说道:“段叔,你说的客人,难道比我还重要?”
“这怎么能够混为一谈呢?”发福中年人哭笑不得:“小薪……你是自己人,那是客人。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
明白肯定是明白的,中国人就是这样子,面子事大。有的时候,宁愿委屈了自己人,也要照顾好客人,这叫人情世故。
如果是在平时,发福中年人这样说,蔡薪肯定识趣地找个台阶下。
可是现在,他有别的目的,肯定不能轻易罢休。
霎时,蔡薪目光一转,轻声道:“段叔,那个客人,该不会是……让你托我帮忙雕刻六臂佛像的人吧?”
“咦?”
发福中年人一愣,随即笑道:“小薪,脑子好使呀,居然猜出来了。”
虽然说,那位大师有吩咐,这事要低调,不能张扬。
但是中年人觉得,让蔡薪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蔡薪是雕刻师,知道顾主是谁,明白自己的重视程度,才能够更尽心雕刻。
这对大师来说,也是好事。
所以,中年人坦诚道:“对,就是他。小薪,那可是位……有道行的大师。最近,由于寺庙里的一尊佛像,年代比较久了,朽化得厉害,修补不了。”
“所以,打算另外再请一尊。本来我打算求他给我个机会,让我布施一座金身的。但是,他不想麻烦我,就委婉拒绝了。”
中年人很遗憾,苦笑道:“可能是他觉得,我福薄。缘分浅,受不住这份功德。所以,我向他推荐了你,雕刻一尊木像。到时候,再刷上金漆,供到寺里开光。”
“小薪。我知道你平时不礼佛。但是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你要尽心一些,也不枉我推荐你一场。”
中年人认真道:“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呀,就算你僧面佛面都不看,那我这张老脸,也总该值几个斤两吧?看在我的面子上。做得好一些,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蔡薪立即点头,然后笑道:“段叔,这事也巧了。我之所以上门来找你,其实也是为了雕像的事情。”
“什么?”
中年人有些急切:“雕像有什么问题?”
“怎么说呢……”
蔡薪抓头,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辞,犹豫不决道:“我这两个朋友。他们也恰好想请我帮忙雕刻一件东西。”
“我们急着要,在时间上协调不过来。所以……”
蔡薪吞吞吐吐道:“所以,我们过来问问,要是你说的那位大师,不着急的话。他要的佛像,能不能延迟一段时间?”
“延迟时间?”
中年人眉头一锁,多少有些不高兴:“……小薪。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懂,当然懂。”
蔡薪小心翼翼道:“但是……我朋友他们……急啊。”
他的潜台词是,你的朋友是朋友,我的朋友也是朋友啊。你朋友和我朋友之间。还隔了一层呢,就不要怪他厚此薄彼了。
“小薪……”
中年人听出了弦外之音,一脸的愠色。
“段叔,你听我说。”
蔡薪又开口:“要不然,这活……我交给别人做?我在旁边把关,绝对保证质量,大不了在开脸的时候,我亲自出马……”
雕像,特别是人物雕像,开脸很重要。
所谓开脸,自然是指雕刻人物的五官。有个成语,叫做画龙点睛。给人物造像雕刻五官,就相当于点睛。
这眼睛点得不好,不管龙身画得再好再像,龙的整体形象,也是刻板呆滞,没有活灵活现的感觉。空有其形,没有半点神采。
要是眼睛点好了,一条龙就立即“活”了,神采飞扬,跃然纸上。
开脸也是这样。
为什么,蔡薪年纪轻轻,就能够拿国家级别的大奖?说到底,还是由于他的家学渊厚,从小耳濡目染,掌握了开脸的诀窍。
所以,他才能够在全国各地,数千根雕师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这也是中年人推荐蔡薪雕刻的主要原因,但是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蔡薪居然掉链子,这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中年人很生气,脸孔板了起来,在爆发的边缘。
就在这一瞬间,祁象开口道:“段先生,其实这事还有得商量。”
“商量什么?”
中年人沉问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在他看来,所谓的商量,就是给他道歉,再给一些补偿罢了。
但是,他需要补偿吗?
笑话,他堂堂公司老板,身家丰厚,会在乎一点补偿?
“其实,这也是一机会。”
祁象微笑道:“段先生,你不是想给那位大师,布施一个金身么?我认识一个铸造师,他很擅长铸造佛陀金身。”
“全国各地很著名的佛寺,在需要铸造金身的时候,都是在他那里下单。”
祁象慢悠悠道:“要是那位大师感兴趣,我可以代为引见。”
“金身……”
中年人目光一闪,怒气散了一点,若有所思。
所谓金身,当然不可能是由黄金铸成的佛像。以黄金铸佛像的事情,就算是在古代,也十分的罕见。
一般来说,金身是指铜铸的佛像。毕竟黄金和黄铜,色泽差不多,在汉代之前,以铜当金更是一种惯例。
不过,铜铸的佛像,也需要一些技术的。
体积小的佛像,这肯定比较容易。但是大佛像,就不简单了。特别是身高过两米的大铜佛像,那就不仅要技术了,还要有经验。
当然。既然是金身,那么肯定要有分量。铸成的佛像,不可能是空心的。想想看,将近两米高的实心大佛像,该耗费多少铜?
再加上,这可是三头六臂的造型。单纯从技术的角度衡量,也知道不容易。
买铜的钱,中年人自然不缺,但是他思来想去,却不认识什么铸佛高手,所以布施金身的提议,在被拒绝之后,他也不再强求。
但是,正如祁象所说。这似乎是一个机会……
蔡薪要罢工,祁象认识铸造佛像的高手,他又有钱。
如果……
如果能够说服那位大师,让自己布施金身的话,这一份大功德,岂不是拿到手了?
中年人顿时犹豫了。
与此同时,蔡薪在旁边助攻,补刀:“段叔。要不然,你让我们见见那个大师。这事交给我们来说。”
“如果,大师不同意,那么我也无话可说,就按照你的吩咐,老实把佛像雕刻好,不会落了你的面子。”
蔡薪微笑道:“要是。大师同意了,那么……”
“他同意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中年人也有了决断,起身道:“你们跟我来吧。”
霎时,祁象等人微微一笑。就亦步亦趋,跟在中年人的身后,朝后宅而去。
别墅宽阔,后头建有花园。
假山奇石,池塘流水,一丛青竹,就在塘边簇立生长,随风摇曳。
清风吹拂,竹叶的摩挲声,很有禅味。
青竹边上,则是一个小亭。
几个走进花园,就可以看到亭中,一个黄袍和尚,侧坐在那里。他右手挂珠,眼睛微微闭上,嘴唇微动,似乎是在诵经。
乍看,祁象目光一凝,步伐一滞,随即又变得神态自若,继续朝亭中走去。
此时,中年人远远的,就叫唤道:“黄峰大师……”
“黄蜂?”
听到名字,游子吟不淡定了,瞳孔收缩了下,忍不住停下脚步,扯了扯祁象的衣袖:“祁大哥,他?”
“嘘!”
祁象低声道:“不要大惊小怪,可能是同名……”
“呃?”
游子吟眼睛一眨,想了想,觉得也对。大黄蜂呀,出了名的大盗,怎么可能是个和尚。多疑了,肯定是他多疑了。
话是这样说,游子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目不转睛地朝亭子看去,专注的观望那个身穿黄袍,有几分庄严肃穆的和尚。
那个和尚,听到了中年人的叫唤,也随之停下了诵经的动作,微微转身一看。
大家互相打了个照面,彼此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
那个和尚,果然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眉清目透,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很有神,举手投足之间,非常的有气度。
一看,就是活脱脱一个唐僧啊。
骑白马的三藏法师,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妖精。
“黄峰大师。”
这个时候,中年人走到了亭子,笑呵呵道:“我来给你介绍几个晚辈,他们一心向佛,听说你在,非要来拜望一番。”
“我拗不过他们,只能带他们过来了。”
中年人表示歉意:“打扰您清修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无妨……”
那个和尚,悠然站起,展颜一笑,自有一番气度。说话的声音,更充满了磁性:“既然是段施主的晚辈,那么也不算是外人。”
“况且,还是佛门信众,那更不能拒之门外。”
年轻和尚双手一合,行礼道:“贫僧法号黄峰,见过三位施主。”
“大师,有礼了。”
祁象很客气:“恕我冒昧,恰好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大师。”
“阿弥陀佛。”
年轻和尚似有几分意外,旋即温和而笑:“但讲无妨……”
“大师认识一个叫大黄蜂的人吗?”
祁象直接询问,目光紧盯住对方的反应……

第483章 红色通缉令!
“大黄蜂?”
那个年轻和尚,表情如常,心不跳,耳不红,坦然自若:“这个,倒是没有耳闻。你说的可是蜜蜂的蜂?贫僧在黄峰山修行,山峰的峰,所以,就以黄峰为号。”
“黄峰山,又在哪里?”祁象追问,有几分步步紧逼的意味。
黄峰和尚眉头一皱:“施主,黄峰山,只不过是无名山丘,又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礼佛。”
祁象微微一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黄峰山上,有黄峰大师这样的高僧驻守,香火必然十分灵验,我打算去烧几炷香,拜一拜佛。”
“这马屁拍得……高明啊。”
发福中年人,本来看祁象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很多不高兴,已经打算喝止。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转折。
这叫欲扬先抑么?
诶,看来,要好好学学才成。
在中年人感慨之时,黄峰和尚却深深地看了祁象一眼,然后摇头道:“真佛自在人心,山野小庙,没什么好拜的。”
祁象语气一冷:“怎么,难道诺大的空门,容纳不了我的向佛之心?”
“这位施主,你不信佛,又何必拜佛?”
黄峰和尚摇头,随即转头道:“段施主,我做晨课去了,恕不奉陪。”
说话之间,不等众人反应,他立即离去。
“呃?”
中年人一呆,随之狠狠地瞪了祁象一眼,就急忙追上去:“大师,大师。你听我说……他们几个……和我无关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没等祁象试探出什么,黄峰和尚就走了。
这多少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
游子吟一怔,连忙凑来问道:“祁大哥,他……是不是?”
“像……”
祁象沉吟:“但是,不确定。”
昨天。那个大黄蜂,包头蒙脸的,一身土豪金。从身形看来,与这个黄峰和尚,真的很是相似。但是,看不到正脸,声音又有些差异……
一时半会的,祁象也不好确定,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很值得怀疑。”
祁象轻声道:“实在不行。就试探一下吧。”
“怎么试探?”
蔡薪连忙问道:“要我帮忙吗?”
“不必……”
祁象摇头,忽然伸手,在亭子旁边摘了一片细长的竹叶。
“咦?”
旁边两人一看,忽然有几分激动。
这是要……飞叶伤人?
传说之中,很厉害的武林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他们也想亲眼见识一下,这究竟是不是事实。
与此同时。祁象目光一凝,指间一夹。软绵绵的竹叶,立即一弹,瞬间笔直,仿佛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剑。
然而,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祁象快要挥出去的手。忽然一凝。
“怎么了?”游子吟傻傻问道,随即他本能抬头,然后怵然一惊。
因为就在这时,一抹璀璨的剑光,冷不防从天而降。
剑光如一泓秋水。带着汪蓝碧色,粼粼如波,在空中灵活的飞掠,就好像一条游龙,疾如闪电,往黄峰和尚扑杀而去。
剑光闪烁之间,充满了绚烂美妙的杀机。
漂亮的东西,果然意味着危险。
流光剑影很快,要是黄峰和尚躲不开,恐怕就要一剑穿心而亡。
“是谁?”
祁象愣住了,可不是他出的手。
剑光游动,转眼之间,就要刺到黄峰和尚的背上。而且,凶狠的剑势不改,根本没有半点停缓的迹象。如果没有变数,他肯定死定了。
见此情形,祁象却没有阻拦的意思。
反正,不是他出的手,黄峰和尚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一会儿他好心,帮忙把凶手揪住,绳之以法,也算是尽了力。
倒要看看,你是装和尚,还是真和尚……
一瞬间,祁象心中念头百转,剑光已经刺在了黄峰和尚的衣服,而且更是破开了衣服,就要刺入他的身体……
“轰!”
倏地,黄峰和尚黄色的僧袍,忽然之间一鼓,就好像一只大皮球似的,涨成了一大圈。剑尖一刺,却像是刺到了柔韧的皮革,才扎进去几分,就受到了反弹之力,在电光石火之间,嗖地震飞回去。
“阿弥陀佛!”
此时,黄峰和尚无奈转身,抬头道:“何方高人,贫僧自问没有得罪的地方,为什么要伏杀于我?”
“大师,怎么了?”
中年人没搞清楚状况,十分错愕的样子。
“段施主,此事与你无关,请快些离去。”
说话之间,黄峰和尚手掌搭在了中年人肩膀上。然后轻轻一推。将近两百斤的中年人,就如同一页纸,轻飘飘荡到几米之外。
中年人回神,随即情不自禁惊叫:“啊啊啊……”
在刺耳难听的声音中,一道白影在空中浮掠,顺手拿住了震飞到半空中的长剑,然后一抹惊虹流光,再次闪现。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全力出手。
剑气冲霄,一剑光寒,池塘的水波不动。等剑光掠过之际,方圆十几米宽长的池塘水,骤然一分为二,中间有一条水痕,如箭激射。
水痕上岸,坚硬的地面,直接裂开,形成了道蜿蜒曲折的裂纹,朝黄峰和尚脚下,犹如草蛇灰线蔓延而来。
然而,黄峰和尚却知道,危险不在地下,而是在空中。
他脸色沉凝,全神贯注,望着空中的一抹剑光。他很清楚,剑光如电,十分可怕。
他的身法再快,也肯定没有那剑光快。
退守。最多是晚死片刻。所以,退无可退,只能硬接下来。
“砰!”
黄峰和尚突然跺脚,他看似随意地一踩,却蕴含了千钧巨力。
坚硬的坚硬,直接爆开了。一块块泥土,倒飞撞上了天空。不仅是化解了地面上的裂纹,更撞上了疾飞而来的剑光。
不仅如此,在这个时候,黄峰和尚忽然回身一转,手中多少一件袈裟。
他随手一挥,再轻轻扯动,袈裟绞卷如束,更像一条长棍。
“呼……”
黄峰和尚一棍横扫。空气直接炸开了,大波气浪翻滚,就好像一朵莲花。但是在莲花的中心,却是十分恐怖的乱流。
乱石兼乱流,空中一片混乱。剑光受阻,也跟着乱了。
就在这时,黄峰和尚提棍如枪,猛然一刺。
一股螺旋劲。破开了乱流,朝敌人的胸口扎去。不过。才刺了一半,那个人绞动长剑,与布棍相接。
哧哧哧哧……
一阵激烈的摩擦声中,两人交错而过,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这棍法带枪,有点儿大黄蜂牛角刺的影子呀。”
祁象凝神注视。心中愈加的生疑。他现在可以断定,就算黄峰和尚不是大黄蜂本人,也与大黄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阿弥陀佛!”
黄峰和尚提棍回防,沉声道:“这位施主,你我无怨无仇。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来人避而不答,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忽然抽身掠过墙头,轻快离开。
黄峰和尚眉头一皱,稍微犹豫了下,竟然追了出去。
“……啊。”
一会,游子吟才反应过来:“祁大哥,快看,他们跑了。”
“看到了。”
祁象不急不缓,慢声道:“你们留下,我去看个究竟。对了,如果半个小时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先回去……”
“好……”游子吟连忙点头。
叮嘱一句之后,祁象也随之腾空而起,仿佛一只飞鸟,在别墅上空掠了出去。
“……什么时候,才能这样的能力啊。”
蔡薪投以羡慕的目光。
“努力……”
游子吟同样羡慕,不过眼中却多了几分自信。毕竟他有奇遇,他现在也越来越期待,把传承彻底掌控之后,自己是不是能够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要是让祁象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孩子,你想多了。
飞天遁地,但凡修士,哪个不想?
问题在于,成上万千修士,也没几个能够做到这一步。
比如说祁象自己,就算掠出了别墅,才十几米的距离,就不得不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老老实实落地,再借力继续飞掠。
几个起落之间,一行三人有前有后,轻快地从别墅后山,一直深入到茫茫山峦之中。
祁象感觉,使剑那人,不像是在逃跑的样子,反而像是刻意引着黄峰和尚离去,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不落入圈套之中。他不打算靠太近,只是不慢不慢地吊在后面,不让两人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就好。
实际上,黄峰和尚本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一节。在追了数里之后,发现追不上前面那人,他就慢慢地停了下来,似乎已经放弃,不打算再追。
没想,就在这时,前面那人,忽然停了下来,站在一座山峰顶上,扬声问道:“黄峰,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师弟黄岩的下落吗?”
黄峰和尚一听,目光凝聚,声音发沉,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蕴含着无比怒火:“你知道那个欺师灭祖之徒的下落?”
“我知道……”
山顶那人扬声道:“我还知道,你师弟昨天,在一个丹桂天宫的地方,犯下了滔天血案,屠了一百多条人命。”
“现在,上头震怒,已经发布了红色通缉令,格杀勿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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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断宗灭派,以儆效尤!
“黄峰,你师弟已经丧心病狂,严重触犯了底线,他肯定要完蛋了。”山顶那人高声道:“如果,你不想受他的牵连,最好和我们合作。”
“……血案,他疯了?”
黄峰和尚失声,十分的震惊。
要知道,在修行者的世界,也有一些绝对不能触碰的铁则的。
两个修行者,甚至两个修行门派、势力,你们打生打死,哪怕相互灭绝对方,别人也不会多管,说不定还推波助澜一番,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捞些好处。
但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冲普通人下手。
如果,手头上有几条普通人的人命,那也就罢了。上头,也不至于大动干戈,最多是把那人拉上黑名单,在遇上的时候,再围捕。
然而,上百条人命,这已经远远超过底线了。
普通人不仅是社会维稳的基石,更重要的是,修行者肆无忌惮杀戮普通人,却安然无事的先例,绝对不能开启。
所以,庞大的国家机关,一旦运行起来,那必然十分恐怖。
一夜之间,红色通缉令,通过特殊的渠道,传遍全国各地。现在,已经有许多人,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
与祁象这样的散修不同,一些修行势力,无论古今,只要在世俗界存在一天,就难免要与朝廷沟通联系,谁也别想躲开。
除非,跑到深山老林之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样朝廷才奈何不了。
不然的话,朝廷随时可以派遣大军,堵住你的山门。到时候。各种导弹、迫击炮什么的,一轮一轮地轰炮,就算筑基修士,也支撑不了几天。
所以,越是大势力,越不敢作死。
相反。一些散修,小宗门的传人,一般不明白这个道理,自以为高人一等,没有任何顾虑的虐杀平民百姓。
往往在这种时候,自然有一些“名门正派”,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行侠仗义。
这种行侠仗的行为,有被动的因素。也有主动的原因。
毕竟,只要讨好了朝廷,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他们的一些所作所为,上头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算是潜规则了,黄峰和尚自然明白。
“黄峰,你不用试探我。”
与此同时。山顶那人开口道:“你师弟是真疯,还是假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明白。总之一句话,你答不答应和我们合作?”
“合作什么?”
黄峰和尚冷静下来,问道:“如果我不答应,你又能怎么样?”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举报,说你们师兄弟。为了一己之私,犯下了滔天大罪,理应断宗灭派,以儆效尤。”
山顶那人冷笑,杀气腾腾。
黄峰和尚气极:“你这是在信口雌黄。污蔑威胁。早在几年前,他欺师灭祖,犯下大错,我们就已经将他逐出师门了。”
“他在外面犯下什么事,那是他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黄峰和尚沉声道:“把他逐出师门之后,我们已经向朝廷备过案了,这样的事情,绝对做不了假。”
“那又怎么样,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玩周瑜打黄盖的把戏。”
山顶那人嗤笑道:“假装把他踢出师门,断绝了关系往来,这才方便他行事。”
“你……”
黄峰和尚气得手指头都颤抖了,十分的嗔怒:“胡说八道。”
“我这可不是无的放矢。”
山顶那人质问道:“那你老实告诉我,黄峰山距离这里,至少有千里之远。你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不要告诉我,是为了游山玩水?”
黄峰和尚脸色一变,顿时默然。
他自然不可能与叛徒有什么牵连,但是这件事情,确实不好解释。
“嘿嘿,说不出来了吧。”
那人哈哈大笑:“黄峰,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不必再装傻了。黄岩究竟为什么叛出师门?难道让我当着那个小子的面,直言不讳吗?”
“咳!”
听到这话,祁象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想来也是,虽然山恋起伏,灌丛林立,但是两个人在前面路,他在后面追,肯定不能很好地潜藏身形,被发现了也正常。
况且,他又不是偷听,而是光明正大的聆听。毕竟两人隔了几百米对话,基本是用喊的,声音在山中回荡,他怎么可能听不见。
“……你们继续谈,不用管我的。”
此时,祁象在一棵树上跃下,友好地挥挥手:“继续说呀,那个黄岩,就是盗门的大黄蜂吗?他以黄蜂为号,是不是想给这位黄峰大师添堵呀?”
“阿弥陀佛。”
黄峰和尚,也随之恢复了冷静,从容道:“清者自清,单凭你一面之词,诬陷不了我,朝廷会还我一个公道。”
“朝廷是会还你公道,但是朝廷更加霸道。”
那人提醒道:“一旦朝廷介入这事,事态的发展,就不受你控制了。你觉得,以那些官老爷的性格,会支持你?”
黄峰和尚不为所动:“就算不支持我,也好过与虎谋皮。”
“过奖了,我可不是虎。”那人笑了:“充其量,只能算是野猫一只。闻到食物的香气了,就过来凑个热闹。要声明的是,我这是机缘巧合,绝对不是处心积虑……”
“呵呵。”
黄峰和尚有几分鄙视的意味,这话他相信才怪。
“好吧,看起来,你似乎不信。”那人摇头:“那算了,今天到此为止,你回去之后,好好考虑。要是改变主意了,就到……去找我吧。”
说地点的时候,那人似乎用了传音入密之类的功夫,反正以祁象灵敏的听觉。居然什么也没有听见。
“大师,后会有期!”
说罢,那人拱了拱手,转身朝另外一侧山下掠去,转眼消失无踪。
黄峰和尚却没有再追赶的意思,而是回头看了祁象一眼。就当祁象猜测。他会不会过来聊几句的时候,他却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这算什么?”
祁象有些无语,一个个都在提防他吗?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呀?
“切,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在世佛身。”
祁象沉吟,也有几分明白了。
那个大黄蜂,应该是黄峰和尚的师弟,黄岩。
不出意料的话,两个人的师门之中。应该有在世佛身的线索。然后,黄岩起了觊觎之心,叛出了师门,把线索带走了。
这自然引得宗门大怒,把他逐出门户,断绝关系。
但是,单纯的逐出师门,肯定不能磨灭宗门怒火。所以黄峰和尚。就开始了数年的追踪之旅,誓要把叛徒斩于掌下……
当然。清理门户,估计只是目标之一。在世佛身,也很重要的。祁象不认为,黄峰和尚真的那么四大皆空,不把在世佛身放在心上。
如果真做到了四大皆空的地步,那已经成佛了。自然不会再在意什么佛身。
慢慢地,祁象把这条线的脉络,逐一理顺了。
“黄岩果然没疯。”
祁象揣测:“敢犯下滔天血案,是不是意味着,已经找到了在世佛身的确切位置。觉得佛身十拿九稳。已经不需要顾虑世俗界的反应了?”
“这样看来,具体的位置,就在……丹桂天宫么?”
祁象若有所思,昨天几个人,一直在严刑逼问天宫大老板,或许就是在打探具体地点。
“难道说,佛身藏于秘境之中?”
祁象琢磨,也不敢确定。
总之,这事也逐渐清晰明朗,该是时候要好好地谋划一番了。
祁象目光闪动,也随之转身回去。
山势复杂,他又不熟悉环境,自然是按照原路返回。
不过,才走了片刻,祁象脚步一停,眉头一皱,环视四方。只见这里,却是一处山坳。左右两边,那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通道进出。
此时,他已经走到了通道中间,然后就感觉不对了。
“谁?”
祁象左右看看,叫道:“出来吧。”
声音才落下,在通道的两头,分别出现了一个身影。
“阿弥陀佛。”
黄峰和尚在前,双手合十,如山峙立。
“嘿嘿!”
另外一人在后,手中的长剑,闪烁雪亮的光芒。
“你们这是……联手对付我?”
乍看,祁象就懂了:“要灭口?”
“灭不灭口,就要看你是不是足够诚实了。”
身后那个人冷笑问道:“小子,报个名号。要是沾亲带故的,就放你一马。要是谁也不认识,那就不好意思了。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去个地方待上几天。”
“放心,只要你老实,不反抗,我们不杀你。”
那人展颜笑道:“他是和尚,我是道士,作为出家人,一般不杀生。”
祁象沉默了下,质疑道:“……你们这是非法拘禁,不怕我报警吗?”
“报警?”
那人似乎听见了什么大笑话,一脸嘲弄的表情:“你觉得,你有报警的机会?”
“怎么没有?”
祁象耸了耸肩膀:“我记得在昨天,有四个人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到了最后,你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么?”
“怎么样?”那人问道,难免有几分惊疑。
“到了最后,他们死了三个,逃了一个。”
祁象微笑道:“最后,我还是顺利报了警,受到锦旗嘉奖……”
“嗖!”
那人听了,眼睛光芒爆闪,骤然冲刺而去……

第485章 班门弄斧!
“扑哧!”
那人爆起冲刺,长剑凌空挥斩,剑气如虹。
一抹剑光,直取祁象的脖颈,招式十分凌厉,锋芒毕露。
“你这样着急灭口,不太好吧。”
祁象笑了笑,身体轻轻一纵,就跃上了旁边的悬崖峭壁。剑势落空,那人却穷追不舍,剑光一转,再一次朝祁象奔去。
一时之间,两个人在陡峻的悬崖绝壁上,开始了追逐战。
不过,看起来,祁象的轻功,要比那人好一点。
追逐十几分钟之后,那人气息有几分紊乱,索性停了下来,骂道:“混蛋,你就不能堂堂正正与我一战吗?”
“行!”
祁象爽快点头,话峰一转:“不过,赢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笑话,你能赢我?”
那人冷哼,随手一剑,把一只飞来的苍蝇接腰砍断,然后高冷道:“你要是赢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
“要是你败了……”
那人目光一凝:“那就留下来,葬在这里吧。”
“好重的杀气。”
祁象啧声:“你刚才说,自己是道士,我看着不像啊。”
“怎么不像,我是……修道士!”
说话之间,那人手一挥,竟然把长剑甩了出去。
“嗖……”
剑似游龙,在空中飘忽不定,转眼之间,就来到了祁象的头顶上空,诡异地盘旋。
“驭剑术!”
祁象顿时惊骇,他看出来了,这可是真正的驭剑术,而不是王半山的那种。剑尾悬丝的山寨版驭剑术。
如果真是驭剑术,那肯定不能掉以轻心。
适时,祁象心中一沉,却没有急着躲闪。毕竟,在驭剑术的操纵下,剑如飞电。轻功再快也快不过闪电。跑得越欢,死得越快。
相反,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稳妥的应对之法。
“小子,怕了没有……”
与此同时,那人开口了,游刃有余,轻松写意道:“你要是识趣地话,就赶紧认输。免得吃苦头。”
“这么厉害?”
祁象直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驭剑之术,无非是两种。一是以气御剑,二是以神御剑。
以气御剑,比较简单。
将飞剑炼成剑丸,在身体之中蕴养。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张口一喷,一抹剑光飞出去。方圆数里之内。人畜皆可杀。
以神御剑,范围就比较广了。传说之中。千里之外,飞剑取人头,就是以神御剑。
毕竟飞剑离开千里之外,人的眼睛肯定看不到那么远,唯有附上神识神念神魂,才会精确地分辨目标。一剑斩杀敌人。
然而,不管是以气御剑,还是以神御剑。其中的关键,却是……实力。
没错,就是实力。
祁象灵光一闪。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
那人的实力,应该没到能够驭剑的地步。不然的话,又何必和他说那么多废话,直接一剑斩过来,也足够让他手忙脚乱,十分狼狈了。
想到这里,祁象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你的障眼法不错。”
“障眼法?”
那人眼睛一眨,随即大笑:“哈,哈,哈……不知死活,那就去死吧。”
“杀……”
在那人的一声令下,天空中盘飞的长剑,立即一转,然后在一个刁钻的角度,直接刺向了祁象的肋下。
剑光吞吐,光芒闪烁,十分凌厉。
然而,祁象稍微感应之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虽然不是障眼法,但的确不是驭剑之术。
真正的驭剑之术,肯定没有这么差劲。
“哧!”
在祁象忖度之时,剑尖已经袭来,锐气激扬。
在电光石火之间,祁象目光一凝,忽然转身,在避开了飞剑的同时,抓住了稍纵即逝的空隙,手掌却轻轻一揪,五指落在了剑柄之上,锁扣如牢。
一眨眼的工夫,飞剑就落在了祁象的手上。
“啊……”
那人一惊,连忙叫道:“松手,快松手……”
显然,祁象不会听他的。
祁象五指紧捏,把长剑攥在手上。与此同时,在剑身之上,一抹雪亮的流光,却在不断地浮闪,致使剑身轻轻颤动。
一股股扯力,就在剑上传来。
然而,祁象的手臂,就好像拦江大锁,稳如泰山。
无论长剑怎么挣扎,都逃离不了他的掌控。
“……好,我承认,是小看你了。”
见此情形,那人脸色沉凝,忽然叫道:“回来……”
“扑哧!”
霎时,在祁象的目光中,他手中的长剑,忽然冒出来一团雾气。
那雾气有点儿像是团子,在空中溜溜一滚,就飞回了那人的身边,先是绕着那人转了一个圈圈,就钻到了他的怀中。
失去了那团雾气之后,原本锋芒毕露,寒光闪闪的长剑,立刻就变得普通寻常,剑光慢慢地暗淡下来,锐气不在。
那情形,就好像从顶级的神兵利器,瞬时沦落为凡铁。
“兵魂?”
乍看,祁象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原来是道兵啊。咦,没有想到,道兵……居然还能这样用?”
祁象转念一想,也随之明白过来。一般的道兵,肯定不能这样用,但是通过特殊方法,特殊培养的道兵,自然可以附在器物之上。
道兵融入兵器之中,听从主人的吩咐,如臂指使。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驭剑术。
但是……
祁象哂然一笑:“你的道兵,太弱了。而且,驭剑之法,不应该这样用……”
“怎么用,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啰嗦。”
那人也觉得丢脸,所以板着脸道:“小子,我承认,你是有两把刷子。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最厉害的,其实并不是剑术……”
“不是剑术。那是什么?”
祁象提剑,轻轻一挥。这剑,质量还是不错的,精钢铸成,三尺青锋。虽然不能与斩钉截铁的神兵利器相比,但是剁木断骨,应该不成问题。
“我是道士,最擅长的……自然是道法。”
那人表情一肃,沉声道:“青城。慕青山,请道友指教!”
指教两字,还没有说完,他就一拍口袋,哗啦啦声中,一片片纸符,就如同纷飞的蝴蝶,散布在天空之上。
“符阵……”
在附近旁观的黄峰和尚。顿时心中一惊。他也没有想到,慕青山竟然真的是道士。而且。还是擅长符箓之道的道士。
不好招惹……
这时,黄峰和尚起了强烈的忌惮之心。
佛道两家,在东汉佛法东传时起,就已经开始纠缠不休。
传承至今,两教可谓是相爱相杀。有时候灭佛,有时候毁道。都是对方在使绊子。
但是,有的时候,两教却联起手来,把其他教派坑得连道统都消失了,只能够在史书上寻找其中的痕迹。
所以。作为一个出家人,黄峰和尚自然清楚,同为出家人,又擅长符箓之道的道士,那是多可怕的存在。
与其合作,真是与虎谋皮啊。
黄峰和尚动摇了,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在他惊疑之际,一片片黄红交间的纸符,就在空中缓缓散开,形成了一个符纸牢笼,把祁象困在其中。
看到这熟悉的场景,祁象精神有几分恍惚,然后忍不住笑了。
这算不算是,班门弄斧?没有想到,他也有今天……
“知道怕了?”
适时,慕青山开口,哼声道:“但是,已经晚了……给我烧!”
砰,砰,砰,砰……
一瞬时,半空中的纸符,纷纷炸开了。片刻工夫,一团团火焰,就出现在空中。一百多个火球,或上或下,悬浮在四周,在炽烈地燃烧。
焚烧了一会,空气变得稀薄。
以至于四周的花草植物,也慢慢地枯萎凋零死去。
“再给你一次机会,认输吧。”
慕青山开口道:“你没有机会了……”
“真的没机会了吗?”
祁象微微一笑,不慌不忙,挥剑一斩。
噗!
一团火球,直接湮灭,化青烟散去。
“……不可能!”
慕青山失声惊叫,瞠目结舌。
要知道,那可是火符。除非是受到恐怖力量的打击,才会熄灭。一般的物理攻击,像祁象那样,随便一斩,根本斩不灭火球,最多把火球斩成两半。
但是分裂的火苗,也能够迅速吸收外界能量,重新变成火球。
也就是说,火球一分为二,越斩越多。到了最后,漫天的火球,铺天盖地,蜂拥而上,那暴烈的高温,直接能够把一个人从世上蒸发干净。
可是,这剧本的发展,却脱离了慕青山的控制。
他惊愕地看到,祁象挥剑,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把一团火球斩灭了。
那举重若轻的架势,仿佛空中的火球,与普通灯烛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其吹熄。
“怎么会这样?”慕青山傻眼,难以置信。
“大惊小怪……”
祁象嗤之以鼻:“你这个……算什么符阵?在一堆假符之中,夹带几张真符。然后再以真符为依托,再把假符点燃了,造成声势浩大的现象,想骗谁呀?”
“虚有其表,虚张声势……”
祁象摇头,评点了一句,随即手一扬,长剑飞洒。
一剑光寒,剑气交织,就如同一张大网,反过来把漫天的火球包裹其中。
“灭!”
朦胧如月的剑光中,炽烈的火球纷纷破灭,在空中化作一缕缕青烟。
须臾,烟消云散,祁象横剑而立,但是奇怪的是,在他手中长剑的剑身上,却有九朵摇摇晃晃地火苗排列……

第486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九朵火苗,就好像一盏盏灯,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剑脊上。
“这是……”
乍看,慕青山眼珠子差点掉落下来:“符火?怎么可能……”
在漫天的火球之中,精确找到真正的符箓就算了,竟然还把火符破开,把符火本源攫取聚拢,不伤其分毫。
这样的本事,连他这个画符的人,也做不到。
“为什么不可能?”
祁象摇头,教训道:“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轻易,就破开这火符吗?”
“为什么?”
慕青山傻傻地询问。
“因为你在画符的时候,纹符架构不稳,笔力十分轻散。哪怕符成了,也留下了破绽。”祁象淡声道:“只要从破绽入手,肯定能够轻易破解。”
“破绽?”
慕青山皱眉,自然不信:“火球,哪来的破绽?”
“你觉得没有,不代表真没有。”祁象撇嘴:“这符箓上的功夫,比你剑术还不如。以后,你专心练剑吧,不要瞎画什么符了。”
“呵呵……”
慕青山冷笑:“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羞辱?”
祁象坦然道:“我说的,那是实话。”
“实话个……屁!”
慕青山怒了,叫道:“黄峰,赶紧上,一起出手,灭了他!”
说话之间,他随手一扬,又是一大片纸符纷飞如雪。
“……阿弥陀佛!”
黄峰和尚犹豫了下,也是觉得,祁象的威胁,貌似更大。当下,他纵身而来,与慕青山携手并肩。一同联手对付祁象。
“你这是要毁诺吗?”祁象问道,目光凝滞。
“……我又没输!”
慕青山狡辩道:“况且,我更没说,要和你单挑!”
“无赖……”
祁象不至于生气,但是多少有些不爽。
“这不是无赖,而是聪明。”
慕青山哈哈大笑。精神力却没有松懈,立即控制几十张符箓,仿佛一只只燕子,在空中穿梭滑翔,朝祁象扑了过去。
“阿弥陀佛,施主小心……”
相比之下,黄峰和尚还算厚道,开口提醒了一句,也随之出手。
他随手一摘。从脖子悬挂的一串佛珠之中,拿下了其中一枚。然后在一枚佛珠中,贯注了一股内劲,再通过特殊的手法打了出去。
“咻!”
珠子破空,发出了疾厉的怪啸声。怪声刺耳,仿佛直刺人的耳膜,而且珠子忽上忽下,左右飘忽不定。也影响人的判断力。
珠子变幻无常,不好捉摸。
到时是攻击身上哪个地方。也属于未知数。
“对,就是这样,干得漂亮!”
慕青山表示赞许:“黄峰,把他撂倒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黄峰和尚没开口,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咋了?”
慕青山有些迷惑。旋即意识到什么,飞快抬头一看,然后就呆若木鸡,彻底傻了。
只见这个时候,祁象长剑微微一挑。剑脊上的九朵火苗,就仿佛跳蚤似的蹦到了半空中。一朵朵小火苗,当空排列,错落有致。
与此同时,祁象长剑一挥,仿佛一支指挥棒,引导九朵火苗在空中缓慢旋转。
在旋转之时,一朵朵火苗,分别拉伸,扯出细细地火线。
须臾,火线相互衔接,形成了一幅神秘的图案。
“轰!”
图案一成,一面巨大的火墙,就在空中浮现。
熊熊大火,高达三米,厚有半米。金黄色的火焰,却犹如大海,卷起了层层波浪。纷飞的纸符扑过来,就如同飞蛾扑火,有来无回。
“砰,砰,砰,砰……”
一连串炸裂的声音,在火墙中散发出来。
一片片纸符,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覆灭。
“……符,我的符!”
慕青山心痛大叫,非常的伤心难过。
不过,他还是克制悲伤,目不转睛的观望。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黄峰和尚打出去的珠子了。
“啵!”
珠子也果然不负所望,直接穿透了火墙,继续奔向了祁象的胸口。
但是,在经过火墙的时候,珠子的速度,明显一缓。祁象目光一瞥,剑尖轻轻一刺,珠子立即破开,裂成了两半,散落地上。
“高手……”
“撞铁板上了……”
与此同时,慕青山一咬牙,回头道:“黄峰,我们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话飘下来的时候,慕青山已然掠到了悬崖峭壁的半途,逃之夭夭而去。
黄峰和尚见状,也转身飞掠。但是,他才冲刺百米,冷不防就看到一道鬼魅似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无奈止步,苦涩而笑:“施主,为什么你不去堵他?”
“堵他干嘛?又没有什么好处。”
祁象微笑道:“大师,有空么?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阿弥陀佛……”
黄峰和尚双手一合,突然爆起,合起来的双手,如同一把砍刀,直接拦腰斩向了祁象。气势十分凶悍,没有半点留情之意。
知道祁象的厉害,他怎么敢留手……
“出家人,打打杀杀的,这不好!”
祁象眉毛一所,长剑轻轻一划。剑光闪亮,一抹流光锐气森然。
要是黄峰和尚不躲,那在斩向祁象之前,他的两条手臂,恐怕要废了。
“唉……”
黄峰和尚无奈,在收手的同时,身子忽然一矮,长腿横扫,如秋风扫落叶,直取下盘。在祁象轻跃而起之际。他长腿一稳,一个弓马箭步,蓄势待发的长拳轰了出去。
“嘭!”
这一招,凝聚了黄峰和尚全身的劲力,精气神高度集中,也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他筋骨齐鸣。拳劲交错,可刚可柔,层层叠加,汹涌澎湃。在他拳头四周,空气仿佛都被打散了,形成了一个类似于真空地带的漩涡。
肉眼看去,整个空间扭曲,好像凹陷了下去。
可怕……
然而,这可怕的拳劲。对祁象来说,没什么威胁就是了。他闪都不闪,只是轻轻一笑,随手把长剑甩了出去,扎在旁边坚硬的岩石上。
随即,在拳头轰来之时,就慢慢地伸手一抓,把黄峰和尚的拳头。牢牢抓在了手上。
一瞬间,黄峰和尚就感觉到。自己的拳头,似乎砸在了一团虚无的空中。
他庞然浩荡的拳劲,就如同泥牛入海,瞬时消失无踪。一股飘虚无力的失重感,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霎时,黄峰和尚脸色大变。但是再想抽手,却已经晚了。因为这时,拳头不着力的空虚感,让他憋闷得难受,仿佛要吐血。
接着。后遗症出现了,他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软绵绵地,再也使不上力气。
“拳法不错。”
祁象称赞道:“比起你师弟,要强上那么一线。”
“……多谢前辈夸奖。”
黄峰和尚苦涩笑道:“不过,自从他叛出师门之后,不再是我师弟了。”
“好,不提他。”
祁象从善如流:“走吧,去喝杯茶。”
“呃……”
黄峰一怔,随之就发现自己飘飞而起。
没等他反应过来,祁象已经揪住他的肩膀,纵身一掠,直接翻过了悬崖峭壁,一路奔行返回城市之中。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就回到了城市的边缘。
祁象不想引人注目,自然慢慢地停了下来。招了一辆出租车,扯着黄峰和尚的手臂,与他一同上了车。
“师傅,麻烦凤凰街……”
祁象报了地址,笑意盎然,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相比之下,黄峰和尚却是有些垂头丧气。不过作为阶下囚,他还是很守本分的,没搞什么小动作。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放弃了逃跑的打算。
没办法,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对祁象这样的高手,他自知是逃不掉的。与其浪费力气,不如考虑一下,一会儿祁象会问他什么问题,他又该怎么回答……
黄峰和尚忽然觉得头疼起来。
“大师,不要那么拘谨。”
祁象宽慰道:“相逢就是有缘,虽然我一心向道,但是对于佛法,也不排斥。去年,我还专门去了普陀山,拜了观音呢。”
“呵呵!”
黄峰和尚只有报以苦笑。
“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好好享受。”
祁象继续劝说:“实在不行,就多配合……或许,换一个角度看待这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呢,未必就是坏事……”
黄峰和尚唯唯诺诺,暗地里在翻白眼。这分明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不过,这是胜利者的特权,他也无可奈何。
像祁象说的,既然抗争不了,那就逆来顺受吧。风水轮流转,存留有用之身,指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
黄峰和尚自我安慰,随即开口道:“前辈,你想了解什么情况,但讲无妨。要是我知道,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急,不急……”
祁象微笑道:“喝茶,先去喝茶。”
不久之后,两人抵达凤凰街,这里有个茶馆,生意不错。
祁象在楼上,要了个包间,点了一壶碧螺春,再要了两三盘糕点,就打发服务员离开。他亲自执壶,给黄峰和尚倒了一杯茶。
“请……”
祁象微笑示意:“尝尝,是什么滋味。”
“多谢前辈。”
黄峰举杯,轻抿了口热茶,却有些摸不准祁象的套路,这是什么节奏?
“古人讲究,茶禅一味!”祁象也在喝茶,慢条斯理道:“不知道,这茶喝多了,是否能够领悟出佛理来?”
“能!”
黄峰肯定的点头,否定这个,就是否定先贤。这事,他做不出来。
“那茶喝多了,悟出了佛理,能修成佛身么?”

第487章 来龙去脉
佛身……
听见了这个词,黄峰和尚顿时脸色大变,心头颤动。
“什么佛身?”
黄峰和尚决定装傻,一脸迷惑不解的表情。
“在世佛身。”
祁象轻笑道:“黄峰大师,据我所知,你师弟他,犯下滔天罪行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在世佛身,你不知道这事吗?”
“阿弥陀佛……”
黄峰和尚低头垂眉,都被拆穿了,再装下去,也没意思。
其实,他也心里也觉得郁闷,本以为很隐秘的事情,没有想到一个两个的,似乎都一清二楚,让他感觉不好受。
“大师,那佛身的来历,能给我说说吗?”
与此同时,祁象问道:“不知道,那是哪位神僧的遗蜕?”
黄峰和尚沉默,在犹豫不决。
“大师,请……”
祁象没有催促,只是再倒茶,示意。
清澄的茶水,落在了杯子中,激起了点点水花。
黄峰和尚神思恍惚了下,隐约之间也明白过来了。为什么祁象一直在强调,吃茶去。
究其原因,恐怕是在暗示他,茶为礼,先礼后兵,识趣地话,最好说实话。不然,茶楼的对面,就是酒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黄峰望了眼祁象,心里很清楚,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况且,人家已经知道的情况也不少,现在只是在询问细节而已。
这些细节,知道固然好。不知道,也不影响大局。
但是。自己说不说,那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黄峰和尚无奈,叹声道:“那位神僧的来历,在我师门的典籍之中,只有少许记载。对于他的生平事迹,也知之不详。”
“没事。知道多少,就说多少。”祁象表示自己不介意。
“我们只知道,神僧出身中原,不过十分仰慕玄奘大师西游天竺地壮举,所以经过一番准备之后,他辞别了亲戚朋友,踏上了西行之路。”
黄峰和尚轻声道:“一去三十年,不闻半点音讯。”
“当时,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可能……遭遇不测。但是没有想到,他突然回来了,很低调地回来……”
黄峰和尚表情怪异:“他回到了寺中,低调地拜访了当时的主持,并且把他从天竺带回来的一些佛经奉上……”
“当时的主持,十分的高兴,决定要为他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本来,他想拒绝的。但是却拗不过主持弘扬佛法的决心。”
祁象微微点头,也表示理解。
毕竟。在古代的时候,天竺距离中原十分遥远,而且路上遍布毒蛇猛兽,还有各种强盗土匪之类的。
千百年来,前往天竺取经的高僧和尚,绝对不在少数。但是。能够平安归来,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却寥寥无几。
更多的人,却是埋骨路上,化作无名枯骨。与黄沙作伴。
好不容易,又有人成功完成这个壮举,相当于镀了一层金。只要当时的主持脑子不笨,肯定要抓紧这个大好的机会,把那位神僧推出去,作为彰显佛法、寺院的招牌。
“而且,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地方官府,还是士林中人,包括各地的佛寺,都十分支持,视为一大盛会,人人都希望参与其中。”
“所以,消息传出去之后,不管那神僧是什么态度,反正大家自发地联合起来,举办了一个万人弘法大会。”
“那场面,肯定是十分热闹,锣鼓喧天,人山人海。不仅是当时,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到场,还有一些信徒,不远千里赶赴过来。”
“大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挺好。神僧就是神僧,佛法十分精湛,气度更是不凡,一出场就受到了众人的景仰。”
“但是……”
就在这时,黄峰和尚来了个转折:“弘法大会上,大家都知道高僧是从天竺回来,自然而然问起了天竺之事。”
“神僧如实描述,说了一些在路上的见闻,也是引得众人感叹连连。”
“忽然百姓之中有人跪问,想知道神僧可曾见到了佛祖……”
黄峰和尚表情微凝:“我们都知道,天竺只是佛教的起源,也有世俗的国家,但是当时的百姓,不懂啊,以为佛就住在天竺。”
“一般来说,遇到了这样的情况。神僧只要含糊其辞的打几句禅机,就可以蒙混过去了。但是他,竟然……”
黄峰和尚顿了一顿,感慨万端:“他竟然直接痛哭流涕,悲怆的表示,世上,已经没有佛了……”
“嗯?”
祁象心中一动,也有几分惊诧。
“前辈,当时的情形,你应该明白,上万信徒聚会,气氛十分炽烈。神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世上无佛,这简直就是犯了众怒。”
“一瞬间,整个大会的会场,直接冷场,鸦雀无声。期间,倒是有人想要解围,把话圆回来,但是神僧却不配合,一再表示,诸佛消散,西天无佛……”
“这下子,虔诚的信徒,立刻出离了愤怒。神僧,也随之变成了妖僧,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一窝蜂涌上去,拳打脚踢!”
“整个会场顿时大乱,如果不是地方官府,也派了兵丁维持秩序,恐怕也控制不住场面。尽管如此,神僧还是被打得奄奄一息,手脚尽断……”
“总之,大会不欢而散,神僧也受到了唾弃。好好的盛会,被他搅成了闹剧,连他的同门也觉得脸上无光,心中气恨。”
“所以,万人散去,却没人搭理神僧,更没有救治的意思。”
“神僧,就被众人遗弃在荒野山上,吹着刺骨寒风,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城中百姓就发现,城中多了一个全身骨折,身上染满污血,衣袍破破烂烂,比乞丐还不如的和尚,在街道上缓缓爬行,朝西方而去。”
“有人认出,那是昨天的妖僧。群情鼎沸,又扔下了许多臭鸡蛋、烂菜叶。”
黄峰和尚表情沉重:“一天,两天,三天……足足九天,他受尽了折腾,才算是爬出了城池,再往茫茫大山而去。”
“人心凉薄,又十分善忘。又过了几天,妖僧的影像,已经在百姓脑中消失。”
“但是,忽然有一天……”
黄峰和尚情绪有几分激动:“在西边的山上,突然升起了一道佛光。”
“佛光璀璨,整个城市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家纷纷从家中跑出来,看到了天空上的七彩佛光,自然是跪倒了一地,叩头膜拜。”
“在佛光之中,还有佛的身影。那是三头六臂佛,法相庄严,神威似海,深不可测。”
黄峰和尚一叹:“佛光铺天盖地,佛的法相,更是笼罩了半壁天空。”
“众人膜拜之时,自然忍不住细看。然后,有人骇然发现,佛的法相,竟然与前段时间辱佛的神僧,十分的相似。”
“那时候,许多人后悔得肠子发青,恨不能抽自己耳光,挖掉自己双眼。”
“真佛当面,他们却不认识,反而各种欺侮。”
“机缘,天大的机缘,就这样错过了。”
黄峰和尚话里,也有几分快意:“许多人吐血,叩头忏悔,哭天抹泪……另外也有些人,却直接往西边的山上,冲刺而去,希望能够得到佛的接引、点化。”
“然后呢?”
祁象追问,知道关键内容到了。
“一番冲刺之后,有几个人,抵达了那山,然后看到了山上空中,神僧飘浮而立。他盘坐空中,双目紧闭,已然坐化。”
黄峰和尚感叹:“但是,他遗留下为的肉身,却呈现金肌玉骨、三头六臂的异象。事后有人分析,那佛光……应该是神僧精神虹化之后,所散发出来的光华。”
祁象又问:“佛身呢,为什么留了下来?”
“有人觉得,因为神僧虹化之前,手脚已经被打断,全身有多处骨折。所以在大彻大悟之时,干脆舍弃了肉身,以精神虹化而去。”
“但是在虹化的时候,一部分力量,也存留在肉身之中。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催动下,他的身体,也随之化成了三头六臂的法相。”
黄峰和尚诚实道:“或许,与神僧当年修炼的功法有关。具体怎么回事,恐怕也只有那位神僧自己知道了。”
祁象再问:“佛身呢,最后怎么样了?”
“……不知道!”
黄峰和尚摇头,苦笑道:“如果我知道,我早就去……膜拜了,肯定不会陪前辈坐在这里喝茶。”
“这倒也是……”祁象点了点头,清楚黄峰和尚,没有撒谎。
黄峰和尚沉吟了下,又坦诚道:“当年,冲去见证神僧虹化的几个人之中,就有我宗门的祖师,在他传下来的笔记之中,就记载了这事的过程。”
“但是,佛身最后的下落,笔记中却是没提。”
黄峰和尚皱眉,嗔怒道:“几年前,黄岩知道了笔记的事情后,就趁大家不备,打伤了看守笔记的师叔,将笔记夺走,叛离了师门……”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筹谋夺取佛身之事。现在,更是犯下了滔天大罪,简直就是罪孽深重,罪无可赦,我绝对饶不了他。”
黄峰和尚眉目含煞,杀机毕现……

第488章 坐看风云起
“哦……”
祁象举杯喝茶,对于黄峰和尚与黄岩之间的恩怨,不怎么感兴趣。
黄峰和尚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嗔戒,当下双手一合,默念了句佛号,就开口道:“前辈,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么多了。”
“至于,佛身在哪里,是否还遗留在世上,我也不敢肯定。”
黄峰和尚诚实道:“或许,黄岩知道的,比我多得多。”
“你这是在祸水东引吗?”
祁象眼光明亮,也看穿了黄峰和尚的用心。
“这是事实……”
黄峰和尚坦然道:“这些年来,他拿了笔记,又收罗了许多东西,现在敢犯下血案,不是疯了,就是觉得已经达到目的,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他可没疯。”
祁象回忆昨天,与黄岩交手的情形,心中一动,随即笑道:“好了,谢谢黄峰大师指点迷津。你现在,可以走了……”
“呃?”
黄峰和尚一怔:“我能离开?”
“不然,你想留下,陪我继续喝茶?”
祁象微笑道:“那也行呀,欢迎!”
“咳!”
黄峰和尚眼睛一眨,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起身,慢慢地走出了包厢。
在确定,祁象没有阻拦,似乎是真心放他离开之后,他顿时加快了脚步,蹭蹭蹭下楼,拐出了店面,然后消失在人流之中……
“至于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祁象摇头,他又不是嗜杀之人,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杀人了。
这个时候。祁象沉思默想,他关注的重点,却不是佛身的下落,而是刚才黄峰和尚阐述的一句话。
“诸佛消散,西天无佛!难道说,那个神僧。在西行的时候,未必是去了天竺,而是进入到佛国了?”
祁象沉吟,所谓的佛国,当然不是指传说中的西方极乐净土,而是一处洞天。他很怀疑,不管是道家所说的天庭,还是佛家所说的西天,都有可能是洞天世界。
修炼有成的佛道大能们。就生活在洞天世界之中。
千百年以前,由于机缘巧遇,一些凡人进入到洞天世界,见到了那些大能,自然觉得他们是仙是佛。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确是仙佛。
或许,那个神僧,在西行的过程中。也进入到洞天世界。
不管是主动进入,还是无意中进入。
反正。他进入到洞天世界,确认那里就是传说中的西天极乐世界。
问题在于……
祁象想到了,自己进入到赤城山洞天世界的场景。那是一片无尽的废墟,恐怖的时空乱流交错纵横,铺天盖地,仿若世界末日。
不出意料。那个神僧进入的洞天世界,也是同样的情形。
所以,他才会痛哭流涕,表示西天无佛,诸佛消散。
“或许。就是由于信念崩溃,所以就算已经达到神佛之境,最终还是过不了心中关卡,功亏一篑吧。”
祁象感叹了下,觉得那个神僧,并不是精神虹化,而是在大圆满境界的时候,选择了自我灭亡,所以佛光才会铺天盖地,笼罩了半壁天空。
那佛光,分明是精神力涣散的征兆,而不是虹化啊。
当然,既然这样,那佛身,也算是半个佛吧。换算一下,那是半仙之躯。对他来说,也是很有借鉴参考价值的宝物。
总之,要是有可能,这样的宝物,自然不能错过。
“在世佛身,丹桂天宫……”
祁象琢磨了一下,也随之结了茶钱,轻快而去。
不久之后,他回到蔡薪的住宅。
此时,蔡薪与游子吟,就在门口守着。看到他回来了,立即喜形于色,连忙开门迎接。
“祁大哥……”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两人异口同声,很关切的询问。
“进去说……”
祁象招手,与两个进入厅中。
才坐下,也不等两人追问,他就直言不讳道:“那个黄峰和尚,并不是大黄蜂,不过与大黄蜂也有一些关系。”
“两人是师兄弟,只是为了在世佛身,大黄蜂叛出了师门,他们自然反目成仇。”
祁象解释道:“黄峰和尚的目的,一是为了清理门户,诛杀大黄蜂。第二,自然也是想要夺取佛身,迎回宗门……”
“至于那个使剑的家伙,叫慕青山。为人狡猾,是个无赖。他自称是青城山的修道士,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风声,同样在打佛身的主意。”
祁象轻叹道:“不仅是他,今天之后,恐怕还有许多人闻风而动。”
“怎么会?”
游子吟好不容易消化了其中的信息,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这不是很隐秘的消息吗?怎么弄得人人皆知?”
“这个,就要怪大黄蜂那个蠢货了。”
祁象忍不住摇头:“他丧心病狂,杀了那么多人,已经引起了公愤。一些人受到指派,自然要将他捉拿归案,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另外一些人,则是……”
祁象白了游子吟一眼:“和你一样,一传十,十传百。只要一个人知道了,那么就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
“咳!”
游子吟尴尬而笑,自然明白祁象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怪他,守不住秘密,和蔡薪说了这事。
不过,也可以理解,朋友之间,好东西自然要相互分享。那么他可以和人分享,别人自然也不会个个自私。
消息一旦流传开了,众人肯定蜂拥而来。
“那现在……”
游子吟飞快转移话题:“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听着祁象的描述,现在的情况不妙,有种群狼环视,四面楚歌的感觉。许多人在打佛身的主意,竞争对手多了。压力山大啊。
“好办。”
祁象直接道:“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发动所有的人脉关系,密切关注丹桂天宫的事件的发展。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好,没问题。交给我吧。”
蔡薪连忙点头,也要表现出一些价值,证明自己不是酒囊饭袋。
“然后呢?”
游子吟问道:“还需要做什么?”
“然后……”
祁象目光闪动:“等!”
“什么?”
另外两人一愣:“等?”
“对,耐心等。”
祁象微笑道:“现在,最着急的,可不是我们。而是大黄蜂,以及……追捕大黄蜂的人。我们能等,他们可等不了。所以,坐看风云起。再在恰当的时机,切入进去就行了。”
“明白了!”
两人恍然大悟,随即十分赞同。
在两人要出门打听消息之时,祁象招手:“子吟,佛像留下,我再研究研究。”
“好……”
一会儿,蔡薪和游子吟,匆匆出门而去。
至于祁象。则是搬了张躺椅,就坐在宅子后头。一片阳光明媚,温暖如春的地方,漫不经心的玩赏佛像。
三头六臂佛像,他看了不下十数次,也算是了然于胸。
可是现在再看,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佛像身上,感觉到了与以前不同的神采。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毕竟知道了神僧的事迹,他也有几分感怀。
众人皆醉,我独醉。
在那愚昧的年代,可不是一件好事。作为一代神僧。他做不到和光同尘,又不愿意同流合污,自然受到了愚昧百姓的唾弃。
可以想象,当年他的心情,是多么的悲苦。
不过,在大悲大痛之下,他却大彻大悟,就此坐化超脱。就算他没有因此而成佛,但是想必精神永存。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变相的长生。
祁象凝视佛像,发现佛像的嘴角,果然十分微妙,表情似笑是笑,似苦非苦。
“佛身,佛身,会在哪里呢?”
祁象沉思默想:“当年,神僧已经坐化了,又怎么能够留下道统?或许说,当年那几个见证者,有其中一人,从佛身上领悟了秘法,然后才有传承遗留下来。”
想想,貌似这个可能性最大,也最为合理。
“也就是说,只要得到了佛身,那么就有机会,参悟其中的奥秘。”
祁象若有所思,他已经有了完善的修真之术,佛门的秘法,他自然不会很在意。但是那精神力的修炼法门,对他可能有所帮助。
毕竟,从现有的信息来看,当年那个神僧,明显是专修精神力,以无上坚忍的精神力,一鼓作气,把肉身推到了佛陀法相的境界。
再考虑到,天竺古印度的秘法,也是以精神力见长。
这不由得让祁象动心。
“好东西,绝对不能错过……”
祁象下定了决心,再继续研究佛像。
之后两三天时间,在蔡薪与游子吟不懈地努力下,各方面的消息,也源源不断地汇聚在了祁象的手上,让他对于现在的局势,有了清楚的判断。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是祁象得到的结论。
因为在短暂的时间内,诺大的城市之中,突然来了许多三教九流的人物。这些人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赶来。生面孔太多了,想让人忽略都难。
“对了,甚至还有一些,那是从外国直飞过来的。”
不查不知道,一查蔡薪才知道这事的艰难险阻。佛身只有一个,虎狼却有一堆,一个个都在等待时机,瞄准机会扑上来撕咬吃肉。
“意料之中!”
祁象淡定问道:“大黄蜂呢,有下落吗?”
“这个……”

第489章 我带你们飞!
“大黄蜂的下落?这个倒是没有……”
蔡薪迟疑道:“我找了许多人打探,都没有查到他的下落。对了,那些警察似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反而大张旗鼓地散发追捕令,挨家挨户地排查……”
“哦,这是在打草惊蛇,想让他承受不住压力,主动跳出来。”
祁象随口道:“一个城市,几十万户人家,再加上流动人口,短时间内肯定排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对,就是……”
另外两人深以为然。说是大张旗鼓的搜查,但是封锁了内幕消息,不敢戒严,免得走漏了风声。所以,效率不是很高。
要是搜查普通人,这样的排查方式,或许管用。
但是现在查的,却是一位高手。
就算城市之中有监控,也未必能够顺利拍得到他。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处于危险的状况之中,肯定不会轻易进入城市。
在城市之外,则是广大乡村。以他高来高去的身手,躲个十天半个月,肯定不是问题。而且乡村分散,不怎么集中,排查起来,更难。
“这事,不好办啊。”
蔡薪苦恼叹气道:“要时间……”
“现在,就是希望,那个大黄蜂,忍耐不住,自己跳出来了。”游子吟希冀道:“打草惊蛇的确不错,如果声势能够更大一些,就更好了。”
“这个可以有……”
蔡薪表态道:“我可以叫人,推波助澜!”
“你以什么借口推波助澜?”
祁象打断,问道:“我们好不容易,才从这件事中摘出来,又何必再凑上去,无故招人怀疑呀?”
他这几天。发现了住宅的附近,有一些人在监视。
稍微感应了一下,发现是警察的眼线。
他一想,就明白了。这不是怀疑,而是例行的监视。或者说,也是一种保护。
免得他们三个证人。也出现了意外。
蔡薪打听事情的进展,那还容易理解。毕竟,作为报案人,又与丹桂天宫的老板,有一定的交情。那么关心一下案件进度,也合情合理。
但是,热心地要帮警察破案,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样做,太反常了。反常必有妖,让人怀疑你的用心。
蔡薪稍微一想,也明白过来,无奈道:“得,想过良好市民都不行。”
“放心,就算我们不推波助澜,别人呢?”
与此同时,游子吟笑着说道:“其他人之中。也有聪明的。他们肯定也明白排查行动的目的是什么。就算我们不出手,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倒也是……”
蔡薪精神一振:“看来。还是要等!”
“不能再等了!”
冷不防,祁象摇头:“再等下去,各路牛鬼蛇神,就全部冒头。到时候,要是有人率先发现了佛身,我们再想抢。就比较难了。”
“这不行,那不行,该怎么办?”
蔡薪无奈极了,陷入两难之中。
“既然,不想被动。那么只有主动了。”祁象沉声道:“你们帮我准备一些东西,我今天晚上,去丹桂天宫一趟。”
“什么?”
两人顿时一惊。
“大哥,丹桂天宫,现在好多警察看守,你过去干嘛?”游子吟担心道:“要是让警察发现你了,把你当成了凶手,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放心,我不是进入天宫。确切的说,我要去天宫后面的山上。”
祁象解释道:“就是蔡薪说过的,有摩崖石刻的地方。”
“啊?”
蔡薪愣住了:“去那里?”
“对……”
祁象点头,问道:“你说过,原来在那个地方,有许多石刻的,后来被毁去了,是吗?”
“是啊。”
蔡薪飞快点头,信誓旦旦:“我亲眼去看过的,全毁去了。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字迹,看不出原本刻了什么内容。”
“后山,我没上去过,不过想来,既然能称为摩崖石刻。那么说明,后山的石壁,肯定比较险峻……”
祁象琢磨道:“你之前还说,那摩崖石刻,是毁于几十年前,确定吗?”
“这个……应该……”
蔡薪一呆,尽管不明白,祁象强调这个做什么,但是他直觉认为,这比较重要,所以认真地考虑了下,才迟疑道:“不确定……”
“我也是想当然,毕竟几十年前,破四旧什么的,许多东西毁了。所以……”
蔡薪摸了摸鼻尖,很不好意思。
“所以就顺理成章的猜测?”祁象摇头:“这可不是好习惯……”
“我知道错了。”
蔡薪反省,而且马上有了新发现:“没错,肯定不是几十年前毁的。毕竟,石壁上长满了许多山藤、苔藓之类的东西。”
“几十年的时间,山藤、苔藓肯定覆盖不了整个石壁。”
蔡薪拍着脑袋道:“诶,瞧我这猪脑子,却是忽略了这一节……”
“这么说,石壁上的摩崖石刻,应该毁了很久。”
祁象陷入沉思之中。
“祁大哥,那摩崖石刻,有什么不对吗?”
游子吟忍不住问道:“与佛身有关?”
“可能有关……”
祁象也没有卖关子,直言不讳道:“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当时有几个人,见证了佛身的出世。他们可不是善茬,说不定出手抢夺,一番大战……”
“所以你怀疑,石刻是毁于他们的大战之中?”
游子吟一点就透,兴奋道:“有道理啊,丹桂天宫,就是位于西边,而且那里山势比较奇秀,说不定就是神僧坐化之地。”
“没错……”
蔡薪也醒悟过来了:“而且在当地。也流传了许多仙佛的传说。更妙的是,在丹桂天宫附近的村子,就叫六福寿村。”
“福寿,佛手,三头六臂,六条佛手……”
蔡薪啪一拍手。激动道:“肯定没错,就是那里。”
“我记得谁说过,在天宫的位置,以前似乎曾经有一栋古寺。只不过后来,古寺由于香火凋零,年久失修,最终垮塌了。”
蔡薪惊喜交集:“后来,丹桂天宫的大老板,买下了那块地皮。把古寺推平了,才建立起了现在的天宫。”
“我明白了,这也是为什么,大黄蜂要灭丹桂天宫满门,严刑逼问天宫大老板。”
游子吟揣测:“或许大黄蜂觉得,大老板在古寺之中,有什么发现,或是得到了什么。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个……杀人放火,严刑逼供。”
“对,非常有可能……”蔡薪越想,越觉得靠谱。当下,他支持道:“祁大哥,我马上去备车。大家一起去看看。”
“白天人多,晚上再去。”
祁象沉着道:“另外,这事也不能张扬。你们去搞三件黑袍来,我们披上,晚上绕过丹桂天宫。从另一侧进发。”
“好……”
游子吟和蔡薪,自然没有意见。
转眼,就到了晚上。祁象带着两人,悄悄地离开了住宅。在附近监控的两个警察,根本没有丝毫的察觉,还以为三人在住宅中看电视呢。
离开住宅之后,三人坐上了蔡薪安排好的车子,一路奔驰,往郊外而去。
大半个小时之后,车子抵达丹桂天宫的附近。
适时,三人舍弃了车子,改为步行。
今晚,月光明亮,山路还算是比较清晰。但是,四周朦胧的阴影,还有此起彼落的虫鸣鸟叫声,却渲染出几分恐怖可怕的气氛。
蔡薪与游子吟在坎坷的山路上,轻一脚,重一步地行走。
两人不自觉手挽着手,步步惊心……
“慢,太慢了。”
祁象看不过眼,双手一伸,分别揪住他们的手臂,然后沉声道:“我带你们飞,你们记得老实闭嘴,不要瞎叫。”
“哦!”
两人眨眼,立即伸手捂嘴。
就在这一瞬间,祁象腾空而起,仿佛一只飞鸟,直接在茂密的山林之中,借助一根根树枝的弹力,滑翔起落。
“呜呜呜……”
一时之间,两人体验了一把腾云驾雾的感觉。他们感觉很刺激,也十分的兴奋。如果不是捂住了嘴巴,恐怕会第一时间兴奋叫了出来。
这新奇的体验,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求道之心。
这不奇怪,毕竟每个普通人心中,都要有一个“超人”的梦想。
“到了……”
不久之后,祁象停了下来,指着一个陡峻的山壁,问道:“蔡薪,你看看是不是这里?”
“这个……”
蔡薪迷茫的环视,揉眼道:“看不到啊。”
“算了,白问你了,我自己去看。”
祁象摇头,差点忘记了,就算有月光照射,四周还是漆黑一团。特别是石壁,有几个高峰的阴影笼罩,蔡薪又不是修士,看不清楚很正常。
不过,他倒是看得清晰明了。只见那山壁高大,仿佛一个巨大的屏风。而且,有几个比较整齐的落差,错落有致地分布。
几个落差,使得高大的山壁,形成了天然的阶梯。
普通人通过绳索,就可以轻易攀爬上去雕刻。地理环境不错,这也是石壁上,有摩崖石刻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是,细看之下,祁象发现山壁之中,果然覆盖了许多藤叶植物。大片大片地三叶地锦,把石壁覆盖了大半,只剩下一些空隙。
那些空隙,多数是突出来的石块,有山藤缠绕……
祁象凝视,眼中隐约绽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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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沙门护法,关键的钥匙!
石壁耸立,藤叶植物茂密,一片葱郁之象。
不过有植物的覆盖,却是看不到具体的情况。再加上环境漆黑,也影响视力,站在山壁上观望,肯定看不出什么端倪。
祁象凝神看了一眼,就轻轻一跃,掠到了石壁上的一块突立的石中,然后小心翼翼扯开一片山藤地锦,慢慢地摸索。
果不其然,在石壁上的确有一些斧凿地刻痕。
刻痕明显,是人工所致。
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石壁上的刻痕,有些残缺不全,并且在风吹日晒下,出现了风化的现象,刻痕愈加的模糊。
现在,植物入侵,渗到山壁之中。恐怕,再过几十年,整个石壁直接泥化,字迹痕刻什么的,直接消失不见。
祁象研究了片刻,就可以确定,不用指望在石壁刻痕上,有什么重大发现。
当下,他轻跃了下去,若有所思……
“祁大哥,怎么样?”游子吟连忙问道:“有发现吗?”
“没有。”
祁象摇头,然后一拍游子吟的肩膀,微笑道:“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我?”
游子吟呆了,忽然有些惶惑:“我能做什么?”
“佛像呢?”
祁象轻声道:“我让你带来的,没忘记吧?”
“没忘!”
游子吟连忙在包中,把铜佛像取出来。
才想递给祁象,却见他轻轻摆手:“你拿着,然后试试看……”
“试?”
游子吟又是一懵:“怎么试?”
“随便你怎么试。”
祁象伸手,把蔡薪拉得远远地,离开了十几米的范围,才开口道:“总之。今天晚上能不能有收获,就看你的了。”
“啊?”
游子吟直接傻眼。
“加油,我看好你。”祁象在旁边鼓励。
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带上两个“累赘”的原因。
如果这里,真有佛身线索。那么作为道统继承者的游子吟,应该是最有机会。也是最有可能发现机密的人。
“这里,可能隐藏了一道,看不见的门。”
与此同时,祁象解释道:“佛像,就是开门的钥匙,而你也算是半个主人。也就是说,在我们之中,只有你最有资格,拿钥匙开门了。”
“怎么开?”
游子吟有点儿惊慌失措。一筹莫展。
“自己想办法。”
祁象一句话,就把游子吟打发走了:“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又决意走上修行求道之路,我可以在关键时刻,拉你一把。但是,总不能时时刻刻地照顾你吧。”
“温室里的花朵,不经历风雨摧残,是成不了材滴。”
对于祁象这一番言论。游子吟无言以对。
无奈之下,他只好捧着佛像。反复地研究打量。
然而,无论怎么看,他都没有收获。
毕竟,佛像他一直保管,天天在看,太熟悉了。熟悉到。连铜像上有几个拧子、沙眼,他都一清二楚。
现在,仓促之间,让他拿铜像打开什么门,这不是……存心为难他嘛。
游子吟挠头。急得团团转。
还好,旁观者清。
看他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蔡薪忍不住开口提醒:“阿游,变身,变身试试看。”
“变身?”
游子吟一怔,随即豁然开朗,拨云见日。
对啊,还能变身,差点忘了这个……
游子吟心中一喜,立即凝神是一按眉头。倏地,两条手臂,就直接撑破了他上衣,在他腋下探了出来。
四条手臂,在身上晃荡。他也已经习惯了,不以为耻,为以为荣。
晃了晃手臂之后,游子吟还记得正事,连忙捧起佛像,认真地琢磨:“现在呢,又应该怎么办?或者……是这样?”
忽然,游子吟福至心灵,连忙盘坐而下。然后,学着佛像的坐姿,摆动手臂。
这一次,他轻易做到了。
四条手臂,浑然一体,随心而动。
手印结成,却一片寂然。
适时,祁象微微点头,终于开口指点:“静,要静心,不要胡思乱想。降心猿,伏意马,呼吸,吐气,再呼吸……”
祁象的声音,也有几分引导力,一下子就带着游子吟,进入到禅定的状态。
说起来,这个就是有师承的好处了。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经验丰富,很清楚修行路上的坑坎。在教徒弟的时候,自然而然带着他,避开坑坎,直通大道。
相反,没有师承,一切只凭自己的摸索。一路上,不知道要摔多少次跟头,跌跌撞撞地前行。经过无数次失败之后,才找到正确的道路。
如果把修行,比作一场有时间限制的赛跑,那么有师父指引的人,无疑跑得更轻松,更快捷,更容易抵达终点站。
祁象现在,就充当师父的角色,三言两语,就诱导游子吟渐入佳境。
想当初,特别是失去修为的时期,他想定都定不下来。入静的状态,就犹如天堑,卡得他生不如死,十分煎熬。
相比之下,看到游子吟这么顺利,他都觉得嫉妒。
嗯,那是他教得好……
这样一想,祁象心里就舒服多了。
思绪飞了一下,就重新凝聚。他关注打量,只见游子吟入定之后,四条手臂结成的手印,也随之慢慢地突显其中的力量。
片刻工夫,两个轮光浮出,在游子吟的身后,若隐若现。
“好……”
乍看之下,祁象就知道,这段时间游子吟并没有松懈。相反,在忙碌打探事情的同时,他也在消化吸收自己的奇遇。
从光晕能量场的波动来看,他现在已经初步掌控了传承的力量。
轮光起伏。时隐时现,变换不定。
山风拂来,忽然绕着游子吟,轻快盘旋。
一道旋风成型,卷起一片片枯枝残叶,在空中飘扬……
“有情况!”
见此情形。祁象喜形于色,立即又带着蔡薪远离几步,专注观望。
一瞬,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在旋风的带动下,搁在游子吟身前的铜佛像,也随之飘到了半空中。实心铜像,仿佛没有半点重量,就好像一页纸。在空中随风摇曳。
“大哥,快看!”
蔡薪惊喜交集:“飞起来了……”
“是啊,飞起来了。”
祁象轻轻点头,抬头再看。只见飘到空中的佛像,在一股神秘力量的推动下,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甚至于高大的石壁齐平。
祁象目测。佛像应该距离地面有近四五十米的高度。
佛像越高,仿佛融入到了空中。消隐不见。
祁象目光一凝,他自然看得十分清楚,佛像不是被夜色遮挡,才看不到,而是直接消失在空中,就好像一滴水。融到了海中,肯定是无形无踪。
看到这个情况,他自然是又担心,又欣喜。
“……未必是坏事。”
祁象定了定神,全神贯注的感应。随即。他就在天空之上,感应到了层层波澜,好像有浪涛席卷的波动。
“呼啦,呼啦!”
就在这时,徐徐山风,突然变得暴烈起来了。一层层疾风,呼啸而过。狂风卷过山谷,散发出尖厉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
大风一卷,不管树林,还是灌草,都为之折腰,形成了一道道起伏不定的浪花。
此时,游子吟就坐在风口浪尖之上,他衣服飘飞,但是身体却岿然不动。在眉目之间,甚至于有几分宝相庄严的意味。
如果不是,他衣服和发型,与和尚严重不符。只看表情,以及禅定的功夫,绝对是一位修行有成的得道高僧。
祁象目光瞥去,只见游子吟身上的轮光,也越来越强盛。两道轮光相互交织,相互融合,最终形成了一个法印。
一个大大的卍字符,就出现在游子吟的坐下。
倏地,一道绚烂的流光,就在卍字符上绽放,然后托着游子吟,一点一点升空。
“啊……”
蔡薪一看,顿时惊呆了,瞠目结舌。
游子吟保持跏趺的坐相,四条手臂结印如一,双眼闭目,身上隐约散发几分威严之势,就如同一尊沙门护法。
毕竟,以他现在的境界,也只能算是护法。
“果然不出所料……”
与此同时,祁象喜不自胜。这情况,说明他的推断没错。寻找佛身的关键,还是要落在游子吟的身上。
实际上,他一直怀疑,佛身当年,并没有被人夺走。相反,还留在原地。
毕竟,仙佛之躯,岂是凡人能够轻易妄动的?
哪怕当年的神僧,已经坐化了。但是在他心里,恐怕也不希望,自己的遗蜕,被人随意糟蹋吧。甚至于,他也不想愚昧百姓供奉他的佛身。
他自己都说了,西天无佛,又怎么能让无知凡人,再塑造一尊佛出来?
所以,最好的储藏佛身的地方,无疑是……丹桂天宫!
当然,这丹桂天宫,自然不是指山下的建筑物,而是存于山中的秘境。
其实,在蔡薪述说丹桂天宫传说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怀疑了。只不过,却没有确实的证据和线索,不好肯定罢了。
但是,大黄蜂的行动,无疑是很鲜明的指引,让他又多了几成把握。
现在,他终于百分之百的确定,山中的确有秘境的存在。而且,在秘境之中,就是隐藏佛身的最终地点。
大黄蜂那天,明显在后山搜寻过,却不得其门而入,显然就是缺乏了关键的钥匙。
祁象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这钥匙不仅是佛像,更是游子吟这个人啊……

第491章 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
现在,人与钥匙俱全,就是开启秘境的绝佳时机。
光有钥匙不行,人也是关键。毕竟,只要得到了传承的游子吟,才能够与秘境之中的佛身沟通,出现共鸣的现象。
在祁象惊喜的注视下,只见漆黑一团的天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芒。
光芒闪烁,缓慢流转,犹如一颗闪亮的明星。
“轰!”
骤然,明星一阵,光芒扩大,就如同一轮红日,笼罩在了空中。
此时此刻,游子吟坐在红日之下,被绚烂的光华笼罩住了,全身流动金色的光泽,就像是一尊黄金铸成的金佛。
四臂金佛,法相肃穆,十分的庄严。
“这是……”
祁象目光一闪:“佛身的力量?”
“砰!”
在祁象揣测之时,煌煌浩浩的红日,忽然炸开了。
一层层滔天巨浪翻腾,然后在高空之上汇聚,然后轻快的旋转,形成了一个类似于黑洞的幽暗光圈……
一瞬间,黑洞光圈一动,就好像某种洪荒怪兽的大口,直接把游子吟吞掉。
祁象只觉得眼睛一花,游子吟已然在空中消失。
“啊!”
蔡薪愣了愣,然后惊骇道:“祁大哥,阿游他……”
“没事的。”
祁象宽慰,才想解释。
“嗖!”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箭穿梭,就在高大的山壁之上,以乳燕投林之势,横跨了十几米距离,直接冲到了黑洞之中。
啵的一声,那人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仿佛。就是一个信号,摔杯为号。
瞬时,寂静的山林,石头下,灌丛中,树桠之间。一道道身影,悄无声息蹿了出来。
然后,这些人不约而同,拿出了看家本领,蜂拥而上。目标不必多说,自然是浮现在空中的秘境之门。
一个个人,争先恐后,谁也不肯相让。
有人才腾空而起,就有人直接踩在他身上。借力飞跃。甚至还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距离秘境之门还远,就直接掷扔一把闪烁青蓝光芒的铁蒺藜。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
冷风疾厉,杀气弥漫。
但是。奇怪的是,一个个人。恨不能敌人去死。然而却非常有默契地,不声张,不叫嚷,仿佛一场暗战。
发生在夜巷里,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毕竟大家都清楚,此事不宜声张。要是惊动了山下。丹桂天宫中的警察,朝廷派遣大军过来把山一围,纵然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所以,几十个人。哪怕是受了伤,吐了血,也硬扛着,不吭一声。
“……怎么回事!”
看到这些人,蔡薪却直接懵了,惊声道:“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来,谁也不是傻子呀。”
祁象环视一眼,轻轻一叹。他能够分析得到结论,其他人自然也行。
毕竟,大黄蜂的行动,太明显了。在山下的天宫下,犯下了骇人听闻的大血案。那么只要智商不低,肯定会有所怀疑。
所以晚上没事的时候,一帮人就埋伏在山上各处,等待大黄蜂自投罗网,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再加上,他们的眼睛没瞎。
游子吟又是长手臂,又是飞天的,还闹出法相金身来,谁看不到啊?
所以,只要还有点心眼和上进心的,都纷纷潜行过来了。
秘境之门一开,有人近水楼台先得月,直接冲了进去。
剩下的人,谁甘心落后啊。
没二话,直接火拼。
刀如波浪,一片连接一片。
剑似游龙,宛如惊鸿。
掌力排山,浑雄刚猛,可以倒海。
还有人擅长脚上的功夫,一脚戳过去,人倒是没有踹死,却把大半石壁踩成了积木塔,哗啦啦地散了一堆石块。
霎时,山壁之下,可谓是狼烟四起,杀戮不断。
一场非常人之间的战斗,却是看得蔡薪眼花缭乱,心神摇曳,难以自抑。
祁象的眉头,锁成了一团,不爽啊。
他好不容易,才破解了其中的奥妙,却成了带路党。貌似有点儿苦恨年年压金线,却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感觉。
此时,看着又有几个人,钻到了秘境之中。
祁象知道,不出手怕是不行了。当下,他揪起蔡薪,顺手一扔。呼的一下,把蔡薪送到了远离战场,相对安全的地方。
“你藏起来,不要乱动。”
祁象提醒了一句,然后就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过去。
“扑哧!”
他才接近,就有人顺手,在旁边抽刀一砍。
刀锋如月,清冷如冰霜。
不仅刀冷,使刀的人,心更冷。
冷血无情,出手不容情,刀刃直接朝祁象脖子斩去。
祁象见状,目光一凝厉,脚尖一动。一块碎石,弹射了出去,精准地撞上了刀锋。
“当……”
清脆的声音响起,刀锋自然一偏,那人只觉得虎口一麻,接着感觉到胸口一痛,然后整个人飞了起来,砸在了石壁上。
“噗!”
那人喷了一口淤血,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直接晕厥而去。看情形,没有三五个小时,怕是醒不来了。
“一个……”
祁象一招手,那人跌落的长刀,就飞到了他的手上。
一刀在手,他身上的气势,立即滚滚荡开弥漫。一缕缕无形的气机,开始锁定了前方的几个黑衣人。
那几个人,本来也在乱战,厮杀一团。但是在这一瞬时,他们纷纷感觉到脊背一凉,有一种大祸临头。非常不妙的预感。
霎时,他们不约而同,直接罢手,想要抽身暂时跳离战场。
可惜,他们却慢了一步。
这时,一抹绚烂的刀光。就好像湖面上闪碎的月亮,粼粼浮动。
几个人心惊,才想要避开。
但是,刀光太快了,势如闪电。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冰冷的刀刃,已经在他们身上划过,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祁象只伤人,没有夺人性命。
刀光。只是在他们的手臂、肩膀、大腿掠过。一片片殷红的血液溅飞,几个人也随之丧失了行动力。
“六个……”
转眼之间,在战混乱的人数,就少了将近四分之一。
战场空了许多,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高手……”
一个个隐藏了身份,穿着黑衣,蒙着黑布的人,也随之提高了警惕。
混战的节奏。也随之一缓。
其实,祁象现在的装束。也与其他人差不多。身披黑袍,头上套着斗蓬,脸上更是挂着面具。这样严密的打扮,哪怕是熟人,不听声音,也绝对认不出来。
所以说。人心皆同,在做坏事的时候,都不要脸了。
不露脸,没人认得自己,祁象也彻底地放开。手中染血长刀。在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危险地光芒,让一些人心虚胆寒。
“嗖!”
冷不防,有人动了。
“……卑鄙!”
“无耻!”
旁人一瞄,纷纷暗骂。
却是有人在众人戒严之际,抓住了一点空隙,直接钻到了秘境之中。
狡猾,太狡猾了。
见此情形,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又开始了新一轮乱战。
实际上,这种情况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大家依次,逐一进入秘境。
毕竟,秘境里头是什么情况,大家两眼摸黑,根本不清楚。没捞到好处,就先火拼一场,这不是智者所为。
然而,道理是这个道理,如果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讲道理,那么世界早和平了。
人是自私的,对于竞争对手,肯定是格杀勿论。而且每个人互不相识,各种提防忌讳,都怕自己在钻进秘境之时,有人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所以,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自己才能够放心。
消灭祸患,夺取好处,一举两得。
这样的“好事”,有机会的话,谁会放弃?
所以,混战不可避免,也让祁象觉得,可以节省不少力气。他本来想要,坐山观虎斗。等这些人力气,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一个个收拾。
但是,其他人也不蠢,看到有人在旁边看戏,怎么可能让他置身事外?
所以,祁象才站了几秒钟,就看到脚下有一道诡异的波纹卷来。
那是一条漆黑的软鞭。
长长的鞭子,那是坚韧的牛皮,再混合了柔韧的钢丝,可谓是刚柔相济。
鞭子可软可硬,韧性十足。就算普通人拿鞭子,只要随便一抽,就可以在坚硬的墙壁上,留下一道裂痕。
更何况,那使鞭的是个高手。他站在附近,鞭在袖中钻了出来,仿佛一条阴狠地毒蛇,在地下悄无声息游走,择人而噬。
他就是以这一招,阴了几个人。
被他鞭子抽中,或者缠绕住了,不死也要重伤。
只不过,他招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祁象的头上,这简直就是……找死。
鞭子一来,祁象脚一动,就踩住了。在那人惊愣之际,他更是打蛇随棍上,先天真气沿着鞭子涌了过去。
“砰!”
那个人顿时凄厉惨叫,宽大的衣袖炸裂纷飞,整条手臂骨头尽断,鲜血淋漓……
这叫声,太明显了,在空中荡开,隐约有回声弥漫。
还好,现在大风呼啸,还可以作为掩盖。山下的人,未必能分辨得出来,这是惨叫声,还是风啸声。
但是,旁边众人,却是吓了一跳,纷纷怒目而视,瞪了那个倒霉鬼一眼,视线再投向了祁象身上。一时之间,他成了众矢之的……
...........
卡文了,只有两更,大家多见谅。

第492章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祁象再一次,成了众矢之的。
没办法,谁叫他弄出来的动静最大,最拉仇恨。
“联手,干翻他……”
一些人在混战之中,也打出了默契。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之后,根本没有二话,直接一拥而上。
几个人扑了过去,大有联合剿杀之势。在混战之中,联强灭弱,或者联弱灭强,都是很正常的行为。
只不过,这些人不长眼睛,看不清时势变化……
祁象嘴角一扯,老虎不发威,一个个把他当成了软柿子,以为可以随意欺凌?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算了,我送你们上天堂。”
祁象提刀,简单的挥斩。
不过,这一刀,与刚才不同。如果说,刚才的一刀,如月光一般,清冷中有几分温柔。所以只伤人,不杀人。
那么现在这一刀,则是暴烈,如烈日高悬,金光万道,十分炽热,刺目闪耀。
炽烈的光芒,太闪亮了,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只觉得眼前,尽是一片空白。除了璀璨的白光,再也没有任何颜色。
“啊……”
物极必反,有人惊呼,却是白到了极致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黑,视网膜受损,再也看不到任何景物。
在一片迷茫之中,几个人直接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瞬时,刀光收敛,如水波退去。
在祁象的四周,立刻出现了一片空荡荡的空间。在他附近,十几个人心惊胆战地围观,却不敢靠近半步。
怕,他们害怕了,身心恐惧。
毕竟。真正的高手,已然进入到秘境之中。
剩下的,还在纠缠的人,实力肯定不怎么样。
祁象的存在,就相当于虎入羊群。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山林之王随便咆哮一声。一群羊肯定要跪。
所以,剩下的人,非常明智,一个个忌惮的看着祁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甚至于,有人在心里催促,希望这可怕的高手,赶紧钻进秘境之中,不要与他们这些小喽啰纠缠下去了。
高手进去了。他们这些人,才能够相互撕杀,抢占最后的机会。
这些人的想法,祁象多少有些明白。只不过,他也不是天性好杀之人。只要这些人不来招惹自己,他也不打算专门去砍人。
既然他们识趣,祁象也不想再耽搁时间,正准备腾空而起。进入秘境。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蔡薪的声音:“祁大哥。带我上去……行吗?”
忽然,蔡薪从旁边冲了出去,义无反顾,鼓起莫大的勇气,在一个人的旁边,朝祁象冲了过去。
旁边那个人见状。手掌微微一动。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一掌拍死蔡薪。
然而,他迟疑了下,最终不敢……
是,以他的实力。杀一个普通人,自然易如反掌。但是,反过来说,祁象杀他,也是不费吹灰之力。杀一个人,赔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啊。
所以,蔡薪平安顺利,跑到了祁象的身边,眼中充满了渴望之色。
“你也要进去?”
祁象微微一怔,他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盘旋吞吐的光圈,也不知道秘境之中,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或是平安,或是危险。
又或者说,只要进入到秘境之中,就没有平安的时候。
毕竟,与以往不同。以往,祁象进入秘境,除了在湘西那次,剩下的都是独自探索,就算有危险,也能快速脱身。
可是现在,一帮人进去。
为了争夺宝物,肯定少不了一场撕杀。
那个时候,祁象也不觉得,还能够分心兼顾,保住蔡薪的性命。
“里头很危险……”
所以,祁象沉声提醒:“稍有不慎,就性命不保。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我们出来……”
“大哥,我不怕!”
蔡薪忽然伸手,紧紧抓住祁象的手腕,眼中尽是哀求之色,表情却十分坚毅。那是一种,无所畏惧,一切豁出去的神态。
本来,祁象还想再劝告一番,但是看到这样的表情,再多的话,也咽回了肚子中。
这样的神态,他不陌生。
那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不顾一切的求道之心。
祁象一看,就懂了。不要看他,嘴上总是喊着,安全第一。但是,真正遇到机缘,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他却是义无反顾,第一时间往上冲。
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几次濒临死亡威胁,在鬼门关上徘徊了好几回。
所以,他明白蔡薪的心态,也不想再劝。只是开口道:“进去之后,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再问一次,你决定好了?”
“嗯。”
蔡薪重重地用力点头,没有半点怯色。
“好,走起。”
祁象也不再废话,直接提起蔡薪,然后拔地而起,冲进了光圈之中。
围观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却没有再一次陷入乱战之中。有人开口:“大家不要打了,先进去看看情况,再作决定,怎么样?”
“好……”
有人答应,仗着自己轻功好,直接扑上了山壁,再跃入光圈之中。
剩下的人,也不敢怠慢,纷纷紧跟其后。由于没人在旁边捣乱阻拦了,一个个人倒是十分的顺利,进入到秘境门中。
一入光圈,众人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时空扭转,飘浮不定。
可能过了好久,也可能是一刹那的时间。
总之,一帮人在漆黑的环境中,忽然看到了一抹璀璨的光亮。接着,一阵失重感涌来,让他们扑通摔落下去。
“啊啊啊……”
许多人情不自禁惨叫,四肢扑腾,张牙舞爪。
砰砰砰……
片刻,许多人砸在了地上,疼得他们直呲牙。旋即,这些人又警惕地爬了起来,提刀的提刀,按剑的按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过,他们飞快的环视一眼之后,却纷纷愣住了,陷入呆滞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
不仅是这些人在问,现在的祁象,也感觉一阵迷惑不解。
在进入秘境之门后,一股牵扯力涌来,祁象也算是习以为常了,倒是镇定自若。但是在转眼之间,进入到秘境之后,看清楚了这里的状况,他却觉得十分惊奇。
秘境是什么模样,他也不算陌生。
有湘西秘境,一片连绵药田的景象。也有灵江秘境,尽是滔滔江水的情景。
更有枯萎的秘境,死气沉沉,灰蒙蒙一片……
在进来之前,他也有几分心理准备。
不管秘境是大山,还是大沼泽,他也认了。
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秘境,竟然是一片……大沙漠。
无边无际的大沙漠,放眼望去,尽是同样颜色的黄沙,看不到半点绿色。
毒辣的太阳高照,至少是四十度以上的高温。火热的气息,在空中扭曲,就好像炽烈地高温把空间融化似的,出现凹陷的迹象。
祁象站在沙漠中,只觉得烈日晒得他头发干枯,皮肤一阵焦灼。特别是呼吸,吸进去一口气,整个五脏六腑,就有灼热的气息翻滚,空气在燃烧……
“怎么回事?”
祁象又惊又疑。
要知道,秘境外面可是郁郁葱葱,山青水秀的场景。怎么到了秘境,居然是生机尽无,雨水稀少,空气干燥的荒芜地区。
“这不科学啊。”
祁象皱眉,慢慢地走动了几步。忽然,他感觉到眼前一花,空间一阵微微晃动,似乎把他分割切开,送到了另外的地方。
“不好……”
祁象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已然不见了蔡薪的踪迹。
“这是……”
祁象锁眉:“幻境吗?”
“不对,恐怕不仅是幻境……”
祁象踩了踩脚下柔软的黄沙,他稍微用一点力气,一只脚就陷入沙中。脚在沙中,又闷又热,当他抽脚出来的时候,黄沙慢慢地流泄,尘埃弥漫。
这质感,假不了。
祁象很清楚,他现在不是神魂出窍的状态。如果是神魂,进入幻境之中,肯定深受影响,被某些大能的神通屏蔽了感识,让人产生一切皆真的感觉。
但是,身体进入幻境,以他的感触力,眼耳口鼻的判断力,自然轻易区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沙漠未必是假,但是无边无际的范围,却未必是真。
也就是说,沙漠可能只是一小片区域而已,但是在某种神秘力量地笼罩下,却呈现出空旷无垠的场景。
“还以来,一进来,就要厮杀呢。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困局!”
祁象凝神,不再想蔡薪、游子吟的下落。这个时候,各安天命就好。既然他们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应该有心理准备。
祁象慢慢地在黄沙中慢行,走了几分钟,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然而,却没有走到尽头。或者说,这一片沙漠,根本没有尽头。
他非常淡定,随意观望四周,胸有成竹。
实际上,在进入秘境之后,他就在第一时间,发现秘境存在的破绽。
祁象抬头,仰望天空之上,一轮光辉灿烂,十分耀眼的太阳。要知道,秘境可不是现实世界,可没有太阳的存在。
只有洞天福地,才会有日月并行。
不过,洞天福地中的日月,也不是真实的太阳、月亮,而是日精、阴晖。阴晖主夜,日精主昼,形如日月之圆,飞在玄空之中。
祁象可不觉得,秘境空中的太阳,就是传说中的日精……

第493章 一方小世界
如果太阳不是日精,再联想到游子吟刚才的四臂化身,法相庄严,光晕如轮的场景,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天空高挂太阳,应该就是佛身。神僧坐化之后,遗留下来的在世佛身。
只是没有想到,佛在身秘境之间,竟然化成了一轮太阳。
烈日悬挂,无穷无尽的能量,映照了下来,化成十分炽烈的高温。以至于整个秘境空间,都化成了一片沙漠。
另外,也不是简单的沙漠那么简单……
“咝,咝,咝!”
忽然,一阵细微的动静,传到了祁象的耳中。他目光垂落下来,往声源方向瞥去。
乍看,那里似乎除了黄沙,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但是,下一秒钟,他就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卷起一道微风,往他的小腿方向绞卷而来,似有几分危险。
一瞬间,祁象心中一动,直接腾空而起,飞掠到数米之外。
“嗖嗖嗖……”
冷不防,在他原来的位置,就多出来几道痕迹。
那痕迹蜿蜒曲折,就好像是……
蛇!
祁象目光一凝,也随之看清楚了。
只见几条暗黄颜色,腹纹斑驳的毒蛇,就盘聚那里,抬起三角状的脑袋,獠牙微露,分叉的舌信时吞时吐,十分凶狠。
几条毒蛇,与沙漠的色泽,基本上没什么区别。这是一种保护色,也是欺诈的生理特征。它们在沙漠中爬行,有风沙的掩护,常人很难察觉。
如是不是祁象机敏,恐怕已经被它们咬中了吧。
“嗖!”
祁象闪避的同时,其中一道毒蛇。更是直接弹起了躯体,就像是一根弹簧,在柔软地沙子上一窜,就扑向了祁象。
那狠劲,那凶残的目光,那狰狞蛇口。充分说明毒蛇的桀骜难驯,天性暴戾。
“找死!”
祁象目光冷厉,挥手一挥,刀光如瀑。一刀下去,刀刃就从蛇口之中劈过,那条毒蛇从头到尾,就被破成了两边。
腥浓的蛇血溅洒了一地,一阵恶臭气息飘散。
这血腥气,恰好激发了剩下几条毒蛇的凶性。它们根本没有害怕忌惮的意思。也随之纷纷弹射而来,獠牙怒张,想要撕咬祁象。
见此情形,祁象也没有什么废话,刀光直接一卷。一轮长长的半月刀光,就好像孤雁掠过长空,稍纵即逝。
刀光闪过,几条毒蛇拦腰折断。纷纷坠落黄沙中。不过,它们的生机没有彻底的断绝。或是剧痛,或是不甘,激烈地挣扎,扭动……
祁象懒得多看一眼,而是凝视前方。
因为在几条毒蛇死去之时,在黄沙的尽头。却出现了一头猛兽。
那猛兽的速度,非常的快。四肢奔跑起来,仿佛一道闪电。它发达的肌肉,矫健的身体,在尽头飞奔而来。卷起了滚滚黄烟。
转眼之间,它已经奔到了祁象身前,张开了血盆大口,当空咬下。
猛兽近了,祁象才发现,它的体型,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几倍。四肢站立,也有两米高,头尾有三四米长。四肢粗长,比他大腿还壮。
如果不是猛兽有显著的外貌特征,祁象还要怀疑,这是一头大象。
然而,这不是象,而是狮!
一头食肉的雄狮,健硕的头颅,蓬散的鬃毛,锋利的犬牙,还有可以撕裂岩石的趾爪,无一不表明了这头雄狮的可怕。
“昂!”
狮子奔来,先是仰天一吼,声震百里。这才是真正的狮子吼,咆哮如雷,声波在广裹无垠的空间之中,滚滚回荡。
祁象靠得近,受到了声波的攻击,只觉得耳膜都鼓了起来。
凶狠的猛狮不仅是吼,还要吃人。
它凌空跃起,仿佛一座小山,扑向了祁象。那怒张的大口,利牙交错,张得很开,能直接把祁象的脑袋一口吞下,再啃断脖子。
“先蛇后狮,花样真多。”
祁象心念百转,却隐约察觉到,不管是之前的毒蛇,还是现在的狮子,都是虚幻之物。但是,这虚幻之物,在神秘力量的支撑下,却显得十分逼真。
也就是说,如果真被狮子咬断了脑袋,那么说不定真的会死……
“神僧,你这是要让大家经历一次,你在西行旅程上遇到的重重险境么?”
祁象若有所思,有一种直觉,揣测这个黄沙幻境,或许就是神僧当年一路西行,去天竺取经时,在途中遇到的各个状况。
有毒蛇猛兽,有黄沙漫天,有龙卷风暴,也有流沙陷阱……
神僧就是受到了各种磨砺,才修成一身神通之法。到了最后,如果不是发现西天无佛,心灵失守之下,过不了最后一个关卡,恐怕他就是一尊真佛了吧。
当然,就算神僧没成真佛,但是他的遗蜕,却是切切实实的佛身。
现在,佛身在秘境之中自我演化,形成了一方小世界。在这个世界之中,恐怕是布满了神僧生前,经历的种种事迹。
西行路上,遇到的各种劫难,自然具象化了,逐一演化出来。
比如说这头雄狮,在古代也算是异兽的级别,十分威武雄壮,就算是暗劲层次的高手,也未必能够在它抓下逃生。
“轰!”
雄狮一扑,祁象闪开了,但是在地面上,却多出来一个大坑。
狮子沉重的躯体,一扑落下来,黄沙飞溅,尘土飞扬。在一片灰沙朦胧之间,一道疾厉的鞭影,却破开了滚滚黄尘,直接向祁象抽打了过去。
祁象连忙挥刀一砍,与鞭影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当!”
金星四溅,擦起了一蓬火花。
祁象自然明白,所谓的鞭影,那是雄狮地尾巴。那狮子的力量,已经练到尾巴上了,也可以知道它的恐怖。
柔软的尾巴,却如同钢鞭一样,在空中抽打的时候,呼啸巨响。尽管打不中祁象,但是落在了黄沙中,一道长达数米的裂纹,却让他清楚的认识到,狮子果然不好招惹。
“吼!”
一招不成,狮子又回身转头,再一次扑来。
它雄壮的身躯,仿佛泰山压顶,尖牙利爪,更是闪烁寒光。
要是祁象躲不开,肯定要被撕成肉片。
“死!”
祁象不躲了,先天真气,直接贯注在刀锋之上。
一时之间,厚背长刀光亮绽放,简直可以与天上的太阳媲美。炽烈的光芒,瞬间晃花了狮子的眼睛,让它扑势在空中一滞。
就是这一刹那,祁象揪住了其中的空隙,长刀一挥,刀锋从狮脖中掠过。
扑哧……
狮头飞去一边,一蓬热血喷了出来。
硕大的狮身,扑通跌落在地上,血液涌出,湿透了黄沙。
祁象起脚,踩在了狮身上,不是为了炫耀,而是在观望四方。狮子完蛋了,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未知的事物……
果然不出所料。
须臾,祁象就看到了,在无边的黄沙尽头,一层层波浪卷来。
黄沙滚滚,如同烧开的水,在沸沸扬扬。漫天风沙,在地面上卷起,翻腾,吞噬,铺天盖地,十分可怕……
乍看一眼,祁象没有二话,掉头就跑。
他尽力了,但是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没能够逆天。在跑了数里之后,狂乱地龙卷沙暴,最终还是把他淹没其中。
大自然的天威,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抗衡的。在滚滚而来的沙暴之间,他只有随波逐流,封闭了皮肤毛孔,转为胎息的状态。
这样,裹住他身体的黄沙,才不至于让他窒息而亡。
一场沙浴,各种折腾,撕绞,哪怕他现在的筋骨,已经十分坚韧刚强,但是在翻腾了几个圈之后,也觉得全身松散,无处不疼。
“不按套路出牌啊。”
祁象只得感叹,说好的考验呢。
这已经不是考验了,而是灾难了吧,简直就是不给活路的天灾。也不知道神僧当年,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修成了胎息,才逃过一劫的。
不过……
祁象忽然想到,自己很蠢啊。既然能够胎息,干嘛要跑?
直接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大沙坑,然后埋在坑中,等沙暴刮过去岂不是更省力?
祁象暗骂自己笨,但是刚才的情况危急,在仓促之间,他也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的本事,忍不住按照以往的本能,撒腿就跑……
“经验不足,经验不足。”
祁象凝神,寻思自救之法。
但是,考虑了半天,发现在这样的天灾之下,人力的作用十分渺小,只有等到风沙自然地停止,才能够脱身。
算了,反正是幻境,也死不了人。
祁象变得淡然,安之若素。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也没错。不管风沙怎么折腾,却要不了他的性命。相反,在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之后,暴烈的风沙,却有停息下来的迹象。
又过了片刻,祁象感觉到,风沙不再翻腾,当下就明白,狂乱的沙暴,应该是结束了。当下,他破开了层层沙砂,脱困而出。
才在沙堆之间脱身,他还没有来得及观望四周的情况。冷不防,一抹凌厉的光芒,就锐不可当,锋芒毕露,直刺而来……
一瞬间,祁象只觉得眉心一凉,心头一颤,也顾不上形象,直接就地一滚,才算是化解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谁?”
祁象起身,怒目而视,随之呆了……

第494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此时此刻,祁象环视四周,发现眼前又变换了新的场景。
从黄沙出来,却是一个十分宽广的大殿。这仿佛是由黄金铸成的宫殿,巨大的圆拱顶上,镶嵌了十分华丽的纹饰。
三十六顶擎天大柱,把巨大无朋的宫殿支撑起来,形成了一个数万平方米的空间。
不管是柱子,还是墙壁,包括地面,都是黄澄澄的颜色。那是金子的光泽,十分迷人,让人怦然心动的颜色。
在空旷大殿的正前方,有一个宽大的的浮台。
那浮台有百米方圆,莲花造型。一层层莲花瓣,簇拥着一个莲台,就飘浮在半空,散发出七彩光晕,十分耀眼,想让人忽略都难。
在莲台之上,却是一尊法相,佛身法相。
高大的法相,至少有四五米,三个头,六条手臂的造型,让人过目难忘。
尽管隔了上千米,但是祁象也依然能够从那尊法相上,感受到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所以根本不需要验证,就可以知道,这是在世佛身无疑。
此时,在莲台之下,几根擎天巨柱旁边,有人在进行惨烈的厮杀。
四五十个黑衣人,一同进入到秘境。
但是,真正抵达这个黄金大殿的人,只有区区十几个。
加上祁象自己,也才十五人。
不过这十几个人,毫无疑问,都是高手。哪怕一个个人,都没有显现出真面目,但是祁象也可以肯定,其中必定有大黄蜂的存在。
因为,刚才锋芒毕露,直刺他面门的一击。就是一根牛角刺。
“卑鄙……”
祁象退开了十几米,搞清楚了具体状况之后,就鄙视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呀,还是那么无耻,喜欢偷袭……”
大黄蜂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由于祁象蒙着脸,他也认不出来。但是,看情形,对方似乎认得自己。不必多说,肯定是以前打过交道的敌人。
对于敌人,大黄蜂从来没有废话。
或者说,他喜欢以手中的长刺,代表自己的发言。
牛角长刺,棱角锥尖。在空中一颤,就如同一抹闪电,直接来了个突袭。
在尖刺突进之时,大黄蜂也随之弹射,整个身体连同长刺,仿佛一根长箭,朝祁象穿梭而去。人刺合一,不仅狠厉。而且速度疾快。
眨眼之间,祁象就感觉到。一缕尖锐的气息,已然扑面而来。
“把我当成软柿子了?”
祁象脸上似笑非笑,也明白了大黄蜂的用心。
佛身悬空在高达百米的莲台上,只有通过擎天巨柱,才可以爬上去。现在,距离佛身最近的几根巨柱之下。高手云集,相互争夺。
从他们打斗的动静来看,一个个人完爆大黄蜂。他自知不敌,所以干脆避得远远的,在附近徘徊。以希望能够捡漏。
所以,祁象一进入殿中,就受到了他的刺杀。
明白了大黄蜂的算计,祁象当然不会客气,手中的长刀,虽然在遇到沙暴的时候,已然丢失了,但是他的手中,还有一把沙子。
“看招!”
所以,在大黄蜂扑来的时候,祁象挥手一扬,一把沙子打了出去。
几百粒细小的沙子,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帘幕。这帘幕却不是平铺的,而是螺旋状,如同一个微型龙卷风暴。
在龙卷风沙成型的时刻,大黄蜂似乎也察觉到几分不妙,突刺一收,脚尖在地面上一点,如蜻蜓点水,拔地而起……
但是,风沙卷去,他已经躲不开了。
“轰!”
一瞬间,大黄蜂只觉得一股狂暴的力量涌来,让他身不由己,直接撞飞到了一边,再重重摔到了一根巨柱上。
砰的一声,巨柱一震,他却憋了一口血,硬生生咽回去,不吐出来。
尽管内伤不好受,但是大黄蜂也意识到,遇到了大高手。如果不思脱身之计,那他就交待在这里了,哪里还管得了伤不伤。
明白这一点,大黄蜂当机立断,手掌一按地面,就直接顺着巨柱,仿佛一条壁虎,飞快地往上爬。而且,还是绕着爬,几秒钟,就爬行了十几米,也是拼了。
“想跑?”
祁象冷笑,望了眼粗壮的巨柱,他心中顿时一动,慢慢地走到了巨柱旁边。也不管在上头窜行的大黄蜂,只是伸手摸了摸柱子,感受其中的质量。
柱子表面,十分光滑,莹亮。
触摸的时候,一股冰凉的金属质感,就传递到他的手中。
“铜的,铜柱?”
祁象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毕竟,柱子太大了,如同都是由黄铜铸成,那么一根柱子至少要耗费十几万斤铜。
这里有三十六根柱子,岂不是要五六十万斤铜?
所以,这大殿,也应该是幻境!
祁象沉吟,随之挥手一劈,砍在了坚硬的铜柱上。
“砰!”
巨大的铜柱,立即一震,洪亮的声波,就在殿中传荡。一时之间,在拼杀的众人,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祁象置若罔闻,只是举手观望。他劈掌的时候,铜柱也随之反弹一股力量,让他的手掌发麻,留下一点红印。
“不对,果然不对……”
祁象思索了片刻,仿佛对这根柱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嗯,虐待的兴趣。
“轰!”
忽然,祁象退开了几步,然后猛然起脚一踹。他的这一脚,至少蕴含了千斤巨力,一踹在铜柱上,就产生了巨大的波动。
在坚硬的柱子上,直接出现了一个深陷下去的脚印。
不仅如此,巨大的柱身,更是激烈地摇曳。
那震荡感,直接从地下,一直蔓延到殿顶,以至于大殿之上,也受到了余波影响,洒落下来细小的尘埃。
对了,还有大黄蜂,他快要爬上殿顶了,被这么一震,双手差点散开,直接摔下去。
百米高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哪怕底下是轻松的沙子,恐怕也要摔成肉酱。
在心惊胆战之余,他也飞快抓住了殿上的纹饰,然后一点一点,以龟爬的速度,往莲台方向而去。
纹饰是镶嵌在殿顶,只有一些粗糙的纹理,没有什么可以揪拿落脚的地方。
所以,大黄蜂只有用牛角刺开路,在殿顶创造凹槽。虽然这速度是慢了一些,也很累,但是贵在安全啊。
在困境之中,居然让他找到了一条逃生兼逆转的办法。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几分急智的。
“还是那么狡猾……”
祁象看了一眼,也不理会大黄蜂。他好像,与柱子较上劲了。在柱子平息震颤下来的一刹那,就再一拳轰了过去。
拳打,脚踢。
祁象仿佛把柱子,当成了泄愤了对象,不断地轰击。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愿意,就算一座山岳挡在他面前,他也能够轰平。
更何况,只是一根矗立不动的柱子。哪怕柱子,有可能是黄铜铸成。但是,铜有一定的延伸性,在连续的轰击下,笔直的柱身,就一点一点地弯曲了。
“他这是在干嘛?”
“疯了么?”
“古怪……”
对于祁象的行为,旁边一帮高手,自然是莫名其妙,也有几分心惊。
毕竟,在祁象轰击柱子的时候,他的实力也展现无疑。能把直径近两米的高大巨柱,轰得快弯成九十度直角的程度。
这样的实力,不少人自问不及。
另外,看到祁象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柱子越来越弯,以至于柱子支撑的殿厅,也出现了一些摇摇晃晃的状况。
大殿太宽阔了,虽然柱子比较多,但是少了一根,不知道会不会塌下来。
“住手……”
看到这个情形,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勇敢地站了出来,制止祁象的行动。
“唉,你这是要拆了大殿么?”那人义愤填膺道:“要拆,随便你。但是,要等我们取走佛身之后,你再拆。”
“佛身?”
祁象惊讶回头:“哪里有佛身?”
“呃……”
那人一呆,自然十分迟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空中莲台一眼。三头六臂法相,依然坐立在台上。他松了口气,然后鄙夷看了祁象一眼。
“你瞎了?”
那人没好气道:“没看到莲台上的……”
“等下!”
那人忽然止声,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自己干嘛要提醒对方,莲台上有佛身啊?对方不知道更好,能少一个竞争对手。
那个顿时沉默了,在犹豫要不要阻止祁象。
在他犹豫的时候,祁象忽然横扫一脚,已经弯成九十度的柱子,立即呈了一个对角状,似乎要折叠起来。
“轰!”
笔直的柱子,忽然短了几米。
这个时候,一股牵扯力,就直接下拉,把殿顶一块,瞬间扯了下来。
殿顶破裂,出现了一个缺口。砖瓦碎石,哗啦啦坠落。
祁象立即退开了几步,避开了这些乱石碎片。
就在这时,一抹阳光,就在大殿之外,投射了进来。
金黄色的阳光,把大殿映得辉煌一片,十分的通透。
“果然还在……”
祁象仰望天空,只见一轮炽烈的太阳,依然悬挂高空。既然太阳还在,那么莲台上的庄严法相,又是怎么回事?
他转身,目光瞥去。
忽然,莲台之上,岿然不动的法相,在这个时候,骤然睁开眼睛,六只眼睛,射出了六道玄异之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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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护法尊者
悬空的莲台之上,高大的法相忽然睁开了眼睛,手臂齐动……
高大的法相,突然睁开了眼睛,射出了六道玄异的光芒。最先看到这个情形的,自然是趴在殿顶之上的大黄蜂。
乍看之下,他心神失守,十分的惊骇,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还在殿顶之上,手掌一松,整个人就掉下去。
“啊……”
身体一坠,大黄蜂自然反应过来,惨叫连连。
幸好,他的反应不慢,连忙揪起宽大的衣袍,往上一翻。
“噗!”
衣袍一浮,就形成了一个降落伞,才算是稳住了他急坠而下的身体。
大黄蜂吐了口气,知道算是拣回一条小命。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在降落下去的地方,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他飘下来。
大黄蜂脸色顿变,知道那人绝对是不怀好意。
但是,他在半空中,也无处着力,更做不了什么。
情急之下,他当机立断,连忙大喊:“你们看上面,佛身动了……”
“什么?”
底下众人闻声,纷纷一惊,随之抬头观望。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大的莲台,竟然急坠而下,就如同一只陀螺,重重地砸在了大殿的地面上,瞬间陷入下去。
“砰!”
一坠一击,仿佛火星撞地球,产生了激烈的火花。
一层层恐怖的力量爆开,就像滔天巨浪,汹涌澎湃,往四面八方扩展开来。
咔嚓,咔嚓,咔嚓……
暴烈的气浪席卷。结实坚硬的地面,也随之四分五裂,出现了一道道蛛网似的裂纹。
众人猝不及防之下,自然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气浪的袭击,纷纷倒飞而去。
大家随波逐流,心惊胆战。
在惊急之间。有人运气不错,直接抱住了矗立殿中的巨柱,才算是躲过一劫。
有人运气不好,只得被大风气流刮卷,一直吹到了尽头,撞在了大殿墙壁上,震得七昏八素,才算是平安着陆。
在狂风乱流之间,祁象就如一颗南山不老松。扎根在深岩之中,不论风雨多大,却始终岿然不动。他眯眼观望,发现有一个人,在乱流之中,不退反进。
那个人,身法十分高明,仿佛一尾游鱼。能够乘风破浪。
他在层层气浪之间,寻找到了一些十分细微的空隙。然后如入无人之地。几个起落之后,他就抵达了坠落下来的莲台上。
那人十分激动,一进入莲台,就迫不及待地飞扑,伸手朝法相的眉心摸去。
看情形,那人似乎知道什么关键。诀窍之类的。
所以,他才会那么笃定地出手。只不过,他似乎太兴奋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法相佛身的眼睛已然睁开。
六只眼珠子。十分空寂冰冷,透出无情之光。
在那人飞扑空中的一瞬间,法相高举头顶之上的一条手臂,忽然之间动了。
以祁象的目力,竟然也发现不了,那只佛手究竟是怎么动手。反正他只是看到眼睛一花,接着那个飞扑的人,就倒霉了……
“砰!”
巴掌响亮,祁象听见了声音,也觉得一阵牙疼。那个人更惨,直接像是被拍苍蝇似的,一巴掌拍到地面上,摔成了一块肉饼。
可怜……
祁象侧脸,不忍直视。
他也看出来了,那个人绝对是个高手。
毕竟,能通过各种关卡,最终进入大殿的,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而且,这人与其他高手,纠缠了那么久,也没受什么伤。但是,在最后的时刻,眼看就要摸到了佛身法相,却直接栽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功亏一篑,惨。
惋惜之后,祁象目光却沉凝了下来,视线落在高大的法相上。没有意外的话,幻境最后一关,自然就是盘坐在莲台上的法相。
真狠……
现在,祁象不仅觉得牙疼,心里也有些发堵。
要说,他现在,也算是修炼有成了。就算平时常告诫自己,不要得意忘形,志得意满,但是有那么一丝沾沾自喜,也算是人之常情。
然而,以他的实力,却根本推断不出,那法相究竟是什么境界。特别是法相出手的时候,他根本捕捉不到其中的轨迹,这未免太可怕了吧。
在祁象沉吟之际,狂暴的气流,也随之逐渐平息。
就在这时,一些抱着巨柱,躲过风灾的人,自然也看到了莲台上的佛身。
尽管他们不清楚,莲台为什么为坠落下来,但是佛身就在眼前,谁会轻易放弃?
反正进入秘境之后,诡异的事情,也发生了不少。
所以,他们也懒得研究其中的原因,只需要知道,佛身近在咫尺就好。甚至于,他们连莲台上的那块肉饼,也忽略了。
一个个争先恐后,从不同的方向,朝莲台掠去。
祁象想了想,决定……先不动,看看情况再说。
实际上,在场之中,也不仅是他一个聪明人。至少,他也注意到,在一些柱子的后面,还有三四个人,和他一样,采取了按兵不动的观望模式。
显然,那几个人也不笨,或者也看到了,那块肉饼的下场,不敢轻举妄动。
说时迟,那时快。
转眼之间,几个人已经抵达莲台。
在飞掠的过程中,也有人相互交了手,扯对方的后腿。
不过,也有人身法极快,摆脱了旁人的干扰,直接扑到了法相佛身旁边,但是还没有等他有什么动作,一只佛手就从天而降。
“砰!”
那人心惊,急忙抵挡。
但是,一股浩然巨力,却打得他直接吐血,飞出了几十米外。
“咦!”
一瞬间,还有纠缠的几个人,也随之发现了其中的不对。他们飞快瞥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让他们惊骇的一幕。
只见盘坐不动的法相佛身,竟然动了,动了,动了……
不仅动了,而且还站了起来。
法相坐着的时候,已经有四五米高了,一站起来,简直就相当于一个擎天巨人,至少有十几米高。
巨大的躯体,仿佛一坐山的阴影,给几个人带来了无穷的压迫力。
“怎么回事?”
有人发懵,难以置信。
没人回答他,因为这时其他人在想着怎么逃命。
不过,却晚了。
冷不防,几朵乌云笼罩,让几个人觉得一阵阴寒。等到他们抬头观望的时候,才发现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是六只手掌,当空拍下。
“啊……”
惨叫声中,一个照面的工夫,几个人直接被横扫出局。
死的死,残的残,伤的伤,彻底失去了行动力。
“咝!”
旁观的众人,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知道法相肯定很厉害,但是没有想到,竟然那么厉害。
已经不是厉害了,而是恐怖……
祁象感觉到,自己的发角,也冒出一点冷汗。不过,他转念一想,风险与收益,往往是成正比的。法相越厉害,说明它守护的东西,肯定越珍贵。
“就知道,佛身不是那么容易获取的……”
祁象定了定神,突然叫道:“联手,怎么样?”
他没看任何人,只是随意叫喊了一声。
但是,沉寂半响之后,在不同的角度,就传来了不同的声音。
“好!”
“行!”
“没问题……”
须臾,一帮人汇聚过来,连同祁象在内,只剩下七个。十五个人进来,抛开相互火拼淘汰的,以及被法相拍飞弄死打残的,就只剩下七个。
七个人,有实力高明的,也有聪明狡猾的。
祁象目光一扫,发现其中有熟人的存在,大黄蜂……
几番变故,大黄蜂居然毫发无伤。这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好歹,人家也是暗劲级别的高手,而且久混江湖,经验异常丰富,肯定有自己的一套逃命功夫。不然的话,以他狼藉的声名,早被“侠义之士”砍了扬名立万。
不管是实力,还是投机取巧。
总之,大黄蜂能活下来,就是一种本事。
况且,现在不是纠结恩怨的时刻,应该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
汇聚而来的,都是老江湖,自然懂得什么叫事急从权。
就算大黄蜂罪恶滔天,也没人立即喊打喊杀。有什么仇怨,肯定要等到离开了这里,再慢慢清算也不迟。
现在,大家有共同的目标,也有共同的利益,自然不妨碍他们一起合作。
“现在可以肯定了。”
此时,祁象开口道:“那法相,应该是护法尊者,并不是佛身。所以说,要找到佛身,肯定要过了他那一关。”
“没错,这是沙门护法。”
旁边有人附和,声音低沉,似乎是刻意改变的嗓音:“佛典之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在佛家一些宗门之中,有护法尊者镇守一方,以抵御外敌入侵。”
“……这护法,太夸张了吧。”
有人喃声道:“简直是巨人啊,怎么打?”
“不怕,他有弱点。”祁象目光锐利:“绕到后面,攻他脚跟!”
说话之间,祁象奋勇当先,扑飞掠去。
既然说联手,那么就要表现出诚意。他可没有拿别人当炮灰,自己出工不出力,最后捡便宜的意思。毕竟谁也不是傻瓜,哪个人出力没出力,肯定是一目了然。
所以,剩下的六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也随之散开,在不同的方向,气势汹汹地朝护法尊者扑去,拼了……

第496章 不堪一击(求月票)
祁象一马当先,一个掠身就抵达了莲台。
宽敞的莲台,也仿佛是由黄金铸成,十分的透亮。
高大的护法尊者,就站在莲台的中央位置。看起来,他有点儿呆呆傻傻的,反应迟钝,目光十分冰冷,没什么感情。
祁象有种感觉,如果不招惹他的话,他恐怕会一直盘坐在那里,不会站起来。
如果是平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当然最好。
可是现在,为了佛身,那只能……干翻他。
一落在莲台上,祁象直接一个穿梭,身体就如同一缕青烟,在飘忽之间,就来到了护法尊者的脚踝旁边。
“好机会……”
祁象化掌为刀,直接一砍。
不是他自吹自擂,以他现在的掌力,断金裂石那是轻而易举。一刀砍下去,就算砍不动护法尊者比自己腰身还粗的脚踝,也应该能够让他受伤吧。
祁象信心十足,觉得这是视觉上的死角,护法尊者肯定发现不了自己的行动。
然而,他却忘记了,护法尊者有三头六臂。
三个头,六只眼睛,察看不同的方向,可谓是三百十六度,尽在掌握之中。
祁象想偷袭他,还差了几分火候……
当祁象手掌划过之时,却斩了一个空。却是护法尊者,直接抬起了脚,然后当空踩下。一个巨大的脚掌坠落下去,也算是铺天盖地,乌云罩顶。
“该死……”
祁象飞闪退开,没想到那只脚,却顺势变踩为踹。
“砰!”
祁象没躲开,直接被踹中了。他只觉得一股难以抵挡的巨力涌来。让他化成了一个皮球,瞬间飞到了百米以外……
“可怕!”
祁象摔在一堆黄沙中,只觉得全身筋骨酸软,气血翻腾不休。半晌,他才算是缓过来,一个鲤鱼打滚。重新站立。
“能打赢吗?”
一时之间,祁象心里,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怀疑。护法尊者那恐怖的实力,相当于一座不可跨越地高山,就是几个人联手,似乎也是……不堪一击。
“砰,砰,砰,砰……”
祁象才站起来。就看到了,其他六个人也无一幸免,全被扫出了莲台之外。
相比之下,大家也算是比较幸运了,只是受了点轻伤,没人挂掉。
不过,那衰落的士气,却是肉眼可见。
本来大家。已经憋足了劲,想要大干一场。但是。高涨的士气,却在瞬间被打落下来了。就如同在冬天,一盆冷水从天而降,让他们彻骨透寒。
七个人联手,就算大家保留了几分实力,但是联合起来。力量可不小。
但是,在护法尊者的手下,却撑不过一招。
再打下去,还有意义吗?
一个个人垂头丧气,想霜降的茄子。全蔫了。
祁象皱眉,环视一眼,知道这些人,估计已经靠不住,那么只能靠自己。
再拼一下,不拼心里不甘啊。
一瞬间,祁象深深吸了一口气,先天真气在丹田之中,猛然爆发,形成了一个十分强烈的漩涡,并且带动了四周气流的旋转。
风起云涌,黄沙漫天。
“轰!”
冷不防,一个巨大的气旋,就在莲台侧边出现。
黄沙卷动,掀起十多米高的浪滔。旁边众人纷纷侧目而视,又惊又奇。
只见祁象站在沙暴的中心,身影十分的朦胧。但是乍看之下,投影在黄沙之上,仿佛他也变得十分高大威猛,与护法尊者,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
看到这个情形,有人惊骇,忍不住开口:“他到底是谁?”
“……不知道!”
“高手,非常厉害的高手。”
“是不是成名已久的前辈,或者说常年隐世不出,偶尔静极思动,跑出来搅动风雨的老怪物?”
几个人猜测纷纷,在骇然之余,心里也产生了几分希望。
看到祁象爆发出来的声势,他们就自知不敌。
反之,如果连祁象,也不能撼动护法尊者,那么他们也不用再费什么心思了,直接滚出这方小世界,然后回家呼朋引友,招集人马再来。
不过,真到那个时候,事态的发展,是否再能如他们所愿,就很难说了。
毕竟,人一多,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再加上,秘境的外头,可是还有朝廷的眼线。
要是这一次捞不到好处,回头朝廷把山一封,搞个驻军联防营什么的,大家只有干看眼的份,谁也不敢再动歪心思。
要说抢占山头的本事,谁能与朝廷相提并论?
况且,人家是名正言顺,而他们呢,连草寇都称不上……
所以,大家都清楚,是满载而归,还是空手回去,就在此一举。
只要,祁象能够与护法尊者,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或者说,只要祁象不要落败得那么快,他们肯定恢复信心,再蜂拥而上
“轰!”
在众人的关注下,祁象酝酿足了,然后直接一纵。
刹那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滚滚黄沙之中。
与此同时,一条巨大的黄龙,就在空中浮现。一条由黄沙合成的巨龙,张牙舞爪,声势浩大,气势磅礴,直接扑向了护法尊者。
黄沙滚动,仿佛巨龙在咆哮,威势十足。
当然,更可怕的,还是巨龙产生的力量。
长达十几米的巨龙,在空中盘旋之时,难免遇到了一根根柱子的阻隔。
但是,当巨龙卷过之后,坚硬的柱子,立即变得坑坑洼洼,千疮百孔,仿佛筛子。
“吼!”
在咆哮怒啸之中。黄龙也随之飞到了护法尊的头上。接下来,巨龙也没有二话,直接拖动巨大的身躯,扑涌了过去。
“砰!”
此时,护法尊者,六手结印。身上绽放一抹轮光。金灿灿的轮光,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金种巨罩,把黄龙挡在了外头。
黄龙与金钟罩一撞,空气炸开了。
数吨黄沙,直接化成粉尘,如暴风骤雨一样,纷纷扬扬。
炽烈的气流,滚滚涌动。
整个大殿,也在撞击下。开始出现了颤动的现象。一时之间,地动山摇,殿顶上又散落下来许多砖瓦。
“怎么样,结果怎么样?”
气流翻滚之时,旁边的几个人,纷纷躲在柱子后头,探头观望。
只可惜,尘埃弥漫。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不过,在朦胧之间。他们却看到了,一个身影就绕到了护法尊者的脚下,继续一砍。
祁象现在,也算是乌龟吃秤砣,铁了心,要在护法尊者脚下砍一刀。
而且。在尘烟弥漫的情况下,他似乎得手了。
一刀砍去,脚踝近在眼前,应该躲不开吧……
“当!”
祁象掌刀如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砍在了护法尊者的脚踝……
不对,脚踝没砍中,倒是砍中了脚背。
手刀剁下去,护法尊者似乎没什么事,倒是祁象的手掌骨,立即传来一阵欲裂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呲牙,疼得眼泪汪汪。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仿佛泰山压顶,直接落下。
“不好……”
祁象心中一惊,连忙掠飞而去。
他才避开,却见护法尊者,竟然直接一个屁股压坐下来。庞大的身躯,坐下来的重量,不下于万吨之力,气势如山倒。
如果不是他闪得快,恐怕已经被坐成了肉泥。
在盘坐之后,疑似弱点的双腿脚踝,就掩藏起来了。
另外,没有弱点的护法尊者,也变得愈加的恐怖……
“轰!”
祁象眼前一花,就看到了,一只手掌,挥劈而来。
掌力透空,把他身体四周的空气,直接压缩一团。空气变得粘稠,自然产生了凝固牵扯之力,仿佛一个泥潭,让他躲无可躲。
“阴险……”
祁象连忙架势。
但是,才挡住一只手掌,另外一只手臂,又从另外一个方向拍来。
祁象拧腰,又闪。
与此同时,第三只手臂,就在侧边劈斩而下。
没等祁象考虑清楚,应该怎么规避,第四、第五、第六只手掌,接踵而至。
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他手臂少嘛。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是六臂。
三头六臂,其中力量的叠加,也不是祁象可以抵抗的。
六条手臂,幻化出千重万象,犹如孔雀开屏,十分的绚烂。
然而,这绚烂的臂影,却充满了杀机。
“砰,砰,砰!”
顷刻之间,祁象也不知道,自己被摔打了多少下,反正他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乒乓球,在短暂的时刻内,直接被拍打了数千次。
最后的一击,却是护法尊者六臂合一,化成了一个黄金灿灿的大手掌,五指一握,把他捉在了手中,然后高举起来狠狠地一掷。
咻……
祁象飞了,从大殿的缺口,直接飞到了渺茫天空,好像抵达到浩瀚的宇宙边缘,看到了青冥的虚空边界……
飞得高,摔下去,自然很惨很惨。
在飞快坠落的过程中,祁象慢慢地苏醒了,耳边听见了罡风猎猎作响的声音,那浑身酸麻不着力,虚浮飘渺感,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但是在高空坠落,产下的巨大风速下,冷汗冒出来多少,就被吹干多少。
这样反复几遍之后,祁象反而淡定了。
因为,他天空往下看去,只见底下竟然是一片青油油的碧绿之色。
在茫茫无际的沙漠之间,看到了碧绿之色。
这意味着什么?
绿洲!
有森林,还有湖水的绿洲。
最让他兴奋的是,自己坠落下去的地点,就是那一片碧绿深蓝的湖水……

第497章 我们有靠山
“澎!”
高空坠物,砸在了湖面上,溅起了一蓬绚烂的水花。
其实在空中的时候,祁象已经把身体蜷缩起来,抱成了一团。等到砸到湖中的时候,也算是有了一定的缓冲力,不至于震得七窍流血,五脏六腑移位。
但是剧烈的撞击下,哪怕有水的浮力,也依旧不怎么好受。
总之,祁象沉到了湖底,感觉自己的骨架,几乎散开了,四肢发麻,气血不畅,非常的痛苦……
不过,片刻之后,他惊奇的发现,一丝丝,一缕缕,十分纯粹,浓厚的灵气,竟然从他的皮肤之间渗了进来。
一时之间,他丹田之中的先天真气,根本不需要他的驱动,就自主地开始汲取、吞噬这些莫名而来的灵气。
须臾,在灵气的滋润下,一股股清凉的气息流动,慢慢地抚平了他的伤势。
依稀间,祁象觉得自己,似乎浸泡在了温泉之中,非常的舒坦。没过多久,被护法尊者打得快要散架的骨骼,也随之重新凝实,酸痛的肌腱更是恢复如初。
适时,祁象在水中睁开眼睛,仔细的观望。
乍看之下,他有些意外,颇为惊讶。
这是一个宽大的湖泊,水质十分的清澈纯净,而且蕴含了很浓厚的灵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灵湖。
湖水蕴含灵气的程度,远远超过灵江秘境。
所以才会那么快的助他疗养好了伤势。
不过,更让他惊叹的是,在清澈的灵湖底下,似乎散布了大大小小的石头。那是湛蓝色的石头,能够发光发亮,所以才把湖水映成了碧色。
祁象有种直觉。那些石头,不简单。
他心中一动,就直接沉到了湖底,捞起了一块拇指头大小的石头。
由于在水中,他也不好分辨石头的具体状况。
所以,他拿起石头之后。就直接一跃,向上游去,轻快浮出水面。
“哗啦!”
祁象冒头,一股十分清新的空气,就扑面而来,让他感到十分清爽。他左顾右盼,发现这个湖泊,至少有四五里的方圆,很大。很宽阔。
在湖泊的四周,则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一丛丛参天大树,疏密有致地分布,把毒辣的阳光遮挡住了。
如果说,外面的沙漠,那是地狱。
那么这里,就是天堂。生机勃勃,美妙的天堂。
“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么?”
祁象苦笑了下,隐约觉得自己之所以掉落在这里。那是护法尊才故意为之。
“打不赢,还有奖励?”
“安慰奖?”
祁象摇了摇头,有些想不通,干脆不想了,直接游到了岸边。
湖岸是细小的白沙,踩起来十分松软。
祁象上岸。就直接躺下,在一片树荫下,纳着凉风,举手观望湛蓝的石头。
石头在手,有些重量。
坚硬。冰凉,像是某种金属矿石。
具体是什么金属,他不是专家,辨认不出来。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常见的金银铜铁之类,而是比较罕见的东西。
说句不客气的话,哪怕东西是凡铁,被灵湖水浸泡了那么久,也应该蜕化变质,成为很珍贵的灵铁。
“东西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就打包一些回家……”
祁象的念头才起,冷不防就听见了一阵哇啊啊的惨叫声。
紧接着,在天空之上,就出现了一道身影。
“咦?”
祁象抬头一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情绪。他忽然很开心,享受这空中旅程的,不仅是自己一个而已。
“砰!”
片刻之后,那个人重重摔在湖中,骨碌碌下坠。
祁象站了起来,凝神一看,顿时错愕。因为摔下来的那人,居然是蔡薪。
“等等,难道说……”
瞬时,祁象心中一动,有了某个猜测。
他思考了半天,直到听见了湖中传来的阵阵扑腾声,才算是清醒过来。
“不懂游泳么?”
祁象轻笑了下,直接一掠,就到达了湖水之中。然后,他挥手一拍,清澈纯净的湖水,立即分开,形成了一个水波。
柔软的水波一卷,就把蔡薪挤了上来。
祁象伸手一抄,就揪住了蔡薪的手臂,然后轻快掠回了岸边。
一落岸,狼狈不堪的蔡薪,就抱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很不好消受。
“喝撑了?”
祁象啼笑皆非,手掌按在他的肚子上,真气微微涌动,使了一股柔力轻压。
“噗!”
蔡薪下意识地张口,就好像鲸鱼喷水似的,喷出一道道水箭。一喷,就喷了足足两分钟,等到肚子瘪下去了,才算是舒服一些。
“……祁大哥!”
与此同时,蔡薪回过神,看到了祁象,顿时欣喜若狂,十分激动兴奋,热泪盈眶。
看到他抱着自己大腿,死都不放手的样子,祁象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没少吃苦。
“好了,没事了。”
祁象轻声宽慰:“你经历的一切,其实只是一场幻境,死不了人……嗯,我们上头有人,肯定死不了……”
好半晌,蔡薪的情绪,才慢慢地恢复平静,不好意思地抹去眼泪。
“……祁大哥,这到底是哪里呀?”蔡薪吐了口气,惶惑问道:“怎么,我们一起来,你一转眼,就没影了。”
“然后你知道吗?”
蔡薪惊恐道:“我去找你的时候,遇到了毒蛇,毒蝎,还有可怕的狮子。我拼命逃跑,一直跑到了一片流沙陷阱,才算是摆脱了狮子……”
“但是。才出虎穴,又入龙潭。”
蔡薪又想哭,声音哽咽:“我陷入流沙之中,足足一天一夜,又渴又晒,身体更是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快要把我埋了。”
“还好这时,有一只秃鹫,它好像想吃我,一下子把我从沙坑里揪出来,再飞到了万米高空之上,吹着比刀子还恐怖的风……”
蔡薪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倒是多了几分淡定。
“飞了一段时间之后,它却忽然把我放下了……”
蔡薪惊魂未定:“摔下来的时候,我以为肯定要死了。没有想到……”
“祁大哥,谢谢你救了我。”
蔡薪长叹一口气,抒泄了心情之后,也随之更加的安稳。
看到了祁象之后,他彻底地放心了。
“不是我救了你……”
祁象轻轻摇头:“是子吟。”
“阿游?”
蔡薪瞪大了眼睛,左右环视:“他人呢,在哪里?”
“上面……”
祁象指了指天空,神秘笑道:“他现在……安逸得很。不用管他,顾着我们自己就好。你也算是来对地方了。这里确实有一份,能让你腾飞的机缘。”
“什么?”
本来,蔡薪还想多打听的,但是一听见关系到自己的机缘,立即转移了注意力。
“湖。”
祁象也没卖关子,顺手一指:“这是一个灵湖。湖中的水,蕴含了很浓厚的灵气。只要你经常饮用,再日夜浸泡,肯定有易筋锻骨的效果。”
“这对你来说,就是莫大的机缘。”
祁象轻声道:“这是超凡的第一步。你遇上了,就是你的机缘。”
“啊……”
蔡薪立刻明白了,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扑通一下,就跳进了湖里。
“哈哈,不要急!”
祁象笑着说道:“你这样直接浸泡,效果比较微小。”
“那应该怎么办?”
蔡薪连忙求教。
“跑……”
祁象指点道:“你绕着湖跑,跑到筋疲力尽为止,再跳到湖中泡,这样灵气才会渗透到你的皮肉筋骨之中,事半功倍。”
“明白了……”
蔡薪连忙爬了起来,把湿透的鞋子一扔,就开始跑动起来了。
与此同时,祁象轻轻一跃,攀上了一棵大树,环视四周。确认,这是一片沙漠中的森林,而且森林湖泊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之后,祁象也随之安心。
“有靠山关系的感觉,也真是不错。”
祁象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之后,也随即找了个位置坐下,进入修炼地状态。
是的,他在修炼。
认真地修炼,然后找回场子。
祁象很清楚,他现在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在短时间内,实力不能更上一层楼。那么这一趟秘境之行,恐怕要空手而归……
哦,也不算空手。灵湖底下,那湛蓝的石头,似乎是珍贵的宝物。
然而,与佛身相比,石头真的只是石头。
所以,佛身在天,石头在地,就意味着天壤云泥之别。
祁象心有不甘,也化作了动力。就像蔡薪绕着湖泊,跑得满头大汗,双脚麻木却始终咬牙坚持一样,他自然也不会松懈。
调息了片刻,等到气血稳定下来了,祁象就站了起来,高声道:“蔡薪,我进湖底修行去了,等下如果你看到了什么异常状况,不要担心……”
“啊?”
蔡薪呆了一呆,然后麻木地点头,再一个晃荡,直接摔到了湖中。
“扑通!”
水花四溅,却是祁象飞掠到了湖心,顺势潜了下去。
片刻,他潜到了水底,然后在深水处,盘腿而坐。外呼吸,也改成了内呼吸,在胎息的状态下,他对于湖水灵气的分布,也愈加的敏锐。
宽阔的湖泊之下,分布了几个隐秘的泉眼。
清净的灵水,就是在泉眼之间,汩汩流淌出来……
“有源头就好。”
有了这个发现,祁象就安心地闭上眼睛,先天真气一卷,疯狂地汲取湖中灵气。

第498章 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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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涌入,在经脉骨骼之间,轻快的流转。
祁象现在,就是按照百字碑传承下来的炼气之法,不断地淬炼天地灵气,使之在滋养身体的同时,也转化成为先天之气。
这是一个循环往复,持之以恒地过程。
在祁象修炼的时候,浸泡在灵湖中的蔡薪,也总算是明白了,祁象为什么告诉他,跑累了泡水的效果最好。
这是事实啊。
此时此刻,蔡薪明显感觉到,他又闷又热,筋疲力尽的身体,一摔到清凉的水里,冷热接触,滋的一声,让他全身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舒爽、清凉的感觉,涌遍了全身。
他打了个激灵,接着就隐约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透过毛孔皮肉,渗透到他的筋骨韧带之中,就犹如有几数只手,在帮他按摩揉捏,舒筋活络……
舒坦,太舒坦了。
蔡薪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时间过了很久之后,他才算是从这类似睡梦一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一醒,他就浮出水面,却是觉得神清气爽,疲惫不堪之意顿时一扫而空。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有几分结实,却明显没有肌肉的手臂,在这个时候,竟然地,出现了肌腱的轮廓。
他挥了挥手臂,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力气变大了,就算再遇到沙漠之中的狮子,他也有信心把狮子掀翻。
“好奇妙的感觉……”
蔡薪喜形于色,才想找祁象分离一下。他喜悦的心情。但是当他抬头一看的时候,就惊诧的发现,在宽敞的湖面上,多了一团白雾。
白雾如烟似云,如同伞状的蘑菇,白得纯粹。
棉花似的云雾。就在湖心区域涌动,变化多端,千奇百怪。
乍看之下,蔡薪就呆了呆,随即醒悟过来,想起了祁象一早的提醒,这应该是他在修炼所引发的异常情况。
“……修炼,修炼!”
霎时,蔡薪喜悦的心情。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无穷无尽的动力。他二话不说,又开始绕着巨大的湖泊跑圈。
之前,他跑了一圈,就已经气喘吁吁,双腿软麻,胸口又闷又热,脑袋晕沉缺氧。可是现在。他居然能够坚持到三圈,这可是明显的进步……
从三圈到五圈。再到七圈十圈。
蔡薪一次又一次,不断地打破自己的记录。
他疯狂地折腾自己,使劲地磨砺自己的身体和意志。数据可以更改隐瞒,但是付出的汗水和努力,以及得到的回报,却骗不了任何人。
最起码。蔡薪第十次从灵湖中爬出来的时候,再次绕着湖泊跑了几十圈,他却觉得十分轻松写意,没有半点劳累感。
这个发现,让他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个时候,他的身体状况,好得不得了,全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尽的力气,空手能够打死一头牛。
忧的是,跑步不累了,岂不是没有了锻炼的效果?
一时之间,蔡薪有些犯难,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湖中。
适时,他惊骇的看到,湖心的白雾,飞快地淡化消失。就好像湖底之中,有什么怪兽,在鲸吞长吸,把白色烟云吞噬得一丝不留。
白雾消失,湖泊少了烟云的遮挡,又恢复了清澈透明的场景。
湖水不仅清澈透明,甚至还散发出湛蓝色的光华。
蔡薪看得十分清楚,只见湖心底下,有一团幽光在闪烁。他极力细看,逐渐看清楚了,原来幽光,竟然是祁象。
一抹绚烂的光华,就在祁象身上,一点一点地流溢。
“啊……”
乍看,蔡薪自然是又惊又骇,但是也更加的好奇,他睁大了眼睛,仔细的观望下去。
只见此时此刻,祁象的身体,仿佛变得透明。血肉筋骨,若隐若现。对了,还有那细微而复杂的经脉,更是如同天上的星空轨道,玄奥无比。
微芒流转,在经脉之中闪现。
蔡薪看得眼花缭乱,有几分入迷失神……
冷不防,光芒消失了,湖泊顿时变得阴暗起来。
蔡薪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一花,然后定睛再看,就骇然发现,一道清晰明显的裂痕沟壑,就出现在湖泊中央。整个湖泊忽然一分为二,泾渭分明。
与此同时,祁象就在裂纹之间,施施然起身,慢悠悠地顺着沟壑,步步上岸,滴水不沾。那情形,如同能够翻江倒海,分水布雨的神明,脑后自带一圈光环。
蔡薪懵逼了,直到祁象走到了岸上,来到他的身前晃手,他都没有回神。
“醒一醒。”
祁象开口了,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哗!”
倏地,分开的湖水,也在这一瞬间,重新合并,卷起了璀璨的浪花。
“祁大哥!”
蔡薪打了个激灵,灵魂回到了躯体,眼中充满了惊叹之色:“你怎么办到的?”
“功夫到了,自然就办到了。”
祁象笑了笑,反问道:“你呢,有什么收获?”
“有,有,有……”
蔡薪连忙弯起手臂,指着手臂肌肉道:“大哥你看,全是腱子肉,没有半点脂肪。我现在感觉,就算有一头老虎在面前,也能够打死……”
“是啊,是能打死。但是,在你打死它之前,它先把你咬死了。”
祁象摇头:“光有力气,却不懂运用,那叫蛮力。一身的蛮力,搬砖当苦力还行,想要打老虎,还差了一些功夫。”
“什么功夫?祁大哥,那你教我啊。”
蔡薪自然懂得,打蛇随棍上。
“好……”
祁象也不吝啬,把虎鹤双形拳的精要铁臂蝶手,详细地解说了一遍。之后,他更是手把手教蔡薪分解动作,直到他彻底熟练为止。
“砰!”
半天之后,当蔡薪运起体内的气血,轻松地把一棵小树打断之后,他欣喜若狂,忍不住蹦跳了起来,欢声大笑。
“祁大哥……”
蔡薪回头,正想好好地感谢祁象一番,却惊奇的发现,湖泊、森林之中,已然没有了祁象的身影,他仿佛凭空消失了。
“咦?”
蔡薪惊愣了下,旋即想到了什么,又恢复如常。他在树林之中,找了一根巨大的原木,然后搬到了湖边,再继续扛着木头跑步。
三四百斤的木头,压在了肩膀上,让他的气血不畅。
但是,一跑起来,身体的热血开始沸腾,不断地刺激他的筋骨、血肉,让潜藏在他身体之内的潜能力量,一点一点地开发挖掘出来。
蔡薪喘着气,再苦再累,也不放弃。
他看到了希望,超凡蜕变的希望,自然不能轻易放手。他起步很晚了,要是再不努力,什么时候才能够迎头赶上?
蔡薪累了,抬头看了眼太阳,就咬紧牙关,再继续坚持……
太阳之上,有一处宫殿,黄金铸成的宫殿。
此时,祁象就出现在宫殿之中,大殿空旷,三十六根擎天巨柱,把殿顶支撑得雄伟壮观,气势不凡。
之前,破碎的殿顶,断裂地柱子,已然恢复如初。莲台依旧悬空,散发闪耀光芒。
一帮高手,却不见了踪影。
护法尊者,还盘坐在莲台之上,仿佛石雕刻像。
祁象在大殿中漫步而行,他十分清楚,自己还有一次机会,也就是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这一次,不能达成心愿,恐怕要与其他人一样,被驱逐到秘境之外了。
须臾,祁象攀上了巨柱,再借力登上了莲台。
在他脚掌踩在莲台的刹那,护法尊者六目圆睁,射出无情之光。
还没有动手,祁象就感觉到了,从护法尊者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力。那是一种威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精神上的压制,仿佛他现在动手了,就是冒犯神灵,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这是祁象以前,经常用的招术。
只不过,但凡修士,哪个不是心志坚毅之辈,除非是呈现碾压的状态,不然精神层面上的影响力,比较有限。
所以,祁象不为所动,继续观望护法尊者。
两个人相互瞪眼,颇有几分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实际上,祁象心里却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要他一动,肯定要迎来暴风骤雨一般的打击。
一招,只有一招的机会……
祁象凝神,先天真气在经脉之中,运行的速度,达到了巅峰极限。
“砰!”
祁象脚下一踩地面,庞然的力量,使得悬空的莲台,也随之一晃。
这时候,他整个人爆发了,化作一道流光,在空中勾起一个玄妙的弧度,瞬间扑到了护法尊者侧边,挥腿横扫。
他一脚还没有踢中,护法尊者的手臂,已经拦在了那里。
祁象立即变招,直接一个空翻,绕到了后面,想在护法尊者的背后突袭。
然而,护法尊者,三头六臂,视线没有任何死角。特别是,他有两条手臂,就是在背后长了出来,更是轻易把祁象的攻势截下。
祁象也不纠缠,像足了刺客,一击不成,远遁而去,再伺机而动。
一时之间,祁象绕着护法尊者,就好像一只苍蝇,飞来绕去,就算没有给护法尊者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足够让他厌烦。
对于烦人的苍蝇,应该怎么对付?
一个字,拍!
护法尊者六臂齐动,仿佛孔雀开屏,化出了千万重臂影,笼罩天地,掌控四方……

第499章 啸气成剑
就是现在……
祁象目光一闪,突然飞退百米之外,随即丹田疯狂涌动,经脉窍穴中的力量,一丝不剩下地汇聚而来,在五脏六腑之中盘旋。
一股庞然力量凝聚,却十分的内敛,没有张扬显现出来。
祁象腰板挺直,站立不动。
在护法尊者万重手臂,铺天盖地,劈头盖脸打来之时,他直接闭上了眼睛,双手护在了脸前,硬生生地接了下来。
护法尊的手掌,一只只比蒲团扇子还大,千手万重浪,形成了海啸似的场景,从四面八方涌祁象涌去,没有丝毫的空隙。
“砰砰砰砰……”
恐怖的力量,在祁象的身体上炸开,各种酸甜苦辣,就如同暴风骤雨,一刻也没有停息。疼疼疼,痛不欲生……
一时之间,他感觉到,全身上下的皮肤,仿佛针扎似的刺疼。而且,这疼痛,从皮肤一直渗透到血肉、筋骨之中。
那种感觉,就仿佛血肉熔烂,筋骨撕裂,滋味难以形容。
他挺直的腰板,也随之蜷曲如大虾,但是他却咬紧牙关憋着一口气,双脚犹如扎根深岩之中的树木,没有离开分毫。
好久之后……
或许,只是短暂的时候,但是祁象却觉得时间十分漫长,过了很久很久。
总之,当护法尊者的掌力,稍微有几分松懈之际。
祁象就知道,这是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阶段,他立刻捉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立即睁开眼睛,张口一喷。
一蓬血雾。就洒向了空中,殷红的颜色弥漫开来。另外在朦胧的血雾之中,却有一道无形之剑,如电飞闪。
“扑哧!”
瞬时,无形之剑,穿透了护法尊者还未消散的臂影。直接刺入了他胸口的膻中穴。在这一瞬间,无形之剑,光芒万丈,剑芒流转,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护法尊者根本没有抵挡的余力,无形之剑就势如破竹,飞快穿过了他的胸膛。
霎时,护法尊者一动不动。表情如常。须臾,一道惊心动魄的裂纹,就在他的胸口出现。裂纹慢慢地蔓延、扩散……
“哗啦!”
祁象凝神观望,只见护法尊者破开了两半,巨大的身躯开始倒塌,然后烟消云散……
恐怖的大魔王,还是被他成功地推倒了。
然而,出奇的。祁象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之意。或许,他心里也清楚。护法尊者只不过是神僧当年,遗留下来的一缕神念。
一缕神念,就虐得他差点没命。
更重要的是,由于有靠山的原因,护法尊者也没有竭尽全力,而是手下留情。说白了。他就是利用了这个漏洞,才捉住了唯一的机会,反败为胜。
所以,这不值得高兴……
“咳咳咳!”
祁象捂嘴,喉咙一甜。又忍不住吐血。
哪怕是胜了,也是惨胜。
虽然说,由于游子吟的原因,护法尊者没打算杀他,但是也要了他半条小命。
不过,这一身伤,却值得。
在护法尊者崩裂,化作袅袅青烟,烟消云散之时,悬空莲台忽然绽放七彩光晕,那层层莲花瓣忽然动了。
一层层花瓣自然合拢,就好像一团花苞,把祁象笼在了其中。
“怎么回事?”
祁象先是一惊,随之又放松了下来。
因为这时,层层花瓣合成的密封空间之中,忽然涌动一片金雨。
没错,金色的雨露,淅淅沥沥地降落了下来,洒在了祁象的身上。那雨露是生命的精华,饱含浓厚的生机能量。
黄金雨露,一滴在他的皮肤上,就直接渗了进去,治疗他的伤势。
一时之间,祁象感觉到细胞活跃,身体中的沉疴尽去。充满生机的能量,就融入在他的血液之中,顺得血液遍布全身上下,再渗入骨髓。
暖融融的力量,包裹他的筋骨,在慢慢地加热,而且是越来越热。但是这样的热量,却恰到好处,酥酥地,麻麻地,让他舒爽到了骨子里。
这热量,直接把他骨髓中的杂质,一点一点地剔除出去了。本来有几分疏松的骨骼,也随之慢慢地密实,隐约流动透闪淡淡地光泽。
金光闪烁,雨露浇顶。
这是难以言喻的享受,更是生命的洗礼。
祁象闭上了眼睛,彻底地敞开了身心,无忧无虑地沉醉于其间。
他睡着了,在睡梦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和尚。
一个瘦骨嶙峋,身材十分矮小的和尚。他脸上没有什么皱眉,却给人愁眉不展,郁郁寡欢的模样。
祁象看了过去,和尚也看了过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平淡无奇。
一瞬,祁象目光迷茫,但是却在和尚的眼中,看到了佛光。
那是笼罩天地,无边无际的佛光。
在佛光之中,却是一个雄壮的法身,宝相庄严,三头六臂,散发无穷无尽的威势。
佛光朦胧,法身六眼绽放光芒,六条手臂演化玄奥的印诀。
在法相演化之时,无尽佛光如轮,缓缓盘旋。
七彩光晕如虹,十分的绚烂璀璨。
法印充满了玄奥的至理,一诀一印,仿若能够开天辟地,威势无穷。
演化到了最后,法相六臂合一,绚烂的佛光,也凝聚为一。
一与一,叠加,凝结,化作一指。
祁象眼睁睁地看着,瘦骨嶙峋的和尚,提起枯枝似的手指,缓慢地伸了过来,在他的眉心上轻轻一戳。
一指,一点……
“澎!”
祁象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似乎炸了。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存在他脑袋之中的枷锁。在这一瞬间,被击破了。
他的神思,原本如一片漆黑,仿佛万年不化寒冰之狱,阴暗森冷,万古如长夜。
但是。就在这时,一点光亮,在漆黑的夜空之中出现了,就好像一盏明灯,驱散了无尽的昏暗,留下了星星之火。
在祁象惊喜交集,在考虑应该怎么利用这星星之火,发动燎原之势的时候。
他突然觉得,身体一空。处于失重的状态。
“又怎么了?”
祁象呆了呆,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砰的下,就落在了一片柔软的草丛上。
“这是哪里?”
祁象晃了晃脑袋,连忙观望附近的环境。
乍看,只见一轮明月,就悬挂在天空之上。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恋,蛙鸟虫鸣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是……”
慢慢地。祁象也回过了神,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小世界之中出来了。
“也不提醒一声,给点心理准备。”
祁象摇头一叹,觉得亏了。早知道,他应该在灵湖多待几天。多修炼一段时间,再去找护法尊者的。
至于,打赢了护法尊者,却没有看到佛身……
对此,祁象也有了心理准备。不以为意。
自从被护法尊者扔到了灵湖的时候起,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与佛身无缘。再怎么纠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或者说,从在岳阳,游子吟得到了传承开始,小世界中的佛身,就注定有主了。其他人,不要再妄想打主意。
仔细想想,在小世界之中,他得到的好处,其实也不少。
“灵湖、甘露,还有……”
祁象摸了摸眉心,闭目冥想。
识海之中,刺痛的感觉消失了,一点微弱星火在闪烁。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还是凝聚不了神魂之力。估计是由于在西北的时候,燃烧神魂太严重,甚至于重创了识海,以至于摧毁了精神力的源泉。
断根破脉,想要再重筑根基,自然千难万难。
一点星火,就相当于在一片废墟之间,打下了一个桩。
这桩子,也算是一点根基,只要星火燎原,把废墟烧尽,破开了一切桎梏,想来就可以从头开始,再构造识海,恢复神魂了吧。
祁象思潮起伏,历尽艰辛,才算是看到了复原的希望,不容易啊。在他感慨万端之时,却是没有留意,几个黑影潜行而来,把他团团围住。
阴风一起,他忽然反应过来。
祁象眼睛一眨,惊讶地环视,只见六七个人,衣服破破烂烂,身材似曾相识。
“是你们……”
看了一眼,祁象就恍然大悟。这些人,应该是与自己,一同进入小世界之中,甚至还有两三个,是联手对付护法尊者的人。
只不过,在小世界之中,他们是患难与共,通力合作。
但是从小世界出来了,合作的关系,也应该取消了。这小团伙,就算没有分崩离析,也应该形同陌路才对。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小团体,似乎还在。
祁象目光一扫,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几个人之中,有人站了出来,低声喝道:“你在秘境之中,得到了什么东西,赶紧交出来,饶你不死……”
“啧。”
祁象顿时明白了,难怪这些人还能够联合,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他冷笑了下,轻轻地摇头:“我和你们一样,什么好处也没捞着,就莫名其妙出来了。”
“你撒谎!”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被沙门护法,从大殿之中扔出去。按理来说,你应该比我们先出来。可是,我们出来半个小时了,你才现身……”
“这不合理,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那个逼问,手中的牛角刺,在月光下闪烁寒光。
“大黄蜂!”
祁象转头一看,随即张口一吐,啸气成剑……

第500章 异化
啸气成剑,一道流光闪现,旁边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看到了,大黄蜂的额头上,多出来一个血窟窿。
一瞬时,大黄蜂来不及多说一句遗言,就直接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啊……”
与此同时,才有人醒起,在黄金大殿时候,祁象那可怕的身手。他们利欲熏心,想要围攻这样的大高手,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嗖!”
一个人身后冒出了一层冷汗,随即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一人跑了,就产生了连锁反应,其他人也意识到,祁象可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人物,当下也纷纷落荒而逃。
转眼之间,树倒猢狲散,五六个人,跑得无影无踪。
“哼!”
祁象轻蔑环视,也懒得追赶。
毕竟,大黄蜂恶贯满盈,死了也活该。至于其他人他不认识,未必有什么罪孽,就不需要他来审判了。
“游子吟、蔡薪,怕是不会那么早出来。”
祁象沉吟了下,随意找了一个方向,就飞掠而去。
“半个小时?”他一边飞掠,一边思索。进入小世界,时间应该过了很久才对,至少有五六天,怎么出来还是晚上?
而且,刚才大黄蜂还说,他们被护法尊者打爆,送出小世界之后,等了半个小时,自己才出来。这时间,也不对……
要知道,他在灵湖中修炼,起码也有一两天时间吧。
两天和半个小时,他还是能够区分出来的。
要是大黄蜂没有撒谎,那么只能证明一件事情。
小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存在了时间上的差异。与传说中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不同。貌似,在小世界待上几天,外界只是过了短暂的时间而已。
“这样的小世界,真好……”祁象十分羡慕,要是在小世界之中,修炼个百八十年的。再出来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埋头苦修,的确能够增进实力。但是,一味地闭门造车,也不可取。
毕竟,如今修行之道,与以往截然不同了。不采百家之长,恐怕也不知道。到底哪条道最适合自己。在一棵上吊死,钻牛角尖,可求不了道。
况且,小世界已经有主了,也打不了什么主意。
最重要的是,祁象也发现了,神僧的道,与他的道。不合。
祁象回想刚才,干掉了护法尊者。与神僧会面的那一幕。神僧伸手一点,把他毕生所学贯注到自己的脑袋之中。
但是,在那个时候,一种格格不入,仿佛水火不相融的感觉,让他直接把神僧的传承记忆屏蔽掉了。只留下一丝火种。
那不是自己的道……
祁象很清楚,自己的路子,已经固定下来了,继续往前走就行了。如果,他想容纳神僧的道。那就要毁弃现在的修为,然后从头再来。
他已经吃过修为尽失的苦头,自然不想再尝试这样的状态。
再说了,他也不觉得,神僧的道,就一定合适自己。
三头六臂,苦行僧的日子,不好过呀。游子吟在小世界之中,肯定要吃尽苦头。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好运!”
祁象没诚意地祝福一下,就远离了山头,抵达城市之中。
此时此刻,已经是黎明时分,城市十分的寂寥。不过,也有一些,起早摸黑,开始了新的一天地劳作。
整个城市,一点一点地苏醒过来了。
祁象找了个城市广场,看了眼大屏幕上,标记的时间日期。
果不其然,才过去一晚而已。
一夜时间,从小世界中出来,再回到繁华城市之中,也颇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祁象轻叹了下,也知道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估计,再过不久,丹桂天宫之中的警察,也应该在后山发现了大黄蜂的尸首。接着,又可能从别的地方,探知有小世界的消息。
再接下来,肯定是各方势力蜂拥而至,热闹非凡。
所以,再过两天,这里肯定成为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祁象决定,得了好处,就不要再凑这个热闹了。当下,他借着夜幕之色,一路潜行来到了机场,直接买票走人。
机场顺利,再抵达岳阳,已然是临近中午时分。
两个人出门,一个人回来,也是落得轻闲自在。不过可惜的是,他精神力的问题,还是没有根治,这也让他有些郁闷。
还好,收获不小,也算是不虚此行。比如说,炼脏秘法。在灵湖之中,他就是修炼了这个秘法,才练成了啸气成剑之术。
说起来,这个秘法,也是源于那个柳叶飞刀的灵感。
那个被大黄蜂灭口的病态青年,错练了炼脏秘法,却误打误撞,修成了口喷飞刀绝技。这让他十分惊奇,也有了一些想法。
他在灵湖的时候,验证了一下。果然,他的想法是对的,把炼脏秘法稍微改动了一下,就是一门化气成剑的秘术了。
五脏六腑,本来就是人的身体之中,最神秘莫测的存在。
脾、肺、肾、肝、心,看似柔软,实际上却经蕴藏了大潜能。炼脏之法,就是开发五脏六腑的潜能,使之排除身体全部毒素,再达到易筋洗髓换血的目的。
既然有大潜能,那么潜能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自然十分可怕。
他就是这样,把五脏六腑的力量,全部调动起来,汇聚成为一口气。
一口先天真气,再瞬时爆发出去。
啸气出口,立即化作一道锋芒毕露,势不可挡的无形之剑。
只不过……
祁象揉了揉肚子,却也知道,这啸气成剑之法。也不能乱用。
他才用了两三次,就觉得五脏六腑的器官,隐约有几分疼痛。要是用得频繁,肯定要损伤柔软的器官,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说到底,炼脏之法。那是十分温和的方法,以水磨的功夫,要有耐性,一点一点地净化五脏六腑,并不是要摧残脏腑。
摧残脏腑,啸气成剑,偶一为之,那还可以。要是真把这个,当成杀敌秘术。自然就是本末倒置之举,弊大于利。
“在关键时刻,作为杀手锏,一击毙敌就行了。”
“平常时候,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祁象告诫自己,也随之回到了洞庭湖上的秘境空间。
离开了几天,空间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他的箱子之中。多出来了一些闪亮的东西。
有珍宝首饰,也有玻璃球之类的。能够发光的玩意儿。
不必多说,这是玄龟的收藏。
也不知道为什么,玄龟似乎很喜欢这类玩意儿,乐此不疲的收藏。
当然,它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收,能够让它带回来的。肯定是品相最完美,品质比较好的东西,并不是破烂。
这是玄龟的爱好,祁象也懒得管。
随手整理箱子之后,他就把此行的收获拿出来。
首先。自然是羊皮册子,这也算是珍贵的秘籍,自然要妥善安置。
其次……
祁象在怀里摸了一摸,就摸出来一颗湛蓝色的小石头。这是他在灵湖之底的收获,在捞取上岸之后,就塞到了口袋中,然后带了出来。
东西应该不错,可能是某种珍稀的材料。
或者,那是铸造法宝、飞剑的材料之一。至少,不会是凡铁。
“以后,要是能够再联系上安知,就向他讨教一下。”
祁象把玩了下湛蓝石头,就随手扔到了箱中。
突然,一个始料不及的情况,就发生在了他的眼前。
在箱子一角,一枚圆溜溜的珠子,在这个时候,忽然动了。主动地一滚,就滚到了湛蓝石头的旁边,然后珠子化散开了,如同一滴水,竟然钻渗到了石头之内。
“咦?”
乍看,祁象又吃惊,又是意外。
那枚珠子,却是他在云城,封印台上,带回来的灵体。
那灵体处于孕育的阶段,还没有彻底成型,灵智未开,浑浑噩噩,懵懵懂懂,所以才凝聚如珠丸,不显山露水。
可是现在,这灵体似乎诞生了一点灵智,甚至主动地钻到了湛蓝石头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祁象好奇,连忙拿起了小石头,研究其中的原因。才把石头拿起来,他就惊讶的发现,原本有几分重量的石头,竟然一下子变轻了。
而且,轻的不是一分半点,而是好几两。
一重,一轻,十分的明显。
那感觉,好像是灵体钻到了石头之中,似乎吞噬了什么物质,使得石头越来越轻,越来越越轻,到了最后……
“咔嚓!”
祁象手掌摊开,眼睁睁地看着,本来质地很坚硬的湛蓝石头,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块与燃尽木炭类似的东西,然后四分五裂,碎成了碴。
“奇怪……”
祁象惊疑打量,只见在酥化的石头之内,钻出来一个团子。
嗯,白茫茫,滑溜溜,在他掌心滚动,很白,很萌的东西,与团子十分相似。
“异化了么?”
祁象十分不解,忍不住伸出手指头,在那团子上轻戳了一下。
绵绵的,软软的,手感不错。
不过,他才碰触了一下,圆滚滚的团子,也随之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看得十分清楚,只见团子忽然软化,随之扭曲卷动,形态变换不定。
片刻之后,团子竟然化成了一件东西,一件出乎意料的东西……
...........
五百章了,很整齐的数据,写到现在也不容易,求月票支持,拜托了,谢谢。

第501章 兵魂(求月票)
“咦?”
看到团子最后变化成的东西,祁象格外的吃惊,瞬时愣住了。只见团子晃动了片刻,最终居然变成了一块湛蓝色的石头,与被它吞噬了的石头,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湛蓝石头的碴碎,还在他的手上,他真的要怀疑,一切是不是自己眼花,所以才产生的错觉。
“怎么回事,还能够变形?”
祁象十分惊奇:“孙悟空呀这是?还懂七十二变?”
“呼!”
祁象张口一吹,把碴碎吹走,只剩下湛蓝石块。
他掂量了下,也发现了一些差异。
灵体团子变成的石块,分量没有真正的石块那么重。不过,却很有质感,与真正的石块,没有什么差别。
一句话,只要没有看过真正的湛蓝石块,那么团子的变形,绝对是以假乱真。
“好像,很奇妙……”祁象研究了片刻,稍微沉吟,就伸手一根手指头,他心念一起,指尖就透出一点殷红的血液。
滴血飘浮,在半空中轻快衍化,形成了一个玄妙的符纹。
在符纹成型的刹那间,祁象手中的石块,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突然之间飞了起来,弹射而去……
“想跑!”
祁象眉头一扬,五指当空一抓,就犹如一个笼子,瞬间把石块扣住。石块挣扎、颤动,然后也维持不住石头的形态,随之变回了团子的模样。
小小的团子,似乎也有几分灵智,滑溜溜地在他手上钻来钻去,还是想遛。
不过,祁象手掌如牢。没让团子得逞。
“很机灵嘛。”
祁象感觉,灵体的智慧,比他想象中的高出来不少。
或者说,灵体本来就已经开了灵智,在吞噬了湛蓝石头的物质之后,智慧大开。知道什么对它有利。什么对它有害。
空中飘浮的血符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是血契!
血契一成,无论团子跑去哪里,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也难离祁象的掌控。
换句话说,这是奴隶契约啊。
在冥冥之中,团子感觉不对,自然要逃。
“嗅觉敏锐,不简单。”
团子一逃。更加深了祁象的兴趣。他玩味地观察团子,更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在他的驱动之下,空中的血契直接覆盖下来,把团子包裹其中。
滋滋滋……
丝丝缕缕的符纹,直接融入到灵体团子之间。
团子挣扎了下,似乎也认命了,一动不动,任由血契的融合。
须臾。血丝淡化,彻底渗透到团子之中。
血契成了。一缕缕信息,就在空中浮动,传递到了祁象的脑海之中。他慢慢地消化了其中的信息,顿时笑逐颜开:“哈,没有想到,随便一捡。就捡到宝了。”
“原来,是兵魂啊!”
他也没有想到,这灵体是云峥嵘精心培养的兵魂之一。
兵魂,属于道兵一种,不过比较特殊。
这种特殊的道兵。在培育成型之后,能够融入到兵器之中,然后如臂指使。就类似于前段时间,那个慕青山的“驭剑术”,就是召役兵魂,以达到御剑术的效果。
当然,这也是兵魂,最粗浅的应用方式之一。
实际上,兵魂最大的作用,那是……炼制法宝。
不断地培养兵魂,使得兵魂蜕化变质,达到最终的形态,那是法宝之灵。
法宝有灵,才能够随心所欲,变化万千。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各方修士,都那么热衷于豢养道兵的主要原因。因为道兵不仅可以受人驱使,更是炼制法宝不可或缺的材料。
云峥嵘耗费了几十年时间,修建了一个蕴灵台。他肯定是花费了许多时间金钱精力,才培育了这些道兵。
但是作为特种兵魂的灵体,却比较稀少,数量也不多。
整个蕴灵台,估计也就那么几个。而且,混杂在一堆灵体之中,也不好辨认。
祁象能够得到其中一只,真的是撞上大运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
祁象却不觉得这是运气,应该说是必然的结果。
他想了想当时的情况,貌似是他提醒王半山的师父,应该怎么破开灵台封印的。在封印一破,灵体喷发而出的时候,却有一枚灵体丸,“恰巧”飞到了他的手上。
那个时候,他觉得是巧合。
现在,再仔细一想,祁象觉得,这不是巧合,而是王半山师父给他的报酬。
也就是说,在诸多灵体之中,王半山的师父很厚道,直接挑选了一只兵魂,送到了他的手上作为谢礼。
所以,这不是运气,而是人为因素。
只不过,好个时候,祁象修为尽失,也顾不上什么灵体了。
直到现在,才发现了灵体的特殊性质。
“但是,也不算晚!”
祁象微笑,他现在与灵体,也算是心意相通,在明白灵体的特殊作用之后,对于湛蓝色的石块,也有了一些了解。
尽管他还不清楚,湛蓝色的石块,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石块之中,蕴含了一种很有灵性的金属物质。
这种金属物质,对于兵魂来说,相当于大补之物。
在吞噬了湛蓝石块之后,兵魂直接进化了,能力也随之提高一阶。
至于变化的能力……
确切的说,兵魂本身就有变形的技能。想想在云城的时候,那只追杀他的道兵,在黄河边上,还化成大镰刀,追着他砍杀。
由此,就可以知道,兵魂能够千变万化,模拟不同的形态。
当然,其中也有限制。而且限制不少。
比如说,兵魂只能够变化成同样体积的东西。
兵魂有多大,变化出来的东西,也就多大。团子大小的兵魂,那么变化出来的东西,就只有团子那么大。
另外。兵魂之所以称为兵魂,关键还是一个兵字,兵器的兵。
所以,兵魂变化出来的东西,一般与金属兵器相关,构造也比较简单。十八般兵器,都可以变化出来。但是,想变飞机、汽车、大炮之类的东西,就不要妄想了。
要知道。兵魂只是兵魂,属于一种特殊的能量灵体,而不是变形金刚。
“后悔了……”
祁象叹了口气,早知道把灵湖中的湛蓝石块,全部带出来,让兵魂吞噬干净。那个时候,兵魂应该能够进化到很高的阶段吧。
可惜,不知道游子吟。什么时候才能够从小世界中出来。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向他讨一个人情。拿东西交换……
人生际遇,有时候真的是同人不同命,难以意料。
半个月前,游子吟还是普通常人,现在却已然是一界之主……
嗯,小世界。也是界。
一方小世界之主,不仅是身份地位的超然,更重要的是实力。
不知道,当游子吟在小世界之中出来后,实力会有什么样的惊人变化。
祁象倒也不至于嫉妒。或者羡慕。
毕竟,再大的机缘,能不能消化,也很难说得准。
况且,消化机缘,也要一段时间。不然,容易造成根基不稳。
所以,祁象很怀疑,等游子吟从小世界中出来,自己已经入道筑基了,还有什么好羡慕嫉妒的。
“难道要等个十几二十年?”
这样一想,祁象又觉得时间太长,不知道游子吟有没有那个耐性。毕竟,现代人习惯了繁华的生活,一下子要清心寡欲,天天打坐修炼,肯定不怎么习惯。
不过,那是他自己的事情,祁象也懒得多少操心。
“兵魂……”
此时,祁象托起手中的团子,也感觉到自己与团子之间,存在了十分深厚的联系,称得上是亲密无间。
“变把刀来看看……”祁象尝试性的发出指令。
团子立刻一飘,在空中扭曲晃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把柳叶小刀。
小刀有一指宽长,造型弧线十分完美,刀柄、刀身,包括刀刃,都散发出湛蓝色的光泽,给人锋芒毕露,锐不可当的印象。
祁象满意点头,顺手一指:“飞!”
“嗖!”
柳叶飞刀在空中一颤,破空穿梭而去。它很明白祁象的心意,在空中飞快盘旋,绕了几个圈之后,就飞了回来。
乍看之下,祁象眉头却皱了起来,略有几分……失望。
主要是,兵魂如臂指使,一丝不苟,不打折扣地执行指令,这让他很高兴。
但是,兵魂的速度,实在是慢,太慢了。
哦,这慢,当然是相对来说。
其实兵魂飞得很快了,一般人肯定跟不上,也躲不开。
可是,兵魂的速度,对于修士来说,不算快。只要察觉到它的攻击,就能够轻易躲闪,甚至反过来将其击落。
“果然,很多事情,难以十全十美。”
祁象微叹了口气,轻轻一招手,柳叶飞刀就落在了他的手掌中,然后扭曲变化,变成了一长细长的锈花针。
祁象执针,挥指一弹。
咻……
针芒流转,在半空中一颤,形成了一朵小小的音爆云。
一瞬时,长针消失无形。
随即,在百步以外,一口瓦缸之中,立刻多出来一个细小的针孔。
砰……
同一时刻,整个水缸爆破,一条银鳞闪烁的飞鱼,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展开了肉膜似的翅膀,飞到了空中滑翔。
灵江秘境,飞天怪鱼……
祁象一直在养,每天投以新鲜小鱼小虾,好吃好喝的供着。
看模样,它肥了两圈,似乎能杀了!

第502章 鱼中之珍
扑通……
飞天怪鱼在空中滑翔了片刻,就直接跃进了附近另外一口水缸之中,一口把缸中的几尾小鱼吞掉,就躲到了缸底百无聊赖地昏睡。
祁象走了过去,变成长针的兵魂,也随之在碎裂的水缸之中,悄无声息地飞了回来。他随手一揪,就把长针扣在衣服上,相当于一枚捌针。
回头遇到敌人了,直接在衣服上,取出捌针一弹……
嗯,想想,好像很阴险啊。
祁象拍了拍捌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一件兵器,也算是永无损耗。另外也能够得出结论,他出手的速度,比兵魂自己飞,至少快了十几倍。
还有就是,也只有兵魂这样特殊的物质,才能够承载先天真气的贯注。不像其它普通的凡铁,先天真气一注入,就直接熔化了。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厉害的修士手上,总是以法宝对敌的原因。
不仅是由于法宝的威力大,更重要的是,法宝能够承受修士的力量,让修士彻底发挥出力量的极限,得心应手。
拥有一件能与修士功法匹配的法宝,至少能够增加修士三五成的战力。
对于祁象来说,这一个兵魂,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不管是飞剑,还是飞刀,或者其他的形态,都不能完全发挥出他的战力。就算他可以尽情发挥,但是在一击之后,在兵魂飞回来的空隙,肯定衔接不上,出现阻断。
“飞剑啊飞剑!”
这个时候,祁象不由得想到,传说之中吕洞宾手上。有一对雌雄宝剑。
朝游北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
连喝三回急急去,欻然空里人头落。
就好像每个普通人心里,都有一个武侠梦一样。估计每个修士心中,也有一个剑仙梦。
喷气成丸,化为飞剑。御剑长空,踏剑飞行。朝游天地,暮归沧海。甩手一剑,飞出千里之外,瞬息之间,取人首级而归。
这应该是每个修士,经常憧憬的幻想。
祁象自然也不例外。
想得多了,他自然也希望,自己的随身法宝。那是一柄飞剑。
然而,经历多了,他才知道。
剑类的兵器,很多很多。但是飞剑法宝,却少之又少。目前为止,他见过几把神兵级别的宝剑,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把法宝飞剑。
或者说,修行界中的法宝。本来就十分稀缺。
更何况是非常珍稀的飞剑,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
祁象叹了口气。也随之收起了心思,转眼看了缸中的飞天怪鱼。
养了那么久,研究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收获。毕竟他不是生物学家,也破解不了怪鱼能够飞天的秘密。
不过,养到现在。怪鱼肥了一圈,貌似很可口的样子。
祁象觉得,现在可以拿出去,直接剁了炖来吃。
“嗖!”
似乎察觉到祁象的杀气,本来安静窝在水缸底下的怪鱼。忽然一个摆尾,就在缸中飞了出来,张口喷出一道白色水箭。
螺旋状的水箭,充满了杀伤力。就算是钢板,估计也能够破开。
不过,水箭的准头,不行。
祁象轻轻偏了脑袋,水箭就在他的耳边擦过。
与此同时,怪鱼扑飞而来,张开尽是利齿的嘴巴,恶狠狠地一咬……
“砰!”
祁象随手一拍,可谓是迎头痛击。没有半点意外,怪鱼直接摔落在地上,七昏八素的,直接晕了。
他手一招,怪鱼飘了上来,落在了掌心。
此时,怪鱼挺尸似的,没有半点生气,一动不动。但是,坚硬的银鳞,还有充满了弹性的鱼肉,说明怪鱼没死,只是昏迷而已。
祁象感觉,这条怪鱼的品质,应该比之前那条大黑鱼高级。不比重量,只比鱼肉的品质,肯定是飞天怪鱼更胜一筹。
毕竟,飞天怪鱼生活在灵江秘境,从出生开始,就受到灵气的滋养,在它的血肉之中,自然是饱含灵气成分。
这样的鱼,吃起来,绝对格外的鲜美。
祁象舔了舔嘴唇,身体在秘境之中一晃,就出现在了岳阳城中。确切的说,应该是出现在了洞庭湖边,一排豪华别墅群之中。
他在偏僻的角落出现,然后坦然自若地走了片刻,然后来到了一栋别墅的门前。
之后,他取出钥匙,开门进去。
这是游子吟的别墅,之前在他这里住了几天,游子吟给他配了钥匙。现在,游子吟在小世界中修炼,别墅没人住,他不客气地占用了。
祁象驾轻就熟地进去,再走到了厨房。
厨房之中,锅碗瓢盆,一律俱全。
不过,可惜的是,在瓦锅,却没有土灶。
毕竟现在的厨房,用的不是燃气灶,就是微波炉、电磁炉。
烧柴火的土灶,已经不怎么常见了。
当然,这也没关系。反正有锅就行,土灶而已,很容易搞定。抱几块石头,在别墅园子的草坪上,随便一垒,就是一个简易的灶台。
接下来,就是杀鱼!
祁象把怪鱼搁在砧板上,把衣服上的捌针扯出来,随手一抖,捌针直了,随之变化成为了一柄锋利小刀。
雪白的刀锋,在怪鱼腹中一划。
在怪鱼惊颤,弹动身躯的时候,祁象的手掌已经摸到了它的腹中,把鱼脏取了出来。
一瞬时,一抹淡淡清新的气息,就在鱼血中散发了出来。
“果然……”
祁象眼中有几分喜色,鱼血灵气十足,没有半点腥味,甚至还有些清香之气。
这样品质的鱼,确实可以称之为珍,鱼中之珍。
吃痛之下,怪鱼自然醒了,尽管头颅被祁象按在砧板上,但是他的身躯,还有尾巴,却在不甘地拍打。那强劲的力量,差点把木质砧板打裂。
祁象不为所动,在意动之间,锋利小刀随之变成一把刮子。
刮子如梳,在怪鱼身上掠过。
一片片坚硬如铁的鱼鳞,随之刮落了下来。
其实,这些鳞片也是好东西,要是数量足够多,把它们叠起来,铺个三四层。说不定,连普通的子弹,也打不穿。
不错的材料,留着……或许以后有用。
祁象把鳞片清洗干净,然后细心收藏起来。
至于鱼肉么,肯定是先剔骨,再切成片状。一片一片,白如羊脂,又充满了韧性。
这样的鱼肉,绝对做不了生鱼片。因为它们的韧性,比牛肉还要筋道。直接生吃,恐怕磨碎了牙齿,也咀嚼不烂。
所以,烹饪的方法,还是煮。在田十那里,祁象已经学到了烹饪的方法,甚至于连烹饪的配料,他也保留了一份,就是为了今天。
配料有了,烹饪的步骤,他又记了下来。
只要依葫芦画瓢,哪怕最终做出来的鱼肉,味道比不上田十亲自烹饪的食物。
但是想来其中的滋味,也应该差不到哪里。
这也是事实。
当祁象按照各个程序,把鱼肉搁到瓦锅之中焖煮的时候,一股十分浓冽的香气,就在锅中散发了出来。
那香气,可谓是飘传十里,笼罩整个别墅,一直没有消散。
其实,祁象也没有想到,怪鱼烹饪之后,散发出来的香气,竟然那么的明显。一缕缕香气尽管是无形无色,但是气味散发,却清晰钻进了许多人的鼻中。
说起来,这里是别墅小区,十分高档的住宅区,居住在这里的人,肯定不多。
所以,香气飘出去的时候,闻到的人比较少,没有引发什么大动静。
但是,这里的,一个个人,非富即贵。平常,山珍海味什么的,估计也吃腻了。普通的东西,肯定诱惑不了他们。
可是,当鱼肉的香气,在空中弥漫,若隐若现的时候,却勾起了他们的馋虫。
一时之间,一个个大老板,大富豪,权贵之流,包括他们的老婆、孩子、小三什么的,纷纷寻香而动,找人打听香气的来源。
游子吟的别墅,也不是什么偏僻地方,很容易找到。
况且,祁象在别墅草坪中,垒灶烧柴煮东西,更是一目了然。
富豪之家,在自家草坪烧烤,那是常有之事。
祁象在草坪上煮食物,肯定没犯什么禁令。只要他没造成什么火灾,其他人没理由,也不可能有什么借口,阻止他的行为。
更何况,一帮人闻香而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听香气是什么。
看清楚之后,帮秘书助理什么的,纷纷回去汇报。
“肉香?”
“难怪了,闻着想吃。”
“什么肉呀?”
许多人在问,特别是一些小孩,闹着要吃吃吃……
大富贵之家,自然养有专门的厨师。
这些大厨一闻,十个有九个摇头,迷惑不解。剩下一个,御厨出身,品了半晌,锁着眉头琢磨了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
“闻着,像是鱼肉,但是……什么鱼,这么香呀?”
御厨自我怀疑,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在负责国宴的时候,世界各国的鱼,他见了不少。但是记忆之中,没有这种香气的鱼类。
“或许是配料的功劳……”
几个厨师商量之后,也有自己的见解。
“十三香、二十四香,都没有这么香。”
“看来,应该是秘制香料。”
一帮人各种猜测,也只能观望和猜测。他们要脸,做不出上门讨吃的事情来。
所以,只有在揣测之中,闻着香气越来越浓厚,风传十里……

第三章,码不出来了。
过渡期,在梳理情节,第三章憋不出来,今天就两更,大家见谅。

第503章 天人合一,羽化登仙!
香,太香了,闻着香,不少人蠢蠢欲动。在晚餐时间,忍不住多吃了两碗饭,才算是勉强止住了这饥肠辘辘的感觉。
有人就觉得奇怪了,这香气非常浓冽,但是却不刺鼻。相反,许多人恨不能多吸几口,希望通过香气,填饱空荡荡的肚子。
但是,这香气太勾人了,越吸越饿。
明明,已经吃饱了饭,闻到了香气,还是觉得饿。那勾人的香气,简直就是无处不在,让人魂牵梦萦,垂涎欲滴。
有人忍耐不住,干脆直接开车离开了别墅,直到闻不到香气了,感觉才好一些。
有人没离开,一直留下来。
他们很想去抗议,去投诉。做道菜而已,没事煮得这么香,简直是诱人犯罪。最重要的是还不给他们吃……
这是折磨啊,干脆报警算了。
对,就告他扰民!
许多人吞咽喉咙,一边流口水,一边恶狠狠地抄起手机……
祁象也不知道,一道菜而已,能引发那么大的反响。
毕竟,他最多是觉得,鱼肉香气,确实有几分特别。但是,他在旁边,这香气闻久了,就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太近距离了,反而不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
相比之下,他更加关注焖煮鱼肉的火候,还有时间……
为了防止煮久了,使得肉质变老。
祁象直接拿了记时的表,一分一秒地注意观察。
另外,还随时控制火候,抽添柴火。这样专注忙碌,自然忽略了身外之事。香气异常什么的,他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祁象掐准了时间,直接埋沙灭火。
然后,他捧着瓦锅回到别墅,准备开吃。
期间,值得一提的是,真有人丧心病狂报警了。
警察接到了电话。火速赶了过来。没有办法,谁也不知道,这一片别墅小区,非富即贵。有什么动静,肯定要第一时间过来处理。
不过,等他们过来的时候,余香已经散尽。他们只闻到了一点气味而已,最多觉得肉香确实不错,蛮吸引人的。
但是。应该不像报警人描述的那样,有人在拿罂/粟做菜……
再说了,以罂/粟做菜,不是这样的香气。或者说,罂/粟本身不挥发香气。像举报人描述那种香飘十里的情况,更不可能出现。
不然的话,一些人藏起来吸/毒,把毒/品加热。立刻产生浓冽的香气。那么附近的人,一闻到气味。立马报警,一抓一个准,哪里还有人敢贩/毒、吸/毒呀。
所以,几个警察火速而来,绕着别墅转了一圈,发现人家已经灭了火。连烟都散去了,只得无奈而返。
他们也不是傻子,有人报案,肯定要来检查一番。不过检查不出什么结果,就不要按门铃进去找骂了。
住在别墅小区的人。多数是非富即贵。报案的人贵,难道受到调查的人不贵?
如果传扬出去,他们几个为了一道菜,从而怀疑人家使用“化学武器”,特意上门调查,估计别墅主人呸他们一脸,叫人乱棍把他们轰出来,也没有人同情。
所以,他们只有自认倒霉,怎么过来的,就怎么回去。
与此同时,祁象也懒得理会身外之事,他捧着瓦锅,来到了客厅中。一掀开锅盖,一团氤氲之气,就飘到了半空中,如云似雾。
祁象吸了一口气,半空中的氤氲云团,就直接坠落下来,被他鲸吞似的,吸到了腹中。
温热的气息,在他的肚子之中缓缓涌动。
一时之间,他就感觉到,五脏六腑瞬间活了,产生了鲜明的色彩。
氤氲香气之中,就蕴含了灵气。这些灵气,经过药材的转化,变得更加纯粹,让人体更容易吸收。灵气与药气,相辅相成,效果更加显著。
这个,就是药理的妙用。
这也是为什么,但凡修炼有成的修士,基本上是药理大家的原因。
修炼有成了,活得更久,研究药材药性药理,也更加的透彻。然后再拿自己作为实验田,折腾得十几年,再不成大家,说明他蠢……
问题在于,蠢人是没办法成为修士的。
心地善良的傻小子,连连得到奇遇,受仙人赠丹赐药,最终举宅飞升。
这是故事,不能当真,也当不了真。
一个修士,可以心地善良,但是绝对不能傻。
无论古今,修炼有成的人,肯定是个聪明人,不会有什么例外。
毕竟,修真的功法秘籍,向来是十分的复杂。普通人死记硬背,也未必能够背得下来,更何况是一个傻子,能理解其中的深意才怪。
最关键的是,奇遇连连,吃了那么多天材地宝,还不能开窍。
那资质,该有多糟糕啊。
脑子不行,根骨又糟糕,老实当自己的傻子去,不要暴殄天物,浪费机缘。
祁象自然不蠢,更加不会浪费好东西。
把氤氲吸尽之后,他低头打量锅中的鱼肉。
只见这个时候,一片片鱼肉,晶莹如雪,十分的白润细嫩。就好像剥开了外壳的虾肉,尽是鲜美的白膏,看起来就让人垂涎三尺。
看了一眼,祁象也有些忍不住,直接动了筷子,夹了一片鱼肉,放到了口中。
他轻轻地一咀嚼,鱼肉立即化开,鲜嫩可口,又有一定的韧性。
一咬,浓浓的香汁,也随之散开,在舌头上回荡。在这一瞬间,祁象忍不住微闭上眼睛,充满了幸福感,回味无穷。
一动筷子,就停不下来了。
飞天怪鱼,只有两三斤的分量,经过刮鳞剔骨之后,最多还剩下一斤几两。
在切片之后,融入汤汁之中慢煮。鱼肉也随之吸收了鲜香的汤汁,有足够的水分,重量自然增加。只不过,肉片的数量,还是那么多。
一瓦锅的分量,恰好一百三十六片。
祁象一个人独享,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吃完了。
到了最后,他捧着瓦锅,把汤汁喝完了,却觉得意犹未尽。
“看来,要抽空进入灵江秘境,再捕捉一条鱼才行。”
祁象叹了口气,就站了起来,在厅中慢慢地走动。走了一会儿,他感觉消化得差不多了,就盘坐了下来,皮膜一收,封闭了毛孔。
毛孔一闭,身体中的热量,就开始滚动。
与此同时,在他的肠胃之中,一片片鱼肉也随之化作一团团灵气。
霎时,祁象运起真气,把灵气封锁在五脏六腑之中。
在密封的空间之中,在身体热量的作用下,一团团灵气也慢慢地翻腾,到了最后甚至出现了沸腾的状况。
那个情形,就好像烧开了的水,在过了临界沸点之后,立即沸沸扬扬。
灵气沸腾,特别是在五脏六腑这柔软的器官中沸腾,其中的滋味可不好消受。不过祁象却清楚,这是净化五脏六腑的过程,再舒服,也要忍耐,不能松懈。
在灵气蒸腾的过程中,祁象也明显注意到,五脏六腑之间,也随之隐隐散发一些瑰丽璀璨的光华。
开始的时候,那些光华十分微弱,不怎么明显。但是,随之灵气的融入,五颜六色的光华就慢慢地变得凝实,一点一点地焕发光彩。
祁象知道,那是五脏六腑的神。
现实生活之中,有人肚子饿了,总是习惯说,去祭五脏庙。或者说,去打牙祭。
这种通俗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去吃饭。
因为在古代的时候,世人认为五脏之中,藏有五神。
把食物,作为供品,祭给五脏六腑中的神明。然后,作为交换,神明自然赐予人体足够的温暖、力气,以及健康的体魄。
这个,应该就是祭五脏庙,打牙祭等俗语的由来。
当然,祁象也明白,身体有神的说法,那是古人的臆测,不能当真。
他身体五脏中的神,并不是指神明,而是神气。
换句话说,那是混沌之气。
人体在母亲的子宫之中孕育,本来就是十分玄奥的事情。或者说,生命诞生的过程,那是自然界,最不可思议,最接近大道的至理。
婴孩呱呱落地,在先天真气未散,却又呼吸了人世间第一口浊气之时,先天之气与红尘浊气相互交杂,自然形成了混沌之气。
这混沌之气,就隐藏在五脏六腑之中。
混沌,就是宇宙。
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小宇宙,一个未开发的小宇宙,隐藏了各种潜能。
不过随着婴孩的成长,吃遍了五谷杂粮,各种肉食。身体之中蕴含的杂质,也越来越多,混沌之气也变得晦涩消淡。
修士,修炼求道,祈望能够得到长生。说到底,就是挖掘自己潜力,掌控自己身体中的小宇宙,然后才能够与天地大宇宙融为一体。
这叫天人合一,羽化登仙。
由此就可以知道,炼脏之法,为什么那么重要。
锻炼五脏六腑,激发混沌之气,让混沌之气壮大,伐筋洗髓,逆天换血,把身体之中隐藏的潜力,全部开发出来,小宇宙爆发。
那个时候,筑基入道只是起步,凝聚金丹不是妄想。
长生大道,就在脚下……
祁象的脑海之中,充满了各种憧憬,但是却没有忽略正事,全身上下的皮肤毛孔,依旧封闭如锁,让翻滚的灵气,不断地蒸煮脏腑!

第504章 吐纳炼脏,伐髓换血!
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山川!
据说,这是神仙之流,最厉害的法术神通,莫大威能。
祁象现在,没那么厉害,煮的自然不是山川,而是自己的五脏六腑。
在焚煮之中,他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各种心肌绞痛,肝肠寸断,大小肠子仿佛纠结成了一团,再有人各拿一头,使劲地拉扯……
疼,非常的疼,疼得他全身泛红,封闭的毛孔也要渗出汗来。
半个小时之后,祁象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另外,过犹不及,也不需要再撑,免得适得其反。
当下,他轻轻张口,同时松开了封锁。
在这一瞬间,一道淡灰色的气流,就在他的口中喷薄而出,仿佛火山爆发,灰烟腾飞七八米,气流如柱,久久没有消散。
几分钟之后,祁象才算是结束了吐气,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浓冽的腥臊之气,这让他屏住呼吸拔腿就跑,远离了客厅,来到了后面花园之间。
园子空气比较清新,才让他松弛下来,正常呼吸喘气。
此时,祁象摸了摸肚子,感觉五脏六腑之中,仿佛有一团清气萦绕,就好像吃了薄荷糖一般,让他飘飘然,清爽舒透。
那种感觉,就相当于一个风烛残年老人,突然多出来一股生机活力,让他恢复了年轻健康的体态,枯木逢春……
祁象觉得,这个比喻,非常的恰当。
人为什么会有生老病死这种状况?
虽然可以推说,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无人能挡。
实际上,也只有普通人深信不疑。但是。只是有大部分普通人信而已。
还有一些人,他们是不信的。
这些人,自然是修士。
修士,可以说,那是普通人之中的异类。他们不信什么自然规律,不信人活百年之后。就一定要死,他们想超脱,想得到永恒。
就是这些人,疯狂的去尝试,运用各种办法,各种残忍手段,想尽一切办法,以维持生命的延续……
巫、神、仙、圣!
甚至,妖、魔、鬼、怪!
总之。形形色色的修炼方法,就是这样传承了下来。
然而,浩如烟海的修炼方法,其中的本质,却是万法归一,不离其宗。
一切大道的尽头,就是为了超脱。
怎么超脱?
脱胎换骨,元神不灭。长生久视!
所谓脱胎换骨,自然是指脱去了凡胎劣质。
人在母胎之时。那是先天道体,生命的本源。但是出生之后,先天道体蒙尘,受到了红尘浊气的污染,自然逐渐地沉沦。
凡胎杂质多了,肉身长期受到污损。怎么可能还保持青春活力?
所以,病、老、死,这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修炼之后,就是后天转化先天的过程。一步一步。脱去了凡胎根骨,再重新塑造先天道体的状态。
这样一来,永葆青春,寿元长久,不是什么梦想。
想要重返先天道体,自然要清除身体中的杂质。
这杂质,多数是吃出来的。各种食物的毒素,积累在五脏六腑之中。可以说,五脏六腑,那是人类身体之中,最“毒”的地方。
其实,不仅仅是人类,其他动物,也同样如此。动物的内脏,往往是最腥、最臭的,也是最难处理的存在。
有些动物内脏,连号称吃遍天下大胃王的人,也敬而远之。
每个修士,都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修炼到一定的阶段之后,清理肠胃就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问题在于,内脏在腹内,怎么清理其中的杂质,也是个难题。总不能,直接把自己开膛剖腹,把五脏六腑取出来,放到水里洗吧。
这不叫修炼求长生,而是叫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想自杀。
当然,区区小问题,肯定难不倒聪明智慧的古人。
经过无数人的总结,异想天开……
总之,各种炼脏之法,被古人发明创造出来了,可谓是层出不穷。其中,比较著名的,流传最广的,自然是辟谷之术。
毕竟,祸患是吃出来的,那么不吃,或者少吃,岂不是能够减少杂质?
道理是这个道理,方法确实也管用。
所以,辟谷之术,立即风行天下,经久不衰,甚至于现代的一些医学家,养生专家,也很推崇辟谷术,觉得这方法对人体有益,值得推广。
不过,在一些修士看来,辟谷术虽然有用,但是方法太笨,而且效果甚微,只能够治标,不能治本。
要知道,修士也是人,不是神仙。坚持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那么倒是没有问题。但是长时间饿肚子,那可是会死人的。
但是,一吃东西,又开始积累杂质。
这样,一辟谷,一积累,循环往复,作用相互抵消,自然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有更加聪明的修士,就发明了丹药。
通过灵丹妙药来,排除五脏六腑中的毒素,这无疑是更高明的办法。
可是在古代,灵丹妙药也是十分稀缺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所以,丹药之法,也不适用于所有的修士。
这种情况下,一些穷修士,只得自力更生了。
然后,炼脏之法,应运而生。
刚才祁象修炼的,就是这种秘法之一。通过灵气的蒸煮之力,剥离五脏六腑之中的杂质,再一口气喷出来。
灵气温润,而不伤内脏,相反对于内脏,更有好处。
在剥离杂质的同时,又滋养五脏六腑,慢慢地刺激开发其中的潜能。
祁象感觉,只要持之以恒,坚持不懈。修炼个十年八年时间,整个五脏六腑,肯定会焕然一新,达到洗髓换血,脱胎换骨的地步。
之后,再五气朝元,三花聚顶,打破玄关一窍,接受醍醐灌顶,筑基入道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一个个步骤,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
祁象自然充满了干劲,不过却有几分遗憾。
要知道,炼脏之法最为出名的秘术,无疑是道门的蟾月图、佛门的洗髓经,还有狮子吼、虎豹雷音之类的功法。
毕竟,五脏六腑,以及骨髓,深藏在身体之内,只有通过声音的震荡,才能够渗透到骨髓之中,然后达到换血的效果。
祁象修炼的炼脏之法,也只是属于吐纳练脏。
通过吐纳之法,清理内脏的毒素。但是骨髓之中的杂质,只能够依靠人体中的自净能力,以水磨的功夫,日积月累之下,慢慢完成清洗骨髓这个目标。
也就是说,这是被动的方法。所以才要十年八年的功夫,慢慢地打磨,滴水穿石。
如果有声音炼脏之法,那就能够节省几年时间。
和尚、道士,整天打坐诵经,看似枯燥乏味,其实也是一种玄妙的修行之法。
通过声音,调节气血的运行,这样久坐之下,才不会产生疾病。
想想看,传说中达摩祖师,面壁九年,一直端坐不动。要是没有调节之法,岂不是要坐到屁股肉烂?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宗教的科仪之中,绝对没有毫无意义之举。说不定,哪个科仪步骤,就蕴含了常人不懂的玄机奥秘。
“狮子吼……”
祁象忖度:“貌似大道会藏经阁中,倒是有几本。但是,几本狮子吼秘籍,只是单纯的声波攻击手段,并没有记载锻骨透髓之法。”
他也不觉得奇怪,类似这样的无上秘法,各门各派绝对是十分珍重。有些人,哪怕是带到棺材之中,也不肯泄露半句。
敝帚自珍,人类的通病,很是正常。
祁象摇头叹了下,在花园之中,吹着晚风,顺手提了一个花洒水壶,饶有兴趣地给一簇簇花草浇水……
“叮咚,叮咚!”
冷不防,一阵门铃,就别墅之外传来。
祁象听觉灵敏,自然听到了这个声音,却觉得有些奇怪。
“这么晚,会是谁呢?”
祁象有些好奇,该不会是游子吟回来了吧?
念头才起,他就摇头,觉得不可能。
游子吟回家,直接开锁进来就行了,还按什么门铃。
钥匙丢了,也没有关系,可以翻墙啊。他在小世界之中,待了那么久,如果连基本轻功都没有掌握,那不如不回来。
带着几分疑问,祁象走了出去。经过客厅的时候,他顺手把门窗全部打开。通风透气,里头的污秽之气,才散发得更快。
话又说回来,只要他每天坚持清理一次盘积在内脏中的毒素,那么活到两三百岁,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要每天吃一条鱼?”
祁象琢磨了下,感觉这事不好办。
飞天怪鱼,在灵江秘境之中,的确是有很多。只要他冒个风险,去逮出来,是不难办。然而,煮鱼的配料,他可没有方子。
另外在配料之中,可是混杂了数十味珍贵的药材。
一份配料,至少十几万上下。一餐十几万,这已经不是奢侈,而是穷奢极欲。他不是世界首富,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啊。
“钱啊钱,早知道在丹桂天宫的时候,顺手牵羊算了。”
祁象不禁有些后悔……
“悔不当初啊,好几千万,便宜朝廷了。”
祁象唉声叹气,来到了别墅之外。他目光一瞥,顿时一怔。
只见在别墅门外,一个身材很胖,挺着大肚子,衣服考究,很有品味的中年人,就笑容满面地站在外头,招手示意……

第505章 吕洞宾自画像!
“不认识……”
祁象有些困惑,走到了门口,试问道:“哪位?”
“咦?”
外面那个中年人,也有些惊诧:“你是谁?小游呢?”
“游……”
祁象一听,就明白过来,恍然道:“你是来找阿游的?他出远门了,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让我帮他看一下家。”
“哦。”
那人倒也不怀疑,毕竟游子吟是职业的掮客,三天两头往外跑。一跑,消失个两三个月,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足为奇。
不过,找人帮忙看家,倒是说明,祁象和游子吟的关系,不浅啊。
“你是……”
那人一脸迟疑的表情,要知道他与游子吟,也比较熟悉了。在他的印象之中,似乎没有祁象这个人的记忆。
如果祁象,真是游子吟的好朋友,按理来说,他应该知道才对。
“债主!”
适时,祁象随口道:“我是他的债主,他好像要做什么大买卖,向我借了一笔钱,拿别墅作为抵押。我先住下来,等他回来还钱了,就走。”
“……难怪。”
那人理解的点头:“前段时间,他似乎也跟我提过这事,说是有个大买卖,我还以为他已经做成了呢。没想,才开始呀。”
“诶,忘记自我介绍了。”
那人笑眯眯道:“我姓关,单名一个照字,关照。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
“关照……”
祁象眼睛一眨,隐约也有几分印象:“就是那个……拿别墅换瓶子的大老板?”
“哎呀,他跟你说过?”
关照一听。更加确信了,笑道:“不过,不是瓶子,而是清仿永乐甜白杯。”
“差不多……”
祁象瞄了关照一眼,这才是真正的土豪。为了一个杯子,居然舍得拿别墅来换。要知道。杯子以后,或许更值钱。但是现在,别墅更有价值啊。
“阿游不在呀。”
与此同时,关照安心道:“我还以为,是他出事了呢。”
“出事?”
祁象眉头一扬:“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
关照惊讶道:“我刚才,看到几个警察来了,绕着别墅走了几圈。然后逗留了十几分钟,才离开了……”
“警察?”
祁象愣了一愣:“他们来干什么?”
“好像是有人报警了。”
关照悄悄地咽了下喉咙。解释道:“似乎是香气扰民什么的……刚才,是你在做饭么?真是香啊……”
“香气,扰民?”
祁象目光一闪,注意到关照的表情,隐隐约约也明白了几分。
“对啊。”
关照拍了拍肚子,笑着说道:“刚才那香气,飘传十余里,搞得大家胃口大开。不少人都吃撑了……”
“有些人,没得吃。然后气不过……干脆报警了。说你,在饭菜之中,添加了罂粟壳,所以才会那么香,就打电话报警……”
关照一脸关切的表情:“警察来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看到什么警察……”
祁象有些无语。没好气道:“况且,警察也不笨,他们不会相信这种扯淡的流言。如果罂粟壳真有那么香,早被人拿去当成制作香水的材料了。”
“这倒也是,那明明是二十四香嘛。”
关照深以为然。腆着脸笑道:“兄弟,你刚才那种香料,哪买的?回头我也去买几包,炖一锅肉尝一尝。”
“……”
祁象也终于明白,关照过来按门铃的目的。探望游子吟,只不过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原来是为了香料。
“那香料,是特制的,市场上,没得卖。”
祁象摇头,说了实话:“秘制的香料,我手头上,也没有货存。所以,抱歉……”
“真的没有?”
关照不甘心,他自然知道,这香料肯定不是市场上的香料。如果市场上,有类似的香料,恐怕早就轰动世界了。
那么说明,这是自配的香料。所以,他犹豫半天,才厚着脸皮,找了借口,上门搭讪。这目的,也十分简单。无非嘴馋了,想讨份香料回去,自己做好吃的。
没想,祁象却说没香料了。
关照下意识地觉得,这肯定是借口,推托的借口。
“真没了。”
祁象摆手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晚了,我回去洗澡睡觉了,再见!”
“诶,诶……兄弟!”
无论关照怎么叫唤,也阻拦不了祁象的身影消失在别墅之中。
“……小气,太小气了!”
关照嘀咕了下,多少有几分羞怒,不过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哼,这事没完……”
关照掉头,捧着大肚子走了,他不会放弃的。
为啥他这么胖,说白就是爱吃。
他这一辈子,只有两件事情放不下。一是雅玩,二是吃。他二百多斤的肚子,就是吃了二十多年,才逐渐积累成型。
就算知道,为了吃,他身体各种毛病很多,但是他始终没有忌口的意思。
亲戚朋友,都在劝他,少吃一些。他却浑不在乎,屡劝不改。
他觉得,人生苦短,匆匆几十年,不吃足够,就埋在地里,实在是太亏了。
为了长寿,而过着寡淡的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所以,他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老饕,要吃不要命。
“走着瞧……”
关照走了,消失在昏暗的道路尽头。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又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祁象结束了晚上的修行,就搬着一张椅子,来到了草坪阳光最浓烈的地方。然后直接躺下闭目养神。
他真的是养神,闭上眼睛,仔细地体会识海之中的一点星火。
在小世界之中,他崩溃的识海,终于有了一点转机。星火闪烁,仿佛夜空中的一盏明灯。指引了前行的方向。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把星火壮大。就像先天一气种子一样,不断地培育,才最终开花结果。
“破而后立,败而后成。”
祁象认真的考虑:“但是,现在破了,又立了,怎么成呢?”
小小的星火。就凝固在识海之中。
问题在于,无论他怎么集中精神,观想存思,却依旧触动不了星火,更不用说促使星火绚烂燎原了。
看来,恢复神魂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麻烦、复杂。
然而,不恢复神魂。也不行。
毕竟,想要筑基。也离不开神魂之助。
三花五气,聚于一顶的时候,先天真气与神魂融为一体,然后才能够发挥全身上下全部的力量,爆发小宇宙,打破玄关一窍。成功筑基入道。
这是前提。
再说了,没有神魂的洞察力,他肯定也找不到,玄关一窍的具体位置。
所以说,神魂的力量。非常重要。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要是放在上古时期,神魂没有就没有了,他也不会在意。那个时候天地灵气十分浓厚,纯粹的武修,也可以专修一气,问鼎大道。
以足够数量多的灵气,不断地淬炼己身,最终肉身成圣。
那是天下所有武修的终极幻想。
可是现在,灵气溃散,哪里还有这样的好事。
想要入道,精神力与武力,缺一不可,没得商量。
祁象可不想,当武力达到筑基条件的时候,却发现缺少了关键的一环,最终功亏一篑,那就欲哭无泪了。
“星火星火,该怎么燎原?”
“破败了,怎么才能够再立而成?”
祁象很认真地思虑这深奥的问题,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能够过了眼下这道关卡,那么神魂的力量绝对能够更上一层楼。
夜游之上,自然是日游,白日显现,通灵之境。
“日游啊。”
祁象展望,就算闭着眼睛,他也能够感应到,天空那红彤彤的太阳,在散发出无边无际的炽烈热量。
神魂达到日游的境界,就可以汲取太阳真火之力。那么他的实力,绝对能够一日千里,突飞猛进,一片坦途。
不过,想法很美,现实残酷啊。
祁象琢磨了半天,都没有半点头绪,不知道应该从哪个方向着手……
“难啊。”
祁象轻轻一叹,脑子一片空白。
“嘿,兄弟,晒太阳呐!”
忽然之间,一个声音在外边传来。
“谁?”
祁象侧头,睁眼一瞥,只见一个大胖子,就笑嘻嘻地站在外头。
“又来……”
祁象眉头一皱,然后装作看不到,立即闭眼,假寐。
“兄弟,小兄弟……”
但是,关照不依不饶,在外头叫道:“早上好啊,吃了么?今天的天气不错,要一起去吃早茶吗?”
“我知道,城里有个不对外开放的会所,里头的早茶糕点,那是岳阳一绝。吃了,保你回味无穷,还想再吃……”
关照咂巴嘴,流口水似的说道:“在那里吃早茶,能够待一整天,都不觉得腻烦。对了,那茶楼里头,不仅有美味可口的茶点,另外还有……戏曲评书……”
“不爱听?没事,还有漂亮的小妹子伺服,表演茶艺……”
“不爱看?没关系,还有……各种奇花异草,风雅玩物。”
关照滔滔不绝地述说:“喜欢玩活的,可以遛鸟斗蟋蟀。喜欢风雅之事,有人陪你写字练画,评点古今大师作品。”
“最最最……让人啧啧称叹的,还是……”
关照神秘兮兮道:“小兄弟,听说过吕洞宾么?那个会所之中,可是有一幅,据说是吕洞宾亲笔手绘的自画像……”

第506章 真会玩
“吕洞宾……自画像?”
关照说了一堆,祁象不为所动,但是听见了这些关键字眼,他瞬时睁开眼睛,抬头看了过去,开口问道:“真?假?”
吕洞宾是谁,祁象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要知道,他能够重拾修为,除了靠自己之前的积累以外,还有吕祖的传承在内。这再造之恩,至少有吕祖的一半功劳。
就算他自称为吕祖传人,也不算披虎皮扯大旗。
所以,对于吕祖,他是十分尊敬的。
现在,听说有个什么吕祖自画像,他肯定有些惊奇……不可否认,还有几分动心。
他可没听说,吕祖有什么自画像流传。
当然,也未必没有。
毕竟在传说之中,吕祖几次在岳阳逗留,似乎是爱极了洞庭湖的风光山水景色,时不时地显踪露迹,留下了许多典故。
作为先是儒生,后修道,再游戏人间的神仙,以吕祖爱出风头的性格,给自己画一幅自画像,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也未必是自画像,有可能是古代哪个文人画师,也见过吕祖,把他画了下来。然后这画代代流传,直到现在……
只不过,祁象不知道,那画是真是假而已。
“真的,绝对是真的。”
祁象终于有反应了,显然是对那画有兴趣,关照十分高兴,自然知道投其所好,连忙在外头信誓旦旦道:“那是宋代的画,绝对假不了。”
嗯,他也没撒谎。那的确是宋画,这没有假。
至于画中人。到底是不是吕洞宾,且画的作者究竟是不是吕洞宾本人,那就是一件存在争议的事情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从画的材质、笔墨分析,可以确定图画的年代,那是北宋年间。
书画保存不易。稍有不慎,就毁于一旦。
宋代至今,也有千年历史。一千年时间,经过朝代的更迭,水火的侵蚀,鼠蚁之灾,还有不可预测的风险。
一幅画能够流传下来,真的不容易啊。
所以精品名家名作,价格动辄上亿。也可以理解。
就算是佚名作品的宋画,哪怕画工笔法一般,单单是从年代衡量,也肯定有人愿意花个几十上百万买回去收藏。
当然,祁象在意的,自然不是东西值多少钱。他只是想知道,那画是不是真的与吕洞宾有关。如果没关系,一切休提。
要是有关系……
会不会和百字碑一样。藏了什么玄机。
这样一想,祁象就坐不住了。当下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上下打量关照一眼,客气地问道:“关老板,你说的是……哪个会所呀?”
“私人会所。”
关照笑呵呵道:“地方有些偏,没人介绍。你是进不去的。小兄弟,怎么样,一起去吃个早餐吧?”
祁象眼睛一转,点头道:“也好……”
关照在打什么主意,他心里一清二楚。
糖衣炮弹而已嘛。只要吃了糖衣,把炮弹还回去就行。实在不行,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种事情,他分分钟做得出来。
要是让关照知道,祁象已经做好不认账的准备,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热情了。
在祁象开门,出去的时候。关照直接回头,叫道:“车……”
须臾,一辆大奔,无声无息开来。
车门一开,关照伸手一引,笑眯眯道:“兄弟,请!”
祁象钻进了车厢,第一印象就是车厢的空间,真的是足够的宽敞。
这也正常,毕竟关照的躯体,一般的小车,肯定容纳不下。作为大老板,开大车,这是常态,无可厚非。
而且说实话,看到关照坐下来之后,车垫直接陷下去几寸的状况,祁象也要怀疑,普通的车子让他坐久了,会不会散架……
关照可不知道祁象心中的腹诽,继续笑眯眯地套交情:“小兄弟,你对字画感兴趣?”
“差不多。”
祁象含糊其辞:“具体看情况。”
“这倒也是。”
关照按理自己的理解,深以为然:“收藏这个类别,实在是太广泛了。人的精力有限,专玩某个类别,就足够研究一生。”
“像我,专玩瓷器。而且,只收明清瓷器。”
关照侃侃而谈:“主要是,这两个朝代的瓷器,不仅有精品,另外年代距离不远,传下来的东西比较多。只要花些心思,总能够收集到一些,成就感比较容易满足。”
“不像元青花、宋瓷,太稀少了,又贵。”
关照自来熟,嘴巴不停,滔滔不绝地叙说。其实,这也是避免尴尬的方法。不然的话,两人干坐着,谁也不说话,估计要闷死。
祁象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不时点头,附和上一两句。
另外,祁象也注意到,体型硕大的车子,在城市公路之中穿梭。绕行了几条公路之后,就拐进了一个环境十分清幽的地方。
这里,树木很多,绿叶成荫。
看得出来,这里的树木,并不是才移植的绿化植物,而是生长了多年的老树。
一棵棵树木,基本上有水桶粗,枝繁叶茂,树冠如盖。有一些树木的冠叶,相互衔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棚。
棚荫之下,有石桌石凳。一些退休的老头儿,三五成群,就围坐在那里,下棋、打牌,喝茶、聊天,好不惬意。
一街之隔,浑然两个世界。
外头,那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上班族,快节奏,忙忙碌碌,十分喧嚣。
这里,却是静谧的老街,时间在这里,似乎一下子就放缓了。甚至于连车子经过这里,也变得轻巧无声,慢慢地滑过……
老街的街道,也比较狭小。
硕大的车子,几乎霸占了整个街道。还好,这里没有什么车辆行人,倒也不至于发生什么碰撞摩擦。
在几百米长的道路驶过,司机却停了下来。
“兄弟,到了。”
与此同时,关照拉开了车门,招呼道:“我们下去吧。”
“嗯?”
祁象跟着关照下车,再顺势打量四周的情况。
只见这里,一栋栋民宅,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的分布。
很多宅子,由于年代久了,在风雨的侵蚀下,墙皮剥落,尽是斑驳痕迹。放眼望去,也多数是灰蒙蒙的颜色。
“会所呢,在哪里?”
祁象环视一眼,也有几分惊讶。看起来,那会所隐藏得很深啊。
“你先回去,出来了再叫你。”
关照吩咐司机一句,才转身笑道:“兄弟,所以我才说,这地方偏僻,没人带路,绝对是找不到地方。”
祁象不置可否,打量了片刻之后,指着眼前的巷子道:“从这里进去吗?”
“对……”
关照哈哈一笑,招手道:“我们走,尽头就是了。”
小小的巷子,宽不过三尺。
关照捧着大肚子,一个人就把道路封死了。
祁象只得跟在后头,亦步亦趋。他仔细观察,也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个巷子的道路,也是精心铺设的,一块块砖石,看似痕迹斑驳,充满沧桑之意。
实际上,那是复古的青砖。
只要用心留意,就可以发现,巷子其实很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想来,经常有人打扫。只不过,许多人先入为主,看到巷子古旧,就会下意识地觉得,巷子道路也很脏。
其实,这是一条很有古韵的巷子,不仅是巷子道路平整干净,就连两边的墙壁,看起来有墙皮剥落的痕迹,还有苔藓、划痕之类,似乎已经腐朽不堪。
但是,祁象认真看了之后,立即发现这些痕迹,好像是人为,故意制造出来的,相当于一种掩护……
“至于么?”
祁象不以为然,很快就跟着关照,走到了巷子的尽头。
那里,有个小门。站在门前,左右两边,就是高高的围墙,大概有五六米高,让人看不清楚里头的情形。
小门似木,不过祁象伸手摸了摸,发现木漆似的外表之下,却是精钢铸成。
在门的旁边,有个类似于圆镜的东西。
这时,关照握紧拳头,直接按在了圆镜之中。
“滴!”
清脆的电子声响,祁象就看到了,在关照指间一枚红宝石戒指的戒面上,闪烁一道湛蓝色的光芒。随之,小门自动开启。敢情,那玩意是读卡器。
“高科技啊。”
祁象似叹非叹,觉得会所的主人,真会玩。
“兄弟,走了。”
关照推开了门,示意祁象先进去。
祁象无所谓,迈步跨过了门槛,率先走进了这神秘的会所之中。
一进门,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苏州园林似的场景。
池塘、假山、流水。
小亭、阁楼、回廊。
树木、修竹、花草,巧妙地点缀在这些建筑之中,营造出一个十分清幽雅致的园子,这是非常典型的园林构造布局。
“关总,欢迎光临。”
在祁象观赏园林景致之时,几个长裙曳地,纤腰似束,身材曼妙的少女,就在回廊之中冒了出来,盈盈微笑,卷起了一缕缕香风。
关照习以为常,只是随意点头,就搂着祁象的肩膀,哈哈笑道:“这是我兄弟,今天第一次来,我给他担保,没问题吧?”
“既然是关总的朋友,自然没有问题。”
一个少女乖巧笑道:“您刚才定的温香阁,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特来恭候……”

第507章 谁撒野
这个时候,关照满意点头,大手一挥:“好,带路……”
“两位贵客,这边请。”
几个少女,如同古代的婢侍一样,盈盈一依,然后为列两边,笑脸迎客。
那个情形,真的非常有排场,给足了客人面子。
在这里,顾客不是上帝,而是大爷。
有钱,就是大爷,真好啊。
祁象漫步在长廊之间,他现在也算是见多识广,园林再怎么清雅,倒也不至于让他怎么动容。不过在这闹市之中,居然隐藏了这样的高端会所,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城里人,果然会玩,摸透了人性……
经过了长廊,小桥,流水,眼前就是一个宫殿似的阁楼建筑。
在阁楼之中,以鲜红柔软的毛毯铺地,一个个厢房错落有致的分布。其中,各种优雅的曲乐声,在走道中来回飘荡。
一盏盏小巧玲珑的红灯笼,悬挂在走道的两侧。
朦胧的灯光,散发出几分旖旎气氛。
这环境,再加上房间之中,时不时传出来的靡靡之音。用膝盖都可以想到,一些厢房里头到底是什么状况。
大白天就开始这样,真不要脸……
祁象狠狠地谴责一番,立即决定了,如果那吕祖自画像是假的,他离开这里之后,就立刻打电话报警。
要是真东西,那他就宽宏大量,放他们一马。
在祁象沉吟之时,一行人就来到了温香阁。说是阁,其实也是一个厢房。不过厢房十分的宽敞,而且还是楼中楼的布局,分为上下两层。
一层是表演舞台。二层是看台。
在看台之上,有桌椅板凳之类,还有一幅大屏风。
十二扇屏面连成的大屏风,比人还高,以实木为框,素雅白娟为面。在屏风娟面上。却是十二个古色古香,十分温婉俏媚的美女。
金陵十二钗,娟本彩画,应该是出自高手之笔。画工十分精湛,把十二个古代仕女,描绘得栩栩如生。
“兄弟,你坐。”
此时,关照挥手引请,然后吩咐道:“老规矩。先上茶。”
“明白了。”
旁边的侍女盈盈一笑,低眉顺眼的问道:“关总,今天想听什么曲儿?”
“兄弟,想听啥音乐?”
关照偏头道:“雅的,俗的,这里都有。另外,不要看这里,好像很传统的样子。实际上洋气的东西,也有不少。”
“随便。”
祁象无所谓:“你平时喜欢听什么。就点什么。”
“好嘞。”
关照也利索,直接道:“来首醉春风,曲调缓一些,洗一洗耳朵。对了,你们去伴舞,也好养眼……”
“是!”
几个少女娇滴滴地应声。然后迈着小碎步,优雅地走了下去。
片刻,有人端着热茶,以及香气扑鼻的糕点而来。
几个少女也随之出现在舞台之中,欢快舒雅的音乐传来。她们开始翩翩起舞,在小小的舞台上,尽情展现自己的风情。
不得不承认,这里果然足够高端。从几个少女娴熟的舞姿,就可以知道,她们至少经过了几年的训练,才有现在的功力。
单单是培养她们,不仅需要时间,更要钱。
更不用说,这里的环境,装潢细节,更是用钱堆出来的。服务与环境结合起来,在这里吃一顿茶点,哪怕味道不怎么样,消费也绝对不低。
祁象端起杯子,稍微品了一口茶,正宗的君山银针,滋味很不错。
“兄弟,这里怎么样?”
关照也在喝茶,硕大的身躯,侧倚在沙发上,笑眯眯道:“这里不错吧?出去的时候,应该会有人给你一张卡,你以后常来,不必客气,吃喝玩乐什么的,记我账就好。”
祁象眼睛微微一白,这话关照说得出口,他也做不出来。作为一个成年人,最应该明白,千万不要把场面话当真。
再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关照之心,和司马昭一样,路人皆知。
说到底,他还是在打香料的主意。
如果只是为了香料,祁象承了他的人情,也不介意拿香料来还。
问题在于,那香料的配方,只有田十清楚。
最重要的是,光有香料配方也不行,鱼肉也是关键。香飘十里的情况,那是香料与鱼内相互融合,相互叠加之后,才产生的奇妙效果。
单是香料,或单是鱼肉,可没有那样的奇迹。
可是,不管是鱼肉,还是香料,祁象手上,都没有现货。所以,也注定了,关照的一切打算,只能落空。
当然,关于这一点,祁象不会告诉关照就是了。毕竟,在没有见到图画之前,关照还有利用的价值……
祁象目光一闪,微微一笑:“多谢关老板照应,这里确实是不错。不过,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关心,你说的……自像画。”
“画啊。”
关照有些恍然,直接笑道:“那画,在中央大厅呢。兄弟,你不要急,等我们喝了茶,吃饱了,我带你四处走走看。”
“这里,可不简单……”
关照轻笑道:“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环境而已。大概十分之一的范围,剩下还有许多地方,肯定能让你大开眼界。”
“是吗?”
祁象有些惊讶:“这个会所,到底有多大?”
“具体有多大,我也没个准数,但是整个老街,至少有一半的住宅商铺,被他们买了下来改造。整个工程,从动工到现在,已经四五年了,但是还没有完全修好。”
关照叹声道:“这可是几十亿的大生意啊。”
“想当年,他们拉我一起入伙的,但是我当时犹豫,没答应……”
关照一拍大腿,摇头道:“后悔了,后悔了。”
“哦。”
祁象目光闪烁,隐约之间,也有几分明白。
不必多说,这是一个利益集团,许多人联合起来,才有这样的盛况。
不过,就算这里是销金窟又怎么样,这也与他无关。
当然,关照好歹是带路的,祁象自然也要给几分面子。他说,吃饱了再去,祁象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
况且,这糕点滋味,也真不错。几个妹子的舞蹈,更是十分曼妙。举手投足之间,修长的双腿,在裙下若隐若现,充满了诱惑的气息。
还好,祁象是修道之人,纯粹以艺术的目光去欣赏。
换了一般人,肯定是把持不住……
“砰!”
在祁象浮想联翩的时候,包厢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了。那剧烈的力量,使得一扇木门都飞了起来,再重重砸在包厢中。
还好,一帮人要么是在二层,要么是在舞台,木门倒是没砸到什么人。
不过,连同木门一起飞进来了,却有一个青年。
这个时候,这个青年摔在地上,口中吐血,喷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自然是把众人吓了一跳。曲乐依旧飘扬,但是舞台上的几个少女,却呆傻了,纷纷抱作了一团,茫然不知所措。
关照也愣了一愣,旋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喝声道:“怎么回事?居然敢在这里闹事,是不是找打……”
几个少女惊魂未定,也随之退到了一边。她们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们也相信会所的实力,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够摆平。
所以,只要躲到一边,静观事态发展就好。
“啊啊啊……”
与此同时,包厢之外,传来了几声悲痛惨叫。
嘶哑的叫声,非常的惨烈,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关照脸色一沉,忽然默默地坐了下来,轻声道:“兄弟,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反正,不像是冲我们来的……记得少管闲事。”
祁象微微点头,也随之好奇向下观望。
尽管,对于这个会所的认知,只是冰山一角。但是,他也可以确定,这个会所的后台,深不可测。背景不敢说通天,但是通省肯定没问题。
敢在这样的地方撒野,不知道是没长脑子,还是有恃无恐。
祁象托着下巴,等着看好戏。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有人走进了包厢之中。
“咦!怎么是他……”
乍看,祁象一呆,深感意外。
只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人,一身黑衣,大长腿,头发偏长,一脸冷漠的表情。最重要的是,颜值很高,十分帅气。
这样的架势,分明是影视漫画小说中的主角嘛。
看到这人,祁象直接把头上的帽子一拉,微微遮住了脸庞,心里却在揣测,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奇怪了……”
祁象有些不解,但是转念一想,人家双脚长在自己身上,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自己也管不着啊。
他自己也是这样,两年时间,全国各地乱跑,居无定所。之前在湖州,包括现在在岳阳,算是安定下来,但是也住不长久。
三天两头,遇到什么事情,就飞来飞去。在路上,或住酒店的时间,比专门呆在一个地方的时间,还要多上几倍。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他来这里,打算干嘛?”
祁象目光朝下,只见那人进来之后,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大长腿走了几步,就直接踩在了刚才连门一起摔进来的青年身上。
“啊……”
青年又是一声惨叫,眼泪鼻涕齐飞,求饶连连:“爷,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

第508章 还有谁
“敢骗我,就该有死的觉悟……”大长腿一脸杀气,寒声道:“不要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
“哥,爷,祖宗哎,疼疼疼……”
那个青年,捂着胸口,惨声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主要是……你说的那个人,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呀。”
“不知道……”
大长腿冷笑:“不知道,你还敢收我的钱。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拿了钱,又办不成事,留你何用……死!”
说话之间,他脚下用力,猛然一踩。
“噗!”
那个青年,来不及说上一句话,直接喷了一口热血,然后脑袋一歪,似乎真死了。
啊啊啊……
几个少女见状,情不自禁尖叫,花容失色。
“谁在这里闹事。”
与此同时,在外头的走道,也随之涌出来了十几个人。这些人身材魁梧,衣服十分统一,手上还拿着一根根警式伸缩棒。
不必多说,他们就是负责会所防卫工作的安保人员了。
这些保安,可不是摆样子而已。一个个,可是很能打的,手臂腰腿,十分粗壮,眉目之间更是充满了彪悍的气息。
进来之后,看到大长腿脚下,还踩着一个人,他们立刻锁定了目标。
之后,一帮保安,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专业素质,也不用再多说什么废话,四五个人直接一捅而上,先把大长腿拿下再说。
在一帮保安想来,他们四五个人,对于一个人,肯定是手到擒来。
特别是他们涌过去的时候。看到大长腿似乎吓傻了似的,一动不动,更是觉得这事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在下一秒钟,四五个保安。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他们觉得胸口一疼,然后整个人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抬头可以看到天花板……
“怎么回事?”
几个保安懵了,脑袋充满了问号。
随即,砰砰砰几声,一个个人摔落了下来,在鼻青脸肿之时,他们才算是回过神来。在地面上打滚惨叫。
一招,几个人,全秒了。
甚至于,旁边的众人,根本没有看到,大长腿是怎么出手的。连几个保安,也是觉得自己稀里糊涂的,就被撂倒了。
“貌似。进步了不少。”
祁象目光一动,随即轻轻一笑。也对。在自己进步的同时,别人怎么可能原地踏步。
这个时候,大长腿冷然道:“不想死的,都滚开!”
他态度嚣张,十分的漠然。
本来,剩下的保安。也有几分惊骇的,但是看到大长腿态度这么的恶劣,一个看似是保安头头的人,突然一咬牙,手掌暗暗一捏。
顿时。一阵警铃声大作,在阁楼之间回荡。
做了这事之后,那个保安也随之大叫:“兄弟们,大家不要怕。我发信号了,几个师傅在三分钟内,肯定能赶过来。”
“所以,大家一起上,缠住他……”
说话之间,那个保安头头,直接一甩,手中的伸缩铁棒,立刻弹出来几节,变成了一根细长的铁棍。他拿着铁棍,直接往大长腿奔去。
飞蛾扑火,英勇壮烈!
砰……
没有半点意外,保安头头又是在一招之间,连手中的铁棍,都没有打出去,就已经被大长腿飞起一脚,直接踢翻数米之外。
“不自量力。”
大长腿冷哼一声,目光冷厉一扫,剩下的保安,立即不寒而栗。但是一个个人,哪怕战战兢兢,却没有逃跑。毕竟,他们舍不得这一份高薪工作。
像保安头头所说,只要他们支撑几分钟,就会有其他人支援。
想到支援的人……
几个保安,也随之精神一振,恐惧的心理,也随之减轻了几分。然后,他们很有默契地,站在了门口附近,就算没有攻击,却堵住大长腿的去路。
“不滚?”
大长腿脸色沉了下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几个保安,如临大敌,额头紧张冒汗,却没人敢离开一步。但是,大长腿似有几分目中无人,直接无视他们,大步走到了门口,眼前就要走了出去。
见此情形,几个保安也知道,再也不能退缩了,当下相互看了一眼,也带着悲壮的神色,纷纷扑了过去。
“找死……”
大长腿出手了,真的是出手。他的手臂一晃,空中就出现了几个掌影。
几个保安,也没有半点意外,全军覆没。
祁象在楼上,看到了这个情形,却也知道,大长腿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以他的实力,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把一帮保安,全部戳死。
只可惜,旁边的几个少女,不知道这事啊。
看到又有几个保安倒下,躺地不起的样子,似乎是惨遭不测了。这下子,吓得她们已经不再是花容失色,而是直接挤到了角落之中,簌簌发抖。
当然,对于女流之辈,大长腿自然不屑于出手。只是冷眼观望四周,仿佛在无声的叫喊:还有谁……
楼上,祁象和关照,很有默契地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免得楼下的大长腿迁怒,奔上来爆打他们一顿。
和光同尘,明哲保身啊。
关照有些紧张,额头多了一层白毛汗,他双手合十,似乎在向上天祈祷保佑自己,千万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与此同时,大长腿似乎确定没人了,就掸了掸上衣,转身而去。
祁象没有开口挽留,只是目送那人离开。
一会儿之后,确认那人已经走远了,祁象才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笑道:“关老板,这里每天……都是这样热闹吗?”
“热闹?”
关照恍惚了下,才算是从这暴力事件之中,慢慢地回神。随即,他有些紧张,又有几分兴奋,低声道:“兄弟,这哪里是热闹,分明是……大麻烦啊。”
“总之,有好戏看啰!”
确定自己没有危险,关照自然也起了八卦之心,眼中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兄弟,你知道,这里的生意,为什么这样好吗?”
关照自问自答:“环境、服务、美酒、美食、美女、玩物……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这里足够安全啊。”
“如果说,在这里玩的客人,忽然间发现这里不安全了,你说他们是什么想法?”
关照轻笑道:“没了安全这个基础,谁还愿意来?”
“这倒也是……”
祁象露出沉思之色:“也就是说,刚才那个人……要倒霉了?”
“他必须要倒霉。”
关照斩钉截铁道:“不管他是什么来历,不管他有什么背景,不管他来这里闹事,有什么样的目的。只要这个会所,还想开下去。那么,他们肯定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哪怕是明面上的交待,也要作出样子来。”
说到这里,关照声音压低了几分,悄声道:“况且兄弟,你真的以为,这么大的场子,就几个废物看守而已么?”
“错了……”
关照的声音,更低了:“这里,也有高人的。”
“高人?”
祁象心中一动,问道:“多高?”
“几层楼那么高。”
关照笑了,有几分得意:“我亲眼看见,一个人随手一拍,直接把一块砖头拍碎,碎得好像摔烂的玻璃碴子一样碎。”
“刚才那人,身手再好,恐怕也打不过这里的高人。而且……”
关照表情一正,神秘道:“还有最后一道防线……枪!”
“什么?”
祁象目光一凝:“什么枪?”
“还能是什么枪,当然是……”
关照才想说,忽然之间,一根长枪在外头穿透了雕花窗棂,直接射了上来,狠狠地钉在了二楼的栏杆上。
咚的一声,枪头戳断了栏杆,其势未消,又继续往关照鼓鼓的大肚子扎去。
“意外?”
“还是,故意之举?”
长枪奔袭,祁象心念百转,在电光石火之间,他手指轻弹,一缕指风无声无息把枪头打偏了几寸,使得长枪扎在了关照旁边的沙发靠背上。
枪头与关照的距离,只相差了几公分,好悬,也好险。
关照眼睛一眨,才算是看清楚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顿时一懵,脑袋嗡的一响,整个人浑浑噩噩,吓得手脚发软,一身的虚汗。
祁象微微皱眉,关切问道:“关老板,你没事吧?”
关照努力吞了吞喉咙,僵硬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弹。确切的说,那是双腿发软,肩膀和脖颈却十分僵硬,挪不开。
祁象暗笑,知道这是劫后余生的状况。正常人,大难不死,却心有余悸,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关照心理素质,也还算不错。片刻工夫,他就定住了神,然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愤怒大吼:“谁,谁干的,给老子出来……”
“轰!”
一声炸响,包厢的一面墙壁,就立即倒塌。
这个时候,两道身影就在走廊之间,穿梭闪烁而过,留下了一连串砰砰炸响,仿佛烟花爆竹的声音,还有火光绚烂……
看到这个情形,关照立刻目瞪口呆,直接闭嘴,不敢再吼了。
祁象细看了下,也认出来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个,自然是那个大长腿。另外一个人,竟然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女……

第509章 我来教你做人
一男一女,两人大战,可谓是精彩纷呈。
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而且,还是接连不断的灾难,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走道两边,一个个厢房之中,可是有不少客人在寻欢作乐。
突如其来的变故,自然是打断了他们的好事。一时之间,在混乱之中,一些人衣衫不整,怒火冲天地奔出来,想找人算账。
然而,才出门口,就被撞倒了。
掌风、腿影,还是溅飞的木屑,十分的凌厉。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自然是鬼哭狼嚎,哭天抹泪,凄惨连叫。
相比之下,还是坐在楼中楼之内,相对安全。
“……危险,太危险了。”
当然,关照却不觉得楼里安全,他脸色有些发白,担忧害怕道:“兄弟,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怎么撤?”祁象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
“呃……”
关照顿时哑口无言,包厢只有走廊一个出口,现在已经被两个人霸占了,看其他客人的下场就知道了,出去相当于送死。
“该死……”
关照忍不住拍了拍沙发,却不敢太用力。反正,他十分气愤,压低声音怒骂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还有,这里还好意思宣称什么……绝对安全。至尊会所,每个客人都能够享受到至尊无上的服务……”
“扯淡!”
关照狠狠地吐槽:“从发生意外,再到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都没有解决问题。一个个保安全是废物,十几个人连一个人都打不过,连花架子都不如……”
这话有些偏颇了……
至少祁象觉得,现在与大长腿交手的那个清秀妹子。实力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大长腿的实力,更胜一筹而已。
特别是,在击飞清秀妹子手中的长枪之后,大长腿更是步步逼迫,让清秀妹子节节败退,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祁象饶有兴趣的观望,隐约之间觉得,这事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毕竟这么大的场子,不可能只养了清秀少女一个高手。有一必有二。古代的大户人家,聘请高手护院,也会凑上三五之数,免得一人独大,不好驱遣。
更何况是,这样的销金窝,每天日进斗金,不多找一些高手看护,谁放心得下?
果不其然……
冷不防。又有人冒了出来,就在一个厢房之中,无声无息现身,手中的一柄长剑。更是悄无声息,直刺大长腿的后背。
“偷袭……”
很卑劣的行径,不过在这成王败寇的年代,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不择手段,这似乎已经是惯例了。有人表示愤慨和强烈的谴责,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我行我素。
卑鄙的手段用多了,就已经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了。
况且,养他们的老板,只看结果,从来不问过程。只要解决了敌人,得到的肯定是嘉奖,绝对不会有半点责骂。
所以,偷袭的那个人,心里没有半点负担。相反,他手中的长剑,刺得很狠,很快,锋芒毕露,杀气森然。
见此情形,祁象眉头一挑,手中不由得扣起一块碎木片,犹豫不决。
帮,还是不帮?
这不是问题,关键是他不知道,大长腿是否需要他的帮忙。
“轰!”
突然,走廊一震,整个阁楼晃了一晃。
却见在偷袭那人,长剑快要刺入大长腿身后之际,大长腿爆发了,起脚一踩,整个走廊的砖石立即碎烂飞起,形成了一道屏障。
数不尽的碎砖,盘旋而起,如同一个罩子。
长剑一刺,在罩子上滑过,摩擦间火星绚烂,但剑尖却偏离了方向。
与此同时,大长腿也随之一个空翻,长长的大腿如蝎子的倒钩,狠狠地一踹。对于偷袭的人,他肯定不会留情。
一踹,快如闪电,来势凶猛。
偷袭的人被乱石罩子晃得眼花缭乱,根本没有注意到蝎子摆尾,所以他很悲摧地中招,被大长腿踹中了胸口。
“咔嚓!”
那人当场胸骨断碎,喷了一口血,撞倒了旁边的墙壁,生死不知。
“好胆!”
就在这时,三五道人影,也随之在各个方向,飞奔而来。
这些人不必多说,自然是至尊会所的看家护院,无一不是高手。
在接到警报之后,他们飞快赶了过来。之后,他们先派清秀少女出手,再让偷袭的人伺机而动,觉得这样肯定十拿九稳了。
谁知道,大长腿竟然这么厉害,和清秀少女交手的时候,还打了几十招。但是对付偷袭的那个人,却直接一招搞定。
此时,几个高手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了,大长腿似乎已经手下留情了,一直没有下狠手,给他们保留了几分颜面。
然而,现在他们却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站出来。
当然,知道了大长腿的厉害,站了出来之后,几个人却没有急于开打。其中一个身穿中山装,身材笔直,有些清瘦的中年人,沉声问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你与我们至尊会所,有何怨仇?”
中年人决定,先礼后兵,先问个明白,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不能打得稀里糊涂。
“没仇,也没怨。”
大长腿冷声道:“只不过,有人骗了我,然后藏在了你们这里,我来找他的,没你们什么事……”
其他人一听,顿时觉得这是无妄之灾,一阵牙疼。
这怎么可能没他们什么事?
要知道,客人来了这里寻欢作乐,花的可是真金白银,那么他们自然有责任,也有义务保障客人的安全。
现在,客人被打了,貌似被打得很惨。如果说,他们不能妥善处理这事,估计至尊会所的生意,肯定要受到影响。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至尊会所的大老板,待他们可不薄,每个月更是按时发钱,另外逢年过节,还有津贴费、福利什么的,可谓是礼遇有加。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这关键时刻,他们可不能掉链子。
不然的话,要他们何用?所以,大长腿这话,根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不给他们一点台阶,让他们下不去啊。
在中年人的背后,一个粗壮的汉子闻声,立刻哼声道:“小子,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身手,就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撒野。”
壮汉喝声道:“识趣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听候处理。道歉的道歉,赔偿的赔偿,这样才能够从轻发落。”
“不然的话……”
壮汉脚下一发劲,咔嚓声中,坚硬的地面瓷砖,也随之开裂如蛛网蔓延。
须臾,以他为中心,方圆七八米内,地砖全部碎裂了。
“谭腿?”
大长腿乍看,眼中也有几分慎重。
虽然说,他也懂得腿法,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清楚懂与擅长,不是一回事。
明显那个壮汉,精通腿法,而且水平不低。
也难怪,那个壮汉双腿比手臂长了许多,有几分不协调感。
就是这个特征,懂行的人都明白,这是由于壮汉自小练习腿法,两条腿的筋骨不断拉伸,所以自然比较长。
不仅长,另外还壮。
壮汉腿骨如铁,肌肉似钢,随意一腿横扫,能够把合抱粗的柱,直接拦腰切断……
注意,是切断,不是踢断。
切字,说明壮汉的腿风似刀,十分的凌厉。
大长腿见微知著,自然知道壮汉的实力,不容小觑。
或者说,最后登场的几个人,都是高手。
一对一,他自然不怕。但是,几个人一起联手,却也是个大麻烦。
当然,让他束手就擒,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长腿心念百转,忽然开口道:“看你们的场子,这么大。那么,你们认识的人,应该不少吧。”
“……那是!”
中年人目光闪烁,有些摸不清楚,大长腿是什么用意,不过还是傲然道:“至尊会所可是整个岳阳……不对,应该是整个两湖地区,最大的会所。”
“每天来这里玩的,不仅有权贵富豪,也包括了三教九流的人物。”
中年人言语之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你在这里闹事,不仅是得罪了我们,更是得罪了他们。你这是在找死,上天入地,没人救得了你。”
大长腿不置可否,又开口道:“你们帮我找一个人……”
“……哈!”
一阵无语之后,有人怒极反笑,大长腿把他们当成什么人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他们可是来兴师问罪的,竟然还想让他们帮忙找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或者说,大长腿脑子进水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小子,看来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明白死字怎么写。”
“今天,我来教你做人……”
壮汉脾性有些暴躁,根本按捺不住,铁腿一起,就如同一支弹箭,嗖的一声,就朝大长腿的心窝戳去。
所谓,手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南拳北腿,以谭腿最为有名。
这谭腿,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那强大的爆发力。壮汉一腿飞起,空气就炸开了,卷起了一层层波浪,铺天盖地涌去……

第510章 前倨后恭
波浪似滚,翻腾不休,这是腿劲直贯筋骨的征兆。
内劲直透腿骨,才能够产生这样剧烈的力量。不管是横扫,还是侧踢,直接卷起一阵类似于风暴的乱流,十分可怕。
这也是为什么,谭腿成为北腿代名词的重要原因。
狂风暴雨似的袭击,扑面而来,也让大长腿目光微微一沉,他肯定不会再轻敌,手中轻轻一抓,地面上的一柄长剑,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剑在手,一抹粼光浮闪,就如同洞庭湖的碧波,层层叠叠,在空中交织。
“啊!”
剑光闪烁,锋芒毕露,锐不可当。一缕缕剑气,在壮汉的腿上绕过,让他裤脚如纷飞的蝴蝶,片片碎裂飞落。
一道道剑痕,在小腿上交错纵横,留下了许多道伤口。
又是一招,壮汉就受伤了。
尽管,只是皮外伤,但是对壮汉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要知道,他的双腿,苦练了将近三十年,在常年的打熬磨砺之中,腿上长了一层厚厚的茧皮。之后,再继续苦练,直到茧皮剥落,血肉坏死脱落,再重新长出来。
这样,反复几次之后,他的双腿,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钢骨铁皮。
当他运劲的时候,一双腿真的好像金属,一般刀剑难伤。
可是现在,大长腿随手一招,就让他受伤了,尽管没有伤及筋骨,但是血淋淋的皮外伤,也是很恐怖的样子。
惨叫声中,壮汉连忙退到了一边,抱着腿止血,也有几分敬畏之意。
“高手……”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人更是动容失色。毕竟,虽然他们知道。大长腿是个高手,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剑法也那么的出神入化,犀利之极。
没有防范之下,壮汉才大意受伤了。
当然,也不算多大意,只能说壮汉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敌人,败得不冤。
“好剑法!”
这个时候,作为几个人之首。清瘦中年人不得不站出来,眼神锐利,沉声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天门杀人剑吧!”
“天门……”
“杀人剑!”
另外两三个,顿时一阵骇然,眼中充满了忌惮之意。
“天门,君不负!”
大长腿也随之开口,表明了身份。他脸色漠然,手中的长剑一斜。闪耀一抹绚烂的雪花,让旁边几个人心惊胆战。
他们是内行人,自然清楚天门杀手的赫赫威名。在天门杀手的眼中,人命如草芥没什么区别。杀个人。和切个西瓜,都是那么的干脆利落。
一想到,自己与一个杀手对上了,他们几个怎么能够心安?
就算联手。把君不负留下,也封堵不了悠悠众口。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让天门的人知道。他们的同伴丧命在这里,估计不出十天,这里就要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但是,话又绕了回来,他们现在是骑虎难下。
一边是至尊会所的声誉,另外一边是恐怖的杀手。打吧,后果难料。不打吧,又没有办法向大老板交待。
一时之间,几个人左右为难,十分的纠结。慢慢地,气氛也随之变得有几分凝滞,还有几分诡异。
“我要找人,一个女孩!”
半晌,君不负开口了,轻声道:“她长发,很憔悴,重病未愈的样子,弱不禁风……你们谁能够帮我找到她,我自有重谢……”
“咦?”
厢房之内,祁象有些惊讶。
刚才,听君不负说,要找人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的呢。
谁知道,居然不是。
“果然,太自以为是了。”祁象自嘲一笑,忽然拍了拍关照的肩膀,问道:“关老板,你说的中央大厅,到底在哪里呀?”
“呃?”
关照十分茫然,顺手一指:“出门,向右一直走,看到一个宫殿,那里就是了。”
“宫殿……”
祁象轻轻点头:“了解,谢谢!”
“不用……”
关照有些迷糊,又瞬间清醒:“你想干嘛?”
“没想干嘛呀。”
祁象微微一笑:“看情形,好像是打不起来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收拾残局,安抚人心。危险解除,当然是继续游玩呀……”
“打不起来?”
关照打了个激灵,惊喜交集道:“真不打了?”
对于他这种大老板来说,知道的事情,自然比普通人多一些。所以,看到刚才那惨烈的战斗,怕是怕了,却不怎么吃惊。
因为他肯定这世上,真有武林高手的存在,而且还见过。
所以,现在高手交锋,自然不觉得意外。
当然,不意外,不代表他不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刀剑无眼,要是不小心,像刚才一样,一根长枪飞过来,差点扎死自己……
这样的状况,关照自然不希望发生。
所以,听说打不起来了,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其他事情好说,只要能够确保平安,离开了这里,有的是时间秋后算账。
事实,也正如祁象猜测的一样。
经过一番踌躇之后,中年人一咬牙,也有了决断。
他们终究,还是惹不起天门啊。
忍一时之气,起码还有活路。要是拼了,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况且,他最害怕的是,江湖有传言,天门杀手,最爱诛连。他们可是有亲戚朋友,师门故旧一堆,可不能为了自己,而连累了大家。
中年人自我宽慰,为自己的胆怯找了一个理由,然后开口道:“君……先生,有话好好说,你要找人,这事……好办!”
“不过,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中年人迟疑道:“要不然,请移步……我们换个地方,再详谈如何?”
至尊会所,地盘十分宽广。
这个阁楼,只是其中一角。只要费一些心思,总能够封锁消息的。
中年人决定了,只要君不负前脚离开这里,他立马向老板汇报,然后叫人把阁楼中的客人全部留下,慢慢地……封口。
只要付出一些代价,肯定能够摆平这事。
权衡利弊之后,中年人也算是当机立断。也不怪他前倨后恭,主要是天门的可怕,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他年轻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跟着一个小帮派的大哥一起混江湖。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潇洒惬意。
但是,好景不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当时的老大,无意中得罪了天门中人。结果,一夕之间,整个帮派,就遭天门杀手灭门了。
幸好他当时,由于生病在医院点滴,才幸运逃过了一劫。
等他病好了,回到帮派一看,差点直接吓尿。在知道怎么回事之后,更是直接落荒而逃,立即跑回家,躲了好几年,才敢重新行走江湖。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起,他才知道江湖水深,不是那么好混的。
所以,在家的几年,他日夜苦练,才有了现在的实力。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天门抗衡。
要知道,传闻之中,天门属于清末天地会的分支,而且是专门培养出来,诛杀为满清效力的贪官走狗。数百年来,一直活跃。
然后到了清末民国,又受民族大义的影响,专杀洋人鬼子。直到建国之后,在赤色大旗插遍全国的情况下,才慢慢地淡出了江湖。
不过,近几十年来,由于环境的宽松,天门也开始重现江湖。
只有真正明白天门底蕴的人,才会知道这个组织的可怕之处。一个杀手,不可怕。可怕的是,几十上百个,团结一致的神秘杀手。
毕竟,至今为止,谁也不知道,天门的具体山门在什么地方,更不清楚,他们组织之中到底有多少人。
未知,才最为可怕。
中年人老实承认,自己就是害怕。他也相信,就算是会所老板来了,也会赞同他的选择,与君不负和解,肯定是利大于弊。
没看到吗,他身后的几个高手,对于他的选择,也根本没提出什么异议。
这说明他的做法,那是众望所归。
想到这里,中年人脸上的笑容,愈加的谦恭。
“……好!”
与此同时,君不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是不怕事,但是也不想主动惹事。况且,他从一开始的目标,也不是至尊会所。
他也不想,为了无谓的纷争,耽搁了正事。
所以,他点头答应了中年人的提议,不过却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忽然转身,走进了一个破烂的包厢之中。
“呃……”
中年人一怔,连忙提醒道:“君先生,这边请……”
君不负置若罔闻,轻步走进了包厢,然后一步一步走上了二楼。
楼上,有两人坐在沙发上,正是祁象和关照。
适时,看到君不负逼近的身影,关照大汗淋漓,腋下、后背、额头,尽是油汗,把衣服都浸湿了,他却不敢擦拭。
他肥胖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在发颤,牙齿叮叮叮地打颤,恐惧到了极点。
君不负上了二楼,步伐一滞,手中长剑锋利的刃脊,雪光闪烁,恰好映在了关照的脸上,让他终于控制不住,直接崩溃了,惨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见此情形,君不负眉头一皱,旋即懒得多看关照一看,他的视线落在祁象身上,试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第511章 危险人物
君不负看着祁象,似有几分寻思,然后直言不讳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认识?你看起来,很像是我的一个……朋友。”
“……”
祁象把帽子提了提,抬起了头,没有出声,只是一脸迷茫的表情。
“……不是!”
乍看,君不负有些失望,随即从楼上轻跃下去,看了眼中年人,问道:“去哪?”
“请……”
节奏重新步入正轨,中年人急忙引手,在前边引路,带着君不负消失在尽头。
祁象在楼上,目送一行人离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也差点忽略了,自己经过脱胎换骨之后,容貌又有了新的变化,君不负认不出来,也十分正常。
他之所以,不与君不负相认,主要是……时机不对。
反正看情形,君不负要找人,应该会在岳阳逗留一段时间,等自己办完了这事,再去找他相认也不迟……
祁象目光闪烁,随即转头,笑道:“关老板,人走了,没事了,醒醒!”
“……啊!”
关照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他刚才,差点吓尿。
幸好,他肾不好,一紧张,反而憋住了。但是他大汗淋漓,薄薄的衣服,全部湿透了,像是才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在祁象的提醒下,关照回过了神,脸上露出劫后余生表情的同时,眼中更是充满了羞怒之意。要知道,他好歹也是岳阳城中,排得上名号的大老板。
全部身家资产,不敢说几十上百亿,但是十几亿,也应该有的。作为上层阶级的一员,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今天这样狼狈失态。甚至于差点命悬一线。
刚才情况危急,他也没想那么多。
现在,危机解除了,重新恢复了理智,一股恼羞成怒的情绪,自然占领了心头。
“砰!”
一怒之下,关照抄起桌上的杯子,直接砸在了地上。
“有没有活的,给老子出来一个。”关照怒吼:“今天,不给老子一个交待。明天老子就叫人过来,把这里给拆了。”
“哎呀,关老板,息怒,息怒啊。”
忽然之间,长廊的尽头,有人应声出现。那也是个胖子,体型比关照小了两圈,但是脸上的肉。却十分的浑圆。
圆圆的笑脸,仿佛弥勒佛一般,充满了欢喜的意味。
这人就算是闭上了嘴,遮住了下巴。大家看到他,还是觉得他在笑。
眼在笑,肉在笑,甚至连一抖一抖的身体。也在笑。笑哈哈,哈哈笑,如沐春风。把包厢之间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舒缓了许多。
祁象目光一瞥,看到了那人,就知道他应该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角色。不必多说,应该是经常和客人打交道的大堂经理之类的存在。
事实证明,祁象猜对了。
看到这人,关照的表情,稍微的收敛了几分,但是火气仍在,哼声道:“包经理,你是来给我一个交待的吗?”
“对对对,交待,肯定有交待。”
包经理笑眯眯走来,一路小跑,蹭上了二楼,信誓旦旦道:“不仅要给关老板一个交待,还要给其他老板交待。我们诚意很足的,绝对会让你们满意。”
“什么诚意,说来听听。”
关照不置可否,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直接抄起茶壶,昂头灌了一口。出了那么多的汗,他也渴极了,需要补水。
当然,他更是想尽快恢复精力。他作为一个商人,在确定安全之后,他商人的天性本能,就开始忍不住要为自己争取更多更大的利益。
差点连命都没有了,至尊会所想把他随便打发走,那是痴心妄想。
“关老板,我也知道,今天……你受委屈了。”
包经理安慰道:“幸好,你人没事……”
“谁说没事的?”
关照打断道:“我吓得,快得心脏病了。不行,回去之后,我要倒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患上什么后遗症。”
“……关老板,不至于吧。”
包经理无奈苦笑:“您正逢鼎盛春秋之年,怎么可能轻易患病,你可千万不要自己诅咒自己啊。”
“难说……”
关照冷笑:“反正过来之前,我的确是身体健康,百病不侵。但是来到之后,却受到了惊吓,然后再出了什么毛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在说这话的时候,关照一脸,我不是要讹你的表情……
不是讹才怪。
包经理在心里吐槽,关照是什么体型,身体有什么毛病,哪个不知道啊。一个大胖子,身上没几个病,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胖。
包经理自己本人,也深受其苦,关照比他肥了几圈,打死他也不信,关照能够健康得到哪里去。要是关照去医院,检查出大大小小的毛病,全部归罪于今日之事,哪怕大家都知道这是在故意扯淡,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问题在于,现在是至尊会所理亏,除非打算和关照撕破脸,把事情闹大,那么也只得捏着鼻子认账……
毕竟这事闹大了,对至尊会所百害无一利,关照可以闹,他们闹不起啊。
“老奸巨滑!”包经理心中暗骂,却是知道关照有恃无恐,估计也是算准了,他们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推诿,所以毫不犹豫,想要狮子大开口。
没办法……
还是那话,至尊会所的声誉第一。
只要保住了招牌,才能够源源不断地赚钱。要是招牌毁了,这聚宝盆也就废了。这样的后果、损失,谁也承担不起。
当下,包经理笑容一敛,表情正经:“关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老板现在不在会所,你有什么话托我转达的吗?放心,我肯定一字不改,原封不动的转述。”
“爽快……”
关照也不喜欢卖关子。哈哈大笑道:“包经理,你放心吧。我这个人,向来是与人为善,从来不为难别人。毕竟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肯定是守口如瓶。”
“一家人?”
包经理眉头一跳,惊疑不解:“关老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简单,我要入股。”
关照直言不讳。眼中充满精明亮光:“你们老板,最近不是在找融资么?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参与其中呀?”
“咦呀!”
包经理瞳孔一缩,也随之微微一闪。
不得不说,这似乎是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啊。像关照说的,如果成了一家人。那么自家人,难道还会拆自家人的台么?
过来之前,包经理也迅速了解到,整个阁楼之中。由于是白天,客人也不算多。
一个个客人的身份背景,也记录在案。其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就是关照了。只要搞定了他,剩下的人不足为虑。
但是类似关照这样的富豪,一般比较难搞。威逼那一套,肯定是不行的。
利诱。倒是个好办法。
包经理心思百转,却只能说道:“关老板,这种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那你叫能做主的来。”
关照瞪眼道:“告诉你呀,我可没有什么耐性。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那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欢迎,欢迎。”
包经理立时呵呵笑道:“关老板能留下来,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阿温,阿香……”
说话之间,包经理转头,往底下叫唤:“不要藏了,赶紧上来,陪关老板喝两杯酒,给关老板压一压惊。”
“……来了。”
片刻,在包厢的角落,几个漂亮少女,才一脸苍白之色,怯怯地走了出来。她们担惊受怕了好久,现在才算是恢复了几分精神。
“喝什么,现在喝琼浆玉液,都没有心情。”
关照一甩衣袖,没好气道:“给我们换个地方,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当然,理所当然。”包经理从善如流,笑逐颜开道:“关老板,至尊会所三殿十二阁,你随便挑一个呗。”
“去雍雅殿。”
关照看了祁象一眼,直接道:“我这位兄弟,平时素爱字画。我今天过来,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带他过来,观赏一下你们这里的收藏。”
“谁料到,连早餐还没吃,就摊上了这事……”
关照轻叹道:“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啊。”
“是,运气不好,偏偏碰上了,有什么办法……”
祁象终于开口了,漫不经心道:“关老板,今天谢谢你的款待了。我有事,就要先走了,回头我请客,大家再好好聚一聚。”
“这里太危险,还是不要再来了……”
说话之间,祁象起身微笑:“告辞!”
“等等!”
一瞬间,关照和包经理,可谓是异口同声,齐声阻拦。
关照的心思,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今天请客的目的,就是拉拢祁象,在祁象的手中得到秘制香料。
可是,交情没套上,倒是让祁象遇了险,真可谓是弄巧成拙。所以,关照肯定想要弥补一番,挣回印象分。
至于包经理阻拦,更好理解了。毕竟,上头已经有了指示,要下封口令。
总而言之,今天在这个阁楼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外传。大老板不希望在外头,听见半点关于这个事件的风声。
毫无疑问,祁象也算是涉事的人员之一。最重要是,祁象是什么身份,会所没有档案,这属于极度“危险”,可能泄露秘密的人物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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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宰一刀
在包经理眼中,祁象这人危险,太危险了,怎么可能放任他离开。说不定,才让他出去没几分钟,会所里的情况,就闹得满城皆知。
这样的事情,包经理自然不允许它发生。
“这位……先生。”
一瞬间,包经理脸上的笑容,愈加的灿烂:“有话好好说……这事,的确是我们……防范工作,做得不好,以至于……让各位受惊了……”
“但是,我们有诚意,尽力弥补。”
包经理一脸真挚的表情:“先生,请务必给我们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他可是老江湖,非常的清楚。一个人生气的时候,直接表露出来,这并不可怕。可怕是,心里明明很气,脸上却挂着笑容。
所谓笑里藏刀,背后下刀。
包经理摸不准祁象的来头,自然害怕他出门之后,各种宣扬败坏至尊会所的声誉。
要知道,会所实施的是会员荐举制,非常注重口碑的营造。
要是口碑没了,哪里还有新的客源?
所以,包经理急了,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勉强。然后不断地给关照使眼色,希望关照帮忙说几句好话,转圜一下。
“兄弟,不要急啊。”
关照心领神会,开口帮腔道:“我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样走了太亏,也太便宜他们了。现在,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不狠狠宰上一刀,也未免对不起自己。”
关照说得十分直白,也让包经理讪然干笑,暗暗翻白眼。
“店大欺客,我怕宰不了。”
祁象摇头,说的话更是刺刀见血。
“……啊,不会。不会!”
包经理一惊,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店大欺客,尽管这也是事实,但是在口头上,肯定不能承认的,相反还要撇干净。
“先生,你误会了。”
包经理辩解道:“误会,这肯定是误会。我们至尊会所,从事的是服务行业,每个客人来了。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我们只有尽心尽力伺候的份,绝对不会反过来,让客人难堪。”
“没错。”
关照点头,随即拍胸口道:“兄弟,你也尽管放心,不是还有我么。店大欺客,也是看单下菜,只要有我在。看谁敢欺负你。”
包经理顿时干笑,也承认这是事实。
所谓狐假虎威,就是由于关照的存在,才包经理这样小心翼翼。要是关照不在。他恐怕已经叫人来,来个以力欺人。
说起来,这也是包经理的幸运。如果他们真的敢店大欺客,恐怕下场会很惨。那已经不是撞铁板。而是以卵击石,直接撞一座铁山。
“兄弟,给个面子。”
与此同时。关照还在劝说:“这是意外,大家都不想发生的意外。要怪,只能怪刚才那个……咳,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定一定神。”
说话之间,关照扯着祁象的胳膊,往楼下走去。
祁象自然半推半就,顺水推舟地随行。
“请,请。”
包经理喜形于色,连忙在前面引路。
几分钟之后,一行人离开了残破的阁楼,从清雅的回廊绕了一个圈,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宫殿建筑。
宫殿十分华丽,朱漆鲜亮的柱子,色彩绚烂的琉璃瓦,还有画栋雕梁,样式繁复的窗花,无一不是做工考究,一看就是仿古代宫廷建筑。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宫殿足够的宽大,比刚才那个阁楼,还在大上两三倍。
乍看之下,祁象也终于明白,关照的确没有撒谎。
这个会所的占地面积,确实是非常的广阔。三殿十二阁,再加上走廊、园子、假水、河流的点缀,绝对构成一幅精妙绝伦的画卷。
此时,宫殿大门敞开,里头一片亮堂。
这是自然光,而不是灯光。
祁象走了进去,敏锐的抬头,只见宫殿顶上,有错落有致排列的透明玻璃天窗。阳光在外面投射进来,光束纵横交织,形成了一片光幕。
巧妙的布置,自然使得殿中光线充足,有几分煌煌大气之意象。
不过,真正让祁象在意的,却是宽敞的殿厅之中,仿佛一个博物馆。一件件应该很有价值的古玩、古董,陈列在大殿各处。
其中以瓷器、字画、杂项摆件比较多。
自从修炼之后,祁象的眼睛变得十分毒辣,目光一扫,就可以确定,这些东西绝对是真品无疑,而不是糊弄人的仿品。
宽敞的大殿之中,至少有上百件古玩古董。且不论,这些东西的具体价值,单是这一点,就让大殿的格调,提高了好几层。
特别是对于关照这种附庸风雅或爱好风雅的大富豪来说,在这样的宫殿中饮酒作乐,才符合他们的身份品味。
毕竟人有钱了,肯定要追求有品质的生活。
就算是暴发户,在不断地历练之中,也肯定能够形成一定的审美观。所谓物以类聚,与其他富人相处久了,自然在潜移默化之下,接受社会的主流价值。
只要不蠢,肯定懂得,什么才是美,什么是丑。
所谓的贵族气质,所谓的高端品位,那是培养出来的,靠钱来培养。
穷极了,哪怕千年贵族的后裔,也能够出现偷盗贼人。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相反,有钱了,又有兴趣,十年二十年,就可以培养出一个富贵行家。
关照就是这样的行家,他是自学成才,水平也不低。真的不低,完全可以与一些颇有名气的收藏鉴家相提并论了。
不要以为,富豪权贵就不懂艺术。
实际上,鉴定的要诀,就是在于多看。多看真东西,究真不究假,这才是真理。
因为天下造假的伎俩太多了,层出不穷,数不胜数。人的精力有限,一直研究假东西,研究假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案例。等你研究好了,又有新的造假手段出来。
这样无穷无尽,永无休止,根本没有尽头。
相反,多看真,知道东西为什么真,真在什么地方。
这样以真验假,自然轻而易举。
因为,东西的真,那是固定的。相当于一个模子,一个框架。把假的东西,装到这个框架之中对比,肯定一下子区分出来。
但是众所周知,古玩市场上,赝品横行,假货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想看真东西,只能去博物馆。
可是博物馆,要买票进场,而且还是隔着玻璃柜,不给碰。连揣摩的机会都不给,就算看上一百遍,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富人就不同了,可以请大鉴定师,在确定东西真假之后,就直接买回家收藏。
自己的东西,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
只要有心,完全可以练就一双鹰眼。
实际上古今中外,许多有名望的大鉴定师,本身都是不差钱的。以钱养藏,仿佛积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最终才能够成为大收藏家。
不说别人,其实关照也有成为大收藏家的潜质。
他有钱,也有兴趣,也爱玩……
一进到殿中,他整个人就变得雀跃起来了,目光在一件件东西上掠过,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包经理,店里的东西,又换了?”
“关老板,好眼力,观察入微。”
包经理笑呵呵的点头:“前几天才新换了一批,其中还有几件精品。要是关老板有兴趣,不妨先去看看,评点一二……”
他很清楚关照的爱好,自然要投其所好。
“东西在哪里?”
关照立即左顾右盼,果然很有兴趣。
“哈哈,不急。”
包经理继续引手道:“先进去喝茶,我再叫人送来。”
在殿厅四周,就是一间间房屋。房屋的布置,与刚才阁楼的包厢类似。布局细节不同,但是清雅华丽的风格,却是格外的统一。
“两位,请坐……”
一进门,包经理就忙前忙后,又是搬桌,又是扯椅的,十分殷勤。
“好了……”
关照大马金刀的坐下,然后挥手道:“你去忙吧,把我的话,转告给你们老板。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精品,记得送来……还有,一幅画!”
“是是是……”
包经理点头之余,也迷惑问道:“什么画?”
“就是之前,有人说是吕祖自画像的那幅宋代古画。”关照微微皱眉,也有两分紧张道:“东西应该还在吧?”
要是不在了,那他可是要丢大脸。
“哦,那画啊!”
包经理恍然,随即也有几分迟疑:“那画……两位稍等,我去看看。”
他一脸歉意,匆步而去。
见此情形,关照脸一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急忙转头,解释道:“兄弟,那画我前几天过来的时候,还在的……”
“没有想到,他们忽然更新东西了。”
关照自责之余,也撇清自己:“这事与我无关啊,不是我存心要骗你……”
“不过,兄弟你也不要介意。这里还有许多好画的。”
关照弥补似的说道:“比如说元四家王蒙的画,还有明代唐伯虎、董其昌的作品,另外清代民国大师的代表作,也有几幅……”
“这些画很珍贵,百看不厌,绝对不会置换的。”
关照信誓旦旦,也算是门清。
“是吗?”
祁象眉头微锁,多少有些不高兴……

第513章 亦儒亦道,亦侠亦仙!
祁象不高兴了,他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看看,那所谓的吕洞宾自画像,到底是真是假。如果画图没了,那他留下来,有什么意思?
当然,要是东西真不在会所了,而那个包经理,能够直接告诉他,东西给谁了,落在谁的手上,那他倒是可以不计较那么多。
要不然,不要怪他多嘴,出门就直接报警……
至于报警之后,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肯定不会在意。
翻脸,就翻脸,难道他还会害怕不成?
关照察颜观色,连忙说道:“兄弟,你也不必失望,毕竟这事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那画还在,等下就有人拿过来了。”
片刻,的确有人捧着东西进来,不过捧着的是瓷器。两三个工作人员,分别捧着一个个精美的花瓶,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花瓶搁在桌面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泽,十分精致美观。
乍看之下,关照也忘记了祁象,只顾睁大眼睛,凑近观赏。
一个个花瓶,那是洁白雪润的白胎釉色,再加上一些色彩斑斓,十分绚烂的颜色图案。看起来,应该是粉彩瓷器无疑。
“漂亮……”
关照打量了一眼,立刻赞不绝口:“这应该是清代的珍瓷,果然是精品。”
没人附和……
因为搁下瓶子之后,几个工作人员,就已经退了出去。而那包经理,估计是去联系会所老板了,没见回来。
一时之间,房屋中只有关照在自言自语:“几个瓶子,应该是清代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如果是清三代的珍品。价值至少在千万以上。”
“如果是中晚期的,也要好几百万……”
关照在口袋摸了一摸,居然摸出一个放大镜。他举起放大镜,仔细的审视端详:“粉彩,那是从珐琅彩延伸过来的,更是从装饰画中,汲取了养分。”
“其中,采取了点染与套色的手法,使得图画质感强,明暗清晰。层次分明。”
关照眼中充满了感叹之色,然后转头道:“兄弟,你瞧瞧这瓶子,这画工,这色彩,是不是非常漂亮?”
“对,很漂亮。”祁象点头,也不算是敷衍。
要知道,瓷器的发展到了明清时期。已经是到达了顶峰阶段。
那个时候,瓷器的形式,已经到了极致。
在历朝皇帝的大力支持下,官窑瓷器的规模。越来越庞大。
最重要的是,由于皇帝的需求,一些为宫廷服务的画家、艺术家,也纷纷投身于瓷器的创作之中。以至于瓷器的工艺登峰造极。
这也是为什么,清明官窑瓷器,一年比一年贵的原因。真正的好东西。当年本来就很贵,现在更贵,也十分正常。
不过,祁象现在,也没有玩赏的心情。如果说,这几件瓷器,那是类似走珠盘一样的窑变瓷,他还有几分兴趣。
可惜的是,这不是窑变瓷,而是很正常的瓷器。
这样的东西,价值再高,对祁象来说,与瓦砾也没有什么区别。相比之下,他更关心的是那幅画,到底还在不在……
祁象的心不在焉,关照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管他……”
关照心神,完全被瓷器吸引注了,看得如痴如醉。也难怪,他在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舍得拿一套别墅换古董。
富豪喜欢古玩的不少,但是像他这样痴迷的,肯定比较少见。
当然,痴迷归痴迷,不代表他失去了理智。拿别墅换古董,看似是败家行为。但是也要考虑到,他名下有几十套房产。
拿其中一套房产,换一件珍贵古董,也算是一种投资。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古董的价值,比别墅还贵。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赚了。
投资艺术品,向来是富豪理财的方法之一,一点也不稀奇。
这是关照自己的选择,别人也管不着。
“有钱,就是任性!”
祁象侧倚在沙发上,瞄了关照一眼,就琢磨着,要不要找人催一催。确定一下,那幅画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
有就有,没有就算了。
经历多了,祁象自然明白,机缘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可强求……
“哒,哒,哒!”
在祁象沉思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在外头传来。他眉头一扬,从那颇为沉重的声响之中,就可以确定,那应该是包经理的步伐。
人回来了,不知道答案是喜,是忧。
须臾,一阵风在门口刮来,房屋一暗,出现了包经理的身影。
祁象目光飞快一瞥,就看到包经理的手中,拿了一根卷轴。他心头一动,也多了几分期待之意,貌似东西没丢?
“哈哈,总算是找到了。”
与此同时,包经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邀功请赏道:“小兄弟,为了找这画,我可是在仓库之中,翻遍了箱子,才算是有所发现。”
“是吗?”祁象展颜一笑:“辛苦包经理了。”
“不辛苦,不辛苦。”包经理笑眯眯:“职责所在,理所当然。只要小兄弟不怪我们怠慢之罪,多辛苦都值得。”
关照一听,也大笑道:“兄弟,看我说得对吧,东西肯定在,丢不了。”
“没丢,肯定没丢。”
包经理连忙摇头,随即表情有几分微妙:“不过……”
“不过什么?”
关照脸色一沉:“包经理,东西在就在,不在就不在,你有话就干脆说,不要吞吞吐吐,弄个转折,卖什么关子。”
“这画,在,肯定在。”
包经理扬手示意:“就在这里……可是……这画……有污。”
“前两天,有客人喝酒了,抚着墙壁走路。在经过悬挂这画的角落的时候,满是油腻的手就按在了画上,留下了一个掌印。”
包经理苦笑道:“画污了,所以要更换下来。这两天我还在考虑,该去哪里请一位高明的揭画师傅,把污层揭下来蒸洗干净呢。”
“什么,脏了?”
关照眉头如锁:“谁这么马虎大意,简直是杀画刽子手。”
“这个……关老板,不好意思啊。这事,也算是关系到客人的,到底是谁弄脏了画,我不方便透露。总之,事情我们已经私下解决了,大家都满意。”
包经理笑呵呵道:“那位客人直接赔偿了损失,很有诚意,我们怎么好意思咄咄逼人,自然是轻轻揭过了此事。”
“再说了,只是弄脏了画而已,又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
包经理微笑道:“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画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我们这里,永远是顾客第一,以客人的需求为至高目标……”
“咳!”
祁象可没有耐心,听包经理扯淡。他直接伸手,指了指画卷,提醒道:“这画,铺开看看怎么样?”
“没问题啊!”
包经理连忙点头,旋即走到了屋中,在一张干净的桌子上,小心翼翼把手中的画卷打开,再慢慢地铺展。
祁象走了过去,目不转睛的观望。
只见画卷,那是枯黄的色泽,十分的陈旧。不过装裱的材料,那是很新的绸缎。看起来应该是后配的,新瓶装旧酒,这是常有的事情,不足为奇。
毕竟书画年代久远了,哪怕保管得再好,也会出现老化的状况。
纸还行,上等的宣纸,有千年寿纸之称。一两千年,都不会朽化。但是装裱的材料,却没有那么持久的寿命,大概百来年时间,就会腐化变质。
所以,一卷书画,在画心不变的情况下,可能会多次更换裱料。对于一些高明的鉴定师来说,裱料也是他们鉴定的标准之一。
通过裱料的产地,以及工艺手法,往往可以验证书画的真假,以及年代。
这些细节,可谓处处是学问,门道很深。
祁象瞄了一眼,就可以确定,这卷轴很新,最多只有几十年的历史。说明这画,落在现代人的手中之后,就得到了很好的储藏。
片刻,一幅画卷,总算是全部铺开了。
整幅画,那是立轴,大概有一米二三长,宽五六十厘米,也算是大幅作品。
此时此刻,祁象也看清楚了。这一幅作品,果然是图画,人物画。
只见在枯黄色的画心纸上,描绘了一个道士。
那是一个中年道士,他倚在一块墨色淋漓的巨石上,白襕角带,衣袂飘飞,相貌清奇,眼下有一痣,十分明显。在他的身后,还有一柄长剑斜挂,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乍看,祁象就想到了一个成语,风姿卓然,气质出尘。
也难怪,不管是正史,还是民间传说之中,都把吕洞宾刻画成为,风度翩翩,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奇人。
说白了,在世人的心目中,吕洞宾就是个儒道。三分儒,七分道。或者三分道,七分儒。亦儒亦道,亦侠亦仙,游戏红尘,醉卧人间。
他,不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仙,而是人。先是人,才是仙。就是这人性化的一面,才使得吕洞宾变得和蔼可亲,信仰遍布全国各地。
观看了片刻,祁象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觉得,画中道人可能是吕洞宾的原因……

第514章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
有人揣测,图中的道士,那是吕洞宾,自然不是由于画中的人物,很像吕洞宾。
毕竟吕洞宾活跃在唐宋年间,那时候又没有照相机。没有真实的照片对比,肯定不可能指着一个道士,就说他是吕洞宾。
说到底,主要是由于画中,有几行文字,属于含糊不清的文字线索。
纸上的文字,可能是由于年代久了,书画保管不当,所以有几分受潮。一潮一干,墨迹自然化开,有几分晕散,笔画模糊。
所以,文字的具体内容,有些辨认不出来。
但是,在落款的地方,一个回字,却是比较清楚,清晰可辨。
回,来回的回,大口套小口,就是回字。
一般人,看到回字,肯定不会联想那么多。然而,图画中的是道士,负剑的道士。画又是宋代的作品,落款又有一个回字,这难免让人联想了。
要知道,吕洞宾,名岩,字洞宾,号纯阳子,自称回道人。
相传,他是唐代进士,当过地方官吏,因厌倦兵起民变的混乱时世,所以干脆抛弃人间功名富贵,进入深山老林修行。
后来修炼有成,他游戏人间。由于他仗剑云游,到处扶弱济贫,锄暴安良,所以名气越来越大。后来,为了避免麻烦,他开始化名游走江湖。
吕字双口,双口为回,所以回道人,就是他频繁使用的化名之一。
画中,落款为回。注意,这是落款。
所谓的落款,就是作品的作者的署名,表示这画是自己画的。
作者名回,图中人物,又是一个道士,与传说中的吕洞宾形象。又极为相似。那么有人揣测,这是吕洞宾的自画像,也不稀奇。
现在,祁象看了,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也觉得这画,就算不是吕祖的自画像,画里的人物,也肯定是吕祖。
毕竟,吕祖是出了名的仙剑。在八仙之中。剑就是他的专属兵器。
据说,他是在四十岁之后,得遇火龙真人,习得天遁剑法,制得通天灵剑,然后经常飞剑千里之外,除奸斩恶,成为剑仙之祖。
另外,众所周知。吕祖擅诗,经常写诗,有许多诗篇流传。
在他的诗文之中,对于剑的描述。非常多。
其中最有名的句子,就是……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
很矛盾是吧,作为一个赫赫有名的仙剑。又擅长御剑飞行之术,居然宣称自己,从来没有用过宝剑杀人……
听起来。很扯淡!
不过,这也是事实。因为在一些典籍记载之中,吕祖曾言,自己有三剑,一断烦恼,二断贪嗔,三断。
这是无上慧剑,专斩心魔,神异无比。
当然,神仙事迹,其中的真真假假,就很难说得准了。毕竟无论古今,造假之事,可不分东西和人或事物。
所以,祁象认真的审视图画,想要确定的真伪。
“兄弟,这幅宋画,真的不错。”
与此同时,关照在旁边走来,笑着说道:“画中的人物,线条十分的流畅,不管是人物五官还是衣饰的纹理,都是十分细致入微,清秀娴丽。”
“这笔法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
关照笑道:“不管他是不是吕洞宾画的,也不影响它的价值。”
“之前,我听一个在书画收藏方面,有较高水平的大师,亲口评点这画。他说这是白描作品,也有四五分李公麟的韵味。”
关照叹道:“你想想看,李公麟啊,那可是宋代的大名家,留名青史的人物。他白描画技之高,在中国绘画史上,也算是屈指可数。”
“有他的一半功力,也足够说明这画的精妙之处。”
关照侃侃而谈:“比如可惜的是,画作的作者,存在了争议。不能肯定是吕洞宾的作品,只能归类于佚名之流。”
“不过,再佚名,也抹杀不了,这是宋画的事实。”
关照笑道:“宋画,尤其是北宋年间的画,稀少的程度,完全可以与大熊猫比拟。要知道在市面上,可是有一页宋纸一两金的说法,更何况是宋代的画,说是一画千金,估计也不算多么过分。”
“关老板,关老板,关老板……”
旁边的包经理一听,没等祁象有什么反应,他就急了。怎么听关照这话里的意思,充满了浓浓的不怀好意呢。
听起来,似乎是在撺掇祁象,把这画占为己有。
真是这样……他可做不了主啊。
包经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无奈道:“关老板,这画……你知道的,我们会所里的东西,属于非卖品啊。”
“知道。”关照轻描淡写道:“只不过,我兄弟……没打算买啊。”
“呵呵……”
包经理笑了,这不是冷笑,而是苦笑。不打算买,不打算掏钱,那潜台词是什么,更是一清二楚。
适时,关照瞪眼道:“怎么,你让我兄弟,受了那大的惊吓。拿区区一幅画,作为赔礼道歉的礼物,不行啊?”
“这画,可不是……区区那么简单。”
包经理心里吐槽,哪怕是佚名之作,也是宋画啊。
再说了,这画的笔力不错,品相也比较完美,好歹算是小精品。小精品宋代画作,拍个上千万,可能有些困难。但是七八百万,绝对没有问题。
拿几百万拱手让人,只为了摆平这事……
值得么?
包经理心中揣测,权衡轻重,却没有主见。没办法,他只是个打工的,平时在底下人面前摆一摆威风还成,不代表他是会所负责人,有决策权。
不要说几百万,就是几万块钱的事情,他也要上报,等上级审批。
“哎!”
所以。包经理很坦然,摊手道:“关老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是做不了主,要问老板……”
“你老板呢,什么时候回来?”
关照不客气的打断:“会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打算过来看看?”
“快了,快了。”
包经理连忙道:“老板说,他马上过来,最多半小时……”
“让他快点。”
关照催促一下。就又绕了回来:“不过说实在话,就算他来了,估计也同意我的想法。毕竟这画已经脏了,肯定影响它的价值。拿幅不值钱的画,卖我一个人情,又算是给我兄弟的赔礼,一举两得,多划算。”
“不值钱?”
包经理暗暗撇嘴,不值钱才怪。
要知道。这画不是坏了,而是脏了。而且脏的地方,并不是人物肖像,而是图画的空白之处。没有墨迹的空白处。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只要找个高手,稍微清洗一下,就能够恢复如初,不影响它的价值。
关照以这样的借口。作为理由,太牵强。
就连祁象,也觉得不切实际。暗中摇头。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随之转移目光,看向了图画之中,那脏污了的痕迹。
在图画的左下角,果然有一个脏手印。五指分明,仿佛一个爪子,不浓不淡,仿佛白纸上的一个墨点,让人忽略不了。
不过乍看,祁象的目光一凝,眼中有几分异色。
这手印,好像是……
祁象若有所思,正准备仔细端详之时,一声轰鸣巨响,突然传了进来。
“砰!澎!”
杂乱地碎裂声响,不绝于耳,清晰可闻。
“啊……”
包经理心头一震,一脸惊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听见了动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刚才的乱子。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轰!”
震荡的声音,近在咫尺。
祁象心中一动,立即抄起图画一卷,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诶,兄弟,等等。”
关照一看,愣了一愣之后,也情不自禁跟上。
“关老板,关老板……”
包经理自然追在后头。
一行人从房屋中出来,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一片混乱的场面。
只见大殿的上空,有几个身影在穿梭飞掠。在穿梭的时候,他们脚下时轻时重,力道不均匀。自然是踩得殿顶破破烂烂,出现了几个坑孔。
殿顶碎裂,自然掉落下来许多玻璃、瓦片,砸了一地。
“啊啊啊……”
看到这个情形,包经理简直要发疯了,揪自己的头发大叫:“来人啊……快阻止他们……”
要知道,大殿之中,可是有许多珍贵古董瓷器字画的。瓦片掉落下来,摔碎了一件古董,就是惨重的损失。
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前,要是老板追究起来,也少不了他的责任。一想到老板那雷霆怒火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下场,他就不寒而栗,全身颤抖……
“怎么还打!”
在包经理的旁边,关照更是大肚子一晃,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危险……快走!”
半晌,关照才算是定了心神,第一时间就是想要离开。
然而,他才想冲出去,一块玻璃片,恰好坠落了下来。如果不是祁象好心,顺手扯了他一下,他恐怕就要头破血流。
当……
玻璃坠下,砸在了地面,粉碎如碴。
尖锐的玻璃片,在阳光下闪耀锋利的光芒,有几分阴冷恐怖。
一瞬时,关照身体一僵,汗流浃背。
“咦!”
与此同时,祁象抬头细看,顿觉意外:“今天,怎么这样多的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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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神兵护主
大殿顶上,几个人在交手。
祁象看了,发现其中有自己认识的人。不是君不负,而是另外的人。嗯,也不是熟人,认真计较的话,应该算是有过节的人。
抬头看了片刻,祁象的目光就微微垂下,望了眼自己衣服上的捌针。
兵魂……
现在,在殿顶上,与一帮护院交手的,却是一个同样拥有兵魂的人,慕青山。
前段时间,他们在云贵地区,打过一次交道。
在祁象的印象之中,那是一个无赖,很狡猾的家伙。而且,他也进了小世界,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收获。
当然,祁象也有几分迷惑,不知道慕青山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一路追踪自己,来到了岳阳找自己麻烦,还是出于巧合,有别的什么原因……
“一个两个,真把这里当成公共汽车吗,想上就上!”
在殿顶之中,那个护院中的高手,清瘦中年人气疯了。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样邪门,才安抚了一个瘟神,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混蛋,气焰嚣张,简直视他们如无物。
怒极之下,中年人自然毫不留手。
手腕轻轻一抖,手中就多了一根尺子。没错,就是戒尺,相当于古时候私塾书生,在传道授业时候,专门使用的尺子。
类似这样的尺子,演化到了今天,就是教师手上的教鞭。
只不过,与千奇百怪的教鞭相比,中年人手上的尺子,却是精心铸造的。似金似铜,有一抹黄灿灿的光泽闪耀,造型扁平而光润,不长不短,十分趁手。
这尺子。不仅是做工精美而已,其中的杀伤力,却也不小。
在中年人的手上,这尺子如刀似剑,甚至一条钢鞭,在空中呼啸震响,不时晃起了十分绚烂的光芒,干扰慕青山的视线,让他眼花缭乱。
一边干扰敌人眼睛心神,一边趁机突袭。在扁平尺子头上,透出一抹锐不可当,非常锋利的光芒,如针似刺,捅人心口。
这也是为什么,中年人能够稳坐护院之首的原因。
就是因为,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内劲外放的地步。本来五十厘米长的尺子,内劲冷不防绽放,仿佛激光弹射。攻击的距离,突然延长了二三十厘米。
高手相争,一丝一毫,都足以要人性命。更何况是几十厘米。太阴险了。
猝不及防之下,慕青山差点被一剑穿心。
还在,在千钧一发之际,神兵护主……
中年人等人骇然的看到。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慕青山手中的长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转角逆回。恰好挡住了尺芒攻击。
铛!
火光四溅,慕青山有几分狼狈,退了好几步,才算是站稳。
中年人几个,却是懵住了,一时之间,忘记了追击。神兵护主啊,这可是在传说之中,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是现在,却一下子出现在他们眼前,也难怪他们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慕青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有想到中年人,居然这么卑鄙,还有这样阴险的杀手锏,让他差点在阴沟里翻船。
一时之间,他也多了几分认真之色,冷然道:“是你们逼我的……”
“驭,剑,术!”
在说话之间,慕青山一甩,他手中的长剑,立即腾空而起,在高空之中如闪电飞出,再绕了一圈,就悬挂在他的头顶上空。
剑似游龙,光芒吞吐闪烁,锋芒毕露。
“啊……”
乍看,中年人几个,自然是失声惊叹,犹如沉到了湖底,身心透凉。
高手,大高手。
非常恐怖的高手,传说之中的高人……
驭剑术啊,瞬息之间,取人首级,一剑可以秒杀在场所有的人。
想到这里,中年人额头冒出了冷汗,双股轻轻颤抖,声音十分干涩:“……前辈,误会,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到底,他们只是护院啊,也就是一帮打工的。所以,难免有些欺软怕硬。刚才,他们已经软了一次了,现在也不介意再软一次。
毕竟,与钱财相比,还是性命重要。
现代可不是古代了,要是在古代,在会所老板的厚待之下,肯定有一帮效死之士,但是现代人格外的强调自我,自己的生命高于一切。
如果为了民族大义,国家危亡什么的,估计骨子里的热血,才会沸腾起来。
可是,为了一个会所的安全,却不值得他们拼命。
再说了,拼命拼命,那是由于拼了命,有可能赢,或者能够拉对方垫底,同归于尽,这样才有拼命的意义。
但是,对上一个能够驭剑的大高手,估计拼掉了性命,都未必能赢。明知道没命,还要飞蛾扑火,那不叫英勇,叫傻。
中年人不傻,所以很干脆地屈服了。
“没有误会……”
此时,慕青山眼中有几分得意,不过表面上,倒是一副高冷的样子:“我要找一个人,他好像在这里……”
“找人?”
中年人瞪大了眼睛,又是来找人的……果然邪门。
“前辈,你要找什么人啊?”
中年人心里惴惴不安,硬着头皮问道:“现在是白天,我们这里的客人,很少……不知道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有,肯定有,我是看着他进来的……”
慕青山沉声道:“他进来之后,一直没有出去,肯定还在。”
“咳!”
中年人心中暗暗叫苦,陪笑道:“前辈,我们这里……地方大,所以有好几个门口,进来和出去,未必是同个门口。”
“废话,我当然知道。”
慕青山没好气道:“不然,你们觉得,我干嘛要飞到殿顶上。闲得无聊吗?”
“呃……”
刹那间,中年人几个,才算是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慕青山出现在殿顶的原因。他们就是看到了,大殿的顶上多了一个人,觉得有敌人,自然第一时间围上来。
但是,也不得不说,慕青山这样不请自来。真的不是作客之道。
然而,谁叫人家的拳头大呢,只能忍了。
中年人感觉很憋屈,脸上还要露出笑脸:“前辈,这事果然是一场误会……我们真的不知道,你是来找人的,所以才起了冲突……”
“不知者无罪,你这剑……”
中年人看了眼,半空中寒光闪烁的长剑。心里十分紧张,语气发虚:“你看……这样剑拔弩张的,似乎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找到人了。我自然把剑收起来。”慕青山不客气道:“要是找不到人……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一颤,快要哭了。要知道,他们可是无辜的啊。
“前辈。你要找谁?”
中年人当机立断,死道友不死贫道,轻易作出了选择:“我们帮你找。”
“好……”
慕青山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吩咐道:“我要找一个混蛋……男的,二十五六岁左右,是个面瘫,也是用剑的……”
随着他的描述,中年人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怎么听着,慕青山要找的人,好像是……
“他叫君不负!”
与此同时,慕青山咬牙切齿道:“是个无耻的盗贼,十分的卑鄙。我追踪了他两天,最后才锁定了踪影……他肯定在这里,你们有谁看到了?”
霎时,中年人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作什么反应。
他们很想大声告诉慕青山,君不负就在附近,你去找他吧,最好拼得两败俱伤,好让他们捡便宜……
但是,就是由于君不负就在附近,他们才不敢吭声。他们得罪不起慕青山,也照样得罪不起君不负啊。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他们几个人,被夹在了中间,压力很大的。
“瘟神啊瘟神,一来就没好事……”
中年人心里大骂,不过怎么说,他能够成为护院之首呢。不仅是由于他们的实力,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变通,脑子又聪明。
情急之下,真让他想到了办法。
那就是……推!
中年人开口了,一脸苦涩的表情:“前辈,我们只是护院,说白了就是保安。每天负责的事情,就是保证会所安全,不出现意外。”
“客人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不在我们负责的范围内啊。”
中年人圆滑道:“所以,这样的事情,你应该去问大堂经理,他最清楚不过了。”
大殿之上,多了许多漏孔。
上面说话的声音,自然传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包经理听见,中年人竟然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到了他的手上,自然是气得七窍生烟,脸庞都涨红了,又惊又怕。
如果不是知道,现在情况十分危险,他恐怕已经破口大骂,把中年人的十八代祖宗,轮流骂上一遍。
他向上苍祈祷,希望老天开眼,给他一条生路。
可惜,事与愿违,慕青山问道:“大堂经理,他在哪里?”
中年人没说话了,只是视线落下,看向了殿中的包经理,很明显的示意。
“澎!”
慕青山懂了,脚下一用力,破开了大殿的顶层,轰然坠落下去。
“完蛋了……”
包经理欲哭无泪,心若死灰。
如果不是,祁象顺手把他拉开了几步。坠落下来的瓦片,也能够把他砸死。估计,他之所以没躲,就是想死吧……
“那我算不算是多管闲事了?”祁象很认真地在考虑这个问题。
随即,一抹绚烂的剑光,就在他的眼前浮现……

第516章 最后的防线
剑如流光,似秋水之波,很美。
漂亮,往往意味着危险,在美丽炫目的光芒之下,往往是致命的杀机。
在慕青山从大殿顶上,坠落下来的一瞬间,一柄雪白光亮的长剑,就在侧边破空袭来,打了他一个埋伏。
“哼!”
在这一瞬间,慕青山冷笑,胸有成竹,不慌不乱:“我就知道,你肯定在……”
在说话之间,他的长剑从天而降,将雪白长剑挡了下来。剑刃摩擦,一串绚烂的火星,就在空中闪烁。仿佛夜空中的烟火,燃烧之后,立即逝去。
不过,火星是消逝了,但是剑光仍在。
君不负出现在大殿之内,提着长剑一脸漠然之色。也是,大殿之上,那大的动静,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既然,慕青山摆明了,是要来找他麻烦的。那么他先下手为强,也没什么不对。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这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
况且,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字。
杀……
君不负在空中轻轻一挥雪白长剑,一道冷厉的剑光,再一次在空中出现。剑光清冷如月,无声无息,却充满了肃杀之气。
这是杀手剑法,剑出无情,没有半点转圜之地。
“来得好。”
慕青山怪叫一声,找到了君不负的踪迹,这让他非常高兴。在兴奋之中,他心头念起,在空中飘飞的长剑,也随之绕了一绕,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驭剑术”,吓唬一下见识少,半吊子的高手。那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遇上真正的高手,兵魂疾飞的速度,还不如人家的剑快。一剑挑飞,所谓的驭剑术,肯定要穿帮。
这脸,慕青山丢不起啊。
所以,与其在行家面前丢脸,不如拼实力。慕青山也有自信,自己的实力,也不见得比君不负差多少。
这也是事实。
两人同样是用剑的高手。但是其中的风格,却是天差地别。
君不负用的是快剑,剑锋凌厉,追求的是速度。一剑比一剑快,如同狂风暴雨,一波接着一波,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攻不守,这是绝对的自信,横扫一切。充满了压迫之势。
慕青山的剑法,却也不差。他的剑法,变化莫测,就好像雨后山中的云雾。时隐时现,时聚时散,飘忽不定。
两个人一交手,真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在剑气纵横之间,大殿之中的古玩古董,却是倒了大霉。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望着一个个花瓶,或是在陈列台上,被剑气击中破碎。或是在劲风扫荡之间,跌落到地上摔破,包经理的心头,不断地在滴血。
墙壁上的一些画卷,在剑光交织的时候,更是被绞成了纸片,在空中纷纷扬扬,犹如蝴蝶似的飞舞。
另外,一个个摆件,更是扁了、破了、碎了、裂了,成粉成渣。
看到这样的情况,包经理直接麻木不仁,彻底地傻了,默默地流泪。大殿的损失惨重,已经超过几千万,这东西他肯定是赔不起的……
回头,要拿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悲莫大于心死。
包经理已经彻底绝望了,干脆自暴自弃,直接蹲下来,抱头看热闹。
也真别说,要是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来看,两个人的交手,也真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在剑光闪耀之间,两个人在大殿之中,闪转腾挪。一时在空中,一时在地面,有时候,还在殿梁之上,每一寸空间,都有他们的身影。
特别是剑刃撞击时候,产生了一蓬蓬火花。
星光烁烁,仿佛萤火虫在夜中飞过,场面十分的瑰丽。
不过,这瑰丽的场景,代价却是不菲。
整个华丽的大殿,在顷刻之间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千疮百孔。
一个个房间墙壁,又被拆了大半。
看两人的样子,似乎不把大殿给拆了,怕是不会罢手。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有拆殿的实力。
看着摇摇晃晃,似乎在倒塌的宫殿,在极度恐惧之下,关照反而镇定下来了,努力地吞咽喉咙之后,他颤悠悠地伸手勾在祁象的肩膀上,呜声道:“兄弟……我我我们……快走吧,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对对对……”
包经理牙齿打颤,十分赞同:“快走,离开这里……”
小命要紧,晚死总比早死好。
这些年来,他没少为老板鞍前马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或许,老板看在他辛苦多年的份上,饶了他一条小命,又何必急于寻死。
再说了,这事哪怕是,但是也与天灾差不多,属于非人为能够抗御的因素。
一帮护院,都没有办法。他一个死胖子,哪有挽天倾之力?
包经理这样一起,就有些心安理得了。
所以毫不犹豫,叫上祁象和关照,一起撤走。
“走……”
大胖子和小胖子,相互搀扶,颤巍巍地猫着身子,就好像两团肉球,一点一点地往门口方向挪步而去。
祁象眉头一挑,也随之随行。
反正现在,图画在手,两个人斗就斗吧,与他没关系。况且,看他们实力相当,估计打上个两三天,也未必能够分出胜负来。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继续打,只要打累了,自然会收手。
带着这样的想法,祁象就无声无息,跟上了包经理和关照的身后,很快就抵达了门口,眼看就要顺利走出了宫殿。
就在这一瞬间,包经理和关照,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祁象有些奇怪,出口就在眼前,只要再迈出一步,就能够出去了。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僵滞不动?
包经理和关照,身体的体积比较大,相当于两道屏风,挡住了他的视线。
屏风不动了,他感觉有些不对劲,稍微地挪动了下,离开了两座肉山的阻拦,也随之看到了宫殿外面的情形。
乍看之下,祁象的瞳孔微微收缩,心里微微的一沉。
在电光石火之间。他忽然想到了,关照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关照在包厢的时候,曾经过了一句。会所之中,不仅有高手,还有最后一道防线。
此时此刻,祁象终于明白,最后一道防线,究竟是什么了。
“枪……”
这个时候,在宫殿的外面。不知道什么起,突然埋伏了上百个人。
这些人,默默地潜伏在四周,把宫殿围绕其中。最重要的是。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支支枪杆子,黑乎乎的枪口,正对准了他们。
也难怪。走到门口的包经理与关照,再也不敢动弹。看到了黑乎乎的枪口,两个人全身上下。汗水不断地冒涌,衣服湿透了,几乎要虚脱。
“蒙虎……”
好半晌,包经理才反应过来,立即举起了双手,声音又急又小,压着嗓子道:“是我啊,千万不要开枪……”
关照有样学样,战战兢兢,就怕哪个人突然走火,连同他也一枪崩了。
祁象表情多了几分慎重之意,轻声问道:“那是真枪?”
“……仿真枪!”
关照声音颤悠:“但是,子弹的威力,却不小,能打死人的。”
祁象恍然,知道这个时候,关照不会撒谎。
一百多条枪杆子,就算是仿真的枪,哪怕威力只有真枪的一半。但是数量一多,杀伤力肯定异常的恐怖。
而且这些枪手,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说不定,还是退伍的老兵,玩枪的好手。从他们坚毅冰冷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可不是花架子,而是真敢开枪的。
这里,到底是销金窝,还是龙潭虎穴啊。
祁象看看外头的枪手,又回头看看还在缠斗不休的君不负、慕青山。
“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真是……愚蠢。”
祁象摇头,突然叫道:“你们别打了,外面有埋伏,一百多条枪,瞄准了这里,就等着捕杀你们呢。”
祁象的声音,传到了两人耳中,自然使得他们剑势一滞。随即,两人拔地而起,仿佛两只冲天鹤,直接冲破了大殿之顶,出现在了高空之上。
“打……”
冷不防,有人在外头发号施令。
“咚咚咚咚锵!”
“哔叽啪啦!”
一瞬时,广阔的会所四处,忽然响起了让人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乐,另外还有响彻云霄的鞭炮声。
两种声音交杂,简直比热闹的菜市场,还要吵闹百倍。
就在是喧嚣的杂声中,一颗颗子弹,就在一支支仿真枪中喷射而出,在空中交织、碰撞、激飞、散化……
当然,在场之中,也只有祁象能够捕捉到,一颗颗子弹在空中划过的轨迹。
在普通人的眼中,却是另外的一声场景了。他们只是看到,在硝烟弥漫之间,空中的两个人忽然联手,在四周卷起密密麻麻的剑光。
“叮叮叮叮……”
子弹打在剑光上,火光如烟花般绚烂。
期间,还伴随了闷哼声,不知道是谁中弹了,见了血。
“哗啦!”
两人重新坠落殿中,表情凝重,冷若冰霜,散发出浓厚的杀气。
当然,这杀气,不是针对对方,而是针对外面的人。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啊。”
同一时刻,关照与包经理,吓得屁滚尿流,直接扑倒在门槛上,双手抱头,簌簌发抖。
没有了“屏风”的阻挡,祁象就站在了门口之中,直面枪林弹雨……

第517章 人神
面对黑乎乎的枪口,祁象心里也有几分紧张,头皮微微发麻。
也难怪修行界常说,末法时代是天下修士最大的悲哀。辛苦修炼几十年,但是被一排枪口指着,也要胆战心惊,产生无力感。
在枪炮之下,不管是玄修,还是武修,可以发挥的余力,非常的轻微。
甚至于,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具体是生是死,也要看个人的实力。要是一对一,以君不负或慕青山的实力,在枪手没有开枪之前,绝对先把他秒了。
但是上百个枪手一起,就算是两个人联手,也处于绝对的劣势。如果不是,还有大殿能够遮挡一下,他们恐怕已经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不过,就算没死,也受了一些轻伤。最起码,手臂、大腿,也被子弹擦伤了。
两个人有几分狼狈,他们也算是老江湖。在面临生死的瞬间,就决定暂时放弃了仇怨,一致对外……
如果说,把这事比作一场战争,那么天时地利人和,就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两个人占据大殿,也算是得了地利。外头的人,人多势众,占了人和两字。
地利与人和之间的较量,各有优劣。反正,两人绝对不敢贸然冲出去,那是自寻死路。但是外面人的,也绝对不敢摸进来找死。
毕竟,有宫殿的倚仗,以及一个个房间的阻挡,环境狭隘,一帮枪手根本施展不开。不管冲进来多少人,估计就被他们灭多少人。
关于这一点,那些枪手不明白,但是想必几个护院高手,却是心知肚明。在他们的指点之下,枪手肯定是采取最稳妥的办法。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毕竟,在会所之中,这是他们的地盘。
拖得久了,天时自然偏向他们。
天时与人和结合,二对一,自然压了地利一头。
宫殿之中的两个人,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肯定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哈哈,哈哈!”
稳操胜券之下。清瘦的中年人,终于冒了出来,张狂大笑道:“里面的人听着,要是识趣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的话,我们就要投弹了……”
“……不要,不要啊。”
听到这话,君不负和慕青山,还没有什么反应。包经理就惨叫道:“蒙虎,我们还在,快住手,让我们出去……”
“蒙师傅!”
关照也颤声道:“有话好好话。不要打啊。我还在,不要……伤及无辜!”
“咳!”
清瘦中年人置若罔闻,继续喊道:“姓君的,对了。还有姓慕的小子,你们听好了,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们肯投降,为他办事,那么一切好说。”
“要是不同意……嘿嘿,那就留在这里吧。”
中年人恶狠狠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你们真当至尊会所是厕所,上完了想走就走,天真。”
“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更不是你们的游乐场。”
中年人怒斥:“我们,更不是软柿子,任由你们拿捏。武功高,了不起啊?我们有枪,一百二三十条枪,还有雷管、炸弹。
“现在你们告诉我,到底谁怕谁?”
中年人意气风发,一口憋闷之气,终于抒泄出来了。
两次前倨后恭,这让他心里窝火啊。还好老板有决断,更有智慧,让他们拖住了两个人,然后悄悄地调兵遣将。
果不其然,两个人根本没有防备,立即中招了。现在,一百多个枪手,团团把宫殿围住。除非是神仙来了,不然两个人肯定是插翅难飞。
想到一会儿,就可以看到,那两个人后悔莫及的脸色,中年人自然十分开心,笑容灿烂,然后自然而然忽略了,包经理与关照的叫声。
反正老板说了,只要把两个祸根除掉,一切后果由他来承担。有了这把尚方宝剑,中年人肯定是放开手脚,不受任何的拘束。
包经理死了就死了,权当是为老板尽忠了。反正他平时拍老板马屁的时候,经常把效死挂在嘴边,现在是求仁得仁,成全他的忠义之心,他应该感谢自己。
至于关照嘛,倒是有些麻烦……
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到时候把罪名,往君不负和慕青山身上一扣,就说是他们杀害了关老板,所以他们义愤之下,才把他们打死,有功而无过。
一举两得,好办法啊。
中年人为自己的主意,点了三十二个赞。
然后,他继续催促喊道:“你们想好了没有,老实出来投降吧。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数十下,再不出来,我就投弹了。”
“十……九……”
中年人慢悠悠地倒数,十个数字,硬是拖了半分钟。
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
“三……二……”
就差最后一声,君不负与慕青山,已然消失在宫殿之中,不知道藏在哪个房间里头了。而包经理与关照,则是面若死灰,惊惧到了极点。
“蒙虎……”
惊骇之下,包经理忍不住悲嚎:“你要害我,我操你祖宗!”
“……一!”
中年人当没听见,无情地数了最后一个数字,然后眼中掠过一抹狰狞之意,果断吩咐道:“来人,药弹准备……”
在他的旁边,有两个护院,果真拿出了一捆雷管,以及打火机。
“……等一等!”
祁象开口,迈步走出了门槛,高声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管不了。但我却是无辜的路人,你们先不要开枪,让我离开再动手吧。”
在说话之间,祁象轻步走到了外面。
乍看之下,众人愣了一愣,也真是没有想到,他真的敢走出去。
一时之间,祁象的身上,聚集了许多人的目光。不过,也有一些人,看向了中年人,在等待他的指令。
中年人忽然笑了,眼中浮现一抹噬血的阴狠之意,然后轻轻一挥手:“打!”
“砰,砰砰,砰砰砰!”
一帮枪手,也没有任何的迟疑,纷纷调整报枪口,随即直接扣起了扳机。在闪烁的火光之中,一颗颗子弹穿梭,密集如雨。
“啊……”
关照与包经理,情不自禁悲叫,视网膜之中,仿佛已经看到了,子弹在祁象身体上穿过,留下一个个筛子眼的惨象。
然而,就在这么一瞬间,祁象举手一按。
倏地,云气在空中缓缓游走,风似乎变得慢了。时间,在突然之间,好像停止了工作,定格在了这一分,这一秒。
半空之中,扑飞而来的子弹,也纷纷凝固悬挂……
整个画面,就如同一张相片,用一个框架,把时间截取在这一个景物点上,然后永远地保存了下来,没有丝毫的变化。
在许多人眼睁睁的注视下,祁象脸上挂着一缕淡淡笑容,神态自若,从容不迫,在一股诡异的力量包裹下,一颗颗子弹就好像长了眼睛,纷纷扑飞而来。
确切的说,一颗颗子弹,纷纷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就如同有了自主意识,在空中勾起了优美的弧度线条,再聚集在祁象的手上。
霎时,祁象的手掌之上,就有几十颗晶莹闪烁光亮的东西,在悠悠地飘浮。
那些东西,分明是一颗颗子弹。
每一颗子弹,都散发出金属的光泽,非常的耀眼。
然后,一个个人,就直接懵了,傻傻地观望,有人眼睛圆睁,有人嘴巴怒张,形象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但是有一样,他们的心情,却是格外的相同。他们惊了,呆了,傻了,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震惊,骇然,不可思议……
许久,都没有人开口,方圆几百米范围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现在……”
与此同时,祁象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掠过,轻描淡写道:“还有谁……想阻拦我离开的?”
在说话之间,他的手掌微虚一拢。
“砰砰砰砰……”
悬浮在他手上的子弹,就如同爆米花似的,一颗颗炸开。然后金属的外壳,就在爆炸声之中,化作细细的流沙,在空中纷纷扬扬,随风而逝。
众人看到了,只觉得那不是子弹在爆炸,而是他们的心在轰隆巨响。
莫名之间,许多人忽然发觉,自己的心跟着剧烈的跳动,不断地跳动,心律十分急促,仿佛随时随地会炸开一般。
刹那间,一个个人呼吸急促,好像心肌绞痛似的,纷纷捂住了心口。一支支枪,也随之捉拿不稳,哔啪掉落下来。
“看来,你们是同意了。”
祁象微微一笑,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目光一瞥:“对了,刚才,好像是你,在喊打喊杀的,对吗?”
“……呃!”
中年人感觉到,祁象的目光投射而来,如刀似剑,直戳他的心窝。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像泰山压顶,瞬间把他压垮了。
他惊恐之下,下意识地疯狂大叫:“打啊,继续打……开枪,听见了没有,赶紧开枪。他只是人,不是神……”
在癫狂之中,他依稀看到了,祁象随手摘了衣服上的什么东西,随后弹指一挥。然后,他忽觉额头一麻,眼前一黑,脑袋轰的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重生之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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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雷阳重新回到了填报志愿的那一天,他不想出人头地,不想飞黄腾达,他只是想悠闲的度过自己的人生,悠闲的陪着那些生命中重要的人慢慢变老。。。。
书号,3645816。这是休闲轻松类的风格,喜欢小清新类别的书友,不要错过啊。

第518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砰!”
中年人的脑袋炸了,就好像一只熟透的西瓜,然后摔在坚硬的地面上,炸得四分五裂,红的白的,纷飞四溅,狼藉不堪。
“……啊!”
看到了中年人的下场,许多人又是一阵惊吓,惊恐不安。
特别是一些人,在慌张的情况下,也随之纷纷地举起枪口,本能地对准了祁象。
见此情形,祁象眉头轻微一动,在空中游转的长针,忽然灵巧一动。针尾一甩,就如同弦弦之箭,破空疾飞。
瞬时,砰澎的声音此起彼落,一些人就骇然发现,自己手上的武器,莫名其妙损坏了,不是散架,就是扳机折断,再也使用不了。
甚至于,还出现了炸膛的状况,使得不少人心惊胆战……
“还有谁?”
片刻,长针返回,自动扣在祁象的衣服上,他目光随之环视,平静问道:“现在,我要离开,有谁要阻拦吗?”
他目光所到之处,一个个人纷纷低头,惶恐地避开了视线。
可怕,太可怕了……
许多人惊魂未定,本能的感觉害怕,恐惧到了极致,怎么敢阻拦。
“很好!”
祁象满意点头,随即扬长而去。他的步伐,看似很慢,但是众人却觉得眼前一花,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与此同时,在宫殿的侧边,两堵墙壁的窗棂突然破开,分别射出来了两道身影。
嗖的一声,两道身影兔起鹘落,也随之掠过一帮人的包围,转眼消失在尽头。不过其中一个人,似乎有几分不愤,挥手掷剑而出。
一抹剑光闪烁,锋利的宝剑。在一些枪手的身上,狠狠地割过之后,留下了一道道血痕,才悠悠调头,在空中穿梭飞走了。
“啊啊啊……”
一连串惨叫声,才算是让众人惊醒。
注意力转移,震撼的情绪,才慢慢地收敛。然后一帮安然无恙的人,却面面相觑,茫然不知所措。他们现在。还是有些神思恍惚,接受不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枪啊,几十条枪,围着一个人打,居然打不中。
也不是打不中,应该是打出的子弹根本没用。
就算是仿真枪,但是其中的威力,在近距离之内,连几公分厚的钢板。都能够打得千疮百孔,更何况是人的血肉之躯,绝对可以打成筛子,粉身碎骨。
可是。刚才那一幕,完全颠覆了大家的想象。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不怕枪的人。
不对。连枪都不怕,他还是人吗?
许多人一阵迷茫,心情可谓是百感交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当然,其实他们也算是高估了祁象,仿真枪而已,杀伤力比真枪少了许多。如果换成了真枪,祁象恐怕也不敢托大。
另外,真枪的威力,也分级别的。如果换成霰弹枪,机关枪什么的,他绝对不敢卖弄,而是选择在枪手扣扳机之前,第一时间把枪手先干掉。
要不然,被一百支机关枪的火力网覆盖,以祁象现在的实力,估计也就能够支撑两三分钟的时间,然后肯定被打成肉屑。
所以才说,这是末法时代,人道昌盛,科技主宰世界。
只不过,在场的众人,却不会想得那么深远。只会牢记,有那么一个人,在一百条枪的围杀下,还能够空手接子弹,再从容离开。
这样的情形,足够让许多人的三观粉碎,心中惴惴不安。
毕竟,得罪了这样的高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兄弟,居然是……神仙?”
一旁,关照趴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神仙啊……”
关照忽然跳了起来,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他现在可谓是热血沸腾,心头有一团火在烧,也顾不上什么危险,直接推开几个枪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而去。
在他的心目中,祁象的形象,已经与传说听仙人划上等号了。
毕竟,武林高手什么的,他也算是见过了。
但是,那些武林高手,也没有不怕真枪实弹的。刚才君不负与慕青山,就是实例。在枪杆子的面前,也要跪……
然而,祁象却不同,直面枪林弹雨,却毫发无伤。这样的本事,神乎其技,与传说中的仙人神通,十分相似。
一想到,有个类似于仙人的高人,那是自己的邻居,又与自己认识。
关照哪里还按捺得住,肯定是追追追……
但是,追出了门外,关照却发现,外面的街巷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祁象的踪影。
“……对了,别墅。”
片刻,关照一拍脑袋,连忙叫车过来接自己。不过,他的猜测没错,这个时候,祁象的确已经回到了别墅。
不仅是祁象自己而已,在他的身后,还有两条尾巴。
回到别墅之中,他回到了客厅,烧水、沏茶。
在烧水期间,祁象有些闲暇,就顺手把画卷小心翼翼地展开。这画卷,没付钱,他却心安理得地拿回来了。
这是赔偿,就刚才的情况而言,他没把至尊会所拆了,只拿走了这一幅画,也算是他的宽宏大度,心地善良,十分仁慈。
画卷展开,祁象凝视,认真地观察。
绘画的是个高手,哪怕只是简单的人物肖像画,却也有几分意境。把人物的潇洒气度,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至于是不是自画像,有待研究……
“咕噜噜!”
祁象看到了一会儿,开水就沸腾了,他就随手把画卷起来,专注地泡茶。
片刻,茶好了。
不多不少,恰好三杯。
祁象举起其中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就开口道:“来者是客。不要躲了。进来,喝茶!”
须臾,两道身影,分别从不同的方向,闪进了厅中。
或许他们都清楚,在祁象这样的高人面前,隐藏踪迹只是笑话。
再加上,他们本身,也没有隐藏的意思。
所以,两人很快现身。只不过都有点儿战战兢兢的意味。毕竟作为修士,他们更加清楚能够把子弹当成爆米花一样玩耍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坐!”
祁象挥手,继续喝茶,有几分闲散之意。
两个人却当成的指令,没有半点迟疑,连忙一左一右,隔开落坐。
在祁象面前,两人虽然没有表现出仇怨的样子。但是在实际的行动上,却是形同陌路,仿佛两条平行线,只会对峙。不会有什么接触。
对此,祁象有些好奇:“你们有仇?”
君不负摇头,慕青山却点头,咬牙切齿。
“明白了……”
祁象若有所思。转头看向慕青山,奇怪道:“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云贵吗?”
“啊?”
慕青山骤然吃惊:“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在云贵。”
“因为……我也是才从那里。回来不久啊。”
祁象轻笑了下,就摘下了帽子。
少了帽子的遮挡,慕青山看了一眼,就心脏收缩,下意识地弹起,拔腿要跑。
“站住……”
祁象轻喝一声,慕青山就止步了。
不停不行,因为他忽然发现,在门口的方向,有一枚细长的飞针,就在空中针芒流转,闪烁锋利的光亮。
“兵兵……魂!”
慕青山也是懂行的,乍看就明白了飞针的底细。然后更加清楚,在飞针的阻拦下,他肯定要时间摆脱。
问题在于,在他摆脱飞针的时间内,也足够祁象走来,一巴掌把他拍死了。对于祁象这种连火符杀手锏都能够破开的人,他真的是没有信心,可以逃离。
“完了,我真蠢,猪啊。”慕青山忍不住敲自己脑袋,这才是真正的天堂有路他不走,却偏偏一头闯到地狱里来了。
祁象饶有兴趣道:“怎么看到是我,你似乎不高兴。”
“没,没有的事。”
慕青山矢口否认,慢慢地转过身,勉强挤出笑脸道:“前辈,没有想到,今天搭救我的,居然是前辈您啊。”
“你明白就好。”祁象点头道:“救命之恩,你打算怎么回报?”
“咳咳咳……”
慕青山岔气了,苦着脸道:“前辈,这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很正常啊,不需要什么回报了吧。”
祁象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你的意思是,你自己的性命,不值钱啰?”
“没,没……”
慕青山心中骇然,果断道:“我的意思是,前辈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祁象有什么用意,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况且,慕青山心里也明白,如果祁象真要他性命的话,也不必多说什么废话。
所以,他的小命,暂时还是安全的。
“这救命之恩,且先不提。”
祁象微微一笑,开口道:“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要是我赢了你,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对不对?”
“……对!”
慕青山心里又是一沉,他上次没履行诺言,逃之夭夭。这一回,却被逮个正着,真是风水轮流转,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时候一到,就像他现在这样悲摧,压力山大。
“好,那我问你……”
祁象很直接:“你应该也进入那个小世界了,在里头看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小世界?”
一直默不作声的君不负,表情也有几分动容,忍不住侧目而视……

第519章 长安丹会
“不要撒谎,小世界我也进去了。”
这个时候,祁象开口道:“你说的是真话假话,我能够分辨出来。”
“呃……”
慕青山愣了一愣,忽然反应过来,惊声道:“那天,一个人对付护法尊者的,就是你?”
在小世界之中,祁象一直蒙着脸,慕青山认不出来,也正常。但是现在,想到那人的恐怖实力,再对比祁象的体型,有这样的猜想,也不奇怪。
“是我……”
祁象坦然承认:“果然,那个时候,你也在。”
“咳!”
慕青山恨不能打自己嘴巴,一时嘴快,想否认都难。不过这事,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脸色一正,摊手道:“前辈,既然你也进入了小世界,那么也应该清楚,小世界里头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又是沙漠,又是毒蛇,最后还有护法尊者的存在,能得到什么东西?”
慕青山叹气道:“被护法尊者扔出小世界之后,我就得到了师门的传讯,然后马不停蹄赶回去了,根本没有丝毫的收获……”
“是吗?”
祁象不置可否,也没说信不信。
“千真万确。”
慕青山斩钉截铁道:“要是有半句谎言,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这誓言,也算是有点毒。
祁象笑了笑,就转移了话题:“小世界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仇怨,居然不分场合的大打出手,相爱相杀。”
“他抢我东西……”
慕青山一听,直接告状:“前辈,请你主持公道。”
“哼!”
此时。君不负冷声道:“东西,原本不是你的……”
“胡说……就我的。”
慕青山怒目而视:“你,在我手上,硬生生抢走的……”
“那是你本事不行。”
君不负淡声道:“没本事,保不住东西,怪得了谁?”
“你……”
慕青山气急败坏:“是你卑鄙,声东击西,引我出门,再把东西盗走了。”
“粗心大意,难成大器。”
君不负轻慢道:“东西在你手上。迟早也要被人夺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拿与别人拿,有什么区别?”
“……强词夺理,连脸都不要了么。”
慕青山气得七窍生烟。
“好了,不要吵。”
祁象皱眉,问道:“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
君不负十分干脆,直接在怀里。取出一块东西,就搁在茶几上。
祁象目光一瞥,只见那东西是一块令牌。
桃心状的小令牌,黄铜铸成。做工十分的精致美观,小巧玲珑。
在令牌的上面,有一些美妙的云纹,另外还有文字。
丹……
祁象心中一动。只见令牌上烙了一个篆体丹字。
“这是长安丹会的入场券。”
似乎是看出祁象的困惑之意,君不负直接解释道:“有了这个令牌,就可以去参加几天之后在长安举行的丹会。”
“长安丹会?”
祁象愣了一愣。却是头一回听说。
在他微微失神的时候,却听君不负继续说道:“不过今天,看在你我联手对敌,你又受了伤的情分上,这块东西我不要了……”
“还给你吧。”
君不负拿起令牌一抛,弃之如敝履。
“呃?”
慕青山一呆,下意识地接过了。他拿起令牌,反复的打量,一脸怀疑的表情。似乎是觉得君不负这样干脆,是不是有什么蹊跷,或许把令牌掉包了。
对此,君不负轻蔑一瞥,懒得多说。
慕青山检查片刻,也承认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令牌是真的,绝对假不了。如果能够假到以假乱真,没有任何破绽的地步,那么假的也就成真了。
适时,慕青山紧紧攥住令牌,也感到十分奇怪。
他有些糊涂了,不明白君不负的态度,怎么转变那么快。
之前,还拼死拼活的,不还他令牌。
现在,却那么利索,直接把令牌还回来。
这诡异的变化,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心里难免惴惴不安。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慕青山忍不住开口,充满了提防之色。
“……白痴!”
君不负眼神之中,掠过一抹嘲讽之意。但是,却不明显,很轻很淡。
慕青山却注意到了,心里又升起了一团火,让他很不舒服。但是,祁象当前,他也不好发作。只不过,他更加的肯定,君不负没安好心,其中或许有诈。
“……丹会!”
与此同时,祁象若有所思,他伸指轻敲了下桌子,然后看向了慕青山:“你走吧。”
“呃?”
猝不及防,慕青山自然是一呆,失声问道:“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
祁象微笑道:“你拿到了东西,现在不走,想留下来作客,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这个……”
慕青山眼珠子一转,忽然一个闪身,就掠出了别墅之外,身影消失在外面,声音才传了进来:“前辈,我走了。大恩不言谢,有机会的话,我自当报答……”
“……没诚意。”
君不负表示了鄙视,然后说道:“大师,你真不该救他。”
“嗯?”
祁象一听,眉头一扬:“认出我来了?”
君不负笑了,虽然是嘴角勾了勾,很轻很淡的笑容,但是确实是在笑,十分真诚的笑容:“大师的相貌,虽然有些变化。但是声音,却和以前一样。之前,我没有留意。但是现在,听了这么久,要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真是我的罪过了。”
“声音啊!”
祁象恍然:“对,这也算是一个破绽……”
“大师,你这相貌?”
君不负也有几分惊疑:“易容术,还是……”
“修炼了功法的后遗症!”祁象摸了摸脸,随便找了个理由,随即问道:“你刚才说的长安丹会,又是什么……玩意?”
祁象不愿意多说。君不负自然不会纠缠不放。
不过,对于祁象这个问题,君不负也颇为惊奇:“大师,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祁象也觉得奇怪。
“您可是丹师啊。”
君不负有些发愣:“长安丹会,可是几年一次的丹师盛会,不仅是丹鼎山、药王谷会派子弟参加,甚至于海内外的丹师,都蜂拥而来……”
“哦?”
祁象笑了笑:“谁告诉你,我是丹师?我是懂一些炼丹之道。不过只是略懂皮毛,属于兼职的性质,不是正统出身,不知道也正常。”
“……”
君不负错愕半晌。才摇头道:“大师,您谦虚了。”
他觉得,祁象真的是妄自菲薄,对于祁象炼丹的技术。他可是十分信服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确定祁象身份之后,就轻易把令牌还给慕青山。
那是他觉得。有祁象在,令牌可有可无了。
反正,他抢令牌的目的,就是想参加盛会之后,看看有没有机会,结识一两个丹师,求他们帮忙炼丹。
现在看来,有了更好的选择,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君不负的心思,祁象也懒得猜想,只是好奇打听:“那个丹会,是谁组织的?具体有什么目的吗?”
“丹会的来源,好像是几十年前。”
君不负连忙解释:“当时,有几个著名的丹师,那是知己好友,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聚集在一起,交流炼丹的心得,甚至于当场开炉炼丹验证。”
“后来,消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越来越多人知道了这个聚会,也想方设法参与进去。小型聚会,也逐渐地扩大,参与的丹师也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就成了丹师的盛会。”
君不负轻声道:“不过,人一多,难免鱼龙混杂。慢慢地,也惹出了不少事端,这让一些丹师很生气,但是总不能因噎废食,所以有人提议,把聚会规范化。”
“这提议,得到了许多丹师的拥护,然后就形成了一个三年举行一次的盛会。”
“这种盛会,没有明确的地址。一般是,在盛会快完结之后,大家共同商量,决定下一个聚会的地点。上一次,他们决定在长安,所以这一次,就叫长安丹会。”
“开始的时候,盛会只允许丹师参加,不欢迎丹师以外的人凑热闹。但是在各方势力的联合施压下,他们只得妥协开禁。”
君不负娓娓而谈:“所以,才有令牌的流传,那是入场券。”
“各方势力施压?”
祁象有些迷惑不解:“为什么能施压,又为什么要妥协?”
“因为参加丹会的丹师不少,他们在交流的时候,需要许多药材验证。那些药材,就是各方势力提供的。”
君不负解释:“那些势力觉得,自己提供了药材,又不是让他们参加,相当于过河拆桥,这样可不行……”
“很对。”祁象明白了,表示赞同:“人家好歹也是金主,多少要给面子。不过,他们不懂炼丹,参加也无非是看热闹而已,有意思吗?”
“不仅是看热闹,也有好处的。”
君不负连忙道:“因为一些人,手头上有一些比较珍稀的药材,到时候哪个丹师看上了那种珍稀药材,就会答应帮忙炼丹。”
“如果说,免费提供药材,那是义务。那么在盛会上求丹师炼丹,就是私下的行为了,这其中自然有大好处……”

第520章 一剑当空又飞去,洞庭惊起老龙眠!
“义务?”
祁象表示不能理解,什么时候免费提供药材,还成了义务了啊?
“大师,看来你真是不知道啊。”
君不负有些惊讶,然后仔细解释道:“其实,参加聚会的丹师,多数是各个势力的供奉。既然是自家的供奉,去参加峰会,自然要帮他们提供药材。”
这也是为什么,丹师稀少的原因。
一个个丹师,多数是被大大小小的势力,供养起来了。平时炼制的丹药,就是各方势力自己消化,极少在外流传。
“不过每个丹师,擅长炼制的丹药,却各不相同。”
君不负轻声道:“所以各方势力的人,都很想参与其中。这样一来,就有机会,求不同的丹师,帮他们炼制不同的丹药。”
“明白了。”
祁象恍然大悟。
说白了,就是丹师拿着自家势力提供的药材,去参加私人聚会。一个个势力,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心里自然觉得不平衡。
但是,再怎么不平衡,药材也还是要源源不断地提供。最后,忍无可忍了,只希望能求个参与盛会,有旁观的资格。
这样一想,就可以知道,各方势力的无奈,以及丹师的金贵。
物以稀为贵,懂炼丹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环境的变化,以及技术的断代失传,搞得最后,每一个丹师,都与大熊猫似的,成为了珍稀保护动物。
基本上,每个有实力的丹师,都是有主的。
毕竟,丹师的实力,那是依靠不断的炼丹,在无数次失败的基础上。才能够提高水平。这自然需要海量的药材,丹师自己一个人,肯定负担不起。
所以,每个丹师,不是家族、门派势力自己培养,就是投靠门派、家族,成为客卿。
这是修行界公认的事情,在修行界中,修士可以有散修,但是绝对没有落单的丹师。在每个丹师的背后。都应该有一些势力的支持。
这也是为什么,听祁象说他不知道丹会的事情,君不负那么惊讶。他一直觉得,祁象是某个大势力出身的丹师呢。
“大师,你不参加吗?”
君不负好奇道:“在丹会上,可以见识到许多丹师炼丹的技术,另外还可以与他们交流,探讨炼丹成功与失败的经验,总结教训……”
“很多丹师。就是在探讨之中,实力更上一层楼。”
君不负诚恳道:“以大师您的实力,去参加聚会的话,肯定能够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也是事实……
毕竟。据他所知,天下丹师,特别是有实力的丹师,最年轻的。也超过四十了。五六十岁的,那是中流砥柱。七八十以上的,那是玉柱金梁。
对了。貌似丹鼎山与药王谷之中,有百岁以上的大丹师。
那样的存在,就是泰山北斗了。
不过在丹会上,泰山北斗,肯定是不会出现的。甚至于,有资格拜见他们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凤毛麟角。
君不负不奢望,自己能够见到泰山北斗,不过却可以肯定,在同年龄阶段之中,肯定没有哪个人能够压祁象一头。
毕竟他亲眼见过祁象炼丹,炼的还是一炉灵丹。
最后,灵丹成功了,他还分得了几颗。几颗灵丹的效果,也是十分的显著。
他亲眼所见,亲自验证,还有什么不能信服的?
总之,作为祁象的脑残粉,君不负肯定是顶力支持的。
“丹会……”
祁象想了想,就摇头道:“算了,我最近挺忙,没空参加。”
“啊?”
君不负连忙道:“大师,你要忙什么?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吩咐。”
“没。”
祁象摆手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够处理好。你呢,似乎在找什么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君不负一听,眼眉之间,似乎有几分苦涩的意味:“大师,我在找一个朋友,她……”
“叮咚,叮咚!”
忽悠,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君不负的话。
祁象目光一转,透过门窗,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当下微微一笑:“你要找人,我怕是帮不了你。不过外面的那个人,在本地也算是有几分人脉。”
祁象想了想,吩咐道:“你出去,让他帮你找人,再顺便帮我把他打发离开吧。”
“是……”
君不负连忙点头,出门而去。
此时,祁象沉吟了下,视线一转,落在了画卷上。借着这个空隙,他把画卷拿起来,再走到了厨房之中。
他来到厨房之后,就把图画展开,然后铺在了案板上。
“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成效。”
祁象犹豫再三,最终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当下,他举起了油灌,打开一倒。
一瞬间,淡黄色的花生油,就洒落在了图画上。腻腻的油液,慢慢地晕散开了,然后不断地扩张,转眼之间把图画覆盖。
一会儿工夫,整幅图画,都被花生油渗透了。
祁象这样罢手,仔细地观察。
果不其然,在片刻之后,泛黄的纸上,就出现了一个个文字。
“没错,就是这样。”
祁象脸上露出了笑容。
其实,在会所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那个时候,他仔细观察图画,发现在油腻的手指印上,似乎有一些墨光的映照,好像有文字。
当时,他不怎么敢肯定,但是回来之后,又继续观察,就多了几分把握。
最后,越看越觉得,这是暗藏了什么玄机。
实际上,他的直觉,十分的敏锐,一下子就判断对了。
这两年来。各种捡宝奇遇,他也早锻炼出来了。如果连画中玄机都看不出来,就白瞎了他这对眼睛。
祁象心中得意,连忙仔细观望图画。
乍看之下,他呆了一呆,感到十分的错愕。只见图画之中的文字,居然是一首诗。一首隐藏起来,油渗之后,才浮现的诗。
“这回相见不无缘,满院风光小洞天。一剑当空又飞去。洞庭惊起老龙眠。”
祁象逐字辨认,慢慢地把诗句全部念诵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祁象眉头如锁,只觉得一头雾水。
本来,他还以为,图画之中,隐藏的玄机,是什么机缘之类的。
再不济,也是百字碑上,那种玄奥的秘文。
谁知道。这玄机,居然是一首诗。
而且,这首诗,他也不陌生。
“谭州鹤会!”
祁象突然有种。被人戏弄了的感觉。
他在得到了百字碑的传承之后,自然也比较关注吕祖的生平事迹。这段时间以来,也收集了不少资料。
虽然说,这些资料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是,不管真假,他都看过了。
其中。吕祖的诗作文集,自然是他重点关注的内容。
这一首谭州鹤会,他自然拜读过。
甚至于,还知道所谓的谭州,那是长沙的古称。在隋朝至明朝时期,长沙、湘潭、株洲、岳阳、益阳、娄底等地,都属于谭州的治地。
所以,诗中才会出现洞庭湖的描述……
“等等!”
祁象审视诗文,若有所思:“小洞天,洞庭,老龙……”
“该不会,洞庭山宫,本来不是秘境,而是洞天世界吧。”
祁象不由得产生了联想。
毕竟,在传闻之中,天下有十大洞天,还有三十六小洞天,以及七十二福地。
如果说,洞庭山宫,那是小洞天之一,倒也合情合理。
只不过,小洞天分裂了,就形成了散碎的秘境。
其中,他现在占据的秘境,就是分裂的空间之一。另外,他也曾经见过,那个有黄金白玉殿的秘境,以及灵江秘境。
“靠,灵江秘境之中,该不会是有龙吧?”
祁象骇然,十分震惊,心神在这一瞬间,直接失守了。
“龙……”
一时之间,祁象心头剧烈动荡,砰砰直跳,气血沸腾。这样的想法,在产生的时候,就如同雨后路边疯狂滋长的野草,怎么也抑制不住。
如果说……
灵江秘境之中,真的生存有龙。那么,之前他进入灵江秘境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狂潮奔涌的异相,似乎也能够解释得通了。
蛟龙怒吼,翻江倒海,自然不在话下。
作为天下水族之长,一条蛟龙被困灵江秘境之中,估计也是一种悲哀。所以时不时怒啸,发泄一下苦闷的心情,似乎也可以理解……
仔细想想,大海之中,连玄龟这样的上古异种,也有滋有味的生存至今。
那灵江秘境之中,存活了一条蛟龙。
貌似……很正常吧?
当然,或许这一切,只是他的遐想,脑洞大开的结果。
灵江秘境中,未必有龙。
这首诗,并不能说明什么情况。
“多想了,多想了……”
祁象喃喃自语,随即低头再看。
在这一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图画之中,十分粘稠的花生油,忽然之间就好像被海绵吸收掉了似的,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片刻工夫,图画恢复了干透的模样。
甚至于,连那个被客人无意中按了一下的掌印,也离奇消失了。这一幅画,又恢复了古朴自然,素雅洁净的状况。
见此情形,祁象也不知道,该是惊,还是喜。
他呆滞凝望图画,只见画中的人物,气宇轩昂、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嘴角的那抹若隐若现的笑容,似乎变得愈加的明显了……

第521章 补心丹
“这画……果然不简单。”
祁象轻轻吸了一口气,再吐了出来:“妙不可言啊。”
太玄妙了,反而破解不开。他伸手触摸画纸,感觉到在花生油消失之后,纸质似乎变得润滑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只不过,图画上的文字,也随之着油腻一些消失,也是稀奇。
祁象沉吟,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有些想不明白,看似很普通的纸张,为什么会有这样奇妙的现象。又或者说,在普通纸张的底下,其实夹杂了其它东西?
虽然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在轻易之间,祁象也不敢再破坏画卷。
“大师,大师……”
在祁象踌躇之时,君不负的声音,传了进来。
“怎么了?”
祁象卷起了画卷,悠悠走了出去。
“大师,那个人……执意要见你。”君不负微微皱眉道:“任由我怎么劝说、吓唬,他还是不肯离开。”
“哦?”
祁象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那随他吧,让他在外面待着,时间久了,他自然会离开。对了,他答应帮你找人了没有?”
“这个倒是答应了,而且已经叫人去找了。”君不负微叹道:“虽然找到人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好歹也能够让她知道,我在找她。”
“嗯?”
祁象怔忡,旋即也有几分明白:“你的朋友,和你一样,也是天门中人?”
“是我师妹。”
君不负有几分苦涩之意:“她……身患重疾,觉得自己是累赘,不愿意拖累我们,就独自离开了宗门,流浪于江湖……”
“呃!”
祁象一听,第一反应就是狗血。太狗血了。
“重疾?”
须臾,祁象定了定神,揣测道:“类似癌症之类的,不治之症?”
“差不多。”
君不负黯然:“那是先天性的心脏病,以如今的医学条件,基本上可以判死刑了。我们从小就带她四处寻医,不管是国内,还是欧美最权威的心脏学医生,都找他们诊断过了。”
“但是,这些医生的结论。十分的相似。”
君不负脸色白了几分:“一致认定她活不过十八岁……”
“那她今年……”
祁象心中一动,问道:“她几岁了?”
“二十四,本命年。”君不负神情复杂:“大家才给她举办了生日宴会不久,她就趁机溜了出来,足足有半个月了。”
“所以说,医生的话,不能尽信。”
祁象安慰,却也知道,君不负的师妹之所以至今未死。估计是由于君不负他们,不断地收集各种奇珍灵药,不惜成本地调养吊命,才使得她活到现在。
不过。以灵药吊命,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估计,那个师妹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在歉疚之下。一走了之。
“没错,已经撑过去六年了,肯定还可以再撑下去。天无绝人之路。总有一线生机。”
君不负的目光灼热:“在这里,还要再次感谢大师。你之前炼制的灵丹,真的十分管用。她吃了一颗之后,体质变得强壮不少,所以才有精力偷跑出来。”
“呃……不用谢。”
一瞬间,祁象就懂了,为什么君不负要抢慕青山的令牌。
目的不必多说,肯定十分的明显。说到底,君不负还是没有放弃治疗,只不过他把方向,从现代医学角度,转移到传统的丹药方面。
在传说之中,一些灵丹妙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连死人都能够还阳复生,更何况是区区心脏病。
长安丹会,丹师云集,的确是个讨教的好机会。
只不过,他突然把令牌还给慕青山了……
祁象转念一想,就忍不住苦笑,直言不讳道:“你想让我帮忙救治她?”
“……对!”
君不负有几分激动:“还请大师成全。”
“……抱歉。”
祁象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没有那个本事……”
“大师!”
君不负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不是我不想帮,而是帮不了。”
祁象坦然道:“心脏病,非常复杂……以我半吊子的炼丹水平,根本没办法搞定。你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参加长安丹会吧。”
“那里人多,说不定有哪个丹师,恰好擅长医治这方面的疾病。”
祁象建议道:“你带上一两株珍稀的灵药作为报酬,想必有许多丹师乐意出手相助。”
“……试过了。”
半晌,君不负才幽幽道:“九年,三次。”
“啥?”
祁象一怔。
“九年前开始,我师父参加了三次丹会,每次都是带着希望而去,最后失望而归。”
君不负语气平静,有几分绝望的意味:“有两次,是带上师妹一起去的,让丹会里头的丹师仔细检查,但是他们说了,他们也没有办法。除非……”
“除非什么?”祁象眉头一皱。
“除非,大丹师出手。”
君不负怆然一笑:“又或者,得到一味有针对性的稀世灵药。比如说,通心草、肉芝、琅玕树、瑶草……”
“呵呵!”
祁象忍不住冷笑:“有这样的神药,还要求他们……”
君不负深以为然,有神药肯定直接吃了,哪怕浪费药力,也在所不惜。只要治好了病,一切都无所谓,何必再炼什么丹。
至于大丹师,基本上窝在各大势力的山门,比死宅还死宅,不离开半步。寻常人要是没有机缘,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一面。
况且,全天下的大丹师,所谓是硕果仅存,屈指可数。
这些大丹师,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各大势力当成是掌中之宝,恨不能打造一个牢笼,把他们关起来,再藏在九地深处,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天门去求医问药,可以给面子安排,但是要排队……
要知道,天下宗门不少,不仅是天门有需要求医问药而已。有些人从十几年前,就开始预定一个面见大丹师的机会。却还在排队的序列之中。
最可恨的是,还经常有人暗箱操作,占用序列号插队……
尽管知道,有这样的黑箱现象。但是大家敢怒不敢言,毕竟大家是有求于人,各大势力的态度更是,爱来来,不来滚。
少几个人排队,还能让大丹师清闲下来。为自己势力多炼几炉丹,多好。
至于外人什么的,管他们死活。
这样的想法,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是大家都懂。
所以啊,想求人,就要忍耐,慢慢地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问题在于,君不负师妹的病,却偏偏不能等。已经拖了六年。似乎再也拖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估计,那个师妹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想静静地离开。
“大师。”
君不负眼中浮现无能为力的痛苦之色:“也不求您能够根治,只要能够缓解她的病症,再让她坚持下去。只要再坚持,总有希望的……”
“缓解……”
祁象挠了挠头,他毕竟不是天性凉薄之人,君不负又这么尊敬他,崇拜他,简直拿他当成神明似的礼遇……
这样忠诚的脑残粉丝,不回馈一下,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啊。
他绞尽脑汁,很认真的思索。
片刻,祁象神思一动,在水月散人的传承记忆之中,有了一点发现。
“单是缓解症状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祁象沉吟道:“在我的印象之中,有一种丹,名为补心!”
“补心丹!”
君不负一听,顿时精神一振,从名字来看,就像是很靠谱的样子。
“不要高兴太早。”
祁象微微摇头:“那补心丹是古方,而且还是没有验证过的古方,我只是知道丹方,以及炼制的方法。至于,有没有效果,我也拿捏不准。”
“不过,顾名思义,既然是补心的,应该有些脾益吧。”
祁象坦诚道:“那补心丹的创造,本意是为了修复,由于修炼不当造成的心血衰竭,才发明出来的丹药。所以,到底能不能对症,我可没把握。”
“对症,肯定对症。”
君不负欣喜若狂:“她就是心血衰竭,医生诊断说,是什么心脏器官,先天性的萎缩,还有什么……”
“停!”
祁象直接伸手制止:“你说的医学名词,我听不懂,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对症就好,我写个方子,你去准备药材吧。”
“好,好。”
君不负淡定不下来了,已经失去了冷静,癫狂似地在客厅之中搜寻笔纸。
翻箱捣柜地找了几分钟,他才颤悠悠地把纸笔送了过来。
祁象拿起笔纸,唰唰唰地就罗列了一堆药材,然后把药方一递,开口道:“这方子需要的药材,你有条件的话,就多准备几份。”
“明白。”君不负连忙点头,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炼丹嘛,总有失败的风险,多准备几份药材,就是以防万一。
“对了,方子的药材之中,像什么黄芪、阿胶、鸡血藤之类的药材,比较普通,收集起来肯定没有什么难度。”
祁象提醒道:“但是,其中有三味药,比较稀罕,就要费些心思了。”
君不负目光一扫,就锁定了药方首行的三味药。
“血脂云母、碧罗香结、百年丹参。”
乍看,君不负锁眉,轻声道:“大师,丹年丹参,倒不是问题。我宗门之中就有,平时常用来给师妹滋补……”
“但是,这个血脂云母,还有碧罗香结,又是什么东西?”

第522章 当头一棒!
“血脂云母、碧罗香结……”
这个时候,祁象解释道:“血脂云母,那是云母的变异品种。别问我是怎么形成的,反正就是一种,很特殊的云母。由于成因特殊,所以稀少罕见。”
“至于碧罗香结嘛,我倒是知道其中的成因。”
祁象娓娓而谈:“那是一种叫碧树树的植物,它的树汁很特别,十分浓密,能够散发出非常诱人的异香。”
“当这种碧罗树,在进入成株阶段之后,就会自然地分泌出树汁。这种树汁滴落到树根,然后不断地积累,一层又一层,直到百层千结。”
祁象轻声道:“这种香结,又过了几十年、上百年,表面上的香气,就完全沉淀了下来,没有任何的气味。”
“但是,在焚烧点燃之时,却散发出十分浓冽的异香,笼罩数里范围,久久不散,比极品的沉香,还要玄异。”
祁象笑道:“这种异香,也算是修行的重要资源。当修士在练功的时候,点上一截碧罗香结,就可以轻易入静、凝炼神魂,甚至还能够刺激气血沸腾,激发身体潜力……”
“啊。”
君不负似惊似喜:“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宝物。”
“这也正常……”
祁象叹声道:“这样珍贵的东西,谁也不要啊?所以,从上古时期,就有许多人开始搜集碧罗香结。为了催熟香结,更使用了许多禁忌的手段,以至于到了宋代,碧罗树就已经成为了珍稀植物,快要灭绝了。”
“什么?”
君不负心头一震:“灭绝?”
“嗯,濒临灭绝,属于濒危的物种。”
祁象点头道:“所以我才说,你要费一些心思。才有可能找到这碧罗香结。”
“……明白了。”
君不负眼中,透出了坚毅之色:“大师,我立即去通知宗门,让他们发动所有的力量,把药方中的东西,全部收集整齐。”
“行。”
祁象微微一笑:“加油,等你好消息。”
“是……多谢大师。”
君不负鞠躬为礼,然后退出了客厅,旋即如同一道风,嗖的一下。就消失在别墅之外。
“真是心急。”
祁象摇了摇头,注意力又集中在画卷上。
他研究画卷,却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之间,已然是晚上。天空一片漆黑,一抹淡淡的月光,就映照了下来。
忽然,一层云雾轻轻飘过,把月光遮掩在其中。
夜风,也随之逐渐增大。呼啸袭卷。
月黑,风高,树枝摇影,十分朦胧。一片肃杀之气。
祁象坐在客厅,连灯都没有开……
当然不是为了省电,主要是在太阳下山的前夕,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所以,他索性没有开灯,就坐在沙发上。身体陷入柔软的靠垫中,慢慢地等待。
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过去,直到天空完全漆黑,别墅内外,一片昏暗。
恰巧,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别墅外面的几个路灯,似乎坏了。
没有了灯光的照明,肃杀之气也愈加的浓厚,仿佛一团乌云,无声无息地压在了别墅的四周。
一时之间,别墅的上空,气息忽然变得很闷,很压抑。
就如同,暴风雨前的低压空气,狂风骤起,又时而平静,乱象已生。
“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么,所以一点也不掩饰了。”
祁象窝在柔软的沙发上,依然纹丝不动。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来找他的麻烦。
幕后黑手,不必多说,多半是至尊会所。
不过,明知道他的厉害,还敢再派人过来。不是脑抽,就是有所倚仗。
祁象好奇的想知道,这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如果是后者,那也就罢了。
要是前者,说明至尊会所的老板,已经无可救药,那他不介意顺手帮他解决一下,送他进入一个没有悲伤和痛苦的世界,永远安息。
祁象的目光微凝,闪烁一抹寒光。
就在这时,几缕风越过了墙头,进入到别墅之中。
咣!
风吹门窗,扇叶晃了一晃,发出了轻微的动静。
倏地,在别墅厅中,就出来一道朦胧的影子。不仅是客厅,还包括了别墅的楼上,以及后宅的花园,都有黑影的存在。
一缕缕微风,就在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祁象岿然不动,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厅中的身影,只见他在漆黑之中摸索前行,脚步十分的轻柔,灵巧地避开了桌椅摆设,在厅中慢慢地游走。
只不过这人,似乎没有发现祁象的存在。他在厅走了一圈,就轻声自语:“不在厅里,难道是在楼上卧室?”
“不管了,等……”
他沉吟了下,就打算绕过沙发,走到墙角之中,按照原定计划埋伏。就在这时,一只手掌忽然从黑暗之中探出,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一瞬间,他吓得魂飞魄散,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然后化作了凄厉的惨叫。
“啊……”
突如其来的一吼,在客厅之中扩散,回荡不休。
“真不经吓!”
祁象看着瘫软在地上的那人,顿时一叹:“这样的心理素质,还敢学人夜袭,难道不知道夜路走多了,会遇上鬼的么?”
他绝对不承认,所谓的鬼,就是他弄出来的。拿冰寒刺骨的手掌,伸探到了人家的衣领之下。谁被这么对待,也要吓个半死。
嗖,嗖,嗖!
与此同时,在别墅外头,又闪进来了三个身影。
由于祁象,没有故意隐藏踪迹了,自然被三个人看得清楚。
当下,几个人没有半点废话。直接奔袭杀来。
一刀,一剑,一枪!
三样兵刃,分别从左中右三个方向,以一个特殊的阵形,扑了过去。
三才阵!
中间一杆枪为正,左右刀剑为奇,更是护翼。奇正结合,哪怕只是三个人,却也能够营造出几十人列队。才产生的威迫之势。
“连阵法都出来了……”
祁象眼中有几分赞许之色。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觉得难缠,也要费一些手脚功夫,才能够破开这样的阵势。
可是现在……
今时不同往日,这样的三才阵,对他来说,只手可破。
祁象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手掌凝在空中,一动不动。但是奇怪的是。一杆长枪捅来,却诡异地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在那执枪之人骇然的目光中,祁象随手一折,长枪立断。
祁象就是用这折断的枪头。轻轻的一挥,流光一闪,就把挥劈而来的长刀,从指寸厚的刀背上拦腰砍断了。
一个照面的工夫。枪折,刀断,只余下一柄剑。
剑如流星。直取祁象的喉咙。
剑,很快,很稳,十分的狠辣,剑不容情。
但是,剑尖,还没有递出几寸,那个剑手就惨叫一声,长剑立即脱手,一条手臂更是软绵绵地,再也提不起来了。
因为这个时候,断枪的枪头,已经戳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眨眼的时候,三个人就已经废了。
祁象负手而立,淡定从容:“还有谁?”
“既然来了,又何必东躲西藏,这不是作客之道。”
祁象的声音飘了出去,清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哦,对了,你们不是客人。不请自来,贼也。私闯民宅,不怕我报警吗?”
报警,当然只一句笑话。
外面的人,自然知道,祁象不会报警,而是会要人命。
不过,明知道别墅客厅,非常的危险,但是一个个人,却纷纷豁出去了,仿佛一群扑向火光的飞蛾,蜂拥而上。
“咦?”
祁象有些意外:“你们,真不怕死么?”
他很奇怪,真的非常奇怪。
因为扑进来的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高手……
呃,当然,相对他自己来说,这些人就相当于一盘菜。或者说,是一只只圆滚滚的西瓜,他提着一把西瓜刀,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立刻是片片见红,不费吹灰之力。
这么多人,都是来给他送菜的,有什么意义吗?
祁象不明白,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在他举手之时,整个客厅的空气,骤然下降,低了十几度。一时之间,气温仿佛从炎热的夏天,转眼进入了冰冷的冬季。
冷,太冷了,冰寒入骨,让一帮人觉得手脚冻僵,根本舒展不开。一帮人手脚蜷缩,这种情况下,不要说遇到高手了,就是普通人,也能够把他们干翻。
所以,他们没有任何意外,团灭了。
全军覆没,一个不留。
祁象漫步走出了客厅,在他的身后,一个个人倒了一地,横七竖八。
一会儿,客厅的气温回暖,冷热交加,气流卷动。
风乍起,祁象站在厅门,衣袂飘飞。
他的眼神深邃,凝视别墅草坪侧边,那里有一颗大树。
树木枝繁叶茂,在狂风之中摇曳,树影婆娑。
“看清楚了吗?”
此时,祁象开口道:“要不要,我再施展一次,让你估测我的实力?”
冷不防,一撇树枝动了,在地面上,掠过一道细长的影子,瞬时蔓延而至,抵达了祁象的头顶上空,再当头一棒。
“轰!”
一根碗口粗的长棍,就在九天之上,仿佛雷霆怒啸,轰然而落。一棒下来,风啸狂卷,如泰山压顶,充满了让人难以抵御的恐怖力量……
...........
今天休息,只有两更。待会,发个公告,希望大家看看。

元旦,年会更新公告!
据说,元旦有双倍,本来想正常三更,求一求月票的。但是,奈何父母打算在元旦期间,过来陪我过节,所以更新恐怕正常不了啦。
另外,在下个月,五六七号,需要到上海,参加起点的巅峰年会。所以,从明天开始,就要存稿了,免得到时候断更。
对了,顺便说了一下,参加年会回来之后,在十三号到十六号期间,又要出门一趟,估计年会回来,还是要存稿。
所以,下个月的前半个月,更新很不稳定,可能两更,可能一章。
琐事缠身,没有办法,请大家多多见谅。提前通知,希望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到了下半月,就能够正常了。
开书到现在,这是特殊的情况,请大家体谅,继续支持仙宝,谢谢。

第523章 任性的邻居
这一棍,当空棒打而下,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多余动作,就是直来直去,从上而下,瞬间打了下来。
但是祁象身临其境,却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十分纯粹的力量。仿佛棍棒就是力量的代名词,以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让他也不敢直接挫其缨,只能闪开。
一瞬间,祁象身体横移,险之又险,躲开了。
倏地,棍棒一凝,举重若轻,在空中微微一滞,不带丝毫的烟火之气,就勾起了一个十分玄异的角度,继续奔袭而去。
穷追猛打,势若千钧。
千钧之力,悬于一发,十分的危险。
这危险,却是针对祁象而言,他忽然感觉到,身体的气血在沸腾,在燃烧。他也知道,这是在遇到同等级的高手,才会产生的状况。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高手相争,置身于力量直接碰撞的第一线,更容易摸透对方的实力。
此时此刻,祁象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至尊会所的老板,明知道他的厉害,还敢再派人过来的原因。
果不其然,真是有所倚仗。估计,这才是最后的底牌。
祁象脸上有几分慎重之色,然后很认真的在考虑一个问题……
靠,以后,一定要带一件兵器才行,不然遇到同等级的高手,人家拿着兵器轰杀,他只能先躲其锋芒,再寻良机反击,这样很丢人的。
祁象步伐如风中柳,几个飘忽闪烁之后,就出现在了别墅的墙头之上。
此时,他居高临下,观望庭院中的敌人。
“咦!”
乍看。祁象呆了下,神思恍惚。
就在这一瞬间,长长的棍子,也随之破开了空间的距离,直接抵达他的头顶。又是当头一棒,让他不寒而栗。
“……邻居。好歹相识一场,不要那么凶残,行不行?”
祁象回神,一个侧翻,重新落在庭院中,他眼神有几分异色:“你不在湖州,跑来这里来做什么?”
倏地,棍影一收,也随之显露出敌人的真面目。
这人的身材纤细。瘦胳膊细腿,特别是腰,就如同柳条似的,十分纤小,仿佛能够盈盈一握。但是,就是这纤小细弱的身躯,却以碗口粗的棍棒为兵器,确实有几分颠覆。
最重要的是。那根棍棒,作为兵器。或许并不普通。但是,也要看什么人在用。
再厉害的兵器,落在普通人的手上,估计也就是一根烧火棍。不过,这样的兵器,落在这人的手上。却发挥出无与伦比的威力。
就犹如孙悟空的金箍棒,碰之必死,擦之必伤,十分可怕。
当然,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恐怕是执拿棍棒的人,居然是一个女子。
肤白似玉,精致的五官,一脸清冷之色。乌黑的长发,干脆利落地扎成马尾辫,简朴的衣装,身上没有多余的挂饰,又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气息。
不过,让祁象印象最深的,那是她一双眸子,明亮清澈,内蕴灵气,空灵之气。那是一种十分淡然高远,仿佛居于九天之上,远离凡尘喧嚣,不沾烟火的仙气。
看了一眼,祁象就知道,与两年前相比,她又进步了许多。
两年前,祁象初涉道途,为了躲避麻烦,在湖州定居。那时,他神魂出窍,发现邻近的别墅之中,有人挥棒练武。所以好奇,神魂游弋过去,一窥究竟……
然而,他自以为做得隐秘,但是却被邻居发现了,然后一棍轰落下来,差点让他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好不容易,神魂恢复了,他想去拜访一下那位可敬可畏的邻居,却得知她已经走了。
再次遇到之时,却是他在太湖底下,得到了水月散人的传承,浮出了水面。恰好,有人在湖上泛舟,他以为是自己的小船,才想爬上去,却被一根柳枝弹开了手。
两次见面,似乎没有什么好结果。
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算一算时间,也将近两年了。
现在算是第三次会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她与那会所老板,有什么关系。居然是受人之托,来讨伐自己的。
想到这里,祁象忍不住苦笑,也有点儿感慨万端。
时过境迁,两年时间,他已经由一招也接不住的菜鸟,成长到现在,能够与她并驾齐驱的高手……
这种变化……真好!
在他感怀之时,清冷空灵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
祁象一怔,随之嘴角上翘,也觉得好笑。
这也正常,同样的事情,对于不同的人来说,结果肯定是不同的。
同样的事情,他记忆深刻,忘不了。但是,对于另外的人来说,却是微不足道,根本没有铭记的价值,或许过眼就忘。
他也是这样,两年时间,经历了不少事情。有些他清晰记得,有些他也淡忘了。
每个人终究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世界的中心,人人围着他打转。
“不记得,那就算了。”
祁象哂然,也有几分好奇:“你是来杀我的吧?”
“对……”
她很干脆的承认了,然后好看的秀眉,微微的一蹙:“不过,看起来……杀不了。算了,不杀了,回去……”
声音未落,她已然飘出了别墅之外,消隐在夜空中。
“……什么呀。”
祁象呆了一呆,随即展颜一笑,摇头:“真是任性!打不赢,可以坐下来,聊一聊啊,干嘛要跑……难道她觉得,我们会联手对付她不成?”
说话之间,祁象脑袋一偏,看向了别墅墙角:“你说是不是……”
墙角,空荡荡的,一片昏暗。
风吹草动,一根根狗尾巴草,随风摇曳。
“不开口?”
祁象眼睛一眨,随即了然道:“也对,看你的情况,应该是出窍的境界,快要进入夜游的阶段了吧。神魂状态,说不了话,也正常……”
他抵指按住眉心,瞳孔浮现一抹诡异的光泽,类似于阴阳眼,能够洞察一切阴魅鬼影。在他的注视下,墙角之中的逐渐显现出朦胧的身影。
那是一个很清秀漂亮的妹子,她长发及腰,脸色十分苍白憔悴,弱不禁风,很是惹人心疼怜爱的样子。
此时此刻,这个妹子脸上充满了惊疑之色,也有几分慌张。
“不要怕……”
祁象微笑道:“你应该是君不负的师妹,柠檬,对吗?”
这时,他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天门上下,要不惜一切代价,以各种珍贵药材,保住柠檬性命的原因。
恐怕,不仅是因为,师徒、师兄妹感情深厚,不离不弃。
更重要的是,她是个修道的天才。
在身体先天不足的情况下,神魂修炼到这样的境界。要是身体气血充足,恐怕早已经达到夜游之境了。那么以后,还有机会,继续晋阶。
天才弟子,不管是在大宗门,还是小宗门之后,都无一例外,得到特殊的照顾。
因为但凡宗门,向来是以人而兴,又是以人而衰。
宗门的传承,除了底蕴积累以外,关键还是人。要看门下弟子的根骨、脾性,是不是能够担当继承道统的责任。
要是能够担当大任,道统传承自然能够传下去。要是不能,导致门派传承终断夭折,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古往今来,数不尽的门派,在排除各种意外、仇怨、夺宝惊变之类的原因,多数情况下就是由于后代子弟不成器,以至于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空守一堆秘籍,但是弟子不争气,根本修炼不了,自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所以,但凡有点上进心的宗门,对于弟子的挑选,肯定十分严格。
每个天才弟子,被当成宝贝一样宠爱,也不难理解了。
“进来吧!”
看了那个天才师妹一眼,祁象就转身回到了别墅之中。那位柠檬妹子,微咬嘴唇,稍微犹豫了下,就飘了进去。
别墅客厅,一帮人横七竖八,还躺在地上,没苏醒过来呢。
祁象随意用脚,把几个人挑开,就走到沙发上坐下,倒了两杯茶。他自己端起其中一杯,顺手搁在了对面。
此时,柠檬盈盈飘在半空中,再徐徐落下,身影朦胧,若隐若现。
“君不负,一直在找你。”
祁象举杯,喝了口茶,随口道:“你好像,也一直在关注他。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出来和他相见?”
听到这话,柠檬身体有些涣散,很激动的样子,飘忽不定。
“好了,不必解释,反正我也听不见。”
祁象摆了摆手,自顾说道:“不管你们是相亲相爱,还是相爱相杀,有什么理由苦衷,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只不过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君不负求到我的身上,我也不好冷漠的拒绝,所以打算炼一炉补心丹,或许能够缓解你的病症。”
祁象目光一瞥:“以补心丹的功效,就算不能根除你的病,也应该能够固本。说不定,还是强心剂,拉开转机的序幕……”
一瞬间,柠檬的神魂,再也凝聚不住,就像烟火一样,啵的一声散化了。
“呃!”
祁象懵了下,随之摇头笑叹:“至于这么激动吗?”
等了一会儿,柠檬的神魂,还没有出现。
祁象也不急,他知道再过不久,肯定会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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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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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祁象猜对了。不久之后,有人联袂而至。
“大师,我回来了……”
君不负的声音传了进来,充满了喜悦之色。
“进来吧。”
祁象随口道,又顺手开了客厅的灯。
须臾,君不负走了进来,也随之看到了地面上的一个个横七竖八的人,他的眼中一厉,透出几分杀气:“大师,他们是至尊会所的人?”
“应该是……”
祁象漫不经心道:“有两三个,白天的时候,你应该也见过,是会所的护院。”
“好胆!”
君不负表情冷若冰霜,寒声道:“大师你宽宏大度,已经饶恕了他们一回,他们却恩将仇报,反过来挑衅大师你,真是不知道死活。”
“师兄,要不要我叫大家过来,一起灭了那个什么会所?”
与此同时,在君不负的身后,有个青年冷声道:“敢拿枪围杀师兄,又得罪了大师,简直就是罪无可赦,不能容忍……”
这个青年,仿佛君不负的分身。
两个人,好像同个模板印出来似的,除了身高和相貌,区别明显以外。剩下的,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那冷冰冰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不愧是同门,连杀气都如出一辙。
“好……”
君不负立时点头:“多叫几个人过来,再杀上门去。”
“算了……”
祁象摆手道:“杀气不要那么重……再说了,你们过去,也未必讨得了好。”
“嗯?”
君不负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带着一点自信笑容道:“大师。你放心。我们去了,肯定不会再给他们开枪的机会。”
“没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旁边的青年,也重重点头,眉目之间,尽是深冷的煞气:“只要开不了枪。他们就是盘中菜,怎么杀都行。”
“不是枪的问题。”
祁象有些惊讶:“不负,你师妹柠檬,没找你吗?”
“……啊?”
君不负心头狂震,脸色一变,失声道:“大师,你见到我师妹了?”
“柠檬师姐?”
青年也左顾右盼,急切道:“她在哪里?”
“刚才还在……”
祁象微笑道:“这些人,过来找我的麻烦。我解决了他们。与外面的一个高手争锋相对的时候,她就出现了,神魂出窍,藏在旁边看热闹……”
“啊!”
君不负又一惊,与青年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立即断定,祁象没有撒谎。因为,君不负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告诉祁象,柠檬是玄修的事情。
但是。祁象却知道了,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他真的,看见了柠檬。
君不负又惊又喜:“大师,柠檬师妹她……”
“我告诉她,补心丹的事情,她就走了。”祁象随口道:“我还以为。她会去找你,然后你们一起过来。”
“没有……”
君不负顿时有几分愁苦之色:“我和师弟,一路走来,却没见到她。”
“哦?”
祁象微微皱眉,心中一动。忽然抬头道:“那么这事……可能是我误会了。”
“什么误会?”
君不负愣了一愣,有些不明白。
“我刚才还以为,你师妹是一直关注你,所以顺藤摸瓜,来看一看我的。”
祁象沉吟道:“可是现在想想,未必是这样……她,可能不是来看我的,而是陪人来看热闹的……哈哈,有趣!”
祁象笑了,这么说来,自己邻居退走,或许不是柠檬的原因,而是真觉得打不过,就干脆利落走人。
祁象一时皱眉,一时笑的,也让君不负糊涂了:“大师,我师妹……她陪谁过来呀?”
“一个高手……”
祁象表情,多了几分郑重:“一个实力,与我不相上下的高手。所以我才说,你们去了,要是不防备那个高手,恐怕要吃亏。”
“高手?”
青年有些不服气:“谁?”
“我也不知道……”
祁象摇头,目光一转:“对了,你们行走江湖多年,经验比我丰富,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擅长使用棍棒的女子……”
“她身材纤弱,但是棍棒一抡,爆发力十分惊人。”
祁象也有几分惊叹:“当头一棒,有雷霆万钧之势,能够搅动风云,非常恐怖。”
“难道是……”
听到这话,君不负与青年,脸色同时一变,面面相觑。
“看情形,你们好像认识啊。”
祁象若有所思:“不仅是你们认识,恐怕你们的师妹,也认识吧。咦,这么说来,这事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事,貌似有点乱。”
与此同时,青年挠头道:“师兄,大师的意思是,师姐现在是不是和天舞在一起?”
“呃……应该是吧。”
君不负有点儿欣慰:“如果她和天舞在一起的话,那么我们也不需要再担心了。”
“天舞?”
祁象轻声道:“那个高手的名字吗?”
“是……”
君不负连忙点头:“大师,天舞她与我们宗门,渊源比较深厚,与师妹的交情,更非同一般。如果说,师妹在江湖上,碰到了天舞,与她结伴同行,倒也正常……”
“等下。”
君不负高兴之余,也忽然反应过来:“大师你刚才说,这些人是……至尊会所的人。难道说,天舞也是?”
“不可能。”
青年下意识地摇头:“天舞她……独来独往的,怎么可能屈人之下,帮人做事?”
“未必是当差。”
祁象轻笑道:“看她很敷衍了事的样子,恐怕是耐不住颜面。或才是碍于什么人情,才答应出手的……”
“然后,发现事情难办,就干脆不办了,直接走人。”
祁象又忍不住想笑:“她走得倒是干脆利落,反倒是你师妹她留了下来。好像是打算侦察敌情……不过,被我发现了。”
“我和你师妹,聊了两句,告诉了她补心丹的事情。她情绪有些激动,神魂散开,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肉身中了吧。”
祁象轻声道:“也就是说,不出意料的话,你师妹她现在应该在……”
“至尊会所!”
君不负神情变幻了下。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算不算是灯下黑?他们找来找去,已经找到至尊会所了,就是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会所之中。
“也不一定,就在会所里头。”
祁象摇头道:“不过,肯定与会所的老板。有一定的关系。所以,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打听一下,那个会所的老板,究竟是谁。”
“这事交给我,我马上去打听。”
青年自动请缨,飞快而去。
祁象与君不负,也没有阻止。任由他离开。不过,等了一个多小时,青年还是没有回来。两人也不等了,在祁象的提议下,各自找房间休息。
直到第二天早上。祁象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君不负与青年,已然在客厅守候。
“怎么样,有消息了?”
祁象按手,让两人坐下,就问道:“至尊会所的老板,究竟是谁?”
“打听出来了。”
青年连忙汇报:“会所的股东很多,但是股份最多,能够做主的,却只有一个。”
“谁?”
祁象有些好奇:“岳阳本地的地头蛇,还是外来的过江龙。”
“本地的,姓花。”
青年直接道:“叫花文武……”
“花……”
祁象一怔,忽然有种,出乎意料,又尽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也对啊,岳阳的大豪,也就那么几个。
那么至尊会所,是花家的营生,似乎也不稀奇。
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绕了一圈,还是与花家牵扯上关系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祁象摇头,叹笑:“走吧,不管人在不在花家,我们少不了,要去拜一拜码头。”
“好……”
青年兴奋了,摩拳擦掌:“我立即叫师兄弟们来,一起杀……啊!”
一个崩栗……
君不负面无表情收了手指,冷声道:“柠檬和天舞,可能与花家的人认识,你杀上去……要是误伤了她们的朋友,看你怎么向她们交待。”
“好吧。”
青年了然:“那先上门,试探一下。要是没关系,再杀!”
“对……”
君不负赞同,然后打发道:“去开车来。”
“好!”
青年出门,联系车辆。
期间,祁象打量空荡荡的客厅,好奇道:“对了,昨晚那些人呢?”
他记得,休息之前,貌似是君不负在收尾。他有些怀疑,后宅花园中的花草树木,过几个月,会不会变得更加丰茂。
“绑走了。”
君不负解释道:“现在,关押在隐秘的地方。先看看情况,再考虑怎么处置他们。”
“嗯,这样也好。”
祁象轻轻点头,觉得这样做也不错。
毕竟,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放了,肯定不行。杀了,又怕误伤友军。那么关起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嘟,嘟……”
在两人闲聊之时,外面传来了汽车长鸣声。
“车来了,走吧。”
祁象率先走了出去,就看到别墅的外面,停了一车豪华车子。
在车子的旁边,站了一个大胖子。
关照……
祁象步伐一滞,有些奇怪:“他怎么来了?”
君不负也不明白,立即转头,瞪向了青年。
青年一脸迷茫:“我用软件叫车的呀……难道他是司机?现在的专车司机,等级已经这么高了呀?”

第525章 妖异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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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大师,大师……”
与此同时,大胖子关照,也看到祁象了,立即兴奋的挥手。
祁象微微皱眉,想了想,就开口道:“出去看看。”
另外两人,肯定没意见。
当下,三人走出了别墅,来到了外层的门栏。
关照更加高兴,连忙挤了过来。
“有事?”
祁象一句话,就让关照呆了一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堆起了笑容:“没事,没事。只见看几位出来,这是要出门吗?要不……我送你们?”
“不必,我们叫车来了。”青年冷漠道:“没事的话,你走吧。”
“呃……”
关照脸一黑,以斜眼目光,微不可察的瞪了青年一眼。破坏他与高人拉拢感情,就是他的仇敌,不共戴天……
忽然,祁象开口问道:“关老板,你知道至尊会所的老板,他是什么身份吗?”
“啊?”
关照一听,心头就颤了一颤,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对啊,怎么忘记了这事。昨天会所之中,可谓是腥风血雨,祁象全身而退就算了。可是君不负,却吃了大亏。
现在三人出门,这是要……
关照吞了吞喉咙,惊声道:“大师,你们是打算……去至尊会所吗?”
“不是去至尊会所。”
祁象摇头:“而是去找至尊会所的老板,你知不知道,会所老板住哪里?”
“这个……”
关照犹豫了,感觉到左右为难。
一边,不仅是至尊会所的老板那么简单而已,更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链。一个包涵了两湖地区,许多富商大豪的利益链。
他也想参与其中,而且由于昨天的时候。已经有了参与其中的契机。
另外一边,则是祁象这样的高人。
与这样的高人交好,其中的好处也不必多说了。只要他不做什么大逆不道,举世皆敌,估计这一辈子,他都不用担心出现什么风险意外。
最重要提,还可以庇护他的家人平安,真正的福泽子孙。
要知道,关照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又好吃。又不锻炼。乐观一些,能再活十几年,也算是老天爷的恩赐。
他自己的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但是他也有儿有女的,或许过几年,还有孙子。
一家老少,能有高人庇佑,他走了也能够安心。
所以,他权衡了下。突然一咬牙,开口道:“大师,至尊会所没有所谓的老板,只有一群合伙人。不过。一群合伙人,推选了其中一个人,负责经营管理。”
“那个人姓花,就住在城中……”
关照选择说实话。因为他突然想到。以祁象的实力,真要去找花家的麻烦,花家未必能够躲过这一劫。那么他干脆落井下石算了。
不得不说,商人的脑子,就是转得快。
知道什么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祁象微微点头,挥手道:“那你带路……”
“大师。”
此时,君不负轻声道:“他……”
“没事。”
祁象摆手道:“我相信,关老板是明白人,不会通风报信的,对不对?”
“……不会,肯定不会。”
关照急了,信誓旦旦道,然后抹汗道:“再说了,我也不敢啊。”
这倒是实话……
三个高手,就坐在车上,关照有什么异动,那是在找死。
不得不说,关照的保姆车,真的足够宽敞。他自己,再加上祁象三个,全部坐在车中,也还有宽余的空间。
在司机的行驶下,车子一路疾行,进入城市之中。
一番辗转之后,车子就在目的地停了下来。
那是城市之中,一栋类似于四合院似的古老建筑。这里位于街道的偏僻处,巷子很深,四周遍植树木,环境十分清幽。
高墙大院,庭院不知深几许,很有韵味。
此时,车子停在门前,祁象示意道:“关老板,麻烦你下去叫门,顺便带我们进去吧。”
“啊?”
关照一听,额头就冒出来了冷汗。
让他去叫门?还带人进去?
那么,等一会儿,真打起来了,他夹在中间,何以自处?
天可怜见,他只是想做带路党而已啊。没有想到,连带路的,也要进入抗战第一线,这有违他的初衷……
“去啊。”
青年在旁边催促,冷眼道:“不要发呆了,赶紧去。”
“我……”
关照抹了抹汗,犹豫不决。
“算了,我们自己去吧。”
祁象微微摇头,也不再为难关照了,直接下车。
“蠢!”
君不负目光一瞥,心中如是评价。首鼠两端,难成大事。既然想抱大腿,就应该做得彻底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摇摆不定。
没有决断,再好的机缘,也浪费了。
君不负与青年直接下车,懒得再多看关照一眼。
“大师……”
关照在车中,怅然若失,隐约之中,他似乎也意识到,似乎是错过了什么。但是,一时之间,他在愣神发呆,直到祁象三人,进入花宅之后,他才猛然惊醒,却已经晚了。
“唉……”
关照一拍大腿,后悔莫及。
“但是花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呀。”
关照隔窗,望着眼前的高墙大院,也微微有几分闪烁。他心里也十分清楚,事到临头了他在害怕,对花家有一种恐惧的心理。
所以,他才举棋不定……
关照目光幽幽,打量花宅,神情变幻不定。
自从二十多年前,花家开始崛起,也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
那些人为了报复。也没少下绊子。黑的,白的,灰的,各种手段齐出。但是二十多年过去了,花家依然屹立。倒是那些给花家下绊子的人,却一个个消失沉寂。
直到现在,大家还是没有弄明白,花家的深浅。
可以说,在关照的眼中,花家表面上的势力。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私底下,花家有什么倚仗,却始终蒙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真切。
说实在话,和关照一样,仿佛心有灵犀似的,祁象也觉得,花家……不简单。
花家。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们会上门一样。
他们三个,才走到门口,也不需要开口。通报什么的。卫门就已经笑迎相迎,毕恭毕敬地引请他们进去。
从大门进入,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一道墙壁。
那是挡风墙。也叫影壁、照壁,或者萧墙。所谓的祸起萧墙,这个成语的来源。就是出自这块墙壁了。
这块墙壁,不仅能够挡风、挡光,还能够遮挡外人的视线。
当然,最重要的是,其中还蕴含了风水的功能。这块墙壁,也算是风水镇物,能够阻挡孤魂游鬼的入侵。
所以在墙壁上,绘刻了一些与风水相关的纹饰。
流云纹、五蝠结,这些都是基本的东西。不过,在墙壁的最中心,却有一朵花。一朵拳头大小的花,就蕴藏在繁琐的纹饰之中。
如果不是祁象眼尖,恐怕也注意不到这朵花。
那是一朵奇异的花……
乍看一眼,就给祁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对,花家在很久以前,那可是上古神木的守护家族。虽然到了最后,神木躲进秘境之中避难去了,但是花家的传承仍在。
妖异之花!
祁象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花家的底气那么足。恐怕,不仅是由于天舞在,更重要的是,花家本身,也有自己的底牌。
突然之间,祁象觉得自己,真是粗心大意啊。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这样一个势力,他竟然从来没有想过好好的去了解清楚,这才是真正的灯下黑。
为什么不想去了解呢?
祁象认真的想了想,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态。
或许是与老道士的辞世有关吧……
虽然表面上,他看似不在意的样子。但是老道士的自我献祭,还是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以至于连神木的树种,他也刻意隐藏在秘境之中最角落的位置。
甚至于,刻意的淡忘。
所以,更加没有心情与兴致,去探索花家的隐秘。
不过,现在貌似也不晚……
祁象心中沉思,步伐却也不慢,就走过了影壁,正式进入到花家大宅深处。
就在这时,他就看到了,在门厅之前,一个中年人笑脸迎来。
“花文武!”
祁象一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只不过,他现在容貌变了,花文武却是认不出他来了。
“三位高人大驾光临,真是喜气盈门呀,欢迎,欢迎!”花文武笑脸如花,仿佛与三人之间,没有任何龌龊似的,礼节十分到位,热情洋溢。
祁象没有开口,只是退了一步,站在君不负的身后。
君不负愣了一愣,然后有几分明白,当下开口道:“我们找人……”
“明白。”
花文武轻轻一笑:“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客厅之中,三位请吧。”
他十分直接,很热情的引路。
从一条花圃小路,一直深入进去,再经过了一道拱门,就看到了一栋阁楼。
花文武快步走到阁楼之前,再伸手撩开了一串串细小的珠帘。
里头,就是客厅。
此时,君不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身体一动,直接窜了进去。旁边的青年,也是露出了喜色,快步跟随而上。
倒是祁象,不快不慢,悠悠而行。不过,在进入厅堂之后,他顿时一怔,眼中浮现一抹绚烂的红光……

第526章 流脂云母,食之长生!
“咦?”
一进客厅,祁象就愣住了,只见厅中有人。
人不是关键,关键是桌子上,摆放了一件东西。那是一块,殷红鲜亮的石头,红色如血,透出点点脂光。
看一看,祁象目光一凝,然后灵光一闪,惊诧道:“血脂云母?”
发现好东西了,祁象也懒得理会,旁边一对奸情热恋的狗……咳,师兄妹。他轻快走到了桌子旁边,仔细的观察。
只见殷红的石头,呈晶体状,仿佛一块块十分细小的鳞片堆积成型。在阳光的照射下,用发出玻璃似的光泽,如脂似玉。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触摸的时候,有些弹软。
祁象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戳了一戳,感觉东西像是某种胶质,隐约还有一点香气,与典籍记载的血脂云母,十分类似。
或许说,他也可以肯定,这东西就是血脂云母。
“大师,这是血脂云母?”
旁边的青年,虽然是冷傲,但是情商却不低。在君不负与师妹相遇,,就要擦出绚烂火花的时候,他就识趣地走开几步,注意力也随之集中在石头上。
“没错,就是血脂云母!”
与此同时,花文武走来,笑逐颜开:“而且,分量不轻,重一斤十六两,只要控制一下数量,足够炼好几炉丹了。”
“嗯?”
祁象心中一动,转头凝视花文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花方武笑容腼腆,不过还是开口道:“昨天的事情,那是一场误会,我们赔礼道歉,自然要表现诚意。”
“误会?”
祁象笑了,意味深长:“真的是误会吗?”
“当然……”
花文武煞有介事:“如果早知道。几位到会所之中,是为了寻找柠檬姑娘,那么也不会节外生枝了。”
“君不负在会所的时候,一直说要找人。你的手下,没有汇报吗?”
祁象眉毛一挑,表示怀疑。
“……没有汇报。”
花文武眼眉之间,也有几分煞气:“这个,我是事后才知道的。那个蒙虎,在向我汇报的时候,避重就轻。只是添油加醋地进谗,说是有人在会所闹事,扬言要拆了会所,显然不把会所放在眼里……”
“这是混蛋,欺上瞒下,连我都敢忽悠,简直是死有余辜。”
说话之间,花文武拱了拱手,露出笑容:“说起来。还是要多谢先生仗义出手,替我清理了门户。”
“是吗?”
祁象不置可否,对于花文武的言辞,没说不信。也没说信。
蒙虎已经死了,所谓死无对症。花文武所述,到底是事实,还是他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死人身上,谁也说不清楚。
当然,事情的过程。祁象也没有兴趣深入了解。
反正,结果已经出来了。
花文武认栽,然后干脆利落地道歉。
赔礼也十分丰厚,连珍稀的血脂云母,也拱手相让。
这东西,真的很有诚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血脂云母的价值,不在至尊会所之下。当然,不是一个类别的东西,这样对比起来,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不过,在一些修士眼中,十个至尊会所,恐怕也比不上一块血脂云母。
要知道,云母这种东西,在古代的时候,可是炼丹师眼中的不死药。列仙传谓:流脂云母,服之长生。所以,修道之士,争相服食。
传说中八仙之一的何仙姑,也是因为心地善良,喜做善事,因此在云母溪边受高人指点,进云母山中采食云母而得道成仙。
总之,在某一段时期,服食云母,盛行于世。
一些古籍之中,经常有炼云母法、服云母方的记载。
只不过,当时的古人,却不清楚。他们眼中食之能长生的云母,与修士眼中的云母,并不是一回事。
普通人眼中的云母,其实是一种矿石。
但是,在修士眼中,那种矿石,只是非常低劣的云母,用来入药,治些小病还成,想要食之长生,纯粹是妄想。
真正能够食之长生的云母,其实不是云母,而是云脂。
类似于,血脂云母这种,已经脂化,呈胶质的东西。又或者说,这种脂质状的东西,其实与云母,并不是一种品种的物质。
只是由于,两者十分相似,才能这种脂胶称为云母而已。真正懂行的人,都应该清楚,两者之间的区别,可谓是天壤云泥的差距。
云母,只能算是边角料,相当于路边的狗尾巴草。
而云脂,却是金镶玉,价值连城。
嗯,这城当然不是现代的城市,而是古代的城池。
在古代的时候,如果真有哪个修士,把云脂献给帝王,那么帝王真有可能,把一座城池赏赐给他作为封地。
毕竟帝王雄踞天下,富有四海。
为了长生不老,舍弃区区一个城池,真算不上什么大事,九牛一毛而已。
血脂云母,就是类似这样的东西。
拿这样的东西,作为赔礼之物,恐怕花文武心里,也在滴血吧。
嗯,至少是割了他一块肉,肯定很疼。
而且这块肉,他又不能不割……
毕竟,昨天在天舞与柠檬归来之时,一打听状况,就知道祁象不好招惹。另外还有天门的因素在,花家肯定不能死磕到底。
主要是,磕不起啊。
花文武偷偷瞄了祁象一眼,心里十分的好奇。
要知道,昨天晚上,天舞回来,没等他问结果,就直接表示,打不过,不打了……吓得他当时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
还好,后来才弄明白。原来不是打不过,而是打不赢。
这是一个,与天舞同样级别的高手。
天舞是什么实力,花文武自然十分清楚。就算花家,底牌尽出,也未必能够压制得了她。那与她同等级的高手,自然十分可怕。
最重要的是,柠檬回来一补充,众人才骇然发现,原来那高手还是个丹师。
这下子。花文武就彻底死心了。
行走江湖的人,谁不知道,宁愿得罪一个大高手,也不能得罪一个丹师。
得罪一个大高手,说不定还有逃生的机会。但是得罪了一个丹师,就相当于得罪一群大高手。
况且,丹师与丹师之间,也比较喜欢抱团,同仇敌忾。
一个丹师开口求助。其他丹师自然乐于出手帮忙。所以得到了一个丹师,就相当于得罪了大半个江湖的势力了吧?
花家想要成为天下公敌么?
虽然事实发展,肯定没有那么严重。但是,花家也没有这样的底气。能够与丹师之间的聪明抗衡。
权衡利弊,与家人商量之后,花文武自然知道,应该作什么选择。
很明智的选择……
祁象也不客气。直接举起血脂云母,认真的观望良久,忽然回头道:“碧罗香结呢?”
“呃?”
花文武呆了一呆:“什么碧罗香结?”
“花家没有碧罗香结。”
忽然。旁边传来了一个柔糯的声音:“有一块血脂云母,已经是庆幸之事了。”
说话的,自然是柠檬妹子。
与神魂的状态一样,很漂亮的妹子,眼睛柔亮似水,有几分憔悴。特别是苍白的皮肤,更像是柔弱的白笋嫩芽,轻折易断。
虽然是黛玉似的容貌,但是在她的眉目之间,却没有多少怨结之气。相反,还十分淡然,清灵隽永,仿佛一朵孤云,飘浮在天空之上,什么也不在意。
在时刻面临死亡的威胁下,她并没有多少忧伤害怕,这一份淡定从容,类似于超脱的气质,也难怪天门上下,费尽心机,也要保住她的生命。
不出意料的话,只要她过了眼下的生死关。
恐怕,就要蜕化变质,一飞冲天。
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祁象心中微叹,轻笑问候:“柠檬姑娘……”
“大师!”
柠檬走来,轻盈施礼:“昨天失礼,请大师勿怪。”
“不知者无罪。”
祁象摆手,不介意道:“再说了,责任不在你……”
“过程什么的,并不重要。”
祁象视线一转,又落在血脂云母上,也有几分好奇:“你也知道补心丹?”
柠檬与君不负,没有联系上。
却早早让花文武,把血脂云母准备妥当。这说明,她知道补心丹的药方。最起码,知道炼制补心丹所需要的主药。
可以确定,她以前肯定不知道补心丹这回事,那么又是谁告诉她的?
祁象若有所思,就在这时,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告诉她的……你不会真的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个丹师吧?”
“就算我们之前不知道,难道知道了丹药名称,还不会向人请教么?”
天舞在厅外走来,干练的装束,还有清爽的单马尾,以及不离身的碗口粗棍棒,都是她的显著标志。
“如果不是请教了人,都不知道你在假公济私。”
进来之后,天舞手中长棍一指,似有几分不屑,又有些理直气壮:“血脂云母,那是我提供的东西,所以补心丹炼好之后,我也要一份。”
“嗯?”
祁象眼睛一眨,随即坦然一笑:“这是共赢的事情,怎么能够说是假公济私呢?”
此时,旁边众人一懵,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机锋。
实际上,只有实力到了他们这个阶段的人才明白,补心丹不仅是能够补充心脉气血而已,对于炼脏换血,也有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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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图谋!
也就是说,补心丹不仅对柠檬的病情有帮助,祁象本身也需要……
所以说,炼这一炉丹,也不纯粹是受君不负之托。说到底,对他自己也有好处,也称得处是一举两得。
“咳,那个……”
忽然,花文武在旁边强调:“天舞姑娘,血脂云母,那是花家的……赔礼。”
他不得不强调一句,免得祁象真的以为,东西是天舞提供的。
那个时候,花家道歉的诚意,就荡然无存了。
“多嘴!”
天舞棍棒一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反正碗口粗的棒尾,恰好在花文武的额头边上划过,就差一分一毫,撞上去了。
一瞬间,花文武骇然凝立,一动不敢动,全身僵硬。
他可是知道,天舞手中棍棒的厉害。确切的说,棍棒的来,他十分清楚。那是花家的珍藏之一,也是……上古神木的断枝。
木棍很轻,但是落在天舞手上,却重如千斤,如钢如铁,很神奇。
花文武,理解不了其中的原因。反正就是知道,天舞拿了这根棍棒作为随身兵器之后,就是欠了花家很大的人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驱动……
不对,不是驱动,应该是请求。请求天舞出手,解决麻烦。
但是,天舞好像搞不定祁象,甚至于这事又与柠檬有关,柠檬又是天舞的朋友,反正就是各种牵扯不清楚的关系。
这样一来,化干戈为玉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恰好,在花家的典籍之中,就有关于补心丹的记载。花家的一个长辈。一番查阅之后,就把丹方给翻找出来了。
一看,发现很巧,丹方主药之一的血脂云母,就在花家珍藏宝库之中。
接下来,一切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祁象举起血脂云母,稍微把玩了片刻,就转头道:“真的没有碧罗香结么?”
“有,还用你说,早拿出来了。”
天舞坐下,手中棍棒一挥,快似闪电,在祁象的手上,把血脂云母勾了回来。
祁象也不以为意。反而轻轻点头道:“也对,相对血脂云母来说,碧罗香结属于植物类的东西。这样的宝物,一旦濒临灭绝,确实不好找。”
“有什么不好找的。”
天舞淡声道:“过几天,有个地方。那里珍贵的药材云集,再稀缺的东西,也像烂大街的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
“长安丹会?”
祁象目光一闪,若有所思。
“废话。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地方?”
天舞一收棍棒,血脂云母就落在了她白嫩纤手中。
“三年一次的盛会,与其到处瞎找,不如去碰一碰运气。说实话,那里有碧罗香结的几率很大。就算没有。找一些丹师打听一下,或许有什么线索。”
天舞轻声道:“最起码,不用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闯。”
“有道理……”
祁象深以为然,随即转头道:“不负。令牌!”
“大师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
君不负目光一厉,寒光闪现。旁边的青年,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必多说,估计过不了多久,又有人要倒霉了。
“你不是丹师吗?”
天舞有些奇怪:“你直接去参加就好了,还要什么令牌?”
“……说到这个,我也有些好奇。”
祁象问道:“举行丹会的时候,除了一些经常参加的丹师,相互熟悉了,自然不需要再鉴别身份。问题在于,要是有新丹师,想参加盛会,他们怎么辨别真假?”
“总不能,随便哪一个人,去到会场宣称自己是丹师,就能参加吗?”
祁象琢磨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检验的程序?”
“有……肯定有程序的。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天舞眸清澈,有几分了然:“不过,看起来,你这个……丹师的身份,还没有得到他们的确认啊?”
“他们认不认,和我有什么关系?”祁象随口道:“我这丹师,只不过是兼职而已,也没费多少心思在上面。”
“……看出来了。”天舞轻轻点头:“你这是在自我夸赞,在分心兼顾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成为丹师,真是天才。”
“哈哈,随你怎么想……”祁象笑了笑,随即起身道:“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一切准备好了,再去叫我。”
“等!”
天舞开口,棍棒就凭空出现在祁象身前,如同一道坚固的关拦,挡住了他的去路。
“还有什么事情?”
祁象转身,有些迷惑不解。
“你……”
天舞蹙眉,表情很认真:“我记得你……不对,在我的印象之中,在湖州住的地方,的确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邻居。”
“不过,你们好像……不是同个人吧?”
天舞有些困惑,纤细的柳叶眉,蹙成了一团,仿佛蜷曲的卧蚕,很是呆萌。
“鬼鬼祟祟……”
祁象撇嘴,断然道:“当然不是……”
坚决不能认,认了岂不是说明,自己鬼鬼祟祟了吗?
“走了……”
这一回,天舞不再阻拦,祁象走得干脆利落。从大门之中,直接走了出去,消失在巷子尽头。
“……他撒谎了。”
厅中,天舞很肯定:“十有,就是他!”
“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形迹可疑,窥视你练武的……人?”
柠檬妹子本来想说贼子的,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改了口。然后,她小声道:“可是,这位大师……好像很厉害。”
本身厉害,就不需要偷窥别人练武了。
“两年前。大师的实力,似乎与我差不多。”
就在这时,君不负忽然说道:“可是到了现在,他已经远胜于我了。”
“两年……”
天舞白嫩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眉心:“丹师练丹,成功率不是很高。就算炼出来了。多数是辅助类的丹药,极少有提高修为的。”
“类似那种,吃了提升几百年修为,一步登天的丹药。有肯定有,不过是传说中的大丹、神丹,实力不足的人吃了,肯定要爆体身亡。”
天舞慢声道:“所以,丹师懂得炼丹,实力未必有多高。相反。由于丹师要专注研究丹药之理,分心之下,寿命可能很长,但是境界也就一般。”
“他的实力很高,那么炼丹的水平,会高么?”
这是提醒,也是询问。
“高!”
君不负叹道:“非常的高……之前,师妹服食的锻骨丹。就是他炼制的。”
“锻骨丹……”
天舞清丽的眼眸,忽然笼上了一层迷蒙:“滋味不错。想吃!”
“呃……”
君不负等人面面相觑,无奈苦笑。
他们也想吃呀,问题在于,灵丹妙药不是大白菜,想买就能够买到。就算祁象这种,能够炼制丹药的人。没有足够的药材,也不能凭空变出来。
“师父说过,锻骨丹属于上等品质的丹药。”
柠檬妹子分析道:“能够炼制上品灵丹的丹师,水平绝对不低。”
“低不低,过一段时间就算了。”
天舞随口回了一句。然后眸光游动:“那个花斌呢?”
“花文武!”
柠檬妹子纠正,啼笑皆非。
“管他叫啥。”
天舞一双纤手,捧着一个大茶杯,慢慢地啜了口茶,慢声道:“反正,他现在不见人影,肯定是干坏事去了。”
“天舞,其实……花二叔,人还是不错的。”
柠檬妹子劝说道:“怎么说,她也是花蝶的二叔,你……让着点儿。”
“不让!”
天舞又喝了口茶,秀挺的鼻子皱了皱:“花蝶是花蝶,花斌是花斌,不一样……”
对此,柠檬妹子无奈而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在花家在宅子的一处密室之中,花文武跪倒在漆黑的环境下,轻声道:“老祖,他果真来了,并且看在柠檬和天舞的面子上,不再计较这事。”
“这是小问题,本来就很容易解决。”
空荡荡的密室之中,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只不过没有想到,几次试探出来的结果,也有些出乎意料……”
“他的实力,进步很快啊。”
苍老的声音,似有几分嘘唏感叹:“还是……他的眼光,看得准。”
花文武低头,默默不语。
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没有他说话的份。
感叹片刻,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现在图画在他手上,你记得要时刻密切关注他的动态。花家谋划多年的大计,估计就要落在他身上了。”
“老祖,你觉得他能够参破图画的机密?”
花文武轻声道:“要是……”
“没有要是,他肯定能行。”
苍老的声音斩钉截铁道:“作为新一任护道者,如果连他殾破解不了其中的奥妙,那么天下没人能够成功……”
“……明白了。”
花文武轻轻点头,然后继续汇报:“只是,他现在,要去长安,参加丹会,怕是……”
“没关系,我们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段时间。”
苍老的声音,看似平静无波,却隐藏了澎湃的暗潮:“只要他想破解其中的奥妙,不管他跑去天南海北,迟早还是要回来的,我们守在这里,静静等待就是了。”
说话之间,密室忽然亮了,出现了一个老人的身影。
如果祁象在这里,肯定会骇然发现,这个老人与老道士,长得十分相似,就仿佛一对双胞胎,一模一样……

第528章 终南有鼠
祁象又不是神仙,自然不清楚,背后有人在算计自己。
他现在,正捧着图画,在研究呢。
“难道说,这秘密是……剑法?”祁象观望图中人物背后负着的剑,以及图中的诗文,也难免有了这样的猜想。
“或者说,只有精通剑法的人,才能够破解其中的秘密?”
祁象认真的琢磨,也觉得这揣测,未必不靠谱。
毕竟,众所周知,吕祖就是以剑法名扬于世,以飞剑斩妖除魔,才有了剑仙之名。现在,诗文之中,显然又提到了剑,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关联。
说起来,道家典籍之中记载,吕祖是遇火龙真人,得授天遁剑法。
但是,吕祖的师承,却是汉钟离。
汉钟离,本名钟离权,是东汉、魏晋时期的人物。
据传他是东汉大将,因兵败入终南山修道,然后遇到了仙人东华帝君,受到东华帝君的点化,传长生真诀、金丹火候、青龙剑法。
之后,汉钟离修炼有成,出山济世救民。
后来,他又遇到了华阳真人,得传太乙刀圭、火符内丹、洞晓玄玄之道。然后,道成,束双,衣槲叶,遂成为真仙。
成仙之后,他继续游戏人间。在酒肆之中,偶遇吕洞宾。
当时的吕洞宾,还是一介书生。但是汉钟离一看,就知道他是修道成仙的料子,所以化成酒肆老翁,煮黄粱酒招待吕洞宾。
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黄粱一梦了。
黄粱犹未熟,一梦到华胥。
在睡梦之中,吕泂宾经历了人世繁华,得中进士。高官厚禄,簪笏满门四十年,成为了当朝的宰相,权势滔天。
但是,一夕之间,被皇帝剥夺了权势。流放岭南。
最终,妻离子散,一身孓然,穷苦憔悴。立马风雨之中,他才恍然大悟,一切富贵如过眼云烟,就直接惊醒,发现自己睡在酒肆,黄粱米未熟。
在汉钟离的点化之下。吕洞宾自然开悟了,就随汉钟离进山修道。
日后,师徒二人,就形成了钟吕金丹派。
在两人无私的奉献下,许多内丹术的要诀,开始流传于世,产生很大的影响。
所以,到了北宋末年。全真教的开宗之祖,王重阳。明确提出了五祖的概念。把东华帝君、汉钟离、吕洞宾,都奉为全真创派之祖。
古人,重视传承,自然讲究传承有序。开宗立派的时候根基不稳,自然要披虎皮扯大旗,这样才能够给人信心。
所以。王重阳亲自作了一首词,阐述了全真的起始由来。
汝奉全真,继分五祖,略将宗派称扬。老君金口,亲付与西王圣母。赐东华教主。东华降钟离承当,传玄理,富春刘相,吕祖悟黄梁……
“全真,全真!”
祁象若有所思,全真之祖王重阳,当年貌似就是在终南山修道。
如果说,当年王重阳在终南山之中,得到了钟吕传承,那么将他们列为创派之祖,倒也说得过去……
终南全真,长安丹会。
祁象微微一笑,又多了一个,不得不去长安的理由。
其实,这也挺好。
祁象慢慢地收起了画卷,做饭去。
不久之后,君不负找上门来,表示一切安排妥当。
接下来,两人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去到了机场,坐上前往长安的航班。
飞机上,祁象也有些好奇:“就你和我去?她们不去了?”
“去啊。”
君不负解释:“只不过,她们要收拾行李,和朋友告别,琐碎的事情不少,要晚一些才出发。所以,干脆分成两批人,我们先去打前哨。”
“哦。”
祁象笑了笑,也不觉得奇怪。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麻烦。
“说说丹会上的情况吧。”
祁象目光一瞥,透过机窗,观望外面的情形。今天的天气不错,没什么污染,空中是洁白的云朵,仿佛鳞片,层层衔接,十分漂亮。
白云悠悠,十分引人入胜。
祁象却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够凭借自己本身的力量,破空飞行在云层之上。肉身飞升,得道成仙,让人遐想无限。
“比如说,丹会……在长安哪里举行?”
祁象遐想了下,就转头问道:“料想丹会举行的那天,肯定是热闹非凡的场景。人多眼杂,肯定要避开城市吧。”
“对的。”
君不负连忙点头:“说是长安丹会,实际上举行丹会的地点,应该是在终南山。”
“果然……”
祁象没有什么意外。
因为,终南山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是有名的山川,也是隐士选择归隐的地方。
传说之中,老子西出函谷关,当时的关令尹喜,于终南山中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一天,看到紫气东来,吉星西行,他预感必有圣人经过。
所以,他立即在关中守候,果然看到了老子西行,骑青牛而至。
他连忙迎上,执弟子礼,请老子讲经著书。
老子五千言,也就是道德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据说,现在终南山中的说经台,就是当年老子的讲经之处。
总之,当老子传了经,飘然而去之后。
尹喜就在终南山之中,创立了楼观一脉,他也就成了后人口中的文始真人。
于是,终南山就成为了,天下道林张本之地。
从春秋战国,一直延续至今,终南山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一直没有变化,依然还是观景入胜,归隐修仙的首选。
毕竟,仙都、洞天之冠、天下第一福地之类的美誉,也不是白来的。既然是丹师修士的聚会,那么安排在终南山中举行,自然不足为奇,甚至理所当然。
在终南山中,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不要说搞秘密集会了,就算是聚众造反,估计在举兵之前,也没有人知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终南山又是仙都,又是洞天、福地什么的。
就是不知道,那洞天福地,是否还存在……
祁象心中忖度,飞机也随之降落在长安的机场上。
两人取了行李,离开了机场。
此时,在机场的外面,已经停了一辆专车,在迎候他们。君不负,果然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了。上车之后,车子疾驰,大半小时之后,就抵达城郊一处庄园。
才在庄园安顿了下来,祁象就意外的发现,貌似在庄园之中遥望,就可以看到群山连绵的景观。
“那边的山……”
祁象顺手一指:“是不是终南?”
“没错。”
君不负立即点头:“不过,现在这距离,看似很近。实际上,真要过去,开车也要半个小时以上……”
“明白,望山跑死马。”祁象表示理解,然后心中一动,下意识抬头一看。
只见这时,在客厅的上面,有一些装饰性的吊顶。
那是仿古的样式,十分的精美漂亮。
祁象审视,久久没有垂头。
“大师,怎么了?”
君不负自然觉得奇怪,他也随之抬头观望。不过,却没有什么发现。
“嗯……”
祁象忽然笑了,轻声道:“好像有邻居来访,你说要不要欢迎一下?”
“邻居?”
君不负一惊,随即一愣:“哪里?”
这庄园,就算不是天门的产业,恐怕也与天门有渊源。所以,君不负抵达长安之后,就直接过来入住。
庄园之中的仆从之类,十分热情的迎接,那恭敬的态度,仿佛两人就是庄园的主人,谁也不敢半点不敬。
不过,在进入客厅的时候,君不负已经把几个仆人打发离开,去收拾卧室了。
整个宽敞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个的存在,哪里有邻居?
君不负有些疑惑,直接走到了大厅门口,纵目观望。在庄园的附近,确实还有别的建筑,那是属于别人的私家宅院。
一个个宅子,分布在各个山头,错落有致。
说白了,这里算是长安城外,富商权贵云集之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够在这片区域安宅建业的,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但不管是有钱,还是有权的人,都十分注重。
所以,一栋栋宅子,隔得很开。而且基本上,宅子大门朝向,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各有偏斜,这是互不相干之意。
门口不相对,自然冲撞不了。这也是富豪权贵之间,最基本的默契。
君不负看不到别人的门口,但是自己庄园的门口,还是看得清楚透彻的。只见庄园的门前空荡荡的,只有树影在摇曳,哪里有什么邻居来访?
“哦,未必是邻居……”
祁象笑了笑,忽然招手道:“金子,我看到你了,快出来吧。”
“啥?”
君不负呆了一呆,惊疑的环视。
就在这一瞬间,在客厅顶上,一个十分秘密的角落,一只皮毛淡金色,毛茸茸有几分可爱的小老鼠,就转着贼溜溜地小眼睛,小心翼翼钻了出来。
“吱!”
小老鼠一窜,就在厅顶闪落而下,随即绕着祁象的裤角,飞快地转了几圈,才停了下来抓着小爪子,一路蹿起抵达祁象的肩膀上。
“哈哈,果然是你。”
祁象看到小老鼠,也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伸手在它的鼠须上弹了一弹,微笑问道:“金子,你主人呢,来了没有?”
“吱吱!”
小老鼠长长的尾巴一摆,指了一个方向……

第529章 不像什么好人
“果然来了呀。”
看到了小老鼠的动作,祁象轻轻点头,也不奇怪。
毕竟长安丹会,也算是一大盛事。
这段时间,肯定是各路人马,四方云集。大大小小的势力,蜂拥而来。那么遇上敌人、朋友什么的,也是正常的事情。
祁象也要考虑,要是遇到了云家的人,是不是趁机阴他们一把。
“大师……”
与此同时,君不负又惊又叹:“这是……寻宝鼠?”
“算是吧。”
祁象笑道:“就算不是寻宝鼠,也应该是异兽之类,很聪明的存在。是不是呀,金子?”
“吱!”
小老鼠煞有介事的点头,两只小爪子一拢,装模作样地作揖。
“确实聪明。”
君不负眼中也有几分赞叹,随口问道:“大师,这是你朋友的灵宠?”
“嗯,对……是朋友……”
吧?
祁象不确定,微微一笑:“不负,你留下来,整理行李,我出去一趟,拜访一下许久不见的朋友。”
“是……”君不负没有意见。
“金子,走。”
此时,祁象轻轻挥手:“你主人到底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小老鼠一听,直接窜了出去。
祁象随行,不快不慢,尾随其后。
说起来,在某种程度上,动物比人厉害多了。他现在,相貌变化了许多,但是小老鼠,依然能够把他认出来。
因为人认人,那是看相貌。动物认人,记的应该是声音。还有气味。
不知道一会儿,小老鼠的主人,还能不能认出他来。
祁象扯了扯风衣斗蓬,他现在出行,基本上是这样的装束。主要是人太帅了,容易招蜂引蝶。易伤少女心……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低调。知道的越多,越明白这个世界的可怕。张扬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说到底,这是人道大兴的世界,作为一个追寻仙道的人,还是老老实实闷头修炼,不要整天想着扬名立万。受世人景仰什么的。
枪打出头鸟,这可是至理名言。
祁象不怕枪,也怕炮。所以,明明只是几个山头的距离,他飞掠几下就到了,他却非要一步一步的走去。
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在小老鼠的指引下,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又是一栋庄园,一栋十分华丽的庄园。
这庄园依靠山壁而立。一块山壁之上,有一道清澈的瀑布飞流直下,在庄园的后宅积成了一个池塘。
庄园就是因地制宜,绕着池塘流水,修建了亭台楼阁,又种植了花草树木。
一时之间。清潭四周绿树成荫,景致十分怡人。
只不过,当庄园建立起来之后,这美丽的景致,就被人圈围起来了。成为了私人禁地,闲人免入。
另外,在庄园大门之外,更是有保安把守,威风凛凛。
祁象才走近,就有保安站了出来,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一脸的警惕之色:“请留步,里头是私宅,非请忽入。”
没办法,祁象的装束,把全身上下,包裹严实,让人不警惕都难。
“我找人。”
祁象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找一位,姓林的姑娘,她在吗?”
“林姑娘……”
保安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之后,二话不说,立即跑回了庄园之中,似乎是通报去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之后,在庄园之中,涌出来一大群人……只不过,这群人来势汹汹,似乎……不怎么友好的样子。
祁象有几分惊异,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就在这时,一帮人涌到了门口,然后拉开了大门。
随即,有人忽然喝声:“打!”
唰唰唰,一群人纷纷在身后,抽出了木棍铁管之类的东西,直接往祁象身上招呼。那狠辣的模样,仿佛祁象是他们的杀父仇人,要打死打残他,才善罢甘休。
“怎么回事?”祁象愣住了。
天可怜见,他只是来拜访朋友而已呀,有必要弄出这样大的阵势来么?
再说了,他也自问,没说错什么话,也没做错什么事情,更加没有得罪过那个叫天妃的林姑娘。
不仅没得罪,之前还有过几次交往,就算称不上熟人朋友,也是泛泛之交吧。
所以,知道她在这里,就过来拜访一下,问候几句。
这也算是人情往来吧。如果她不想见自己,随口找个理由,婉拒打发就是了,何必这样粗暴、野蛮……
祁象有些想不通,但是现实却不容他多想。因为这个时候,木棍铁管什么的,已经快要打到他的身上。
“……不知死活。”
祁象皱眉,有些生气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却不用他出手。只听吱的一声,小老鼠就蹿了出来,它扑向了最近一个人的脸上,一撞……
“啊!”
有人惨叫,木棍离手,改成捂脸。在他的脸上,多出来几道细小的血痕。
小老鼠的爪子,连金属石头,都能够抓碎,更何况是血肉之躯。抓人脸,留下血痕,也算是它爪下留情了。
不然的话,以它的爪力,直接把一个人的脑袋抓穿,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抓伤一个人之后,小老鼠更是化作一团淡淡的金光,如电似的闪动。一帮人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纷纷中招了。
手上,大腿,脸上,遍体鳞伤,十分凄惨。
咣当当……
一时之间,木棍铁管,跌了一地。一帮人,纷纷躺下了,在地上打滚。
“吱!”
摆平了这些人,小老鼠又蹿到了祁象的肩膀上。一脸得意洋洋的之色,似乎是在表功。
“厉害啊。”
祁象赞叹不已:“金子,貌似你又厉害了不少。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宝贝,然后偷偷私吞了?”
“吱吱。”
小老鼠不是辩解,而是捂着脸。似乎是在羞涩。
“哈哈,真是啊?”
祁象轻笑:“小心你主人发现,她生气起来,可是有你消受的……要不然,你以后跟我算了?吃香喝辣,逍遥自在。”
祁象诱拐起来,顺手取出一枚月露珠,仿佛引诱小萝莉的棒棒糖,不怀好意。
小老鼠见状。小眼睛溜溜一转,然后就直了。它直勾勾地望着月露珠,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明显有些动摇。
“以后跟我混,别的不多说,这玩意管够哦。”
祁象干起诱拐的勾当,也算是驾轻就熟。他很清楚,蕴含了月华之力的月露珠。对于灵宠的吸引力。
毕竟,灵宠之类的异兽。一般是汲取日月精华,才能够蜕化变质,迈向更高级别的生命形态。
月华,帝流浆,类似这样的东西,对于灵宠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些东西,可以帮助它们开启智慧,拥有与人类一样的智力。
有了人类的智力,那么就可以炼化喉咙横骨,与人一样说话。
到了最后。说不定……可以化去兽胎,变化为人。
嗯,理论上,应该没问题。
实际上,能不能这样,祁象就不敢保证了。
虽然在民间神话典故之中,经常有妖精化成人,与人结成伴侣,或者为祸害人。但是那也只不过是传说,不知真假。
至少,祁象不敢确定,是不是有这样的存在。
毕竟,他见过最厉害的上古异兽,就是玄龟了。但是玄龟,由于体型庞大,灵气供应又不足,只能沉睡在海底,减少消耗。
显然,上古玄龟,肯定不能化人。
说到底,还是环境误人啊。
祁象轻轻摇头,随即自嘲一笑。现在的环境,修士本身也是前途无亮,一片昏暗。能自己超脱,就是天之大幸了,哪里还顾得上灵宠的命运。
“吱!”
在祁象思潮起伏之时,小老鼠似乎有了决定。它张口一咬,直接把月露珠吞了,然后跃了下去,一溜烟消失在草丛中。
祁象先是一喜,然后一愣,啼笑皆非:“果然是狡猾如鼠。”
对于糖衣炮弹,小老鼠的选择是,吃了糖衣,把炮弹还回去。
不过,这也在祁象的意料之中。他也不觉得,这点小恩小惠,能够挑拨小老鼠与神秘女子之间的关系。
毕竟相对复杂的人心人性来说,灵宠更加的单纯。一旦认主,只要主人不抛弃、不放弃、不伤害它,那么它肯定是至死不渝。
望着小老鼠消失的方向,祁象目光仰望天空,也有几分怅惘。
不知道小家伙,现在是什么情况?
或许,已经回归大自然之中,继续当它的空中霸主了吧。
祁象轻轻摇头,心中忽有所动,立即偏头一看。只见这个时候,庄园之中又哗啦啦走出来一群人。
这些人出来之后,自然也看到了满地打滚的同伴。
在骇然之余,也有人忍不住喝声道:“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撒野,活得不耐烦了吗?”
“嗯?”
祁象扯了扯斗蓬,低笑道:“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哪来的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决人生死。”
“不要跟他废话。”
突然,又有人走了出来,狠狠叫道:“打,狠狠地打,把他打残,拖出去喂狗。”
祁象顺势看去,只见发号施令的,是一个青年。
那人衣光鲜亮,趾高气扬,一副纨绔子弟的作派,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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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孟北河
现在,这个不像好人的青年,气势汹汹走了出来,口中叫嚷:“打,给我打。不管是打残还是打死,都由我来负责……”
这嚣张的口吻,与古代恶少没什么区别。这种人脸上,仿佛写着,我就是王法几个字,一般在电视上,活不过两集。
祁象摇头叹笑,脚下一挑,木棍在手。
一瞬间,他出手了,空中立刻浮现漫天的棍影。砰,砰,砰,一连串鎯头捶打声音,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一招,只是一招。
一帮人,立即感觉到,眼前一花。然后,脑袋就被木棍敲中了,疼。刹那间,一个个人,疼得眼睛情不自禁流泪,然后就倒下了。
全灭!
风吹起,衣角飘飞。
祁象提起木棍,在空中轻轻转动,目光一瞥,充满了凌厉之气。
“啊……”
与此同时,那个青年才算是后知后觉,忍不住惊恐叫道:“七哥,救命!!!”
“嗖!”
一瞬间,在庄园之上,有一道白练,在空中一个曲折,如闪电似的,穿梭而至。青年喊救命的声音,还没有传开,那人就已经出现在他的旁边。
快,太快了,轻功高手。
祁象表情多了几分认真,还有几分慎重。
“叮!”
未等祁象打量清楚,一柄长剑已然出鞘,一点寒芒立即袭来。
祁象皱眉:“你们……都是这么不讲理吗?”
从一开始,再到现在,他还是没能够搞清楚状况。他无非是来找个人而已,打算叙一叙旧,顺便交流一下,关于长安丹会的事情。
毕竟神秘女子。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里。不必多说,肯定是参加丹会的。不管她有什么目的,还是纯粹来看热闹的,大家都可以交流,共享情报。
但是他过来。才开口说要找人,却得到了这样的回应……
这事,有蹊跷呀。
祁象沉思,一点星芒,已经刺了过来。一抹流光,锋芒毕露,锐气十足。
快剑小七,没有什么特长,唯一的本事。不是剑比常人快一点。
真的只是一点,一剑刺出,光芒凝聚如点。
这一点,捅进敌人的心窝,刺入敌人的喉咙,甚至破开敌人坚硬的额头骨,最终遗留下来的血痕,依旧是殷红一点。
所以。剑法名为,一点红!
小七记得十分清楚。他是在七岁的时候,就开始练剑。
一练,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来,他每天坚持练剑,从来没有半点松懈。
所以,他的剑。不仅快,更稳。
因为,二十年来,流下的血汗,不会骗人。自己有什么实力。他心里清楚。就是由于清楚明白,知道了深浅,所以他心安。
心安,手稳,剑自然快,也很准。
准到隔了十几米,他飞刺一剑,精确地刺破苍蝇的脑袋,却不伤其它的地步。
现在也是,他的目标,是祁象的喉咙。
一剑穿喉,没有半点迟疑!
“真狠!”
祁象摇头,木棍一起,挡在了剑尖上。
“哧!”
小七招式不变,长剑依旧直直刺去。他始终坚信,就算眼前是一副铁甲,他都能够破甲透剑,将剑尖送入祁象的喉咙。
昨天,他试剑。连合围粗的树木,他也随手刺透。更何况,现在挡在剑尖之前的,只是一根木头。
事实胜于雄辩,剑尖一滞,稍微受阻之后,就直接轻切而过。鸡蛋粗的实木,就如同豆腐做成,留下一个光滑的切面。
“好剑法……”
祁象眼中,透出几分赞赏。随即,他身影一闪,掠过几米以外,躲开剑芒的突刺。
剑尖一空,小七锁眉,很不高兴。
躲开了,敌人居然躲开了。
小七目光凝聚,透出一抹杀气,真正的杀气。如果说,刚才他只是随意的出手,那么从这一时刻开始,他就无比的认真。
又是一剑,这一剑,更快了。
剑势快得,直接刺破了空气,却无风。因为,他的剑太快了,快到风未起,剑尖已经抵达祁象咽喉之前的地步。
可以说,他的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达到了极致。
“可惜……”
祁象皱眉,略有几分不满:“生硬,呆板,不懂变通。这不是剑法……太刻意追求快,而抛弃了其它变化,这只能说是杀人的手段。”
祁象的声音,并不是比风还要快。
只不过,他的身法,比小七的剑,更快一些而已。
不仅是快,更富有变化。
此时此刻,祁象的身影,就如同一条在风中摇摆的柔韧柳枝,不管小七的剑,从哪个方向刺过来,他都能够轻松闪开。
“好吧,就算你的剑法,是杀人剑。但是,谁告诉你,杀人剑,就一定要刻意求快的?”
祁象摇头叹惜:“一味的求快,招式之间,根本没有半点圆融之象,你这是误入歧路了,迟早会把自己陷进去,走进死胡同。”
对于祁象的评点,小七却置若罔闻。
只不过,久刺不中,小七的眼睛,却慢慢地变红了。就好像兔子的眼睛,腥红一片。
不仅仅是眼睛变红,一股暴戾的气息,也在他身上,一点一点散发出来。
“咦?”
祁象察觉出来,立时觉得有些奇怪。
就在他,想要仔细打量之时,小七骤然生变。
“扑哧!”
突然,小七身上的衣服,猛地裂开了,裂缕如丝,如蝴蝶纷飞。顷刻,他的上身,已然一丝不挂。赤条条的,露出健壮的身躯。
然而,他健壮的上身,却没有什么美感。因为一条条血筋,就好像虬起的老树根,在他的上身团团缠绕。很恐怖的模样。
“这是……”
乍看,祁象也微微一惊:“入魔了?”
“吼!”
小七突然张嘴,两枚虎牙晶莹闪亮,却又有几分狰狞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口中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声。腥红的眼睛,狰狞的面目,再加上这可怖的吼叫,让他变得格外的可怕。
祁象清楚的感应到,一股诡异的气息。就在小七身上盘绕,慢慢地透发出来。他的力量,在气质的变化中,也随之一点一点地攀升。
须臾,他的散发齐飞,以他为中心,四周的空气,也随即凝结。变得稀薄,产生了一股十分明显的压迫力。
见此情形。祁象凝神戒备。大战,一触即发。
“滴!”
冷不防,尖锐的哨声,就在庄园之内,破空传出,刺人耳膜。
说起来也是怪事。小七明明已经是丧失了理智的样子。但是一听见了哨声,他却如同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直接打了个激灵,然后如梦初醒,接着身体一软。直接倒下……
“这又是什么情况?”
祁象愣了一愣,视线一转,看向了庄园内部。
与此同时,庄园之中,有人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中年壮年,铁塔一般的身躯,将近两米高。粗壮的胳膊,比常人的大腿,还在大上一两分。这样的人,放在古代,肯定是绝世猛将。
当然,就算是现代,也十分少见。
那人走近了,祁象看得清楚明白,心里也忍不住感叹,好一个燕赵慷慨悲歌之士,看起来很像是北地豪杰人物。
祁象的个头,与之相比,就如同小孩一般,根本不够看。他打量来人,也要抬起头,才能一睹全貌。
只见这人,身似铁塔,相貌堂堂,仪表大方,棱角分明的脸庞中,自有一股不怒自威,让人心惊胆战的气势。
不过也就是这个气势,让祁象若有所思。他忽然觉得,这人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在一时之间,他却想不起来了,让他很苦恼。
旁边,看到这人,早早躲在了一边的纨绔青年,立即喜形于色,一个箭步跳了出来,告状道:“孟爷,是他是他,就是他……”
“是他,私闯民宅,要伤了一众守卫。又是他,惹得七哥旧疾复发,倒地不起的。”
纨绔青年很懂得说话,纵然不是在颠倒黑白,但是却把一切的责任,推在了祁象身上,然后鼓动道:“孟爷,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你要狠狠教训他才是。”
来人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青年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青年噤若寒蝉,打了个冷颤,立刻捂住嘴巴,一声不吭。
“孟……”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祁象灵光一闪,又惊又疑。这姓孟的威猛壮汉,似乎就是前不久,在云城的时候,与云峥嵘对峙,不分上下的大高手。
“孟北河!”
祁象轻吐了口气,
这不是他事后打听出来的,而是在当时,云峥嵘突然大吼,咬牙切齿,似乎是吃了亏,泄愤似的叫骂孟北河的名字。
那个时候,他隐约听见了几句,也记在了心里。
“你是谁?”
孟北河开口,语气不轻不重,十分平常。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祁象忽然感觉到,一股古怪的气流,就把他锁定住了。那是一股十分奇异的力量,时隐时现,似有若无。
这奇怪的力量,给他一种不好的感受。似乎,这力量能够入侵他的心灵,挖掘他身上隐藏的秘密似的。
这种被看透一切,空荡荡没有遮拦的感觉,让祁象微微皱眉,随之先天真气一震,直接把诡异的力量切断了。
“咦?”
瞬时,孟北河目射精光,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就滚滚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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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设局
孟北河的身材高大魁梧,本来就很有压迫力,现在虎目圆睁,微微一瞪,就相当于平地起波澜,卷起了惊涛骇浪,让人心惊。
祁象首当其冲,感受更深。
“孟爷,他是冲着林姑娘来的……”与此同时,旁边那个青年,也在叫嚷:“你可不能饶了他,免得惊忧林姑娘闭关。”
听到这话,祁象恍然之余,看向青年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几分意味。
嗯,那是看傻子的神态。
该是何等的智商,才会把他平常的拜访,当成是寻衅。又是多么的蠢,才会把神秘女子闭关的消息,挂在嘴边宣扬出去。
这样感人的智商,居然还能够活到现在,也算是老天爷的恩赐。
“闭嘴,滚回去!”
孟北河表情沉凝,如山岳峙立,压迫之力一转,偏离了祁象,改而扑向了青年。
看得出来,青年应该是有什么来历。孟北河只是骂了一句,没有出手,一巴掌把他拍死,可见也有什么顾虑。
不过,青年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也知道孟北河的恐怖,真把孟北河惹恼了,就算是他背后的人,也未必能够保得住他。
但是,青年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忍不住辩解道:“孟爷,你看他……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说不定,他是林姑娘的敌人,知道林姑娘在闭关,所以特意上门生事。”
青年握紧拳头,大义凛然道:“我们受林姑娘之托,给她护法,绝对不能让这种居心叵测之徒靠近半步……”
孟北河不置可否,只是平静问道:“你怎么确定,这是她的敌人。而不是朋友?”
“朋友……”
青年一愣,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祁象开口了,有几分讥讽之意:“我为什么不能是她的朋友?”
“呃……”
青年有些傻眼,他总不能说,在他的印象之中,神秘女子没有朋友吧。又或者说,他下意识地排斥神秘女子的朋友。
所以,不管来人是神秘女子的敌人,还是朋友,总之揍了肯定没错。
“谁叫你戴着斗蓬。见不得光的样子,会是好人?”
青年嘴硬,坚决不承认,这是自己的误会:“而且你看他,把我们的人打了,肯定是敌非友……”
“开始的时候,不是他打的。”
孟北河目光一扫,就轻轻摇头:“那是金子干的……是金子带你来的?看来你确实与……天妃,有几分渊源。”
“没错。”
终于遇上一个能说理的。祁象也挺高兴,微笑道:“刚才看到金子,所以知道她在这里,特意过来拜访。没有想到。却是让这位……误会了。”
“金子?”
青年发愣:“谁?”
“吱!”
嗖的一下,小老鼠出现了,爬在了祁象的肩膀上,指手画脚。
“你呀!”
适时。祁象轻轻一叹,点了点小老鼠的脑袋,有几分责怪之色:“你主人在闭关。为什么不早说?还带我过来……”
小老鼠一下子就趴下了,肚皮朝上,小爪子捂住眼睛,似乎是在装死。
“啊……”
乍看,青年又是震惊,又是骇然:“这是什么东西……”
“吱!”
小老鼠马上翻身爬了起来,小眼睛瞪着青年,甚至还挥动小爪子,作出威胁之意。这聪明的劲儿,已经不是兽类,而近乎于妖了。
祁象啧啧称奇,随即眼神有几分玩味:“这是林姑娘座下第一神兽,你不认识吗?”
“第一神兽?”
青年瞪大了眼睛,尽是懵懂之色。
相比之下,小老鼠倒是很得意,贼溜溜的小眼睛,透出几分光亮。然后,它叽叽喳喳地朝庄园之中比划,似乎是在述说些什么情况。
祁象有些迷惑不解。
就在这时,却听孟北河轻喝一声:“金子,回去……”
“吱?”
小老鼠一听,就直接蔫了,垂头丧气似的,托着长长的小尾巴,从祁象身上蹿下,再一步三回头,消失在草丛之中。
见此情形,祁象目光微动,若有所思。
“林姑娘在闭关。”
与此同时,孟北河淡然道:“现在没空见你……”
“明白。”
祁象也十分干脆,转身就走。
等他走远了,才听见青年那嘀咕报怨的声音:“孟爷,他是探子,绝对是探子啊,怎么能够轻易放他离开……”
“应该把他擒下来,严刑拷打,顺藤摸瓜……”
走远之后,青年的声音,再也听不见。
祁象微微一笑,重新回到庄园之中。
此时,君不负已经安顿好了,看到祁象这么快回来,也有些惊讶:“大师,看到你的朋友了?”
“没……”
祁象随口道:“她恰好有事,不方便见我……”
“哦?”
君不负感觉有些奇怪,但是也不好多问。
“不负……”
祁象想了想,顺手朝外一指,轻声道:“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那边的那个庄子的主人,究竟是什么底细。”
“……是!”
君不负没有二话,直接去了。
目送君不负离开,祁象倚坐在沙发上,闭目沉思:“闭关……谁信啊!”
“在玩什么花样呢?”
祁象不得其解,毕竟从小老鼠的反应过来,神秘女子似乎不是在闭关。只不过,对外宣称是在闭关,又瞒着青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祁象想不通,也不再多想了。他烧水沏茶,顺手倒了两杯清茶,其中一杯是给自己的,至于另外一杯……
他把另外一杯茶。搁在了一旁。
清冽的茶香气息摇曳,如丝似缕,在空中飘浮。转眼之间,氤氲的烟气凝聚,逐渐扭曲变化,最终形成了一道朦胧的曼妙身姿。
祁象看到了,却也不觉得惊奇,反而好整以暇,举杯示意:“林姑娘!”
“你怎么来了……”
轻柔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若隐若现。
“长安丹会。”
祁象也不隐藏,况且这样的事情,也不需要隐藏。再说了,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终南山附近的修士,估计多半也是来参加盛会的。
“难怪……”
神秘女子在空中飘落而下,身姿依旧朦胧如雾,让人看不真切。
“林姑娘,听说你在闭关?”
祁象多少有些好奇。试探道:“现在……出关了?”
“没呢,还在闭关。”
神秘女子声音有几分渺茫:“不过,听金子说,你来了。就过来看一看。”
“呃……”
人都出来了,还在闭关?
祁象很机敏,展颜一笑:“放心,你在闭关。这是事实。等你什么时候出来了,我再去拜访也不迟。”
“很好……”
神秘女子语气之中,略有几分笑意:“对了。不用让你的人,去打听什么事情了。那个得罪你的蠢材,他爷爷是位丹师。”
“你注意点儿,不要把人得罪死了。”
神秘女子也算是好心告诫:“你看他不顺眼,也要等到以后,再找个机会,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但是现在不行,时机不对,十分敏感……”
祁象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长安丹会在即,一个个丹师,地位超然。有人敢针对他们,或者针对他们的家人,绝对会招来群情鼎沸,属于天下人的公敌。
“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么?”
对此,祁象摇头一笑:“再说了,他也是为了维护你……虽然是蠢了一些,但是好歹也算一片好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和他计较了。”
“不,不必。”
神秘女子漫不经心道:“他是他,我是我。他的死活,与我没关系。你不用卖我的面子,相反……你帮我把烦人的苍蝇拍死了,我会感谢你的。”
“你知道的,我现在住在那个丹师家里,不好亲自动手……”
神秘女子淡声道:“你说为什么,这世上总是有一些不知所谓,缺乏自知之明的人呢?”
祁象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闭关?”
“受伤了。”
神秘女子开口道:“对外是宣称闭关修炼,其实是在养伤。”
“什么?”
祁象骤然一惊:“真的假的?”
“假的……”
神秘女子的身影,愈加的朦胧:“之前,确实受了一点伤,不过已经康复。”
“咦?”
祁象一听,心中一动,也有几分揣测:“你们这是……在设局?”
“你说呢?”
神秘女子含糊其辞,避而不谈:“总之,晚上你要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就装作看不到,袖手旁观就好。”
“你手下回来了,我先走了,回头有空,再与你叙旧。”
在说话之间,空中烟气一散,神秘女子也随之消失无踪。
“大师……”
倏地,君不负闪了进来,表情有些古怪:“您刚才,在和谁聊天吗?”
“……没,我在自言自语。”
祁象随意找了个借口,就顺势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打听出来了?”
“没,我才叫人去打听。”
君不负多少有些怀疑,但是感觉祁象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多问。
“那就好……”
祁象改口道:“既然这样,就不必打听了,你再出去,叫你的人回来吧。这事,我有另外的打算,不麻烦你了。”
“啊?”
君不负一懵,自然是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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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玩得这么大
祁象的反复无常,自然是让君不负无所适从。
“好了……”
祁象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你叫人回来吧,之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庄园主人的底细,不用打听了,认真找碧罗香结就好。”
“……明白!”
君不负从善如流,转身又去。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训练,几乎是时刻听从指令做事的人。他没有那大的好奇心,就算心里有疑问,也不会追根究底,非要弄个明白。
不懂,不问就是了。以后,总会有知道的机会。
“笃笃……”
君不负走后,祁象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下,随即慢慢笑了:“晚上,似乎要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就算不参与,看个热闹,应该不犯法吧。”
从岳阳从飞机过来,再到庄园之中安顿落脚,时间已经是下午。
之后,忙东忙西的,时间如流水,慢慢地逝去了。
转眼,就到了晚上。
夜,月亮被一层乌云蒙住了,星光暗淡无光。
徐徐的山风,吹起一片片杂草灌林,仿佛一层层波浪,散发出挲挲的声响。
蛙声虫鸣一片,显得山里的清幽。
此时此刻,祁象坐在庭院之中,仰望朦胧的夜空,只觉得天空深邃高远,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星辰大海,到底是不是人类的最终归宿……
祁象在研究哲学的时候,一缕缕夜风,突然飘忽不定,变得有几分诡秘玄奇。本来朦胧的夜空,忽然之间又深沉了几分,夜色变得十分昏暗漆黑。
这一瞬间,君不负就在宅子之中。穿梭而至。
他站在院中,侧目凝神,身上剑意缭绕。
“大师……”
君不负提剑,轻声道:“似乎……有古怪!”
“不要慌!”
祁象轻摇椅子,慢声道:“不是冲我们来的……坐过来,看热闹!”
“嗯?”
君不负怔了一怔,随即眼中微微一闪,也有几分明白。毕竟,自从下午的时候,祁象出门访友未果。回来之后就变得怪怪的,似乎知道了什么事情。
现在,神秘兮兮的一句,更让他确定下来。
今晚,或许有什么情况发生,不太平的样子。
果不其然……
在君不负,走到祁象旁边的时候,天空的尽头,突然涌来了一层乌云。
乌云滚滚。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那漆黑的云层,在普通人的眼中,或许没有什么稀奇。但是。君不负乍看之下,却吃了一惊,脸色变了:“大师,有危险……”
适时。祁象也随之正坐,目光凝聚,看向了天空。
只见这个时候。原来只有一些朦胧的夜空,突然之间变得十分昏暗阴沉,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哪怕是炽烈的灯光,在乌云的笼罩下,也照亮不出几米的范围。
一盏盏灯光,辉煌灿烂的光亮,通通被压制住了。
一时之间,山中庄园降温好几度,丝丝缕缕的冷气袭来,先是在皮肤上打转,激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之后,丝丝寒气,更是直接渗入到血肉之中,让热血冷却,甚至于寒气入骨,让人全身上下打起了寒噤,只顾抱着手臂簌簌发抖。
“玩得这么大……”
祁象审视之后,也有一些吃惊、意外。
“大师……”
君不负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有几分发涩:“这看起来,好像是洛阳邙山,类似于百鬼夜行的场景。”
“不……”
祁象轻轻摇头:“不是百鬼夜行……”
“不是?”
君不负一愣:“可是……很像啊。”
“只是像而已。”
祁象抬头,然后站了起来,伸手举在半空中。山风吹来,有几分湿润的气息,仿佛要下雨了。而且不是小雨,而是暴风骤雨。
黑云压城,龙卷风暴。
层层乌云逼来,就相当于翻滚的大海,波澜狂起,惊涛骇浪。
“不负,你说……”
观望片刻,祁象忽然开口道:“真的有人能够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么?”
“呃?”
君不负一怔,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除非是神仙!”
“是啊,除非是神仙……”
祁象轻轻点头,眉毛却微锁:“但是……这又应该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
君不负睁大了眼睛:“大师,你的意思是……这乌云密布的状况,是人为所至?”
“十分!”
祁象承认了,目光透过黑云,隐约之间在黑云之内,看到了一个个身影。一个个人,就隐藏在黑云中,仿佛在腾云驾雾,又仿佛在操纵气象。
刚才,看到了这个情况,他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也可以确定,云中的那些人,应该不是神仙。
看起来,好像是……神魂。
对……
没错,肯定是神魂。
一个个神魂,在空中游走。
而且,这些人的实力不低,至少有夜游之境。
最让他惊疑的是,这些人似乎没有隐藏踪迹的意思,纷纷飘在空中夜游显形,还卷起了浩大的声势,唯恐大家不知道他们到来似的。
祁象目光一扫,发现这些人的目标,果然就是神秘女子所在的庄园。
“果然,真有热闹看。”
祁象心中一动,忽然纵身一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四周没有什么障碍物,这样才能够看得清楚。
“大师……”
君不负连忙追随上去,又是好奇,又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呀?”
“不知道……”
祁象摇头,轻声道:“反正和我们没关系,袖手旁观就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长安丹会,真是四方云动啊。什么牛鬼蛇神,都跑了出来……”
他这话,可没有半点讥讽之意。相反,他是由衷的感叹。
要知道,一直以来,他也没有遇见几个玄修。
可是今天晚上,却是大开眼界。
十几个玄修,一同神魂出窍。气势汹汹而来。
这样的场面,十分的罕见……
“那天妃,到底弄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阵仗居然搞得这么大。”
祁象好奇极了,仔细地观望起来。
十几个玄修,一起驾云而来。其中的威势,可谓是惊天动地,就算是隔着几里远,也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恐怖气息。
所以。君不负有些紧张,握紧剑柄,悄声道:“大师,城门失火。可能殃及池鱼,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如果他只是单独一个人,肯定有兴趣,打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祁象在旁边,就算他知道祁象很厉害,却也担心出现意外的状况。
所谓。关心则乱。
他关心的,自然不是祁象,而是柠檬妹子。
如果祁象出现什么意外,那么谁给柠檬妹子炼制丹药啊?
所以说,在君不负眼中,祁象的安危,关系重大,可不能等闲视之。
“没事……”
祁象轻轻摆手:“又不是我们主动挑事,只是看热闹而已,应该不会有……呃!”
一瞬间,他闭嘴了。
因为这个时候,一缕奇异的幽香,就在夜空之中弥漫开了。那香气散发很快,仿佛一条条草蛇灰线,蜿蜒潜游,在一栋栋宅子之中漫行。
在漫行之间,祁象也看得清清楚楚,一栋栋宅子之中的一个个人,在闻到了香气之后,也没过几分钟,就纷纷栽倒了。
“不好……”
祁象见状,心中打了个突,随即呼吸一断,由外及内,进入胎息的状态。
“香气有猫腻!”
祁象提醒君不负:“好像是麻药……”
君不负脸色顿变,他当机立断,一个翻身回到宅中,然后扑掠返回屋子,以毛巾湿水,再捂住口鼻,缓慢地呼吸。
不过,也就是他,在祁象的提醒下,才躲过这一劫难而已。
在庄园之中的其他人,仆佣工人之流,一个个也难以幸免,纷纷在香气的熏染下,软绵绵地倒地不起。
祁象仔细留意,确认他们只是昏睡过去,也随之安心。
“好大的手笔……”
祁象暗暗心惊,自言自语。
要知道,在这一片连绵起伏的山丘地带,错落有致的分布了十几个庄园。这些庄园散布在不同的地方,整个区域范围很广,至少有方圆十几里。
可是看异香的架势,仿佛要把方圆十几里的人畜蛙虫,全部迷倒。这可不仅仅是迷香的作用,其中还暗藏了某种玄妙的神魂之力。
反正祁象感觉到,在香气流动的时候,也有一缕缕古怪的力量在推动。
就是这古怪的力量,使得香气轻易融入到夜空之中,并没有随风消散,而是有固定目标似的,渗入到人畜体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人栽倒,甚至于连蛙声虫鸣,也随之消失。
一时之间,整个山峦,整个十分的寂静。气氛沉凝,死寂,甚至于连风都迟缓了,没有半点声音,压抑得可怕。
一团黑云,也终于抵达了神秘女子所在庄园,十几道神魂,就仿佛鬼影妖魔,露出了狰狞恐怖的一面。
“轰!”
风起云动,笼罩方圆十几里空间的黑云,忽然旋转起来了。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暴,在天空之中,逐渐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之眼,就像是一个黑洞,一点一点坠落,似乎是某种怪兽的大嘴,现在张开了巨口,就要把那个庄园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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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龙吟虎啸,金刚不坏!
看到了个时候,祁象也有几分惊叹。
夜游之境,在神魂出窍之后,就算可以显形,却不能御物。
也就是说,神魂之力,只能够对人产生精神上的攻击,让人产生错觉、幻觉,以至于精神失常,发疯发狂,自寻短见什么的。
但是,却不能直接攻击人,使人产生物理上的伤害。
这似乎是铁律,至少是在日游阶段之前,属于神魂境界的铁律,谁也不能逾越。
只要到了日游的境界,经受太阳真火的灼烧,神魂在生死湮灭之中,领悟到了无中生有的玄奥至理,才有机会御物伤人。
可是现在,十几个玄修,联合起来之后,所产生的力量,似乎由量变引发了质量。总之,他们一起出手,竟然可以驱动一股恐怖的力量漩涡,涌向了庄园。
漩涡如潮,铺天盖地,就像是海啸的力量,在旋转之间,可以撕裂一切。
“可怕……”
祁象暗叹,目不转睛的观望,看得愈加仔细。
毕竟这样的力量,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御得住的。就是不知道,神秘女子有什么底牌,也设局诱人入坑。
要是底牌不行,人家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阴谋算计可施展的空间极少,基本上没有发挥的余地。
“大师,那是……”
与此同时,君不负捂住湿毛巾,重新出现在屋顶上,声音很吃惊,嗡声嗡气道:“谁在大动干戈?”
“……您的朋友,似乎住在那里吧。”
君不负定了定神,轻声道:“要不要去救援?”
“不必……”
祁象摇头:“坐看就好。”
“呃?”
君不负一呆,随即想到了什么,也有几分恍然。这也算是摆明了的事情。祁象肯定知道一些内情,所以才会这样淡定。
“轰!”
果然不出所料,在君不负默默观望的时候,只见快要被漩涡吞噬的庄园之中,冷不防升腾出来一阵波动。
那波动十分的明显,仿佛熊熊燃烧的烟火,更像是古代时候,边防哨兵在长城之上燃烧的信号——狼烟!
精气狼烟,如伞如盖,如同蘑菇弹似的精气狼烟。浩浩荡荡的狼腾空升起。铺天盖地压下来的漩涡,立即受阻。
漩涡、狼烟,相互碰撞。
那场面无声无息,又十分的骇人。
祁象和君不负,也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在天空之中,两股一阴一阳,十分可怕的力量,仿佛水火不相融似的,在纠缠、撕卷。发生剧烈地冲突。
一团团气浪,立即当空形成。
所谓北风卷地百草折,这诗句描述的景象,与现在发生的事情。恰如其分。
在气流狂卷之下,不要说杂草灌木,就连水桶粗的参天树木,也纷纷折地倒下。枝叶树干盘旋在空中,化成了一块块碎片。
恐怖……
乍一看,君不负就冒出了冷汗。眼中有几分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他吞了吞喉咙,声音不自觉颤抖:“大师,这是……两个高手的杰作么?”
“不是两个……”
祁象也吐了口气,定神道:“确切的说,是一个大高手,在抗衡十几个高手。”
“啊?”
君不负骤然一惊:“一个大高手……”
“是啊,十几个玄修联合起来,隔空与一个武道大高手斗法。”
祁象眼中闪烁阵阵涟漪光彩:“而且看起来,那个武道大高手,似乎已经臻至化境,在由化境巅峰,向先天迈进的阶段。”
“什么?”
君不负失声道:“先天?”
“没错,先天!”
祁象重重点头,也几分惊叹之意。
他也猜得出来,那巨大的精气狼烟,应该是源于孟北河身上。
能够把身体之中的气血,一瞬间释放出去,形成一股蘑菇弹似的狼烟精气,也只有化境巅峰的高手,才能够办得到。
而且,这精气狼烟,并不是呆滞不动,而是富有变化的。另外,源源不断,生生不息,这是先天真气的圆融之象。
精气狼烟之中,有这样的征兆,说明孟北河不仅开始揣摩先天之境,甚至于摸到了门槛,只差最后临门一脚,就可以跨越过去。
要知道,同样是先天境界。孟北河如果成功地跨出了这一步,那么他的境界,却不是祁象这种伪先天所能比拟的。
毕竟,祁象晋升先天的过程,多少也有些投机取巧。他不是一步一个脚印,在夯实了基础之后,再步步登顶,而是大跃进似的,一步登天。
一步登天,结果很美妙,却也留下了弊端。
根基浅,底子薄,头重脚轻,不成比例,有几分草包的意味。
所以,他这种境界,只能算是伪先天。或者说,半步先天。
李鬼遇上了李逵,肯定是被秒的下场。
祁象暗暗心惊,纵然他知道,孟北河的实力,肯定非常可怕。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厉害到这个地步。
要是真拼起来,他这个伪先天,也未必能够降伏得了化境巅峰。说不定,打久了,人家以丰富的经验,反过来打得他落荒而逃。
还好,看情况,由于神秘女子的关系在,大家是友非敌。
最起码,没有什么怨隙。
再说了,大家同与云家有龌龊,也算是同仇敌忾了。
在祁象思潮起伏之时,僵持不下的局面骤然生变,打破了这个僵局。
只见在漆黑的天空之上,忽然飘来了一团阴影。
那阴影,分明是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与孟北河相当的人。他仿佛一只蝙蝠,在空中悄无声息地滑行。
须臾,那人抵达了庄园上空,忽然迸发出一团绚烂的金光。在金光闪耀之间,立即把滚滚升腾的精气狼烟,一点一点地逼压回去。
“又是一个大高手……”
祁象目光一凝,轻吐了口气:“什么时候,这样的大高手,比大白菜还泛滥了,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君不负深以为然,悄悄抹去额头冷汗,低声道:“大师,此地不可留地,我们还是暂时先离开吧。”
两大高手争锋,就算隔了几里地,他也觉得危险。真打起来了,这一段距离,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想躲也躲不开。
“没事,没事的。”祁象摆手道:“不管他们打得多么激烈,也有节制和分寸的,不会伤害普通人……”
这倒是事实,但凡高手之类,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败类,一般情况下,不会动普通人一根头发的。这是底线,也是高手的尊严。
如果沦落到欺压普通人的地步,也枉费辛苦十几年,咬牙苦熬练武的汗水。
问题在于,他们不是普通人啊。
君不负苦笑,普通人能躲开迷香的侵袭吗?普通人会爬上屋顶,津津有味地看热闹么?
如果两个大高手,发现他们的围观,仿佛看猴戏似的,会不会觉得自己受了污辱,直接飞过来,拿他们两个出气?
当然,祁象不走,君不负也没办法。他叹了口气,也目不转睛的观望。毕竟高手相争,这也算是难得的好机会,在揣摩之中,或者能够提高自己。
“砰!”
在精气狼烟,节节败落之际,那个庄园之中,冷不防一个震荡。一股恐怖的气浪,突然逆转倒卷,然后孟北河踏空而上,沙煲大的拳头,就轰向了空中的阴影。
狂风呼啸,天空上的阴影,发现哈哈大笑的声音。
“来得好……”
那人宽大的衣袍一卷,真的如同蝙蝠倒挂,闪到了一边,险之又险,以分毫之差,躲过了孟北河的一拳。
两个大高手,在空中穿梭而过。
之后,分别坠落下去,就各自站立在宅院顶上。
两人对峙,狂乱的风暴,也随之逐渐平息了下来。天空之上,十几个玄修的神魂,却出奇的没有异动,也同样飘浮空中,保持安静,看似在看热闹。
不过,祁象也清楚,不是玄修们不敢动,而是不能轻举妄动。
毕竟两个大高手火拼,所形成的恐怖力量,连神魂都可以撕破,严重的话,甚至能把神魂直接磨灭,魂飞魄散。
十几个玄修聪明的话,自然不会冒这个险,而是选择伺机而动。
说白了,就是偷袭。等到两个大高手,拼得差不多的时候,趁着孟北河有疏忽,直接抽冷刀子,来一记狠的,说不定能够将其直接毙命。
这样的形势,连祁象这个局外人,也看得清楚明白,更加不用说孟北河本人了。他身临其境,更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压力。
但是,孟北河却凛然不惧,率先发动了攻势。
他魁梧的身躯,仿佛不着力似的,在空中一飘,就抵达了对手的身前,然后一出手,就动如九天雷霆,霹雳似闪电。
快,狠,猛,剧烈的破空声,如晴天闷雷,倏地炸开了。
然而,奇怪的是,孟北河的对手,在面临这攻势的时候,竟然不躲不闪,岿然不动。
只不过,在孟北河的手掌,劈过去的一瞬间,那人的身上,忽然浮现一抹流水似的金光。绚烂的金光,在水波泛动之间,转眼形成了一个罩子。
一龙一虎,两团十分明显的虚影,也随之骤然显现。
龙吟虎啸,金刚不坏!
“东海,鲁西平!”
刹时,祁象目光凝聚,精芒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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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祁象一看,就知道与孟北河交手的,肯定是鲁西平。
刚才,环境漆黑,又隔得比较远,认不出来也正常。但是,虎啸金钟罩,龙吟铁布衫,这可是鲁西平的绝技。
这么明显的神功,一旦施展出来,祁象还辨认不出,那他真是瞎眼了。
“鲁西平!”
乍看,祁象脸色一沉,随即身影一动,就在屋顶消失不见。
“大师……”
君不负一懵,直接呆了。
“人呢?”
君不负左顾右盼,却根本发现不了祁象的踪影。不过,他也可以肯定,祁象应该是潜行到那边的庄园之中去了。
“不是说好,只旁观不参与的么?”
君不负苦涩一笑,当下也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弹射而去。
与此同时,孟北河与鲁西平的一场大战,也进行得如火如荼,热火朝天。
鲁西平的金钟罩与铁布衫,已经推衍到很高的境界,龙虎交汇之下,全身上下就如同一个坚固的堡垒,就算孟北河的拳脚有万钧之力,但是一时半会的也破不开。
况且,鲁西平也不蠢,自然明白久守必失的道理,自然也酝酿反击。
他的攻击手段,十分的简单,也足够的粗暴。
那就是以绝对的实力,直接碾压。
在龙虎金身的防护下,他就相当于一个可以移动的坚硬堡垒,哪里还需要什么变化多端的招术,只要认准对手的方向,扑过去轰隆撞击就行了。
遇到实力不如他的,肯定要被他撞飞。
就算孟北河的实力,与鲁西平相当,也觉得他十分难缠。要是破不开这一层乌龟壳。打得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况且,孟北河也不敢用尽余力,他还保留了几分,时刻在提防空中的玄修神魂。
要知道,十几个玄修,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人,估计也憋在坏,打算在什么时候,抽冷刀子。阴他一把。
心有顾虑之下,孟北河自然是居于下风的样子,节节败退。
当然,也没人认为,他真的败了。
甚至于,鲁西平自己,也不敢疏忽大意,免得在阴沟里翻船。但是,在尽情施展之下。他的拳脚难免有几分大开大合,狂猛暴烈。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鲁西平的攻击。是有些简单粗暴。
然而,并不意味,他的功法不高明。
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附有龙虎之力,阴阳汇合,劲气叠加。仿佛大海潮汐,一层一层地推动,到了最后就形成了滔天巨浪。
海啸似力量,在空中爆发了出来。整个庄园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塌陷落。
打得起劲了,让他感觉到一阵酣畅淋漓。
唯一不爽的是,如果说他的攻击如狂风暴雨一样,连绵不绝。
那么孟北河的守势,就犹如柔软的棉丝,韧性十足,扯不断,理还乱。有时候,在绵里,还藏了针,能反过来扎他一下。
所以,在鲁西平看似兴奋癫狂的外表下,却时刻充满了警惕之意,心如古井,能够清晰地映照出四周一切景象。
所以,就在这一瞬间,鲁西平的心头,突然起了强烈的预兆,好像有什么危险逼近。
他到底是老江湖,瞬时当机立断,直接抽身而退。
不过,却已经晚了。
不知何时,一点星芒忽然在空中闪现,就如同彗星划破长空,稍纵即逝。但是当星芒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然抵达鲁西平的额头之前。
星芒闪烁,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一抹死亡的危机,忽然锁定了自己,这让鲁西平心头狂跳,脸色沉凝,如临大敌。他在瞬息之间,就将金钟罩铁布衫发挥到了极致。
一团绚烂的金光,立刻凝聚犹如实质一般。
内劲由虚化实,一口巨大的金钟,就在鲁西平身体四周,虚浮的飘动。
在金钟之上,铭刻了十分玄奥的纹理,仿佛一个个文字。一个个文字,字字珠玑,像是夜空中的璀璨星光,明光绚烂。
“金钟罩,第十关!”
孟北河看了一眼,也有几分震惊。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得出来,鲁西平的金钟罩,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达到巅峰的境界,也就是传说中的无漏真身地步。
至于大圆满境界的第十二关,貌似只有金钟罩的创始人,达摩祖师才能够修成。
在达摩以后,千百年以来,根本没有人能够达到那个地步。
所以,第十二关,只不过是神话。
据说,第十二关的金钟罩,那是所谓的肉身成圣。不仅百毒不侵,水火难伤,甚至于能够辟尽万法。玄修在这个境界面前,就是渣,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
还好,那只是神话,能够练到第十一关,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
实力之可怕,连孟北河自己,也没有战胜的把握。
庆幸的是,鲁西平只是修成了第十关。只不过,金钟罩第十关,再配合铁布衫横练顶级的阶段,却能够硬生生把金钟罩推进一阶。
十一关,金钟罩!
爆发……
一瞬间,一股恐怖的力量,就在鲁西平身上炸开了,他魁梧的身躯,直接拔高了一截,身体的皮肤,化成了古铜色,透出暗金光泽。
在光泽流动之间,一条条血管肉筋,就如同细密的树质纤维,蜿蜒起伏突起,然后在身体两边,形成了龙盘虎踞之象。
可怕……
但是,更可怕的,却是让鲁西平彻底爆发实力,没有半点保留的东西。
那东西,是一枚针!
孟北河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在距离鲁西平额头几公分的地方,有一枚细长很尖的针。
长针流光闪烁,锋芒毕露,透出危机的气息。差一点,就差一点。如果鲁西平疏于防备,恐怕就要被一针爆头,死得稀里糊涂。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鲁西平察觉到危险,也把危险挡在了身外。
就算长针光芒流转,锐意十足,却突破不了鲁西平的防御。甚至于在金钟罩的抵御下,细长的针尖,也随之一点一滴地融化了。
顷刻之间,长针彻底融化,形成了一团流动的金属汁。
就算如此,鲁西平还是挥手一击,把金属团拍飞了,才算了松了口气,然后破口大骂:“到底是谁,居然这么卑鄙,竟然偷袭……”
“阴险,太阴险了,简直无耻!”
鲁西平义愤填膺,非常的生气。毕竟,这一根飞针,差点就要了他的性命啊。
作为一个堂堂正正,喜欢以力欺人的大高手。他生平,最讨厌阴谋诡计了,哪怕是去杀人放火,他也做得光明正大,不怕别人知道。
所以,发现有人阴自己,他自然是勃然大怒,怒气冲天。
“讨厌的横练功夫。”
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的祁象,也撇了一撇嘴。金钟罩,铁布衫,还真是可怕。要是不知道其中的罩门位置,就算他出手,也破不开。
不过,金钟罩第十关,毕竟不是真正的圆满无漏,肯定有破绽的。
就是不知道,破绽在哪里?
在祁象沉吟之际,冷不防一团团阴风,在天空上扑了下来。
“倒霉……”
祁象暗骂一句,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没有办法,就算他胎息藏匿,却依旧还有生命的迹象。只有生命的气息在波动起伏,就逃不了神魂的搜寻。
他以前,也没少神魂出窍,所以现在,被空中的玄修,发现了自己的踪影,自然也不会觉得奇怪……
霎时,祁象从昏暗的角落,轻轻闪了出来。然后一招手,击飞在空中的金属流体,也随之逐渐演化,重新变成了一根细长尖针,捌在了他的衣服。
“兵魂……”
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中,也算是不打自招了。显而易见,出手偷袭鲁西平的,肯定是祁象无疑。
“混蛋!”
锁定了目标,鲁西平自然是飞扑过去,打算把卑鄙无耻的家伙,一拳轰爆。
然而,他的愿意落空了。
因为这时,孟北河不动声色,挡了过去,沉声道:“你的对手是我……”
“……哼!”
鲁西平受阻,有几分咬牙切齿。不过他心里再愤怒,却也知道,孟北河可不是任由他拿捏的软柿子,要是敢有半点分心,鹿死谁手,非常难说。
无奈之下,他只得朝天一吼:“你们几个,不要干看热闹。那边的家伙,是他们的帮手,赶紧去灭了他……”
他的越位超然,一声令下,天空上的玄修神魂,也随之而动。
“呼……”
阴风一卷,四周的气温,也立即降温。
一团团阴冷的气息,就在空中弥漫开了,就好像大冬天森林中的雾凇,带着冰棱棱的刺,从天而降……
“大师,小心!”
就在这一瞬间,君不负窜了出来,手中的长剑出鞘,一抹雪白的光华,就犹如长流水,绵绵不休,密似帘子。
君不负的剑不算快,却密不透风,泼水不入。雾松刺落,立即在剑刃的挥斩下,化成了水沫。但是这细碎的水沫,却依旧阴寒。
片刻工夫,君不负的感觉到,一股股冰冷的寒气,就在剑上蔓延,从他的手上,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让他冰寒刺骨,眉毛间也有几分霜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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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收网,虚无之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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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太冷了……
君不负挥剑的动作,也随之变得缓慢,身体僵硬住了。
“让你不要跟来。”
见此情形,祁象摇头一笑,手掌轻轻一探,一股炙热的气息,就如同一团火,一轮悬挂高空的艳阳,散发出无穷的热量。
“滋滋滋……”
在热气的熏蒸之下,阴冷的气息,立即消散。
一时之间,十几个玄修,在空中酝酿出来的法术,也随之瓦解溃散。
“你们这些老家伙,太弱了吧。”
鲁西平也在关注这边的状况,看到了这个情形,忍不住怒斥道:“连个年轻人都对付不了,亏你们白吃了几十年的米,都是饭桶吗?”
在叫骂声中,天空乌云顿变。一个个玄修,也生气了。
不过这气,不能朝鲁西平发泄,所以自然调准方向,在空中搅起了层层波涛,铺天盖地压落下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方圆数百米范围内的空气,在压力之中,瞬间消散。
一个类似于真空的地带,就逐渐形成了。
在这个区域范围内,空气十分稀薄,让人有窒息的危险。另外在区域的四周,就是朦胧的云海。一团团诡异的鬼影,就在云海之中游动。
这是一个陷阱,留下来相当于等死,窒息而亡。但是跑出去,外面一片茫然,又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前狼后虎,让人进退维谷。
“大师,现在怎么办?”
君不负暗暗心惊,却没有乱了方寸,他屏气凝神。沉着问道:“从哪个方向杀出去?”
束手待毙,这不是他的风格。
就算知道,外面有危险,他也有信心,杀出去。
这年头,行走江湖的,谁没有一两张底牌。更何况,他是天门大师兄,自然也有一两个保命的杀手锏。
不过杀出去之后,肯定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君不负表情沉凝,紧握住长剑,跃跃欲试。
“不要急,他们这是在找死,知道吗?”
祁象忽然笑了:“如果他们在空中,自然奈何不了他们。可是他们,偏偏逞能,非要扑飞下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在说话之间。祁象喝声道:“林姑娘,该收网了。”
“嗖!”
一瞬间,在庄园四方,果然有金光闪闪的大网升起张开合拢。
大网如丝。一根根金丝,光芒闪烁,若隐若现,在空中密集地交织在一起。转眼就形成了一个网笼。
十几个玄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网成擒。
见此情形。他们哪里还不知道,已然中了算计。刹那间,也顾不上对付祁象和君不负,纷纷调转了枪头,朝大网扑去。
砰……
浓厚的黑云,撞上了大网,在金光闪烁之间,却被反弹了回来。
“走!”
借着这个时候,祁象揪起君不负,飞掠而去。
说起来也怪,玄修神魂破不开的网,却对两人无效。
两人十分顺利地,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金色大网之中穿过,走到了外层。
少了云海了遮挡,外面的情况,也算是一目了然。孟北河与鲁西平,继续在山头之上,僵持不下,短时间内怕是分不出胜负来。
至于十几个玄修,却是自身难保,在大网之内苦苦挣扎……
与此同时,神秘女子曼妙的身姿,就出现在天空之上。她托着一颗类似符印之类的东西,仿佛一尊女神,俯视众生。
“咦?”
祁象看了一眼,也有几分惊疑之色。
他忽然发现,神秘女子现在的状态,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如果说在此之前,她虽然神秘莫测,但是好歹也有几分“人”性。有明显的喜怒哀乐,完全是人的作派。
可是现在,她眼眸之中,属于人的成分,似乎已然消失了。
在这一时刻,她相当于一尊神明,眼中无喜无悲,没有半点感彩。
在飘浮在空中之后,她更是直接随手一掷,符印立即随风而长,化成了一颗巨大如小山似的大印,当空坠落。
大印如山,布满了恐怖的威压。
特别是,当光华内蕴的大印,一接触到云海的边缘的时候。丝丝缕缕的黑雾,立即滋滋作响,瞬间就化开了。
不出意料,当大印彻底碾压下去的时候,一个个玄修神魂,也肯定要灰飞烟灭。
危急之际,十几个玄修,也随之爆发了。
真的是爆,神魂自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有的时候,反过来也成立。
为了能够逃脱,自爆神魂,也算是无奈之举。但是也没有办法,神魂爆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坐以待毙,肯定是死定了。
十几个神魂,爆炸之后所产生的力量,直接把金色大网炸破一个缺口。而剩下那些零散的神魂之力,则是借着这个空隙,纷纷逃逸。
不过,也有一些神魂,来不及逃开。
大印坠落下来了,如同一轮炽烈的太阳,瞬间把神魂蒸发。一缕缕神魂之力湮灭,魂飞魄散。从此以后,世上又多出几个脑死亡的植物人。
但是,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肘变忽生!
“咻!”
在漆黑昏暗的角落之中,冷不防蹿起了一道身影。
那人快若闪电,一个穿梭,就抵达空中。在他的手上,还有一柄弯刀。
弯刀如月,很光很亮。
但是刀锋,很薄很利,朦胧如水,仿佛透明一般,若隐若现。弯刀似痕,轻易融入到了空气之中,所以不受空气阻滞,瞬间捅进了神秘女子的心脏中。
“啊……”
看到了这个情况。祁象自然是又惊又急,厉声叫道:“小心……”
然而,晚了,一切已经晚了。
锋锐的弯刀,毫不费力一捅,直接穿透了神秘女子的胸膛,让她身体震了一震,随即就像是一缕青烟,慢慢地溃散。
“怎么会……”
祁象懵了,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庄园之中,有人怒吼狂叫,飞扑了出来。
一道剑光曲折飞闪,却是快剑小七腾空而起,他怒目腥红,眼珠布满了血丝。一道道虬起的血筋,在身上遍布盘旋。
不必多说,他入魔了。
在入魔之后,他的实力却爆涨几倍。
此时。他手中的剑,也是一柄魔剑。本来寒光闪闪,亮如白银的剑锋,在顷刻之间就染成了黑色。一缕缕朦胧的黑气萦绕,颇为可怕。
“唰!”
小七腾空,魔剑挥斩,气焰张狂。
一道魔焰。直接焚烧天空,炽烈如火,一片煌煌。
但是使弯刀的人。实力明显比小七高一大截,轻轻松松,随意一斩。刀剑交击之中,一声脆响,小七就如受重击,撞飞摔了下去。
“噗!”
小七喷了一口血,却更加的疯狂,如发狂的野兽,直接嘶吼了一声,再一次朝弯刀黑袍人扑去。
与此同时,祁象目光冰冷,心念一动,飞针已经在手。他也不再掩藏自己,先天真气骤然席卷,以他为中心,方圆十几米空间,一寸寸空气汇聚而来。
空气不断地压缩,再压缩,最终凝聚成为一点。
一点真元,聚于飞针。
细长的飞针,突然轻轻颤动,有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就算是坚韧的兵魂,也有几分瓦解崩溃的迹象。
但是,祁象却不管不顾,依旧狠心将真元贯入飞针之中。
飞针连续颤鸣,如雷轻响。
轰轰轰……
九声串响之后,飞针归于平静,不过色泽却变了。
原来的时候,飞针是湛蓝色,仿佛碧洗长空,十分的漂亮。可是现在,飞针已然化成了黑色。精确的说,这是玄色。
玄,黑也,象征虚无。黑夜的夜空,就是这样的玄色,看似漆黑,其实是没有颜色的,虚无到了极致,自然一片乌黑。
此时此,飞针就是一片虚无,似实化虚,看似存在,又似无形。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
只不过,这一种状态,充满了危险,死亡的危险。这一股气机,仿佛阎罗令、判官笔、死神的镰刀,在庄园之中的许多人,都清楚的感应到了。
一时之间,一个个人心中难免有几分战战兢兢,毛骨悚然。
“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鲁西平有几分心惊肉跳的感觉,看起来任务已经完成了,他退意顿生。
不过,孟北河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瞬间就变得主动起来,一双手掌一上一下,仿佛两个大磨盘一样,产生了一股股牵扯之力,让他脱离不得。
阴阳大磨盘,以天地之力作为洪炉,参悟阴阳变化之道。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可怕的掌力,就算一时半会,破不开鲁西平的金钟罩。但是,把他缠在其中,让他逃不了,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混蛋……”
鲁西平走不了,在瞄向不远处,飘浮在祁象掌心的虚无飞针的时候,心里也感受到了一波一波的压力。
连他都感受到压力了,更加不必说弯刀黑袍人了。
在这个时刻,弯刀黑袍人可谓是胆战心惊,特别是他突然发现,一缕奇怪的气息,似乎已经锁定了自己,更是脸色大变。
“跑……”
弯刀黑袍人心头一慌,也顾不上小七扑飞刺来的魔剑,第一时间转身掠逃。
不过,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才飞掠几步,他就感觉到后脑一疼,接着就发现眼前有一道流星闪过。
流星一闪,刹那光辉,绚烂而璀璨……

第536章 丹药集市
“砰!”
瞬间,弯刀黑袍人,就在空中摔下了来,再也没有半点生命气息。
“该死……”
看到了这一幕,鲁西平心脏忍不住收缩了一下,一股惊惧的情绪,充塞了他的心头。这种害怕的感觉,他已经许多年没有体会到了。
“不行,再不撤退,说不定也要完蛋。”
心念一起,鲁西平也随之当机立断,硬生生地接了孟北河一掌,再借助这个浓厚的掌力,倒飞十几米以外,然后穿梭山林之间,逃之夭夭。
孟北河这一掌,他是接了下来,看似十分轻松,没有半点异常。实际上,他是强行把内伤压了下来,没有当场喷血而已。
不过这样,也有一定的后患。回去之后,肯定要疗养十天半个月,才能够复原。
当然,受伤,总比挂了强。
鲁西平也算是老江湖了,连场面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直接落荒而逃,消失在夜空之中。而且,奇怪的是,孟北河却没有追击的意思。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逢林莫入,穷寇勿追,也是名言。
这样贸然追击,谁知道在别的地方,鲁西平有没有留下后手。这可不是胆怯的理由、借口,而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毕竟,刚才神秘女子,就是没有料到,除了十几个玄修和鲁西平之外,居然还有一个高手埋伏在了旁边。
幕后布置的人,也是足够心狠。
直接拿十几个玄修的神魂作为诱饵,诱使神秘女子现身,再一击必杀。这种不把自己人当人的做法,何止是狠辣,简直是没有人性。
就是大家想不到,对方已经灭绝人性了,自然反应不过来。导致神秘女子……
“大师!”
此时此刻,君不负轻声道:“有个人逃了,我们追不追?”
他自然知道,想追肯定已经追不上了。
现在开口,只不过是想缓和一下,这死寂的气氛。
“……回去吧。”
祁象动了动嘴唇,轻轻一叹,随之转身而去。
“大师。”
君不负怔了一怔,还想安慰两句的,但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他默默跟在祁象的后面,一同朝自家的庄园走去。
孟北河目送两人离开,却没有阻拦之意。
一会儿,两人抵达庄园,在庄园客厅之中,相对而坐。
祁象定了定神,慢吞吞地沏茶。
水沸,氤氲之气升腾。
祁象执壶,取茶叶出来冲泡。三次之后,茶叶舒展来了,茶汤也变得了清碧色。他这才罢手,分杯匀茶!
一杯。两杯……三杯!
祁象自己一杯,君不负一杯,另外一杯,则是搁在一边。
乍看之下。君不负眼睛一眨,欲言又止。不过,他最终还是啥也没说。就怕触及到祁象的伤心痛处……
可是就在这时,祁象却忽然开口了,似是在问什么人:“好端端的,你怎么得罪了十方道的人马?而且得罪之后,还设了个大坑,让他们跳……”
“呃?”
君不负一呆,莫名其妙。旋即,他若有所觉,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在这个时候,开水升腾的热气,竟然一点一点地汇聚,然后扭曲盘旋,最终形成了一个朦胧的婀娜身姿。
神秘女子重现,款款落下,嫣然一笑:“道兄,刚才谢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
祁象漫不经心道:“不必客气。”
“这可不是举手之劳……”
在说话的时候,神秘女子眼眸之中,也有几分奇光异彩。毕竟在她的印象之中,祁象可没有这么厉害。
但只是一段时间不见而已,祁象的实力却突飞猛进,有了质的跨越。由此也可以知道,在这段时间之中,他肯定有了什么机缘奇遇。
神秘女子心中好奇,却没有探究的意思。
毕竟机缘奇遇,向来是十分机密私隐的事情。除非祁象主动说,不然哪个人打听多问,就有居心叵测的嫌疑,这是要翻脸的节奏。
祁象才帮了她大忙,她肯定是不愿意翻脸的。
况且,她自己本身,也有一些仙缘,大奇遇。只要,她能够把自己的奇遇消化吸收干净,足够她一辈子受用无穷,也不必羡慕任何人。
所以,神秘女子按下了心中的好奇,笑靥如花:“道兄,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还是要感谢你的仗义出手,也省去了我们的许多麻烦。”
“我看,不是省去麻烦,而是麻烦的开端。”
祁象轻轻摇头:“十方道的人,我知道是什么脾性。睚眦必报,那是他们的座右铭。你设局坑了他们,让他们损失惨重,这事肯定没完。”
“无所谓了。”
神秘女子淡声道:“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他们未必能够找得到我了。况且,或许在他们的眼中,我已经灰飞烟灭了。”
“所以,要找人算账,他们也是找你们……”
神秘女子眸光一转,有几分笑意。
“呃!”
祁象苦笑:“好像……真是这个道理。还好,我有斗蓬……”
“大师……那我……怎么办?”
君不负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空隙,刷一刷存在感。
当然,也一些紧张。毕竟对于十方道,他也多少有几分了解,很清楚看似低调的十方道组织,实际上是很可怕的势力。
天门的根基,虽然也不浅,但是与之相比,还是差上一大截。他自己,倒是不怕招惹上麻烦,就怕因此连累了宗门。
“没事,你就是打酱油的,拉不了多少仇恨。”祁象轻笑道:“要是十方道的人,真要报复……恐怕第一时间,要去找那位孟大爷!”
“还有你……”
神秘女子提醒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迟早也追查到你头上的。”
“随便……”
祁象无所谓,反正债多了不愁。他与十方道之间的仇怨,已经不少了。越积越深,不差再多上一件两件。
“不过,我真的好奇。”
祁象再问:“你和十方道,怎么结下了梁子,貌似他们非要致你于死地。这事,应该不简单吧?”
“其实也没啥……”神秘女子迟疑了下,就笑着说道:“只不过是,我在机缘巧合之中,劫了他们的一些东西而已。”
“嗯?”
祁象心中一动:“珍稀药材,天材地宝?”
“……差不多。”
神秘女子含糊其辞。随即身影一晃,就一点一点地在空中消隐。片刻之后,她整个人消失无踪,却有一句话留下。
“你在长安,等我半个月。半个月之后,送你一件礼物,算是谢礼……”
声音渐落,再无痕迹。
祁象知道,神秘女子已然远去了。
“礼物……”
祁象笑了笑。也不难联想:“丹药吗?”
“大师……”
君不负眼睛亮了:“什么丹药?”
“又不是我炼的,我哪知道啊。”
祁象轻轻摇头,举杯喝了口茶,悠悠回房道:“睡觉去了。你不要听见丹药两字,就眼睛发亮。不同的丹药,有不同的效果,未必适用你师妹。”
“你真关心她。就努力打听碧罗香结的下落。”
祁象合上了房门,挥手道:“晚安!”
“大师,晚安!”
君不负觉得也是。随即稳住了心神,也跟着回卧室休息。
至于被迷香药倒的人,到底是怎么醒来的,在醒来之后,又怎么惊慌失措,莫名其妙,也与他们无关。
总之,乱蓬蓬的一夜,也总算是慢慢地过去了。
第二天清早,祁象起床之后,洗漱出门,发现今天阳光明媚,又是晴朗的好风光。
在餐厅之中,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祁象坐了下去,目光一扫,发现桌上尽是西安地道的早餐美味。什么茶油麻花、肉丸胡辣汤、蜜枣甑糕、杂肝汤、豆浆油条之类的,一大堆。
“大师……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叫人,各样东西,都来一份。”
君不负在旁边陪同解释:“你尝一尝,看看哪个比较合口味。”
“没事,我不挑食,也没什么忌口。”
话是这样说,祁象却吃得比较少。不是味道不对,而是为了养胃。
他在炼脏的阶段,少吃节食,那是必然的事情。
除非,天天吃灵江秘境中的灵鱼,在经过蒸煮秘制之后,鱼肉完全没有了杂质毒素,自然可以没有顾虑的大吃大嚼。
不然的话,普通的食物,还是少吃为好。
所以,这个早餐,很快就结束。
“大师,走吧。”
与此同时,君不负起身,轻声道:“我们去丹药集市,碰一碰运气。”
“丹药集市?”
祁象眉毛一挑:“在哪里?”
“就在终南山中……”
君不负连忙引路。
两人出了门,就直奔终南山而去。
时至今日,终南山也难免沦为旅游观光风景区。就算是旅行的淡季,也依旧有不少游客在山上山下观光赏景,顺便拜一拜山上的各个寺院道观。
两人自然没有这样的兴致,直接避开了游客的视线,深入到茫茫大山深处。
一路上,两人飞掠疾行,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就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茫茫山岭之中的一个清幽山谷中,从一条狭长的通道进去,拐了两三个弯,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十分宽广的空间。
霎时,一个十分奇妙的景观,就出现在了祁象的眼前……
............
参加年会,只有一更,大家见谅。

第537章 药丸(求月票)
茫茫大山,十分清幽静雅。
但是,当祁象走进了宽广的山谷之后,却惊奇的看到了,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热闹繁华的集市。
只不过,这个集市,比较的简易。
一个个棚屋,错落有致的分布,多数是由竹布构成。另外,也有一些泥瓦建筑,那是分布在半山腰上,颇有几分显眼。
几十个摊位,再加上几间屋子,就形成了一个最原始的交易市场。至于交易的东西,自然是以药材居多。
一进来,祁象就嗅到了浓厚的药香气息。不过等到真正的进入其中,他却惊讶的发现,集市交易的东西,虽然包括了药材,却也不仅限于药材。
另外,还有一些零散的刀兵、符箓、朱砂等等东西。杂七杂八,不一而足。
不过最热闹的,却是几间泥瓦屋。
祁象也看得清楚,那几间屋子里外,最为热闹了。
一帮帮人,成群结队,在屋中进进出出。许多人满怀期待,进入屋中。但是出来的时候,有人眉开眼笑,却有人垂头丧气……
“那是什么情况?”祁象忍不住询问。
君不负轻声解释:“那是所谓的丹房,里头有丹师坐镇。一些丹师有空了,就带着一些丹药过来……”
“售卖丹药?”祁象有些恍然。
“不是售卖。”君不负连忙摇头:“而是交换……”
“交换?”祁象怔了一怔,有些不解:“怎么交换?”
“丹师不差钱,他们对黄金白银,珠玉现钞,不感兴趣。”
君不负解释道:“能够打动他们的,只有珍稀的药材、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所以,想要求取丹药,只能尽心收罗这些东西。拿来与丹师换。”
“这些东西,如果有丹师感兴趣,瞧得上眼,就取与价值相等的丹药,进行交易。”
君不负轻声道:“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只是个人的行为。主要是有些丹师在参加丹会的时候,突然想炼一炉丹,却发现缺少药材,所以就想到了这交换之法。”
“后来,有丹药在交换的过程中。屡屡收获了许多珍稀的药材。这自然也引得了其他丹师的效仿,久而久之就逐渐形成了惯例。”
君不负娓娓道:“所以在丹会开始之前,就有会这样的集市诞生。”
“原来如此……”
祁象轻轻点头,也觉得正常。毕竟凡事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场。哪怕是修行之士,在没有成仙之前,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大师,其实这是个机会。”君不负眼睛有几分灼热之意:“有一些丹师,为了得到某种灵药。也会主动发布悬赏任务。”
“悬赏任务?”
祁象一听,马上就懂了。
比如说,有丹师需要碧罗香结,那么直接张贴告示。表示拿灵丹来换。恐怕,手头上有碧罗香结的人,肯定争先恐后涌来。
“这倒是好办法……”
祁象一笑,随即转头道:“问题在于。我不是丹师啊。”
“呃……”
君不负一呆,霎时就明白了祁象的弦外之音。祁象的丹师身份,只有他清楚。他肯定是十分信服,但是别人不知道,驾不住他们的怀疑啊。
祁象要证实自己的丹师身份,估计也只有等到在丹会上,大放异彩,才会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不然的话,口说无凭,哪个人敢轻易相信。
当然,要是祁象直接拿出灵丹,表示要换碧罗香结,效果也是一样的。
问题在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现在哪来的灵丹?
所以说,这事急不来。
祁象宽慰道:“碧罗香结,只要是有,肯定会在。你不用着急,再忍耐几天……”
“明白!”
君不负定神,才想继续介绍集市的一些情况。
忽然,就在这时,一阵哗然声,就在侧边传了过来。
“什么情况?”
祁象忍不住看去,只见在山谷的一角,突然有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引发了这么大的动静。
“去看看……”
祁象提议,君不负自然不会反对。
当下,两人与其他人一样,怀着几分好奇心,慢慢地朝角落涌去。不过,就算涌了过去,由于人太多了,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况且,拥挤不堪的场面,也让祁象心中不喜。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
“让一让,让我进去……”
一时之间,各种喧嚣嘈杂的声音,此起彼落。
需要说明的是,能够出现在这里的,绝对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哪怕身手再差的,也是练了几年武,能打能杀的江湖好手。
所以在争挤之下,难免明争暗斗一番。
肢体碰撞,尘土飞扬……
不过,一个个人,倒也有几分顾忌,没有当场大打出手。但是,你来我往之下,场面多少也有几分混乱。
祁象比较喜欢安静,看到场面有几分失控的危险,立即招呼君不负,慢慢地退开了。
退开一段距离之后,祁象感觉到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一根圆滚滚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根毛竹。
长长的毛竹竿,应该是哪个人搭棚子,多出来的东西,就随手扔到一边。
看到竹竿,祁象心中一动,脚尖一挑,把竹竿提起,再轻轻一切,使得长长的竹竿,瞬间就变成了两截。
噗、噗!
祁象随手一戳,两截竹竿,分别隔开矗立。然后他轻轻一跃,就飘然而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单脚踩在竹竿尖上,居高临下观望。
“咦!”
君不负一看,也立刻明了。跟着飘上另外一截竹竿。
两人的举动,无疑是鹤立鸡群,引人瞩目。
旁人一看,纷纷暗骂自己蠢,然后自然是有样学样。有竹竿的找竹竿,没竹竿就去找木棒石头,反正顷刻之间,山谷之中,就立了许多梅花“桩”。
不过,在许多人在寻找“立身之本”的时候。祁象也随之看清楚了,在水泄不通,层层圈圈的人群中心,却是出乎意料的场景。
只见人群中心,有人拉起了警戒线,空出来一个方圆二三十平方的圈。
圈中,则是几个人,以及一个丹炉。
乍看,君不负心中一震。忍不住转头道:“大师,似乎是有人在炼丹。”
“炼丹?”
祁象蹙眉,不解道:“在这乱蓬蓬的情况下炼丹,在找死么?”
他炼过丹。自然知道,炼丹的困难。
不仅需要足够的药材,还要安静的环境,免得分心失神。控制不住火候。一分心,火候有偏差,炼丹肯定失败。说不定连丹炉也会爆开。
一炸,围观的人群,十个有八个,都要完蛋。
“不不……”
君不负灵光一闪,似乎知道怎么回事了,连忙解释道:“大师,你误会了,这不是在炼制灵丹,而是在炼制药丸。”
“药丸!”
祁象一怔,旋即也明白过来。
要知道,在修士眼中,丹与丸,那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丹,是指灵丹。
以珍贵的药材提炼而成,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蜕变之后,就形成了丹。
丹,完全保留了药材的精髓,另外在经过叠加之后,一加一的效果,绝对远远大于二。而且,可以让修士轻易吸收炼化,归为己用,提高修为。
说白了,丹就是药材质变之后,所得到的能量结晶。
而丸,只不过是药的提纯。药材提纯之后,可以轻易吸收,很容易炼化。但是,药性一就是一,绝对不可能大于二。
所以,丹与丸,那是天壤之别。可以并列词组,实质却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炼制药丸,那是炼丹的基础,也是入门的环节。
现在,有人现场炼制药丸,不知道是为了出风头,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毕竟,在场之中,也有丹师的存在。要是那个炼制药丸的人,在炼制的过程中,施展出自己的天赋,指不定能够吸引丹师的关注。
当然,要是能够让丹师,动了收徒之念,自然是求之不得,撞大运的事情。
祁象心中揣测,也有几分感叹。
这人啊,一旦有私心杂念,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变得不纯粹。
就算是修行界也不例外,就算修真的目的,是为了超脱。但是在超脱的过程中,却又不得不在红尘之中摸爬打滚。
心志坚毅之辈,视红尘如历练,磨砺自己的本心。不管红尘怎么浸染,念头却十分的纯粹通达,那么还有超脱的机会。
但是一些人,却在红尘之中迷失了本性,很喜欢在红尘中打滚的感觉。自以为超脱了,其实只不过是彻底的沉沦而已。
毛遂自荐,无可厚非。但是,泥瓦屋就在附近,有丹师坐镇,完全可以私下去讨教。
祁象相信,一个个丹师,也未必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只要发现了好苗子,也乐于伸手扶持一把,好传承自己的衣钵道统。
丹师年纪越大,经验越丰富,越容易受到大家的信任。所以收徒弟,从来不用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然而,当场炼制药丸,难免有几分炫耀的嫌疑了。
动机不良,心思不纯,哪个丹师是傻子,会看不出来?
所以,先入为主,就首先有了不好的印象,就算在炼药的过程中,表现出过人的天赋,也未必能够消除其中的影响……
.............
参加年会,只有一章,大家见谅。

第538章 饕餮门,郭大真人!
自古以来,徒择师,师择徒,那是双向的事情。
徒弟拜师,肯定要事先打听,师父的本事大不大。师父择徒,也要看徒弟有没有天赋,最重要的是,是否有良好的品德。
毕竟,哪个师父,都不希望,自己辛苦教出来一个白眼狼。所以,当场炼制药丸的人,心思明显不纯,恐怕会适得其返。
当然,这是祁象心中的揣测,到底会不会这样,也很难说得准确。或者,有些丹师,就是喜欢徒弟性格张扬,有朝气也说不定。
祁象观望片刻,忍不住问道:“丹会之前,经常有人炼制药丸么?”
“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君不负轻声道:“一般来说,一些人多数是提前把药材炼制好,再拿过来售卖。或者,向各个丹师求教,请他们评点。”
“而且,一个个丹师,也很乐于指点这些,有志于钻研炼丹之道的人。”
君不负娓娓而谈:“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由于过去的敝帚自珍,导致现在的丹师,越来越稀少。”
“虽然说,物以稀为贵,丹师的稀少,也显著地提高了他们的地位。但是,弊端也十分的明显。炼丹术的发展,举步维艰,不仅停滞不前,甚至于出现倒退的现象。”
君不负叹气道:“这是由于,天地大变,环境的不同。以往的炼丹手法,未必适用于现在了。要是不推陈出新,丹师这个职业,或许就要走到尽头。”
“这可是关系到整个行业的兴衰,一些丹师中的有识之士,也顾不上藏私,在与同行的交流过程中毫无保留,没有半点隐瞒。把毕生的经验,详细地阐述出来。”
“就是在他们的带动下,其他人多少也有些感触。所以,丹师之间,那是最团结互助的一群人。另外,也热衷于提携后进,很高兴看到有炼丹天赋的人诞生。”
君不负感慨道:“所以类似于其它行业,前辈欺负后辈,打压、排挤新人的现象,在丹师之中很少见到。一旦发生了。会有大丹师站出来,帮忙主持公道的。”
祁象听了,不由得点头。
别的不说,这个规矩,定得最好不过了。
玩技术的,就是比较单纯,没有那么多的绕绕弯弯。有时候,死心眼,踏踏实实做研究的人。更容易出成绩。
“静静,大家安静一下,不要乱!”
在祁象忖思之时,水泄不通的人群之中。终于有人看不惯这混乱的局面,站了出来维持秩序。不过可惜,他一片好心,却没人听他的。
你算老几。凭什么听你的吩咐?
许多人,估计是这样的想法,继续我行我素。
“轰!”
冷不防。一阵轰鸣震响,却是有人在混乱的人群之中出手了。那人蹲了下来,直接一个拳头砸在了地面上。
一瞬间,一股力量在地层爆发,以至于方圆几十米范围,就好像地震了似的,开始出现颤动的迹象。
猝不及防之下,不少人摔倒了,有几分惊慌失措。
“我说话的时候,谁也不许吵!”
这是一个很霸道的宣言,而说话的那个人,也长得十分霸道。他的体型庞大,很高很肥,一身的膘,如同一座肉山。
但是奇怪的是,看到这座肉山,众人却没觉得他臃肿痴肥。相反,一个个人,看到他膘肥体壮的模样,心里多少有几分吃惊。
另外在这人的身上,也有一处十分显眼的地方。他的后背,似乎背了一块圆形的盾牌,纯铁铸成,很厚重的样子,看起来像一口锅。
等等……
祁象眼睛一眯,也随之看得清楚。那所谓的盾牌,不是像锅,貌似就是一口锅,一口直径约一米,十分浑圆的铁锅。
“饕餮门,郭大真人!”
“什么真人,这是他自封的,不要脸……”
“身负铁锅行天下,大肚容尽四海鲜!”
“大吃货一枚……”
一些人的窃窃私语,也随之传到了祁象的耳中,让他对这人的身份,也有一点了解。
这个郭大真人,貌似是一派之主。
嗯,虽然他这个门派,只有小猫小狗两三只,谈不上什么势力。
但是郭大真人本身,却是个很有实力的大高手。最起码,也算是一流高手,普通的高手肯定打不过他,也不够他塞牙。
不过,他厉害是厉害,却也不是横行霸道的主。
相反,他这人爱吃,也热情好客,喜欢请人吃饭。所以在江湖上,纵然不算是知交满天下,但是酒肉朋友,也肯定不少。
虽然酒肉朋友,在关键时刻,肯定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在一般情况下,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站台摇旗呐喊的工作,还是可以胜任的。
比如说现在,他的一些酒肉朋友,纷纷冒了出来,齐声附和。
“大家静一静。”
“郭老大有话说,你们闭嘴……”
“听见了没有,安静!”
“再说话,揍你们……”
一个个耀武扬威,与狗腿子没什么区别。这仇恨拉得妥妥的,让人牙齿痒痒。
不过,却没人动手,不是顾忌郭大真人。只是在场的众人,多数是老江湖,他们很清楚。在丹会集市上闹事,那是什么样的下场。
要知道,丹会的背后,可不是一群丹师而已,另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势力在支持。要丹会上闹事,不仅是得罪了各个丹师,还得罪了大大小小的势力。
除非,有谁想要成为天下公敌,不然有气也要憋着,等到离开山谷范围,再私下解决。不然的话,潜藏在山谷暗处的一帮高手,不介意让闹事的人,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丹药集市,大大小小的棚屋,摆满了药材,另外还有丹药的存在。如果暗中没有武力的防护,这与三岁小孩拿着金子在闹市中招摇,也没有什么区别。
丹会已经举行许多届了,举办方肯定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所以一个个人,都知道要安分守己,没人敢轻举妄动,省得成为杀鸡给猴看的倒霉蛋。
“咳!”
与此同时,郭大真人慢慢地挤开了人群,走到了中央位置,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大家,都想要看热闹。”
“但是,看热闹,也要注意秩序,知道吗?”
“这么多人,你推我挤的,容易酿造事故,产生践踏的危险。最重要的是,你们自己死了倒是不要紧……”
听到这话,许多人脸孔一抽,想上去揍人。
“不过,你们不能连累炼药的师傅啊。”
郭大真人义正辞严道:“炼药的师傅,免费无偿帮大家炼药,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如果再让他受了伤,你们百死莫赎……”
“咦?”
听见了这话,一些人心头一动,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郭大真人这话里,似乎藏了什么玄机啊。
与此同时,有人含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无偿帮人炼药了。”
“啧,是他呀。”
祁象寻声望去,顿时哑然失笑。
因为站出来的那个人,却是个还算是有几分帅气的青年。
这人祁象也不算陌生,分明是昨天的时候,误会他是十方道的人,叫人喊打喊杀,又死不认错的家伙。
神秘女子也说了,这人的爷爷是位丹师。
说起来,他也算是家学渊源,能够炼药,自然也不稀奇。不过看情形,他似乎是遇上麻烦了,被人上套。
祁象眼中有两分笑意,乐得看热闹。
此时,郭大真人开口了,一脸震惊的表情:“什么,你不是无偿帮人炼药?不是免费的,你摆丹炉出来干嘛?打算炫耀给大家看?”
“又或者说,你觉得在光天化日之下,热闹的环境中,炼药的成功率更高?”
郭大真人笑眯眯道:“还是,你想在替人练药,提高自己经验的同时,还收取费用?一举两得,干无本的买卖,甚至于失败了,也没人责怪你?”
“呃……”
一瞬间,青年无言以对,眼中流露出几分恼羞成怒之色。显然,他的心思,已然被郭大真人一口道破。
他爷爷是丹师,那么自然不是为了展示天赋,让其他丹师收他为徒。在排除了最重要的因素以外,剩下的自然就是真相了。
他,就是想练手,慷他人之慨,提升自己的水平。
毕竟,他爷爷库存的药材,也是要花钱买的。而眼下却有一个不花钱,就可以搞到药材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够赚钱,这样的好事,他自然不想错过。
但是偏偏没有想到,他这个心思,竟然被人点破了。
这分明是砸场拆台啊……
一时之间,青年火冒三丈,怒目而视:“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我胡说八道吗?”
郭大真人轻轻一笑:“那么你的意思是,真的打算无偿帮大家炼药?”
“这个……”
青年有些迟疑,他真想狠心点头,说一个是字。
问题在于,他不能,也不敢。因为他莽撞归莽撞,却也不是真的蠢。
要知道,在丹会之中,自然有一套默行的规矩。
比如说,炼药收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不收,别人也要收的啊。
如果他敢,率先打破了这个潜规则。那么就算得到了一帮人的交口称赞,感激涕零,却也抵消不了来自同行的诘难……
..........
年会回程,明天会有两章的,求支持。

第539章 雪花银
敢为天下先,要么获得莫大的声誉,要么就会承受莫大的非议。
青年踌躇良久,自然不敢轻易表态……
“哈哈,怎么不说话了?”
与此同时,郭大真人却在步步紧逼:“你倒是说一句啊,是不是打算免费炼药?如果是的话,恰好我带来了不少药材,你能不能帮我提炼一下呀?”
“你……”
青年更生气了,这郭大真人,是要把他逼上绝路吗?
当然,逼上绝路,自然是有些夸张。不过也相当于是在悬崖边上,不断地推他,大有不把他推坑里,绝不罢休的样子。
“……不是,又怎么样?”
但是物极必反,片刻之后,青年把心一横,冷着脸,怒目而视:“我炼药,就是收钱,你是不是有意见?”
青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郭大真人要是敢说一个是字,他立马联合其他炼药的丹师学徒之类,来个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
听到这话,旁边的人,却是不敢起哄了。
毕竟炼药收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谁心里有怨言,也不敢当面说出来。毕竟在附近地区,还有许多炼药的人在。
要是让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指不定一怒之下,蓄意刁难。
那个时候,炼药的代价更高。多花冤枉钱就算了,就怕有哪个丹师学徒心里不爽,不管你砸再多的钱,也不帮你炼药,这才叫欲哭无泪。
所以,许多人很有默契地闭嘴,看郭大真人还有什么说法。
没想,就在这时,郭大真人开怀笑了。哈哈大笑:“你早说啊,我还以为炼药,都是免费的义务帮忙的……”
“既然不是,那就好办法了。”
说话之间,郭大真人根本不给旁人反应的机会,立即吼声似的叫道:“兄弟们,开始干活了,还不赶紧搬东西来……”
“来了!”
在郭大真人一声令下,在附近一些角落,突然冒出来许多人。
这些人捧了许多东西。飞快涌了过来,然后汇聚在郭大真人的身边,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组装,最终形成了一个硕大的金属炉台。
“这是……”
众人看得莫明其妙。
倒是祁象,看到了这个炉台之后,眼睛光亮微闪,有几分若有所思。
“咣!”
就在这时,郭大真人反手一扯,直接把他背后那口大铁锅取了下来。然后就搁在了炉台之上,恰好严丝密合。
其他人一看,就知道,炉台与锅之间。那是一套设备。
但是,这样一来,大家也有些看不懂了。
郭大真人,这是要干什么?
现场煮食物么?
在众人惊疑之时。只见郭大真人又招手,吩咐道:“取炭,升火。”
“来了……”
几个小弟立即搬来一口箱子。
那箱子。做工十分考究,表面上细刻了一些花纹,在箱角上还镶嵌了铜皮。以铜皮包角,免得箱子碰撞散架了,说明箱子的贵重。
连装东西的箱子,都这么的讲究。
那么里头的物件,也可想而知,肯定十分珍贵。
但是出乎意料……
几个小弟,把箱子搬来之后,就直接打开了。众人本能地望去,立即看到箱中,居然是一块块……废炭?
东西是炭,就算大家看不出来,但是郭大真人自己也说了,取炭来。
所以,大家也有精确的判断,箱子装的是炭。
问题在于,这些炭好像是炭灰,就是蜂窝煤烧过燃尽之后,变成的白色煤屑。尽管还是成块状,但是只要一碰,就直接碎化成粉。
拿这么珍贵的箱子,装了一箱的炭灰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一些人迷惑不解,甚至于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但是,在场之中,也有眼力高明的人。在这一瞬间,看到了箱中雪白如霜的东西,立即脱口而出,惊声叫道:“雪花银!”
“啥?”
有人听见了,顿时一懵:“那是银子?”
“……白痴!”
显摆的机会来了,自然有人摆出了嘲弄的表情,然后以高人一等的姿势,耳提面命道:“这雪花银,可不仅仅是白银而已,另外还是一种炭的名称。”
“炭?”
一些人迷茫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可是自古相传的谚语。这话他们从小就听到大,也算是耳熟能详。
所以,由于固定的思维,他们的印象之中,雪花银就是银子,肯定不是别的东西。
“你们啊,还是见识少。”
那个解释的人,很享受这种全知全能的感觉,所以不介意说得更明白一些,显示自己的见多识广。
“要知道,在古代的时候,炭和现在的燃气一样,属于非常重要的能源。或者说,炭就相当于现在的燃气,属于不可或缺的资源,两者地位相等。”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在日常生活之中,肯定离不了炭。
“不过,普通老百姓,使用的是木炭。烟气重,易污染。而王公贵族之流,他们肯定不可能用这样的劣质品。”
那人笑着说道:“所以,经过能工巧匠的钻研,一些品质超群,与现代无烟媒一样品质的炭,也随之诞生。”
“这种炭,不仅燃烧的时候,火旺无烟,而且一块炭,能够持续燃烧很久。这种秘制的炭,就成为了宫廷贡品,一般只有皇帝、高官权贵之流,才能够享受得到。”
“普通百姓,一辈子估计都没有机会见到,甚至闻所未闻。”
“另外,由于这种炭的烧制工艺原因,以至于炭的成品,呈白骨灰霜似雪色,而且每一块炭的造价也不低,与银子相当。这才有雪花银之称。”
那人叹道:“烧一块炭,就相当于烧一块白银啊。”
“原来如此。”
一些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露出又长见识了的表情。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那人话峰一转,一脸神秘之色:“这样的雪花银,可是古代的时候,道士们烧炉炼丹的首选……”
“啊?”
一瞬间,众人又是一惊一愣。
“炼丹首选!”
许多人的目光,立即凝聚一团。
要知道。现在的丹师炼丹,使用的燃料,一般是优质的松木柴。
因为松木柴脂多,火易旺,燃烧充分。在燃烧的时候,木柴分泌出来的油脂,对于炉中的丹药,也有一定的催发作用。
所以,以松木为柴炼丹。在丹师行业中,那是普遍的现象。不过,也不排除,有一些丹师标新立异。在做炼丹实验的时候,以燃气、电气炼丹。
对了,据说还有一些丹师,已经在研究。怎么利用太阳能来炼丹呢。
没办法,在这灵气日益消散的时代,再坚守传统观念不放。整个炼丹的行业,就要坠落到深渊之中了。
所以,一些丹师,也不介意背负离经叛道的骂名,勇于探索一些新的道路。但是也要说实话,大家对于这些丹师的钻研,却没怎么骂,反而乐见其成。
甚至于,有一些势力,不惜工本,斥巨资支持。毕竟谁都知道,只要能够探索出一条新型炼丹法出来,其中肯定蕴含了无穷的好处。
所以,为了高回报,自然有人愿意砸锅卖铁,赌上一把。
当然,创新大家愿意支持,但是并不意味着,大家会抛弃传统。毕竟传统炼丹法,那是经过千百代人,不断的积累改进,最终成型的步骤。
这千锤百炼的方法,往往意味着稳。
稳,容错率小,成功率自然高。
现在,看到郭大真人,又是炉,又是锅,甚至于连传统的炭火也搬出来了。脑子再笨的人也应该揣测得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炼药炼药,有谁想炼药的,就赶紧过来吧。”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时候郭大真人,就扯开了嗓子吆喝起来了。
看到了这个情况,青年的脸色立马一片铁青,眼中透出杀人的目光。敢情闹了半天,郭大真人的目的,就是借他之势,一举把风头抢尽啊。
这叫借路搭桥,也叫踩人上位。
想青年,辛辛苦苦拉起了人马,铺好了场子,就等大显身手,赚上一笔的时候,却在突然之间杀出一个程咬金,轻易摘了桃子。
这口气,他怎么能忍?
“你……”
青年气得七窍生烟,额头血筋都迸现出来了,手指头在颤抖:“卑鄙无耻……”
“这叫什么话?”
郭大真人眼睛一白:“虽然说同行是冤家,但是无缘无故的,你也不能骂人啊。果然,自古暗箭起同行,瞧你这口气,巴不得天下同行死绝,没人跟你抢生意,是吧?”
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血口喷人,什么叫倒打一耙……
这个,就是了。
青年气得,牙齿都快要咬碎,恨不能把郭大真人大卸八块。
可是,他不敢,也没有这个实力,只得忍气吞声。
“嘁……”
与此同时,有人忍不住嘘声。闹了半天,居然不是砸场子,而是抢台子。
这有什么好看的……
就当一些人觉得无聊,准备散去之时。郭大真人,忽然把一箱雪花银炭倒进了炉台底下,再升了一把火。
顷刻,一团银白色的火焰,就在炉下冒起升腾,其中还夹带了一些淡淡的幽香。
滋滋滋……
又过了片刻,在银白火焰的灼烧下,厚重的大铁锅慢慢地变得通红……
............
折腾了三天,终于回来了。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今天会有两更。毕竟还要存稿,希望大家多体谅。

第540章 炒丹法
雪花银炭,果然颇为奇妙。
不仅是火色银白,伴随着淡淡的异香。而且,火焰燃烧的时候,温度极高。也没过多长时候,就能够把一口大铁锅直接烧红。
“这炭不错……”
乍看之下,祁象转头看向了君不负:“这种玩意,稀少吗?”
“呃……”
君不负迟疑了下,轻声道:“大师,这种炭应该比较稀少,我也是头一回见到。不过,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打探一下。”
君不负的目光,就凝聚在郭大真人身上。
既然郭大真人能够搬来一箱炭,而且毫不犹豫当众烧了,自然说明这炭虽然珍贵,但是应该不是稀罕到稀世少有的地步。
只要是有,那么凡事好商量,可以谈……
他可以花钱买。
要是钱不管用,不是还有剑么。
君不负很笃定,天门别的东西不多,但是使剑的好手,也绝对不少。
一手剑,一手钱,不会弄不来东西。
君不负现在,心里有一团火,一团名为希望的火焰。如果有谁,胆敢阻拦他收集材料为柠檬妹子炼丹,那么他肯定不惜,燃烧自己与对方同归于尽。
况且,他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身后还有一股势力。
就是有了倚仗,君不负才有信心,能够做好一切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郭大真人,浪费这样珍贵的雪花银炭,又把锅烧红了,这是要干什么?
这不仅是两人的疑问,也是大家共同的疑惑。
在众人的关注下,厚重的铁锅,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甚至于升起袅袅青烟,气息在半空中盘旋,让人怀疑铁锅会不会就此融化。
与此同时,郭大真人看到火候差不多了,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大手一挥,叫嚷道:“来人啊,把药倒进去。”
“是……”
几个小弟,立即扛着一个麻包过来。然后解开包口,直接拽包尾一抖。
哗啦啦……
整整一包药,就直接洒在了烧红的锅中。凌乱的药材,与热锅一接触,立即有些焦了,一些药香随之飘散。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在众人莫名不解的目光中,郭大真人突然动手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抽出来一个大大的锅铲,像是炒菜似的。飞快地翻动锅中的药材。
这是……
炒药?
许多人看到了这个动作,纷纷瞪大了眼睛,感到一阵惊愕。
炒菜,炒茶。他们见过不少。
但是,药也能炒么?
一时之间,许多人的心中,难免觉得一阵荒谬可笑。不过。当看到郭大真人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这快要嘴边的讥讽嘲笑,又不由得收了回去。
因为在这个时候。大家也看得十分清楚。
郭大真人炒了片刻之后,也不知道,他往锅中撒了什么东西。反正就是像结晶体一样的白色的颗粒,看起来真的很像是盐。
总之,才把这“盐”,一撒到锅中。
呼的一声,锅中立刻起火了。熊熊大火,似乎要把药材燃烧成灰……
火势很旺,浓烟滚滚。
郭大真人却不急,直接取来锅盖,飞快把锅盖上。
“咚!”
铁锅一盖,浓烟立即消失。
与此同时,郭大真人一笑,脚下突然一踹,重达千斤以上的炉台,连同巨大的铁锅,就飞到了半空中。
啊……
众人齐叹,纷纷为之惊愣。
锅炉在空中飞,白色的焰火,却依旧在炉下燃烧。而且炭火在空中,似乎燃烧得更充分。一蓬蓬火焰,在空中摇曳,散发出逼人的热浪。
见此情形,一帮人不自觉退开几步,免得遭意到什么意外。
毕竟,这么重的炉台与铁锅,一坠落下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分分钟能够把一个人砸成一堆肉泥。
不过,相比之下,郭大真人却十分的淡定。又或者说,以他的实力,就算千斤锅炉砸了下来,也砸了不死他。
果不其然,在锅炉坠落下来的一瞬间,他的手臂一动,就揪起了锅炉一角,以一个霸王举鼎的姿势,把锅炉举在半空。
就在这一瞬间,他又振臂一抛,锅炉再起,在空中盘旋……
咦?
乍看之下,祁象微微一惊,眼中闪烁光芒。
不仅是他而已,在人群中的一些人,眼中也在闪烁亮光。
毕竟,这边的动静太大了,自然把一些在药材集市中闲逛的修士吸引了过来。人多了,自然也有一些眼力高明的人。
包括祁象在内,不少人也看出来了。郭大真人把炉锅抛开空中,可不是单纯实力雄厚,更不是在卖弄力量而已。
其中,可是蕴含了一些玄机……
祁象看得清楚,在郭大真人抛锅炉到半空中的时候,锅内却出现了振荡的状况。这种振荡在锅炉旋转的过程中,不怎么起眼。
但是,其中的振荡之力,却能够振得空气呜鸣微响。
只不过,由于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厚重的锅炉在空中坠落的过程,却是忽略了这一个细节。
只有真正的高手,才会明白这是炼丹的手法之一。
就是看到了这个手法,一些人心中微动,也随之明白郭大真人并不是存心搞乱,他是真的懂得炼药。
证实了这一点,一些人对他的敌意,倒是减轻了几分。
正如郭大真人所说,自古暗箭起同行……
理是这个理,倒也不算错。
问题在于,自古以来,同行之间,也有同仇敌忾的说法。
几个同行之间,互有竞争,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但是,一旦事情关系到整个行业。那么整个行业的人,肯定要化解矛盾,团结一致,共同对外。这个就是所谓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道理。
如果说,郭大真人是外行人,在欺负青年。
那么一帮丹师,肯定不高兴。
可是现在发现,郭大真人本身。也懂炼药,自然属于他们其中的一员。所以,两人相争,性质就变了。不是外人欺压同行,而是妥妥的同行相争。
对于同行之间的争斗,只要不是很过分。作为同行的同行们,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不过,还有一些人,关注的重点。却不是两人相斗,而是郭大真人的……炒丹法!
炼丹之法,千奇百怪。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火水相融之道。在这个水火相融的基础上,再加以创新发展,也是许多丹师矢志不移的追求。
显然,这个炒丹法。貌似也有一定的开创性。
一个个人,目不转睛的观望,想知道这个炒丹法。到底有多少的实用性。
说到底,炼丹炼药的目的,就是把药材的药性,尽最大可能的提炼出来,使得药性变得纯粹,让人体轻易吸收炼化。
所以,大家最注重的是结果,是实效,而不是过程。
要是结果没有什么实效,那么过程再花里胡哨,也没有半点意义。
咣!
片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锅炉在半空中不断地旋转,经过十几次振荡之下,终于也被郭大真人稳稳地接住,安置在地面上。
与此同时,郭大真人随手一提,把锅盖掀开了。
在这么一瞬间,一蓬浓厚的云烟,就如同一朵大蘑菇,在锅中袅袅升腾。在蘑菇云升起的时候,一股十分药香也随之散开。
旁观的众人嗅到了药香,也随之感到精神一振。
“咦,真能炒啊?”许多人又惊又疑。
有人眼尖,发现炉下的炭火,这个时候依然白焰吞吐,十分旺盛。
火未熄灭,郭大真人的动作,自然没有停下。
只见此时,他又提起了大锅铲,直接一铲下去,插到了满是药烟笼罩的锅中。
一铲在手,他又是铲,又是挑,时左时右,时上时下,仿佛在翻江倒海,不断地翻炒锅中的药材……
不对,不是药材。
祁象的目光,直接透过了药烟,清晰的看到了,锅中的药材,在经过振荡之后,已经碎烂成为药粉。
细碎的药粉,又与某种液体混合之后,就成为了一团糊状的物质。
在郭大真人翻炒的时候,这类似于面团的物质,又随之变得膏粘起来,软绵绵的如同煮熟的面团,又黏又有弹性。
对了,关键是香。
真的很香,浓浓的药香,直接勾起了许多人心头的渴望。
不必多说,锅中药材到了如今这个程度,绝大多数人都清楚,郭大真人已然炼药成功。而且,他炼药的手法,却是比较独特的炒丹法。
要发啊……
一些聪明人,眼中不由得冒出了灼热之光,仿佛在看一块弃于荒野的金子。黄金无主,不管是谁,都忍不住蠢蠢欲动,想要扑上去,一把攥在手中。
毕竟,这炒丹法,貌似很容易的样子。
只要知道了一些关键的诀窍,肯定很容易上手。
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
只要不蠢,都应该明白,与其花钱求郭大真人炼药,不如把这炒丹之法学到手。
当然,估计开口要学,郭大真人也不会教……
一些人目光闪烁,认真地琢磨起来。
需要说明的是,他们也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只不过是在考虑,回去之后,也要尝试一下翻炒药材,指不定也能够顺利研究复制这门技术。
另外,有实物参考,好像更容易研究出成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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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四成
围观的众人,亲眼看到郭大真人,把一锅药材炒炼成功,一时之间他们的眼中,自然是十分的火热。
一瞬,就有人开口叫道:“郭老大,你这药,怎么卖?”
这药材,还没有完全炼好,就已经有人打主意了。究其原因,无非是想要预定一份成品的药丸,以方便日后的研究。
在场的众人,谁也不傻子。一有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了。
当下,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十分热烈。
“郭老大……”
“郭大真人!”
“郭大哥!”
一个个人,纷纷围了上去,纷纷扰扰。话里话外,无非是想买颗药丸,拿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可以从中破解炒丹法的窍门。
对此,郭大真人置若罔闻,脸上充满了认真的表情。而且,他的手臂还在使劲,并没有放下锅铲,依然还在翻炒搅拌锅里的药泥。
他的几个小弟,也是十分机灵,连忙围在了锅炉四周,把众人拦了下来。
“大家耐心等等,药还没有炼完呢。”
“不要冲撞,要是掀翻了锅炉,你赔么?”
“再吵,不卖了……”
在几个小弟的维护下,一帮人倒也不敢异动。
毕竟药还没有到手,就先把郭大真人得罪了,未免有些得不偿失。所以,一帮人也随之安静下来,甚至于退开了一些距离,静静观望。
只见这个时候,郭大真人翻炒药泥的动作,也随之变得缓慢了下来。
锅中的药烟,也随之慢慢地淡化。
此时此刻。大家也看得更加清楚。在大铁锅之中,有一团排球大小,呈黑褐色,就好像泥团似的东西。
当然,东西肯定不是泥团,因为在黑褐的色泽之中。隐约有几分润亮之气。
装满大铁锅的一大包药,在翻炒熔炼的过程之中,最终凝缩成为小小的一团。不必多说,这是药的精华。
也就是说,郭大真人炒药成功了。
霎时,一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又凑了过去。
但是,就在这时,郭大真却动了。表示这件事情,还没有完。
“轰!”
忽然,郭大真人一拍炉台,整个炉台一震,立刻把那口大铁锅弹震而起。
锅在空中,郭大真人顺手一抄,单手盘旋,带着大铁锅在空中连续旋转。一连转了好几十圈,才算是停了下来。
咣!
铁锅落下。重新镇在炉台上。
众人连忙看去,却见在锅底之中,那一团药泥,已然分解化开,然后形成了一颗颗指头大小的药丸。
乍看之下,众人又是意外。又是惊奇。
但见一枚枚药丸,有几分黑亮乌色,仿佛涂了一层蜂蜜,透发清澈的药香。
“成了……”
此时此刻,郭大真人脸上。才算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也有人忍不住打听道:“郭真人,你这是什么药丸啊?”
“六味地黄丸!”
“咳咳咳……”
郭大真人才报了名字,立即让许多人瞠目结舌,咳嗽声一片。
“嘿嘿,玩笑话。”
郭大真人眼中,掠过一抹恶趣味,然后解释道:“不过,我这话也没错。这药丸具体的配方不能告诉你们,但是其中的确是以六味主药为基础,再提炼而成。”
“不客气的话,这六味主药,皆是大补之物。”
郭大真人眼中有几分自得:“这些补药,在猛火之中,经过我的翻炒,药性已然融合到一起,效果十分明显。”
“一些富豪权贵,自从吃了我的这药之后,无一不是变得龙精虎猛,往往不惜一掷千金,求购我这些药丸。”
在说话之间,郭大真人也难掩他身上的傲气。
的确,他有骄傲的理由,也有骄傲的资格。毕竟,他能够在前人的基础上,开创性的发明了这个炒丹法,也足够说明他的天资和本事。
虽然说,炒丹之法,炒出来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丹药。但是,能够炒出一炉药丸,也是很了不起的手段。
就是不知道,这药丸的品质,到底怎么样。
一颗颗药丸,表相看起来,的确是不错。问题在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从来不在少数。不能光看卖相,就认定东西的好坏。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想要鉴定一粒药丸的品质好不好,尝一尝就一清二楚了。
“能尝丹么?”
冷不防,一个清柔动听的声音,就飘到了众人的耳中。
“咦?”
祁象目光一转,看了过去,顿时愣了一愣。
又是一个熟人……
视角转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几个人簇拥着一个白衣如雪,长发飘飘,清丽脱俗,十分美丽的女子,徐徐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堵在外层的众人,在看到了这个女子之后,神思就变得十分恍惚,然后仿佛在迎接大领导的到来似的,不由自主纷纷散开。
那个场面,如同退潮,显现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来。
“谢谢……”
白衣女子十分谦和,俏脸挂着浅浅的笑容,风姿卓然。
须臾,白衣女子走到了里层,也就是郭大真人的旁边。她清澈的明眸,好奇地观望锅中的药丸,随即抬头笑道:“郭真人,我能品丹吗?”
“……”
郭大真人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在人群之中环视,似乎在搜寻什么。不过很快,他的眼睛一定,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干脆利落道:“当然可以。”
“姑娘,你请便!”
郭大真人十分豪爽大方,锅铲一挑,就把几颗黑亮的药丸送到了白衣女子面前。
药丸本身,有几分清香,再加上热锅炒出来,也带了一点儿焦香。
两种香气,混合起来,就形成了一股比较特殊的香气。
药丸在空中,香气散发出去。
许多人闻到了,纷纷觉得精神一振,眼光一下子变得十分灼热。
此时,白衣女子素手轻拈,把一枚药丸拿在掌心。白皙细嫩的纤手,与乌黑发亮的药丸,也随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白一黑,温香软玉,让人怦然心动。
特别是,白衣女子素手捧着药丸,凑近鼻端微嗅,那秀眉轻蹙的样子,更是让许多人魂牵梦萦,有几分迷醉……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白衣女子忽然开口:“四成!”
“什么?”
许多人一呆,有些反应不过来。
四成,什么意思?
一帮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趣……”
悬立在竹竿之上,祁象闻声也随之展颜一笑:“没有想到,她居然也通药理……不过,以她的背景,似乎……很正常。”
君不负在旁边,隐约听见了两句,也忍不住问道:“大师,你认识那位姑娘?”
“认识。”
祁象轻轻点头:“打过交道。”
“……大师,真是交游广阔啊。”
君不负默然片刻,然后轻轻一叹:“连白玉京的人,也认识。”
“咦!”
这下子,轮到祁象感到意外了,转头道:“你怎么知道,她是白玉京的人?”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君不负轻轻念诵,表情有几分复杂:“白玉京虽然十分神秘,但也不是遥不可及。只要用心的去找,总能够发现一些端倪的……”
“嗯?”
祁象察觉君不负的语气之中,似乎有几分别样的意味。他心中一动,揣测道:“你们是不是上白玉京求过丹?”
“呃……”
君不负一怔,旋即苦笑道:“大师,你猜对了。我师父,与白玉京的一位前辈,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在几年前曾经上门求药。”
“可惜……”
君不负一叹:“那位前辈,在白玉京之中,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一番求情之后,只拿到了一个求丹的名额。”
“白玉京的丹师,答应帮忙炼丹,但是要我们收集一些药材。”
“可是,那些药材,非常的稀罕珍贵。就算我们发动了全宗之力,几年下来也只是收集了其中的一部分,没有收集完成。”
君不负语气颇为复杂,似怨似恨,十分的不甘。
“哦!”
祁象一听,就懂了。不出意料的话,那白玉京的丹师,不是刻意刁难,就是借天门之手,为自己谋私。
说不定,那丹师炼制的丹药,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珍贵药材。但是,在书写丹方的时候,他夹带了许多的私货,欺负外行人不懂。
或许,君不负等人,也很清楚这一节。问题在于,有求于人,也只得认了。
然而,有些药材,非常的珍贵。不是说,想要找,就一定能够有所发现。搜寻几年无果,也难怪君不负心头憋了一口气。
相比之下,祁象帮人炼丹,只是克扣了一半的做法,相当于圣人啦。
所以,君不负等人,才会那么心悦诚服,惟命是从。
毕竟,相对来说,祁象这样的丹师,该是多少药材,就是多少药材。
就算有私心,也无非是多要几份相同的药材而已。那也是为了防止炼丹失败的风险意外,属于非常合理的要求。
就算祁象不说,君不负他们也要多准备几份,规避风险。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仍。
君不负等人,自然也知道好歹,哪里不会紧紧抱住祁象这条大腿,感恩戴德……

第542章 洛古特
“什么四成?”
在君不负思潮起伏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却聚集在白衣女子的身上。
白衣女子也没有卖关子,坦然道:“这药丸,看起来不错。只是,六味主药之间,相互融合的程度,只有四成而已。”
“啊?”
听到这话,众人皆惊,这才明白了白衣女子的意思。
说到底,这是一个融合率的问题。
毕竟药与药之间,由于药性的不同,相互之间肯定是存在了矛盾与统一。中医中药,就是利用这个事物两面性的药理,或是对症下药,或是以毒攻毒,以治病救人。
炼丹炼药,自然也是一样。
只不过,炼制的过程,肯定不是为了矛盾,而是为了得到统一。
也就是,把不同性质的药材,通过特殊的炼制手法,使得各个不同性质的药材,最终相互协调,趋于平衡,浑然一体。
这个,就是药性之间的融合率。
融合率越高,药丸的品质自然越好,也越能够让人吸收消化。
反之,融合率越低,说明药丸之中,蕴含了杂质。要是杂质过多,不要说消化吸收了,甚至于还会产生一定的危害。
知道内情的人,都十分清楚。一般来说,一枚药丸的融合率,至少达到三成以上,才算是合格。如果低于这个标准,那就是劣质的药丸,纯粹在浪费药材。
现在,郭大真人炼制药丸的融合率,居然达到了四成,也足够说明他的实力。
四成的融合率,比标准还高上一成,实力已经不错了。然而。郭大真人的脸色,却微微一沉,似乎有几分不满意:“才四成?不是五成吗?”
“的确是四成……”
白衣女子十分的肯定,随即的的眸光,在锅中凝视了下,才改口道:“当然。或许锅中的药丸,也有五成融合率的。只不过,数量不多,要逐一甄别。”
“……算了,四成就四成。”
郭大真人想了想,也不再计较,反而露出灿烂的笑容,有几分讨好之意:“姑娘,你看我的这个技术。能炼药吧?”
“确实有几分新意。”
白衣女子轻轻点头,赞许道:“也算是另辟蹊径,很有想法……”
“过奖,过奖。”
郭大真人笑容满面,身上的膘肉一抖一颤的,十分的喜庆。
“不过……”
白衣女子突然来了个转折:“可惜啊。”
“可惜什么?”
郭大真人心头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惜,技术不够完善。”
白衣女子惋惜道:“如果这炒丹之法。融合率能有七成……不,哪怕是六成。那么我也可以决定,让你帮忙炼药,但是……”
“不好意思。”
白衣女子蹙眉一叹,纤手一侧,手中的药丸,就无声无息坠落。重新落在了锅中。
“六成……”
郭大真人锁住眉头,一脸失望的表情:“要求这么高?”
白衣女子轻微一笑,转身盈盈而去。
“等等,等下……”
郭大真人,才想去阻拦。不过。白衣女子身边的几个人,虽然一直没有存在感,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悄无声息把郭大真人,轻易挡住。
适时,众人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几个人,竟然是高手。
“这事……有意思了。”
祁象若有所思,他隐约也看出一些情况来了。
貌似郭大真人,之所以大张声势的炼药,似乎不是为了显摆,而是有什么目的。
也对,考虑到郭大真人的年纪,就算他表现出再高明的炼药天赋,一些丹师就算动心,也不可能收他为徒。
但是,他却不惜得罪青年,也要展现自己。
其中,恐怕不仅是为了炼药赚钱那么简单。为了炼药赚钱,他也没必要踩青年上位,完全可以另外再开个场子,只要展现一下炒丹法,也不愁没有客源。
然而,他放弃了最简单实用无害的办法,反而十分张扬,有卖弄的嫌疑……
祁象稍微揣测,就知道这事必有蹊跷。
什么蹊跷呢?
祁象目光一转,就落在了白衣女子身上。或许她,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
“姑娘,等一等。”
与此同时,郭大真人急叫道:“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除了炒丹法以外,我还懂另外的炼药技术。”
“嗯?”
白衣女子纤足一滞,缓缓回身,眸光盈动:“真的吗?”
“真的,肯定不假。”
说话之间,郭大真人急忙回头,叫道:“老洛,不要躲了,快出来。”
“谁?”
旁人闻声,自然是左顾右盼。
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只见他身披高领大衣,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有边沿的帽子。那帽沿压得很低,把脸遮挡住了,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总之,这是一个,身材比较高,将近一米九左右的人。他不胖不瘦,比较匀称,只要长得不要丑,估计也是个男神。
看到这人来了,郭大真人十分高兴,连忙招呼:“老洛,快快快,轮到你出场了。”
“就来……”
那人懒洋洋的,不急不快,慢慢走来。
在众人的相让下,倒是轻易走到了人群中间,与郭大真人汇合。
“老洛……”
郭大真人一拍那人的肩膀,叮嘱道:“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千万千万,不要让大家失望,知道吗?”
“我尽力……”
那人开口,却是信心十足的架势。
“好!”
郭大真人很高兴,随即转头道:“姑娘,我这位兄弟,他炼药的本事,比我高明多了,你能不能让他试一试?”
白衣女子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朋友是什么来历?”
“老洛,赶紧自我介绍啊。”郭大真人急忙催促。
“洛,洛古特!”
那人抬头,摘了帽子。
一瞬间,众人看了,一片哗然。
因为那人,竟然是个外国友人。他一头金发,随意飞洒,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十分的显眼。
不过也有细心的人观察,发现那人的五官轮廊,并不是纯粹的外国人,似乎有些混血。很有可能,是个中外混血儿。
洛古特,有意思。
一些人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玩味之色。
毕竟,他们见多识广,知道随着华人的影响力不断扩张,再加上上个世纪,一些华人足迹遍布全球,其中也包括一些修士的存在。
经过几十上百年的发展,一些修士也随之在国外,站稳了脚跟。
开放之后,那些国外修士,自然也回国寻亲访友。
一来二去,大家对于外国的一些情况,也有一些了解。最起码知道,有些修士收了不少外国人作为徒弟,传下了修行之法。
如果是在几百年前,国人视外族为蛮夷,有修士敢这样做,肯定是大逆不道,数典忘祖,必然遭受天下人的唾弃。
不过现在,大家的思想开放了,知道修士在外国生活不易。为了能够占有一席之地,那么肯定要变通,加强与当地人的联系。
收几个徒弟,不算什么。甚至于,还有修士,娶了外国女子,结婚生子。
外国混血孩子,也是自己的种,怎么可能不传功法?所以,国外有一些混血修士的存在,无可厚非,不足为奇。
不过,更多的人,对于外国修士,还是有些不待见的。
嗯,不仅是不待见,更多的,还是不信任。
毕竟,作为纯种的国人,他们更加清楚,传统功法的精妙艰涩。就连他们这些,接受了多年教育的中国人,对于一些古代的词汇,也要连蒙带猜的,去揣测其中的意思。
更何况,那些外国人,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么?
所以现在,看到一个外国混血,竟然想要练药,许多人眼中自然透出怀疑之色。甚至于一些人,眼中更是毫不掩饰,露出鄙视的神态。
在别的行当,碰上外国人,国人的腰杆,未必直得起来。但是要说炼丹制药,从某个程度来说,也算是国粹。大家有资格,也有实力,鄙视一个外国人。
“他行不行啊?”
“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外国人炼药?开玩笑!”
一些人窃窃私语,不断地摇头,十分轻慢。
“哼!”
对于这些人的态度,洛古特不屑一顾,懒得多看一眼,他这个时候,直接招手,使唤道:“老郭,拿东西上来。”
“好嘞!”
郭大真人从善如流,直接挤开了看热闹的人群,然后在附近一个帐蓬之中,又搬出来一个大箱子。
一个与柜子相当的大箱,十分的沉重。但是在郭大真人手上,却轻飘飘地如一袋绵花,不费吹灰之力。
看到了这个情形,四周的非议声,倒是慢慢地平息下来。毕竟俗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总之,在众人的关注下,郭大真人把箱柜搬到了洛古特的身边,再轻轻搁下。似乎箱柜之中有什么珍贵宝贝,让他不敢重手。
“老洛,看你的了。”
适时,郭大真人鼓励道:“亮一手,让他们看看,你不是浪得虚名。”
“他有名吗?怎么我们不知道?”
有人忍不住吐槽,但是却目不转睛地观望注视,只见这时,洛古特直接打开了箱柜,一抹晶莹剔透的光亮,就亮瞎了许多人的眼睛……

第543章 不能践踏的底线
“这是……”
在洛古特打开箱柜的一瞬间,众人却直接呆愣住了。因为在箱柜之中,陈列的竟然是一个个晶莹剔透,仿佛玻璃器皿一样的东西。
不对,这些东西,好像真的是玻璃器皿……
一些人睁大眼睛,仔细的观察。发现箱柜中晶莹剔透的东西,真的是玻璃制品。
“怎么回事?”
许多人愣了一愣,然后就看到了,洛古特娴熟地把那些东西取出来,再以箱作桌台,错落有致地分列摆布……
片刻之后,他把东西摆放整齐了,祁象越看越越觉得,这些东西,貌似很眼熟。
酒精灯、透明试管,还有特殊奇特的装置,以及不透明的玻璃瓶中,装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液体……
这样的状况,让祁象觉得似曾相识,分明是……化学课上,化学老师在调制某种化学反应的节奏啊。
不仅是祁象看出来了,其他人也有同感。
“搞什么嘛。”
“这是要炼药,还是在调合药剂?”
一时之间,不少人皱起了眉头,心中产生了很大的疑团。
要知道,炼丹炼药,可不是儿戏。
虽然说,古代炼丹术与现代的化学科学,存在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在场的许多人,却不觉得,这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两件事。
化学是化学,炼丹是炼丹,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如果说,那个洛古特,真的把一株株草药,调制成为药水,然后再通过试管,把各种药水混合起来,提炼成为一种药剂。
那么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这药剂是丹药。
就算药剂本身,与药丸的效果一致,也坚决不能承认……
这不是顽固守旧,食古不化,而是坚守传统。
反正,祁象据高临下,清楚的看到,在人群之中,一些人的脸色变了。而且。他耳朵也十分的灵敏,也隐约听见了基因液之类的名词。
“基因液……”
祁象心中一动,忍不住沉思起来:“外国修士创造的丹药变种么?”
他似乎在大道会的藏经阁,看到过类似这样的资料记载。貌似外国的修士,也同样有自己的一套炼药技术。
对了,外国人习惯把他们的炼药的丹师,称为药剂师。
一个个药剂师,都有特殊的炼药方法。有的人,喜欢把药炼成液体;有的人。喜欢把药炼而粉末状。
这习惯,与中国的传统,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
说到底,还是习惯的问题。
国内使用丹丸药丸。已经有千百万的历史。而且,其中又有一套,十分缜密,行之有效的炼制方法技术。
就算有丹师。喊着要革新。但是革新的手段,却是树立在原本的基础上,而不是完全把传统推翻。再建立一套新体系。
如果真有人敢这样做,肯定被受到大家的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甚至直接把那人从到灵魂上,进行绞杀。
这可是道统之争,可不是开玩笑的。
历史上,为了争道统,杀人抄家灭族,那是常有的事情。
想当年,大名鼎鼎的禅宗六祖,为了争道统,还不是照样被逼得远走南方,经过几十年的积累之后,才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但是在他有生之年,依然还是统合不了南北二宗。
内部的争斗,那也就罢了。
最可怕的,还是灭佛、绝道之争。
佛道两大教派,此起彼落,一方兴盛,就意味着一方衰落。
不是你灭我,就是我灭你。不过有的时候,两方却联手,把其他教派打压得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只不过,奇怪的是,有的时候,发现对方的日子不好过,竟然还伸手拉对方一把。
毕竟纠缠了将近两千年,也纠缠出感情来了。
当然,又或许是,彼此之间,心里也明白。有对方的存在,彼此对立,才达到了平衡,要是真把对方灭了,下一个也应该轮到自己亡了。
不过,中国丹药与西方药剂之争,可不仅是道统冲突,还有更高程度的含意。
民族大义……
想当年,外国蛮夷以枪炮之利,直接破开了东方古国的天朝大梦,让中国受到了上百年的屈辱。然后,不得不被迫改变了盛行数千年的传统,开始接受西方的价值观。
这一个全盘西化的过程,不知道让中国丢失了多少东西。
当了百年孙子,付出了许多代价,一口气也憋足了,终于有了家底,有了实力,腰杆子慢慢挺直。所以现在,东西不能再丢了,相反还要一件件拿回来……
谁说追求超凡入圣的修士,就没有民族大义的?
如果是国家的改朝换代,他们可以放任不管。但是整个民族的生死存亡,哪个修士敢说与己无关?
要是真没关系,那么清末民国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武术宗师,死于枪炮之下了。另外,还有义和拳、白莲教、小刀会什么的,一个个帮派教会,也是在那个时期,受到了炮火的冲击。不是元气大伤,就是干脆灭绝。
当年,滚滚浊世,红尘十万丈,称得上是修罗炼狱。一个个修士,却纷纷出世。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吗?
估计每个人都清楚,但是除了一些贪生怕死之辈,大多数人还是出山了。
那段时期,不知道有多少大修士魂飞魄散,不知道有多少大宗师,被大炮轰得肉身稀烂,也不知道有多少宗门,直接灭绝传承……
许多修士,死得轰轰烈烈,可歌可泣。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现代,以国家政权的霸道,却允许一个个宗门势力的存在。
不仅是由于宗门势力难以剿灭,所以才不对他们下手。更重要的原因是当年,一个个宗门子弟,真的是舍生求仁,为国家出过力,流过血,壮烈牺牲。
所以,对于这些不在体制内的势力,只要他们不过分,国家决定睁只眼,闭只眼,也算是不能让功臣寒了心。
再说了,体制内中,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宗门势力的人。
不管是功劳,还是香火情缘,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原因,才使得现在修士,就算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世人眼前,但是在私底下,却过得十分滋润。
总之,一旦事情,涉及到民族大义上,大家就变得不理智了。毕竟,现在整个中国,最开放与最传统守旧的人,无疑是一帮修士。
说修士开放,那是由于修士为了提高修为,他们可以毫无顾虑,使尽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折腾自己,只要能够提高自己,他们不介意在自己身上施予满清十大酷刑。
说修士传统守旧,那是由于他们对于一些事物,有着强烈的执念。比如说修炼的功法,比如说丹药,这些是不能践踏的底线。
要是有什么人,胆敢在这种底线上挑衅他们的神经,恐怕他们不介意,在精神与上彻底消灭对方……
所以此时此刻,当洛古特把酒精灯点燃的一瞬间,在场的许多人,眼中也冒出了一团火,一团冰冷的火焰。
慢慢地,一股十分诡异的气氛,开始在空中蔓延荡开。
须臾,整个山谷,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然后形成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直接把洛古特笼罩在其中。
“为什么,突然反应这么大……”
见此情形,祁象自然有些吃惊,他毕竟只是半路出家,有些不能理解传统修士,对于传统观念的执著。
不要以为,只有天方教,才有圣战的传统。
实际上,中国古代,也有圣战的存在。比如说佛门的接引超度,比如说道家的伐山破庙,从本质上来说,都属于圣战。
只不过,由于中国历代,皇权太盛了。宗教之间的圣战,就没有显得那么招摇而已。
现在看架势,如果洛古特,真的敢在中国的地盘上,炼制出一份比药丸品质还要高超的药剂来,恐怕他就要面临一场“圣战”!
什么?
要讲道理?
难道你不知道,在修行界,拳头大就是道理么?
但是奇怪的是,在众人施加的压力下,洛古特却仿佛视而不见,只顾把一个个玻璃瓶子的软塞打开。
啵啵啵声响中,一个个瓶子开启了,然后有不同颜色的烟气,轻逸飘出。
不必多说,瓶中装盛的,自然是各种化学液体。
在众人的注视下,洛古特拿起一个瓶子,把一些液体,倒入了一个烧杯里。他的动作,十分的轻快。没等大家看清楚,他就已经把不同的液体,直接倒入同一个烧杯之中。
之后,他把烧杯架在酒精灯之上,使之加热。
烧杯壁底不厚,酒精灯的火焰,也十分的灼热。才烧灼片刻,杯中的液体,就出现了沸腾的迹象。先是从边缘,出现了鱼目,接着在中间位置,出现了泡花。到了最后,直接是沸沸扬扬,翻腾不体……
咕噜噜的声音,也随之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就在这时,颜色不同的液体,忽然之间开始变化莫测,出现了不同的色彩。青绿黄红,变换不定,仿佛迷人的彩虹,十分绚烂。
在绚烂的色彩之中,一团团浓厚的烟雾,也随之升腾。
一股奇异的香气,也随之散开。就在这一瞬间,洛古特忽然转头叫道:“老郭,快行了,做好准备……”

第544章 态度的转变
“做好什么准备?”
冷不防,众人听到了洛古特的叫声,自然是一头雾水。
不过随即有人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郭大真人已经把他的铁锅收拾干净,锅中的一颗颗药丸,已经被他取走了。
锅底空无一物,另外炉台下的焰火,却依旧旺盛,把铁锅烧得很红。
“呃,什么情况?”
旁人众人一看,也随之迷惑不解,一脸茫然。
在他们的理解之中,洛古特现在,应该是在调配药水,当把不同的药水,按照特定的剂量混合,再用火加热,就可以得到一种药剂。
药剂的功能,与药丸的功效,可能差不多。可以口服,也可以注射。这是欧美修士,比较常用的手段。或许他们觉得,液体物质,比较容易让人体吸收吧。
当然,东方的修士,不会认同这个观点就是了。他们会觉得,圆状的丹药,更加的具体,形象直白,奥妙无穷。
理念之争,且不去提它。
但是,在大家的印象之中,洛古特应该调配出药剂来才对。可是现在,他让郭大真人准备铁锅,这是要做什么?
加热药剂而已,有烧杯就行,不需要铁锅吧?
许多人感到莫名其妙,也随之更加专注的观看打量。
君不负也有一颗好奇心,如果是在以前,他不懂炼丹炼药,肯定会默默远观,不发表任何的意见,免得出丑。
可是现在,自己不懂,旁边不是有懂的人么。
当下。君不负转头,悄声问道:“大师,他在做什么?”
祁象没急于回答,只是轻轻一嗅。那烧杯中飘浮而来的彩烟,其中也蕴含了一些奇怪的气味。他细闻体会,也觉得有几分不解。
因为他发现烟气之中。并没有蕴含多少药气。
药剂之中,要是没有药气,会有效果吗?
祁象微微皱眉,也有几分怀疑……
在他惊疑的时候,只见郭大真人忽然扯来一个麻包,然后直接粗蛮地把麻包扯开,又把一包药材,哗啦倒入锅中。
怎么回事,难道又要炒药?
这样的动作。自然让人生疑,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当众人以为郭大真人要继续炒丹之时,只见他在旁边小弟的身上,抽取了两三个皮囊。
皮囊开口,从中倒出透明的液体。像是水,又有一些雾气飘逸的迹象。
“寒泉水!”
有人脱口而出。认出透明液体的来历。
冰冷的寒泉,倒进烧红的锅中。立即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滋滋滋……
一蓬蓬蒸气,瞬间在锅上弥漫,如烟似雾。
“咦咦咦!”
乍看,旁人愣住了,不是炒丹么,怎么改成煮了?如果真是煮药。要什么大锅,干脆用丹炉不是更好?
在众人迷惑的目光中,两三袋寒泉水,已经把锅中的药材浸泡打湿。以水克火,效果也十分明显。况且。这是寒泉水,更是直接把铁锅热力化解。
一时之间,红红的铁锅恢复正常,水温平静,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寒泉水,可不是只凭几块木炭,就能够煮沸的。”
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开口,轻声道:“寒泉之水,虽然没有凝固结冰,但是低温的程度,却与常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什么区别。”
“想要烧开这寒泉之水,需要不间断的火力,烧煮三天三夜以上。”
那人悠声道:“尽管拿寒泉水炼药,可以让药材的药性,彻底地发挥出来。问题在于,这是一个持久的过程。如果是私下炼药,那倒也没问题。”
“可是现在,当场炼药,怕是大家没这个耐心等候……”
那人可能是纯粹好心,反正点出了寒泉水的作用,以及……缺点。
当然,也不算是缺点,只能说是不如人意的地方。大家炼丹,都想快成快好。但是众所周知,炼丹是一件十分考验耐性的事情。
古代一些书籍,也有明确的记载。古人为了炼一炉好丹,往往要跑到深山老林之中,开辟洞口穴居,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了,还要淋浴焚香祷告,才能开工。
从开工到结束,长则三五个月,短则七八天。
总之,非常的麻烦,很耗费时间。所以,炼一炉丹,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往往在丹师的旁边,还有一帮人协助。
说到底,炼一炉好丹,很需要团体合作,共同完成目标。哪怕是祁象,在他炼丹的时候,还有君不负鞍前马后,负责打理杂务呢。
相对来说,炼药自然没有炼丹复杂,但是也不简单。
不要看刚才,郭大真人炒丹,似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实际上,那是他准备充足,炼制的又是最简单的药丸,才能够在短时间内成功。
可是现在,同样的药材之中,多了几斤寒泉水,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没错,寒泉水浸泡药材,的确能够发挥药材的全部药力。另外等到把这些药材提炼成功,不同药性之间的融合率,肯定能够提高两三成。
问题在于,这需要时间……
然而,这事……似乎,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祁象若有所思,目光在郭大真人身上掠过,又在白衣女子身上转了一转,最终落在了洛古特……的手上。
在洛古特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提起了烧杯。
此时此刻,烧杯之中的液体,虽然离开了酒精灯,不过还在沸腾。这些五颜六色的液体,缓缓地流动,仿佛彩虹,绚烂而美妙。
看了一眼,祁象豁然开朗,轻笑道:“看来。大家想差了。”
“什么?”
君不负一怔,有些不解。
“我是说,大家想偏了。这炼药的主力,还是郭大真人……”
祁象微笑道:“那个洛古特,只不过是辅助罢了。”
“辅助?”
君不负目光一转,立即懂了。
不仅是他懂了。其他人也纷纷醒悟过来。
只见这个时候,洛古特手腕一甩,烧杯中的液体,也随之一泼,落进了锅中。那七彩绚烂的液体,立刻在寒泉水之中化开,一圈又一圈扩散,转眼就起了一层层涟漪……
不,不对。不是涟漪,而是沸水。
古代煮茶,其水有三沸。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但是现在。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在洛古特把烧杯中的液体。倒进了锅中之后,冰凉的寒泉水却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这个现象,貌似违反了物理学原理,自然让旁人看呆了,瞠目结舌。
“怎么回事……”
“不应该啊。”
“不是在调配药剂么?”
一帮人在发懵,但是白衣女子眼眸。却浮现一抹异彩。
“嘿嘿,老洛,谢谢了。”
与此同时,郭大真人开怀大笑,手中的锅铲一动。立即幻出层层幻影。
这是由于,锅铲在锅中翻动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在众人的视觉网膜之中,留下一道道连续的残像,仿若幻影。
不过,郭大真人的动作再快,在一些人的眼中,却慢得像龟速。他的一举一动,清晰地映入这些人眼中,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十分透彻明白。
“手法不错……”
祁象凝视,自然知道,郭大真人的手法之中,蕴含了各种劲力。
这些劲力,直接把一株株药材搅成粉末。
粉末融入到药汤之中,在雪花银炭火的灼烧下,药汤持续地沸腾,然后一点一点地凝固,变得十分的黏稠。
只要是明眼人,就能够看出来。药汤之所以有这么明显的变化,洛古巴特调制的药剂,肯定占据了大部分原因。
药剂啊!
一时之间,几个人的眼睛,微微的发亮了,原本的态度,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如果说,洛古特敢在他们的地盘上,调制药剂基因液什么的,那肯定是对他们的污辱,自然要喊打喊杀。但是现在看来,这药剂居然只是辅助品。
对于辅助性质的东西,大家的抗拒心理,自然不会那么大。
中式炼丹术,再加上西式的药剂辅助,貌似也是一条新路子啊。
说白了,就是一个主从关系,谁为君,谁为巨,只要确定了基调,有了正确的立场,那自然可以妥协的调整底线。
在一些人沉思之时,锅中的药材,也随之散发出一股股浓厚的药香。
有人鼻子灵敏,立即就发现,这股药香比起之前的药丸,香气更加的纯粹。让人闻了,就觉得精神振奋,身体之中的气血,更是蠢蠢欲动。
“好药……”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药效怎么样,可能药香作不了数。但是,自己身体的变化和反应,却作不了假。
真正的好药,肯定是要对症对路。最起码,对于身体的气血,有促进的作用。不然的话,药再香,能香得过香水么?
所以,感应到身体气血变化,一个个人的眼睛,也情不自禁,流露了灼热之光。
“融合率,至少有六成!”
药还没有炼成,白衣女子就有了这样的判断,而且更盈盈一笑,评点道:“如果最后的几个步骤,没有什么差错,那么达到七成的融合率,也不是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洛古特调制的药剂,至少能够提高两三成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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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良禽择木而栖!
提高两三成的品质……
想到这个可能性,众人的目光整齐转移,再看洛古特的眼神,自然变了。就好像在看一件珍稀宝物,充满了欣赏之色。
当然,在欣赏的目光之下,却是各种贪婪、渴望。不管是郭大真人的炒丹法,还是洛古特的特殊药剂,都非常有价值。
要是能够学到手,肯定要发达……
不过,他们是想学,问题在于,两人愿不愿教,倒是个问题。
对于这些饱含深意的目光,郭大真人却视若无睹,他只顾专注地翻炒锅中的药汤。在他不断翻动搅伴之中,药汤也随之一点一点变得粘稠。
到了最后,药汤逐渐减少,粉状的药材,也就形成了面团状。
与此同时,一股十分浓厚的香气,更是弥漫散开。
闻到这扑面而来的香气,祁象眼中多少也有几分异色。他也没有料到,中式炼丹的手法,再配合西方的药剂技术,居然有这么显著的效果。
祁象啧啧称奇,如果不是他能够分得清主次,或许现在也与其他人一样,对于那个药剂调配技术,产生了浓浓的兴趣。说不定,还会费心思去钻研。
至少他现在可以肯定,一些人绝对动了心思。只不过,他对于炼丹,只是当成辅助修行的手段,不可能为了研究炼丹的技术,而分散了修行的精力。
就是分清楚了主次,所以他对于郭大真人与洛古特的炼药技术,并没有多少觊觎之心。所以,他才能够坐看风云起,淡定的观望底下一帮人蠢蠢欲动的模样。
看了片刻,他就闻到了。一股清冽的香气,当下心中一动,目光立刻转移,落在了铁锅之中。只见一团更加乌亮的药泥,就在锅中圆圆滚动。
药成了……
众人的注意力,也随之集中在药泥上。
此时。郭大真人也懒得分割药泥,直接拿锅铲一挑,把这一团排球大小的药球,稳当地铲了起来,送到了白衣女子的身前。
“姑娘,你看这药,怎么样?”
郭大真人笑问,脸上充满了自信之意。
“好……”
白衣女子眸光流转,笑意盎然:“七成的融合率。堪称优异。”
“谢谢,谢谢。”
郭大真人笑逐颜开,手掌拍了拍洛古特的肩膀,眼中充满了期待之色:“那姑娘你看,我俩的手艺,还过得去吧?”
“很过得去。”
白衣女子赞许道:“没有想到,郭真人的炒丹法,与这位洛先生的药剂。相互结合之后,效果超乎想象。两位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要是两位愿意的话,那么我代表白玉京,正式向两位发出邀请……”
“啊,白玉京?”
“什么邀请?”
听到这里,人群之中,自然是一片哗然。
一帮人十分惊疑。莫名不解。
相比之下,郭大真人与洛古特,似乎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听到邀请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激动之色。
他们之所以这么张扬,拼着得罪众人。冒着被大家群起而攻之的风险,也要彰显自己的技术,为的不就是这个邀请吗?
既然如此,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下,两人正要点头,齐声答应之际,冷不防在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等一下……”
忽然之间,又有一队人马涌了进去,把人群挤到了一边。
受到推搡,旁人自然张口,才想要破口大骂,却忽然闭嘴。主要是,他们也看清楚了,涌进来的一帮人马,一个个身材魁梧,黑衣冷面,似乎不好招惹的样子。
“谁?”
白衣女子目光一转,秀眉微微一聚,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一群黑衣人涌入之后,又自然散开,如同众星捧月似的,把一个人簇拥出来,显现出那人的超然地位。
“咦呀?”
乍看之下,祁象又愣了一愣,不知道是惊,还是喜:“巧啊,居然是他……”
“大师,你认识那个?”
君不负也有些发愣,怎么感觉祁象,好像知交满天下似的,什么人都认识啊。
“认识,当然认识。”
祁象眨了眨眼睛,轻声自语:“金陵秣陵山庄,陈二公子陈别雪,怎么可能不认识。”
“秣陵陈,别雪公子!”
果不其然,人群之中,立刻有人道出了,那人的身份。
适时,陈别雪走了出来,他一身素简的道袍,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玉树临风,白皙修长的手上,提着一根长长的银丝拂尘,一派仙风道骨的神态。
陈别雪排场不小,但是说话却很温和:“两位也不妨考虑一下秣陵山庄!”
“金陵城,抹陵山庄!”
郭大真人眼睛一亮:“别雪公子……”
“我是陈别雪。”
陈别雪坦然点头,然后开口道:“希望郭先生,认真的考虑一下,其实我们抹陵山庄,也不算差。”
“呃……”
郭大真人为难了,这是幸福的烦恼。
“陈公子,你不厚道啊。”
旁边,白衣女子蹙眉,轻叹道:“这先来后到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这其中,也有几分质问的意味。以白玉京的实力,要质问一个人,一般人扛不住。想想当初,顾山河的下场。如果不是祁象求情,恐怕顾山河已经化成一堆白骨了吧。
当然,换了别人,或许要给白玉京的面子。但是陈别雪,却不发怵,平静道:“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我只是给他一个货比三家的机会。”
“说得好,货比三家。那么两位,也不介意,我来插上一脚吧。”
一个声音传来。自然让众人吃了一惊。因为白玉京与秣陵山庄,一个神秘莫测,一个根脚十分浑厚,但是不管是哪个势力,都不简单。
现在两个势力相争,一帮有自知之明的人。纷纷装聋作哑,根本不敢吱声。甚至于作为当事人的郭大真人与洛古特,在感到欣喜之余,也觉得一阵头疼,左右为难。
可是现在,貌似有人挤了进来,是不知死活呢,还是胸有成竹。
众人看去,随即习惯成自然。如潮汐退流,纷纷散开。
“又是谁?”
祁象看去,这一次,却是一个中年人走来,不认识的人……
不过,他不认识,不代表其他人不认识。
“啊,萧先生也来了。”
看到这人。不管是白衣女子,还是陈别雪。却纷纷肃然起敬,亲迎恭候。
“不要客气,不必拘礼。”
姓萧的中年人走来,他看似四十左右,头发漆黑乌亮,脸上皮肤白嫩。眼睛炯炯有神,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精气神。
“他是……”
祁象一眼,就有几分肯定:“丹师。”
他可以确定,这肯定是一个丹师。而且,应该是比较有名的丹师。至少。实力不差,才会得到陈别雪与白衣女子的敬重。
不过,很多人不知道中年人的身份,但是他们有眼力,从白衣女子与陈别雪的态度中,就知道中年人不简单。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人物的朋友,肯定也是大人物。同理可证,中年人少不了,也是与白衣女子、陈别雪身份相当的人。
郭大真人目光闪烁,隐约之间也有几分推测,脸上的喜欢,愈加的浓郁。
这时,中年人看了眼洛古特,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转到了郭大真人身上。或许他觉得,相对一个外国人来说,还是本国人更容易交流。
“这位……郭兄!”
中年人拱手,十分的客气,却让郭大真人诚惶诚恐。
“不敢,不敢,叫我郭大就好。”
郭大真人傲是傲,却不是蠢。他自然分得清楚,该在什么时候傲,该在什么时候谦卑。最起码他知道,自己在中年人面前,可没有骄傲的资格。
“郭大,先生!”
中年人友好一笑,随即环视四周,开口道:“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要是两位不介意,请到山上茅屋一叙,怎么样?”
“好,当然没问题。”
郭大真人没有丝毫的犹豫,连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那,两位,请!”
中年人欣然引手,脸上却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因为他有这个自信,在这样的地方,没有多少人,能够拒绝他的邀请。
这也是事实,看到郭大真人与洛古特,接受了中年人的邀请之后,白衣女子与陈别雪也有几分无奈,但是却没有什么沮丧的表情。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管拒绝什么人,也不可能拒绝一个丹师的邀请啊。
山上茅屋,岂不是丹师的踞点?
一时之间,其他人才后知后觉,眼睛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炽热,仿佛要冒出火焰来。但是却没有人敢无礼,更不可能急冲冲扑上去,免得冲撞了丹师,那后果很严重……
所以,在场的许多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行人离开。
中年人带着郭大真人与洛古特走了,白衣女子与陈别雪,自然不会再逗留,也随之各自离开,消失在半山腰的丛林中。
须臾之间,热闹的场面,转眼皆空。
“散了,散了……”
没热闹可看,围观的人群,也随之三三两两的散去。
刹那间,平坦宽敞的角落,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炭火,还在熊熊燃烧。对了,还有那个青年,被打击得信心全无,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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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慷他人之慨
青年一早,信心十足的到来,他意气风发,本来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然后博取众人的关注,出一出风头。
谁料到,他一开始是主角,没多久就变成了配角,到了最后,居然沦落为龙套。
现在呢,连龙套都不是,而是彻彻底底的路人甲!一时之间,他自然是欲哭无泪,甚至于有火也发不得。
因为最后出场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就算他爷爷是丹师,敢不敢造次。毕竟他爷爷是他爷爷,有身份的是他爷爷,而不是他。
地位不同,敢放肆,恐怕连他爷爷,也未必能够保得住他。
青年恨呀,咬牙切齿,心里却充满了无力感。他捂着脸,不敢离开,怕被人笑话。就像是一只鸵鸟,把脑袋埋到沙子之中,就权当别人也看不见。
不过,他的感觉,也颇为灵敏,偶尔察觉到几道嘲弄的目光视来,也深深伤害了他幼小而敏感的内心。他想咆哮,想要发泄,想毁灭眼前的一切……
当然,这只是妄想,他做不到,所以更受伤。另外,在片刻之后,青年忽然感觉到,身前多了一道黑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谁?”
这个时候,青年像一只愤怒的狮子,发现有人闯入了他的地盘,立即露出了狰狞之色,以掩盖他现在的窘态。
青年抬头就看到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是一个神秘斗蓬人。他愣了一愣,旋即就反应过来,脸色一片铁青:“是你……”
披着斗蓬的人,自然是祁象。
适时,他从竹竿之上,飞跃下来,落在青年的旁边。只不过。他没有那么闲,并不是为嘲笑青年而来。
他的目的,也十分简单,只是想就近观察,还在燃烧的雪花银炭而已。
说起来,这雪花银炭,倒也比较玄异。祁象算得十分清楚,炭火燃烧到现在,已经足足一个半小时以上,但是火焰还没有熄灭的迹象。
而且看情况。这炭火还要继续燃烧下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化成灰烬。
但是,祁象的心思,青年却不知道啊。他一看到祁象过来了,立即就怒了,低声吼道:“那位林姑娘,昨天就已经离开我家了。”
“你要找她,自己找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说话之间,青年泄愤似的,直接一踹。
嗯,不是踹祁象。毕竟他还记得,祁象的实力很可怕,自己肯定不是对手,所以直接往旁边的丹炉踹去。
咚!
厚重的丹炉晃了一晃。青年却觉得脚趾裂开了,疼得他眼泪汪汪。
“自作孽!”
祁象觉得好笑,不过也可以确定。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青年似乎并不知情。或许是他的爷爷,为了保护他,并没有告诉他实情,也没有让他参与这事的打算。
说到底,又是一株温室中的花朵,没经受风雨摧残,十分的娇嫩。
也难怪,受不了挫折。
祁象摇头,目光落在了雪花银炭上。
“大师……”
君不负无声出现,眼中有几分厉色:“他是什么人?敢对你无礼,要不要我……”
他瞄了眼青年的喉咙,感觉只需要轻轻一剑,就可以送他上西天。
此时此刻,青年也仿佛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天底下,最凶狠的毒蛇猛兽盯住了似的,让他不寒而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青年怕了,颤声道:“我我我……警告你……这里可可可是……丹会禁地,你你你们要是是是敢乱来,小心……横着出去。”
“哼!”
君不负也承认,这是事实。他当然不会在这里闹事,但是离开了这里,以天门的实力,就算青年躲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不负,不要吓人。”
祁象轻轻摆手,看了眼青年,笑问道:“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位萧丹师,以及白玉京的姑娘,和秣陵山庄的别雪公子,想要邀请郭大真人做什么事情?”
“呃……”
青年脸一青,又一红,最终一怒:“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
君不负目光锋利如剑,直刺过去:“你最好老实回答,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这可不是威胁,而是真会发生的事情。
他作为一个杀手,有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让青年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只要青年死于意外,那么不管他的背景有多大,也追究不了什么人的责任。
“你……”
青年接触到君不负的目光,心里顿时惊怕,也硬不起来了,虚声道:“我真的不清楚,谁知道他们有什么内幕交易……”
“交易么?”
祁象沉吟了下,忽然开口道:“你呢,开始的时候,打算炼什么丹?”
“啥?”
青年呆了呆,有些发懵。
“你准备炼制的药材呢?”
祁象左右看了眼,就在丹炉的旁边,发现了目标。
当下,他也不迟早,直接走了过来,把丹炉旁边的一个大包裹掀开。果不其然,包裹里面却是一捆捆摆放整齐的药材。
祁象也不客气,直接提着包裹就走。
“啊……”
见此情形,青年气急败坏,下意识地叫道:“东西我的,是我的……”
“东西我拿了,算是你昨天无礼的赔偿。”
祁象随口道:“反正,你也派不上用场,借我用用,又有何妨。”
“你……”
青年正想大骂,耳中忽然听见叮的一声,他心头一颤,视线一转,然后就看到了君不负手掌按在了剑柄上。
此时,剑柄微抽,一截雪亮的光亮,就直冲他的眼睛而来。
锋利的剑光。冰冷如霜,透出尖锐的光芒,以及凛冽的杀气,无一不让青年知道,他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恐怕就要身首异处。
一瞬间,青年噤若寒蝉,直接闭上嘴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祁象把他精心准备好的药材拿走了……
青年泪流满面,悲伤逆流成河。
与此同时。祁象才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道:“不负,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丹炉他也没用了,一并带走吧。”
“明白!”
君不负松开剑柄,直接伸手一抱,把沉重的丹炉扛走。
“你们……”
等到两人走远,青年才跺脚。唯恐两人听见似的,低声怒骂:“强盗,卑鄙无耻的强盗,太可恶了……”
对于这个败犬之吠。两人自然权当作没有听到。
而且,两人也没有走远。
当走到白色焰火旁边的时候,祁象就开口道:“不负,把炉子放下吧。”
“这里?”
君不负愣了一愣。他很聪明的。看到祁象又抢药,又夺炉的,就知道。他想炼丹制药。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祁象居然也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
“你刚才不是说,这里能够悬赏东西么?”
祁象意味深长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悬赏东西,那么肯定要有拿得出手的利益。”
“空口许诺,那是没人相信的……”
说话之间,祁象伸手示意:“这炭火,还能继续烧,不能让它灭了。炉子搁上面,再去打一桶山泉水来,足够了。”
“好!”
君不负眼睛发亮,自然是照办。他明白祁象的意思了,手脚自然十分麻利,而且动力也是十足,把炉子小心放下,就飞快跑去打水了。
此时,炉在火上,炽烈的火焰,慢慢地燃烧。
需要说明的是,丹炉的造型,经过千百年发展之后,已经有了一定的形式。所谓的形式,不仅仅是指造型,更重要的是指内部的构造。
这些丹炉构造,大部分相同,都是历代丹师的经验总结。在经过无数次的改进,才最终确定下来的,最适合炼丹炼药的结构。
所以,火焰才灼烧不久,丹炉就开始发烫。
一股热气在炉中盘旋,传递到丹炉的每个角落之中。
“炉子质量不错。”
祁象掀开炉盖,仔细的观察片刻,随即满意点头。
青年忍不住走来,质问:“你要干什么?”
“炼药!”
祁象继续检查丹炉,随口回复了一句。
“炼药,你?”
青年惊疑之中,透出难以置信之色。
“怎么,不行吗?”祁象抬头,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连那个大胖子,都可以炼药,没理由我不行。”
“哈……”
青年鄙视道:“我看你……真是……异想天开。你真的以为,炼药就是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怎么掌控炭火的火候?还有药在炉中的时候,应该怎么提炼凝结?”
“这些,都是学问。”
青年诘难道:“你不懂,就不要瞎胡闹,免得浪费药材。”
祁象耸肩,无所谓道:“没事,反正不是我的……”
就是这一句话,噎得青年无言以对,全身在颤抖,不是怕,而是气。
我忍,再忍……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祁象,青年现在恐怕已经要发飙。
敢情,慷他人之慨,很开心,是吗?
“你,不要碍事,一边去。”
适时,祁象不耐地挥手,赶苍蝇道:“一会儿,我的那个朋友,就要回来了。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看到你在旁边碍手碍脚,说不定真的会一剑杀了你……”
说曹操,曹操就到。
霎时,在山谷的外头,君不负提着一桶泉水,在沟壑中如履平地,飞快掠来……

第547章 清心丸
须臾,君不负返回,手中提着的一桶水。他的速度很快,但是水在桶中波澜不起,十分的平静。
看到君不负回来,青年也打了个激灵,连忙远远地避开了。虽然他也觉得,君不负未必敢在这里动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万一君不负脑子一抽,一剑把他给捅了,受到伤害的可是他自己,哭都来不及。
“大师,水来了。”
与此同时,君不负把一桶山泉水,搁在祁象的脚下,摩拳擦掌道:“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没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情。”
祁象摇头,目光落在包裹之中的药材上。
他看得出来,这些药材已经经过精心的炮制,不管是枝、叶、片、梗、果实,无一不是最终形态。
要知道,加工过的药材,与未加工的药材,那是两个不同的形态。
一株植物,有枝有茎有叶有果有根,但是并不是每个部分,都可以入药。所以要经过一定的加工,截取能够入药的部分,处理之后才形成药材。
如果不懂行的人,以为挖到了一株植物,就觉得是药材了,直接整株入药。说不定没有半点好处,反而是一种毒害。
当然,青年家学渊源,肯定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不仅每样药材加工炮制良好,另外还分为一捆一捆的,大小相等。
祁象打量这些药材,区分其中的药性药理之后,就转头问道:“诶,那个谁……你是不是打算炼制清心丸?”
“啊……”
还在暗自生闷气的青年,冷不防听到这话,顿时一懵:“你怎么知道?”
“废话……”
祁象嘀咕自语:“又是大黄,又是陈皮、附香,再加上桑枝、槐枝。这些药材,要么是凉血解毒,要么是清热理气,都是败火的药。”
“败火清心,静气宁神。”
祁象随手翻了翻,很肯定:“这是古方,一千多年了,都没有什么变化。说到底,还是少了几味珍贵的主药,属于清心净神丹的删减版。所以只能够称为清心丸!”
“你你你……”
青年隐约听见几句,一脸见了鬼的神情。他反应再迟钝,也应该明白了,祁象多少也懂药理,并不是一窍不通。
“其实,炼制清心丸,也不错。”
祁象继续说道:“况且,已经有人帮你把药材收拾整齐了,只要开炉把药扔进去。再注水煮熬搅拌,同时兼顾火候……”
“基本上步骤不错的话,一炉品质不错的清心丸,肯定十拿九稳。”
祁象微微一笑:“你长辈为了你。也算是费了不少心思。可惜,你是烂泥扶不上墙,真是给他丢脸。”
“你……胡说!”
青年又羞又怒:“药材是我准备的,和我爷爷没关系……”
“呵呵!”
祁象不置可否。要是真没关系,青年的反应就不会这么激烈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炼药嘛。事先准备好要炼制的药材,这也十分正常。刚才郭大真人,也是这样子。事先把两包药,按照多少等分的不同,全部调配准备好。
等到开炉的时候,就不需要再称量抓取,节省了许多时间。
基本上,现场炼药的,都是这样的流程。不然的话,旁观的人,哪有这个耐心,等你慢慢地把一样样药材整齐好,再投放到炉中蒸煮……
反之亦然。要是有人,想要求丹师帮忙炼药,也肯定是事先把要炼制的药材准备好。除非是一些很珍稀的天材地宝,外行人不懂处理,需要丹师亲自出手以外。
那些一般的药材,丹师哪里有这个闲工夫炮制呀。
说起来,还是人心浮躁了,不管是谁,都讲究效率。
水磨的工夫,有到是有,但也分对象。
显然,对于炼药这种事情,况且又不是炼自己的药,一般丹师肯定没有这个耐心,他们的心思都放在钻研炼丹上了。
不过,祁象却很郑重的对待这事,在包裹之中,逐一检查一株株药材的品质。
不得不说,青年准备的药材,还真是没有一株是差的。再差的药材,品质也在中等以上。更不用说,几味主药,都是上等的品质。
炼制优质的药材,得到的药丸品质,肯定不差。
当然,关键还是技术,炼药的技术。如果说,随便什么人,都能够炼制一炉好丹药,那么丹师这个职业,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就像是在流水线上工作生产的工人,也有熟手与生手之分。更何况炼药这门技术活,有的时候也很讲究天赋。
在祁象看来,炼药与厨艺差不多。一味丹药,与一道美味佳肴相当。
同样一道菜,食材、佐料,酱醋油盐,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是,不同的厨师来做,滋味却存在了差异。
普通饭馆小厨师和国宴大厨竞技,结果能一样吗?
同样的道理,丹师也是这样。
刚才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同样炼制一味药,郭大真人自己出手,与郭大真人和洛古特一样出手,结果有明显的不同。
说实在话,祁象对于自己的技术,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信心。只能说,他处于一种很含糊的阶段。感觉炼一炉丹,似乎不容易,但是又觉得有把握……
很矛盾的状态。
所以,现在他想尝试一下,也算是“知己”的过程。
有了参考,才能够衡量出自己的水平来。
“三成及格,六成达标么?”祁象沉吟,就随手打开了炉盖,把包袱中的药材,小心翼翼放进去,再注入山泉水。
炉火正旺,水一注入,立即发出滋滋声响。一缕缕蒸气,也随之冒涌。
不过,随着山泉水的增多,炉壁也慢慢冷却。
等到山泉水的水面,浸过了药材之后,祁象这才罢手,然后合上了炉盖,正式开始了炼药的过程。
他的一番动作,也吸引了附近的一些人的注意。
只不过,由于刚才见识到了郭大真人与洛古特的炼药状况,旁边众人的情绪,大起大落,像是坐了一回坐山车,把满腔热情消耗一空。
所以现在,再次看到有人炼药,而且是中规中矩的炼药,却是没有什么人有兴致围观了。他们似乎还在平复心情,还要歇一歇,才能够恢复过来。
没人旁观,少了几分热闹。
这对祁象来说,也算是乐得清闲。
他观望了炉火,发现雪花银炭烧久了,火力也有几分减弱。当下,他毫不客气,直接动用了青年备好的松木柴。
一段段松火,劈砍得十分整齐。
两三根松木,架上了火焰上,很快就燃烧起来。
烟火弥漫,一股松脂香气就散发开了。
火势旺盛,十分的迅猛。
乍看之下,青年忍不住开口,急声道:“不对,不对,你这火候不对。”
“哪里不对?”
祁象转身,饶有兴趣道:“你说说看,这火候有什么不对?”
“全部不对……”
青年锁眉,愤声道:“你到底懂不懂的……难道不知道,炼制清心丸,要用文火慢熬么?因为清心丸的药材之中,需要文火的热力,慢慢地焖泡,才能够焖出其中的药力来。”
“你这样,大火猛烧,武火炽烈。药力没焖出来,反而把药性给破坏了。”
青年摇头,批判道:“一炉丹,十几种药材,那是一环扣一环,相辅相成。你破坏了其中一环,就相当于一条链子,崩断了其中一块,根本不可能再成型!”
“咦,不错啊。”
祁象似有几分惊讶:“你倒也不全然是废物……在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还是学到了几分本事……”
“……你才是废物!”
青年气得满脸发青,指关节却在发白。他已经在努力克制,忍住爆起挥拳的冲动。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莽夫,粗汉,就算通一些药理,还是改不了武人的本性……”
看到祁象,还是没有调整火候的意思,青年一口怒火涌上心头,让他胸口起伏不定,无声的咒骂。要知道,这可是他精心准备的药材,就这样给祁象糟蹋了,他心里难受……
打不过,又不敢骂,心里憋屈啊。
青年一口气堵在脖子眼上,想吐血又吐不出来,闷得慌。
青年是什么心情,祁象也懒得理解,更没空关心。
此时,他似乎觉得,炉火还是不够旺盛,当下又添加了两根松木。
五六根松木,相互叠加架起,就形成了一个空隙。
这个空隙,氧气渗入进去,就有助燃烧的效果。所以,片刻工夫,炉火的热力,至少提高了一倍。金黄色的火焰,如蛇信舔卷,很快把炉壁烧烫。
热力传导,炉中的水,也随之沸腾。
咕噜噜的声音,传到了青年的耳中,他脸色一垮:“晚了,也完了。”
火候不对,怎么可能成药?
一锅药汤,融合率肯定在三成以下,不可原谅。
青年愤恨地望着祁象,如果目光能够杀人,他恨不能把祁象千刀万剐。
与此同时,君不负有几分期待,轻声提醒:“大师,水开了。”
“嗯,知道了。”
祁象轻轻点头,却忽然闭上了眼睛,侧耳聆听。他没有打开炉盖,也没有从炉壁上的孔眼观望,只是聆听水沸的声音,估算炉中的药材变化……

第548章 爆发了,要炸!
山泉水沸腾,咕噜咕噜作响。
大火猛烧,炉热水沸,如波涛翻腾,这是十分正常的现象。没过多长时间,丹炉的孔眼之中,就冒出一缕缕水蒸气。
这水蒸气,先是慢悠悠,轻飘飘地钻了出来,渺如云烟。但是片刻之后,随着丹炉之中压力的骤增,一阵阵类似汽车鸣笛的动静,就钻入祁象的耳中。
伴随着呼啸声,一道道白色的气柱,随之在炉孔射出。
“就是现在……”
这一瞬间,祁象睁开眼睛,瞳孔精光湛然。
“你们让开……”
祁象突然开口,伸手搭在炉耳边上。
“啊?”
青年在发懵,但是君不负的反应却是不慢,直接一拽手,就把青年扯到了一边。
较真来说,青年的死活,君不负肯定不会在意。但是,他怕青年站在旁边,打扰了祁象专心炼药,所以才动手把人扯开。
猝不及防之下,青年跄步而行,差点摔倒了。
“干什么,干什么!”
青年嘟囔起来,十分的气愤,还有几分惊疑不解。
毕竟,他也看得清楚明白,祁象只是空手,搭在滚烫的丹炉上。
大火焚烧下,丹炉到底有多热,他心里也有数。要是没有隔热的手套,他随意碰一下,就被烫去一层皮。严重的时候,恐怕连血肉都能烫坏。
炼丹很危险,开不得半点玩笑。
要知道,高温热火下的丹炉,里头可是充塞了恐怖的气压。就如同一个高压锅,要是胡乱碰动,说不定就会触发其中的爆点。
那个时候。丹炉轰隆一炸,在炉边炼丹的人,肯定要尸骨无存。
所以,看到祁象似乎要乱动丹炉,不用君不负拉扯,青年就已经萌生退意。只不过他退的方向。与君不负拉的方向恰好相反,这才摇摇晃晃,要摔跟头。
不过在站稳之后,青年就远远躲开一边,颤声道:“喂,你不要乱来啊。我那丹炉……很贵的……坏了,你可赔不起……”
“唰!”
瞬间,君不负瞪眼,透出凌厉之光。然后低喝道:“你再胡说八道诅咒人,信不信我现在把你舌头割了……”
“呜!”
青年立即双手捂嘴,一声不吭。至于心里怎么咒骂,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至少君不负现在,可以保证现场的安静。
值得一提的是,君不负太专注了,以至于忽略了一件事情。实际上,这个时候。不仅是山谷的角落安静而已。
在角落以外的地方,本该热闹的集市上。也逐渐安静下来。刚才一个个,没怎么关注祁象炼药的人,在这时却纷纷静了下来,目光投射过去,至少在认真地观望。
好歹也是在炼药呀,不管是成是败。怎么可能不关注。
整个宽敞的山谷,至少有一两百人,或是光明正大的打量,或是不经意的窥探。
总之,整个山谷忽然静了。人声渐息,只有风声在起。
风吹山谷,枝叶在摇曳,杂草在摆动。蝉鸣蛙叫之声,如丝如缕,有些聒噪!
不过,祁象的心,却十分的平静。俗话说,心静自然凉。所以,他现在一双手,搭在热烫的炉耳两边,却不觉得有半点高温炽烈之气。
“这丹炉,确实不错。”
祁象感受炉壁的厚度,以及其中的质感,也颇为赞同青年的话。
这丹炉,应该是以精铜,再掺杂贵重金银之类的金属,请能工巧匠精心铸成。想当初,他自己请人铸成了一只普通的丹炉,也花了好几百万。
而眼下这只精品丹炉,至少上千万了吧。
想想自己银行户头上的数字,这丹炉坏了,他真赔不起。
“所以,要省点儿力气才行……”
祁象这样告诫自己,但是下一秒钟,却一扬手,狠狠地劈在丹炉之上。
“咣!”
悠扬的声音响起,就好像深山古寺之中的晨钟暮鼓,洪亮悦耳的声音,在浩浩荡荡的山谷中回落,十分空灵隽永。
听到了这个声音,许多人感觉到身心一震,刹那失神。
“铛!”
与此同时,没等众人回神,大家又听见了清亮悠扬的声音。类似钟声的余响,在山谷之中轻轻漫过,非常的柔和,没有半点锐角。
一些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仔细的感受体会。只觉得钟声起伏,仿佛一层波浪过后,又有一层波浪推过来,此起彼伏。
听起来,像是海哭的声音……
当然,也不是谁,都精通韵律,能够品鉴声音的美妙。更多的人,则是睁大了眼睛,惊骇的看着祁象那残暴的动作。
轰,轰,轰……
祁象的动作,真的十分残暴。他手掌如刀,直接劈砍在丹炉的耳沿上。每劈一下,丹炉就震一震,三只炉足,就陷下去一分。
如果不是,丹炉的鼎足,足够长。恐怕这个时候,炉底已经压住柴火。
或许,祁象也发现了这个状况,所以劈了几下之后,他顺势改变了方向。化掌为拳,猛然抡劈,轰然一捶。
这是炮捶,如同霹雳,更像是一道旱雷,在空气中炸开了。
沉重的丹炉,在重捶之下,直接来了一个,三百十六度的旋转。没入泥土中的炉足,更犹如一个圆规,在地下划出了一个深深的画痕。
不过,转了一圈之后,丹炉立即一定,稳如泰山。
就在这时,祁象却忽然迈步,绕着丹炉游走起来。他的步伐很快,非常的快,快得留下一道道交叉重合的身影。
一时之间,许多人呆呆的看到,在丹炉四周,出现了层层叠叠的残像。
这些残像。围绕丹炉,或是拳打,或是脚踢,一拳一脚,都蕴含了重力,似乎不把丹炉砸烂。就不罢手。
砰,砰,砰,砰!
一个接着一个,颇有韵律的声音,就在丹炉中散发出来。
炉在震,声在鸣。
但是,祁象的动作,却在持续。他仿佛把丹炉。当成是练功的木人桩,一双手臂就如同蹁跹的蝴蝶,不断地碰打炉壁。
他的拳掌手肘,每一寸肌肉筋骨,都可以发力。
这是寸劲,更是铁臂蝶手,可刚可柔,刚柔相济的爆发力。
“明劲……”
“不对。还有暗劲!”
一些人,目光凝聚。感觉十分奇怪。
祁象这到底是在炼药呢,还是在练功。如果说,是在练功,也能够说得过去。毕竟看他一拳一脚的力道,以及辗转腾挪的身法,倒是也有两把刷子。
然而。好端端的,拿一只丹炉练功,太奇怪了吧。
如果说,这是在炼药,却看不出是在炼药的样子。毕竟炼药。最讲究的就是火候,可是看丹炉之下,火焰熊熊燃烧的状况,这火候未免太烈了。
最关键的还是,炼药的技术。
比如说刚才的郭大真人,单单是一个炒字,就能够花出百般花样。炒的力量,或轻或重,或卷或搅,不一而足。
如果说,炒药之法,还有几分新奇,不足为证。那么炼药之中,最传统的方法,无疑是熬煮两字。
在熬煮的过程中,可以适量地添水、投药,同时控制火候,时而武文,时而文火,在水火的艺术之中,提炼药性,使之得到升华。
这是最正统,最广泛,也是最简单实用的炼药技巧。
问题在于,现在众人看祁象的举动,即不像是新奇的技术,又不是传统的方法,难免觉得十分惊诧,眼中充满了怀疑之色。
“炉子,我的丹炉……”
看到现在,青年也觉得心疼,不忍直视。
“轰!”
最后一记鸣响,祁象也随之打完收功。只见这时,他站在丹炉旁边,脸不红,胸不踹,岿然不动,气定神闲。
君不负第一时间迎来,殷勤问道:“大师,搞定了?”
“嗯,差不多了。”祁象点头,拍了拍手:“准备一下……”
“好……”
君不负连忙点头,随即左右看了眼,也有几分迟疑:“大师,准备什么?”
“一会儿,炉子可能要爆,你注意一下。”
祁象随口回答,也觉得渴了,就走到了旁边,在桶中舀了一杯山泉水,慢慢品尝。
清冽的泉水,有丝丝甜味,真是解渴。
“爆……”
与此同时,君不负下意识地退开一步,偏头打量丹炉。不过,无论他怎么观望,都没有觉得丹炉有爆开的痕迹。
相反,此时此刻,丹炉十分平静。炉下大火燃烧,但是炉中却十分宁静。药汤沸腾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另外炉壁几个孔眼中,也没有了蒸气冒涌。
整个丹炉,安静祥和,一切正常……
不对,严格来说,丹炉还是有一点变化的。
炉下的火势很旺,烈火焚烧,精铜铸成的炉子表面,在火光的渲染下,也随之流动一抹绚烂的光泽,十分美观漂亮。
有经验的人,都应该明白,这一层类似宝光的光润,那是温度达到极高程度的现象。
不想烫伤手的话,千万不要去碰触。
青年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之一,一看到这样的状况,立即捶胸顿足,悲叹叫道:“炉子,我的炉子,干烧要坏了……”
“坏了就坏了,我也没有想到,这看起来挺好的炉子,居然这么不经折腾。”
祁象摇头,有两分无奈:“回头赔你吧。”
“你……”
青年怒目而视,终于爆发了!
“轰!”
.........
明天出门,十六号才回来,这段时间,还是一天一更,大家见谅。

第549章 丹成龙虎现
青年气炸了,才想爆发,不顾一切,朝祁象发飙。但是就在这么一瞬间,一声惊雷震响,仿佛晴天霹雳,就在附近炸开。
“嘭!”
一个仿若火山爆发似的声音,就在丹炉之中迸现。
一些人看得清清楚楚,在烈火的焚烧下,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丹炉骤然炸开了。那个情形,就好像一个震天雷点燃了导火线,瞬间爆开。
突如其来的炸声,自然让许多人发懵了,茫然不知所措。
但是,也有一些人,在一怔之后,就立即凝视,目不转睛地看向丹炉。
这些人之中,自然也包括了君不负。
要知道,在场之中也只有他,那是祁象真正的铁粉,他相信以祁象的实力,炼药一定会成功,不可能失败。
所以,他专注的观望丹炉,自然也看到了丹炉爆开的场景。
这一炸,说句老实话,他也吓了一跳,心头狂震。但是,在震惊之后,他也来不及有什么想法,就看到了奇迹般地一幕。
在丹炉炸开的瞬间,一蓬净白的烟气,就弥漫乍现。
烟气如云,仿佛棉花糖似的球状。不过,这球有些大,笼罩方圆几米空间,甚至把丹炉覆没掩盖其中。
“咦!”
君不负眼睛一眨,忽然又看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只见白色的烟气团,在轻快地涌动。在顷刻之间,烟团一分为二。
轻风吹来,两半烟气,飞快地流动。
转眼之间,其中一团烟气拉长,躯体蜿蜒起伏,幻化四肢,张牙舞爪。咆哮如龙。至于另外一团烟气,则是蹲踞起来,威风凛凛,怒目圆睁,凶猛如山林之王。
一龙,一虎。
烟气盘旋缠绕,仿佛龙争虎斗,非常让人震惊。
“啊,啊,啊!”
好半响。才算是有人反应过来了,直接来了一个三段高音。一个音调比一个音调高,而且是层层推进,充满了立体感,层次分明。
只不过,现在却没人欣赏他的歌喉,一个个人或飞或奔,拼命地涌来了。
唰唰唰……
在无数身影变幻之间,平坦宽敞的角落。再一次挤满了人。
“你们让开!”
君不负脸色顿变,他也急了。
“叮!”
这个时候,君不负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手中长剑出鞘。一抹雪白的剑光,就如同一条绚烂的白练,当空飞舞盘桓,以攻代守。
长剑划出一大片白光。绕着丹炉四周闪现,阻止不相干的人靠近。
剑气纵横交错,确实没有人敢再靠近半步。一个个人。围在了旁边,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是……”
“龙虎金丹?”
“传说中的,丹成龙虎现!”
有人失声惊叫,有人贪婪垂涎,有人揉搓眼睛,疑在梦中。
龙虎金丹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与龙虎金丹相关的记载,最出名的无疑是源于初代张天师,张道陵。
传说之中,张道陵在龙虎山修行的时候,炼九天神丹,一年有红光照室;二年有五云覆鼎,夜不假烛,仿佛有青龙白虎各一常绕丹鼎;三年丹成龙虎见,山因以名。
他就是服食了这枚龙虎金丹,这才白日飞升,成为天师之祖。之后,龙虎山,正一道,才得以传承至今,延续两千年,还未断绝。
现在,祁象炼药,也有龙虎云气环绕。
尽管,这异象,并没有张天师炼丹那么夸张,可是在云气弥漫之时,一股十分浓厚的药香也随之挥发化散。
旁边众人闻到了药香,立刻感觉到身体之中气血翻腾。再将药气吸到腹内,一个个人更是觉得精神振奋,精力变得十分充沛。都还没有吃丹药,就已经受益匪浅。谁也不是傻瓜,哪个不知道,炉中的丹药,肯定是品质超群,十分珍贵难得。
不过,看到这劲暴的动静,许多人也在怀疑,这到底是在炼丹,还是在炼药呀?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笼罩丹炉中的云烟,也随之慢慢地消失。
而且,云烟消失的过程,并不是化开。
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只见浓厚的云烟,那是一点一点地收敛、凝聚。
这样的状况,自然又让人一阵惊叹。
药气不发,凝聚不散,这好像是丹的特性吧?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充满了骇然震惊之色。
“是丹是药,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有人喃声自语,眼睛不眨,目不转睛的注视。
与此同时,浓厚的云烟,也在收敛之中,一点一点地消失。
片刻之后,洁净雪白的烟气,也随之消失无踪。然后,一个周身布满了裂纹的丹炉,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不过,大家关注的重要,并不在于丹炉的破裂情况。
哪怕丹炉碎成了渣,也没有什么人理会。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炉中的药,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可惜的是,丹炉裂是裂了,布满了蛛网似的痕迹。但是,裂得不彻底,裂纹很细,并没有碎开,所以炉中的具体情形,大家也看不清楚。
一时之间,许多人恨不能自己拥有一双透视眼,可以透过炉壁,看到内部情况。
然而,不管大家怎么焦虑,却没人敢轻举妄动。
他们不是在顾虑君不负手中的剑……
毕竟,人群之中,还是有高手存在的。君不负可以应付十个八个,但是一帮人一拥而上,他双拳难敌四手,肯定是败亡的结局。
问题在于,众人非常清楚,君不负并不是正主。真正的能够做主,却是悠闲站在旁边喝水的祁象。
沉默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慢步凑了过去。堆起一脸笑容:“这位……先生,敢问尊姓?”
“祁!”
伸手不打笑脸人,祁象还是给予了回应。
“祁先生!”
那人笑得更加灿烂:“您刚才炼药,我们不好打扰。现在看情况,这药……应该是炼制成功了吧?”
“……不知道。”
出人意料,祁象居然摇头:“也有可能失败了!”
“怎么可能……”
那人急叫道:“这丹成,龙虎现,绝对不会失败的。”
“没错,没错。”
旁边众人,深以为然。如果连龙虎气象出现之后。还会炼药失败。那么天底下,就没有成功的案例了。
“成不成,看下就知道了……”
同一时间,也有人迫不及待,“图穷匕见”!
“对对对,看看,应该要看看。”
一帮人围到了祁象旁边,眼中充满了期盼之色。一个个人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祁象不答应他们的请求。就是天下最大的恶人。
祁象一阵恶寒,立即转头道:“不负,开炉,取药!”
“是……”
君不负应声收剑。脸上也是充满了欣然之意。他有几分兴奋、激动,也顾不上炉下的炭火未熄,炉壁烫热,就直接伸手拽起碎裂的炉盖。轻轻一提。
一瞬间,炉膛之内,首先涌出来一股白雾。那是水蒸雾气,所以散发极快。
君不负衣袖顺手一挥,淡淡的雾气消散。然后,众人努力地凝望,视线再也没有任何的阻挡,让他们看到了炉膛底部。
乍看之下,一抹晶莹光泽,就映入大家的眼帘。
“丹,真的是丹……”
有人惊喜交集叫嚷,十分的失态。
不过这个时候,却没有人责怪他,因为其他人的情况,也和他差不了多少。
一个个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炉底。
此时此刻,在炉底之中,却散布了一颗颗拇指头大小,通体呈淡黄色,表面层泛着琉璃色光泽的丸子。
在看到淡黄琉璃丸子的一瞬间,一缕缕透鼻清香,也随之钻到了众人的五脏六腑,让他们觉得暖心暖胃,全身暖洋洋的,舒坦。
这样的状态,让许多人觉得,炉中的丸药,已经不是药丸了,而是丹。
没错,这绝对是丹,灵丹。
哪怕与灵丹有一定的差别,也差不到哪里去,好歹也算是半步灵丹吧。
最起码,这丹药的品质,远非普通的药丸可以比拟。
刹那间,众人的眼神,已经不是炽烈灼热,而是像狼一样,绿油油的,透出贪婪之色,想要把丹药占为己有……
然而,却没人敢有半点异动,甚至于手脚都不敢乱伸舒展。
因为不少人发现了,在君不负开炉的时刻,天空之上就已然多出来了几个人。
几个白衣白袍,飘然若仙的人。
这几个人,在高空中徐徐降落,仿佛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降落得很慢,就如同一根根轻飘飘的羽毛,悠悠而下。
在他们降落的同时,底下众人却惊恐的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被他们锁定了。只要有哪个人狗胆包天,敢胡乱伸爪子。那么在电光石火之间,恐怕就要迎来他们的雷霆怒击。
“什么情况,怎么连丹会的护法,也惊动了。”
“难道说,有什么变故?”
底下众人,一个个身体僵硬,脑子却思潮起伏。他们十分惊诧,旋即又有些恍然。
“祁丹师!”
一个白袍人,在半空中开口了,语气之中充满了欣然喜悦:“欢迎归来!”
“呃?”
听到这话,祁象也懵住了,归来?他没听错吧,他貌似是第一次参加丹会,也是第一次与丹会组织有接触,归什么来?
......
出门在外,只有一更,大家见谅。

第550章 完美级丹药
“丹师,果然是丹师……”
一帮人却是不知道祁象心中的想法,只是听见了白袍人的招呼,在内心激动之余,也觉得理所当然。
能够把一炉药,硬生生炼成了丹的高人,不是丹师,还能是什么?
“这么多年,终于又有一个新的丹师诞生了。”
“是啊,十年来,我至少参加了三次丹会。但是,出场的丹师,都是熟悉的面孔。就算有类似郭大真人这样的天才人物出现,也只不过是小插曲而已,不算惊喜。”
“因为,他们只是天才,在炼药一途上有天赋,并不是丹师。”
“再有天赋,也只是有可能成为丹师罢了。所以白玉京、秣陵山庄的人,才会想要邀请他们,加入自己的势力,作为客卿培养。”
“要是能够培养出一个丹师来,这人情和好处就大了……”
“当然,培养丹师,那需要时间。这时间,可能长,也可能短……更要消耗很多的金钱与药材,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培养的。”
“反正,这事有一定的风险。可能砸个几千万,也未必能够听见个水响。”
“相比之下,谁不想捡个现成的便宜?”
一帮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口无遮拦,什么都说。也让祁象对于丹师的身份、地位,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至少让他知道了,原来整个丹师组织,已然有十年时间,没有新的丹师注册登记留名。
十年时间,三界丹会而已,听着似乎不久。
但是,十年时间,那是整整一代人的年限。
十年时间。能让牙坚爪利的熊孩子,变成羞涩有礼的青少年。十年时间,能让流鼻涕眼泪的小女孩,变得亭亭玉立,含苞欲放的美少女。
十年时间,一对新婚小夫妻,努力造人的话,估计两孩子都能够打酱油了。
就算修行界,对于时间的长短,有几分反应迟钝。却也十分清楚。十年时间,没有一个新丹师诞生,那是一个多么尴尬的事情。
不仅是尴尬,还让人害怕,甚至恐慌。
修行的圈子,发展至今,各方势力的范围,也差不多界定下来了。
圈子就是这么大,有什么天才人物。资源倾斜什么的,大家基本上也有耳闻。再加上,丹师这种职业,在培养的时候。要耗费海量的药材。
所以,哪个势力在培养丹师,只要查一查对方采购消耗的药材数量,自然一目了然。
在这信息化的社会。大量资源的消耗,瞒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况且,这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每一个丹师。在修行界都有十分特殊的地位。就算两方势力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也不敢去伤害对方的丹师。
因为在灵气匮乏的时代,想要冲击更高层次的境界,绝对少不了丹药的辅助。
只要有需求,那么肯定不会去得罪懂得炼制丹药的丹师。
毕竟每个丹师都不是全才,每个丹师擅长炼制的丹药,都有一定的偏向。说不定你迫切需要的丹药,恰好是敌对势力的丹师才会炼制。
而你却愚蠢的去得罪他,岂不是在自毁前途?
总之,在丹师即是荣耀的时代,哪个人成为了丹师,都不会选择隐瞒,而是选择昭示天下,以便获得足够的……利益,以及尊重。
但是十年来,大势力,小门派,都在培养丹师。
可惜成果甚微,一个个被大家看好的丹师学徒,明明已经在丹师的门槛上徘徊,却迟迟迈不过那个坎。
十年过去,大家有些急了,甚至于焦虑。因为有人怀疑,是不是由于地球污染的加深,灵气的进一步削弱,以至于炼丹的失败率,不断地提高。
这种变化,已经是丹师的人,可能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们的经验,异常的丰富,在炼丹的过程中,可以不断的调整火候,弥补其中的缺陷。
但是新手却不行,察觉不了其中细微的变化,所以炼丹的成功率,太低了。有时候,误打误撞,成功一次。不过下次再炼,却连续失败。
所以传言一起,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半信半疑,更有人信以为真。
谣言乱人心,一些丹师学徒,也难免受到了影响。
尽管,有大丹师站出来辟谣,可是谣言之所以可畏,就是由于它直击人心弱点,就算有有铁一般的事实作证,也很难消除其中的影响。
更何况,谣言说的也是事实。
十年了,都没有一个新丹师产生。这其中,会不会,真有什么蹊跷?
所以,恶性循环形成,有些丹师学徒,干脆自暴自弃,已经没有半点信心,几乎废了。一个没有信心的人,怎么可能炼得好药。
炼丹之术,这有点儿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废了几个丹师学徒之后,各方势力才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
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一个个丹师学徒没自信心,旁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信心意志,强加在他们身上吧。
在众人感到束手无策之时,祁象横空出世……
一炉丹成,龙虎云气现。
这样的景象,那是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有目共睹。
气象可以造假,但是炉中的丹药,总假不了吧。一颗颗丹药,在炉底之中,散发出迷人的光泽,让人过目难忘,有一种揪起来塞到口中的冲动。
当然,最让人惊喜兴奋的,还是炼成这些丹药的人。
尽管祁象穿着斗蓬风衣,但是并没有遮住脸。一些实力高强的人,目光十分锐利,一眼就可以看清楚他的容貌。
在感叹祁象年轻的同时,他们也更加的高兴。因为,这是一张新面孔,并不是往年经常出席参加丹会的人。
“也不知道,这是哪方势力的人,蛰伏了多年,打算在丹会上一鸣惊人吧。”
“不管是谁家的势力,反正这是好事啊!”
“是啊,从此以后,又多一个选择了。希望这个祁丹师,好说话一些……”
有人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没错,又多一个选择。按照以往的惯例,新丹师为了积累经验,往往热衷于炼丹,且收取的报酬也比较少。
其他的丹师,也十分通情达理,不会怪新丹师破坏行情的。甚至于,有些古道热肠的老丹师,还会给新丹师推荐订单。
提携后进晚辈,这是近百年来,丹会最大的宗旨。所以,刚才郭大真人与洛古特,在表现出自己炼药天赋的时候,萧丹师出现了。
所以,在丹成龙虎现之后,几个丹会护法,也随之扑飞而来,隆重迎接祁象。
几个身穿白袍的高手,仿佛卑微的仆人,站在了祁象身前,毕恭毕敬。
“祁丹师,欢迎回家!”为首的一个白袍人,笑逐颜开,谦恭道:“其他丹师,已经在谷中等候,欢迎你的归来。”
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话,就在这一时刻,只听一连串砰嘭声音炸响。
众人下意识地拧头观望,就看到了在山谷之内,一处更加隐秘的地方,忽然飞出来几十道白光,在空中如流星划动。
白光交织,相继在空中炸开。
那是一场绚烂的烟火,仿佛流星雨坠,非常的炫目华丽。
礼炮,礼花,接连不断……
祁象也随之有几分恍然,丹会如家,这回归、回家的意思,估计是在表示,大家接纳他进入组织的怀抱。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管他是什么来历,不管他是善是恶,只要他能够炼丹,并且炼出了丹药,那么丹会就欢迎他,成为其中的一员。
这个,才是真正的,唯“才”是举。
祁象感叹了下,也没有急于点头答应什么,而是轻轻招手。一股劲风,在炉中倒卷,就把一颗丹丸,送到了他的手上。
此时,祁象轻嗅丹丸,举在半空中打量,忽然问道:“这是几成的融合率?”
“呃……”
白袍人一怔,随即仔细的观察丹丸。他看得非常仔细,只见丹丸表面光泽如玻璃,仿若纯净的水晶,没有半点瑕疵。
他越看,越是心惊。
本来,祁象炼丹的时候,他就有关注了。或者说,但凡出现在集市中的每一个人,他都会悉心关注,免得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来不及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因为山谷之中有丹师,而他们几个人,要负责每个丹师的安全,自然不能松懈。
祁象炼丹,他关注是关注,却没怎么在意。毕竟在他看来,祁象最多也就是和郭大真人一样,属于有天赋的学徒而已。
但是,当丹药一成,炉子炸开,云烟绽现,呈龙虎气象的时候,他立刻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这哪里是什么学徒,分明就是丹师。
在确定,这丹师并不是山谷之中的哪一个人之后,整个丹会自然轰动了。
一个个丹师,根本不需要商量,也不用协调,不约而同开口,派他们几个出来,把人迎接进去。
白袍人来了,也看到了丹丸,然后骇然发现,大家似乎低估了这个新丹师的水平。
“十……十成,十成的融合率!”
白袍人咽了咽喉咙,高声吼叫道:“这是完美级别的丹药。”
“什么,完美级!”
“真的假的?”
旁人闻声,自然又是一片哗然,难以置信。
.......
出门在外,只有一更,大家见谅。

第551章 绝品丹,悬赏令!
丹药的融合率,决定了丹药的品质。
三成的融合率,那是及格的标准线。只有达到了这个标准的丹药,才算是可以服食,对人体有益的丹药。要是低于这个标准,那么就可以称之为废丹。
废丹不仅无益,乱吃的话,或许反受其害。
废丹杂质多,药性存在强烈的冲突。人吃了之后,不同属性的药力,在身体之中化开,就犹如一群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那个时候,修士忙着降伏野马都来不及,根本没时间炼化药力,提高自己。有的时候,由于控制不住混乱的药力,还会把自己身体搞残。
麻痹神经,摧残筋骨、肌肉,甚至于损害五脏六腑……
这是有许多前车之鉴的事实。
从某程程度上来说,一颗废丹的效果,与一瓶毒药差不多。
所以,有的人,干脆把废丹称为毒丹。
毒丹轻则弄残,重则要命。哪个不想死的,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在毒丹以上,达到标准线的丹药,三成到四成之间,就是普通的正常丹药。五成到六成的区间,则是优良的品质。
如果能够达到七八成的程度,那就是优异的上等丹药。
九成丹药……
融合率达到九成的丹药,已经是十分稀少,属于让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极品丹药。
至于十成的融合率……
此时此刻,包括几个白袍人在内,一大帮人呆呆地看着炉中淡黄如琉璃的丹丸,心中却卷起了惊涛骇浪。
十成丹,完美级别。
那是大丹师出手,才有一定的几率,能够炼制成功的绝品丹。
之所以称为绝品丹,那是由于这类丹药。成功率低得可怜。属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能复制成功的结果。
不管是哪个大丹师出手,也绝对不敢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可以炼制出绝品丹。
这要看运气,运气来了,才会成功。
传说之中,有一些大丹师,炼了一辈子的丹药,但是却十分倒霉。开炉几千上万次,却从来没有出过一颗绝品丹。
手黑到这个地步,被同行嘲笑得脸上无光,暴跳如雷之下,这事更是谁提谁死。
不过,也有一些大丹师,运气特别好。开炉出绝品丹的几率,也特别的高。所以,他们几个受欢迎的程度。远高于其他人。
毕竟众所周知,炼丹需要运气。运气好的丹师,总是更加让人信任一些,不是吗?
现在看来。这也是事实。
祁象随便一炼,不仅有龙虎气现,更直接炼成了完美级别的绝品丹,要是让其他丹师知道了。肯定十分羡慕嫉妒恨。
“绝品丹啊!”
有人颤声道:“终于看到了,死而无憾。”
“至于么……”
祁象有些恶寒,随即转头道:“那个谁……给你……”
说话之间。他轻轻一抛,手中的丹丸,就在空中勾起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呃……啊啊!”
一边,陷入呆滞状况的青年,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接拿。好险,他双手把丹丸捧住了,没掉地上。不然的话,旁边的一帮人,肯定忍不住动手教训他。
不过,接住了丹药,青年却感觉到,仿佛捧住了一只烫手的山芋,各种不安。
“这是……”
突然之间,青年有些惶恐。毕竟,不管是谁,忽然看到一只小白兔,摇身变成了大老虎,估计也会和他一样,心中充满了恐惧。
“不够么?”
祁象想了想,挥手又是一拂。在旁边的丹炉之中,又有几粒丹丸飞了出去,无声无息落在了青年的手上。
“啊?”
青年懵了,额头冒出一层汗,结巴似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赔你的丹炉。”
祁象随口道:“足够了没有?要是不够,炉里有丹,你自己去拿。”
一炉丹,二三十粒。
一颗颗晶莹似琉璃,清冽的香气,沁人肺腑。
其中的卖相,确实不错。
但是要论其中的价值,祁象还真是拿捏不准。
不过,他不懂,别人清楚呀。看到他把几粒完美级别的丹丸,随便丢给了青年,不少人的眼睛立马绿了。
对大家来说,炉子算什么呀?
无非是材料比较耗钱,但是现在,炉子只是炸裂,材料还在。只要搬回去,熔了重新再铸,也不费什么钱。
可是这丹丸,绝品丹丸,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一颗丹丸,哪怕出价一百多万,也有人挤破脑袋争抢。
更何况,祁象一出手,就是四五颗,真是豪爽大方。
重铸炉子,又能花费多少?撑死了,不过几十万而已。也就是说,祁象的赠丹之举,那是许以了十倍的厚利,怎么不让人眼红。
最关键的是,有些丹丸,有钱也难买啊。
一些土豪,根本不差钱,差的只是丹。在有价无市的情况下,有的人或许愿意翻倍购买需要的丹药。
所以,几枚丹药的价值,肯定超乎祁象的想象。
最起码,青年肯定是赚死了。他自己似乎也清楚这个事实,所以在群狼环视之下,本能地把丹药紧紧攥到了手心,死也不松开。
“哼,幸运的小子。”
“我也有丹炉啊,早知道也献出来了……”
一个个人,后悔不迭,来了个马后炮。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如果有后悔药,那么天下肯定没有穷人。
不过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谁能够料到,一个不显山露水的人,竟然拥有这么出神入化的炼丹术。
大家都看走眼了,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岂不是很正常?
众人这样安慰自己,目光却眼巴巴的望着炉中的丹药。一个个人蠢蠢欲动。但是却没人抢当出头鸟。丹药自然人人想要,但是却摸不准祁象的脾性,谁敢乱开口呀。
在众人踌躇之际,却见祁象微微一笑,然后吩咐道:“不负,把剩下的药丸收起来,再发布悬赏令吧。”
“……是!”
君不负喜形于色,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玉匣子,小心翼翼地捡起一颗颗丹丸,放置到匣子之中。
然而另外的人。却是听见了关键的三个字。
“悬赏令?”
“要悬赏什么东西?”
“拿丹丸来换么?”
一时之间,一帮人眼睛纷纷亮了,跃跃欲试。
“碧罗香结。”
与此同时,祁象开口了,轻声道:“诸位同道,我现在需要一味药,碧罗香结。如果谁手上有碧罗香结,那么可以联系我。”
“我可以承诺,一两碧罗香结……”
祁象想了想。直接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两碧罗香结,可以换十枚这种丹丸。”
“什么……”众人一惊,接着欣喜若狂。
“祁丹师,这是真的吗?”有人忍不住开口确认。
“丹丸就在他手上。自然假不了。”
祁象轻微笑道:“若是大家信不过我,那么我可以把丹丸交给……丹会。”
“嗯,让丹会帮我保管,只要在丹会举办期间。谁带来碧罗香结,那么就可以直接换取,不用再经过我的手。”
“这样。大家应该可以安心了吧?”
祁象转头,看向了白袍人:“这位……护法,你觉得丹会,可以提供这方面的便利么?”
“没问题。”
白袍人没有半点迟疑,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而且是拿丹会的名誉作为担保:“我们也可以承诺,不管是谁,只要拿来了那……香结,丹会就提供等量的丹药。”
一个丹师的承诺,本来就让人心动了。
更何况,丹丸就在眼前,能够看得见,还能够摸得着,自然不会有假。再加上,白袍人是丹会的护法,他的担保,基本上可以充当信誉货币了。
所以此时此刻,大家不去怀疑,这事是否有假,他们更加关心……
“这碧罗香结,到底是什么玩意?”
“一种药?还是一种香?”
许多人在琢磨,头一回听说。
不过,山谷那么多人,其中也有一些见多识广,知道碧罗香结是什么东西的人。他们一个个想起东西的来历,顿时皱起了眉头。
“碧罗香结呀,貌似是快要绝迹的东西,难怪许诺一两十枚丹……”
“那玩意,没有机缘,也未必找得到啊。”
“就知道,好丹药难求!”
这些人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但是眼珠子却在不停的转动。
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对于一些专职的药贩子来说,再稀缺的药材,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们都不会轻易放弃寻找。
再说了,快要绝迹的东西,不代表真要灭绝了。特别是类似碧罗香结这种,不易毁坏的东西,流传千年肯定不是问题。
毕竟碧罗香结不是碧罗树,树是植物,灭绝了正常。但是香结,那是树的延续,在常温下可以存留千万年。类似于活化石、珍稀的古董,不会轻易断绝的。
也就是这个原因,所以祁象才会坚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至于能不能找得到,也要看运气……
“祝你们好运。”
祁象微微一笑,就转头道:“护法,我们进去吧,也不能让各位前辈久候。”
“对,是这个理。”
白袍人也随之醒悟,连忙伸手一引:“祁丹师,请!”
祁象举步而行,脸上神态自若,不过他心里多少也有几分波澜起伏,隐约有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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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金玉
在白袍人的引领下,祁象定了定心神,慢慢地向山谷之中走去。
在山谷的一侧,有一个十分神秘的小树林。
树林就笼罩在一片迷蒙的云雾之中,让人看不清楚里头的具体情况。不过集市中的众人,都十分清楚,那是参加丹会的丹师们居住的地方,所以没人敢去打扰。
但是刚才,树林之中升起了一片绚烂的烟火,那是在欢迎祁象。
所以,看到几个白袍人,引着祁象向小树木走去,一帮人也不觉得奇怪。一个个人眼中,充满了憧憬的神色。
不过很快,这些人的目光,就转移到了君不负身上。丹师聚会,他们肯定参与不了。与其憧憬多想,不如实在一些。
几十颗香气诱人的丹药,倒是触手可及,比较容易获取。
“碧罗香结……”
一时之间,有人抓耳挠腮,有人若有所思。
反正,也可以料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长安各地肯定十分热闹。
当然,那是后话。此时此刻,祁象步入了小树林之间。他轻快走了几步,就直接融入到了一片淡白色的雾中。
就在这一瞬,祁象就感觉到眼前忽然一花,小树林天旋地转,场景切换变化。
“轰!”
一只巨鼎,从天而降,砸在了祁象的脚下,他自然被吓了一跳,本能的躲开。在闪开几步之后,他也随之看清楚了。砸在他旁边的东西,并不是鼎,而是炉,丹炉。
这丹炉高达几米,三足而立。高耳圆腹,恐怕要七八个人,手拉手一起合围,才能够环抱一圈,十分巨大。
另外,在炉壁的四周。却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图画。
祁象眨了眨眼睛,在惊奇之余,他也忍不住细看炉壁上的图画,然后就发现了,一幅幅图画首尾相连,似乎构成了一个故事。
图案十分清晰,祁象目光一转,就看得清楚明白。
“神农尝百草?”
乍看之下,祁象也有几分意外。因为炉壁上的图案。刻绘的是一个牛首人身的人,正在捧着一些草药品尝。
他看了一眼,就立刻知道,这是神农氏尝百草的典故。
在传说之中,神农是上古时代,一个部落的领袖。那个部落的人,由于擅长用火,所以部落的首领。就被称为炎帝。
据说,第一代炎帝神农。不仅擅长御火,更发明了各种农具,教部落百姓种植五谷,这是中国农耕文明的起源。
后来,神农又见百姓受到病痛的折磨,就决心尝百草。找到为人治病的良药。所以,在后人眼中,神农那是医药之祖。
祁象继续看下去,然后发现在神农尝百草的图画之后,却是一个十分英武的中年人。那人拿着一把光芒闪耀的宝剑,带着部落子民征战四方。
不必多说,这人自然是黄帝,轩辕黄帝。
当然,黄帝不仅是征战四方,统一华夏而已。实际上,与炎帝部落相反,黄帝部落是以治水名扬天下。
上古时代,洪水泛滥成灾,黄帝部落的人,十分擅长治水。所以,在帮助其它部落的人解决了水患,让他们安居乐业之后,自然是四方归心。
久而久之,黄帝部落越来越强盛,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部落联盟。最后,黄帝部落与炎帝部落势力接壤了,就发生了大名鼎鼎的阪泉之战。
至于结果,大家心里也十清楚,自然是黄帝胜利了。
黄帝三战得其志,征服了炎帝部落。由于炎帝部落本身,也是一个大联盟,在吞并了炎帝部落的势力之后,一个十分巨大的部落联盟就诞生了。
可以说,炎黄部落的联合,为中国疆域奠定了基石。
不过,炉壁上的图案,却没有提及这伟大的意义。因为图画显示的是,在黄帝征战四方,打败炎帝、蚩尤等敌人之后,就收纳天下之兵,铸了一个大鼎。
鼎的原形,应该是来源于陶瓷。古人烧泥成陶,形成了各种器皿。
然后,不知道是谁,忽然灵机巧动,觉得泥土在火的加工下,可以千变万化,最终化成了坚固的陶器。那么金属呢,是不是也能够这样?
总之,经过无数代人的摸索,金属青铜器产生了。
黄帝采首山之铜,炼制了金属剑,击败了恶名远扬的蚩尤。之后,再用铜汁灌模,炼成了一个巨鼎。
据说在鼎成之时,天空直接飞下来一条龙,黄金灿灿的五爪金龙,把黄帝接到了天上,成为了天帝。
好吧,那是神话。
在炉壁的图画上,却是黄帝以鼎为炉,再投了炎帝贡献的百草在鼎中,然后开火炼丹,经过七还九转之后,炼成了一颗金光闪闪的神丹。
黄帝吃了神丹,就直接飞升了。
这个,就是丹的起源,说明了丹道源于炎黄二帝,十分古老久远。
丹鼎两字,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一直流传至今。而炉之下火,更是薪火传递,生生不息,从来没有断绝。
祁象观望眼前这只巨大的丹炉,眼中若有所思。他回头环视一眼,忽然发现几个白袍人已经消失,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此时,整个小树林,一片宁静,流动神秘而诡异的云烟。
“……哈哈!”
祁象沉吟了下,突然一笑,不顾任何危险,从容不迫,直接纵身一跃,投身进入熊熊燃烧的炉火之中。
“呼!”
赤色的炉火起伏如浪,翻腾不休。但是奇怪的是,看似能够焚化一切的高温火焰,竟然没有伤及祁象分毫。
在火焰的吞噬下,祁象瞬间在炉中消失。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祁象感觉到身体一稳,脚踏实地。在这一瞬间,他耳中就听见了一阵砰嘭炸响,没有焦距的瞳孔,就被一片绚烂的火光晃花了眼睛。
祁象下意识地眨眼,好半响之后,他才算是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
乍看之下,他也懵了一懵。只见在这个时候,他不是在山谷,也不是在树林之中,而是置身于一个十分华丽的宫殿内。
宫殿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以白玉铺地,以黄金铸墙,顶上装饰了璀璨的珍珠水晶宝石,闪烁华美的光芒。
这样的装潢布置,恐怕连帝王将相的府邸,也远远不如。
虽然祁象没有去过故宫紫禁城金銮殿,但是从网上流传的图片就可以知道,就算是皇宫大内,也没有这个宫殿富贵华丽。
不过,现在的祁象,视钱财如粪土,再华丽的宫殿,只是让他稍微失神而已。真正让他惊讶的,却是宫殿之中的一个个人。
此时此刻,有几十个人,围聚在宫殿之中。
一个个人,有面貌清奇的中年人,也有仙风道骨的老人,其中有男有女,相貌各异。
但是,这些人却有一个共同点,在他们的身上,悬挂了一个小巧玲珑,十分精致美观的小挂饰。
这个小挂饰,那是金镶玉的工艺。造型是个圆状的八卦炉,在精细的工艺表现下,这指头大小的炉子,不仅似炉,更像一颗丹丸。
流闪金玉光泽的丹丸,看起来就十分不同寻常。
不必多说,这个应该是丹师的身份象征,或者是参与丹会的凭证。
祁象目光,在这些小挂饰转移,就落在了一个个人的脸上,一颗有几分虚浮的心,随即就安稳了下来。
说实话,想到要与一帮丹师接触,他心里也没有底,莫名的心虚。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身家清白的良家子,忽然要加入一个社团似的,就算那个社团的名声不错,福利又好。但是真正要加入进去的时候,难免会胡思乱想。
不知道社团的宣扬,是不是有假?
所谓的福利,会不会有折扣?
社团中的老人,会不会欺生?
一个个问题,盘绕祁象的心头,但是在这一时间,却全然消失。
他目光游动,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个丹师的脸上,挂着十分和善的笑容,亲切友好,热情洋溢。
“……啪啪,啪啪!”
忽然,一阵很有韵律,节奏感十分强烈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一个个丹师,忽然以拳头击掌,双手合击,拍声为乐。
祁象在这声音之中,听到了欢迎的意韵,这是真心在迎接接纳他,自然让他安心。
在这富有节奏的声音之中,华丽的宫殿也随之震荡。空气似乎有几分波动不安,起了一层层波澜。转瞬间,波澜扭曲翻腾,慢慢地有一抹光华浮现。
在祁象吃惊的目光注视下,在华丽的宫殿中,凭空出现了一枚精致的挂饰。浑圆如太极,八卦纹披身,似炉似丹的小挂饰。
祁象愣了一愣,随即福至心灵,轻轻伸手一托。在空中飘浮的挂饰,就落在了他的掌心。与此同时,旁边众人的笑容,也愈加的灿烂。
挂饰在掌心,祁象也有了直观的感受,他发觉东西非金非铜,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金属,不过却有金属的坚硬,以及玉的温润质感。
“这似乎是传说中的……金玉!”
祁象神思有些恍惚。
“祁道友,欢迎归来。”
就在这时,一个白须飘飘,脸上却没有半点皱纹的老人,微笑走了出来,友好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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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丹鼎空间
祁象的神思恍惚,还没有回神。他的注意力,还在手中的挂饰之上。在他的感知之中,这挂饰并不简单,好像是传说中的药金、药玉。
在古代的时候,世人追求长生不老,觉得食金者寿如金,服玉者寿如玉。
这也是锦衣玉食这个成语的由来。不过,这金、玉,肯定不是普通的金、玉。服食普通的黄金白玉,肯定是百害无一益。
可是,一些古人不懂,以为吞金服玉,就可以寿与天齐,不死不灭。
那纯粹是妄想,而且适得其反。
吞食普通的金玉,不仅没有半点好处,还容易把身体搞垮,出现厌食的症状,身体形如枯槁,瘦骨嶙峋,像鬼一样。
但是,就是这样的形态,居然让有一些人坚信,这是要得长生的征兆。
因为金玉丹石,破坏了人体的免疫系统,让人变得不畏寒,不知冷。一件单衣,可以度过春夏秋冬,寒暑不侵,好像很神异的样子。
古人缺乏科学知识,不懂这是病,还以为是服食有成,自然是高兴欢喜,又顺便加大了服食的分量,直到暴毙身亡。
在古代有一段时期,王公贵族以服金玉为风尚。如果哪个人,一天没喝上一杯由金玉粉调合而成的酒,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所以,在那个时期,许多王公贵族死于非命。就是由于,死的人多了,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金玉不能乱吃。
当然,只有一个个修士,才会明白。所谓的吞金服玉,吃的可不是普通金玉,而是能够作为药的金玉。
在瑰丽玄奇的大千世界之中。有许多奇特的物质,表面上与金玉类似,实际上那是与金玉截然不同的天材地宝。
那种金玉,不仅可以入药,更可以直接吞食。
祁象打量手中的挂饰,隐约之间嗅到了挂饰之中有一缕清香,钻进了他的鼻腔,再顺势渗入五脏六腑。
刹那间,他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似有几分渴望之意。就好像饥肠辘辘的人。在闻到了美味食物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十分……贪婪。
没错,就是贪婪,想吃……
祁象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了。他现在可以十分确定,这挂饰绝对是用药金和药玉做成的,金与玉浑然一体,工艺很高超。
最重要的是,这种金镶玉的构造。就像是一枚透发金玉光泽的丹丸,让人有一种塞进口中吞食的冲动……
嗯,反正东西也能吃。哪天真是按捺不住,直接吃了倒也没有大碍。
应该说。这样的宝物,吃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只是药金、药玉。也不至于让祁象失神、恍惚。真正让他处于茫然状态的,却是这个黄金为墙,白玉铺地的宫殿。
要知道。这枚挂饰,貌似就是在这个华丽的宫殿诞生的。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故弄玄虚,瞒天过海的伎俩。
但是,随着他不断观察,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来。这一个宫殿,似乎并不是存在于红尘世俗中,而是像个……秘境空间。
不对,不是秘境。
祁象环视,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刚才的大炉子。
他刚才还以为,炉子只是障眼法。过了炉子,就相当于迈进一道门,破开障眼法,抵达山谷的深处。
可是现在,眼前的一切,让他意识到,自己小看了丹会。
一帮丹师,每个都是江湖上,只能拉拢,不敢得罪的角色。恐怕不仅是因为,一个个丹师有一技之长,无可替代。
估计,更重要的,还是丹会组织,也有一定的威慑力。要是没有威慑力,一个个丹师再傲气,恐怕也缺乏了几分底气吧。
毕竟再有求于丹师,再尊重丹师,也有一些限度。
要知道,现在丹师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可谓是僧多粥少。每个丹师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满足每个人的炼丹请求。所以,在久等无果的情况下,也难保有一些人,丧心病狂,作出一些不利于丹师的事情来。
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状况发生,所以才有丹会护法的存在。然而,丹会护法,也只是能够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
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是在百密之中,有一点疏漏,后果肯定不堪设想。但是多年以来,却没有听说这方面的事情。
由此也可以知道,一个个丹师肯定有自保的手段。
不过这个时候,祁象却十分清楚。这些丹师,恐怕不仅有自保的手段,更有反击的实力,拥有非常厉害的攻击手段。
这攻击的手段,就是刚才的大丹炉。
如果他没有料错,那么他现在置身的地方,应该是丹炉之内。整个华丽的宫殿,不是什么秘境空间,而是丹炉空间啊。
说白了,那丹炉应该是一件异宝。在法宝之中,能够须弥藏芥子,杯中套乾坤。
也就是说,丹炉是一件奇妙的法宝。
祁象相信,但凡奇妙的法宝,它的功用绝对不会简单。恐怕,不仅是内部存在了宽敞的空间而已,肯定还有其他的妙用。
说不定,集合十几个丹师之力,驱动丹炉法宝一撞,就能够把一座山峰撞碎。
他也不是无端的揣测,而是根据神秘龟甲推断出来的结果。
就是不知道,这丹炉法宝,究竟是什么来历?
祁象思潮起伏,不过在一瞬间惊醒之后,就立即恢复了神智,连忙握住了仙风道骨老人递来的手掌,轻叹笑道:“前辈,我失礼了……”
旁边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甚至于一些人的脸上,更是有几分感同身受,十分体谅。想当初,他们初次进来,也是浑浑噩噩,呆滞了半响才回神。
相比之下,祁象只是懵了几秒钟,就有了回应,说明他的心理素质,非常厉害。作为一个丹师,心理素质越好,越能够发挥实力。
也难怪祁象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炼丹水平。
有时候天赋这种东西,真是让人羡慕,却求之不得啊。
一些丹师在心中感叹,笑容也更加的热切。年轻,又有天赋,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啊。指不定,再过个三四十年,又有一个大丹师诞生。
每个丹师,都是聪明人。他们十分清楚,丹会需要新鲜血液,这样才可以不断的发展传承下去。所以,对于祁象的天赋,没人会嫉妒,只会感到高兴。
毕竟,再有天赋的丹师,也不会损伤到他们的利益。
相反,每当一个新的大丹师诞生的时候,就会从整体上提高他们的实力。这对于每一个丹师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丹会成立至今,让各个丹师最为骄傲的事情就是,他们在几十年间,倾尽了所有人的资源,最终成功地把三个水平很高的丹师,推上了大丹师的水平。
三个大丹师的诞生,那是数十个丹师,投了血本的付出,甘心情愿当踏脚石,才最终如愿以偿……
当然,在三个大丹师的诞生之后,丹会组织也随之稳如泰山。如果说当年,丹会组织还有几分摇摇欲坠的迹象。那么在三个大丹师的坐镇下,可谓是高枕无忧。
至少在二三十年间,丹会盛况空前,甚至于隐约能够与丹道两大圣地分庭抗礼。
丹鼎山,药王谷。
两大圣地,传承了数千年,底蕴十分的恐怖。
丹会组织,不过是发展了近百年时间而已,却能够与之抗衡,不落下风,占有一席之地。这其中倚仗的,无非是志同道合,团结一致,包容互助的理念而已。
就是这些个原则,才使得天下大部分的散修丹师,都参与了丹会组织。
一个个散修丹师,虽然各有传承,可能本身,还是某个丹道门派之主。但是,丹会的目的并不是吞并各个丹道门派,而是相互交流,共同进步。
所以,各个丹道门派的人,很放心的参与丹会。在经过亲密的接触之后,更是主动的将门派的典籍、炼丹技术贡献出来。
诚以待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不会有多少天性凉薄的人,只会一味的索取,却不懂回报。丹会让他们感受到家的温暖、亲人的关爱,一个个丹师又坦然把炼丹心得直言不讳的述说,甚至演示出来。
那么受益匪浅的人,自然不会敝帚自珍。
交流就是这样进去下去,每一个人都从中得到了好处,水平得到了提高,这样的传统肯定会保留下去,坚定不移。
现在的祁象,就是这种传统的受益人……之一!
“道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此时此刻,仙风道骨的老人,笑容可掬引见道:“这位是赵道友,这位是钱道友,还有孙道友、李道友……”
宽敞华丽的宫殿之中,连同老人在内,一共有三十五个丹师。
在老人的引见下,祁象有些浑浑噩噩,只顾微笑点头。一个个人,走马观花似的,问候了一遍。以他的记忆力,他倒是把一个个人记住了。
然而,大家却不熟,他不懂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含糊问好。
幸好,一个个丹师,也颇为理解他现在的状态,没有责怪的意思。
到了最后,还是老人——他姓郑,郑老引手,轻笑:“祁道友,快请坐下,我想……你应该有许多疑问,需要我们的解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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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有组织的好处
在郑老的招呼示意下,祁象坐了下来。
“茶……”
祁象才坐下,就在宫殿之外,轻快走进来了一个素衣小孩童。这小孩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相貌清秀,十分可爱。
以现代的话来说,这小孩是标准的童工。
但是,这童工的身手高明,他托着一个盘子,脚下却生风似的,如影随形,很快就走到了祁象的身前,恭敬将盘上的一杯清香奉上。
堂堂丹师,肯定有人侍候。祁象虽然不怎么习惯,但是却不觉得奇怪。
他礼貌点头,表示谢意之后,却没有端杯喝茶,而是环视四周,目光在一个个丹师身上缓缓掠过,欲言又止。
此时此刻,祁象真有几分,心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意味。
还是郑老,善解人意,又主动笑道:“祁道友,你要找碧罗香结?”
“……对!”
祁象轻轻点头:“我准备炼一炉补心丹,就差碧罗香结这一味主药。听说丹会上,药材十分齐全,所以来碰一碰运气。”
“炼丹……”
众人的眼睛,又是微微一亮,旋即又觉得理所当然。
一个丹师,大张旗鼓的搜寻一味药。不是为了炼丹,又是为了什么?
“哈哈,果然不出所料。”
郑老又是一笑:“祁道友,其实你不必心急悬赏的,你要的这一味碧罗香结,我手头上正好有……”
“我也有……”
“我有三两!”
霎时,人群之间,有两三个人,轻描淡写开口,刷了一刷存在感。
当然,只是几个人说话而已。相对剩下的人来说,只是一小部分。由此可见,碧罗香结的确十分珍稀,就连这些供职在各大势力,身家十分丰厚的丹师手上,也不是人人都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这么珍稀的东西,都有人存留,也能够说明这些丹师的积累丰厚。不是祁象这路半路出家的人可以比拟的。
“啊呀!”
与此同时,祁象自然是惊喜交集,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看来,这一趟长安之旅,那是来对了。
只是……
祁象有些迟疑,这么珍贵的东西,怕是不好求取吧。
换了其他人,他还可以用丹药作为交换。但是这一招。对于丹师来说,怎么不好使。因为人家本身就是炼丹的,碧罗香结对他们来说,也是炼丹的好材料。怎么可能轻易让人……
郑老忽然笑了,似乎看穿了祁象的心思,所以直接道:“祁道友,你不必多虑。你需要的碧罗香结。一会儿我拿来给你,算是见面礼。”
“见面礼?”
祁象下意识地摇头:“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旁边一个丹师,轻笑道:“祁道友。你是新人,所以不清楚我们丹会的规矩。其实我们丹会的宗旨,不仅限于相互交流,共同进步而已。”
“最大的目的,那是互通有无!”
那丹师娓娓而谈:“众所周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家炼丹最头痛的事情,恐怕不是技术、火候,而是稀缺的药材。”
“毕竟一些药材,可遇而不可求。一个人的机缘有限,有的时候,想炼一炉比较珍贵的丹药,却只能够搜罗到一些药材而已,根本凑不齐全部的药材。”
“这个时候,丹会的作用,就突然出来了。”
郑老微笑补充:“所谓,人多力量大。一个丹师手上,药材有限,但是一帮丹师,可以调动的资源,你应该可以想象……”
“明白,我明白了。”
祁象轻轻一叹,对丹会的能力,也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这是一个平台,一个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大平台。也难怪类似洛古特,郭大真人之类的人,一心要投奔丹会组织。
单是互通有无这一点,就可以完爆许多的势力。
毕竟各方势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势力还好说,类似家族势力什么的,实施的是封建大家长制度,一般是长辈说的算,小辈乖乖听话就好,没有他们说话的权力。
但是大势力之间,向来是错综复杂,各个山头林立,相互制衡。所以,势力拥有的资源,哪怕是势力之主,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分配。
相比之下,丹师在这方面,却有天然的优势。自己的东西,不管是送人,还是私下售卖,根本没人能够阻拦。
所以,一个丹师有需求之后,向其他丹师求助,得到的回应,可以用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来形容。
这种情况下,每个丹师,自然比较容易集齐炼丹的药材。
当然,在开炉炼丹有成之后,通晓人情世故的丹师,自然知道把成丹送一些给对自己有帮助的丹师,这也是应有之义。
人情往来之下,各个大丹师之间的情谊,自然也越来越深,越来越牢固。
这样一举多得的好事,谁会拒绝?
祁象很聪明,一点就透,自然感慨万端。有组织,和没组织,真是不能比啊。
比如说,为了炼一炉丹,就算有君不负之助,也要跑断腿。但是人家丹会,只要动一动嘴皮子,药材基本齐全。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靠丹师的手艺了。
节省了收集药材的时间,丹师自然能够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用心钻研炼丹技术的正道上。久而久之,炼丹的水平,自然日积月累,步步提高。
看到祁象惊叹,一帮丹师又笑了,与有荣焉。
这事是他们一力推行的,有人从开始的迟疑、不理解、有所保留,再到现在的全力支持,无私奉献,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之中,那是一个个丹师,以真诚的信念,不求回报的举动,以身作则,一次又一次的验证,最终证明了这是一个行之有效,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行为。
时间一长,这就形成了人人奉行,坚定不移的传统惯例。
基本上,每个丹师,从新人再到旧人,都会慢慢适应这个惯例,并且誓死捍卫这个惯例,不想也不允许有人破坏。
因为,大家都在这个惯例中,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好处。
谁要破坏惯例,就是众人的公敌。对于公敌,不管是哪个丹师,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自然要予以严厉的打击。
哪怕是大丹师,也不可能凌驾在每个丹师之上,迫使他们改变初衷。
因为丹会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更好、更方便的服务每个丹师。如果丹会组织,脱离了这个原则,自然使得人人离心。那么丹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药只是小事。”
与此同时,又有人开口:“想必祁道友最关心的,应该不是药材的问题吧。”
“这个倒是……”
祁象心中一动,迟疑道:“正如刚才的郑前辈所说,我心里有疑问……但是不知道,我开口问了,能不能得到真实的答案。”
“哈哈,你尽管问。”
郑老大笑道:“我们可以保证,大家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错……”
旁边的丹师附和道:“这一界长安丹会,就我们这些人参加。现在参加的人,全部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让你明白,我们是一体的,共同进退……”
“祁道友,我们非常重视每个丹师,而且重视的程度,远超你的想象。”
其中一个丹师,一脸严肃的表情,郑重其事道:“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有问题尽管开口,我们会给你详细的解答。”
“就算你不问,我们也会逐一告诉你的。”
又有人笑眯眯道:“当然,要告诉你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凡事,也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我们干脆让你来问,你问到什么,我们就先回答什么。”
“之后,再慢慢地补充,让你对丹会,包括我们,有个详细的了解。”
那人开怀笑道:“这个过程,没有三五个月时间,恐怕也完不成任务。但是不怕,我们作为丹师,最不差的,就是时间了。”
这话,倒也不算错。
祁象可是知道,一个丹师想要炼一炉复杂的丹,从前期的筹备,再到正式开炉炼丹,或许要花费三五年的时间。
更恐怖的是,炼丹的过程,或许也要一年半载,才有可能成功。
要是失败了,一切从头再来。也就是说,十年炼一丹,并不是夸张虚构的事件,而是会真真切切发生在每个丹师身上的事情。
这么长的时间,丹师没疯没癫,更没有患上狂躁症,自然有一颗耐得住寂寞的心。
况且,每个丹师都坚信,只要有付出了,肯定会有回报。能让他们花费十年时间去炼制的丹药,自然能够让他们赚回不止十年时间的回报。
回报要远远大于付出,这才有资格称为回报。不然,就是亏本,不值得提倡。
“三五个月么?”
祁象轻笑了笑,然后摇头道:“我的好奇心,也没有那么重,没必要事事了解清楚。不过这一次,我真是好奇了,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知道……”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祁象伸手环视宫殿,目不转睛看向各个丹师,准备聆听他们的回复。
“哈哈哈哈!”
一串爽朗的笑声,也随之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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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炎黄炉,桃花源!
“看吧,我就说了,第一时间要问的,肯定是这个问题。”
“不出所料啊。”
“和我们当初一样……”
一帮丹师,笑得十分开怀。毕竟回想当年,有些人第一次进入这个神秘宫殿的时候,也是充满了好奇心在问,这是什么地方。
“祁道友,你觉得这是什么地方?”
与此同时,郑老微笑问道:“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不对,而是……”
祁象十分坦然:“我觉得这里,不像是正常的世界。在宫殿的外面,没山没水,脚下更是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实质感,十分虚浮。”
“这样的空间,给我的感觉,不对。”
祁象轻声试问:“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秘境?”
“你知道秘境?”
丹师之中,有人觉得惊讶。
“我知道秘境,很奇怪吗?”
祁象一怔,他不仅知道秘境,还拥有一个秘境呢。
“不是奇怪,只不过一般人,习惯把秘境称为洞天福地的。”
那个丹师笑着说道:“当然,也有称为灵境,道场,小世界的。总之,不同的叫法,也改变不了它的实质,那是存在于现实世界以外的秘密空间。”
“但是,这里却不是秘境……”
那个丹师神秘笑道:“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猜?”
这丹师的年纪不大,也有几分恶趣味。
不过,郑老却担心,祁象会反感,所以根本没有半点迟疑,就直接道:“祁道友。难道你忘记了,你刚才跳进了丹炉之内……”
“弥须藏芥子,壶中日月长!”
“丹炉之中,自有乾坤造化。”
“这是传说中的空间法宝,丹炉之内布置了空间法则……”
其他人也随之,你一言。我一语,详细的阐述明白。然后,一帮人目不转睛看向祁象,想看他震惊骇然的表情。
没想,祁象神态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无动于衷。
见此情形,有人失望了,皱眉道:“怎么。祁道友,你不相信?是不是觉得,我们在撒谎骗你?”
“不,我信。”祁象面带微笑,诚恳道:“诸位前辈也没有骗我的必要。”
“那你……”
那个丹师愣了一愣,没好意思说,那你为啥不吃惊。
不过,其中一些丹师。眼中却闪出欣赏之意。毕竟这宠辱不惊,十分淡定的性格。恰好是古今成大事者的必备条件。
那些遇事,动不动一惊一乍的人,成就肯定有限。
“真的没有想到,我们果真是在丹炉之内。”
祁象忽然吐了口气,叹声道:“而且,也真的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有空间法宝的存在。我还以为,那只是传说……”
“哈哈,哈哈!”
祁象的惊叹,也让一些人释然。就是嘛,年轻人再怎么见多识广。在面对这样的异宝的时候,没理由不惊不叹。
忽然,郑老轻描淡写道:“这是炎黄炉,我们自己做的。”
“哦……什么?”
祁象懵了一下,才算是反应过来了:“自己做的?”
“嘿嘿!”
“嘻嘻!”
终于看到了祁象失态的表情,一帮人纷纷乐了。不过也不奇怪,不管是什么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肯定坐不住。
“你没有听错,这个丹炉,的确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
“怎么样,出乎意料吧?”
“不必多说,你肯定是觉得,丹炉是古代哪个大能留下的法宝。压根没有想过,东西是出自我们的手笔……”
一帮丹师,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但是眼中却掩盖不住的得意。
不要以为,他们的职业是炼丹,就不懂炼制法宝。要知道,世上有一种职业,叫做兼职。谁说丹师之中,就没有几个擅长炼器的大行家?
在几个大行家的牵头之下,全部丹师贡献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发动了全部的资源,才最终凑足了炼制法宝的材料。
最后,大家又花费了十几年时间,经过无数次失败,才算是炼制出这件法宝的雏形。
没错,只是雏形,还没有正式完工。
“……在我们的构想之中,丹炉的空间应该还可以扩大,而体积要进一步缩小。”
“嗯,最好是大小如意。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可大可小,由心而发。大的时候,如山似城,铺天盖地。小的时候,仿若一粒尘埃,谁也看不见。”
“另外丹炉的内部空间,不仅是可以修筑一个宫殿而已,应该可以容纳一座城市……再不济,一村一镇的布局,也一定能够达成。”
“不仅是要有村镇城市,另外还要有山有水。要是能够在山水之间,开辟出一块块药田出来,那更好不过了。”
“当然,这毕竟是丹炉,所以炉子的功能,还是要炼丹。把几千上万份药材扔到炉中,我们在外边察看火候,等丹炉自己升火锻炼。丹一成,立即洒起漫天的丹雨……”
一个个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充满了憧憬向往。
“……还真是敢想。”
祁象瞠目结舌,似乎是在听神话。
好吧,虽然说,科技的进步,美好的生活,多半是来源于世人的想象力。
比如说上个世纪的人类,肯定想象不到,一个宅男足不出户,就可以购买全球各地特色商品的事情。
在全球化日益紧密的今天,地球村已经不是什么幻想。更多的人,已经在畅想,到底在什么时候,人类可以自由穿梭往来于月球、火星之间。
有想象力,肯定是好事。
然而,不切实际,那是人类大敌。
举个例子,造宇宙飞船,穿梭虫洞,在几天之内,登陆月球、火星,那是畅想。
但是,造一双翅膀,安插在人体之后,让人类自己飞出太空,在宇宙穿梭,那就是不切实际了。至少,以现代的科学而言,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妄想。
同理,以现在天地灵气崩溃的状况来看,丹师们要实现他们的雄心壮志,真的很难很难,比白日飞升还难。
毕竟,白日飞升,好歹还有个念想。但是,要实现丹师们的目标,所需要的大量资源,简直是不计其数,能把整个洞庭湖填满。
这么多资源,全用在一个人身上,说不定能够让那个人白日飞升了。
况且,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就算全体丹师有心,也积极地参与建设塑造丹炉的工程。问题在于,以现在资源的匮乏程度,恐怕穷他们毕生之力,也收集不够需要消耗的资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心而无力,难。
一个眉毛发白的老丹师,人生经验丰富,轻易看穿祁象内心的想法,当下笑问道:“祁道友,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在蚂蚁撼树,不自量力?”
“没有,没有。”祁象自然摇头:“只是觉得,这事……不容易啊。”
“当然不容易,容易的话,我们也不去做了。”
旁边的丹师一脸灿烂的笑容:“况且,我们这不是在蚂蚁撼树,而是愚公移山。我们这一代人做不到,没有关系啊,不是还有后来人么?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啊!”
冷不防,祁象心头一震,失声道:“诺亚方舟?”
一瞬间,他忽然想明白了,这只丹炉对于丹会的意义。也知道了,为什么全体丹师,会那么热衷于炼制这个丹炉。
不是由于丹炉是法宝,拥有强大的威力。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只丹炉分明是火种,一个类似于诺亚方舟的存在。
诺亚方舟的典故,出自西方世界的圣经。但是在世界各国,也有相似的传说。
典故的内容,想必大家也耳熟能详,无非是洪水要灭世,上帝让诺亚造船,带上一家子,以及各种动物逃亡。
逃亡成功之后,诺亚一家就是人类的种子,世界的希望。
在中国,也有类似的传说。只不过内容的主角,不是什么诺亚,而是伏羲与女娲。大洪水灭世,两人坐船逃生,最后存活下来,结为夫妻,繁衍后代。
所以两人,就成为了中国人之祖。
当然,类似这样的故事太多了,说明远古时期,世界各地都存在洪水肆虐大地的状况,各种方舟自然应运而生,所以方舟也成为了希望的代名词。
在祁象看来,这些丹师费心打造的丹炉法宝,恐怕就是一个变相的方舟。只不过,丹师们打造“方舟”,要渡的不是全人类,而是丹师这个“高危”职业。
在末法时代,丹师这个职业,不可避免进入了衰落期。
为了能够让丹师职业长久的留存下去,所以就打造了这个法宝丹炉……
这是火种,也是希望。
丹炉的存在,相当于一处避风港。一个个丹师,不管在外头,惹下了什么是非,只要往丹炉之中一躲,自然是风平浪静。
一切是是非非,纷纷扰扰,自然有丹会一力承担。所以说,丹会的雄心很大,要把丹炉建造成为传说中的桃花源,属于每个丹师的桃花源。
一时之间,祁象也有些理解了,为什么一个个丹师,对于丹会有强烈的认同感。
这认同感的来源,不仅是由于丹会的理念,更是由于丹会有能力给予每个丹师提供最安全的庇护……

第556章 网
在祁象思潮起伏之时,郑老笑问:“祁道友,你明白了么?”
祁象轻轻点头,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丹炉,分明是丹会最大的底牌,也是丹会传承发展的重要基石。
现在一帮丹师,却毫不犹豫把他请入丹炉之中,其中的诚意可见一斑。
“明白了就好。”
郑老又问道:“那么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
“没了……”
祁象摇头,顿了一下,才补充道:“至少现在没了,主要是信息量太大,我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
“呃?”
郑老一怔,随即笑了,挥手道:“看来是大家挤在一块,让祁道友觉得拘束。既然如此,你们先散了吧,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让大家尽情交流。”
“这倒也是。”
“小朋友怕生,大家散了吧。”
“老郑说得对,人已经来了,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走了走了,喝酒去……”
一时之间,宫殿之中的一帮人,纷纷离开了。他们走出了宫殿,就骤然消失,不知去向。可能隐藏在宫殿中更神秘的地方,也有可能离开了丹炉空间,抵达外面山谷。
祁象揣测之余,果然少了几分拘束,一下子放松了。
“不要紧张。”
此时,郑老一脸和善的笑容,轻声道:“在这个地方,只要你不愿意,没人会追问你的来历,更不会胡乱打听你的过往。”
“只要你认同自己属于丹会的一员,那么大家都会接纳你。欢迎你的加入。”
郑老和颜悦色道:“所以,你且安心留下。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有眼睛,也有耳朵,可以自己去看,去听。去判断。”
“只要你对丹会,有深入的了解,自然会放下心中的戒备。”
郑老说得十分肯定,这也是事实。
近百年来,丹会组织从只手可数的成员,一直发展到现在,成员数量已经高达四五十人,占据了天下丹师总数的三分之一分量。
而且,这只是正式的成员。在正式成员以外。还有数以百计的外围成员。
这些外围的成员,不仅是有丹师学徒的而已,另外还有实力雄厚的高手。一个个高手,就是所谓的丹会护法。
其实也不难想象,一个个丹师,最擅长的就是炼制丹药。丹药的分类繁多,但是最常见的丹药,无疑是有提高修为。增强体质的原始目的。
人生在世,无非是为名为利罢了。
名利。说透了,就是欲念。
长生,也是欲念的一种,而且是最恐怖的欲念。没有哪个人,敢说自己能够彻底摆脱欲念的羁绊。就算是与世无争的高手,也很难抵挡丹药的引诱。
以丹药开路。自然是无往而不利。如果不是,炼丹的成功率太低,恐怕丹会已经凭借手中的丹药,统一全世界。
当然,丹会也没有称雄世界的野心。但是笼络一帮高手,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组织的底蕴,就是在这样的积累中,慢慢地成型。这不是无根的飘萍,而是实实在在能够看得到的根基。
祁象不会,也没有理由去怀疑丹会的实力。他之所以迟疑,主要是由于……
“加入丹会,有什么权利和义务?”
他始终相信,天下没有白吃的大餐。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真有馅饼掉下来了,不是有毒,就是有其他玄机。
在没有彻底弄清楚,这个丹会到底是什么性质的组织之前,他肯定不会贸然决定,免得把自己卖了,还帮对方数钱。
毕竟,他闲云野鹤惯了,不想绑死在一颗树上。
“哈哈,原来你是在顾虑这个啊,难怪这么迟疑。”
郑老长笑道:“你是不是把丹会,当成了帮派组织?觉得一旦加入了,就打上了某种标签什么的,再也脱离不开?”
“咳!”
祁象眨了眨眼睛,没有开口,却是默认了。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不管是什么门派帮会组织,一般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人在江湖,人不由己。想退出,很简单,先来个三刀六洞吧。
哪怕是少林寺,这种讲究慈悲为怀的地方,出山门而已,还要打通木人巷。
由此可见,脱离一个组织的困难程度。
祁象可不知道,自己能否适应丹会的规章制度。要是不事先搞清楚,丹会的权利义务有什么,就稀里糊涂加入了。那么事后他后悔,岂不是要被一帮人追杀?
然而,对于祁象的顾虑,郑老却有些啼笑皆非。
“祁道友,我能说,是你想多了么?”
郑老摇头笑道:“实不相瞒,我本身除了丹会一员以外,还是蜀中……一个坞堡的客卿。平时没事,就待在坞堡之中炼丹制药。只有到丹会召开的时候,才会动身出行。”
“也就是说,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坞堡中度过的。而丹会,只不过是一座桥梁罢了,衔接我们之间的桥梁,也是一个沟通的渠道。”
郑老娓娓而谈:“有了这个渠道,我们可以更加方便快捷的交流。对于各方动态,也有一个比较清楚直观的了解。”
“说白了,丹会相当于……一张网。然而,我们一个个人,却是网上的节点。就是有了一个个节点,才构成了网。”
郑老沉声道:“网中的每一个节点,都是相互平等的,不会受制于人,也不可能控制、约束其他人。所以,所谓的权利和义务,就是我们心中的道义。”
“你加入我们这个网,成为其中的节点之一。那么,大家给你提供便利的同时,你也应该予以反馈。要是你只想索取,却不懂得付出……”
郑老眼睛微眯,精光暗闪:“独乐不如众乐,这个道理,想必祁道友也应该明白。自私自利之人,自然会让大家敬而远之。”
“……明白了。”
祁象吐了口气,果不其然,这个丹会,真的只是一个平台。
最起码,在现阶段而言,只是松散的联盟。不是那种强势的组织,更没有什么强势的领袖之类,一心要把丹会打造成超强势力。
对于他这种,一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十分害怕麻烦的人来说,一个强势的领袖什么的,最讨厌不过了。
如果是在乱世,一个强势的领袖,可能带领大家稳定局势,打下一片江山,这自然是大好事。所以众人拥护,接受他的领导。
可是在治世之时,强势的领袖,却不见得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领袖强势,说明他有野心。有野心的人,最爱乱折腾。
然而,一折腾起来,肯定是没完没了,轻则影响民生,重则国破家亡。
隋炀帝杨广,就是前车之鉴。一个诺大的帝国,就是由于他好大喜功,想要做出盖过秦皇汉武的功绩来,最终落得身死国灭的下场。
祁象可不希望,丹会之中有这样的人。
毕竟丹会之外,还有圣道两大圣地。如果说,丹会中的一些人,非要把丹会发展成为第三圣地,那么也无可厚非。
但是,这是漫长的过程,需要几百年的积累,不能一蹴而就。就怕有人急功近利,非要在几十年时间,超过丹鼎山、药王谷。
但凡有人提出这样的口号,祁象肯定是第一时间选择退出丹会。
因为祁象十分清楚,丹鼎山与药王谷两座大山,可以允许一个松散丹会的存在。因为松散的丹会,就算有凝聚力,也不会构成什么具体的威胁。甚至于,还能够为他们分散一些注意力,让各方势力的目光,不要全部集中在他们身上。
不过,一旦丹会之中,起了一些变化,更改了其中的宗旨。丹师之间,松散联盟的目的,不再纯粹了。那么两大圣地,肯定分分钟翻脸,露出狰狞面目。
行走江湖越久,祁象越是明白,一个千年传承之地的底蕴,到底有多么的可怕。更何况是两个丹道势力联手,能够发动的力量,绝对超乎常人的想象。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在两大势力的打压下,祁象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硬扛。
说到底,他现在对于丹会,还没有产生归属感,所以就不要指望一个陌生人,在萍水相逢的情况下,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不现实。
“你明白了就好,所以你的一切担心,都是不必要的。”
此时,郑老微笑道:“祁道友,且宽心。你看吧,只要你多听多看多接触,自然知道,我所言不虚。”
“丹会,不是一个人的丹会,也不是少数人的丹会,而是大家共同的丹会。如果你对丹会的什么意见,完全可以提出来,大家商量之后,觉得对大家都有好处,肯定会采纳。”
说话之间,郑老站了起来,轻轻一挥手:“祁道友,所谓百闻不如一见。要不然,我带你四处走走,如何?”
“嗯?”
祁象眼睛微亮:“往哪里走?”
“哈哈,你跟我走便是了。”
郑老卖起了关子,一脸神秘的表情:“反正,我可以保证,不会让祁道友你失望就是。对了,走到最后,请到我丹室一叙。你要的碧罗香结,我就收藏在丹室之中。”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祁象自然是从善如流,不会拒绝……

第557章 绚烂星丹
“祁道友,这边请……”
此时,郑老微微一笑,在前面引路。祁象没有半点迟疑,立即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就是华丽的宫殿门口。
祁象看得清楚,殿门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没有任何景象。
在郑老一马当先,率先迈出门口之时,一道水波似的光晕,就在殿门前浮现。紧接着,光芒一闪,郑老直接消失不见了。
见此情形,祁象自然有几分踌躇。不过最终,他还是举步一跨,走过了殿门。在波光闪烁之间,他感觉眼前光影变幻无常,眼花缭乱。
不过在片刻之后,眼前的一切,也随之稳定了下来。
祁象定神一看,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巨大的空间之中。这个空间,不再是刚才那华丽富贵的宫殿,而是一个个巨大的架子,绵延到尽头。
他也数不清楚,巨大的空间之中,到底有多少个架子。
但是他却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巨大的药材库。
密密麻麻的药材,就安置在一排排架子上。浓冽的药香,更是扑面而来,笼罩在空间的每一寸地方。各种药气混杂,经过融合之后,就形成了一股十分奇异的药香。
祁象闻着药香,立即感受到,身体中的气血在蠢蠢欲动。如果不是他还克制得住,真想立即放开先天真气,再丹田之中一卷,把这些药香通通汲取干净。
“这是……”
祁象环视,也有几分大开眼界之感。或许,这些药材的数量,相当于一个国营大型药材仓库的储备吧。
“丹会的药库。”
郑老微笑解释:“这一次丹会,各个丹师炼丹的时候,就是在药库之中选取药材,然后炼制自己所需要的丹药。”
祁象直截了当:“无偿使用么?”
“哈哈,算是吧。”郑老笑着说道:“不过。一般来说,丹师成丹之后,会把其中的十分之一的丹药,封存在丹库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十分之一!”
祁象沉吟了下,就轻轻的点头。提供大部分药材,只抽取十分之一的报酬,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慈善事业了。
当然,丹会本身,肯定不会亏。因为这一份负担。肯定分摊在其他人身上。比如说,那些求丹的人,绝对乐意接这个盘。
羊毛出在羊身上,消耗再多的药材,也会有人予以补充。
“丹库!”
不过下一秒钟,祁象就敏锐的察觉,这其中的一个关键字眼。
“这丹库,又是什么地方?”
祁象是好孩子,不懂就直接问。不怕丢脸。
“药库存药,那么丹库,自然是存丹。”
郑老直言不讳,轻笑道:“一个个丹师。在得到丹会的帮助之后,要是炼丹有成,肯定会主动答谢一二。久而久之,积少成多。就形成了丹库。”
“丹库之中,不仅有普通的丹药,更有一些十分稀少古怪。难以炼成的绝品丹。”
郑老悠悠叹道:“有一些道友,在炼丹的几十年生涯之中,由于种种机缘巧合的原因,炼成了一炉不可复制的丹药。”
“这些珍稀丹药,多数已经消耗完毕了,只有在丹库之中,存留了一两颗。也就是说,丹库之中的一些丹药,那是标本。”
郑老肃然道:“我有理由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丹药的价值,肯定越来越高。”
“必然的事情。”
祁象深以为然,也为之叹服丹会的高瞻远瞩。
如果丹会能够再传承几百年,而丹库之中的丹药,也一直保留。到了那个时候,一颗颗丹药的价值,肯定是难以想象。
不仅是值钱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丹药本身的价值。
要知道,炼丹之难,不仅是药材难求,工艺失传而已。其中最重要的因素,还是由于缺乏了直观的参照物。
如果说,古代的各种灵丹妙药,还有实物流传下来。那么现代的丹师,根据丹药的气味、质感、纹理,再反过来推断其中的火候、工艺、步骤,相对来说肯定比较容易。
一切研究透彻了,炼丹的成功率,绝对能够高出几成。
不像现在,没有实物的参考,大家炼丹的过程,多数是靠自己摸索,在无数次失败的基础上总结经验教训,最终才能够获得成功。
这是血淋淋的教训,也难怪丹会会专门设立一个丹库,存留各个丹师炼成的丹药。
祁象现在也非常怀疑,丹鼎山与药王谷中,是不是也有同样的丹库存在。要不然的话,凭什么两大圣地,可以一直传承至今,都没有断绝的意思。
要知道,两大圣地从古至今,一直是许多人眼中的靶子。在传承千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他们的主意。
这期间,有人失败了,也有人成功了。
最辉煌的成功,那是有一群可怕的高手,组织了联盟大军,一度攻陷了两大圣地,进行了各种烧杀抢掠。完事之后,更是把圣地夷为平地。
这可是灭门之祸,非常的凄惨。
按理来说,不管是哪个门派,在遭遇这样的打击之后,不是断绝了香火,就应该是从此一蹶不振,沦为小门派之流,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力。
然而,奇怪的是。在灭门之后,两大圣地总是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崛起,并且是以君临天下之势,把仇人们斩尽杀绝,反过来诛灭这些人的九族。
这其中的缘由,自然有些耐人寻味。
直到现在,祁象听说了丹库之事,立刻打了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
他听说但凡大世家宗门,总有明脉与隐脉之分。一旦明脉被灭了,隐脉立刻出动,把库存的丹药、法宝、资源什么的,一并取出来消化吸收。
几百年的积蓄,全部消化成功之后。那么在短时间内,隐脉的实力,肯定提升到一个恐怖的境界。接下来,自然轻易上演复仇的戏码。
所以,一个个大宗门,大势力,在漫长的岁月中,就算偶然遇上了灭门之灾,也能够重新翻盘崛起,再创辉煌。
显然,不管是丹库,还是药库,再加上这个丹炉的存在。无一不证明,丹会已然走上了这一条灭门能再生之路。
不过,相对动辄上千年的传承来说,丹会才刚刚上路而已。
丹炉之中的积累,或许对于个人来说,自然非常的丰厚。但是对于一些大势力来说,也只能说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够看。
所以,丹会现在要做的,就是积累积累,再积累。不积累个几百年,根本没有资格与人家争雄。想取而代之什么的,纯粹就是笑话。
祁象琢磨之余,也随之彻底的安心。
只要丹会中的各个丹师神智清醒,肯定会意识到丹会与两大圣地之间的差距。那么至少在几百年间,不会产生什么想法。
至于在几百年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时间太远,祁象压根不会去想。再说了,如果几百年后,他还没有成仙,估计也要成为枯骨一具,想再多也没什么用处,何必浪费这个脑细胞。
与此同时,郑老笑问:“怎么样,祁道友要去丹库看一看么?”
“当然!”
祁象毫不犹豫,这样的好事,哪有拒绝的道理?
“好,走吧。”
郑老一笑,随之引路。
他带着祁象,从巨大的药房之中,慢慢地走过。一路上,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十分仔细地给祁象介绍了架子上的一味味药材。
这些药材,有十分普遍的东西,也有颇为珍稀的种类。
总而言之,不管是普通,还是珍稀的药材,在各个架子之上,都炮制整齐,按照最严谨的工艺处理完成,无须再经过任何加工,完全可以直接拿来使用。
虽然说,郑老这样做,有几分炫耀的嫌疑。但是,听了他的介绍,祁象也觉得增长了不少见识,自然不会在乎这种炫耀。
不过,边走边说,也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算是走出了药库。
在药库的尽头,却是一堵墙壁。
“没路了……”祁象回头,看向了郑老。
“路在脚下。”郑老轻微一笑,就径直往墙壁一撞。
祁象目光一凝,就看到了墙壁忽然扭曲起来,仿佛波涛起伏,动荡不安。但是这一个动荡持续的时间,非常的短暂,稍纵即逝,转眼恢复了平静。
“时空锁么?”
祁象笑了笑,也随之撞上了墙壁。
一时之间,一阵失重感涌来,让他身体晃了一晃。不过很快,晃荡感平息,而他就出现在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之中。
祁象定神观望,瞬间就陷入呆滞的状态。
这时,他观望四周,只见四周一片漆黑,仿佛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他灵觉敏锐,下意识地抬头观望。
在这一瞬间,他愣住了,失神迷茫。因为在夜空之中,却是一颗颗闪烁的明星。星光璀璨,十分的绚烂,美妙之极。
但是,细看之下,祁象却骇然发现,空中的星光,并不是星光,而是一颗颗丹丸。
一颗颗圆润如珠,富有光泽的丹丸,就悬挂在高空之上,仿佛一颗颗繁星,在散发出十分迷人的光华。
一点点光芒交织,自然形成了一片绚烂的星空,神秘而深邃,让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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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墨家机关术
繁星如丹,丹华泛光,交织璀璨,绚烂华丽之极。
漂亮,太漂亮了……
祁象迷茫观望了许久,这才逐渐回神,自然感到一阵惊奇而感叹。他感叹的,不仅是丹如繁星的美妙场景,更重要的是感叹,丹库存丹的手段,神鬼莫测啊。
谁能想到,丹丸竟然悬浮空中。
祁象估算了一下距离,发现在这奇妙的空间中,丹丸远近不详,仿佛距离千万里,又仿佛触手可及。总之,这是非常玄妙的场景,让他惊叹。
“祁道友,你觉得这个丹库怎么样?”
与此同时,郑老在旁边悄无声息出现,一脸微笑:“虽然说,这里称为丹库,但是库存的丹药却不多。精确到个位数,也无非是一千三百二十五颗而已。”
“一千多颗……”
祁象慢慢回神,轻叹道:“不少了。”
“听起来,确实不少。”
郑老微微点头,语气很平和:“然而,你要知道,这可是百年的积累。一千除以一百,等于十。也就是说,每年数十位丹师,炼出来的成丹,封存库中的数量,最多十颗而已。”
“有的时候,还要低于这个平均值。”
郑老叹气:“炼丹不易,成丹更难。而且,炼出上等品质的丹药,就更难于登天。”
“这倒也是……”
祁象一听,就明白了。丹库之中封存的丹药,也讲究品质的。劣丹毒丹,肯定不要指望能够进入丹库,免得成为了污染源,祸害其他丹药。
普通品质的丹药,除非是非常非常珍稀的灵丹,不然也要拒之门外。
只有上等品质,或者绝品丹。才有资格在库中存留。也难怪,丹会沉淀了百年,才有一千多颗丹药库存。宁缺勿滥,门槛不低啊。
不过,这和他没关系。至少和现在的他,没半点关系。
祁象抬头,仰望天空中的丹药。细看之下,他发现一颗颗丹丸,看似十分耀眼闪亮,但是实际上。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一颗颗丹药,十分的朦胧,让人看不清晰真切。他想探视丹药的来历,辨认其中的种类的想法,注定不能实现。
而且,郑老也没有详细介绍的意思,只是等他观察片刻之后,就笑道:“祁道友,丹库看似神奇。其实说到底,只是一种阵法的功效罢了,也没有什么好研究的。”
“哦!”
祁象目光一闪,阵法?
早应该想到了。除了阵法以外,还能是什么?
丹会耗尽百年时间,一手打造的法宝雏形,自然不会简单。
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万事开头难。不过,反过来说,只要打好了基础。把根基稳住,在度过了艰难的几十年之后,那么发展的速度,自然一下子快起来。
国家发展是这样,炼制法宝也是同样的道理。
或许在塑造法宝的时候,从无到有的过程,肯定十分难熬。从收集材料,再到铸造锻炼,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的心血。
但是,当法宝的雏形出来之后,剩下的工作,就相当于在房屋框架之中填充建筑材料。所以,整个丹炉空间之中,到处充塞了阵法,还有各种禁法。
要是不通晓其中的奥妙,乱走乱闯乱撞,肯定不知道怎么死。
祁象环视丹库,隐约感觉到一缕缕诡异的气息在空中流动。或许,那就是一个个十分恐怖的杀阵。在他感应不到的地方,也有人在主持杀阵。
要是他胆敢有什么妄动,恐怖的杀阵必然铺天盖地涌来……
“厉害!”
祁象心中赞叹。
就在这时,郑老笑道:“祁道友,走吧,去我丹室坐一坐,顺便喝一杯茶,再品鉴我收藏的碧罗香结。”
“好……”
祁象心中一动,想到了郑老刚才说的,要把碧罗香结送他作见面礼,自然不会反对。
“这边请。”
郑老继续引路,带着祁象离开了丹库。
两人从一道墙壁穿梭而过,就出现在了一栋清幽的小楼中。
小楼十分雅致,风格比较古朴,与华丽的宫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栋小楼,不仅是郑老起居的地方,另外在小楼的内部,也有他的炼丹室。作为一个纯粹的丹师,在丹室附近吃住,那是常有的事情。
这样的条件,已经非常不错了。
要是在古代,一些丹师为了炼一炉好丹,没少往深山老林跑,择一处风水宝地,以增加炼丹的成功率。
山郊野外的,不要指望能有什么享受,餐风宿露那是常有的事情。所以说,炼丹可不是享受生活,而是对自己的一种磨砺。
宫殿,那是大家聚会的地点,可以有华丽的装饰。因为那是门面,再怎么堆砌也不为过。但是丹房却不同,那是炼丹的地方。
众所周知,炼丹容易出现意外,自然要以实用为主。
华丽的装饰,那是累赘。要是丹炉一爆,大火一烧,整个房屋化为灰烬,再华丽的饰物最终也保不住,反而让人心疼。
所以,一般来说,丹师喜欢在岩洞之中炼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宽敞的岩洞坚固,再怎么烧,再怎么爆,也不会有什么损耗,至少不会心疼。
祁象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看到郑老居住的小楼,平凡朴素,也不觉得为奇。不过,当他走进了小楼之后,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有些小瞧了这一栋不起眼的小楼了。
才进门,他就感觉到,一阵清凉的气息,立即笼罩全身。
那是一种,不寒不热,恰到好处的恒温。
那种感觉,就类似于春天下午的暖阳,照射在庭院的草木之上,阳光熏蒸,草木的气息散发了出来,轻风微微吹拂,让人迷醉。
此时,祁象止步在小楼厅中,轻轻伸手感受。果不其然,在窗子关闭的情况下,依然还有一缕缕清风拂动。
这风来源于小楼厅堂四角,不是空调,也不是风扇,而是阵法。
阵法,又是阵法。
有的时候,祁象也在怀疑,这到底是丹师互助会,还是阵师大本营。
不过,他现在也确定了。小楼格局装饰,的确是十分的朴素。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精致到了极点。
毕竟,单单是楼中的几个阵法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价值几亿的豪华大别墅。
“祁道友,寒舍简陋,请不要介意。”
小楼客厅,没有什么桌椅,只摆了一方长案。另外,还有几个蒲团,竹藤编制品。郑老盘腿,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再招呼祁象坐下。
祁象从善如流,一坐下就感觉到,一丝缕微弱的灵气,就在蒲团之中涌现,顿时让他吃了一惊,感到十分意外。
郑老眼中透出几分笑眼,忽然开口叫道:“茶!”
“咔嚓!”
在祁象惊疑的目光中,他身前的长案,突然在表面的案板上裂开,然后有一个三寸小人冒了出来。
他顾不上蒲团的异样,连忙凝神三寸小人。只见小人是古代仕女装束,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绾起了好看的发型。
五官清秀,额心有殷红一点,身段十分婀娜。
此时此刻,她一双纤手,托着一个圆盘,纤足款款,柳腰轻摇,漫步而来。
在圆盘之上,却是两只小巧玲珑,仿佛铜钱大小的陶泥杯。
杯中有茶,清澈如碧,热气腾腾,香气透鼻。
小仕女托着茶水,悠悠走到了祁象眼下,再举起了圆盘,盈盈一福。尽管无声无息,却足以表达礼遇之意。
“这是……”
祁象睁大了眼睛观看,第一反应,这是道兵。不过,他感应了下,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在小仕女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道兵气息。
不仅没有道兵的气息,更没有任何法力波动。
那么,就可以排除,这是阵法的驱使。
不是道兵,也不是阵法,难道是……
祁象的目光转移,落在了小仕女纤细的手掌上,心头忽然一震:“机关人?”
“哈哈,道友目光如炬。”
郑老轻笑点头:“没错,这是机关人,出自墨家的手笔。”
“墨家?”
祁象呆了一呆:“墨家,还有传承?”
墨家,不是被儒家,一直打压,压抑了两千多年,以至于传承断绝了么?
“有肯定还是有的。”
郑老惋惜道:“不过,大部分的传承,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中。剩下的,只是以家族或个人的形式流传。现在的墨家传承,做一些精巧的玩意儿,倒是没有问题。”
“但是,要让他们制造传说中的星槎,那肯定是不能能任。”
郑老叹道:“先秦之时,还有典故记载。墨家大贤,制造了一个浮槎,穿梭往来于天河与海之间,甚至能够直达天庭紫宫……”
“可悲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浮槎的制作工艺,却没有流传下来。”
郑老眼中有几分憧憬之色:“要是流传下来了,我们可以集合天下宗门之力,联手打造一条星槎,说不定可以破开地球的桎梏,寻找到仙踪神迹。”
“呃?”
祁象又呆了一下,整个人懵住了。先秦墨家,有这样的本事么?
所谓的典故记载,又是哪里的典故,他怎么不知道?就算他读书少,也不能随口胡诌,欺骗他嘛。
“恨,生不逢时呀。”
郑老一边感叹,一边站了起来,微笑道:“祁道友,你先喝茶,我去取碧罗香结……”

第559章 奇异香结
郑老离开了小楼,只留下祁象在客厅喝茶。
“星槎……”
祁象若有所思,他仔细的思索,隐约记得在一些文学作品之中,似乎也有提到浮槎、星槎的存在。貌似,那是一种神船。
传说之中,曾有人从海渚乘槎到天河,遇见牛郎织女。
以前,祁象把星槎的记载,当成是古人的遐想。可是现在,听郑老的意思,似乎星槎真有实物。只不过,与许许多多的珍贵事物一样,已经失传了而已。
祁象也不会怀疑郑老会撒谎,毕竟相比之下,他也只能算是初出江湖的小菜鸟。哪怕经历的事情不少,但是肯定不能与有着几十年江湖经验的郑老相提并论。
一个老丹师,不要说实力了,单是人生阅历,肯定要完胜于他。
不过很快,祁象就回了神。星槎再好,已经不在世间呈现,相当于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追思再多,也没啥用处。
与其多想,不如关注下,底下的蒲团,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象挪了挪屁股,低头打量底下的蒲团。
从外观来看,蒲团工艺十分简单,甚至可以用粗糙来形容。直径大概四十厘米,也不算多大。一两寸厚,编织了两层,还算柔软舒适。
但是,就是这么简陋的东西,居然有灵气涌现。
祁象心中惊讶,忍不住仔细研究,最终也轻易得出结论。编织这个蒲团的藤草,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应该是灵草、灵藤之类。
以这样的蒲团打坐修行,绝对有不少益处。
“讲究,太讲究了。”
祁象笑了笑,也有几分羡慕之色。
毕竟,只有身有“余财”的人。才会注意生活上的细节。像他,但凡有什么资源,先给自己用上了,努力提高自己的修为,哪有多余的东西,浪费在生活享受上。
郑老却不同,估计是丹会的创始人之一。再不济,也是丹会早期的成员,不仅是有威望,更有实力。
这个实力。那是指炼丹的水平。
数十年来,不管是帮人炼丹,还是给自己炼丹,得到的回报,绝对不少。辛苦了多年,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那么犒劳一下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历代的皇帝,登基之初。无一不是勤政爱民,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但是到了晚年,却注重享受,开始变得昏庸无道。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再多的雄心壮志,在酒池肉林、美色温柔乡中,也快速的腐化了。
当然,郑老不至于腐化。但是进取心,肯定没有当年那么旺盛。或许郑老本身,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主动负责丹会的杂务吧。
这也不是不思进取,而是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像筹备丹会、后勤管理、迎接新人之类的工作,他甘之如饴。
如同父母,总是希望子女比自己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儿女总有机会实现的……
在祁象胡思乱想的时候,郑老也随之走了回来。
祁象连忙定神看去,只见郑老的手上,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不出意料的话,盒中装着的东西,自然是碧罗香结无疑。
“祁道友,让你久等了。”
此时,郑老微笑走来,顺手把玉盒搁在祁象的身前,轻声道:“喏,这个就是你要的碧罗香结,约有八百年份,二两重。”
“啊……”
祁象惊喜交集:“年头这么久?”
“不算久。”
郑老轻笑道:“你打开看看,是不是对头。”
“您老这样说,肯定没错了。”
话是这样说,祁象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掀起了盒盖。
乍看之下,他也有几分意外。因为玉盒之中,的确有东西。只不过,盒中的东西,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在他的想象之中,碧罗香结这类天材地宝,品相肯定不差。考虑到,东西是碧罗树的汁液化成,那么香结应该是呈胶质状。碧色透明,而且有异香。
可是现在,祁象睁大眼睛观望,却见盒中的东西,那是一团灰褐色,仿若树根疙瘩一样的玩意。从外观来看,与他想象中的碧罗香结,截然不同啊。
还好,他毕竟是古玩鉴定收藏家出身,非常清楚不起眼的东西,未必是破烂。不然的话,收藏行当中,也不会屡屡有捡漏的事情发生。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宝贝,也不能只看外表,内在才是关键啊。
所以,一瞬间,祁象立即凝神,抬头问道:“郑老,我能上手……咳,拿起来看下吗?”
“当然没问题。”
郑老伸手示意,轻笑道:“东西送你了,就是你的东西,随便你怎么看。”
“说起来,这香结在我手上,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
在祁象伸手去拿的时候,郑老目光悠悠,充满了追忆之色:“十几年前,我在云贵一带的深山老林之中采药。”
“云贵多雨,山林之中,枯枝腐叶积聚,容易产生瘴气。我当时携带的解毒丹药,也不算多,很快就消耗一空。”
郑老笑着说道:“没解毒药了,我也想离开的,但是又舍不得走。因为当时,我走到了一处山谷之中,那里有许多珍贵的药材。”
“那个山谷,我是无意中走进去的,根本没有明确的参照物。我害怕离开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具体位置了。”
“所以,我决定继续采药,一边以采到的药,炼制简单的避毒药。一边,则是收集干枯的木柴,打算以火破瘴。”
说到这里,郑老也有几分感怀:“只是山林之中,湿气重,雾瘴多,想找干爽的柴火,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我翻找了半天,终于在谷中一个偏僻角落,发现了一株烂木头。那木头很干燥,没有半点湿润的痕迹。”
“我当时很高兴,不假思索,立即把木头点燃……”
霎时,郑老开怀笑道:“没想,火苗一串,干枯的木头,一下子就溅起丰润的油脂,接着又有一股奇香飘逸……”
“闻到香气了,我才知道,原来无意中发现了好东西。”
郑老拿起机关人手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我把东西带回去,研究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东西原来是碧罗香结。”
“当时,我得到了十几斤的碧罗香结,不过十几年来,有些送人,有些拿来炼丹,也只剩下现在的二两分量了。”
郑老一脸笑意:“现在,你要,就送你了。”
“郑老……”
祁象有些迟疑,东西他当然想要。但是,这样拿了,似乎要欠人情。
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欠别人的人情了。
人情债,难还。
“没事,拿去吧。”
郑老挥手,轻笑道:“你真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么等炼好了丹,再送两颗丹药给我,就算是补偿。”
“……好!”
祁象想了想,他不再拒绝。他忽然想通了,这人情不该是自己还。回头告诉君不负,让他们天门的人还去。
不管怎么说,碧罗香结到手,也算是件好事。
祁象心情不错,顺手捏了捏手中类似树根疙瘩一样的东西,立即感觉到一阵柔软,略有几分弹性。从这方面来说,东西也不算普通。
问题在于,东西没什么气味,难道要升火了,才有香气散发?
在祁象沉吟之际,却听郑老开口道:“对了,这碧罗香结,也有几分玄异。我研究了好几年,才发现它需要浸泡在雄黄酒中,才能够恢复原本面貌。”
“泡了酒之后,再用来炼丹入药,效果极佳!”
郑老悉心指点,没有半点藏私。
“泡酒?”
祁象眼中亮光一闪,诚恳道:“多谢郑老指教。”
“小事而已。”
郑老微笑道:“其实,有许多的药材,处理的工艺,已经失传了,所以要重新摸索。这太费工夫和时间了,所以丹会才有必要存在。”
“遇到一些药材,你不懂怎么处理,完全可以向别人请教。有人知道,肯定会告诉你。要是大家都不清楚,恰好可以一起研究,这样比较快捷省事。”
郑老不忘初衷,向祁象阐述加入丹会的好处。
“嗯嗯……”
祁象深以为然,所谓众人抬柴火焰高,团队协作肯定比单打独斗强。他想了想,也没有开口,只是把那丹炉似的挂饰,轻轻扣在了胸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
乍看,郑老开怀畅笑,然后郑重其事道:“祁道友,欢迎你正式回归!”
“谢谢!”
祁象笑了笑,问道:“我现在,已经是丹会的一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没有……”
郑老摇头,大笑道:“你之前是什么样子,以后就怎么办。相反,回头我把丹会的联络方式告诉你,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联络我们。”
“你务必记住,丹会的宗旨,是为了更好的服务每一个丹师,而不是要求、指派丹师完成什么任务……”
郑老笑道:“你要做的,就是专心致志的研究药理,沉下心来炼丹。那些炼丹以外的繁琐杂务琐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明白了!”
祁象心中一动,知道自己还处于考察期……

第560章 四象步,八卦云手!
现代人参加工作,还有三五个月的实习阶段呢。那么加入丹会,有一段考察期,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看到丹师,就拉入伙,难道不怕对方是奸细?
换成是祁象自己,也不敢拉个来历不明的人入伙。哪怕知道丹师珍贵,极少可能是奸细卧底。有丹师,直接供着多好,干嘛让他干这么危险的活儿。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再坚固的堡垒,多数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所以,丹会拉人入伙,多少也花个三五年时间,摸一摸对方的品行心性,这样才会放心让他接触丹会的核心机密。
祁象不认为,自己现在看到的,就是丹会最核心的机密。他现在看到的,听见的,估计也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祁道友……”
就在这时,郑老又继续说道:“过两天,就是丹会举行的日子。你要是没事,就且先在这里住下来,与我们一同参与吧。”
“亮个相,让天下同道,记住你的样子。”
郑老霸气侧漏:“让大家知道,你是我们丹会一员,要是哪个人不长眼睛得罪了你,就是与我们丹会作对。”
“我们丹会上下,向来是共同进退的。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郑老一脸认真的表情:“祁道友,你要记住。我们丹师的地位,十分超然。只要我们不主动惹事,那么有谁敢招惹我们,那么就是自寻死路。”
“好……”
祁象轻笑点头,知道这是事实。
“你记住就好。”
郑老一笑,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样子:“对了,刚才你炼丹,用的是什么手法呀?看那绕走的步伐,有点儿像是四象步。”
“那劈掌震炉的手法。似乎是八卦云手……”
郑老话峰一转,变得十分热切,兴致勃勃道:“四象步,配合八卦云手,这可是宋代比较盛行的炼丹手段之一。”
“这技法,虽然没有失传,但是能够掌握的人,越来越少了。”
郑老的目光灼热:“毕竟,这需要很高明的感知力,透过厚厚的炉壁。探查到炉中药材的细微变化,才能够以不同的掌力,催化药材凝丹……”
“……郑老,好眼力!”祁象也有几分惊讶。
要知道,他炼丹的手法,传承于一千多年前的水月散人。
没有想到,千年以后,还有人认得。这说明,千年的传承不断呢。还是现代的丹师,没有半点进步?
“哈哈,果然是四象八卦!”
郑老捋着银白色的胡须,也有几分得意之色:“我就说了。肯定是这个。刚才辩论的时候,他们却不怎么信……”
“辩论?”
祁象愣了一愣:“什么辩论?”
“祁道友不知道吗?”
郑老轻轻一笑,忽然一挥手:“你且看……”
在他说话之间,空中水波起伏。陡然出来了一片光幕。
“圆光术?”
祁象目光一凝,就在光幕之中,看到了山谷之中的情形。
只见这个时候。山谷集市之间的人群,也随之散去。诺大的集市,也有几分清冷,只剩下一些人守候。
君不负就在其中,站在破烂的丹炉旁边,表情有几分焦虑之意。
总而言之,整个山谷的情形,尽在光幕中显现无疑。
刹那间,祁象也随之恍然大悟。也难怪,在他丹成之际,一个个丹师,就立刻表示庆贺。敢情,山谷众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啊。
“郑老……”
祁象目光一转,看向了君不负,然后转头道:“我朋友在外面,能让他进来吗?”
“这个……”
郑老轻轻摇头,有几分歉意的表情:“祁道友,这是丹会禁地,只有丹师才能够自由地进出。其他人,包括丹会的护法在内,都不能进来。”
“明白了。”
祁象点头:“那我出去吧,过两天再来,怎么样?”
“呃?”
郑老一怔:“祁道友,你……”
“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并且答应他,帮他炼丹。现在,炼丹的材料,基本上已经齐全,不能失信于人。”
祁象解释道:“等我炼成了丹,再过来参加丹会吧。”
“原来是这样……”
郑老一听,就笑了:“那你完全可以,在山谷之中炼丹啊。山谷清净,没什么人打扰。另外,还有一帮丹会的护法,护得你的周全。”
“另外,在炼丹的时候,一切琐碎的事情,都有专人负责帮你打理。”
郑老劝说道:“那时,你心无旁骛,炼丹的成功率,也更高。”
“这样呀……”
祁象眨眼道:“那我出去,和朋友商量一下。我估摸着,他们应该不会反对。”
“行,我送你出去。”
郑老也干脆,起身送客。
一会儿,祁象迷迷糊糊,就离开了丹炉,出现在小树林之中。
此时,郑老的声音,在空中飘来:“祁道友,你和朋友商量好了,再来就行。到时候,自然有人接你进来……”
“嗯。”
祁象点了点头,随即收起心神,朝外边走去。他才走到树林的边缘,君不负立即发现,飞掠而来,喜形于色:“大师,你出来了……”
“喏。”
祁象不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玉盒一抛。
君不负慌忙接着,有些莫名其妙:“大师,这个是?”
“碧罗香结!”
祁象淡笑道:“一些个丹师,手上有这样的东西,送了二两给我。”
“啊……”
君不负先是一惊,接着一喜,狂喜,兴奋,激动:“真的?”
“假不了。”
祁象含笑招手:“走吧,回去!”
“好好好……”君不负忙不迭点头。一脸开怀的笑容。大有从高冷的男主,变成了配角暖二的架势。
两人离开了,集市中的一些人,看到这个情形,犹豫再三,最终没敢跟上去。
毕竟,尾随丹师的后果,容易让人误会。要是被一些丹会的护法,把他们当成是居心不良的坏人,直接一巴掌拍死。岂不是很冤枉?
反正,一番辗转之后,两人就回来了庄园之中。
一进厅中,祁象就吩咐道:“不负,你去叫人,取一坛雄黄酒来。”
“雄黄酒?”
君不负一怔:“用来干嘛?”
“炮制碧罗香结。”
祁象解释道:“这是一个老丹师教我的办法,以雄黄酒浸泡碧罗香结,可以更好地发挥它的药性。”
“……我马上去拿。”
君不负一个闪身,立即不见了。
“慢点。不用急!”
祁象随口说了一句,君不负已然不见了踪影。
“……急脾气!”
祁象轻轻摇头,就坐在沙发之中,慢慢地沉思默想。他从胸襟摘下挂饰。在指间把玩。
小小的挂饰,十分的玲珑剔透。那是由于珍贵的药金、药玉做成,但是工艺十分巧妙,金与玉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衔接的痕迹。
这样的东西,居然只是信物。
由此也可以肯定,丹会的底蕴。也未必浅薄。或许,他今天看见的,以及听见的,只不过是人家愿意讲给他听,想给他看到的事实而已。
这所见所闻,到底有多少是真,到底有多少是假,难以分辨。
“丹会……”
祁象啧了一声,不置可否,随手把信物塞到口袋之中。忽然,他耳朵一动,警觉地看向了外头:“谁?”
“蛮机警的嘛。”
就在这时,庄园外面,几道人影飘落了下来。为首的,正是天舞、柠檬,再加上天门的几个高手。
“你们来了……”
祁象身体一松,展颜而笑:“来得正是时候。”
“我们,只比你们晚一天而已,现在抵达,不是很正常吗?”
天舞提着长长的兵器,总有一些违和感。但是,她却没有这样的自觉,纤手提棍,悠悠而来:“知道我们要来,还说什么正是时候,有点虚伪……”
“碧罗香结,已经找到了。”
祁象懒得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实话,其他人的脸色顿变。
“什么……”
柠檬妹子煞白的脸上,由于激动的原因,瞬间浮起一抹红晕:“大师,你真的找到碧罗香结了?”
“东西就在这里。”祁象随手一指。
“嗖!”
一道棍影,破空而来。一瞬,长棍出现在桌面上,凝滞在那里。仿佛,一开始的时候,棍子就搁在其间,从来没有挪动过。
就在这时,棍子挪动了,以一股黏绵之力,直接粘带着玉盒,转移到了另外一头。
“你看下是不是……”
天舞挑着玉盒,递到了柠檬妹子的面前。
柠檬妹子有些不安,秀眉之中有几分紧张的情绪。她努力定神,才小心翼翼把玉盒接了下来,才想打开观望……
祁象却忽然开口:“等一下。”
“怎么?”
柠檬妹子立即按手不动,天舞在旁边一扬柳眉,不解道:“你不是说,已经找到碧罗香结了么,为什么不给人看?”
“不是不给看,主要是不负已经去取雄黄酒了。”
祁象轻声道:“碧罗香结,需要浸泡雄黄洒,才能够彻底突显药效。你们不妨耐心等上几分钟,一会儿再看……”
他的声音才落下,君不负的身影,就在外面出现了。
“大师,雄黄酒……啊,师妹,你们到了?”君不负惊喜交集,掠飞得更快了。几个起落间,他就蹿进厅中,手中还提着一瓶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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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开场秀
此时,祁象也顾不上君不负心中的惊喜,他看到那瓶酒,就十分干脆,直接伸手索取:“雄黄酒拿来……”
“来了!”君不负连忙把酒奉上。
雄黄酒在手,祁象也懒得理会一对师兄妹之间的亲亲我我,直接开瓶一嗅,一股浓烈的雄黄酒气,就直接透鼻而来。
雄黄性温、微辛、有毒,既可以外搽又可以内服,主要用做解毒、杀虫,外用治疗恶疮、蛇虫咬伤等,效果较好。
于是古代人就认为,雄黄可以克制蛇、蝎等百虫,能杀百毒、辟百邪、制蛊毒,人佩之入山林而虎狼伏,入川水而百毒避。
值得一提的是,雄黄有微量的砷元素,那是砒霜的成分,所以才有毒。不过,在一些情况下,砒霜也能够入药的,对人体有一定的好处。
这个就是,以毒攻毒,负负得正的道理,所以“毒酒”反而能够解毒。
中药就是这么神奇,好的未必好,坏的也未必坏。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祁象晃荡雄黄酒,心里却在揣测,以雄黄酒浸泡碧罗香结,是不是打算以酒的解毒功效,激发碧罗香结的药性……
在他猜测的时候,天舞托着玉盒走来,并且随手掀开盒盖一看。
“咦?”
乍看之下,天舞也有几分惊异:“这是碧罗香结?”
烂木头根儿的卖相,确实与传说中的宝物,有着不小的差距。
“是啊。”
祁象点头道:“一个老丹师给我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假。”
“哦!”
天舞眸光一转,纤手取出碧罗香结,轻轻捏了一捏,感受到其中的弹性,当下也有几分认同之色:“看起来。的确有些不同寻常。但是,好像没什么香气……”
“放到酒里,就有香气了。”
祁象把酒瓶搁在桌上,轻轻示意。
天舞也不迟疑,直接一塞。树根似的碧罗香结,就坠入瓶中。
香结遇酒,微微地飘浮,没沉下去。
但是,祁象在旁边观察发现,东西在沾了酒之后。竟然如同一块海绵,飞快地汲取酒水。瓶中的雄黄酒,瞬间就少了三分之一。
“咦!”
这奇异的现象,天舞也看在眼中,眸光盈动:“好像有动静……”
祁象不说话,沉吟了下,就顺手把瓶塞盖上。然后,他把煮茶的炉子搬来,点上炭火。再把酒瓶搁在炉上加热。
“这是……”
君不负走来,也有几分惊奇:“大师,这样行吗?”
“试试看……”
祁象嘴上不确定,眼中却十分沉稳。胸有成竹。
片刻,炭火炽烈,瓶底开始发乌,火焰飘浮之间。一缕轻微的奇异香气,就透过了瓶身,钻到了众人的鼻端。
“好香啊。”
有人耸动鼻子。惊喜交集道:“师兄,这香气,不是酒香吧?”
“应该不是酒……”
旁边人肯定道:“酒香不是这样的……”
几个天门高手,兴奋的讨论。
柠檬妹子,不知道是兴奋过度,还是由于香气的影响,反正苍白的小脸上,又浮现了一抹红润的光泽。
与此同时,厅中的香气,也随之越来越浓郁。
“咕噜噜!”
在火焰的加热下,瓶中也传出了酒水沸腾的声响。
“大师……”
君不负听到动静,又惊又喜:“酒烧开了,要不要……熄火?”
“再等等……”
祁象摇头,然后摆手道:“大家让开吧。”
“呃?”
众人有些不解,不过还是从善如流,纷纷退开了几步。
就在这时,祁象起身,走到了酒瓶旁边。他稍微打量一眼,就忽然伸出双手,两只手掌一握,把热烫的酒瓶拢在了掌心。
看到这个情形,旁人自然一惊,不解其意。
“砰!”
冷不防,酒瓶突然炸开了。
“啊……”
众人皆惊,失声轻叫。
“大师……”
猝不及防之下,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当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就立即发现。这小小的爆炸,对于祁象这样的高手来说,相当于气泡破了,没有半点影响。
又或者说,酒瓶的爆炸,就是祁象故意为之。
瓶子一炸,坚硬的陶瓷片,立即化成了粉末,然后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圆圈。
在圆圈之中,却是一些酒水液体。
祁象的双手,如环似抱,真气把瓷粉与酒水禁锢在空中,直接把爆炸的气流,封锁在一片密不透风的空间里。
这小小的区域,相当于真空地带,隔绝了一切声音、光线,以及气味。
奇异的香气,忽然间消失了。
不过,祁象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片刻之后,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绽放一抹笑容。
“轰!”
尘烟散尽,陶瓶渣粉湮灭,一抹碧润的光泽,就在众人的眼前浮现。
一个个人连忙凝视,只见在祁象的手上,多出来一截东西。那是碧润如玉,通体透明如同水晶,却泛着脂光的宝贝。
“碧罗香结!”
看了一眼,众人的脑中,就已经有了答案。他们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确定下来,祁象手上的东西,肯定是碧罗香结无疑。
“香,好香啊。”
须臾,一股奇妙的香气,再也掩盖不住,瞬间笼罩在厅中。
众人轻轻一闻,只觉得香气深郁,却清新自然,不刺激,不呛鼻。这种香气,如同大自然的花香,沁人肺腑,让人心旷神怡,十分美妙。
“成了……”
祁象手掌托着碧罗香结,微笑道:“不负,盒子……”
“……来了。”
君不负手忙脚乱。连忙捧着玉盒过来。
祁象顺手把碧罗香结,搁在玉盒之中。润如玉雕的东西,与温润的玉盒相衬,还真是有几分争辉交映的感觉。
“师妹,你看……”
君不负兴高采烈,立即来了个借花献佛,捧着东西去讨好柠檬妹子。
“血脂云母,碧罗香结,百年党参!”
与此同时,天舞开口道:“三味主药。已经收罗齐全,是不是可以着手炼丹了?”
谈到了正事,众人的心中一凛,纷纷回神,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当然可以。”
祁象轻轻点头:“不过,有人建议我,去丹会炼丹,那里清静,没人打扰。你们觉得。这提议怎么样?”
“丹会,哪里?”
天舞微微一怔,没理解其中的意思。
“就是丹会举行的地方。”
祁象解释道:“一帮丹师,他们占领了一个山头。做了许多布置。在那里炼丹,他们可以提供许多便利。”
“天舞姑娘……”
君不负也在旁边补充道:“今天,在你们没抵达之前,我与大师去了一趟丹会集市。那个时候。大师小露身手,就被其他丹师请去作客……”
“这碧罗香结,就是其中一个丹师。赠送给大师的礼物。”
君不负很高兴:“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丹会是来对了。”
“也就是说……”
天舞转头看向了祁象:“你已经加入丹会了?”
“算是准成员吧。”
祁象在口袋一掏,取出了金玉挂饰,表情十分淡然:“不过,对于丹会的具体情况,我也没有多少了解。”
“……没错,这是丹师令!”
天舞眸光一闪,有几分奇异之色:“我听人说过,一个丹师入会,一般要经过三年的考察期,才授予丹师令的。”
“而你,直接参加,就有丹师令了。说明你的水平,好像很高……”
天舞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这样挺好,炼丹的成功率,应该能够高上几成。”
“不要总是怀疑我,其实我在炼丹的造诣上,还是很有实力的……”祁象说道,心里也有几分发虚。
“那你真是天才。”天舞赞道,真心话。
又是修炼,又是炼丹,齐头并进,都能够出彩。除了天才,没别的解释了。
“应该……是吧!”
祁象忍不住揣测,难道说自己在丹道上,是不是传说中的绝世天才?
他明明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修炼上。但是对于炼丹,却感觉到十分熟练,没有半点生涩的感觉,这应该是一种……天赋?
在祁象遐想的时候,君不负已经与柠檬妹子商议完毕了。
“大师,这事由你决定吧。”
君不负恭谨道:“你觉得在丹会中炼丹更好,那就去那里。”
“好!”
祁象也有了决断:“去吧,明天我们一起过去,恰好看个热闹。”
“热闹,有什么热闹可看?”
其他人有几分惊奇。
“大热闹……”
祁象卖了个关子,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含笑离开了客厅。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再次来到了举行丹会所在的山谷,才明白了祁象话里的含义。
果然,这里真的有大热闹,热闹非凡。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站在一片山头上,看到底下的热闹场景,君不负自然十分惊诧:“大师,这是什么情况?”
“哦,忘记告诉你了。”祁象轻笑道:“昨天,我离开的时候,那个老丹师告诉我,今年的丹会,似乎改了规矩。”
“改了什么规矩?”君不负愣了一愣,惊疑不解。
“也没改多少,就是增加了一个开场秀!”祁象随口道。
“开场秀?”
“什么玩意来着?”
一时之间,其他人也懵住了。

第562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懂没关系,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说话之间,祁象一马先当,率先走了过去。
从山头,再到山谷,也有一段距离。这一段距离之中,两边是沟壑悬崖,只有中间一条窄小狭长的通过,类似于一线天。
一线天中,有一个关卡。
几个白袍人,就守在关卡之中。有人过往,必须要通过他们的检查。
至于检查什么?
当然是丹会令牌呀。
丹会正式开始之前,只是药材集市而已,不需要令牌什么的。但是快要开始举行丹会了,肯定要令牌,才允许通过。
令牌什么的,倒也不用担心。
也不知道,君不负从哪里搞来几块令牌,反正都是真正的牌子。白袍人仔细检查之后,就让他们进去了。
走进一线天,君不负的一个师弟,忍不住嘀咕:“何必这么麻烦,只要大师表明身份,他们肯定要倒履相迎。”
“那更麻烦。”祁象随口道:“做人要低调,太张扬了,容易遭受围观。”
其他人想了想,也深以为然。
看猴戏还成,但是被人当成猴子看,就不是滋味了。比如说现在,在宽敞的山谷之中的热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称得上是一场猴戏。
大家走到了山谷之中,也看得愈加的清楚明白。
整个宽阔的山谷中间,一块十分平坦的草坪上,鼎立了一个巨大的丹炉。
丹炉高四五米,单单是三个炉足,就比人还高。所以,需要两三个架梯。搭在炉壁之上,再让人爬梯上去,才能够看得到炉口。
炉口很大,直径估计也有两三米。整个炉壁,也不薄,至少有十几厘米厚。
打造这样的丹炉。恐怕不仅费时费力,还费材料。对于工艺来说,也十分考究,不是一般人能够铸成的。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丹炉,并不是模型,而是实实在在的丹炉。
此时此刻,山谷之中,群情振奋。祁象环视一眼。发现今天比昨天更热闹。因为今天来的人更多,粗略估算也有近千人。
一千人,围在巨大的丹炉四周,不少人的眼中散发出狂热之色,仿佛虔诚的信徒,就差点跪下顶礼膜拜了。
“好多人啊。”
天舞似乎是头一次参加丹会,新奇地打量附近情况,轻声道:“以往的丹会。也是这么多人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不负解释道:“这些人。大部分是各方势力的人马,从全国各地涌来。就是在他们的支持下,丹会才顺利举行。”
“反过来说,如果丹会上有什么好处,也多数是他们获取。在他们的指缝间中,有什么遗漏。才轮得到其他人。”
君不负小声道:“这圈子,没人带着,很难混。除非像大师一样,本身就是这圈子的,才如鱼得水。”
“哦!”
其他人轻轻点头。也觉得很正常。
毕竟各方势力,为了组织一个丹会,也是拼了,拿出不少好东西来。那些东西,基本上是无偿提供,如果不在其他地方,捞回一些好处,谁愿意经常这样浪费?
付出了,肯定有所回报。不然,迟早是一拍两散的下场。
丹会中的丹师,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该退让就退让,该妥协就妥协。
毕竟,每个丹师的身后,各种关系也十分复杂,盘根错节,身不由己。有的时候,就算有丹师想要强硬一些,也会遇到各种掣肘,让人无奈。
“这开场秀……”
忽然,天舞好奇道:“就是当众炼丹么?”
“嗯。”
祁象轻轻点头,这是明摆的事情,一看就知道了,不需要掩饰。
或者说,丹会也没有掩饰的意思。
这个时候,有一帮人,正围着巨大的丹炉,正在忙忙碌碌。
祁象看去,这些人之中,有两个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却是肉山似的郭大真人,以及中西混血的大帅哥洛古特。
两个人混在一群人之中,也不怎么起眼。
这些人仿佛佣工,齐心合力搬运着一捆捆药材,如同一场接力赛,从山谷的深处,把药材搬到丹炉旁边,再通过梯子扔到炉内。
一捆捆药材,犹如不值钱的大白菜,直接扔到巨大的炉腔中。祁象心算了一下,发现那些药材,至少上千斤,几乎要成吨了。
这么多药材,搬运起来,的确有些困难。不过,最难的,还是搬运柴火。
烧炉炼丹的柴火,就堆在丹炉的附近。
那是上好的松柴,劈成了一段一段,整齐划一,堆积如山。
如山,那是形容词,但是如墙,绝对是事实。一堵木柴堆成的墙壁,就矗立在宽敞的山谷中,只要不是瞎子,基本上能够看到。
有炉,有药,有柴,再加上,一桶桶清泉水,已经构成了炼丹的条件。
不过,这其中,还差了一个人。
对,炼丹的人,丹师。
“不知道今年,是哪位丹师亲临登场?”
“上一届,那是赵丹师出手,他炼了一炉清热凉血的大黄丹。在丹成之际,好家伙,那个场面……根本没法形容。”
“是啊,上百颗丹丸,就在炉中喷洒了出来,就好像下了一场丹雨,大家都抢疯了。不过看起来,这一次比上次夸张多了,丹炉至少大了好几倍。要是成丹了,才是真正的丹雨……”
“抢?能抢么?”
有人瞪大了眼睛,蠢蠢欲动。
“可以抢,但是不能伤人。”
“注意了,谁敢伤人,会被列入黑名单的……以后,不要指望有丹师,再帮你炼丹制药。”
“另外,看上面……那些白衣服的……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丹会护法,一个个都是大高手,要是现场出现了动乱,他们会出手的……”
一些老江湖,纷纷告诫后辈子弟。
也有一些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事实,鄙视地看了一眼那些不懂的人。随即,他们开始在人群之中缓缓移动,寻找抢丹的有利位置。
“上一届,那是大黄丹。今年,不知道是什么丹……”
“好多的当归,至少占了四分之一分量。”
“当归,枸杞,天麻……都是很常见的中药,炼的是什么丹呀?”
一些人在私下议论纷纷,却猜测不出来。
毕竟,他们认得一些药,也知道一些药理。但是各种药综合起来,能够起到什么效果,他们就一头雾水了。
“诶……”
天舞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戳祁象:“你知道,这是在炼什么丹么?”
“最简单的……”
祁象轻声道:“活血丹!”
“啥?”
天舞愣了一愣:“什么活血丹?”
“我随口起的名字。”
祁象笑道:“反正看这些药材搭配的功效,应该是补血、和血、养气。那么炼出来的丹药,多半有激发身体气血,稳固根基的作用。”
“这是入门级别的丹药,一些武修由于勤学苦练,容易造成身上的气血亏损,那么多吃几枚这样的丹药,就能够弥补回来了。”
祁象轻声道:“总之,这种丹药,虽然比较普通,但是也有一定的实用性。拿回去给一些初练武的人服食,可以让他们更好的打牢根基。”
听到这话,旁边的许多人眼睛就亮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祁象是什么身份。但是敢这样说,肯定有把握的吧。
活血丹……
不管是不是这个名字,只要药效和祁象描述的一样就行。
说实在话,一个个修士,除非是真正的散修,没亲戚朋友的孤独散修。不然的话,哪个人身边,没几个晚辈子侄?
这活血丹,不仅自己能用,晚辈子侄也能用啊。
相比之下,貌似给子侄晚辈使用,更能够发挥丹药的价值来。
大家都清楚,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打牢固了,才有腾飞的希望。能够来到这里参加丹会的人,大部分已经过了打基础的阶段。
这丹药,对他们来说,有点儿鸡肋。但是对他们的晚辈来说,却是难得的好药。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晚辈,都要拼……
一时之间,不少人眼中透出坚毅之色,摩拳擦掌,做好了准备。
僧多粥少,竞争激烈。
一个个人虎视眈眈,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还没有开始炼丹呢,急什么呀?”
一个天门高手撇嘴道:“炼一炉丹,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呢。”
“呃,这倒也是……”
旁人顿时松懈,转头看向了丹炉旁边。
只见这时,药材搬妥了,泉水也注了进去,炉盖也随之合上。
一段段木柴,也架在了炉灶之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问题在于,炼丹的人呢,貌似还没有出场……
人呢?
一帮人左顾右盼,却没有看到丹师出现。不过,大家还算明智,没有开口催促的意思,不过他们的目光,却在丹炉旁边的丹师学徒身上掠过,透出疑问之色。
十几二十个丹师学徒,身材高低不同,胖瘦不一,但是他们的穿着相同,表情更是保持一致,十分肃然认真。
突然,他们分列两排,俯首跪拜:“恭迎大师!”
“砰!”
一瞬间,青天白日之下,空中数十道白光交加,然后连连炸开,形成了一片绚烂的烟花。就在烟花的衬托下,一袭青衣,徐徐而下……

第563章 转字诀,漫天丹雨!
“正主出现了……”
听到动静,众人抬头观望,自然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人。
“好像是……女的?”
有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揉了揉眼睛再看。
果不其然,真是女的。
一袭青衣,飘然而落。那是个身材曲线玲珑,十分曼妙的女丹师。她飘落下来,纤足在丹炉上一点,整个厚重的丹炉,立刻震了一震。
呼……
冷不防,丹炉灶下的木柴,瞬间卷起了一朵火苗。
豆点大的火苗,看似风吹就灭,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转瞬之间,火苗就已经化成了一团金黄色的火焰。
火焰燃烧,十分炽烈。但是此时此刻,大家的注意力,却不在丹火之中,而是呆呆地望着炉顶之上的青衣女子。
不过,让人失望的是,青衣女子脸上蒙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
然而,从她白皙的肌肤,秀长的手臂,以及美好的身材来看,许多人都深信,这肯定是一个绝世美人。
“是她?”
天舞眸光一闪,表情有几分奇异。
“你认识?”
祁象注意到了,顺口一问:“熟人?”
“……不认识。”
天舞直接摇头:“这是你同行,你都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
“是吗?”
祁象听出来了,天舞在撒谎。不过,她不说实话,祁象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迫她开口吧。再说了,强迫的结果,她随便说个名字,自己也不知真假呀。
况且。祁象也没有那大的好奇心,看到天舞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不过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眼熟!”
祁象打量了眼,喃喃自语:“似乎在哪里见过……”
天舞妙目一转,似笑非笑:“是不是对你来说,只要是漂亮的妹子,都在哪里见过呀?”
“你这话说的……”
祁象皱眉,旋即一笑:“也未尝没有道理。毕竟,天下美人。基本上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肤白貌美,身材好……”
“这倒是。”
天舞居然承认了。
这反过来,也让祁象无言以对,只得默默看青衣女子炼丹。
熊熊大火,金黄色的火焰,温度很高。松木在火焰之中,分泌出阵阵清香的油脂,更让火焰燃烧得充分。
片刻工夫。一段段松木柴,就已经燃烧殆尽。
几个丹师学徒,连忙换上新的木柴,照看火候。他们没有炼丹的资格。只能在青衣女子的吩咐下,打打下手。
古云,圣人传药不传火,神仙秘易不秘难。从古到今。只要是从事与火相关的行业,火候两字,无疑是最难把握的。
比如说锻造业。比如说陶瓷业,又比如说炼丹!
锻造打铸,淬火一关,最为要紧。不管是神兵利器,还是普通农具,要是在淬火的工序上出现了问题,那就直接废了,要重新熔炼再来。
陶瓷业,把坯料搁到窑口之中,堆柴焚烧。这火烧久了,陶瓷要碎裂。反之,火烧不足,釉料没有充分挥发,又变得十分难看。
也就是说,火候要恰到好处,才达到最理想的状态。所以,在过去的陶瓷业,特别是在烧瓷的时候,把柱的师傅,那才是老大。
炼丹也一样,各个丹师学徒,为什么只是学徒,而不是丹师。
关键的原因,就是他们对于火候的掌握,很不足……
对于丹师来说,得火候者得天下。要炼一炉好丹,首先就要驾驭得住火候。
现在看来,青衣女子,对于火候的把握,也十分地道。她不断的吩咐那些学徒,时不时添柴,又时不时抽柴。
在抽添之间,巨大的丹炉,也随之冒出阵阵异彩。在高温的焚烧下,再巨大的丹炉,也开始出现了一轮光晕。那是火光的映照,火矅!
火矅光一现,在炉壁之上的几个孔眼,也立即冒出了一缕缕水蒸气。
水蒸气漫天,一丝丝药香,也随之荡漾。
“好快的速度……”
祁象鼻子一动,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惊诧之色:“不对啊!”
“什么不对?”
君不负转头,连忙问道:“大师,有什么问题吗?”
“这炼丹的速度,好像快了许多。”
祁象微微皱眉:“炉火三起三伏,是为一转。一转之数,药效才能够散发出来。可是现在,一转之数,才过半而已,就已经有药气弥漫了,时间不对!”
天舞不赞同,反驳道:“你说不对就不对呀,说不定人家有特殊的炼丹技巧!”
“特殊的炼丹技巧?”
祁象顿时心中一动,目光一转,落在了洛古特的身上。他想起来了,洛古特的药剂,貌似有这样的功效。
难道说,炼丹的泉水之中,添加了洛古特调配的特殊药剂?
仔细想想,这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祁象笑了,认同道:“你说得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丹师传承各异,每个人都有自己特门的炼丹技术,我确实不应该以己推人。”
“扑哧!”
在祁象说话之间,炼丹的场景,却发现了奇妙的变化。
就在这时,丹炉之上的青衣女子,忽然一甩衣袖,在她的手腕之中,直接射出来两条柔软如蛇的绸带。
绸带蜿蜒盘旋,直接在炉耳的环中绕过,再打了一个结。
“这是要干什么?”
众人看见了,自然是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
突然,青衣女子以嫦娥奔月之势,直飞长空,姿态十分的优美,身段蹁跹,好像没有什么力道。但是顷刻之间,巨大的丹炉,竟然也随着她的飘飞。悬空离地……
“啊啊啊……”
看到了这一幕,许多人不由得为之惊叹。
祁象目光一凝,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丹炉盘旋而上,旋转,旋转,再旋转。
沉重的丹炉,体积巨大,再加上成吨的药材,以及大半炉的泉水,全部的分量加起来。恐怕有上万斤……
但是,万斤巨炉,就如同轻轻的纸片,任由青衣女子,带到了空中。
巨炉在旋转,灶下的火焰,却变得愈加的迅猛。一团团明火,散发出金灿灿的颜色,在起伏不定。在吞吐卷舔,在摇曳无常。
火越旺盛,丹炉旋转的速度,也随之越快。而且是越来越快。
片刻之后,丹炉旋转如洗衣机的滚筒,只剩下一道道残影。
众人在底下,看得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这是在炼丹么?”
一些人难以置信,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自然是在炼丹。”
祁象眨了一眨眼睛,叹声道:“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啊,这古法转丹诀,竟然有人玩得这么溜,厉害。”
“转丹诀?”
君不负目不转睛的观望,然后重重的点头:“没错,是足够转的。”
“传说中的九转金丹,就是这样炼成的?”
天舞突发奇想,转头问道:“对了,她要转多少次,才能够成丹啊?”
“九转金丹?”
祁象笑了笑,摇头道:“那是修炼的范畴,属于内丹,而现在炼制的,那是外丹。内丹外丹,虽然有些名词术语相通,但是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九转金丹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不要问我。”
祁象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至于她现在炼的这一炉丹,到底要转多少下,才能够炼成功……这个,我还真是知道。”
“咦?”
天舞眸光流转:“真的假的?那你说说看,要转多久?”
“不久……”
祁象凝视,忽然开口:“已经成了!”
他话音才落,半空中的巨炉,突兀坠地。
“轰!”
万斤巨物,砸在了地面上,直接砸出来了一个巨坑。
还好,底下众人,其实也担心丹炉在空中跌落下来,所以早早避开了。再加上,炼丹的空地也比较宽敞,自然没砸中什么人。
但是,坚硬的地面,在这一瞬时,却直接四分五裂,出现了一层“蛛网”。
干裂的大地,纵横交错,十分凌乱。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关键是丹炉坠地,炉足深陷,说明撞击劲力之强。流星砸地球的后果,自然是形成了一股恐怖的震荡气浪。
气浪翻腾间,直接把沉重的炉盖掀开了。
“砰!”
在炉盖飞开的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珠子”,就如同一场雨,在空中喷洒开了。
漫天“珠”雨,如烟花绚烂,喷到了高空中,再纷纷坠落。
与此同时,清晰可闻的香气,也滚滚而来,钻进了众人的鼻子之中,让他们打了个激灵,立刻清醒……
“丹成了!”
“抢啊!”
几个人反应极快,直接飞蹿而起,外套一卷,如同一个网兜,瞬间把一片丹药收入囊中。
“……混蛋!”
“给我们留一点……”
漫天丹雨,又何止千粒。
但是围观的众人,也有上千之数。平均分配,也无非是一人一颗而已。
可是现在,有人不厚道,一下子抢了几十粒。
看到这个情况,其他人怎么能忍?
不伤人,是吧?
那我伤物,总可以了吧……
有人机灵,立马化刀为掌,劈向了那些衣服、外套,让他们兜破丹洒。
没办法,位置不对,天空中的丹药,已经被大家瓜分干净了。只剩下一些漏网之鱼,还隔得很远。无奈之下,只得在虎口夺食了。
总而言之,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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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参差不齐
“乱,太乱了……”
此时此刻,祁象皱眉打量四周,心里有几分不耐烦。尽管他们,并没有参与到抢夺丹药的事情之中,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们这些人,在面对波涛汹涌的人流,也只有随波逐流的份。
“铛!”
忽然之间,一个巨大洪亮的钟声,就在山谷之中浩浩荡荡传开,震耳欲聋。
声波席卷之下,众人受到震慑,再也不敢动弹。
因为这个,山谷外围,几十个白袍人一起出现,他们肆无忌惮,直接放开了身体的气势,仿佛一只只洪水猛兽,充满了压迫力。
在这些丹会护法的弹压下,一帮江湖客,自然不敢再有什么异动。
毕竟现在出现的,不仅有丹会护法,另外还有一个个丹师。他们在一座山峰之上,慢悠悠飞掠下来,也让众人克制住自己,不敢随便造次。
要是在丹师下来的时候,有谁误伤了哪个丹师,后果不堪设想。
总之,混乱的情形,只是持续了两三分钟,就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一时之间,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欢喜的人,多数是抢到了丹药。
然而,却有不少两手空空的人,自然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真的是丹雨哇!”
此时,天舞抬头,仰望空荡荡的天空,白云飘飘,碧色如洗。在短暂的时间内,空中的丹雨,已然被众人瓜分一空。
不过,当她低头的时候,纤手轻轻一递,在她柔嫩的掌心,却有两颗圆润的丹药在盈动微黄色的光泽。
“你看看。这丹药品质怎么样?”
天舞有几分好奇,很认真地求教。
祁象也有一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之中,天舞似乎没动吧。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对于祁象的疑惑,天舞随口解释道:“刚才有人,只顾在空中纠缠,丹药在他们的相争下,掉落在了我的旁边。送上门来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你说说看,这丹药怎么样?”
天舞白嫩的小手一动,掌心的两颗药丸,也随之似玻璃球一般,滑溜溜地打转。
随即,一股份诱人的清香,在空中弥漫。
旁人闻到了,也觉得提神醒脑,有几分雀跃感。
祁象低头观望。打量了片刻,评价道:“品质……只能说合格,有些偏上……”
“合格偏上?”
天舞蹙眉:“连中等也不是?”
“嗯!”
祁象坦诚道:“就事论事,这两颗丹药的品质。就是这样。你也不要怀疑什么,要知道她一炉,炼了上千颗丹药,本来就是件浩大的工程。”
“所以。在成丹的时候,质量肯定是参差不齐。”
祁象目光环视,声音低了几分:“你这中等的质量。其实已经算很好了。我刚才看的时候,还发现一些劣丹呢。”
“劣丹?”
天舞惊讶道:“劣丹,不是有毒,不能吃么?”
“是啊,所以抢到劣丹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祁象点头道:“一炉丹中,至少有百分之一的劣丹,剩下的大部分是中等品质的丹药,只有少部分上品丹。”
“原来如此。”
天舞恍然,随即把两枚丹药,塞给了旁边的君不负:“诺,给你带回去。你派不上用场,你的师弟们,或许用得着。”
“谢谢天舞姑娘。”君不负不客气的笑纳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天门家业不小,自然要开源节流。况且两枚丹药的效果,也不普通,起码能让一个初学弟子,节省一个月的苦功。
对于一些有天赋的弟子来说,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让他们夯实根基了。
只是两枚丹药而已,就能够决定一个弟子以后的前途大小。
这也是为什么,丹师备受推崇的原因。在理论上,有足够丹药的堆砌,一个丹师能够让一个平凡普通人,成为白日飞升的仙人。
当然,那是最理想的状态。实际上,在现实生活中,肯定要受到许多的掣肘。比如说,丹师的水平。比如说,普通人的根骨。比如说,炼丹的药材……等等。
但是,再多的掣肘,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在末法时代,一颗颗灵丹妙药,就相当于一个个外挂。
同样根骨,同样努力的两个修士,他们境界相当。
一个只顾埋头,勤学苦练。另外一个,在勤学苦练之余,又有丹药的辅助,自然就像是开了外挂一样,修为突飞猛进,把其他人甩在后头。
大家平时,最恨的就是这样开挂的人了。不仅是恨他开了挂,更恨自己不能开挂。
不过,众所周知,外挂这种东西,向来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上。
这少数人,自然是丹师。
此时,七八个丹师,从山峰上走了下来。不管众人是欢喜,还是懊恼,反正当丹师走到山谷的时候,混乱的场面,已经恢复了平常。
一个个人,井然有序的排列,仿佛在夹道欢迎几个丹师的到来。
祁象注意到,在几个丹师出现的时候,那个青衣女子,却悄无声息消失了,也不知道藏去了哪里。
“秦丹师!”
“王丹师!”
“张丹师!”
走到山谷中的几个丹师,似乎颇有名望。反正,不少人认得他们,纷纷问候。
一呼百应,从者甚众。
几个丹师脸上,也有几分光彩。他们或是和颜悦色,或是神态自若,有的干脆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在人群之中走过。
他们所到之处,人潮自然退散,露出足够宽敞的通道来。
几个丹师,一路上畅通无阻,走了片刻之后,就停了下来。在众人的关注下,他们停在了祁象的身前。
“祁道友,你来了……”
一个中年丹师,露出了友好的笑容:“郑老知道你来了,叫我们来接你。”
“谢谢……秦道友。”
昨天才见过,祁象的记忆力不差,自然记得对方是谁。
在祁象与几个丹师寒暄的时候,其他人却直接懵了,在揣测祁象的身份。
“这人是谁呀?”
“听语气,似乎也是丹师。”
“以前见过么?”
一些老江湖,可谓是丹会上的常客。对于各个丹师的身份、容貌,也算是了如指掌。但是在他们印象之中,可没有祁象这个人。
不过,他们到底是老江湖,在疑惑之后,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昨天那个……”
“就是那个,打破了十年魔咒,丹师不出的人……”
“十年了,终于有新的丹师出现了,可喜可贺。”
其他人也纷纷回味过来,立刻明白了祁象的来历。
一个个人,或是怀疑,或是审视,或是好奇,反正他们的目光,聚集在祁象的身上。
其他丹师也不嫉妒,因为早在祁象之前,他们也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说起来,这也算是丹会的特例了。但凡有新的丹师加入,其他丹师不仅避其锋芒,还会主动的去捧他,让他去出风头。
因为每个丹师都明白,丹会需要新鲜的血液,新的丹师越多,丹会的整体实力也越强,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丹师的数量,太稀少了。哪怕,再多出几十上百个,也影响不了整个修行界对于丹师的迫切需要。所以说,丹师再多,也成不了竞争关系。
相反,由于供不应求,每个丹师身上,都有不少“订单”。他们巴不得,多几个同行,帮他们分担一下呢。
反正,花花轿子人人抬。祁象也算得上是丹会的“后学末进”。另外几个丹师,作为丹会的前辈,关爱后辈,提携晚辈,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也不需要郑老特别说明,这几个人自然乐意卖个顺水人情。
“祁道友……”
客套几句之后,秦丹师笑问道:“这些,是你朋友吧?”
“对……”
祁象立即点头:“他们听说,今天这里很热闹,就过来看看。”
“那他们就来对了。”
秦丹师哈哈大笑道:“一会儿,张丹师出手,要炼一炉益气丹。希望你的几个朋友,要把握住机会,不要空手而归。”
“益气丹?”
祁象一怔:“还要炼丹么?”
“自然……”
秦丹师笑着说道:“今天,可以说得上是丹会的开幕式,为了回报大家的支持,肯定不能轻易结束。所以,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在今天,从早上到太阳下山这段时间,至少要点十次火,炼十炉丹……”
“十炉丹!”
祁象环视,看到众人狂热的表情,顿时有几分明白过来。也难怪,一个个人,在抢到了丹药之后,却没有急着走。
显然,他们也清楚,这开场秀,没到结束的时候。
也难怪,丹会令牌,那么的珍贵。敢情,参加了丹会,真有不少好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羊毛出在羊身上。丹会炼丹所需药材,也是各方势力提供的。现在,丹师炼药,回馈大家,也算是一种……循环。
就是嘛,没好处的事情,各方势力肯定不会当冤大头。
现在在场的众人,多数是有来头的,就算抢到了丹药,回去自己服食。但是他们提高了修为,也能反过来增加帮派宗门的实力。
饶了一圈,大家都不亏啊。
祁象心中感叹,却忽然听见,一个丹师笑问道:“祁道友,你有兴趣露一手么?”

第565章 古遗迹收获!
“啥?”
听到这话,祁象愣了一愣。
“让我来?”
一顿之后,祁象不假思索,直接摇头拒绝:“没经验,还是算了。”
“这倒也是……”
旁边几个丹师想了想,不约而同点头。毕竟丹炉太大了,规格远远超过标准的器形,一般的丹师,要是不多试验几次,也玩不转。
不要说祁象这样的新手了,换成是其他没经验的丹师,也没把握能够用大丹炉炼药成功。虽然说,炼丹失败很正常,但是在众目睽睽失败,却影响声誉啊。
所以,祁象不打算,让自己丢这个脸。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秦丹师打起了圆场,笑呵呵道:“祁道友,郑老他们,也该等着急了,我们先进去吧。至于你的朋友们……”
“可以留在这里,等其他道友炼丹,也可以随我们一同进去。”
秦丹师微笑道:“你问问他们,去留随意。”
“听见了吧。”
祁象转头道:“不负,你们自己决定。”
“大师,我和柠檬……还有天舞姑娘,随你进去拜访其他大师。”君不负似乎早有安排,毫不犹豫道:“剩下的人,他们留在这里看热闹。”
“行!”
祁象无所谓,反正以他们的实力,已经瞧不上那些普通种类的丹药了。与其在这里凑热闹,不如先进入山谷之中,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况。
其实,许多人都清楚,这里只是山谷的外围而已。丹会真正举行的地点,那是在山谷之内。要过了树林之后,才是丹师聚会的地方。
“祁道友,请!”
此时,在秦丹师的引领下,祁象等人轻快而去。
一行人离开,只留下一个丹师主持大局。继续炼药。十几个学徒,又再一次忙碌起来,搬柴倒水,整理药材……
在他们忙碌,众人期待之时,祁象一行人,也已经通过了小树林,进入到了山谷之中最核心的区域。
说实话,最核心的区域。那是昨天的丹炉法宝。
只不过,丹会盛事,总不能在法宝空间中举行吧。毕竟,参加丹会的人,也不仅是一帮丹师而已,另外还有丹师的一些朋友。
类似祁象这样的,别的丹师,也可能带上三五好友来。参加丹会,长一长见识。丹师的朋友。可不是丹师,也不能在法宝空间中招待。
况且,不仅是丹师的朋友而已,另外还有一些客人……
说白了,就是一些豪门世家宗派的代表人物,他们出席参加丹会。总不能像外头那些江湖客一样,乱蓬蓬挤作一团吧?
所以,在山谷之中,自然还有另外一番景致。
当穿过小树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祁象驻足一看。也有几分意外、吃惊。只见树林之外,却是一片十分清幽,风景如画的丘陵、湖泊。
几座小丘相连,其间有一道三层小瀑布,缓缓流淌清澈净白的溪水。
溪水蜿蜒而下,注入了湖泊之中。
在湖泊的旁边,则是精致的亭子。茂林、修竹、湖亭倒映,美不胜收。
这天然的景观,才是最漂亮的。所以,整个山谷幽境,除了湖边的亭子,属于人工建筑以外,再也没有别的非自然景物了。
当然,人不算。在湖边的草坪上,有人引湖中之水,形成了一条曲曲弯弯的小流,在学习古人,曲水流觞。
几十个人,就分散坐在曲水两旁,上源有人负责倒酒放觞,中下游的人,则是兴致勃勃地谈笑风生,取酒自饮。
此时,春暖花开,风和日丽。众人共聚一堂,踏青游玩,倒是十分惬意。
哦,不仅有酒,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食。
十几个眉清目秀的药童,捧着一盘盘美味,在伺候丹师们品尝。
有吃有喝,谈天说地,这才是交流会的样子嘛。
乍看之下,祁象表示很满意。他之前就奇怪了,外头一大堆人挤在一起,怎么交流?果不其然,各个丹师交流的地方,就在这里啊。
“祁道友,这边……”
与此同时,郑老看到祁象等人来了,立即含笑招手。
“祁道友,你过去。”
秦丹师笑道:“你去陪郑老聊天,你的几个朋友,交给我们招呼就行。”
“好……”
幽境宽敞,一目了然。祁象也不担心,君不负等人走失什么的,朝他们点了点头之后,就径直朝郑老所在位置而去。
一路上,一个个丹师,举杯示意。祁象微笑回应,很快来到了郑老旁边。
“坐!”
郑老拍了拍旁边的草坪,笑着说道:“你来晚了,该罚酒。”
“罚三杯……”
说话之间,三杯酒从不同的方向飘来,恰好落在祁象的脚下。他苦笑了下,退步盘坐,也不矫情,直接举杯环敬,一口饮尽。
“好……”
一片赞叹声中,郑老捋须,欣然道:“年轻人,就该有激情,多喝几杯吧。免得老了,想喝酒,也觉得乏味。”
岁月催人老,不管郑老怎么鹤发童颜,体态如年轻人一样,但是身体肌能在衰退,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话,祁象不好接,只得默默喝酒。
说起来,丹师聚会,喝的酒,自然不普通,那是特制的药酒。
祁象一喝,就尝出来了。这药酒是由许多珍贵的药材,精心炮制而成,再存放了几十年,才有这样的馥郁醇香。
酒水入口,软而不辣,滋味悠长。最重要的是,能够滋味身体中的气血。
别的不多说,常年饮用这酒,长命百岁,肯定不是问题。
然而,一个个丹师,追求的可不仅是一百岁而已。其实祁象也在猜测,郑老估计也不只一百岁了吧。
只不过,修行之人,僧不问名,道不言寿。这是禁忌,不能随便打听。
当然,不管郑老有没有百岁高龄,但是也可以肯定,他绝对是在场众人之中,最德高望重兼博闻广识的人物。
大家要是有什么争论,在谁也说不服谁的情况下,都喜欢交由他来裁决。
所谓,活见久。人岁数大了,活得长久,见识自然比一般人多。再加上,郑老负责管理丹会一切杂务,一个个丹师,与他接触的时间最多。
相互熟悉了,找他来化解矛盾,消弥纷争,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不,在祁象喝酒的时候,就有人找到了郑老,请想帮忙作一个评判。
“怎么了?”
看到有人,把一袋东西递过来,郑老也愣了一愣,奇怪道:“这是什么?”
“郑前辈,这是秣陵山庄,陈二公子带来的东西。”
一个丹师凑过来,笑着说道:“东西有些特殊,似乎是某种药材,他想请我们看看,确定东西的来历。”
“哦?”
郑老没打开袋子,只是惊讶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没……”
那个丹师摇头:“我们几个,各有揣测,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所以,想请您老掌个眼,指教一二。”
“秣陵山庄!”
祁象听到这话,直接把羽觞搁下,转头环视。果不其然,他在曲水下游位置,看到了陈别雪的身影。
这时,陈别雪跪坐在湖边,身前无酒,却有一杯清茶。别人在喝酒,他却以红泥小火炉,以湖中清水,慢条斯理地煮茶。
在他的对面,却是一个白衣女子——白玉京的白姑娘。
两人相对而坐,一个神态清冷,一个低眉浅笑,也算是男才女貌,仿若一对璧人。
只不过,但凡知道白玉京与秣陵山庄底细的人,都不会有这样的遐想。甚至于,一些个丹师,很担心两人突然翻脸,来一场生死仇杀。
还好,两人起码知道,这是公众场合,知道要克制,没发现这种事情,着实让不少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让一些人觉得遗憾……
且不提一些人的想法,却说这个时候,郑老拿起了袋子,轻轻掂量了下。
这是一个布袋,也不算很大,但是也不小。柔软细密的绸缎,缝成了一个袋子,真是有钱任性,不觉得浪费啊。
郑老捏了下,又闻了闻,好奇道:“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好说,我觉得是一种果实,类似于八角的香料。”
那个丹师道:“不过,有人觉得,那是种子,草穗。还有人觉得,那是芒,一种植物成熟之后,脱落下来的刺……”
“什么乱七八糟的。”
郑老皱眉,随手把袋子打开。
就在这时,鼓鼓的袋子中,一蓬细碎的东西,就洒了出来。
“这是……”
祁象连忙看去,只见袋中洒泄出来的,那是一粒粒十分细小,两头微尖,腹中较圆,仿佛芝麻粒大小的东西。至于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事物,就需要细细鉴别了。
“香料?草穗?芒刺?”
郑老捏起一些东西,凑到眼下认真观察。
看了片刻,他浑浊的眼睛,也流露出困惑之色。显然,这些东西,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不知道其中的来历。
“好像有些硬!”
他两指一捏,东西有些瘪了,有湿润的痕迹,而且剥去了外壳,显现出一点类似于淀粉,似黄似白的颜色。
郑老鼻端动了动,也没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他眉头如锁,直接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对了,东西哪来的?”
“别雪公子说,这是他在某个古遗迹中的收获……”

第566章 三七
“古遗迹……”
一瞬间,包括祁象在内,许多人的眼睛亮了。
对于修士来说,所谓的古遗迹,肯定不简单,一般是指机缘、奇遇。
想到机缘、奇遇,一些人的眼睛,忍不住闪烁起来,起了一些别样心思。不过,当他们想到陈别雪的背景之后,各种心思立即掐灭了。
唉,可惜了。
换成其他人,他们绝对一拥而上,把人捉起来,拷打审问,套出古遗迹的下落,甚至逼问那人在古遗迹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但是想到,陈别雪身后的秣陵山庄,不管是谁也不敢再打主意。说句不好听的,真的一拥而上,到了最后,谁被严刑拷打,那还是个问题呢。
郑老定了定神,再问道:“具体呢,东西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
所以才说,姜还是老的辣呀,大家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
一个丹师一愣之后,就露出了佩服之色,然后二话不说,转身一路小跑,来到了陈别雪的旁边,悄声细语。
陈别雪闻声,直接站了起来,漫步而行。
片刻之后,他来到了郑老旁边,拱手道:“拜见郑大师。”
“不必客气……”
郑老笑容可掬,引手道:“快坐。”
“谢谢!”
陈别雪从容不迫,就在郑老的旁边,也就是祁象的对面,盘腿坐下。
“别雪公子……”
郑老也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扬了扬袋子,问道:“你说,这是在古遗迹中发现的东西?”
“对……”
陈别雪十分坦然,没有半点隐瞒,直接点头道:“那是一个尘封了将近千年的古遗迹。应该是修士的洞府……”
“修士洞府!”
一些人面面相觑,各种羡慕嫉妒。不少人,很想问上一句,洞府在哪里?但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毕竟谁都清楚,这个问题,不能随便开口。
问了,不仅得不到答案,说不定还会得罪人。不管是哪方势力,都要掂量一二。得罪秣陵山庄的后果,是否能扛得住。
旁人沉默,郑老一顿之后,又笑问:“这些东西呢,当时放在洞府中的哪个地方?”
“这个……”
陈别雪蹙眉,认真的想了想,不怎么确定:“那个洞府,规模挺大。十几个洞厅、洞室相连,错落有致的分布。”
“当时。这些东西,就在一个类似于储藏室的房间之中,是用一个瓦罐盛放的。不过当时瓦罐有些裂了,我就换成的布袋。”
陈别雪解释道:“回来之后。我找了许多人研究,都不知道东西的来历。不过想来,能存留上千年不烂的东西,应该不简单吧。”
“……不简单。肯定不简单。”
郑老眼睛微亮:“除非说,那个洞府之中,布置有滞留时间的阵法。不然的话。普通的东西过百年,肯定化为尘埃。千年不朽的,绝对是宝贝。”
其他人深以为然,这世界除了破石头,只要能够流传千年的东西,哪怕是一块木头,在地里埋了千年,也会化成珍贵的宝贝。
更何况,东西是在修士的洞府发现的,也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郑老觉得,这些会是什么东西呢?”
这个时候,陈别雪反问:“是药材呢,还是某种植物的种子?又或者是香料,或者某种有特别作用的东西?”
“这个……我要研究研究。”
郑老有些为难,一时半会的,他也不好下结论。
“哦!”
陈别雪也有几分失望,他还以为这是药材,那么以丹会各个丹师的眼力,应该能够辨识出来,这药材的功能、效用。
郑老沉吟片刻,忽然之间取出一个打火机。
咔嚓一下,一道火苗冒了出来。
适时,郑老问道:“别雪公子,不介意我取几粒东西,点燃察看吧?”
“请……”
陈别雪没意见,也很好奇的观看郑老的动作。
只见这时,在他的允许下,郑老取来一个铁勺,把几粒芝麻似的东西,搁在勺上,再用火苗在勺下加热。
片刻工夫,铁勺开始发烫,慢慢地发黑,有些晕红。这情况下,有点像是铁板烧,勺子在高温下,变得十分热烫、焦灼。
之后,热力传导,勺子中的几粒东西,也随之受热化焦,起了一丝丝烟气。
说起来也怪,东西闻起来,没什么气味。但是,在加热之后,飘逸起的一丝缕烟气,竟然有一点儿奇妙的香味。
这香味,很是怪异,也非常的吸引人。
众人细品,觉得这香气,比不上茶香,也比不上酒香,更比不上丹药的药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闻到了这个香气,大家却充满了渴求之意。
香气过鼻,仿佛诱发了大家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不过,这渴望究竟是什么,一个个人却说不上来。所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之后,又是一脸迷茫之色。
“等等,这个……好像是……”
与此同时,祁象眼睛微圆,瞳孔却收缩了一下,透出奇异之光。
他灵光一闪,脑海之中,掠过了一个画面。这个画面,让他再次凝神,目不转睛地看向勺子中的东西。
此时此刻,在热火焚烧下,勺子越来越热,那几粒芝麻似的东西,也随之慢慢地焦炭化。不过,东西除了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奇异香气以外,却再也没有任何变化了。
“香料,肯定是香料。”
一个丹师,直接下了定论:“一种特殊的香料,可能是灭绝的物种。古代的修士,在做饭烧菜的时候,用来提味的。”
“有道理……”
旁边有人赞同:“应该是类似孜然一样的东西,谁去打只野味来,直接拔毛上火撒几粒东西烤一烤?”
有人自动请缨,直接飞掠而去。
祁象没有阻止。只是在那人消失山头的时候,身体微微靠近郑老,轻声问道:“郑前辈,这东西……能让我看看吗?”
“诶,随便看。”
郑老以为祁象只是单纯好奇,就直接把袋子递了过去。
祁象接过袋子,稍微掂量了下,感觉一袋子的东西,至少有两三斤。不过,考虑到东西只有芝麻粒大小。密密麻麻的两三斤,分量绝对不少。
“……为啥,我没有这样的运气。”
祁象口中嘀咕了下,抬头看了陈别雪一眼,忽然开口道:“三七!”
“什么?”
包括陈别雪在内,大家没听明白,反应不过来。
“三七分,你三我七。”
祁象扯了扯斗蓬,脸孔隐藏在阴影之中。语气有几分反派的意韵:“也就是说,东西我要七成。”
“呃……”
众人一愣,旋即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有人忍不住。直接问道:“祁道友,你是不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底细?”
祁象没回答,直接看向陈别雪,催促道:“成不成。你决定!”
“……凭什么?”
陈别雪沉默了片刻,清亮的眼睛逐渐变得尖锐起来,目光如剑。锋芒毕露。一股凌厉的气息,在他的身上迸现,弥漫空中。
“嗖!”
瞬时,一道人影晃动,君不负已然出现在祁象的身前,右手扣剑,轻轻一抽。铿锵一声,一抹雪亮剑光闪烁,寒光浮耀。
剑拔弩张,空气似乎也变得凝滞……
“你们干什么?”
冷不防,郑老怒喝,枯瘦的手掌,猛然一拍地面。
呼……
狂风卷地百草折,清澈的曲水一窜,蜿蜒起伏,张牙舞爪,如龙似蛇,在空中盘旋,不仅化解了这紧张的气氛,更让祁象一阵吃惊、意外。
他也没有想到,看似行将就木的郑老,一旦发起威来,直接震慑全场。
“……不负,你回去。”
祁象伸手一按,把君不负腰中长剑归鞘,然后微微摆手道:“放心,这是丹会,以我的身份,很安全……”
说话之间,祁象在口袋一掏,把金玉挂饰取出来,随意挂在胸前。
他瞄了陈别雪一眼,似有几分得意。
嘿,小人得志……
“是!”
君不负从善如流,却没有离开,只是退了几步,守在旁边。秣陵山庄,的确让人忌惮,但是忌惮归忌惮,不代表天门会怕。
至少为了祁象,就算得罪了秣陵山庄,也是值得的。
“哗啦!”
适时,郑老挥手,水龙落下,重新融入曲水之中。水流波动了片刻,就归于平静。他也随之收起了怒容,安抚道:“祁道友,别雪公子,这不是战场,这是交流会。”
“有问题,大家可以交流协商解决,有话好好说。可以争论,但是不能翻脸。”
郑老声音中有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也给这事定下了基调。
“郑前辈,这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祁象轻飘飘道:“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不同意要翻脸,我有什么办法?”
陈别雪眼神又冷了几分,同时又感觉到有几分奇怪。他隐约觉得,这位姓祁的丹师,似乎有几分熟悉感,但是细看之下,又很陌生……
“祁道友。”
郑老苦笑了下,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对。”
祁象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点头道:“我知道东西的来历,所以收取一些鉴定费,也是应该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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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灵黍!
“三七分,七成的鉴定费,可不仅是一些而已……”
众人在心里吐槽,却也忍不住一阵好奇。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底细?
“你要七成,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陈别雪皱眉,这个提议,远远超过他的心里底线。要是反过来,还差不多。
祁象笑了笑,却没有开口了。不过,他的神态,却已经表明了一切。他就是这么过分,你能奈我何?
爱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算了。
反正,不管陈别雪作出什么选择,对祁象来说,都没有任何损失,说不定还有好处。这种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陈别雪懂了,目光微微一转,忽然开口:“我们是不是见过?”
祁象闻声,心头一跳。不至于啊,要知道他相貌改变了许多,又披着宽敞的斗蓬,就算是君不负、神秘女子等人,也是在他主动表露身份的情况下,才能够认出他来。
相比之下,他与陈别雪虽然打过几次交道,但是也不算熟悉吧?
诈我?
祁象神态自若,没有什么特别表情,好像是懒得回应。
没想,他越是这样,陈别雪越是觉得可疑。
一时之间,陈别雪目光愈加尖锐,仿佛要洞穿祁象的斗蓬似的。因为他忽然想到,在他的印象之中,貌似有一个姓祁的人,容貌曾经发生过变化。
只不过,在他的记忆之中,那个人似乎不是丹师……
在陈别雪若有所思之时,却听见郑老开口说道:“祁道友,有事好商量啊。”
“雪别公子也算是我们丹会的贵客,为丹会的举行,也给予了大力支持。如果你真的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那么告诉他也无妨。”
郑老意味深长道:“想必。别雪公子知道了答案,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哦?”
祁象眼睛一眨,想了一想,决定卖郑老一个面子:“那五五分,我要一半,怎么样?”
这看似善良的语气,其实也黑心透顶了。毕竟,他什么也不用付出,就拿了人家一半的好处。这无半的买卖做得,比抢劫来得更加快。
陈别雪冷笑。手一伸:“东西还我……”
他就不相信了,天底下就眼前这人,认识这些东西的来历。
想他堂堂陈家二公子,怎么可能轻易向人妥协?大不了,把东西拿回去,继续向人请教而已,偏不让对方得逞。
此时,祁象也不迟疑,随手把袋子一丢。撇嘴道:“还你就还你……不过,我要提醒你,东西虽好,但是毕竟历经了千年之久。又离开了原有的环境。这对它们来说,也算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东西现在已经处于崩坏的边缘。”
祁象语气之中,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如果你不及时妥善处理。恐怕再过一两个月,这些东西就会腐烂变质,比垃圾还不如。”
“你……”
陈别雪目光一凝:“你唬我?”
“我可是一片好心。听不听在你。”
祁象摇头道:“要是我没看错,你这些东西,应该才离开古遗迹两三个月而已吧。你仔细想想,当时东西在瓦罐的时候,是什么颜色的,现在又是什么颜色……”
陈别雪目光垂落,脸色微微变了。
在祁象的提醒下,他猛然醒起,当初在遗迹之中,所看到了东西,与现在相比,果然有比较明显的变化。
当时,瓦罐中的东西,那是呈浅白色。可是现在,一粒粒东西,却是暗黄色。
由浅白再到暗黄,色泽的变化,仿佛是从新鲜向陈腐的过度。
想到这里,陈别雪的目光,也难免有几分动摇。只不过,以他骄傲的性格,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服软。
笑话,就算东西腐烂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就当没有这个收获。反正,在他遗迹之中,也捞了不少好处,多这个不多,少这个也不少。
既然不在乎,又何必向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道歉?
这样一想,陈别雪又恢复了之前的从容不迫,他家大业大,面子值千金,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件事情低头?
所以,他也干脆,直接拿起袋子,转身要走。
陈别雪的表情变化,祁象看在眼中,也轻易揣摩出他的心思。
二代什么的,就是矫情……
祁象腹诽一句,在陈别雪置身离开的一瞬间,突然开口,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有些事情,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听说,某人家里的大侄子,一直挨饿。哼,为富不仁,连幼童都虐待,真不是东西。”
“唰!”
陈别雪脚步一转,整个人精气神,犹如一柄锋芒毕露的剑,瞬间锁定了祁象,大有翻脸出手的意味。
“大师……”
君不负急步而来,挡在了祁象身前。
“别急。”
祁象却轻松自在,拍了拍君不负的肩膀,微笑道:“你先回去,照顾你的柠檬师妹,他这是在开玩笑的……”
“玩笑?”
旁边众人,却悬起了一颗心。毕竟看陈别雪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尽管他没有出手,但是以身为剑,一股剑意纵横,光寒九州。
“好像,又进步了……”
祁象也有几分吃惊,却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陈家的底蕴,一直比他强。陈别雪又是热衷修行的人,再加上他本身,也不差机缘奇遇,那么实力一直在进步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实际上,祁象应该骄傲,他只不过是修行两年,就追平了陈别雪多的苦修。
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嫉妒得吐血。
“祁道友,别雪公子……”
与此同时,郑老又不得不站出来。想要缓解这紧张的局面。
没想,陈别雪却主动收起了剑意,眼中有几分复杂之色:“原来是你……”
居然认出来了,没趣!
祁象耸了耸肩膀,举起了羽觞,慢慢地品酒。这特制的药酒,滋味真是不错,可能是五六十年的陈酒,药性十足,好东西啊。
看起来。好像是有隐情……
郑老人老成精,发现情况有异,立即闭嘴不言。
果不其然,这个时候,陈别雪不走了,又重新盘坐下来,盯着祁象打量片刻,才开口道:“好久不见了,干嘛要戏弄我?”
“谁戏弄你了。”
祁象搁下酒杯。坦然自若道:“我说的是实话,东西我要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帮你处理好。让你带回去给大侄子。他现在辟谷,吃这东西,最合适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是吃的东西?”
陈别雪若有所思。
“对!”
祁象直接点头。天底下能吃的东西数不胜数,他就不相信了,只凭这个方向。有人能够猜出东西的来历。
就算猜出东西的严厉,他也不怕。因为他相信,就算有人知道东西的来历,但是能把东西处理好的人,肯定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陈别雪在权衡利弊,不过很快就有了决断:“成交!”
“爽快。”
祁象眉开眼笑,立即撕下了斗蓬,把袋子中的一半东西,倒进了斗蓬中。
“这是我的……”
祁象把斗蓬系好,直接抛给了君不负,开怀道:“不负,东西收好,不要让人抢了。”
“……是!”
君不负搂住斗蓬,握住剑柄道:“谁要夺走,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真要抢,你也拦不住。”
陈别雪目光一瞥,似是轻蔑,一种高高在上,予以俯视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神态,君不负真有一种直接拔剑一战的冲动。还好这样,柠檬妹子走了过来,纤手轻搀,低声道:“师兄,冷静……”
君不负冷静下来了,突然有些明白了祁象的感受。二代什么的,果然讨厌,坑他们一把,那是正义之举。
一段无关大局的小插曲,陈别雪自然是浑不在意,只是问道:“现在你拿了报酬,是不是该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了?”
众人侧耳聆听,也在关注。
毕竟,两人闹起的动静,可是不小。一个个人碍于礼节,才没有跑过来围观。但是谁都在好奇,想知道东西的来历。
众目睽睽之下,祁象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不过在叙说之前,他也好心的提点道:“你是想让我当众说,还是私下告诉你?”
“这个家伙……”
一时之间,许多人的眼中,有几分啼笑皆非的恼意。这样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却突然来这一招,不怕招来众怒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家也不得不承认祁象的细心谨慎。要知道,这可是陈别雪的私事,是否要公之于众,自然由他来决定。
一下子,众人又把目光集中在陈别雪身上,眼中带了几分恳求之意。希望他胸襟开阔,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不过可惜的是,陈别雪的胸襟,向来不怎么开阔。他很干脆地起身,邀请道:“山上风景不错,我们去走走怎么样?”
“没问题。”
祁象轻轻一招手,直接把附近一个斤装酒坛引来,然后捧着坛子,慢悠悠而行:“走吧,在山上饮酒高歌,应该别有一番情趣。”
两人一前一后,轻快离开,只往下一帮人无奈叹气。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了山丘之上,瀑布的旁边。水流哗然,有噪音相杂,哪怕实力再高明的人,也窃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陈别雪开门见山,直接问道:“说吧,这是什么?”
“你听说过灵黍么?”

第568章 黍米玄珠!
“灵黍?”
陈别雪一呆:“什么东西?”
“果然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啊。”
祁象趁机嘲笑:“亏你还是所谓的仙门弟子,连灵黍是什么东西也不清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上现在这个位置的……唉,投胎真是个技术活啊。”
陈别雪脸一黑:“你知道就说,不要冷嘲热讽。”
“事实嘛。”
祁象笑了笑,表情多了几分郑重之色:“灵黍,那是一种米。”
“米?”
陈别雪皱眉,惊疑道:“你在开玩笑吗?”
“我现在嫉妒极了,如有空跟你说笑。”
祁象眼睛一白,叹气道:“这灵黍在你手上,真是明珠暗投。说实话,你真是走了大运,这样的好东西,竟然让你给遇上了,真是让人羡慕到恨!”
“呃?”
陈别雪虽然还是糊涂,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东西很珍贵?”
“何止珍贵,简直是……必不可少。”
祁象眼神有几分憧憬:“可以这样说,如果我大侄子常年吃这种东西,那么他在十年以后达到筑基之境,我一点也不奇怪。”
“咦?”
陈别雪心中一颤,连忙追问:“你说清楚一些,不要含糊其辞,让人瞎琢磨。”
“我不是说了么,这是灵黍,也是灵米,吃的东西。”
祁象声音虚无飘渺:“仙人的……主食。”
“什么?”
陈别雪失声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是仙人的食物。传说之中,仙人不食五谷,餐风宿露。不过,我们作为修士,也应该清楚。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
祁象娓娓而谈:“再厉害的修士,哪怕是辟谷,也最多能坚持两三个月而已。只要过了这个限期,身体肌能绝对受不了。要以食物充饥果腹。”
“仙人也是人,人家也要吃饭的。只不过,人家吃的饭,可能是蟠桃仙浆,黄中李人参果之类的天地精华。”
祁象顺手一指:“对了,还包括这种灵黍。”
陈别雪脸色变了又变:“你是想说,这种灵黍,对于仙人来说,就相当于普通人吃的五谷米饭?”
“对了。”
祁象点头道:“或者说。这种灵黍,本身就是稻米的一种。只不过,属于仙人专门培养,使之变异的稻米。”
“你应该知道,稻米的种植历史,应该超过五千年了。从开始的野生种类,再经过先民的不断培育,最终形成了现代这样的形态。”
祁象笑道:“这其间。难道就不允许一些仙人,选择了一些优质品种的稻米。种在灵田中,再以灵水浇灌?”
“或许开始的时候,稻米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经过三四代之后,你觉得它们会不会发现变异,形成另外一种物种?”
祁象眼中浮现奇异之光:“或许。这样的灵米,从功能效果上,比不上仙果灵浆,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这米可是种在田上。量产不少,而且能够反复收割。”
“那么,这样的东西,成为仙人的主食,也不奇怪吧。”
祁象轻声道:“毕竟常人吃菜吃肉,还可以在身体残留各种毒素杂质,但是稻米相对来说,也算是最纯粹的食物了,没有什么毒害可言。更何况,仙人专门培育的灵黍,其中的纯净程度,堪比琉璃……”
“最重要的是,以灵田、灵水培育的灵黍,肯定不会简单。”
祁象郑重其事道:“一粒灵黍,相当于一颗丹,而且是纯粹的丹,没有丝毫杂质的丹。人吃了,可以改变人的体质,锻筋塑骨,洗髓炼血,不在话下。”
“……你确定?”
陈别雪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心里却卷起了惊涛骇浪。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祁象漫不经心道:“一些典籍之中,经过提到一个词,黍米玄珠。书籍的不同,对于黍米玄珠的具体含义,也有不同的解释。”
“实际上,这个词的真正本义,那是用来形容这种灵米的。”
祁象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自己的解释最为权威,毋庸置疑。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别雪眼睛之中,透出几分狐疑之色。
记得两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祁象,压根没放在心上。那个时候,祁象还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什么也不懂。
可是短短的两年时间而已,祁象已经成长到眼下这个地步。不仅成为了丹师,还知道一些鲜为人知,十分生僻的秘辛。
这一切,让陈别雪感觉到很奇怪,自己忍不住探究其中的原因。
“你爱信不信。”
祁象才不会透露口风呢,难道让他告诉陈别雪,这是洞庭山宫中的上古神木遗留下来的一段影像画面,让他知道仙人的起居生活场景吗?
“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陈别雪也识趣,不再多打听。毕竟,如果反过来,有人问他,从哪里得到的灵黍,他估计也不会回答。
“但是,这灵黍怎么吃,你应该能说吧?”陈别雪问道,他很清楚,就算知道东西的底细,但是不懂怎么吃,也是个麻烦。
“你还算明智,知道灵黍的吃法,也很讲究。”祁象赞许道:“如果你,真的把灵黍当成是普通稻米,拿锅来煮,那肯定要糟糕宝贝。”
陈别雪微微点头,继续道:“你刚才说了,负责帮忙处理好,说话可算数?”
“算数啊。”
祁象坦然道:“我家大侄子,被你们饿惨了。这样的东西,最适合他吃了。”
“是我侄子。”
陈别雪严肃的纠正。
“随便啦。”
祁象摆了摆手,忽然问道:“你在发现灵黍的时候,是不是在它的旁边,看到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炉子?”
“嗯?”
陈别雪剑眉一扬:“你……怎么知道?”
“那个炉子,看起来是不是很像焚香炉?”
祁象笑道:“所以,你就当成香炉了吧?没怎么重视,就丢在角落里啦?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把东西给扔了。”
陈别雪目光微闪:“扔肯定没扔,不过我搁在家里,没有带来。”
“带不带,也无所谓。”
祁象一听,微微皱眉,随即又舒展开了,直接招手道:“走吧,下去。”
“什么?”
陈别雪一怔,自然有些不悦:“你还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些灵黍呢。”
“我不是说过了吗?”
祁象回头一瞥,随口道:“灵黍,就是丹啊。那个炉子,虽然不大,但却是个炼丹的炉。你回去之后,按照炼丹的步骤,把灵黍扔到炉中,炼上一炼,就有成果了。”
“……你还打算戏弄我吗?”
陈别雪的表情,有几分阴沉之色。
“就知道你不信。”
祁象一副了然的表情:“所以,我才叫你下去,让郑老安排一下,找个丹炉来,我炼给你看……”
“不用下去了。”
陈别雪伸手一拦,然后一指:“瀑布的后面,就是丹室。”
“什么?”
祁象愣了一愣,回头看向了旁边的瀑布。
说起来,瀑布的起伏,也不算很大。不过却也有几分奇巧,它分为三层,一层层落差,就好像一截截帘布,帷幕似的帘布,十分宽广。
现在,在陈别雪的指点下,祁象凝神观望,目光透过了水帘,果然看到了瀑布之中隐约显现出一个洞口。
“奇了,这是水帘洞吗?”祁象难免有几分惊喜。
“像是。”
陈别雪解释道:“不过,肯定不是水帘洞。这里,属于溶洞吧,石灰岩性质的地貌,底下被水流浸透,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洞室。”
“十几年前,地下岩洞被人发现了,花了一些时间,就改成了丹室。”
陈别雪声音低了几分:“这丹室,那是一个丹师的地盘,上一届丹会结束的时候,就是他强烈要求,把下次聚会安排在这里。”
“一帮丹师,考察地形之后,觉得这里也不错,就决定在这里举行长安丹会。”
陈别雪淡声道:“在举行丹会之前的几个月,里头的洞室,也被我们重新改造了一番,扩建了一倍有余,丹室环境也愈加舒适。”
“现在正好,一个个丹师,他们在底下聚会。丹室没人使用,你进去升火炼丹,也不用担心他们打扰。”
说话之间,陈别雪忽然招手:“剑来!”
“咻!”
冷不防,一道凌厉的剑光,竟然在瀑布中喷射而来,破开了宽广的水帘。
“进去吧。”
陈别雪催促之余,轻快接住了长剑,再一挥手,恐怖的剑气奔斩。一瞬间,水帘出现了一个裂隙,出现了断流的现象。
祁象目光微凝,随即也不迟疑,轻轻一跃,就落在了瀑布之后的洞口。
“哗啦……”
他才站稳,瀑布飞快流下,又重新形成了一道水帘幕布。
与此同时,陈别雪就在水帘幕布中挤了进来,不过在瀑布水流的冲击下,他全身上下却滴水不沾,十分清爽干净。
见此情形,祁象眉毛一挑,就知道陈别雪对于剑势的掌控,已经到了很高深的地步,或许到了直曲圆融的境界。
如果说,一个剑法高手,基本的境界,那是百折不挠,以直立身。那么,更高明的境界,却是直中带圆,内气融和,生生不息。
直,那是锋芒毕露。圆,则是内敛,藏锋于鞘,让人参悟不透……

第569章 白谷丹!
一把剑,藏于鞘中的时候,才是最为可怕的……
祁象瞄了陈别雪一眼,也觉得有些看不清楚他的深浅。
实际上,陈别雪也有同样的感觉。
“噗!”
这时,陈别雪轻轻挥手,岩洞旁边突然有火光闪烁,一团团火焰,就好像夜幕下的路灯,一盏一盏点燃了。
刹那间,阴暗的岩洞,立即变得十分明亮,一片辉煌之色。
祁象注意力随之转移,也看清楚了岩洞的情况。只见一个个洞厅,大小相连,构成了一个宽阔的地下岩洞群。
此时此刻,这些大大小小的岩洞,也经过了精心的修饰。地面上,铺上了柔软的地毯。墙壁上,悬挂了字画、鲜花。
另外,还有空调……
祁象抬头,看到悬挂岩洞顶上的空调,第一反应是不是看错了。太夸张了吧,连空调、排气扇,甚至抽风机都有,奢侈。
“地下室,就是这样了。”
陈别雪慢声道:“要注意防潮,防湿,保持干燥的状态。总之,维护起来很麻烦,但是在这个地方,却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静音。”
“静音?”
祁象一怔,随即深以为然。
深入到岩洞,他立即发现,这里真的十分安静。特别是,把岩洞的门合上,连外头的瀑布水流声,也直接隔绝在外头。
整个岩洞,仿佛与世隔绝,一点杂声都听不见了。对于炼丹来说,保持绝对的安静,这是最理想的环境。
“不错,非常不错……”
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宽敞的洞厅,祁象更是表示满意。
因为这个朴素的洞厅,就是炼丹的地方。有丹炉阁在中间,旁边则是堆满了炭火。最让他惊喜的是,岩洞的角落,竟然有个小水池。
水池一立方米左右。还有个小泉眼,在无声无息,汩汩冒水。
“池水与外头的溪流,同出一源。”
陈别雪解释道:“这里的水质,十分的纯净,比矿泉水还富含营养,能直接饮用,也可以用来炼丹。”
“周到!”
祁象恍然大悟:“也难怪,那个丹师。相中了这里,改造成了丹室。”
“丹室嘛,肯定很有讲究。”陈别雪目光流转,有几分试探的意味:“你作为丹师,难道就没有属于自己的专门丹室?”
祁象豪气干云,霸气道:“我以天地为洪炉,宇宙星辰为室,爱怎么炼就怎么炼。不需要专门的丹室。”
陈别雪脑门冒出几根黑线,心里就想到一个字。吹……牛皮!
算了……
眼看,试探不出什么信息来,陈别雪也懒得费心思,直接开口道:“现在,丹炉在这里,你说吧。应该怎么炼?”
“非常简单……”
拿足了报酬,祁象也不会过河拆桥,而是选择直接演示。他搬来木炭,堆在了丹炉之下,先点燃了炭火。空炉加热。
这些都是优质的木炭,尽管比不上雪花银炭,但是品质也十分超群,不仅耐烧,而且没有丝毫的烟熏之气。
对了,在木炭充分燃烧的时候,还有淡淡的香气弥漫。
看来,这也是特制的木炭,格调很高啊。
炭火很快旺了,火势在舔卷炉底。丹炉的炉底,有些薄,所以热得快。不多时,一缕缕热气,就在炉中飘逸而出。
“差不多了吧?”
陈别雪提醒:“再烧下去,就该把炉烧坏了。”
“放心,坏不了。”
祁象摇头:“这可是精铜炉,没有几千度高温,烧不熔。”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从善如流,手掌当空一抓。沙中的清水,立即飞流而来,落在了热烫的丹炉之中,激起了一片烟雾。
滋滋滋……
水声炸响,祁象直接探手进布袋,轻轻一抓,取了一撮灵黍,然后小心翼翼洒在炉中,再把炉盖合上。
“诺,关键的时刻来了。”
适时,祁象提醒道:“你们陈家,应该养有丹师吧。你记住步骤,回去之后,告诉他,千万不要记错了。”
“错了的话,导致有什么严重后果,我概不负责。”
祁象嘿嘿一笑,手掌一拍,按在了丹炉壁上:“震字诀!”
“轰,轰,轰!”
祁象的手掌,劲力一吐,整个丹炉,立即轻轻震颤。这震动,不是由外及内,而是由丹炉的内部,传递到外头。
不过这震荡,并不是很明显。就相当于高速的火车经过铁轨,地面在轻轻颤抖的状态。只是,震荡的频率,却非常的快速。
快得丹炉中的水,转眼被打散了分子结构,直接逸出一缕缕水雾。
“震字诀?”
陈别雪凝神观望,铭记于心。
“当然,光震也不行。”
祁象继续说道:“炼丹的时候,最关键的是火候。火候三起三伏,是为一转。一般来说,炼一次丹的流程,那是九转七还,才能够成丹。”
“你回去之后,让家里的丹师,按照这个流程,炼制一次,基本没差了。”
话是这样说,祁象却不按流程办事。
就在这时,他另外一只手,也按在了炉壁上,双手环抱丹炉。
这姿势,有点儿像是太极,如封似闭。
“轰!”
突然,在丹炉孔眼中冒涌出来的水雾气,立即消失不见了。另外,丹炉也不震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如雷闷响。
陈别雪呆了一呆,急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别吵,我在炼丹呢。”
祁象双手环扣丹炉,在他真气的催动下,炉下的炭火,愈加的旺盛。炽烈的火焰,就如同一轮烈日。散发出逼人的高温热浪。
热气翻腾,丹室中的温度,瞬间飙升。还好,这是在岩洞之中,四周尽是坚硬的石壁,火气再旺。也损伤不了分毫。
区区热浪,自然奈何不了陈别雪,但是他却感到有些糊涂。
不是说,什么九转七还,一个流程吗?就算他不懂炼丹,但是炼丹的流程,他还是一清二楚的。祁象现在样做,哪里是什么流程啊,分明是……胡作非为。
不过。他还是有几分眼力的,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打扰祁象的行动,所以只得退开了几步,皱眉旁观。
只见这时,丹炉之中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雷声阵阵,不断的闷响。开始的时候。那是雨前的闷雷,轰隆隆。轰隆隆,光打雷却不见下雨,空气十分沉闷。
但是片刻之后,那是真正的雷雨。大雨滂沱,银蛇乱舞,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道惊天闪电霹雳,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这声音,十分的恐怖,每轰炸一次,不仅是丹炉狂颤。就连整个丹室,也有一些震感。
还好,在连续九响之后,丹炉闷雷声,却逐渐平息。
到了最后,整个丹炉,波澜不起,归复了沉寂。
一炉炭火,也随之燃尽。
白灰堆积,只有几缕青烟袅袅,余烟萦绕,丝丝不绝。
这个时候,祁象才松开了手,抹了抹额头的一层白毛汗,吁气道:“炼丹的一个流程下来,太耗费时间了。我们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作客,不能耽搁太久。”
“所以,我剑走偏锋,用了取巧的手段,节省一些时间。”
“难怪……”
祁象的解释,勉强让陈别雪满意。
当然,主要是陈别雪,更加关心一个问题,才忽然了这事。
“也就是说,这灵黍,炼成了?”
陈别雪凝视丹炉,却见丹炉平静如常,如果不是在炉面上,浮现了一抹火曜之光,证明丹炉现在处于高温状态,他真要怀疑,丹炉是不是没动过。
“成了。”
祁象展颜,微笑:“难道你没有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吗?”
“香气?”
陈别雪暗暗吸气,随即锁眉:“哪来的香气?”
“哦,忘记了,这香气已经让我封锁住了,待我破封……”
祁象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丹炉的气孔中一戳。
“啵!”
随着气泡破碎的声音响起,一股气流随之冒了出来。浓郁的雾气,仿佛火山喷发,一下子就喷了出来,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犹如实质般的气柱,想让人忽略都难。
不过,在气柱散化的瞬间,一股馥郁的香气,随之弥漫笼罩丹室。
这香气,非常的奇妙。
似兰似麝,更类似于食物的特有气味。
陈别雪闻到了,突然有一种,许多天没有吃饭,饿得饥肠辘辘,然后忽然闻到了炊烟的气息,直接勾起了他最原始本能的欲/望。
人生在世,最基本的需求,无非是温饱而已。
民以食为天,吃的重要性,就不必多提了。陈别雪从出生开始,就是衣食不愁的二代。多年来,自然是尝偏了世界各国的山珍海味。
就是吃得多了,再美味的食物,也激发不了他的食欲。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有一股强烈的饥意涌来,好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饿得慌。
陈别雪吞了吞喉咙,有点儿垂涎的感觉:“这就是……灵黍?
“错了,应该叫……白谷丹!”
说话之间,祁象手掌按在了炉盖上,劲力一吐,炉盖无声挪开。
“呼!”
一蓬蘑菇云似的水蒸气,也随之在丹炉中升腾而起。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云雾升腾之后,一抹抹雪亮的光泽,就在丹炉内浮闪华耀。
陈别雪连忙凝神观望,就看到了一颗颗雪白“珍珠,在炉中盈动绚烂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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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种田不易
“白谷丹……”
陈别雪看着一颗颗类似珍珠,又透出诱人香气的东西,眼中有几分失神。
一颗颗类似丹丸的灵黍,雪白如团子,十分晶莹剔透。最重要的是,这些团子大小的东西,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让人垂涎三尺。
“味道,似乎不错啊。”
此时,祁象眼睛闪亮,随之伸手拿起其中一枚团子,仔细的观察。这颗如同汤圆大小的团子,白腻可爱,又有几分弹性。
看起来,确实很像丹药,不过它却是灵黍化成。
想想看,灵黍在没有炼制之前,只是芝麻粒大小的体积。但是,在炼制之后,却一下子膨胀了许多倍,并且发生了质的变化。
果然,仙家物种,真是妙不可言。
祁象在感叹之余,也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把灵黍塞到口中,轻轻一咬。
“啧……”
一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就在祁象的口中化开,让他情不自禁,流露出几分陶醉之色。
灵黍,不仅是滋味妙不可言,更重要的是,当灵黍进入肚子之中,就立即化成了一道暖融融的热流,在五脏六腑中盘旋。
霎时,祁象感觉到,原本有几分空荡荡的五脏六腑,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一枚灵黍而已,就让他产生一种饱腹的感觉。而且,这不是吃多东西,胀腹的饱,而像是在饥寒交迫的夜里,喝了一碗爽滑润口的肉粥。
不仅是肚子得到了满足,在精神上也是至高无上的享受,产生无比愉悦的情绪。
“感觉怎么样?”
祁象忽然转头,直接看向了陈别雪。
在他品尝的时候。陈别雪也拿了一枚灵黍吃了,似乎在回味呢。
陈别雪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这些灵黍,你懂怎么培育吗?”
“咦?”
祁象一听,立时上下打量陈别雪,眼中有几分嘲弄之色:“你的心。真是大啊。一粒灵黍相当于一颗丹,你手上至少有几千颗丹,但是却不满足,还有更大的野望……”
“难道你没有?”
陈别雪宠辱不惊,面不改色:“你从我手上,敲走了一半灵黍,难道没有同样的心思?”
“我真没有。”
祁象摇头,叹气:“因为培育灵黍,真不是我们可以觊觎的事情。”
“为什么?”
陈别雪追问道:“灵水虽然难求。但是也有踪迹,无非是多花心思去找而已。至于灵田,应该是比较特殊的泥土吧?蕴含了灵气的泥土,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知道你家大业大,见多识广,不用炫耀。”
祁象继续摇头:“但是,灵黍的培育,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困难百倍。”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真知道怎么培育?”
陈别雪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架势:“说吧,这培育的方法。多少钱?我买!”
土豪就是土豪,不差钱。
祁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都说了,不是钱的问题。如果钱能够解决问题,难道我会差钱吗?”
陈别雪顿时语塞,也承认祁象说得有道理。以他丹师的身份。如果存心要挣钱,恐怕在短时间内,就能够赚足数亿家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钱财对于有实力的修士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们有几百种方法。让自己过上奢华的生活。
但是,这又怎么样?
走上了修道之路,一切荣华富贵,皆是过眼云烟。在这条充满荆棘与鲜花的道路上,只有失败者,才会结婚生子,完成传宗接代的责任。
陈家,就是很好的例子。陈别雪的大哥,老实继承家业。然后,陈家倾尽全力,栽培陈别雪……对了,还有陈家长孙。
一个豪门,重点培养几个修士,就已经足够了。
过犹不及,人多了资源反而不好分配。
所以,大宗门之间,弟子众多。可能表面上,弟子十分亲近,一团和气,但是私底下有什么龌龊、矛盾、勾心斗角,也是一言难尽。
陈别雪坚信,秣陵山庄迟早要走上大宗门、大势力之路,所以想要灵黍的培育方法,其实何尝不是在为自己家族争一个长久之计。
“算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免得你觉得我心胸狭窄……”
祁象一边说着,很自然的伸手进丹炉中。
啪!
陈别雪伸手一挡,强调道:“这些是我的……”
“小气!”
祁象悻悻收手:“你这样,可不是求人的姿态。”
陈别雪置若罔闻,直接在丹室之中,找了一个空葫芦,小心翼翼把炉中的几十颗灵黍收起来,贴身保管。
“其实吧,这灵黍化丹,要趁热吃,效果更好。”
祁象真真假假的说道:“所以,人家一般,以小炉来炼。一次性,炼个三五颗,就足够一个人应付三五天了。像我这样,拿大炉炼丹,那是大宗门,吃大锅饭的节奏。”
“所以,你回去之后,炼制灵黍给大侄子吃,用小炉升火就行了。”
祁象叮嘱道:“他才两岁,食量少。一颗丹,足够他支撑两三天。”
“知道了。”
陈别雪点了点头,再问:“培育灵黍的方法呢?”
“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祁象撇嘴,坦诚道:“那我实话说了吧,据我的了解,想要培育灵黍,灵水灵田只不过是最基本的条件。”
“但是,灵黍从发芽,再到成熟、收割,一个流程下来,至少要两三年的时间。”
祁象娓娓而谈:“在这段时间中,培育的人要寸步不离灵田左右,时不时浇水,翻田,摘除杂草……”
“然后呢?”
陈别雪表情如常,在他看来,祁象所说的条件,虽然比较辛苦,但是却在他的料想之中。毕竟,类似灵黍这些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收获。
天底下,可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有辛苦的付出,才有足够的收获,这是天公地道的事情。
两三年,才能收获一次灵黍。这时间虽然久,但是对比动辄几百上千年,才开花结果的天材地宝而论,也真值得。
最重要的是,天材地宝往往是收获了一次,就可能断根灭绝。但是灵黍却可以反复地种植收获,意义十分重大。
只要培育成功一次,就是一条源源不断的金光大道。
所以,就算陈别雪清楚,这事肯定不会轻易成功,也忍不住询问清楚。
“嘿,然后,最关键的条件来了。”
祁象表情一肃,沉声道:“灵黍之所以是灵黍,一粒能与丹相等的宝贝,怎么可能轻易就结穗生长?所以,在灵黍茁壮成长的过程中,有关键的一环。”
“这一环节,成功了,灵黍才会结穗。要不然,灵黍永远处于植物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结出穗谷……”
祁象转头,目光沉凝:“黍米玄珠,这可是逆天之物,你觉得逆天之举,一般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呃?”
陈别雪先是一呆,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脸色顿变:“……雷劫?”
“聪明!”
祁象打了个响指,直言不讳道:“就是雷劫,在灵黍发芽成长,到了成株阶段的时候,就需要经过雷劫的洗礼。”
“在天雷的轰击下,灵黍成株不枯不灭,在死亡危机下,转化生机活力。死中求生,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有结穗的机会。”
祁象叹声道:“这是变异,也是灵黍超凡脱俗的契机。过了这一关,灵黍才能够迈向成熟收获的阶段。”
“问题在于,你能够操纵这雷霆之力吗?”
祁象似笑非笑:“我承认,你或许有呼风唤雨,兴风作浪的本事。但是操纵雷电,兴云布雨,这可是仙人的神通,你能行吗?”
陈别雪嘴角抽搐了下,他能行的话,他就是仙人了。
“所以,我才说,让你死心。”
祁象假惺惺的安慰:“其实,你也不用灰心沮丧。毕竟,灵黍只要保存得当,再过个几百年,也不会腐烂的。你呢,把一些灵黍作为种子收藏起来,指不定过个几百年,你就修炼成仙了,到时候再种田,也未尝不可……”
“几百年……”
陈别雪眼中有杀气,几百年后才能成仙,是在诅咒他吗?
谁知道清楚,百年之内,没有筑基成功的话,除非有大机缘、大奇遇逆天,不然的话,仙途基本无望了。
但是反过来说,只要筑基成功,那就相当于,一只脚踏在仙门边缘,根本不需要百年,只要积累足够了,随时可以叩天门,破死关。
生死玄关一破,凝聚了内丹,就是仙……地仙!
陆地神仙,也是仙啊。
反正陈别雪给自己的人生规划,就是在百年之内成就地仙。这不是痴心妄想,而是陈家数代人的积累,厚积薄发的结果……
不仅他会成仙,他侄子也会成仙,陈家上下,也会受益无穷。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肯定会实现。
陈别雪坚信这一点,冷冽的目光,也随之缓和了下来,开口道:“谢谢你的指点,回头我会……”
“轰!”
陈别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冷不防,一个惊天巨响,就直接破开了隔音密室,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刹那间,地动山摇,甚至于在地下岩洞中的两人,也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波动,在外面荡了进来。
“出事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飞掠出去……

第571章 祥瑞之兆!
“哗!”
转瞬之间,两人离开了岩洞,破开了瀑布水帘,抵达外头的山丘。
“啊,什么情况?”
祁象站在山丘上,定神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不是吧,他们也在炼丹?”
祁象眯眼再看,只见在山下宽敞的空地中,一只巨大的丹炉,就搁在了湖泊旁边。一帮丹师,就围在了丹炉的四周,指手画脚的,应该是在炼丹。
一帮丹师,在举行交流会,兴致来了,开炉炼丹,倒也十分正常。
不过,让祁象惊讶的是,炼丹用的炉,似乎是炎黄炉。那炉子,可是一件法宝。用来炼丹,好像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炉子的最初功能,本来就是为了炼丹。
从这个角度来说,人家也没做错。
祁象思绪飘飞了下,又迅速回神。刚才的惊天巨响,貌似就是在丹炉中散发出来的,不知道他们在炼什么丹,竟然有这么大的动静。
“回去看下。”
祁象提议,陈别雪肯定没意见。
当下,两人飞掠而下,很快就回到了湖边。
“大师,你可回来了。”
君不负第一时间迎上,表情似有几分紧张、焦虑。
祁象有所察觉,立即问道:“什么情况?”
“大师……”
君不负话头,一下子堵住了。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意味。
还好,他的贤内助,柠檬妹子也走了过来,柔声细语道:“大师,现在炉子里炼的,就是补心丹。”
“什么?”祁象心头一震,自然十分惊愕。
“大师。这事……”
君不负定了定神,有几分无奈:“在你离开之后,一位丹师与天舞姑娘聊天,然后聊着聊着就知道了补心丹的事情。”
“之后,又有另外一个丹师在旁边说,他知道补心丹的配方。”
“两个丹师,一聊起来,旁边的其他丹师,也很感兴趣。一帮人就聊开了,气氛十分的热烈。最后有人知道。我们手上有炼制补心丹的全部材料后,就决定当场开炉炼丹……”
君不负一脸为难纠结之色:“我当时说,要等你回来,可是……”
祁象秒懂。
几十个丹师,一起开口,说要帮君不负炼丹,他怎么拒绝?
他怎么敢拒绝?
除非说,他以后,都不想炼丹了。不然的话。甚至于连拒绝的借口,都找不出来。所以,他再无奈不情愿,再怎么无奈。再怎么担忧,还是要乖乖把炼丹的药材奉上。
祁象皱眉,问道:“现在呢,进展怎么样?”
“这个……”
君不负回答不上来了。
就在这时。郑老走了过来,笑呵呵道:“祁道友,你不用担心。一切顺利。”
“顺利?”
祁象瞄了一眼丹炉,听见丹炉之间,还有风雷之声回荡,顿时表情古怪道:“郑前辈,真的顺利吗?”
“哈,祁道友,你信不过我们吗?”
郑老轻微笑道:“你也是丹师,应该清楚的,这是炼丹的正常现象。而且说实话,这动静越响,说明丹的品质,越好。”
“呃……”
祁象眨了眨眼,有这样的说法吗?
他见识少,不确定了。
与此同时,郑老转移了话题,笑眯眯问道:“对了,你和别雪公子,谈得怎么样了?”
“谈好了。”
祁象随口道:“皆大欢喜。”
“欢喜就好……”
郑老捋须微笑:“具体的过程,我也不多问。总之,秣陵山庄,风闻挺好。你要是……倒也不亏。”
“嗯?”
祁象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了,啼笑皆非。敢情,大家以为,他去抱陈别雪的大腿了。要是他只是一般的丹师,那么投效秣陵山庄,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以陈别雪土豪的个性,他去当个客卿什么的,也肯定亏待不了他。
问题在于,他不满足当丹师啊。
祁象思绪一飘,又拉了回来,然后指着丹炉,似笑非笑道:“郑前辈,你们这样做……不厚道啊,在抢我生意吗?”
“诶,祁道友,话不能这样说呀。”
郑老连忙摆手,解释道:“大家这是……一时技痒,一时技痒啊。”
说实话,郑老也有几分不好意思的。
毕竟,刚才君不负一直强调,要请祁象帮忙炼丹。但是,有几个丹师,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非要抢着要干这活。
这事,说好听是帮忙分担,要说不好听的,就是越俎代庖。
在郑老尴尬的时候,冷不防丹炉之中,又传来一阵轰响。不仅是闷雷轰响,另外还有一阵阵汽笛鸣声,蒸气呼啸。
众人听见动静,自然连忙看了过去。
乍看,只见丹炉的壁孔中,喷出来一道道白色的气柱。
气柱长约半米,遇风则散。
刹那间,一股奇妙的药香,就钻到了大家的鼻中。
“成了,成了……”
看到这个情况,立即有丹师喜形于色:“果然,炼丹还是要用炎黄炉啊。不仅能够节约时间,丹药的品质,还能更好……”
“对啊,对啊。”
旁人深以为然,眼中流露莫名色彩。
大家耗费数十年时间,以水磨的耐心精力,一点一滴铸造的丹炉,功能也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可惜的是,以丹会的资源,铸一只丹炉,已经有些入不敷出,想要铸造第二只,恐怕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且不提一些丹师的感慨,反正听说灵丹要成了,其他人肯定十分欣喜,一个个连忙围了过去,仔细的观察。
此时,祁象发现了一个细节,他惊奇的看到了,丹炉中的火焰。好像……凭空出现似的,没有任何的燃料。不是木炭,不是沼气、液化气,更不是煤气。
祁象看愣了,忍不住转头,悄声询问:“郑老,炉下的火……”
“嘿,看出来了?”
郑老捋须,十分的得意:“那是……太阳真火!”
“什么?”
祁象失声惊叹:“太阳真火?”
“……祁道友,不要听郑老胡吹。”
适时。有人在旁边憋笑,好心解释道:“那炉火,也没有那么玄乎,其实就是太阳能聚光板。在丹炉之内,镶嵌了一组太阳能聚光系统。”
“在需要生火的时候,直接打开开关就行了。”
那人笑着说道:“不管是文火,还是武火,都可以调节,十分方便。”
“……靠!”
祁象快要无语了。一帮本应该十分传统守旧的丹师,还玩起高科技来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貌似,之前就有丹师说过。炼丹的手段,也要跟得上时代,与现代的科技结合,那是一条路子。
他当时还以为。这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有想到,一帮丹师,真的这样做了。
连太阳能都搞出来了。下一步是不是研究核能呀?
看到祁象瞠目结舌的样子,郑老笑得十分开怀:“太阳能,多多少少,也与太阳真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
“现在是太阳能而已,只要我们努力研究下去,说不定过个几十年,太阳能会转化成为太阳真火……”
郑老这话,可不是在说笑,而是他们研究的重点项目。
“……厉害!”
祁象服了,不服不行。
当他还在以传统炭火炼丹的时候,人家已经玩起了高科技,积极响应国家的政策,以科学技术为第一生产力。
传统与创新相结合,也难怪这么……
“轰!”
没等祁象有什么想法,就看到炎黄炉又是一震,接着一道道七彩烟雾,就在壁孔之中涌了出来,形成了一层层祥云。
“啊,这是……”
君不负有些急了,这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啊?
“好事,好事。”
有经验的丹师一看,顿时笑逐颜开:“这是瑞云,只有炼成上品丹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异相,这个可是真正的祥瑞之兆……”
“祥瑞!”
君不负转忧为喜,目不转睛的看着丹炉。
此时此刻,丹炉又发生了轻轻的震动,不过旁边有三四个丹师,纷纷伸手按在了丹炉的边沿,似乎是在运功催化。
四个丹师,一起发力。片刻工夫,他们鼻尖浮现一抹晶莹油亮的汗水,脑袋上更是冒起了丝丝缕缕青烟。
在他们的催化下,丹炉之中的丹气,也是源源不断冒涌。很快,七彩云烟就飘浮到了半空中,形成了一朵笼罩方圆十几米范围的祥云。
这个时候,药香之气,也愈加的浓厚,沁人心脾。
“成了,快成了!”
“轰!”
最后一震,四个丹师闷哼了一声,就纷纷退开。
就在这一瞬间,一团澎湃的力量,就在丹炉这宫喷发,直接把炉盖顶翻了。
嗖嗖嗖嗖……
在众人的关注下,数十枚金黄颜色,晶莹如琉璃,略带丝丝红纹的丹丸,也随之升腾飙飞,直冲云霄。
“哪里走!”
祁象的反应最快,外套飞卷而起,就好像一层密不透风的大网,瞬间把丹药笼住了,再平安落地,气定神闲。
唰一下,他的四周,就挤满了人。
“快看看……”
“补心丹,应该是上等的品质。”
十几个丹师,一脸热切的表情,迫不及待的催促起来。
祁象心情也不错,从善如流,立即展开了外套。一颗颗黄金灿灿,泛动殷红丹纹的丸药,就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郑老凑近,凝神打量,口中赞许:“似乎不错……呃?”
“扑哧!”
一抹红亮的热血飞溅,洒向了高空。
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在众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发生了……

第572章 乌云笼罩,黑衣漫天!
补心丹,炼制成功了,这是上等的品质。
圆溜溜的丹丸,散发出黄金灿灿的光泽,浓浓的药香,沁人肺腑,不仅提神醒脑,更让众人身体中的气血蠢蠢欲动。
不用怎么看,大家就知道,这是一炉好丹。补心丹,以血脂云母、碧罗香结、百年党参为主药,再配合各种珍贵的药材,一同炼制成丹。
丹成了,瑞气浮空,笼罩天地,十分玄异。
这是上品丹,优秀品质的灵丹。
哪怕隔了一段距离,大家也能够感受到,丹药之间蕴含的灵气。就是这一股浓厚的灵气,让大家一起围了过去,争先恐后,想要一睹灵丹的风采。
在场丹师之中,以郑老比较德高望重,所以没人和他抢。没有任何意外,他挤在了中央,拿起了一枚补心丹观赏,赞叹不已……
祁象外套捧着数十枚丹丸,虽然这些丹药,不是他亲手炼制,但是成丹了,他的心情也不错。毕竟,他也只是想要灵丹而已,至于灵丹是不是自己炼制,并不重要。
现在,灵丹在手,他肯定很高兴。
在他欣赏灵丹的时候,忽然之间感觉有些不对。
然后,就在这一瞬间,惊变突生!
“扑哧!”
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就在郑老的后背透胸而过,剑尖染血,殷红闪亮。
“噗!”
郑老全身一颤,张嘴喷出一口血,然后扑通栽倒,眼睛圆睁,充满了迷茫,惶惑,难以置信之色。逐渐涣散的瞳光,定格凝滞。死不瞑目!
乍看之下,祁象呆了一呆,旋即一合外套,蹿空倒飞而去。
“咻咻咻……”
祁象飞闪,这是明智之举。因为此时此刻,一股暴戾的剑气,就在那个地方纵横交错,卷向了一个个没有任何防备的丹师。
“啊啊啊……”
惨叫声中,断手断脚齐飞。
十几个丹师,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瞬间被凌厉的剑气,绞成了一堆肉泥。
“轰!”
在剑气纵横的时刻,清幽的山谷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火山爆发似的震响。
轰声轰鸣,仿佛数百斤炸药爆炸了。
滚滚气浪,卷起了一蓬巨大的乌云,就在山谷那头冉冉升起。
灰色的乌云,在大风的刮卷下,很快就掩盖了天空。一时之间。方圆数十里空间,乌云尘埃密布,天昏地暗,一派世界末日的场景。
哪怕以祁象的见多识广。突然遇到了这样的状况,也让他茫然不知所措。
不过,一瞬时,他就清醒了。
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失神的时候。要是稍有不慎,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现场之中,就前车之鉴。
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十几个丹师,身份十分超然,地位十分崇高的丹师,就是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中,稀里糊涂的挂掉了。
冤,真冤!
祁象心中有一股怒气上涌,脑子却愈加的清明。
只不过,他还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丧心病狂,敢对一帮丹师出手,难道他们不怕成为天下公敌么?
祁象想不通,所以凝视观望,就直接懵了。
因为这时,他倒飞在十几米外,站稳了脚跟,也看得清清楚楚。
出手灭杀十几个丹师的,竟然是……
萧丹师!
祁象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出手诛杀众人的,居然是萧丹师。一个蓄着三绺青须,风度翩翩,十分儒雅的中年人。
这个萧丹师,貌似很受大家的倚重。甚至连郑老,也对他青眼有加,格外的器重。
但是,就是这个人,毫不留情,一剑刺穿郑老的身体,让他死不瞑目。
好歹同伴一场,不敢说朝夕相处多年,但是肯定认识了好久。
可是,对于这些熟悉的同仁、朋友,他竟然狠得下心肠,没有半点犹豫的意思,直接拔剑刺杀,血溅五步……
当然,在萧丹师一击得手之后,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飞快散开。之后,他们也看到了杀人的凶手,一个个人也是骇然震惊,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你……”
“你疯了?”
“怎么会是你……”
一时之间,有人不信,有人接受不了,有人暴怒,有人伤心。
众目睽睽之下,萧丹师目光森然,随即冷笑。他根本没说什么废话,只是扔下了手上染血的利剑,然后掐动了指诀。
一瞬间,附近巨大的丹炉,开始浮动一层层肉眼可见的光华。
“……不好!”
乍看之下,就有丹师反应过来:“快阻止他,他想收取炎黄炉。”
“不能让他得逞……”
尽管不清楚,萧丹师为什么突然发疯。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杀人夺宝。
法宝丹炉,那是整个丹会的共有财产。平时虽然交给郑老保管,但是丹会的每个丹师,都懂得其中的操控之法。
现在,看到萧丹师,在祭起精神力,想要夺取炎黄炉的控制权。其他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纷纷出手了。
这精神力之间的争锋,尽管肉眼看不见,但是其中的凶险程度,也绝对不比高手之间的生死搏杀低多少。
尽管大家看不到,但是也有所感应。
至少,沉重的丹炉,在空中轻轻颤悠。再加上,丹炉附近的杂草,如浪翻腾,无声无息地碎断。无一不说明,萧丹师与其他丹师,已经暗中较上劲了。
与此同时,君不负与柠檬等人,也与祁象汇合在一起。
几个人的运气不错,在众人看丹的时候,他们被挤到了外面。恰好避开了萧丹师丧心病狂的刺杀,平安躲过了这一劫。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君不负护在柠檬妹子左右,却感觉到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他真是惊呆了。根本没有想到,好端端的丹师交流会,怎么突生变故,成了凶杀现场。
“谁知道啊。”
祁象一脸抑郁的表情,忍不住骂道:“估计又是争权夺利,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算了,这事我们少管,顾着自己就好了。”
祁象瞬时有了决定,直接把外套破开两半,里头的补心丹。也随之分成了两份。他直接把其中的一份,飞快塞到了君不负的手上,然后沉声道:“你的丹,拿了赶紧走。”
“走吧,我总觉得,这事恐怕不简单……”
或许,就是为了印证祁象的话,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异变又生。
“砰。砰,砰,砰!”
一连串爆响,就在幽境之外的小树林传来。
众人下意识转头望去。只见一颗颗树木断飞,在空中舞乱。尘土飞扬,形成了一条黄龙,在空中咆哮。在翻腾,在肆虐。
“不好,外面有他的同党!”
有丹师反应过来。立即叫道:“不要和他拼精神力了,谁过去直接杀了他……”
“好主意!”
有人醒悟,立刻飞扑而去。
他一个掠身,就抵达萧丹师的身前,然后狰狞一笑,没有半点迟疑,对着他的心口,就是一记迅猛急拳。
就算出拳的人,本身是丹师,看似没有多少武力。但是不要忘记了,丹师常年炼丹,又常年服丹,就算对打斗没什么经验,但是实力却也不低。
这一拳头轰出去,断金裂铁,绝对没有问题。
那个丹师,在出拳的时候,已经脑补上了,一拳把萧丹师打爆的场景。
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人却发现眼前一黑,接着脖颈一疼,直接魂飞天外。
从此以后,世上又多了一个糊涂鬼。
不过,祁象等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在萧丹师的旁边,有一个黑袍人仿若鬼魅似的,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刻,立即闪身出现,一只手把突袭的丹师脑袋拧了下来。
可怕……
这血腥的一幕,让祁象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没有二话,直接叫道:“不负,我们分开走吧。你带柠檬先离开,我帮你们断后……”
“大师……”
君不负很感激,他想留下来,与祁象并肩作战,但是一看到柠檬妹子,就开始犹豫了。
“把灵黍拿来!”
祁象可没忘记自己的东西,在君不负的手上,把一斗蓬灵黍,以及半个外套的补心丹,全部贴身绑好之后,他就直接推开了君不负。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快走吧。”
祁象挥了挥手,顺手摘了一条柔软的草茎,然后挥手一掷。
“……大师,谢谢。你保重……”
君不负也随之下定了决心,直接抱起柠檬妹子,飞快掠走。
与此同时,祁象掷出的草茎,仿佛一把尖锐的细剑,破开了层层空气,悄无声息的游走,朝萧丹师的心口刺去。
怎么说,郑老对他也挺好。
如果有机会的话,祁象也不介意,帮郑老报仇,血债血偿!
“哧!”
草茎无声,眼看就要刺中萧丹师。
然而,这时又有一片黑影晃动,另外一个黑袍人,就出现在萧丹师身前。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轻轻一点。
柔韧的草茎,撞在了那人的指头上,瞬间化成了尘埃。
“又是一个高手……不对,不仅一个……”
祁象心头一沉,接着眼前一花,然后看到了,在朦胧的尘埃之中,一道道黑影冒了出来,组成了一群黑衣众。
乌云笼罩,黑衣漫天,杀机起伏,一片死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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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殇
祁象看得清楚,一帮黑衣众,那是从外面杀进来的。
也就是说,山谷之中,那帮江湖客,以及一个个丹会护法,肯定是凶多吉少。
“这些是什么人?”
祁象凝神打量,只见一个个黑衣人,身穿纯色黑袍,还蒙头盖脸,甚至有些还戴着手套,摆明了不想让别人识出他们的来历。
“十方道人的吗?”
乍看之下,祁象仿若惊弓之鸟,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臭名昭著的组织。但是细看之下,他又觉得不像。
毕竟十方道的黑红云袍,十字痕面具,都是显著的特点。可是眼前的黑衣众,一身黑袍都是普通的布料,好像是临时凑出来的,并不是统一的规格。
不过,祁象又想深了一层,敢肆无忌惮的虐杀丹师,哪怕是十方道,也要掂量一下其中的后果。所以,干脆藏头露尾,掩饰自己的身份,倒也可以理解……
两种念头,在脑中盘旋了下,很快就熄灭了。
这时候,还想那么多干嘛。
事实上,祁象也无暇多想。因为这时,已经有几个黑袍人,从其他地方飞奔而来。显然是发现了他在动手脚,要给他一个教训。
“陈别雪,你不要发愣,动手啊。”
祁象叫了一声,祸水东引。
其实,他也有几分疑惑,因为他们一同下来,在发生惨案之后,陈别雪的存在感,貌似低了几分。太低调了,有一种想要远离是非的感觉。
没有想到,那小子浓眉大眼的,居然也懂得趋利避害……
想不惹麻烦,哪有这样的好事。
祁象决心,把陈别雪拖下水。然后。他身体一沉,双手一圈。以他为中心,方圆几米以内的杂草,纷纷折断了。
柔软细嫩的草茎,纷纷飘浮在半空中。
在几个黑袍人扑来的刹那间,祁象也随之把这些草茎打了出去。
扑哧……
一瞬时,软绵绵的草茎,立刻变得笔直,化成一针针长针。细细的草针,透出尖锐之气。仿佛漫天的花雨,笼罩了一片长空。
啊啊啊……
一片惨叫声中,几个黑袍人,根本抵挡不了,转瞬间变成了筛子。
由此也可以知道,一个个黑袍人,实力良莠不齐。有人是实力超凡的大高手,也有人只是普通的肉鸡,不值一提。
“哼!”
见此情形。一个黑袍人站了出来,身体轻轻一晃,就已然出现在祁象的身侧,长腿如刀。狠狠往他的脖颈斩去。
这个黑袍人,应该是十分擅长腿法。大长腿似鞭,快得只见一道残影掠空,甚至破开了空气。隐约有几分啸声。
只是侧踢而已,长腿刮起凌厉的气流,就产生了类似于刀斩破空的动静。
腿影未至。一抹刀锋割过的气息,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相对其他人来说,这鞭腿已经足够快了。但是在祁象的眼中,就如同龟爬一样,慢得让他失去了耐心。
所以,祁象脚下一踹,后发先至,直戳对方的踝关节。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一些人的耳中,让他们感同身受,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脸色有几分发白。
至于那个长腿黑袍人,重重摔在草坪上,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后知后觉地惨叫。
对于祁象来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相比之下,他更加在意场内现在的情况。虽然说,现在黑袍人占了上风,但是上千江湖客与几十个丹会护法,也不是吃素的。
只不过,由于黑袍人的数量比较多,而且由于他们的突袭,才让大家吃亏而已。
但是,当江湖客与丹会护法,退守到幽境,与剩下的丹师汇合之后。大家立即知道,最危急的时候到了,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毕竟,看这些黑袍人的架势,分明是想把大家全部剿杀干净,永远留在这里。
然而,但凡混江湖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狠劲。平时看不出来,但是一陷入绝境,自然容易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我死可以,你也别指望好过……
一些江湖客,眼睛红了。他们咬牙切齿,瞋目裂嘴,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不介意直接拉着对方一起同归于尽。
哪怕对方不死,也要让对方受伤……
一时之间,空气间弥漫惨烈的气息,血火弥漫,硝烟四起,十分悲壮。
或许是有几分兔死狐悲吧。
总之,这个时候,祁象心头有一股怒火在萦绕,忍不住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丹师啊,修行界最为珍贵稀少的职业,今天却遭受到了重创。
整个丹会,三十多个丹师,貌似已经折损了一半。剩下的,伤的伤,残的残,背叛的背叛,仿佛风雨交加下的娇嫩花朵,凋零残谢。
经此一役,不管结果怎么样,反正百年丹会,就已经在覆灭的边缘了。
只不过,祁象的喝问,却没有得到什么答案。反而引起了更多的黑袍人,气势汹汹地朝他扑来。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你们这是在找死!”
祁象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之处。
“轰!”
祁象出手了,动如雷霆。
旁边的众人,忽然感觉到,空气猛然一震,接着眼前一花,就看到了几个黑袍人,如受重击,胸口好像被大锤轰砸似的,骨头凹陷成坑,直接毙亡。
“啊……”
旁人眼睛一眨,十分的震惊。因为他们,根本没看清楚,祁象是怎么出手的,几个黑袍人就已经死了。
“他到底是丹师,还是纯粹的武修啊。”
有人惊喜交集,也有人骇然意外。
要知道,丹师相当于一个个科研工作者,比死宅还死宅。比死宅好一点的是,他们常年服食丹药,身体非常健康,长命几百岁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死宅没有几个爱运动的,战力肯定不高。
所以,刚才萧丹师,才会轻易得手,一举斩杀十几个丹师。
说句不好听的,在一些武修看来,一个个丹师,也不比小鸡仔强多少,随便可以宰杀。但是,祁象这个丹师,貌似很……暴力啊。
祁象出手,就如同一条人形暴龙。他心头有一团火在燃烧,辣手无情。
虽然说,他才与丹会打交道,还没有产生什么归属感。但是,郑老等人,对他还是不错的。最起码,那是真心接纳他,想让他成为丹会的一员。
古云: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
郑老的悉心指点,这是一个人情。
祁象决定,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算是还人情了。
他在一个黑袍人的手上,夺取了一把长剑。锋芒毕露的剑刃,闪耀一道道凌厉的光华。这光华似水,波光粼粼。
但是在这粼粼波光之间,却隐藏了无情的杀机。
一剑穿心,二剑破喉,三剑灭人魂!
在祁象的手上,普通的长剑,却已然玩出了花样。那绚烂的剑光,就好像在收割稻草,一茬又一茬。
转眼之间,在祁象的四周,数十个黑袍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以至于,一些个黑袍人,视他为地狱修罗,不敢靠近半步。
“哪里来的杀星!”
“不行,不能让他杀下去了。”
一些黑袍人窃窃私语,隐秘的交流。
毕竟,他们虽然占了上风,却没有一举定胜负的压倒性实力。
现在萧丹师还与几个丹师,在争夺丹炉的控制权。另外还有一帮丹会护法,也与黑衣众中的高手纠缠不休。
他们已经算计了一切,制定了许多方案,甚至演练了许多次,觉得肯定万无一失,但是偏偏没有料想,祁象居然异军突起。
算漏了一环的后果,却是胜利的天平,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祁象的战力,不敢说横扫全场。但是,在场的大部分黑袍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一直杀下去,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这个局面,黑袍人看得出来,丹会众人眼力不差,自然也看出来了。更何况,他们也有最直观的体会,感到压力骤然一空。
“好,太好了!”
“祁道友,杀,杀光他们……”
丹会众人,精神一振,士气大涨。本来,他们已经到了绝境,背水一战,就算拼死奋战,也无非是垂死挣扎而已。
可是现在,似乎出现了转机,肯定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
求生的意志,让众人又迸发更多的力量。
刹那间,一些丹会高手,居然反过来,压着黑袍人打,打得他们节节败退。
“砰!”
祁象又是一脚,把一个黑袍人踹开。他正想欺身上去补剑的时候,却发现那个黑袍人已然被一根棍子扫飞了。
他立即抬头,发现天舞站在了旁边,顿时挤出一点笑容:“你还没走啊。”
“轰!”
天舞没有回答,只是一抡长棍,万钧之势荡开,坚硬的草坪地皮碎裂、翻卷,在方圆十几米范围内,没人敢接近。
“……厉害!”
祁象剑刃微垂,正好借这个空隙,喘一口气,休息回力。
天舞站在旁边,偏头问道:“你怎么样了?”
“没事……”
祁象摇头,心中却突然一颤,有一种莫名的征兆。没等他反应过来,冷不防一只纤细的手掌,就按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噗!”
一股恐怖的力量,摧枯拉朽,直破他的心房……

第574章 有魔性的丹
“噗!”
祁象张口,喷出了一蓬热血,他睁大眼睛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为什么?”
祁象不懂,也不明白。
天舞没有任何的回复,或者说,她的回复,只是一根长棍。上古神木残枝,坚硬程度远胜于钢铁,轻轻一扫,快若闪电。
“砰!”
祁象没有躲开,直接被长棍扫飞了。
他身体高高一抛,飞到了空中。然后,他看到了,在混战之中,陈别雪没有出手,白玉京的白衣女子没有出手。
一袭青衣,身材曼妙的女丹师,同样没有出手。
一个个人,选择了袖手旁观。
只有他,傻乎乎的凑上去,与一群黑袍人作对……
“蠢啊!”
祁象似乎明白了什么,麻木的脸上,扯出一点笑容,悲愤的笑意。
扑通……
他从高空中,摔进了清澈的湖泊,很快就沉到了湖底。
湖泊不算宽广,但是却有几分深不见底。当他下沉到了底部,一股暗流立即卷涌,把他直接吸进漆黑幽暗的隧道中。
祁象没有反抗,任由暗流把他卷走,随波逐流而去。
这一带地区,在水流的侵蚀下,形成了地下岩洞,说明这里存在了许多地下河。
祁象闭上眼睛,就在地下河流之中漂移。
他伤心了……
嗯,真话。天舞的一掌,破开了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心脏受损。
还好,他这一段时间,他没少锻炼脏腑,心脏也变得比较坚韧,再加上天舞也不是存心置他于死地。所以伤势并不是很严重。
不过,内脏受伤,肯定也要休养两三个月,才能够彻底康复。
“为什么……”
祁象在水中漂流,还是想不明白。丹会招谁惹谁了,怎么会面临这灭顶之灾?
而且,看情况,并不是一方势力出手,分明是各个势力的联合。丹会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情。才成为了众矢之的?
又或者说,那是怀璧其罪?
祁象想不透,一口气闷在心头,也随之引发了伤势,又喷了口血。
他闷哼了一声,随即身体一滑,仿佛失重似的,一个旋转。接着,他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片光亮。豁然开朗。
片刻之后,祁象浮出水面,就看到了一个偏僻的山谷。
山谷,又是山谷。不过。这个山谷,十分的偏僻,在夹一片崇山峻岭之间,荆棘遍地。没有丝毫的人烟。
山谷之中,有一个小水潭。
祁象就在水潭之中钻了出来,慢慢地爬上了岸。
他上岸之后。就倚靠在水潭边上的石壁上,抬头仰望天空。这个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天空一片昏暗,有星无月。
星光寂寥,一闪一烁。
轻风徐来,夜凉如水,很冷……
祁象忍不住咳嗽,捂住心口:“该死的女人,真狠!”
“肯定是故意的……”
祁象揉了揉心口,然后在口袋之中,摸出一枚金黄颜色,又略带血纹的丹药。
补心丹!
上品补心丹,就算他在地下河流中,漂了大半天,但是丹药却没有融化,依然泛动琉璃光泽,散发透鼻清香。
现在,他心脏受损了,这补心丹,恰好对症。
当下,他也不迟疑,直接张嘴一吞。略有几分光滑的丹药,直接入喉落肚。须臾,有几分坚密的丹药,立即化作一团暖流,瞬间包裹他受伤的内脏。
一时之间,祁象就感觉到了,暖洋洋的气流,在细密地洗刷心脏。
酥酥地、麻麻地,很是舒畅的感觉,就在心头上涌。
“呼……”
十几分钟之后,祁象直接吐了一口浊气,在寒冷的夜晚,浊气化雾,又有几分淡红。那是内脏的淤血,现在喷了出来,也让他觉得沉重的心脏,一下子减轻了许多负担。
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当不错。
只不过,祁象却也知道,自己的伤势,只是稳定下来而已,并没有完全康复。
就算有补心丹之助,也要休养三五天,才能够彻底全愈。
养伤,养伤,养字才是关键。
祁象一叹,心脏受损了,不宜再乱动,以静养为宜。所以,他也懒得再跑了,就在山谷之中,找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再铺上一层软草,然后倒头就睡。
他现在,可谓是千头万绪,心乱如麻。与其多想劳心伤神,不如睡觉算了。一觉睡到天亮,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晒在他脸上了,他才迷迷糊糊醒来。
“吱吱!”
祁象才睁开眼睛,就听见了熟悉的声响。他凝神望去,只见在附近的一丛荆棘上,一只金毛小老鼠,正捧着一颗坚果啃咬。
看见他醒了,小老鼠立即扔下坚果,飞扑而来。
祁象愣了一下,不自觉笑了:“金子,你怎么找来了?”
“吱吱!”
小老鼠拖着长长的尾巴,比划着小爪子,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
“……不懂。”
祁象打了个阿欠,懒洋洋起来,然后走了几步,以水潭的清水拂面,简单的洗漱一下,才转身道:“你主人呢,炼好丹……”
忽然,祁象一顿,没了声息,表情变换不定。隐约之间,他忽然有一种直觉,昨天发生的事情,或许与神秘女子,也有一些联系。
不然的话,事情不可能那么巧。
神秘女子来参加丹会,恰好与丹会中的一个大丹师有交情,再顺理成章地请大丹师帮忙炼制一炉丹药,把大丹师拖延几天,让大丹师无暇准时参与丹会……
少了大丹师的坐镇,内奸外敌,一起动手。整个丹会,没有半点意外,直接覆灭了。
回想整个过程。唯一的“意外”,或者就是他。
但是,这个意外,也被人干脆“清理”出局,保证事情顺利进行。
这样一想,祁象也不由得有几分困惑。
丹会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人这样惦记?他可是知道的,各方势力把丹师当成了祖宗供着,如果没有足够丰厚的利益。一帮人怎么可能把丹师弃之如敝履,杀鸡取卵……
祁象想不通,感觉有些头疼。
就在这时,小老鼠又在吱吱叫着,然后转身跑了。
“金子!”
祁象叫了一声,发现小老鼠已经没了踪影,他心中一动,就没再理会了,只是找了块大石头。轻躺在上面,耐心的等待。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缕青烟从空中飘落下来。
轻风摇曳间。青烟逐渐扭曲变化,显现出神秘女子朦胧的身姿。
祁象冷眼旁观,一脸漠然之色。
片刻,神秘女子身形稳固下来。仔细打量祁象,慢声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吧?”
“……死不了!”
祁象淡声道:“多谢你们的手下留情。”
“……与我无关!”
神秘女子沉吟了下。才开口道:“那是她下的手……”
“反正也差不多。”祁象无所谓的样子:“都是你们的人……我不想多说什么了,只想问一句……”
“为,什,么?”
祁象目光凝聚,表情深沉,在等一个答案。
可惜,他等了许久,才等来了神秘女子幽幽一叹:“祁象,有些事情,真不能告诉你。除非,你加入一个势力,自然有人告诉你答案。”
“呵呵!”
祁象忍不住冷笑,有几分讥诮之意:“加入哪个势力?投靠你吗?”
“……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神秘女子微微摇头,随即伸手一扬,抛出了一件东西。
“这是答应给你的谢礼!”
东西落下,神秘女子身形又重新化作青烟,慢慢溃散消失。到了最后,只余下淡淡的声音在山谷回荡:“江湖波诡云谲,你好自为之吧。”
祁象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接住了神秘女子扔下来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发现东西是个水晶圆瓶。
瓶子不大,只有鸡蛋大小,呈椭圆状。不过,瓶子只是外壳而已,真正的礼物,却密封在水晶瓶子之中。
瓶中是一颗丹,一颗赤红色的丹药。
尽管祁象不清楚,这颗是什么丹药,但是也可以肯定,这丹绝对不简单。因为哪怕丹药密封在水晶之中,隔绝了一切气息,却依然散发出绚烂耀眼的光泽。
祁象细看之下,神思不由得有些恍惚,仿佛水晶瓶中的东西,并不是丹丸,而是一团火,一团赤红炽烈的火焰。
“……呼!”
好半响,祁象才轻轻吐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哪怕不知道这丹药的底细,也可以确定这是一颗有魔性的丹。
这样的丹药,真舍不得扔啊。
祁象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丹药纳入怀中。他这样,也不算是吃了嗟来之食,毕竟他之前可是帮了神秘女子一把。
现在,神秘女子,把丹药送给他,作为答谢之礼,他拿得心安理得。
“没错,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的。”
祁象点了点头,视线下垂,恰好看到了胸前悬挂的金玉挂饰。
霎时,他愣了一愣,表情又沉了下来。
丹会已经覆灭了,再留下这样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东西挂在胸口,看了心烦。他默然片刻,立时一叹,随手把金玉挂饰摘落了下来,然后五指合拢,猛然一捏。
“咔嚓!”
坚硬的金玉挂饰,立即碎裂成渣。
不过,在东西粉碎的一瞬间,一缕奇怪的烟气,就飘逸了出来,顺着他的手掌蜿蜒盘旋游走直上……
.....
卡了,今天只有两更,大家见谅。

第575章 大机密,心鼓如雷!
“咦?”
祁象愣住了,只见一缕烟气,在他手臂环绕而上,自然让他一阵惊疑。
“什么东西?”
祁象本能催动先天真气,反过来把烟气拦截下来。在真气的包裹下,烟气直接如雪消融,化成了一段信息数据,涌进了他的脑海中。
“……咦!”
祁象审视阅读,逐渐把这些数据信息消化吸收,然后懵了一懵,直接呆了。
“看起来,好像是……”
祁象神思恍惚片刻,眼中浮现一抹了然:“难怪,难怪一个个人,都动心了。只不过,为了一些个残缺不全的资料,至于灭人满门吗?”
祁象皱眉,心情有些复杂。
丹会以诚待人,这个倒也算是事实。因为在金玉挂饰之中,隐藏了一段丹会的核心机密,那是控制炎黄炉的秘法。
显然,只要祁象通过了丹会的考验,到时候自然有人告诉他祭炼金玉挂饰的手法。那个时候,他自然可以获得其中的信息。
通过秘法,他也可以与其他丹师一样,能够控制炎黄炉。只有能够驱动炎黄炉的丹师,才是丹会的核心成员。
也就是说,光有金玉挂饰,没有炼化信息的人,最多算个外围……
咳,外围成员。
不过,估计炼制金玉挂饰的人,也不知道。他这个外围成员,居然把挂饰毁了。在外力的催残下,挂饰的机密。也自然显现了出来。
这个漏洞,恐怕连炼制东西的人,也没有意识到。毕竟。金玉挂饰,那是丹师的信物。一般人,珍惜爱护都来不及,谁会毁坏呀。
所以,那人在炼制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东西毁了有什么后果。只顾在金玉挂饰中。设置了几层法术关卡。
一层又一层,需要不同的祭炼手法,才能够获取其中的信息。
挂饰之中。一共蕴含了三层信息。
第一层信息,那是控制丹炉的手段。第二层信息,却是一些空间阵法的资料。第三层,则是一段秘闻。
祁象知道秘闻之后。整个人也呆了一呆。轻轻吐气:“浮槎!”
他万万没有想到,金玉挂饰最后一层机密,竟然是关于浮槎的信息。
浮槎,星槎,传说之中,可以直达天庭,渡过星河的神舟。
之前,郑老也说过了。在先秦之前,墨家的大贤。懂得铸造神舟。只不过,两千多年过去,墨家传承断绝了,只有墨家的思想,以及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技术流传下来。
但是,在一百多年前,清末乱世,群雄割踞,百家争鸣。在西方学术思潮的冲击下,中国面临前所未有的变局。
就是在这种变局下,百家思想得到了短暂的回归。丹道与仙道思想,在那个时代,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丹会的萌芽,就是在那个时期出现的。
当时,一个个丹师,接受了外国思潮的影响,也变得开明起来,抛却了封建思想的禁锢,丢掉了敝帚自珍的陋习,竟然学人登报,把炼丹的步骤,详细地刊印出来。
如果放在现在,这样的行为,就算掀不起轩然大波,也肯定引起一些非议。但是在当时,却是许许多多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不要说刊印炼丹步骤,就连修炼的秘法,也有人堂而皇之的派发。
乱世之时,哪怕是修士,也有一颗救亡图存之心。
可惜的是,不管是炼丹之法,还是修炼的秘术,在天地灵气溃散的情况下,根本不适宜普罗大众。绝大部分百姓,是修不出什么成果来的。
不过,也有一些人,身怀天赋,就差了一个契机。
他们就像星爷功夫电影中的主角一样,骨骼清奇,只凭借一本不知真假的秘籍,就能够炼出一身绝世武功。
然后这些人,自然结抱成团,投身于轰轰烈烈、改天换地的大热潮中。
在乱世烘炉的熔炼下,有人死了,也有人活下来。死了的人不必多说,活下来的人,就是现在各宗门、势力的顶梁柱,定海神针。
类似郑老这样的丹师,他们活下来了,期间救死扶伤,活人无数。其中有个丹师,无意中救了一个墨家传人。
那个墨家传人,感恩戴德,决意把家族传承多年的大机密贡献出来。
这个机密,就是星槎。
原来这墨家传人的祖上,就是能够制作星槎的大贤。据他描述,在许多年以前,他的祖上亲手打造了一条星槎,与许多人一起离开了地球,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不过,制造星槎的资料,却传了下来,在他们家族中代代流传。
然而,千百年来,他们家族,也经历不少动乱,资料变得不再完整,只剩下一些残缺不全的空间秘法之类。
没错,炎黄炉的铸造,包括炉中的空间秘法,全部来源于星槎的残缺资料。
在各个丹师的帮助下,那个墨家传人,慢慢地完善了残缺资料,就算造不出星槎来,也可以利用那些空间阵法,铸成了一只炎黄炉。
其中的艰苦过程,也不必多说,肯定是十分耗费心血的一件事情。
就连丹会,也是经过了百年积累,才有成效。
只可惜,才有成效,就迎来了灭顶之灾……
值得一提的是,金玉挂饰,也是出自那个墨家传人的手笔。这也是为什么,挂饰中蕴含了各种机密的原因。
但是,让祁象失望的是,挂饰隐藏的信息,只不过是粗浅的信息形式,如果把制作星槎的资料,比作一本书的话。那么,挂饰中的信息,就是书的名字,还有目录。
至于书的内容,却是只字不提。
祁象估计,书本的内容,也就是制作星槎的具体资料,应该藏在炎黄炉中。
这也是为什么,内奸外敌,非要抢夺炎黄炉的原因……
祁象轻轻一叹,真是怀璧其罪。
“星槎……”
祁象摇了摇头,这事对他来说,也算是比较遥远,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养伤。
他又在怀中,摸出了一颗补心丹,就当成是糖豆,直接吞服。
经过一晚上的休养,他伤势本来就稳固下来了,现在再吞一颗补心丹,丹药的药力发挥出来,慢慢地滋养他的五脏六腑。
片刻工夫,一股舒爽之意,就在内脏之中传荡开来。
一时之间,祁象也随之抛开杂念,情不自禁盘坐了下来,运功消化丹药之力。
在先天真气的催化下,药力自然彻底地融解,被内脏吸收干净。
没过多久,祁象就觉得,整个心脏暖烘烘的,不仅是身上气血畅快运行,连神思也随之清明了不少,提神醒脑。
要知道,心为神之舍,血之主,脉之宗,在五行属火,为阳中之阳,起着主宰人体生命活动的作用。
可以说,心是生之本,君主之官,五脏六腑之大主。柠檬妹子,就是由于心脏先天不足,所以整个人才显得病怏怏的,随时面临死亡危机。
昨天,祁象就是由于心脏受伤了,也立即失去了战力。
好吧……
那是他感觉受到了背叛,寒心了,心灰意懒,不想打了,才随波逐流,远离了战场。
不过,心脏受损,也是事实。
但是,在补心丹的修补下,受损的心脏,很快就得到了恢复。不仅如此,丹药中残余的药力,还激发了心脏中的生机活力。
“砰,砰,砰,砰……”
此时此刻,祁象隐约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迅猛有力,甚至于带动了全身的经脉、窍穴,包括循环流动的气血,也跟着在一起轻轻颤动。
心主血,心气能推动血液运行,以输送营养物质于全身。
人体各脏腑器官、四肢百骸、肌肉皮毛以及心脉自身,皆有赖于血液的濡养,才能发挥其正常的生理功能,以维持生命活动。
心主脉,脉为血之府,是容纳和运输血液的通道。只有心气充沛,心阴与心阳协调,血液才能在脉管中正常运行,周流不息,营养全身。
心气充沛的表象,自然就是心跳,也就是所谓的心脏搏动。
现在,祁象感觉到,心脏沉稳有力,如击重鼓似的,每跳动一下,身上的血液,就加快流动的速度,经脉也跟着在舒张。
气血一动,经脉舒张,窍穴也自然也跟着震荡。一些潜隐在身体隐秘位置的窍穴,也随之逐渐显现,一一浮现在祁象的心头。
当然,最大的好处就是,心脏如鼓重击,砰砰砰的颤动之中,就形成了声音的共振。
在共振声中,五脏六腑之中的毒素,以及深藏于骨髓中的杂质,也慢慢地剥离下来了,再在血液的冲刷下,从毛孔排到了皮肤表层。
这个,就是炼脏的作用。佛家有天鼓雷音之说,这天鼓,其实就是心鼓。
心、脉、血三者密切相连,构成一个循环系统
心鼓一震,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循环往复之中,祁象立即觉得,气血在沸腾,窍穴在汲取能量,一股股热流在燃烧,再转化成为了浓厚的先天真气,汇入丹田。
先天真气在壮大,细嫩的黄芽受到滋润,也变得更加明亮了,生机盎然。
这生机,反馈在身体各处,让他感觉身心一片泰然。久而久之,甚至于处在死寂状态中的黑暗识海,也隐约有几分明朗之意……

第576章 英雄好汉!
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所以心藏神,又主神明或主神志。
不过,心的主血脉与藏神功能是密切相关的。古籍有云,血者,神气也。心血充足则能化神养神而使心神灵敏不惑,而心神清明,则能驭气以调控心血的运行
现在,在补心丹药效的激发下,祁象身体中的心血,自然十分的充足。这种情况下,对于识海神魂的恢复,多少有一些好处。
只不过,这好处并不是很明显,最多是给死寂的识海,吹去一缕清新气息罢了。
在漆黑的识海之中,有一点微弱的星芒。
一缕清新的气息拂过,星芒闪烁摇曳,又亮了少许。这说明,祁象锻炼心脏,也能够对神魂产生一定的影响。
当然,一切只是杯水车薪,影响力不足,聊胜于无。
“慢慢来,不着急……”
祁象闭目养心,忽然张口一吐,喷出一道三尺气柱。
一口浑浊之气,喷了出去之后,他就感觉到,整个内脏一清,好像减少了沉重的负担,一下子就轻飘飘的,十分舒爽。
与此同时,心雷重鼓,也随之慢慢地恢复正常。
“好了……”
祁象摸了摸心口,也感觉到受损的心脏,不仅彻底复原,而且还有些因祸得福的意味,心脏变得更坚韧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他锻炼心脏的举动,也进行颇深,成效显著。
“果然,还是丹药好用。”
祁象想了想,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只见山谷幽静,人迹罕至,四周是茫茫大山,有悬崖峭壁作为凭依。一般人很难进入。
总体来看,这是个避世隐居的好地方。
“闭关吧。”
祁象考虑片刻,决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日。他有种预感,丹会覆灭的事情,哪怕那些人的手脚做得再干净,也肯定要留下一些麻烦。
不要说麻烦了,单单有风声传出去,也会掀起轩然大波。
总之,从今天开始,江湖肯定不太平。
在这场风波结束之前。还是老实待在这里比较好。
不然的话,不知道有什么麻烦事等着他呢。
毕竟,他作为丹师,在丹会的时候,也露了脸。一帮丹师,为了捧他,也作足了架势。所以,认得他的人,应该也不少。
再加上。在丹会之乱的时候,他也杀了不少黑衣人。那些黑衣人,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势力,自己的人被他杀了。肯定恨他入骨。
所以,他现在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追杀。
追杀什么的,他倒不害怕。只是怕麻烦。
“所以才说,千万不要参加什么帮会组织,一切组织都是麻烦的根源。”
祁象叹了口气。更加坚定了闭关的决心。
“吃完了补心丹,风波应该平息了吧?”
祁象把全部的补心丹取出来,仔细的计算。一炉补心丹,应该有三十多颗。他分了一半给君不负,自己留下一半。
一半的数量,大概是十五六颗。他吃了两枚,还剩下十四枚。
十四枚,一天吃一颗,能支撑半个月。
祁象决定好了,先闭关半个月,之后的事情,等到出关了再说……
不过,祁象却忘记了,世上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当他考虑,在石壁哪个地方,开辟一个闭关的岩洞的时候,一阵喧哗的动静,却随风吹到了他的耳中。
“什么情况?”
祁象眉头一扬,仔细聆听片刻,发现那个喧哗动静越来越大了,从声音的震荡感,也可以判断出来,似乎是有什么巨大的猛兽在奔行。
“难道是虎豹之类?”
祁象想了想,立即腾空而起,如同一头灵巧的猿猴,从陡峻的石壁攀登直上。
须臾,他登上了高峰,居高临下,视野十分开阔。从山峰观望四方,喧嚣声的来源,就映入了眼帘。
乍看之下,祁象就愣了一愣,有几分出乎意料的感觉。
只见在断壁的不远处,那是一片荆棘灌丛。
此时此刻,一群野狼就围在灌丛四周,狰狞的獠牙,还有发绿的眼睛,说明它们现在正处于饥饿的状态,需要捕食。
或者说,它们现在就在猎捕食物。
因为在群狼环视的中间,也就是荆棘灌丛之中,有两个人在与它们对峙。两个人受了伤,模样十分狼狈不堪。可能就是他们血液的血腥气味,才引来狼群的觊觎。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再多的狼群,也不够两个人屠杀。
可是这个时候,两人伤势太严重了,只能勉力支撑,凭着一股精气神,与狼群在作无声的精神较量。
祁象目光远眺,发现在更远的地方,有几具狼尸。显然,两人与狼群纠缠很久了,也杀了一些狼,所以狼群才有几分畏惧,迟迟不敢扑上去。
说到底,这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两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而群狼也有些畏惧两人,但是又不舍得放弃到手的食物,所以就处于对峙的状况。
两个人,一群狼,剑拔弩张。
不是你生,就是我亡,气氛十分紧张,有几分硝烟弥漫的意味。
这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旁观者觉得这样的场面好玩。但是对于两个人来说,却是生与死的较量,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他们不敢喘气,甚至于不敢眨眼。
就怕在失神的瞬间,群狼扑咬过来,死于爪牙之下。
他们可不想,这么窝囊的死去。
对峙许久,一些狼有些不耐烦了,它们只是畜生,没有多少智慧。兽性的一面,让它们忽略了同伴的遭遇。
两个人血腥的气息,不断刺激一只只野狼的鼻子,让它们再也克制不住兽性。
冷不防,一头狼利爪一展。然后直接朝一个人扑去。
一只狼动了,其他狼也争先恐后,蜂拥而上。嗷嗷声中,十数双尖牙利爪,或上或下,交织一片。
“畜生,找死。”
刹那间,有人怒吼,含恨出手,一拳头把一只狼的犬牙打断。然后回头叫道:“老洛,你先走……”
另外那人默不作声,只是勉力起脚,聚起为数不多的劲力,把一头狼踹飞。
也仅仅是踹飞而已,却根本伤不了野狼分毫。不过,就是这一脚,彻底暴露了那人外强中干的本质。
刹那间,剩下的野狼。纷纷嚎叫,扑飞而来,仿佛滔滔浪潮,把那人掩没。
“老洛……”
他的同伴悲吼。却自身难保。因为这时,也有两三只狼,狠狠咬住他的衣服,不断地撕咬扯扯……
情况万分危急。不出意料的话,两人恐怕难逃一死,成为狼群的腹中食。
“啊……”
一个人被咬了。忍不住发出惨叫之声,其中充满了浓浓的不甘。不过,虎落平阳被犬欺,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群狼的纠缠。
在他翻腾之间,一只凶猛的野狼,也随之在空中扑下来。野狼那长长的獠牙怒张,仿佛一只巨大的剪刀,精确地朝着他的喉咙绞来……
一瞬间,那人已经闻到了野狼獠牙中的恶臭味,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屈辱等死。
“扑通!”
但是,那人没等到锁喉之痛,却发现被撞了一下。他感觉有些不对,连忙睁开了眼睛,就看到环绕在自己旁边的狼群,一只只倒地不起,好像已经死了。
“咦!”
那人愣了一愣,勉强提起一丝力气,把砸在自己身上的野狼推开,然后回头叫道:“老洛,你怎么样了?”
“……没死!”
另外的人,也埋在了狼尸之中,他喘着气,慢慢爬了出来。尽管,他全身染血,脸色一片苍白,但是却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两个人都不敢放轻松。毕竟,他们也算是老江湖,自然知道这些野狼,死得不明不白,说明附近肯定有高手。
当然,想深一层,高手救了他们,说明是友非敌。
所以,沉默了片刻之后,其中一个人忍不住扯开嗓门叫道:“哪位高人在此?救命之恩,铭感五内,还请给个让我们当面道谢的机会……”
话音才落,一缕青烟飘浮,空中出现了祁象的身影。
他徐徐飘下,如羽毛落地。
“你们……”
祁象目光环视,轻声道:“运气不错,居然没死。”
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郭大真人与洛古特。两个人,应该也是经历了惨烈的撕杀,才从丹会山谷之中逃离了出来。
不过,也不是没有代价,最起码看他们的情形,似乎只剩下半条命了。
郭大真人身上,横七竖八,尽是伤痕。洛古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两条手臂似乎是骨折断了,软绵绵垂直晃荡,根本使不上劲。
总之,一夜奔逃,两人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布满了血汗灰痕,比乞丐还惨。
“你是……”
郭大真人眨了眨眼,直接打了个激灵,欣喜若狂:“祁丹师。”
就在昨天,祁象大发神威,两个人杂在乱局之中,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说,祁象最后的下场,有点儿虎头蛇尾,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但是,那是被人暗算了,也怪不了他,情有可原。
反正,在两人看来,危急时刻,祁象能够挺身而出,绝对是真英雄,好汉一条!
他们两个人,或许成不了好汉,却不妨碍他们佩服好汉。
所以,发现是祁象救了自己之后,两人顿时惊喜交集,纳头就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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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同门
“拜见祁丹师……”
两个人扑通一下,虽然没有直接跪下,却也算是单膝着地,行了一个大礼。不仅是由于救命之恩,更是表达对祁象的景仰之心。
“呃……”
祁象一呆,随即伸手一抬,一股柔和的力量,就把两人扶了起来。
“不用这么客气……”
祁象摇了摇头,轻声问道:“对了,丹会现在……什么情况?”
“啊?”
听到这话,两个人面面相觑,一脸为难之色。
“怎么,不方便说吗?”
祁象眉头一皱,感觉有些奇怪。
“不不不……”
郭大真人连忙摆手,顿了一顿之后,才连忙解释道:“祁丹师,丹会的情况,太混乱了。在您……落下湖泊中,消失不见之后,我们两个就……逃了。”
“逃走之后,丹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清楚了。”
郭大真人一脸苦闷之色:“在逃走的时候,还有黑衣人,不依不饶地追杀我们,我们好不容易趁夜色摆脱了他们,又遇上了狼群,然后……遇上了您。”
说话之间,郭大真人也感到十分庆幸。
如果说不是遇到了祁象,他们或许已经被狼群分尸了。
好险,好险啊。
“哦!”
祁象一听,就轻轻点头,也不怀疑郭大真人撒谎。
当时的情况,就算他硬留下来,恐怕也是无力回天。毕竟,不仅是天舞而已,还有陈别雪等人,他们肯定不会让他拯救丹会的。
以他的实力,面对一帮人联手,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所以。大哥不笑二哥,自然不觉得两个人逃走有什么不对。
算了,这个时候了,估计丹会已经覆灭,不可能让时间倒流。
再说了,他是有心无力,想管也管不了。
祁象叹了口气,随即双手一探,把两人揪了起来。
“祁丹师,您这是……”
郭大真人愣了一愣。难免有几分慌张。
“走吧,带你们去疗伤!”
祁象安抚一句,就飘飞而起,在断崖中掠过,重新回到了隐秘的小山谷中。
几个起落之后,就到了水潭边上。
适时,祁象双手一松,没把他们扔水里,而是凭空一抓。平静的水潭。立即卷起了一根巨大的水柱。
水柱拔地而起,升腾十几米高,比水桶还粗,如龙蛇起伏。
“这是……”
郭大真人坐在地上。瞠目结舌,有些发蒙。忽然之间,他才想起来了,眼前的高人。不仅是丹师而已,更是一个大高手。
那么有凭空化气抓水的本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抓水?
显而易见!
郭大真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待水柱扑来,冲刷自己身上的污腥血臭。不过,他等了一会儿,却发觉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空中飘洒而下。
“咦?”
郭大真人连忙睁眼,就骇然的看到,空中多出来一团乌黑似墨的雨云。
那雨云自然是水柱所化,不过却没有水柱那么夸张。
总之,雨云盘旋,立即洒下来温润的雨水。
这雨水,就如同甘露,在冲洗他们身上污垢的同时,似乎有又丝丝的暖意,在修复他们身上的伤势……
一时之间,郭大真人忍不住舒坦一叹,彻底地松驰了下来。他伸手,抚去了脸上的血痕,咧嘴笑道:“谢谢祁丹师……”
祁象没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催动雨云,把两人身上的污血洗净之后,就搭手在洛古特的肩膀上,稍微检查了下,就轻轻一扯。
“咔嚓!”
一瞬间,洛古特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不过骨折的手臂,却是恢复过来了。
转眼之间,祁象把洛古特正好了两条手臂的骨折,就开口道:“你们身上,带有疗伤的药么?没有的话,就要另外去采摘……”
补心丹这样的灵丹,就不要浪费在两个人身上了。
“……有,我们有!”
此时,郭大真人连忙在身上扯出一个褡裢,然后在褡裢之中,取出一些瓶子。在他瓶子之中翻找了下,连忙打开个青花小瓶子,倒出几枚褐色药丸。
“老洛,给……”
郭大真人把药丸塞到洛古特手上,自己再吞服两颗。他吞咽药丸之后,静静地消化了片刻,一口气上涌,打了个嗝,脸色顿时恢复几分红润光泽。
旁边,洛古特也是这样,吃了两颗药丸之后,他又捏碎了两颗药丸,再掬了些清水与药调和,然后涂抹在伤口上。
“咝……”
红肿的伤患处,在抹了药之后,似乎变得更加红亮了,可能还有些火辣辣的感觉,让洛古特手掌颤抖,额头冒汗。
不过,以毒攻毒,以火破火。又过了一会儿,红肿的伤口,就有平息的迹象。
看得出来,两人的伤药,功效不错。
当然,考虑到两个人,也算是丹师学徒,身上配备一些好药,很合理。
相比之下,郭大真人皮粗肉厚的,却不在乎身上的外伤。他休养了片刻,就赶紧在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拱手道:“祁丹师,你的援手之恩,我们没齿难忘。”
“说了,不用客气。”
祁象倚在一块石头上,随意摆手:“好歹也算是……同僚一场,相逢也算是有缘,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对了,丹会垮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祁象转移了话题,纯粹是没话找话。
“打算?”
郭大真人愣了一下,随即犹豫了,转头看向旁边:“老洛,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
洛古特有几分沉默寡言,在默默地包扎伤口。不过,听到了这个问题,他也顿时停下了动作。陷入了思绪之中。
他不远万里,从外国回来,就是听说了丹会之事,所以想要参加丹会,学一些本事。
这个目的,他已经完成了。问题在于,万万没有想到。才加入丹会,不超过三天,丹会就迎来了灭顶之灾。他与郭大真人,几经生死。才算是平安脱身。
这经历,这挫折,也难免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所以,沉吟片刻之后,他闷声道:“我想……回去。”
“回去?”
郭大真人秒懂:“外国?”
“嗯。”
洛古特默默点头,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步难。出门在外的,他才清楚的认识到,还是家里最好。可以包容他一切。
说实话,出门的这段日子,如果不是有郭大真人在旁边的照顾,他真的支撑不下去了。再加上。经历了昨天的事情,更坚定了他回家的决心。
“回去……也好。”
郭大真人一叹,随即小声道:“不要说你了,我估计也要出国躲一躲。”
“你想出国?”
洛古特抬头。连忙邀请道:“去我家吧,地中海庄园,有大别墅。还有农场。哦,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召开几个……海边盛宴,有许多大洋马。”
“……你胡说什么,我不是那样的人。”郭大真人有些气急败坏,恨恨地瞪了洛古特一眼,这种时候,在祁象面前……瞎说什么大实话。
“咳咳!”
郭大真人决定,挽回自己的印象分,连忙开口道:“你家,我不去了。我要出国,也有地方去了。我打算去新西兰……”
“新西兰!”
听到这个名字,祁象眉毛微微一扬,隐约有几分预感。
“你去新西兰做什么?”
洛古特疑惑道:“那边的风景,也不见得比地中海好呀。”
“我在那边,认识有人。”
郭大真人随口道:“我有个同门,他在那边……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本来,我就想等到丹会结束之后,过去一趟的。”
“现在,正好赶上了,提前过去吧。”
郭大真人解释了句,就转头道:“祁丹师,我们决定了。他回家,我去新西兰……呃,说白了,就是避风头。”
祁象表示理解,随即追问:“你在新西兰的同门,叫什么名字?”
“啥?”
郭大真人愣了一愣,有几分惊疑不解。不明白,祁象打听这个,有什么目的。
不等他多想,就听祁象问道:“他是不是叫公子海?”
“啊?”
郭大真人呆若木鸡,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果然……”
祁象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你是大道会的人?”
“……咳,咳!”
郭大真人有些岔气了,瞠目结舌呆望祁象:“你你……祁丹师,你到底是……哪位?”
“你不认识我?”
祁象想了想,随即点头道:“也对,大道会的权限,我也没有多少。就算我平时登陆了网站,看到的资料也有限,根本不知道大道会到底有多少人。反过来,可能也一样,你们不知道我,也很正常……”
“祁……等下,难道你是……”
郭大真人心头一动,惊声道:“那个……祁象?”
“是我。”
祁象坦然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应该是田十、海公子,或者安知告诉你的吧?”
“诶,真的是你啊。”
郭大真人懵住了,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反正心情很是复杂。有一种,又是高兴,又难以置信的感觉。
毕竟,他在海公子等人的口中,对祁象的一些事迹,有一些了解。不管是海公子,还是田十、安知,对于祁象的印象,就是神秘莫测。
现在轮到他看到真人,发现果真如此,祁象的确神秘异常,仿佛山岳藏云,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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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异能者
“没有想到……”
震惊良久之后,郭大真人才缓慢回神,叹声道:“居然是你……”
“是我不奇怪。”
祁象笑了笑,也有些意外:“只是没有想到,你与海公子竟然是同门。不过,我也早该想到了。饕餮门,服食一脉,肯定有些关系……”
“对,对,我们是同门,我是他师兄。”
郭大真人喜形于色:“他才入门几年而已,当初还是我带他进门的。只不过,后来他一家人出国了,只能让他自己修炼。”
“不过,我们平时还保持联系……”
说话之间,郭大真人表情微微一沉:“前段时间,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问他,他含糊其辞的,又不敢明说。”
“最近,他好像有些撑不住了,明明想向我们求助,但是又死要面子,不肯直说。所以我们觉得,有必要去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郭大真人解释起来,也觉得这事肯定有什么猫腻。在他看来,海公子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但是似乎不方便透露的样子。
尽管大家是同门,也十分的熟悉。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靠谱,所以才动了去新西兰的心思……
“我们?”
此时,祁象若有所思:“田十、安知他们,也要去吗?”
“对,对的。”
郭大真人犹豫了下,决定说实话:“其实我们大道会,每年都会举行一次聚会。只要有空的成员,都会参加,聚一聚。”
“今年的聚会,大家决定在新西兰举行。”
郭大真人轻声道:“毕竟会海外聚会,不怎么引人瞩目。当然,也有将就阿海的意思……”
“哦!”
祁象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人家在哪里聚会,他也管不着。
不过,顿了一下之后,他就开口道:“看到田十和安知,帮我问候一声。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似乎联系不上他们了。”
“这个……”
郭大真人又犹豫,不过最终说了实话:“前段时间……就是在西北云城,安知受了重伤,田十去照顾他了……”
“什么?”
祁象一听。多少有些吃惊。他才想追问,这事怎么不告诉他……旋即,他就苦笑了下。他和田十、安知的关系,最多算是泛泛之交。在利益层面上的关系,更多于友情。
安知受了重伤,没事的话,肯定不会告诉他。
另外,听到云城,祁象就知道了。安知肯定是吃了云家的亏。
不过,这也正常。他当初,不也是差点丢了小命吗?甚至于,搞得自己修为尽失。还好鸿福齐天,因祸得福,反而趁机炼化了先天真气种子,一步登天。
相比之下。安知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肯定要慢慢地疗养。
“祁……丹师,你放心。安知的伤势。也不算多严重。在疗养一段时间之后,就慢慢地恢复过来了。”
郭大真人连忙道:“在参加丹会之前,我还见过他呢,他已经活蹦乱跳,叫嚷着要继续打铁练功……”
“……那就好。”
祁象一笑,随即转移了话题:“既然这样……你们慢慢修养吧,我去找点吃的……”
说话之间,祁象纵身一跃,就消失在山谷丛林之外。
“诶……”
郭大真人阻拦不得,只好重新坐下,然后拍了拍洛古特的肩膀,眼中有几分喜色:“老洛,现在可以放心了,这是自己人。”
“我什么时候不放心了?”
洛古特把衣服撕成一根根布条,慢条斯理地包扎伤口:“反而是你,非要东问西问的,胡乱打听。也不想想,人家要对付我们,何必费心思?”
“直接一掌劈来,我们两个人的脑袋,肯定没了。”
洛古特以牙代手,把一根布条扯紧了,这才满意抬头:“所以呀,你安心养伤吧,不要起什么小心思,免得惹火烧身。”
“什么呀,在你眼中,我是那种人吗?”
郭大真人想为自己辩解,不过在洛古特你就是这种人的目光中,直接败退了下来。
“算了,看你只剩下半条小命了,我不和你吵。”
郭大真人哼了一声,就在褡裢之中,摸出来一台手机,低头把玩起来。
洛古特眼睛一瞥,好心提醒道:“深山老林,没信号的……”
“你懂什么,我这是特制的手机,全球通!”
郭大真人得意一笑,炫耀道:“只要在地球,不管是哪个角落,都有信号。这是卫星通信技术,懂吗?不要说地球了,就是在月球,一样有信号……”
“……吹,你继续吹,反正吹牛不犯法。”
洛古特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色。
“嘿嘿!”
郭大真人厚着脸皮一笑,这吹得有些过火了。当下,识趣是闭嘴,默默地刷手机。
刷了片刻之后,他突然咦了一声,把洛古特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洛古特有些恼怒:“好端端的,干嘛吓人?”
“你……别吵。”
郭大真人低头看了眼手机,忽然站了起来,绕着水潭走来走去,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
洛古特还是有几分眼力的:“有事?需要帮忙吗?”
“你?”
郭大真人脚步一停,上下打量洛古特,然后不自觉摇头。
“……你这是,瞧不起我的意思?”
洛古特怒了,虽然说他的武力值,的确不如郭大真人。但是,并不代表,他没能力。
“不是,不是……”
郭大真人连忙摇头,然后凑了过来,小声解释道:“我刚才与朋友联系,跟他们说了关于丹会的惨状。提醒他们要注意这事,不要随便卷入风波之中。”
“然后,大家交流了各自的近况,才知道我那个新西兰的同门,他真是遇上麻烦了。”
郭大真人锁眉道:“不是小麻烦,而是大麻烦。”
“大麻烦?”
洛古特释然,顺势问道:“什么大麻烦?”
“……不好说。”
郭大真人唉声叹气,就没了声息。
“不好说,还是不想说?”
洛古特也皱起眉头:“老郭,你我之间。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不是隐瞒不隐瞒。”
郭大真人摇头道:“主要是,这事和你没关系。你都要回去了,知不知道,也没意义。”
“什么没意义?”
就在这时,祁象在悬崖之上,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飘然而下。郭大真人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急忙叫道:“祁丹师。你回来了。”
祁象落下,手上有三四只昏迷不醒的锦鸡,以及一些野果、野蘑菇之类的东西。
“祁丹师,辛苦你了。”
郭大真人迎了上来。把那些东西接过来,然后转手抛给洛古特,指使道:“老洛,赶紧处理一下。升火做饭。”
“哪来的饭……”
洛古特口中嘀咕,不过还是从善如流,在水潭边上着手杀鸡拔毛。
“你是不是有事?”
与此同时。祁象也看出来了,在郭大真人殷勤的笑容下,似乎有点儿,别有用心的意味。这叫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哈,这个……”
郭大真人不好意思搓手,吞吞吐吐道:“祁丹师,刚才我……与田十他们联系上了……”
“是吗?”
祁象目光一转:“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谢谢你的关心,他们没事。回头有空了,再好好聚一聚。”
郭大真人笑逐颜开:“另外,他们还感谢你救了我,大恩大德,感激涕零……”
祁象摆手,断然道:“说重点!”
“好吧……”
郭大真人苦笑道:“阿海出事了!”
“海公子?”
祁象有些意外:“出什么事了?”
“这事……好像挺复杂的。”
郭大真人迟疑道:“我刚才,在手机聊。他们说的有些乱,不怎么清楚。不过,好像是阿海与当地的一些人,发生了什么矛盾。”
“他现在,被打得躺在医院,受伤不轻啊。”
郭大真人表情阴沉,也有几分怒气:“而且,那些人也放下狠话,让阿海滚出新西兰,不然的话,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嗯?”
祁象一听,眉毛扬起:“那些人是……外国的修士?”
“算是修士。”
郭大真人咳了下,轻声道:“当然,我们一般称他们为异能者。”
“异能者?”
祁象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词,自然颇感兴趣:“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的能力,不像我们一样,是通过修炼之后,逐步提高。”
郭大真人解释道:“他们有些奇怪,似乎是通过所谓的觉醒,然后拥有了一些控制风、火、水、植物等事物的能力。这种能力,类似于魔法,又叫异能。”
“觉醒……”
祁象若有所思:“血脉天赋神通吗?”
“有点儿像,但是也有区别。”
郭大真人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以为,这是血脉神通。但是后来,深入研究之后发现,他们的能力,多数是精神力上的运用。”
“至于身体素质,非常的渣。”
郭大真人有几分鄙夷之色:“一个个人,就相当于一只只弱鸡。如果他们失去了异能,随便哪个武者,都可以横扫他们。”
“哦……”
祁象心中一动:“精神力?”
“是最,精神力控制……”
郭大真人表情有些复杂:“所以我才说,他们的异能,类似于传说中的魔法……”

第579章 异域
这个时候,祁象饶有兴趣问道:“外国的异能者,数量很多吗?”
“少,非常少。”
回答的,却是洛古特,他沉声道:“异能者的数量,就相当于修士。看起来不少,实际上一均分下来,真的不多。”
“是啊,不多。”
郭大真人连忙点头:“外国的事情,我听阿海也说了一些。貌似,他们那些异能者,也有一定的组织势力。但是,大多数是小打小闹,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不过,其中也有一些,传承了千年的古老组织。”
郭大真人轻声道:“那些古老组织,也与我们宗门势力差不多,选择了避世不出,极少在普通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能力。”
“嗯,很正常的事情。”
祁象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
毕竟,这是普通人的世界,不管是修士,还是异能者,只是全世界总人口数量的一小撮,或许不及十万之数。
想想看,六十亿人口之中,只有区区十万异类。要是,被大家知道了,世界上居然有这种异类的存在,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估计,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我能不能成为异类中的一员?
然后发现,这是妄想,自己根本不可能成为异类。
接下,也不必多说,肯定是羡慕嫉妒恨。
嫉恨的情绪,可以摧毁一切。
数十亿人的暴戾情绪,就算是陆地神仙,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扛得住。更何况,这数十亿人之中,可是掌控了许多高科技的东西。
不要说核弹,单单是地毯式的导弹攻击,哪怕是神仙。也应该会头疼。
说实话,现在人类改变天地的能力,也与传说中的神仙差不了多少。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比神仙更厉害。
至少,神仙不可能无节制的浪费自己的法力,而人类却可以源源不断地协调作战,形成恐怖的人海大潮。
一波海啸过去,十万修士能活下来几个人,就算是天之大幸了。
“现在是海公子,被新西兰的异能者虐了吗?”
祁象问道:“原因呢。原因是什么?”
所谓无风不起浪,发生冲突总该有个缘由。总不能是因为在人群之中多看了你一眼……
然后,你瞅啥?瞅你咋地?最终发生惨案吧。
“原因……”
郭大真人皱眉,苦笑:“具体的原因,他也没说。不过,我们猜想,阿海也不是主动招惹是非的性格。”
“他在外国几年了,平时也没遇上这种事情。现在却突然被打,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所以我们决定。先过去探问下情况,再帮他讨回公道。”
说话之间,郭大真人有几分期盼之色:“那个……祁丹师,你最近有空吗?”
“嗯?”
祁象愣了一愣。目光闪动了下,问道:“你想请我去新西兰?”
“对……”
郭大真人坦诚点头,都是聪明人,就不用再绕圈子了。他可是知道。与海公子发生冲突的几个异能者,实力可不低。
就算他们集合大道会的全部成员,一起去支援海公子。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确保能够力压对手,帮海公子出气。
但是,如果祁象去了,就不同了。
有祁象这样的大高手坐镇,肯定是十拿九稳,没有任何的风险意外。
“新西兰……”
祁象也在犹豫之中。
如果说,丹会之前,郭大真人发出邀请。祁象肯定不用多想,多半会直接拒绝。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出了丹会的劫难,他也想避一避风头。
到外国去玩一段时间,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一琢磨之后,祁象立即点头道:“也行,正好许久没见海公子他们了,找个时间聚一聚,也是件好事。”
“太好了……”
郭大真人喜出望外,他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也没有抱多大希望的。没有想到,祁象居然给了他一个惊喜。
“我也去……”
突然,洛古特开口道:“老郭,算我一个。”
“你去干嘛?”
郭大真人回头道:“你不是要回家吗?”
“没事,去了新西兰,再回家也不迟。”
洛古特漫不经心道:“再说了,要对付异能者,我比你们有经验。我去了,可以给你们提供咨询服务。”
“咦,也是啊。”
郭大真人立时改口:“那你也去吧。”
有些话,郭大真人不好多说,但是他却清楚,洛古特一身炼药的本事,是跟谁学的。想到洛古特的出身,他觉得有必要带去,多加一层保险。
“好,你安排。”
洛古特点了点头,也把几只锦鸡收拾干净了,再在旁边砍了几根荆木,直接把鸡肉串成了一串,准备升火烧烤。
郭大真人也见机收拢干燥的柴火,他的褡裢好像百宝箱似的,不仅有打火机,另外还有一些油盐孜然调味料。
他升火之后,再把调味料抹在鸡肉上,直接搁在火上烤。
一会儿,肉香就出来了。再把野生蘑菇洗净,用肉油抹上一层,烤熟之后,清香的气息,也随之散发开来,让人垂涎三尺。
“祁丹师,你来尝尝。”
适时,郭大真人把一串肉和蘑菇奉上,很期待祁象的评价。
不得不说,郭大真人确实是饕餮门下,不仅能吃,会吃,厨艺也不差。虽然比不上田十出神入化的手艺,但是远超过一般的大厨。
祁象接过肉串,轻轻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的鸡肉,再加上野生蘑菇的清香,两种味道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殊的鲜香之气,美味啊。
“厉害!”
祁象竖起大拇指:“和田十有得一拼。”
“哈哈,比不上他。”
郭大真人谦虚笑道:“他是专业的,我是业余的,不能比。”
“不错了。”
祁象笑道:“田十的手艺,也是练出来的,你多练练就好。”
“他懒,只爱吃,不爱做。”
洛古特来了个暴击:“所以,才一身的膘,皮厚。”
“嘿嘿,这不叫膘,是肌肉。”
郭大真人拍了拍肚子,不顾肚子起了一层波浪,厚着脸皮道:“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的肌肉比你发达,原谅你了……”
洛古特顿时无语,懒得再多说,默默吃肉。
“祁丹师……”
与此同时,郭大真人转头道:“老洛……他从小在西方长大,平时也接解了一些异能者,对异能者的能力,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跟我们一起去新西兰的话,也算是知己知彼,作用不小。”
郭大真人的话里,也有几分隐瞒。不过大部分,还是实话实说,不算蒙骗。
祁象自然无所谓,他出国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异能者。
总之,这事敲定下来,三人填饱了肚子,再等到太阳下山,就趁着夜色离开了山谷。
他们连夜从茫茫大山深处,悄无声息摸进了长安城。热闹繁华的城市,根本没受到丹会风波的影响,依旧是灯火辉煌,十分绚烂的不夜城。
三人在城市之中,找来一些衣服,乔装打扮了一番。然后,直奔机场而去。
机场有国际航班,三人直接买票,到时间了就登机。一切的过程,十分的顺利,没有半点波折。当飞机起飞之后,一切就已经成了定局。
不过,从地球的一头,再到另外一头,肯定要十几个小时。
中途,还要停一下,转机。反正,也比较麻烦。
但是对三人来说,在空中的旅途,与在地面上,也没有什么区别。
十几个小时过去,根本不觉得疲惫。
总而言之,在抵达目的地之后,一帮旅客已然晕晕沉沉,疲惫不堪。但是三人却是神采奕奕的样子,与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过了检,再离开机场。
外面,就是陌生的城市,有几分异域的风情。
同个航班出来的旅客,不是旅行团,就是探亲访友的,反正都有人迎接。倒是他们三个,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显得形单影只,倒是有几分可怜。
看到一些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祁象直接转身,问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咳!”
郭大真人也随之转头:“老洛,看你的了。”
“……知道了。”
洛古特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走了出去,以流畅的英语,与机场的保安攀谈起来了。交流片刻之后,他直接招来一辆出租车,再聊了几句,便拉开了车门。
“你们过来吧,上车!”
在洛古特的招呼下,两个语言不通的修士,乖乖地走来。
上车之后,洛古特解释道:“我们去的地方也有些远,大概一个半小时……”
“十几个小时都忍了,不在乎多一两个小时。”
郭大真人讨好笑道:“关键是地方没错就行。”
“这是你提供的地址,错了不能怨我。”洛古特淡声道:“我觉得,你最好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要是有人来接送,那就更好了。”
“人躺在医院呢,接送不了。”郭大真人摇头道:“再说了,我看这外国城市……与国内的情况,似乎也没有什么明显区别嘛。”
这倒是实话,反正在祁象看来,外国城市除了语言,还有一些建筑形式,与国内有一些差别以外。剩下的城市布局、高楼大厦、交通状况等等情况,基本上保持一致。
这也是全球化的结果,不知道是好是坏……

第580章 挥手如云,翻手覆雨!
全球化,这是好事。
地球村嘛,大家的联系,变得紧密起来了,经济交流频繁,对大家都有好处。但是在全球化的过程之中,许多地方却变得一个模样,失去了原本的特色。
从这个角度来说,全球化又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大趋势,不是常人能够阻挡的潮流。不要说人了,哪怕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也不能放缓这个脚步。
因为,你一慢,别人就快了。落后的结果,非常可怕。
由于历史的原因,中国已经尝够了落后的苦头,自然卯足了劲,恨不能坐上火箭,嗖的一下,赶在众人的前头……
祁象思潮起伏,在不知不觉之中,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出租车也随之慢慢地停下,到达目的地,那是位于繁华城市以外的一个比较偏远的庄园。
庄园十分宽广,这似乎也是外国的特色了吧。一些国家,出了名的地广人稀,只要有足够的钱财,自然可以圈起大大的地盘。
当然,对富人来说,在哪里都能够圈地。只不过,对于中国人来说,在外国圈地,貌似比较有成就感……
在机场的时候,三人已经兑换了足够的外币,所以抵达目的地之后,付了钱就把司机打发离开了。
此时此刻,三人就站在庄园的外围,饶有兴趣地观看起来。庄园真的很宽广,从外层的门口,再到别墅建筑,至少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不过,现在整个庄园,似乎冷冷清清,没什么人的样子。
三人傻站在外头,却不得其门而入。
“咳。”
半响。郭大真人迟疑道:“或许他在医院,所以庄园没人……要不然,我打个电话,让他回来接我们?”
“废话,早该这样了。”洛古特没好气道:“赶紧打电话吧。”
“打,马上打……”
郭大真人立刻取出他的全球通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了联系人,立即拨打号码。只是这电话是打出去了,但连接的信号,却一直持续中。似乎没人接听。
“什么呀。”
郭大真人等了半分钟,就没有了耐性,忍不住报怨:“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接?他只是受了伤,又不是挂了……”
“不要诅咒人。”
洛古特反而宽慰道:“说不定,睡着了,没听见电话响。”
“……嘟!”
忙音一起,郭大真人顿时锁眉:“自动挂了。”
“怎么办?”
他犹豫不决:“要不然,等会再打?”
“他在哪个医院?”
祁象开口。提议道:“我们直接去医院找他吧。”
“这个……”
郭大真人懵了:“我不知道哇,我只是问了他的住址,没问医院……”
“白痴。”
洛古特狠狠吐槽:“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滚!”
郭大真人瞪眼。然后也有几分纠结:“要不然,我打个电话,问下田十他们,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是哪个医院……”
“他家人。不在庄园住吗?”
祁象侧耳聆听,感觉庄园寂静无声,似乎没有什么人在。
“听说。阿海是自己住的。”
郭大真人解释道:“毕竟,他平时要修炼,时不时闭上几天关,和家人住在一起,不怎么方便。”
“也对。”
祁象点头,环视一眼之后,忽然伸手按在门栏铁锁上。
“咔嚓!”
一瞬间,门栏锁断了,祁象随手拉开了铁门,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啊……”
郭大真人呆了一呆,懵住了。
“笨蛋,走啊。你不进去,我就进去了。”洛古特笑了笑,也没有什么负担的心理,跟上了祁象的脚步,轻快走进了庄园。
“诶,不请自入,犯法的呀!”
话是这样说,郭大真人偷瞄了四周,发现距离庄园最近的一户人家,至少在好几百米以外的地方。四周无人,就算进去了,也没人发现。
所以,他也没怎么犹豫,就快步跟上去了。
毕竟,他与庄园的主人,也就是海公子,那可是同门知交。就算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随便进出也很正常。
当然,这是特例,不可取。要知道,在外国一些地方,私闯民宅被发现后,遭受住宅主人一枪崩头死了,那也是活该,宅主不用背负任何法律上的责任。
不过嘛,现在别墅貌似没人。三个人就算鸠占鹊巢,恐怕也没人找他们的麻烦。
从外门,一直走到别墅,果然花了十分钟。
一路上,除了平坦的草坪外,还有一些新西兰本地的植物。这些植物,具体是什么名字,他们肯定叫不上来。
但是,这些植物叶大枝繁,郁郁葱葱,长势很好,充分说明这里雨量充足,阳光明媚,很适宜动植物的生长。
所以,在别墅的旁边,看到了几株移植的茶树,三人也不觉得奇怪。
“看来,真的没人。”
此时,郭大真人站在别墅门下,直接敲了敲门,却没有听见什么回应。当下,他转头道:“阿海,他平时一个人住,隔几天才请清洁工来打扫。现在,他住院了,整个别墅就空了。我们不等他了,先住进去吧。”
“回头,再找电话联系他吧。”
说话之间,郭大真人有样学样,一拳头砸在门锁上。
无声一拳,门锁立刻扁了。
“大家进去吧。”
郭大真人推开了别墅大门,笑眯眯道:“欢迎来新西兰作客……”
看他的架势,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别墅的主人。
这叫反客为主,名副其实的鸠占鹊巢。
大门一开,立即扬起了一道灰色气流。由此也可以知道,别墅应该有两三天没人打扫了,以至于积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咳……”
郭大真人一挥手,再顺势把别墅中的灯开了。刹那间。别墅的大厅,立即闪亮起一盏盏明灯,水晶璀璨,十分雪亮。
都到这个地步了,祁象也不客气,立即走进厅中,随意打量。
出乎意料,客厅的摆设,也不算多么的奢华。简约的沙发、窗帘,还有玻璃茶几、包边的镜框……简单的摆设中。彰显清雅之意。
“海公子这个富二代,还是蛮有品味的嘛。”
祁象有几分赞许之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地球一头,飞到另外一头。尽管身上没多少疲倦之意,但是在精神上,多少也有几分乏力。
“嗯,没错,来对地方了。”
忽然之间,郭大真人笑呵呵道:“你们看。阿海的相片……”
祁象顺势看去,果然在客厅的墙壁上,看到了一块大油画。
油画中描绘的,正是海公子的肖像。他端坐在沙发上。笑得憨态可掏的模样,让人看了也觉得心情舒畅。
“是这里就行了。”
祁象轻轻点头:“既然到地方了,你再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吧。”
“好……”
郭大真人从善如流。拿起手机走到窗边,继续打电话。至于洛古特,却蹲了下来。在翻箱捣箱,寻找烧水的炉具……
祁象在闭目养神,郭大真人在拨打电话,洛古特在找茶具。
一时之间,整个客厅充满了和谐的气息。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祁象猛然睁开眼睛,抬头凝望:“谁?”
“什么?”
听到祁象的斥喝声,洛古特也受到了一些惊吓,呆在了那里。
“轰!”
一瞬时,别墅客厅顶上,璀璨的水晶吊灯中,忽然浮现了一道诡异的黑影。也不知道那黑影使了什么手段,反正硕大的水晶吊炸,突兀炸开了。
细碎的水晶玻璃碎片,仿佛一场绚烂的光雨,纷纷扬扬,激飞似电。
密密麻麻的玻璃雨,笼罩了整个客厅,如同枪林弹雨,危机四伏。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死也要受重伤。
不过,在场三人,却是高手。
祁象的反应最快,从沙发上一个后仰空翻,就直接揪下了悬挂落地大窗的帘布。宽大的帘布,在他的手上,就如同一片云。
挥手如云,翻手覆雨。
霎时,密集如雨的玻璃片,尽数被收拢在了帘布中。转眼之间,别墅客厅一空,又恢复了朗朗晴空。
“好胆……”
郭大真人反应过来了,手机都懒得收了,膘壮的身体,犹如一座飘移的小山,直接朝空中扑撞了过去。
说起来也是怪事,他膘肥体壮的,看起来看座肉山。但是腾空而起的时候,却没有什么声响,更有几分飘逸的状态。
一轻一重之间,好像十分的矛盾,又有几分和谐,不简单啊。也难怪,他能够在黑衣人的层层包围之中,与洛古特一起脱身离开。
祁象眼中有几分赞叹,目光随之一转,也看向了厅顶上的人。那人非常奇怪,身材极其干瘦,好像只有三尺左右。如果不是小孩,那么就是侏儒。
他全身上下,包括脸孔,全部笼在一套黑色斗蓬之下,只露出一双干瘪的双手。
那双手,很可怕。很干枯,仿佛皮包着骨头,看不到丝毫的血肉。但是,就是这样如同干枯残枝的手臂,却蕴含了强大的力量。
在郭大真人扑上去的时候,那人手爪轻轻挥落了下去。
“砰!”
两人发生了激烈的碰撞,结果却是郭大真人重重摔落地面,把坚硬的地板砸得四分五裂,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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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蝙蝠人
“老郭……”
此时此刻,看到郭大真人吃了亏,洛古特也怒了。他急吼了一声,就直接抄起一盏装饰的灯台,然后猛然一掷。
灯台盏有些尖,破空而出,就如同一根短矛,呼啸直刺。
空中那人,黑袍轻轻一晃,把灯台盏带偏了。扑哧一声,灯盏直接陷入天花板上,只留下少许柄端。
见此情形,那人也微微一惊。要是没躲开,后果不堪设想。
又是个棘手的敌人……
那人隐藏在斗蓬中的眼睛之中,流露一抹妖异的血光。就在这一瞬时,他忽然张开双手,从空中坠落了下去。
“砰!”
冷不防,坠在半空中的人,突然炸开。他那枯瘦的身躯,瞬时四分五裂,化成了一只只黑色的蝙蝠。
一只只蝙蝠,扑棱棱地振动肉翅,由不同的方向,奔逃飞去。
“咦啊?”
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包括祁象在内的三人,不由得愣了一愣,有些发懵。
不过很快,祁象就反应过来,手中帘布一卷,柔软的布条,立即拧成一股绳,笔直如枪。他挺枪一刺,锋芒毕露……
咻!
瞬时,一只飞到窗口的蝙蝠,立即被布枪桶穿。不过,蝙蝠的生命力,也有些顽强。它还没有死,还在吱声怪叫,垂死挣扎。
但是,就是这么耽搁,其它蝙蝠却趁机钻到了别墅之外,纷飞散去。
在一群蝙蝠飞走之前,有一只体型较为硕大的蝙蝠回头一望,眼睛一片血红,充满了怨愤、暴戾的气息。
“……让他给逃了!”
祁象有所察觉,手腕轻轻一抖,布枪立即一震,一股劲力在枪尖爆开。砰的一声。那只在挣扎的蝙蝠,立即化作一团肉渣。
“蝙蝠人?”
与此同时,摔在地上的郭大真人,也随之爬了起来。除了有点儿灰头土脸的情况以外,倒也没受什么伤。
他皮粗肉厚的耐摔,轻易不会摔伤摔死。
只是,他觉得有些丢脸,一边拍打衣服灰尘,一边转头抱怨道:“老洛,你不是说。那些什么异能者,只是精神力厉害么?这变成蝙蝠的,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洛古特也一脸的茫然:“没听说有人能够变成蝙蝠啊!”
“怎么没有……”
郭大真人瞪眼道:“传说中的吸血鬼,就是蝙蝠变的……靠,难道说,刚才那只……真的是吸血鬼?”
“不可能……”洛古特下意识地摇头:“吸血鬼、狼人什么的,都只是传说,跟中国的神话差不多,不能当真……”
话是这样说。但是洛古特本身,也有几分动摇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亲眼看着一个人,变化一群蝙蝠飞走。自然颠覆了他以往的观念。
“不,那不是人!”
就在这时,祁象开口了,摇头道:“我们一开始的时候。看到的‘人’,其实就是一群蝙蝠套在黑袍中而已。”
“啥?”
郭大真人一呆之后,就立即明白过来。若有所思:“祁丹师,你的意思是……那群蝙蝠,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不离十。”
祁象点头道:“既然异能者之中,有人能够操纵植物,那么操纵动物,也不是稀奇的事。控制一群蝙蝠,神魂或精神力,依附在蝙蝠之中,装成人形……”
“这装神弄鬼的伎俩,在江湖上也不少。”
祁象分析道:“所以,刚才那‘人’,身材才会那么枯瘦如柴,仿佛侏儒。而且,在应敌的时候,冷不防撑裂衣袍,显现出一群蝙蝠……”
“不管是谁,都会被吓一跳。那‘人’自然就可以从容逃脱。”
祁象冷笑道:“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响。不过,上过一次当之后,同样的伎俩,在以后就不要再指望能够成功!”
“啪!”
郭大真人拳掌相击,懊恼道:“真是上当了,那个家伙,真是阴险!”
“对,就是这样……”
洛古特也随之反应过来:“异能者之中,确实有人能够控制动物。我就见过有人,控制了一群乌鸦,铺天盖地的觅食。”
“又是乌鸦,又是蝙蝠的,怎么都是邪恶的动物,操纵它们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郭大真人嘀咕起来,却也明白,就是由于人类天生,对于乌鸦、蝙蝠这一类动物有厌恶兼恐惧的心理,所以异能者才会选择控制它们吓人。
不过,确定那是受人控制的蝙蝠,并不是吸血鬼之类的怪物之后,不管是郭大真人,还是洛古特,也有几分安心。
他们倒不是害怕,主要是三观崩溃的感觉,很不好。毕竟,蝙蝠装人,与人变蝙蝠,那是两码事,性质完全不同。
“今天好运气,活捉两只鸡……”
在郭大真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阵激昂的手机铃声,就在他口袋传了出来。
“……嘿,肯定是阿海打过来的。”
郭大真人眉毛一扬,立即取出手机一看,乐了:“果然不出所料……”
他连忙接听,与之通话。
“诶,阿海,我们在你家了,你在哪里?”
“什么?”
才听了两句,郭大真人的脸色一变:“你们在哪里,我们马上过去。”
“怎么了?”
祁象微微皱眉,听郭大真人的语气,海公子那边,似乎有什么情况。
郭大真人挂了电话,就急声道:“阿海那边,也受到了袭击。幸好有一顾在,才算是打退了敌人……”
“一顾?”
祁象愣了下,随即想起来了:“顾山河?”
“对,是他!”
郭大真人连忙点头:“他比我们先到这里,也与阿海汇合上了。幸好是这样,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嗯。”
祁象问道:“现在呢,他们在哪里?”
“在医院,私人医院……”
郭大真人说道:“在他车库里有车,我们开车过去。”
在别墅的后头,确实有一个宽敞的车库。
库房之中,一排豪华车子,在灯光下闪耀光芒。郭大真人选择了其中一辆悍马,没办法以他的体型,普通的小轿车,根本挤不进去。
就算挤进去了,恐怕也造成车子动力不足,能把车座压垮。
也不知道,郭大真人从哪里找来的车钥匙,反而他顺利启动引擎,就招呼另外两人上车。然后,一路奔行,轻快离开了庄园。
此时,洛古特开口道:“老郭,你开这么急,知道地址吗?”
“有导航……”
郭大真人胸有成竹,在车子导航之中,锁定了一个位置,然后顺路直开。
在城市的郊外,尽是绵绵不绝的公路。而且车子十分的稀少,半天都不见有其他车辆行人经过。所以,郭大真人开车速度很快,风驰电掣。
约莫有半个小时,车速才算是慢了下来。
然后,一栋类似于城堡的建筑,就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那栋建筑通体白色,门前不远处,建有一个喷水池。在池子的旁边,更矗立了一个高大的天使塑像。天使张开洁白的翅膀,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充满了圣洁的气息。
郭大真人驱车来到建筑门前,就慢慢停下。
三人顺势观望,只见在建筑之内,有不少白衣制服的人在进进出出。另外在鸟语花香的环境之中,也隐约逸出一缕缕药液的气味。
不必多说,这里肯定是医院。
“没错,就是这里……”
郭大真人一拍洛古特的肩膀,呶嘴示意:“你上!”
“知道了!”
洛古特下车,与守卫交涉几句。没过多久,门卫就打开了车栏放行。有他这个翻译在,一路上畅通无阻,直接抵达城堡的后方。
城堡的后头,就是几个类似独立庭院的地方。
就在这时,三人根本不需要再探问了,因为其中一个独立庭院之前,就站着一个十分英武俊朗的青年,正是顾山河。
祁象目光瞥去,发现两年不见,顾山河也有不少变化。
比如说,他身材更加健硕,似乎高了一寸。另外身上的气质,尽管也有几分冷傲的意味,不过却收敛了许多,没有当年的锋芒毕露,变得更加沉稳。
但是,有一点却是没变,就是那对眼睛,依旧那么清毅,透出坚忍不拔之意。
“一顾……”
郭大真人远远挥手招呼,油门踩到底,呼啸而去。
片刻,车子停下,郭大真人直接推门下去,关切问道:“阿海怎么样了?”
“没事……”
顾山河寡言少语,却让人信任。他看了眼洛古特,目光就落在祁象身上,眼中多少透出几分困惑的神色。
“这是老洛,我朋友。之前,和你们说过的……”
郭大真人知机介绍:“这位是祁……道友,你们应该认识的吧?”
“认识,但是,也有两年不见了。”
祁象微微一笑,却让顾山河神思恍惚,表情愈加的迷茫。
郭大真人自然觉得有些奇怪:“一顾,怎么了?”
“走吧,进去看下海公子。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头再说。”祁象抢先道,迈步走了进去。
独立庭院,那是很高档的地方。
环境自然不用多说,花草植被茂盛,让人心旷神怡。但是出乎意料,海公子并没有躺在房间中等候他们,而是坐在一片花丛之中……调戏美女护士!

第582章 巫法?
阳光明媚,花丛绚烂,香气沁人肺腑。
此时此刻,海公子坐在一张摇椅上,在他的旁边,却是个金发碧眼,大胸细腰的护士。漂亮的护士,就坐在他怀里,在喂他吃药……
看到几个人来了,美女护士却不觉得尴尬,让海公子把药吃了,还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才妩媚一笑,扭着小腰走了。
“咳!”
海公子伸手一抹嘴唇,嘿嘿笑道:“你们来了……”
“……白担心你了。”
郭大真人没好气道:“早知道你这么潇洒,我们不该来……打扰你的。”
“别这样说嘛。”
海公子高举缠满了绷带的手臂,可怜兮兮的样子:“郭师兄,你看我现在……非常的凄惨啊。”
“反正没死不是……”
郭大真人瞪眼,还是忍不住走了上去,检查海公子的状况。他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手断了,骨折。脚上,也有伤。腹背,有爪痕。
全身上下,就是脖子以上,没受到什么伤害。
检查之后,郭大真人脸色变了,含怒道:“到底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唉,别提了,一言难尽。”
海公子摇了摇头,长长叹气:“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到底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地受到了攻击。”
“不知道是谁干的?”
郭大真人愣了一愣:“你不是说,异能者……”
“异能者不少。”
海公子白了一眼:“他们把脸一蒙,我哪知道是哪个啊。再说了,看他们的路数,似乎不是本地的异能者。”
“哦?”
郭大真人皱眉:“那岂不是很麻烦。”
“是啊,麻烦。”
海公子叹气道:“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惹下了大麻烦了。”
“真不知道吗?”
祁象忽然开口,充满了怀疑之色。
“呃……”
海公子抬头一看,愣了一愣:“师兄,这位是……”
“什么,你不认识?”
郭大真人一呆:“祁丹师。祁道友啊。”
“啊?”
海公子懵了:“祁象?”
“是我!”
祁象点头,坦然自若道:“修炼有成,脱胎换骨,容貌有些变化。不过,我的声音,你应该听得出来吧?前段时候,我们还上网聊天,探讨了一些关于先天一气的问题呢。”
“诶,真的是你呀?”
海公子瞠目结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祁象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脱胎换骨……
这不是先天之上,筑基之时,才发生的奇妙变化吗?怎么听祁象的意思,他已经完成了这个伟业。难道说,他已经筑基了?
不可能吧……
海公子下意识地摇头,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两年不见,人家已经青云直上。一步登天了。而他,还是在原来的境界中徘徊,真是没脸见人,时间浪费在狗身上了。
与此同时,不仅是海公子目瞪口呆,旁边的人也是骇然震惊。彻底傻了。
察觉气氛有异,祁象目光一转,就明白了他们的心思,当下苦笑摇头:“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还没有筑基。”
“之所以容貌改变。主要是……丹药的因素。”
祁象随便找了个理由:“我炼了一炉易筋锻骨丹,吃了以后,筋骨发生了一些变化,容貌自然也跟着变……”
“原来如此。”
郭大真人一听,顿时释然。毕竟,他也通丹药之学,自然知道某些丹药,确实有易容变貌的效果。所以,肯定没什么怀疑。
至于海公子,还有顾山河,却是将信将疑。不过,最后还是信了。因为,他们也觉得,祁象不应该,也不可能,那么快筑基的。
“我的事情,稍后再说。”
祁象一笔带过,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海公子,你的问题,似乎比较严重。”
“呃……”
海公子眼睛一眨:“我这事,虽然比较麻烦,但是有他们的帮忙,应该很容易解决才对,谈不上严重吧?”
“不,这事要比你想象中的严重。”
祁象摇头,郑重其事道:“且不提我们在你家,发现有人潜伏,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更不用说,你这边还有人袭击了。”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本身……”
祁象目光沉凝,隐约闪烁亮光:“你没有发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身上?”
海公子心中一颤,身体更是一僵,表情有些惊慌:“祁象,你不要吓我呀。我身上,最多是骨折,再加上一些皮外伤,还有什么不对?”
“果然,你真不知道。”
祁象啧了一声,摇头道:“要是一直没发觉,以后恐怕不知道怎么死。”
“啊……”
众人骇然吃惊,面面相觑。
“祁象,你不要吓唬我呀。”
半响,海公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没觉得,有什么危险啊。”
“你没觉得,不代表没有。”
郭大真人急了,连忙恳求道:“祁丹师,我们实力低微,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您要是发现了什么状况,还请帮他一把……”
说起来,海公子与郭大真人这对师兄弟,对待祁象的态度,各有不同。
究其原因,还是先入为主,印象的问题。
海公子对于祁象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两年前。大家一起出海,想要捕杀玄龟,也算是患难与共,所以态度自然比较随意。
但是郭大真人却不同,那可是在两三天前。亲眼目睹了祁象大展神威,杀高手如宰鸡的过人风采,自然是尊崇之极。
所以,郭大真人自然不会怀疑祁象的判断,觉得他说海公子身上有问题,那么肯定不会有什么差错。就算有错。也是错在海公子……
“我真的没事。”
海公子不自然的扭动了下身体:“验过血了,没感染。皮外伤,敷了药,骨折打了石膏,最多两三个月,就能够康复了。”
“康复?”
祁象冷笑了下,叹息道:“就怕你等不到康复的那天。”
“……祁象,你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
海公子打了个寒噤,声音大了几分:“那你说说看。我身上有什么问题?”
“你确定……”
祁象环视四周:“在这里说吗?”
“呃……”
海公子迟疑了,虽然说附近看似没什么人,但是他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有人监听。所以,考虑了下,他就单脚站了起来,示意道:“我们进屋里说吧。”
说话之间,他以金鸡独立的姿势。一瘸一拐的,蹭进了旁边的病房中。
其他人。只是看他蹦跳,却没人搀扶的意思。
主要是,海公子只是受伤,又不是瘸腿,不用可怜他。说不定,别人的可怜。还会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呢。
所以,众人理直气壮,袖手旁观,跟在后面进了病房。
说是病房,实际上是堪比总统套房的存在。里头有客厅、卧室、书房、阳台。另外还有浴室、卫生间,装修的程度,简直可以用奢华形容。
土豪就是土豪,疗养的地方,也非同一般。
“不是说,你们受到袭击么?”
此时,郭大真人啧声道:“怎么看起来,没什么袭击的痕迹?”
“那人一击不中,立即远遁千里,深得刺客的精髓。”
海公子蹦跳到了柔软沙发上,解释道:“他从窗口摸进来,立即被一顾发现了。两个人才过了一招,那人自知拿不下一顾,就立即退走了。”
“就是破了一块玻璃,也没惊动什么人。”
海公子无奈道:“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推说是自己无意中打破了玻璃,让医院的人换了一块,就把这事掩盖了过去。”
“祁象,你说我有问题……”
相比之下,海公子更关心这个:“但是,医生给我作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却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呀。”
“西医,能检查出什么?”
祁象语气之中,充满了蔑视:“他们,能检查出真气?内劲?道术?巫法吗?”
“这个……”
海公子懵了下,忍不住吞了吞喉咙,惊声道:“我中了巫法?”
“是不是巫法,我也不确定。但是你身上,确实有一股诡异的能量,就盘绕在……”
祁象突然出手,掐指为剑,迅猛一刺。
海公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指戳中胸口膻中穴。
“砰!”
在轻响声中,海公子全身一震,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都在颤动,仿佛层层波浪,剧烈的动荡不安。
“阿海……”
郭大真人有些担心,却克制没动。
与此同时,诡异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在海公子胸口的表层皮肤里,忽然冒出来一缕淡淡的灰烟气息。
那灰雾如同重工厂烟囱排放的废气,又乌又黑,隐约有细碎的灰渣,看起来颇为恶心。灰烟脱离了海公子的身体,立即飘浮在半空中,聚拢成团,似乎在游动,仿若活物。
“啊啊……”
乍看之下,海公子差点发出恐怖的尖叫声。还好,他知道时间地点不对,强迫自己忍耐下来。但是,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也随之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祁象实力高明,察觉他中了暗算。或许,真如同祁象所说,他活不到身体康复的那一天……
“这是什么玩意?”
郭大真人又惊又怒,眼中透出几分杀气!

第583章 黑匣子
“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此时,祁象观察片刻,摇头道:“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那团灰雾,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好像浮游微生物似的,在空中飘来飘去,而且没有散去的现象,似乎在伺机而动。
看到这个情况,祁象目光一闪,凌空轻轻一抓,附近桌子上的一个玻璃瓶,就无声无息飞了过来,落在了他的手上。
祁象把玻璃瓶打开,倒了瓶中的药。之后,他轻轻举手,先天真气涌动。
刹那间,宽敞的房间,立即出现了一道盘旋的气息,就如同龙卷风,把飘浮空中的灰雾卷带过来,直接封锁在瓶子之内。
“啵!”
祁象塞上瓶盖,一切搞定。
与此同时,旁边几个人,也纷纷围了上来,仔细的观察。只见一团灰雾,在卷入狭小的瓶子之后,色泽也随之变得愈加的漆黑,浓如墨汁。
另外,灰雾凝聚成团了,也涌动得更加厉害,真的好像一团活物。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郭大真人观望了半天,却不得其解。
“看不出来……”
洛古特皱眉,思索道:“是不是毒?”
“什么毒?”
郭大真人反问:“像是活的……”
“喂,喂,喂!”
这个时候,被吓傻的海公子,才慢慢地回神,有些不满的叫道:“你们几个,不要光看东西呀,怎么没人安慰一下我这个倒霉蛋?”
“你不是没死吗。”郭大真人连头都不抬一下,随口道:“反正,你死不了。看不看有什么区别。”
海公子气结,瞪大了眼睛,怒形于色。
“对了……”
郭大真人忽地转身,正容道:“你呀,还不赶紧多谢祁丹师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他发现了其中的不对,你就完蛋了……”
听到这话。海公子立即收敛了脸上的怒意,改成了感激之色:“祁象,多谢多谢!”
“举手之劳而已。”
祁象摆手,若有所思:“不过,我更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情,非要致你于死地不可?”
“对啊。”
郭大真深以为然,沉声道:“阿海。你给我们说实话。最近,你是不是惹到谁了?而且是往死里得罪,让人家非要杀你而后快。”
“天可怜见!”
海公子指天誓日:“我最近安分守己,老实宅在庄园之中,勤学苦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得罪什么人?”
“扯淡!”
郭大真人自然不信:“空穴来风。必定有因。几个异能者,总不能是看你总宅在家里。浪费粮食,所以决心干掉你吧?”
“呃,未必没有可能……”
海公子说了句,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
“不要胡说八道。”
郭大真人皱眉:“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你,难道是你家人?”
“不可能……”
海公子脸色一变。旋即又舒展开来:“我父母,他们在城市里工作,我刚才遇袭之后,还给他们打电话了,他们没事……”
“那就是你的问题。”
郭大真人沉声道:“你最好想清楚。弄明白这事的来龙去脉。不然的话,我怕那些人在你身上讨不到便宜,会对你家人下手。”
“他们敢……”
海公子手掌一拍,扑哧一声,就直接穿透沙发皮层。
“你都不知道敌人是谁,怎么知道他们敢不敢。”
郭大真人沉凝道:“在我们中国,江湖上还讲究个祸不及家人。这是道义,也是潜规则。但是外国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讲究。”
“呃……”
洛古特迟疑道:“一般来说,在外国……灭人满门的状况,还是比较多的。”
“看吧。”
郭大真人严肃道:“阿海,你赶紧想,抓破脑袋也要想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导致自己被人追杀。为财?为情?为恨?还是为了什么东西……”
“……东西!”
突然之间,海公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东西?”
霎时,祁象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睛就亮了。
“什么东西?”
郭大真人连忙追问:“阿海,你说明白一些。”
“东西,肯定是那东西。”
海公子似乎想通了,一脸豁然开朗之色:“师兄,这段时间,我的确是宅在家里修炼。不过在半个月前,我却受到邀请,参加了一个地下拍卖会。”
“地下拍卖会?”
郭大真人眼中精光爆闪:“在拍卖会上,你买下了什么东西?”
“我买了……”
海公子才想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机警地止声,然后压低声音道:“这里可能不安全,我们先回庄园。有什么事情,回去再告诉你们……”
“走!”
郭大真人直接伸手一揪,把海公子提起来,然后大步向外面走去。
“诶,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海公子那个羞耻啊,根本没法描述。反正,他一路叫嚷,倒是引起不少外国医生、护士的关注。直到有人想要制止,海公子才算是消停下来,反过来解释……
反正,一番闹腾之后,众人才离开了医院,驾车返回庄园。
车子在路上行驶,郭大真人就迫不及待道:“阿海,车上应该没监控了,你赶紧说说看,在拍卖会上,你买下了什么东西?”
“一个黑匣子。”
海公子解释道:“拍卖上,多数是什么珠宝、油画、名表之类的东西,我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其中有一个黑匣子,我觉得挺特别的,就顺手拍了下来。”
“东西怎么特别?”
祁象开口问道:“蕴藏了什么秘密?”
“不知道……”
海公子茫然摇头:“东西拍回来之后,我研究了一段时间。发现黑匣子打不开。正准备找人看看,配个钥匙什么的。”
“没想,意外就出现了。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开始窥视我。之后,被我发现了,他们更变本加厉。从窥视到袭击……”
海公子恼怒道:“我一时不慎,被他们打伤了。”
“不是一时不慎,而是技不如人吧。”
郭大真人毫不犹豫,予以了打击:“叫你平时要多努力用功苦练,你偏偏不听,现在吃苦头了吧。”
“师兄,我现在这么惨了,你就不要再讽刺了好不好?”
海公子叹气道:“再说了,我有苦练啊。只是。人家比我厉害,有什么办法?”
“……没志气!”
郭大真人无可奈何,只得闷头开车。
不久之后,一行人回到了庄园,再进入客厅之中。
“啊哟?”
看到了厅中的狼藉状况,海公子惊声道:“怎么回事?”
“刚才我们不是说了吗,我们在庄园也遇袭了。”
郭大真人解释道:“那是个蝙蝠人……呃,不对。应该是一群受人控制的蝙蝠,钻到了你的庄园之中。可能就是找你的黑匣子。”
“那些蝙蝠,被祁丹师发现了,与我们发生了一场冲突。”
郭大真人有些得意:“我们和你不同,我们是压得那群蝙蝠打,打得它们落荒而逃。”
“哼!”
海公子撇嘴,眼睛却溜溜转动。
“诶。你还愣着干嘛。”
郭大真人忽然急了:“还不赶紧去看看,黑匣子丢了没有。”
“放心,没丢。”
海公子忽然懒洋洋地坐下:“我才没有那么笨,把东西搁在庄园里头。其实,我发现被人觊觎之后。就感觉有些不对。”
“所以,一早就把庄园之中的珍贵物件,全部转移到银行保险库中了。”
海公子得意洋洋道:“其中,就有黑匣子。那些人,以为把我打伤去医院,就可以在我庄园中搜到黑匣子,纯粹是痴心妄想……”
“咦!”
众人一听,不得不表示佩服。
“行啊师弟,聪明。”
郭大真人顿时安心,竖起大拇指赞许:“干得漂亮!”
“那是……”
海公子得意道:“银行保险库,我设定的是指纹锁,除非他们是明抢。不然的话,休想在守卫森严的银行之中,偷走黑匣子。”
“嗯嗯……”
郭大真人深以为然,毕竟无论中外,对于银行这种地方,肯定是要多严有多严。除非是内外勾结,不然肯定是突破不了其中的防线。
“东西存在银行中了吗?”
此时,祁象心中一动,目光一转,落在了客厅之外。他视线转了一圈,忽然停在了庭院之中的一颗枝繁叶茂的树上。
密集的枝叶,在阳光下轻轻地摇曳,有风。
不仅有风,还有鸟儿。
祁象透过疏密的枝叶,看到在树冠深处的枝桠上,栖息了一只全身漆黑的乌鸦。那只乌鸦看似呆头呆脑的站在树桠上,但是漆黑的眼睛,却一直看向客厅之中。
“嗖!”
冷不防,祁象动了,整个人如同一道青烟,在厅中一晃之后,立刻消失不见。下一秒钟,他就出现在树冠之上,五指一拢,无声无息抓向了乌鸦。
“呱!”
祁象的手掌,快要碰到乌鸦脖子了,它才后知后觉,尖叫了一声,拼命扑打翅膀,想要逃离祁象的掌控。
不过,时间却晚了。祁象的五指似锁,直接扣在了乌鸦的细小脖颈上,不管它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一手成擒,祁象随即转身,如同一根羽毛,轻飘飘落地。
此时此刻,他才有闲暇,低头观望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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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圈套
乌鸦的体型,只有巴掌大,给人小巧玲珑之感。不过,锐利的目光,还有尖利的小爪子,却透出危险之气。
祁象也看得出来,这只乌鸦并不是野生品种,而是专门豢养的宠物。
“呱呱……”
乌鸦被捉住了,自然激烈的挣扎,口中怪叫不已。
“祁丹师,这是什么?”
与此同时,郭大真人等人,也纷纷从客厅之中跑了出来,凝神观望那只乌鸦。
乍看,郭大真人脸色就变了:“是不是像蝙蝠一样,受人控制的动物?”
“不知道……”
祁象扣锁乌鸦的脖颈,低头打量道:“反正我感觉,它一直在监视我们的动静。而且,这眼神不对,所以就捉下来研究一下。”
“是它,肯定是它。”
就在这时,海公子叫道:“难怪,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是被人窥视似的,原来是这只乌鸦在搞鬼……”
“杀了它,剥皮抽筋!”
忽然之间,郭大真人恶狠狠道,视线却不离乌鸦左右。
一瞬,乌鸦似乎能够察觉到郭大真人身上的恶意,忽然之间安静了一下,不再挣扎。但是,在众人再次观望的时候,它身体却突然一震,片片黑羽脱落。
“咦?”
霎时,祁象感觉到手掌一空,脱了毛的乌鸦,竟然突兀雾化了,化成一团黑烟,转眼就在空中消失无踪。
祁象措手不及,才想反手擒拿,却已经晚了。
黑烟消失,只剩下一地羽毛。
这诡异的手段,也让祁象的脸色微沉下来,有几分难看。看来,他还是大意了。根本没有料到,那些异能者的能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一时之间,祁象也收敛了几分骄傲自满的情绪,以郑重的态度,思考这件事情。
说实话,他在国内的时候,尾巴倒是没敢翘起来。因为国内的高手太多了,当他想得意的时候,分分钟有恐怖的大高手冒出来。教他做人。
但是来到外国,再听说什么异能者。祁象的第一反应就是好莱坞大片之中,那种看起来就十分鸡肋的能力。
什么喷火、御水、风刃、冰霜之类的,多数是华而不实,没啥用的异能。
嗯,来之前,祁象就是样的想法。
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如果西方的异能者。能力真的那么差劲,中国修士恐怕已经横扫世界了,何必一直窝在国内。
虽然说,外国也有修士的存在。但是数量却十分稀少。究其原因,估计是异能者的排外,以及中国人的乡土观念作祟吧。
其实,只要是人。都有乡土情结。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自然不想离开,这是人类的共同天性。没事的话。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更何况,对修士来说,中国也足够宽广,其中隐藏了许多玄机奥妙。各个秘境,洞天福地之类,也足够他们挖掘一辈子了。
至于海外的资源……由于不熟,不知道去哪里找。
所以,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
当然,也有一些野心勃勃,充满雄心壮志的人,热衷于开发海外的资源。不过,相对大部分修士来说,那些人属于异类,属于极少数的部分。
这也是世界的常态,全球各个国家之中,经常在世界范围内游走的人,只是一小撮而已,绝大部分的普通人,一生的大部分时间,肯定会在自己国家待着,脱离不了其中的局限。
不过,现代科技的进步,真的可能让人足不出户,就可以见识天下之事。
宅在家里,一样能够掌握全球的资讯。
但是,相比普通人,修士之间的狭隘观念,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修行界是个相对来说,十分传统保守的圈子。
国内修行界的宗门帮会,也充满了各种隔阂,更不用说中西方的修行圈子,肯定存在了天堑沟壑的壁垒。
祁象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不懂西方异能者的真正水平,那么想当然的带着一些鄙薄、轻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祁象毕竟不是妄自尊大的人,在发现自己的错误之后,立即改变了观念。他目光有几分沉凝,转身问道:“海公子,你说的黑匣子,真的放在银行了吗?”
“当然……不是!”
此时此刻,海公子眼中透出狡黠的光芒:“实际上,在回到庄园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人在监视。所以故意胡说八道,看看能不能误导他们。”
“……小子,一段时间不见,长进了啊。”
郭大真人有些惊诧意外。
“肯定的啊。”
海公子自得笑道:“况且,这是我的庄园,我在这里居住好几年了。”
“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非常的熟悉。想在我的地盘上动手脚,这样都察觉不出来,那我岂不是白吃了这么多年饭?”
海公子哼声道:“如果没有两下子,早被他们搞死了。”
“这倒也是……”
祁象等人,微微的点头。
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如果还不把地方全部摸透,那么被人阴死了也是活该。
海公子有这样的觉悟,或者有这样的灵觉,说明他真不是单纯的吃货,至少已经有行走江湖的基本经验了。
江湖险恶,刀枪无眼,人情翻覆似波澜,要小心为上……
这是血淋淋的教训,让祁象铭记于心的道理。所以对于海公子的谨慎,他自然比较赞赏。换成是他,恐怕也会这样做。
“那你把黑匣子藏哪里了?”
郭大真人关切道:“千万不要被他们翻出来拿走了。”
“他们肯定找不到。”海公子洋洋得意:“除非,他们把我庄园拆了,不然绝对想不到,我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卧室?”
郭大真人揣测:“地窖?后园?”
“错,错,错。”
海公子嘿嘿一笑,招手道:“你们跟我来……”
拔除了眼线,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当下,海公子带领众人,重新回到了别墅客厅。不过,他却不是返回卧室,而是引着大家来到了厨房。
作为一个吃货……咳,也是服食一脉的传人。
海公子的厨房,也有一个最为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大。宽阔的厨房,大概有上百平方米。其中各种厨具齐全,堪比星级酒楼。
灯光一开,整个厨房一尘不染,十分光亮。
也看得出来,海公子非常爱护厨房,也经常下厨。所以,一些厨具油光瓦亮,透出包浆似的温润气息,非常漂亮。
“等下……”
进入厨房之后,郭大真人呆了一呆,才睁大眼睛道:“阿海,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们,你把黑匣子,藏在了这里?”
“没错。”
海公子坦然笑道:“怎么样,没想到吧?”
“……还真是没想到!”
郭大真人由衷赞叹:“高明,出人意料。”
确实让人想不到……
祁象有些无语,谁能够想到,海公子竟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藏在了厨房之中。难道他不怕,东西被油烟熏坏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这个思维中的死角,更能确保东西的安全隐秘。
“当当当当……”
此时此刻,海公子伸手推开了一个沉重的烤箱,随即伸手在地面上一按。一块漆黑乌亮的大理石地板,立即陷了下去,露出一个窟窿。
他就是在窟窿之中,把一个包裹严实的物件取了出来。
“黑匣子……”
海公子笑眯眯起身,把包裹搁在桌面上。
一瞬间,祁象等人就围了过来,好奇的观望。尽管黑匣子还在包裹之中,但是从包裹的轮廓就可以知道,东西应该是正方体的结构。
郭大真人沉不住气,看了一眼就催促道:“阿海,快打开看下。”
“好……”
海公子直接伸手,把包裹打开了。
随即,一抹幽暗的光泽,就显现在众人的眼前。
“轰!”
众人定神,还没有看清楚。冷不防,厨房吊顶突然炸裂,一块块木片飞溅。然后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扑向了桌面的东西。
然而,出乎那人的意料,底下众人,却没有半点惊奇之意。
这个时候,海公子双手一搂,把东西抱在怀中,躲到了一边。在他的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顾山河猛然起脚,一字马,朝天一踹,呼啸如雷。
“来得好,就等你了。”
郭大真人哈哈大笑,膘肥体壮的身躯,轻快退了几步,然后腾空一撞。他的躯体似山,飞撞到了空中,立即产生了庞然巨力。
这碾压之势,被他撞上了,肯定要粉身碎骨。
对了,还有洛古特,并没有闲着。在他旁边,抄起了钢质的刀叉餐具,伺机而动。在瞄准了敌人破绽的瞬时,双手齐发。
咻咻咻……
滋滋破空声中,几把刀叉如剑,封锁了那人的所有退路。
有两个人出手,祁象也乐得轻松,只是站在海公子旁边,护得他的周全就好。实际上,这个局,就是他一手安排的。
在清理了乌鸦眼线之后,他也随之察觉到,庄园之中流动古怪的气息。所以,传音入密,让其他人演一场戏,来个抛砖引玉。
果不其然,隐藏在庄园中的人,在看到黑匣子之后,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出手,自然而然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

第585章 奇异的变化
三人同时出手,就算称不上是石破天惊,但是也算声势浩大。
最重要的是,他们配合默契,落入圈中的那个人,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就直接被一网成擒,揍趴在地下。
“砰!”
地板一震,那个黑袍人,直接吐血,马上晕了。
“捆了!”
海公子摩拳擦掌,嘿嘿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该有必死的觉悟……”
顾山河找来绳子,把那衣人五花大绑,从头绑到脚,包粽子似的,不留下任何空隙。
这时候,大家也随之看清楚了,那个黑衣人是个相貌普通,亚麻色曲卷头发,身材干瘦的外国青年。
他四肢很长,有点儿像猴子,身手十分灵巧敏捷。只可惜,遇上了祁象等人,根本没能发挥应有的实力,就直接栽了,也是悲剧。
在几个人围观外国青年,琢磨着应该怎么严刑拷打的时候,祁象的注意力,却落在了海公子手上的黑匣子上。
从外观看来,黑匣子像个盒子,方方正正。材质应该是某种金属,通体漆黑有点儿光泽,表面更是有古怪的花纹。
祁象仔细观望,发现浅浅的花纹,好像是某种植物叶脉纹理。
不过,具体是什么叶子,他却看不出来。
一旁,郭大真人也注意到了祁象的目光,当下也十分好奇,连忙提议道:“阿海,也不急处置这家伙,回头再慢慢收拾他也不迟。现在,还是看看黑匣子吧。”
“大家都看看,研究一下,看看这个黑匣子。是不是真有什么秘密。”
郭大真人兴致勃勃:“如果,真如阿海所猜测,这些人都是为了黑匣子而来,那么其中肯定有什么好处……”
“对,大家看下!”
海公子深以为然,连忙把黑匣子搁在桌上,解说道:“这黑匣子,我买回来之后,也研究了几天。发现它的材料,有几分特别……”
“怎么特别?”祁象问道。同时伸手,触摸黑匣子。
从手感来看,他的判断是对的。材料是金属,有几分光滑,坚硬,冰凉。微微一敲,却没有任何回声,说明匣子很厚。
东西颇为沉重,不知道是由于材料的原因。还是由于匣子之中,装了沉重的东西。又或者是兼而有之,重中有重。
“对了,你们看这纹理。”
海公子又指着匣子正面。示意道:“这是橄榄叶纹,不知道有什么寓意。”
“橄榄叶纹?”
祁象凝视,恍然大悟。他对于植物,认识比较少。更何况橄榄树也不是随处可见的树种。不认识也很正常。
“整个匣子,没有任何的缝隙,好像是用一整块铁熔铸而成。”
海公子继续娓娓而谈:“不过。我却可以确定,这是匣子,而不是铁块。”
“为什么?”
郭大真人也小心翼翼伸手,在匣子各侧抚摸了一遍,确定海公子所言无虚。整个匣子,浑然一体,没有半点裂纹。
“你拿起来,晃一晃就懂了。”
海公子提示道:“里头有空,肯定是匣盒。”
“哦!”
祁象手指一勾,把匣子捧在手上。东西在手,他马上明白海公子的意思。如果东西是实心的,那么肯定很沉很稳,压手。
可是现在,他一拿起匣子,就敏锐的察觉到,一种类似于失重的感觉涌来。
不算失重,只能说是东西空心,缺乏了实质感。只不过,如果匣子是空的,却没有开启的裂纹,也是稀奇。
“这样的东西,会有什么秘密呢?”
祁象把匣子放下,认真的思索起来。在他的感应之中,匣子仿佛笼罩了一层迷蒙之雾,把他的灵觉思绪,挡在了外头。
可惜的是,他动用不了神魂之力。不然的话,直接神魂出窍,渗入到匣子内部。不管匣子有什么秘密,都一清二楚。
不过,就是由于,匣子这隔绝了灵觉入侵的特性,更让众人觉得,这是欲盖弥彰。如果匣子没什么秘密,干嘛掩饰得这么严密?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要反过来推论,才是真正的答案。
东西太反常了,反常必有妖啊。
此时,郭大真人掂量匣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研究片刻,干脆提议道:“要不然,直接把匣子破开?”
“不要这么暴力好吗?”
海公子立即夺手,抢回了匣子,白眼道:“要是里头,装了什么贵重的物件,一破开岂不是玉石俱焚?”
“所以,要从边角下手啊。”郭大真人比划道:“拿锯子来,从边角拉个口子,再慢慢深入进去,不就行了吗?”
“有道理……”
海公子似乎动摇了,不过他很快就哼了一声,指着边角道:“但是,切了这里,会破坏其中的机关啊。”
“机关?”
祁象等人目光一凝,立即看向了边角。在海公子的示意下,他们忽然发现,在尖角的正中,却有一个针孔。一个类似于针眼大小的孔隙。
“难怪你刚才说,要找人配钥匙……”
郭大真人立刻明悟过来:“你是怀疑,这是锁眼?”
“没错。”
海公子一脸得意的表情:“我察觉匣子不简单,所以仔细的研究了好几天,终于在边角之中发现了这个针眼。”
“整个匣子,就是这个针眼而已。”
海公子笑着说道:“而且,这是金属材料的匣子,不可能是虫蛀眼,也不可能是气泡孔,肯定是机关……”
“你用针试过了没有?”郭大真人问道,半信半疑。
“试过了,但是捅不到底。”
海公子悻悻道:“这黑匣子,体积也有些大。一般的针,刺不到底。我才想叫人打造一根更细更长的针,就摊上了麻烦。所以就暂时把东西搁在一边,藏了起来。”
“当时,我也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冲黑匣子而来。”
海公子愤懑道:“要不然的话,我早打开匣子,看看里面的情况了。”
“你确定,用针刺进去,能打开匣子么?”祁象问道,这是关键所在。
“呃,这个……应该可以吧。”
说到底。海公子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那还等什么,试试看呀。”
郭大真人直接挽起了衣袖:“铁丝,你这里有铁丝吗?”
“呃……”
海公子左顾右盼:“要找找才知道有没有。”
“不用找了……”
这个时候,祁象在胸口上,把兵魂捌针取下来,然后直接一拉。捌针延长,形成了一根十余厘米的细长尖针。
“哈,还是祁丹师你手快!”
郭大真人的眼中。多了一些期盼之色:“快,刺进去试试!”
在众人的关注下,海公子也随之把黑匣子放下,让祁象方便行事。
祁象也没有半点迟疑。针尖对准了黑匣子中的孔隙,直接一刺。细长的针尖,毫不费力,轻而易举透入进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长针一寸一寸地进入细小孔眼中。
忽然,祁象感觉到针尖一卡,好像到底了。再也刺不入分毫。
“怎么样?”
看到祁象不动了,其他人自然关切的询问。
祁象眉头一皱,若有所思。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长针,通过针尖中传递而来的细微反应,也得到了一些信息反馈……
“一般的针不行?”
海公子露出了然之色:“是不是要特殊的钥匙,才能够打开?”
“这么小的针孔,有特殊的钥匙吗?”
郭大真人表示怀疑:“那该是多特殊的钥匙呀?”
“你管它多特殊,总之能打开匣子就行。”
海公子沉吟道:“当初,我是想带匣子,去照个什么光线之类,探查匣子的内部构造,自然能够配出合适的钥匙来。”
“……这么麻烦啊。”
郭大真人忍不住报怨,毕竟明知道匣子之中,隐藏了什么好东西。但是由于不得其法,破解不了,肯定让人焦虑。
“就怕节外生枝。”洛古特开口道:“引来更多的麻烦。”
“对的,对的。”
郭大真人深以为然:“估计没等我们照什么光线,晚上就有人杀过来了。”
“……我们有人质。”
海公子恶狠狠道:“再有人来偷袭,我们杀人质给他们看。”
“你觉得,这样做,有用吗?”
郭大真人迟疑道:“就怕他们,不管什么人质。再说了,你确定袭击你的,都是一路人?没有分属不同的势力?”
“呃?”
海公子一呆:“你觉得他们是不同势力的人?”
“不知道,只是怀疑。”
郭大真人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只是觉得,控制蝙蝠的,和控制乌鸦的,以及眼下这个人质,似乎是互不相干的样子,不像同伙。”
“真是同伙的话,有一个人被我们擒住了,其他人应该赶上来帮忙才对。”
郭大真人分析道:“可是,我们一个个人的对付,也算是个个击破,其他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伙伴。”
“有道理……”
海公子轻轻点头,随即表情一厉:“不管他们是不是伙伴,审问一下就知道了。一顾,这件事情,麻烦你了。”
“好!”
顾山河冷冷应声,脸上尽是漠然无情之色。
“咔嚓!”
郭大真人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了细微的动静,他与海公子等人一怔,然后不约而同转头观望,却发现黑匣子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第586章 芒星阵
“咔嚓!咔嚓!咔嚓!”
小巧玲珑的黑匣子,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什么情况?”
郭大真人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的凝视。
“不要吵……”
海公子猛地挥手,眼睛却是眯了起来,借着打量。
一帮人,无声无息的围观,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漆黑的匣子上,正在进行一些十分奇妙的变化。
就在刚才,祁象通过长针反馈回来的信息,对于匣子内部构造细节,有了一定的了解后,他以心念驱使长针,变成了最契合匣子的钥匙。
钥匙一拧,匣子机关就开了。
机关一动,匣子自然有变。在匣子发生变化的过程中,众人才发现,浑然一体的匣子,虽然没有半点裂纹,但是浅浅的纹理,却能够轮转活动。
片刻工夫,本来浅如发丝的纹理,慢慢地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溪河化成了沟壑,深不见底。
滋滋滋……
忽然,在匣子纹理之中,冒出来一缕缕青烟。
“啊……”
乍看之下,众人心中微惊,下意识地退开了几步。
与此同时,青烟飘逸在半空中,慢慢地摇曳。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匣子中钻出来的烟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浓厚。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觉得,这可能是什么毒烟。或者,无意中破开了封印,释放出妖魔鬼怪精灵之类的东西……
所以,一个个人,挂起一颗心,已经提高了警惕,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只见青烟摇曳,竟然慢慢地扭曲演化,然后形成了一幅图案,看起来好像是……
“地图!”
祁象灵光一闪:“这是地图,快记下来。”
“哦啊!”
其他人也随之反应过来,一个个运目如电,飞快地牢记。
几分钟过去,半空中的青烟,就慢慢地散去了。化成了空气,无影无踪。
“记下来了没有?”
一时之间,几个人异口同声,问了出来。
“……嘿,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是其中九成九,肯定记住了。”
海公子笑着说道:“我现在就可以画出来。”
“好……”
其他人也不怀疑,毕竟他们作为修士,记忆力肯定不差的。认真去记忆一件事物。肯定会在脑海之中,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而且,不是平面的记忆,而是立体的铭刻。
只要有需要。随时可以在记忆之中,把事物翻找出来,观察其中的细节。
这样的记忆储存能力,堪比录像机。
所以。匣子中的青烟散尽,大家却也不觉得可惜。相反,一个个人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地图的指示上。
刚才的青烟地图之中,一切的路线标识,箭头的指向,都指向了一个海中岛屿。
“岛屿会有什么东西?”
海公子表情有些兴奋:“传说中的海贼王宝藏么?”
“你想多了。”
郭大真人白眼道:“真是宝藏,我们也懒得去找。”
这倒是实话,对于他们修士来说,惊天宝藏什么的,可有可无。什么黄金白银、珍珠宝石之类的,根本没有多少吸引力。
至少郭大真人,没有兴趣玩寻宝的游戏。
只不过,大家都清楚。地图中的东西,未必是什么宝藏。毕竟在奇异的宝匣之中,封印了一幅烟雾地图。这样的手段,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办到的事情。
“那你们觉得,会是什么东西呢?”
海公子揣测不出来,要是在国内,那还有个大概的方向。估计是修行洞府、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可是外国异能者感兴趣的事物,又会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找到之后,就一清二楚了。”
祁象环视道:“总之,我很有兴趣找下去,你们呢?”
“当然……”
郭大真人嘿嘿笑道:“想必大家都好奇,我们先找到了东西,再顺便把打伤阿海的那些家伙收拾一顿,一举两得,甚好!”
“嗯。”
祁象明白郭大真人的意思,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那些人目标就是匣子。准确的说,是为了匣子中的地图。
在地图之中,隐藏了未知的好处。那些人为了好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他们与那些人之间,迟早也要做一个了断。
“好……”
海公子也随之摩拳擦掌:“现在,就等田十、安知他们过来了。至于我们,先研究下,这地图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你去谷歌一下!”
郭大真人嘿嘿一笑,然后转身把捆绑结实的那人提起来,招呼道:“一顾,老洛,我们走吧,去玩逼供的游戏。”
“祁丹师,你去客厅喝茶,我们去去就回。”
说话之间,三人提着刺客,转眼消失在外头。
“祁象,客厅有茶,你自己动手,我去查资料。”
海公子也走了,只留下祁象在厨房之中。
此时,祁象也没理其他人,只是拿起了空荡荡的匣子,走到了客厅中。客厅有炉有壶有水有茶叶,他慢条斯理烧水彻茶,顺便打量匣子。
说来也怪,青烟散尽之后,匣子的分量,似乎轻了几两。
这奇异的状况,也让祁象若有所思。从封印青烟的古怪能量,就可以知道,这是有别于中原传统力量法则的手段。
那么,这些所谓的异能者,似乎并不简单。人家的力量法则,也是自成一系。
也就是说,所谓的异能,实际上是修炼的体系不同。
说白了,这些人,也应该是一群修士。他们属于另外一种体系下的修士,所以对于力量的运用,有别于中原修士。
或许就是由于中原修士对他们的了解不深,觉得他们只是觉醒了身上的一些特殊能量,根本不懂得修炼,才会带着几分蔑视的称呼他们为异能者吧。
国内修士,还是这么固步自封啊。
祁象无奈一叹,不过也明白国内修士的自尊自傲心理。
毕竟,中国修士的传承,从古到今,基本上没有断绝。一些宗门之中,有着千年的传承、积累,自然对于国内以外的修行体系,不屑一顾。
不过,这种事情,向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祁象也没想那么多,只顾继续研究匣子。他发现在匣子纹理之中,隐约还有一层诡异的力量盘旋,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力量?”
祁象好奇了,有心研究一下。他想了想,就在指尖释放一缕先天真气,与匣子之中的诡异力量尝试性的接触了下。
“滋!”
一瞬间,诡异的力量,在先天真气的刺激下,立即起了剧烈的反应。祁象看得十分真切,只见那诡异的力量忽然收缩,然后再展开,扭曲盘旋,变化不定。
过了一会儿,那诡异的力量,忽然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图案。
那是一个芒星阵,看似是六芒星阵,又有许多奇怪的画线,最后构成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图形。神秘、诡异,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是?”
祁象目光凝聚,稍微扫了一眼,那神秘的阵图,就瞬间溃散。在图形溃散的同时,匣子中的诡异力量,也随之烟消云散。
刹那间,祁象有些明白了。这阵图,应该是青烟地图的封印。不过,他破开封印之后,匣子还剩下一些残余力量。
受到了先天真气的刺激,残余力量昙花一现,然后全部溃散,了无痕迹。
“奇怪的东西……”
祁象目光一闪,再察看匣子,也终于可以肯定,现在这匣子,真的只剩下一个空壳,就相当于废铁,再也没有别的用处。
不过,这匣子本身的材料,还是能够废物利用的。拿去熔了,再铸把兵器短剑什么的,质量应该不错……
就在这时,水开了。
祁象随手把匣子搁在一边,心平气和,慢吞吞泡茶。
一冲,两冲,三冲。
茶叶舒展开了,碧澄色的茶汤,色泽也达到了最佳程度,滋味浓郁,香气弥漫。
“好茶!”
祁象给自己倒了一杯,海公子就忽然冲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毫不客气,直接抄起杯子,也不怕烫,一口闷了。
“啊!”
片刻,海公子一叹,心满意足:“好喝!”
祁象目光一瞥,也不与他计较,只是另外取杯,再倒茶自饮。
龙井,狮峰龙井!
祁象举杯打量,只见茶叶外形挺直削尖、扁平俊秀、光滑匀齐、色泽绿中显黄。关键还是茶的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匀齐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
他举杯在鼻端,微微地晃手,一缕香馥若兰的气息,就在空中缭绕,持久不散。
“不错……”
祁象赞许之后,却没有喝茶,只是抬头提醒道:“海公子,有客人到了,你不去迎接?”
“什么?”
海公子一怔,然后意识到什么,连忙转头看向大门外面。只见这个时候,别墅铁栏门外,一辆出租车悄声停下,然后走下来两个人。
“安知,田十!”
海公子欢声一叫,就一瘸一拐地奔了出去。
“人齐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祁象笑了笑,轻抿一口,杯茶见底。他微微品味,只觉得唇齿留香,果然是好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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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祭司
“老田老安来了?”
片刻之后,郭大真人听闻了动静,也匆匆忙忙奔了出去。
久别重逢,好友相聚,这是人间一大乐事。一时之间,别墅外面,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欢庆的气息,直接传达到厅中。
好久之后,几个人才相互把臂,漫步走了进来。
一段时间不见,田十和安知的情况,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哦,不对……”
祁象打量了片刻,稍微对比之后,也得出结论。相比之下,安知还是有些变化的,他脸色有几分苍白,那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但是,从精气神的状态来看,安知比起以前,却更上一层楼。显然,在云城受了伤,也让他有了一些突破,算是因祸得福吧。
这是常事,大战之后,身体潜能受到刺激,超水平发挥之后,实力肯定要迎来一个爆发增长期。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修士十分好战,说白了就是以战养战,这也不失为一个提高实力的捷径。
当然了,好战必危,这也是一大弊端。到底要怎么取舍,就要看个人的想法了。
“安兄,田兄!”
此时此刻,祁象起身,友好招呼。
“祁象?”
安知和田十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不过,似乎是海公子提前告诉他们祁象的变化,两人最多是震惊,却不至于失态。
“坐,喝茶!”
祁象引手,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味。
他匀茶待客,也有几分感慨:“安兄,在云城一别之后,我想联系你的……只不过我当时也受了重伤。休养了一个多月,才康复。”
“伤势才好,又遇上了各种事情,期间倒是联系你了,却联系不上……”
“我也在休养。”
安知坐下,喝了杯茶。定了定神,才解释道:“云城混战的时候,我当时也伤得不轻,好不容易逃离了那里,与田十汇合上了,就一直躲藏在隐秘的地方疗养。最近,才算是恢复过来。”
“是啊。”
田十附和道:“那地方没什么信号,也算是与世隔绝,交通十分落后。我们也担心云家的追捕。所以一直没有露面……”
祁象愣了下,忽然明白过来,啼笑皆非:“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可能落入云家的手里,然后受到逼迫,诱你们出来?所以,才不和我联系?”
“……没有,没有的事!”
安知尴尬而笑。口上连忙否认,脸上却充满了被拆穿心事的窘然。
“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
这个时候,郭大真人打起了圆场,解围道:“你们知不知道,我刚才和一顾、老洛审问那个刺客,得到了什么消息?”
“说!”
众人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
众目睽睽之下,郭大真人反而卖起了关子,吊人胃口:“嘿嘿,其实那个家伙,只不过是马前卒。平时只是负责跑腿,干一些脏活。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那你说他知道什么?”
海公子杀气腾腾:“幕后主使什么的,应该知道吧?”
“这倒是问出来了。”郭大真人的表情一肃:“他说,是个什么祭司,吩咐他来刺探军情,再趁机夺取匣子的。”
“祭司?”
其他人愣住了,不是说异能者吗,怎么又冒出一个祭司来。
“对,是祭司。”
郭大真人沉声道:“据那人的口供,他是某个教会的武士,半个月前,受到祭司的召唤,从千里之外的地方,奔赴这里夺取匣子。”
“只是没有想到,阿海十分机警,把匣子藏在隐秘的地方。他们找不到,干脆把阿海打伤了,再趁机潜入庄园搜寻……”
郭大真人娓娓而谈:“不过,除了他们教会以外,似乎还有别的势力,也对匣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相互掣肘下,却没人能够成功。”
“直到今天,遇到了祁丹师,恰好撞上了铁板。”
郭大真人表情古怪:“对了,那人是个硬骨头。在我们的严刑拷打下,他只是透露了一部分信息而已,真正涉及到机密的事情,他却打死也不说……”
“教会……”
祁象皱眉:“十字教,还是天方教?”
“不,不!”
郭大真人摇头:“不是世界级别的宗教,应该是小教会之类。我觉得,可能是那种没什么知名度,只有几百上千信徒之类的秘密教会。”
“邪教?”
海公子沉思道:“那种反人类,反社会的邪教?”
“不至于……”
郭大真人扑哧笑了:“你不要觉得,世界上除了各大宗教以外,剩下的都是邪教。实际上,世界各地的教会,多得超乎你的想象。”
“只不过,一些教会的教义,不为普通人所接受。再加上,传教的方式,有些古老传统,一下发展不开,所以才没什么名气。”
说话之间,郭大真人表情一正,有些认真:“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可以不认同对方的教义,但是也不能因此诋毁人家啊。”
“没诋毁啊,我说的是事实。”
海公子撇嘴道:“你见过正经的宗教,会操控蝙蝠、乌鸦、老鼠伤人吗?”
“呃……”
郭大真人顿时无言以对。
“对了,还有那些诡异的手段,也不是正经的路数。”
海公子愤慨道:“一看就像是邪门歪道的法术,不是什么好人……”
“也不要那么武断。”
祁象轻声道:“他们的秘法,还是有一定可取之处的。最起码,对于精神力的运用,也不次于国内的道术。”
“差远了。”
海公子反驳:“他们最多占了一个诡秘离奇,威力根本不及道术。要知道,传说之中的道术,可是有移山倒海,翻天覆地的威能。”
“你也说了,那是传说中……”
祁象忽然一叹:“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也只有在传说中,才能够施展了。”
一瞬间,众人一怔,也明白祁象的潜台词,当下纷纷沉默了下来,无声叹气。
天地格局大变,再厉害的道术,也如同鸡肋,很难施展。所以,海公子说的情况,只有在梦中,才能出现了。
默然片刻,郭大真人转移了话题:“阿海,你刚才查地图,有没有收获?”
“当然有……”
海公子精神一振:“已经锁定目标了。”
“哪里?”
旁人自然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萨摩亚!”
海公子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坦诚说道:“在萨摩亚群岛附近海域,具体在哪个方位,资源上没有显示了,要去找……”
“萨摩亚?什么地方呀!”
在场众人之中,包括祁象在内,估计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地名,自然是一头雾水。
但是没有关系,现在是互联网的时代。
对于不懂的事物,网上一搜,立即有了答案。
在查了资料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那是一个拥有十多万人口的小国,原来是新西兰的属国,后来独立了,但是连军队都没有,只有几百个警察维持治安秩序。
经济好像蛮落后的,在不发达国家的序列之中……
祁象翻查片刻,就不再多看了,直接转头道:“海公子,一般去那个什么摩亚国,是坐飞机呢,还是轮船?”
“船……”
海公子下意识地说道:“我已经联系千军了,他在港口等我们。”
“嗯?马千军……”
祁象立即想到了,那个移动炮台……咳,那个修炼双修术,开着(后/宫)豪华大船,游遍四海大洋的家伙。
果不其然,一提到马千军,旁边众人的表情,都有几分微妙。
或是咬牙切齿,或是羡慕嫉妒恨……
小白脸!
郭大真人口中嘀咕了一句,然后确认道:“他已经到港口了?”
“嗯,已经到了。”
海公子点头道:“我让他先在港口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那过去吧。”
田十拍了拍手掌,招呼道:“事不宜迟,先去和千军汇合,有什么事情,到时再说。”
“走……”
江湖儿女,雷厉风行,说走就走。
当下,几个收拾一下,就在海公子的车库之中,开了两辆车出来,奔驰而去。
不仅他们离开,还有那个刺客,也一并带走。
整个庄园又空了,车轮底下卷起一片残叶,随风飘移……
转眼就到晚上,夜幕降临,天空一片漆黑,星光晦涩,稀寥的灯光朦胧。
在扑哧声中,昏暗的庄园上空,忽然飞来了一群蝙蝠。密密麻麻,数不尽的蝙蝠,铺天盖地,笼罩了整个庄园。
浩浩荡荡的蝙蝠群,从天空入侵,再钻到了庄园别墅之中,仿佛狂风大潮涌入。
可惜的是,祁象等人已经走了,也算是无意中躲过一劫。
所以蝙蝠群注定徒劳无功,在搜罗十几分钟之后,密集的蝙蝠重新钻了出来,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庄园。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体型极小,只有拳头大小的乌鸦,也在庄园隐秘的角落,扑棱棱展翅高飞,消失在远方。
与此同时,庄园的地下,几只青皮老鼠,低头在地面上嗅来嗅去,然后就顺着大门出去,在公路上驰骋窜行……
一会儿,月亮在乌云中,悄悄地探出了脑袋,洒下了一片清辉。
月色如水,洗去了人间罪恶,又是晴天!

第588章 似曾相识
“哗啦……”
港口,海风起伏,波浪滔滔,潮起潮落,仿佛一曲高歌,十分激昂。
豪华的游轮上,肤色不同的妹子,莺莺燕燕,粉香四溢,在围着一个异常英俊帅气的青年打转,着实让人嫉妒啊。
“马千军……”
多年好友相逢,海公子等人,却没有多少喜悦之色,反而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好了,好了。”
在美女堆中,享尽了温柔之后,马千军温言细语哄劝,才算是把一帮妹子打发走了,然后再笑吟吟张开双臂,迎向了海公子等人。
“哼!”
一个个人懒得理他,径直绕过了他,走进了船舱中。
“嘿嘿!”
马千军摸了摸鼻子,也不以为意,快步跟了进去。
在众人进入船舶的时候,豪华游轮也随之启航,乘风破浪,离开了港口码头。巨大的船只一动,虽然十分平稳,但是多少也有几分晃动感。
此时,走到船舱中的祁象,步伐忽然一滞,停了下来。
“祁丹师,怎么了?”郭大真人自然好奇探问。
“没事……”
祁象笑了笑,转头道:“这场景,好像挺熟悉的,似曾相识啊。”
“嗯?”
郭大真人与洛古特、安知三人,一脸迷茫之色。
然而,海公子等人,在一怔之后,却立即明白了祁象的意思。当下,几个人相互看了眼,脸上浮掠一抹缅怀之色。
一晃,两年时间过去了,依稀记得他们当年。也是扬帆出海,雄心勃勃的去猎杀玄龟,最终却弄得灰头土脸,无功而返。
不过,两年之后,人还是当年的人。但是实力,却与当年截然不同了。
不管是祁象,还是海公子等人,都是信心满满,从容不迫。
马千军的游轮,常年在海洋飘泊,肯定已经打通了世界各地的关卡。所以出航之后,在经过一些国家航道的时候,也不需要办理什么手续。畅通无阻。
几天时间过去,游轮就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萨摩亚!
在萨摩亚港口休整了半天,补充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之后,游轮又继续离境,驶入了宽广无边的南太平洋群岛之中。
然后,没有然后了……
游轮在茫茫大海之中,不知道飘泊了多少天。
众人的心情。也由开始的兴奋、激动、跃跃欲试,变得麻木不仁。了无生趣。
又是一天早上,太阳从水平线浮出水面,祁象倚在船边栏杆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以刻板的语气道:“阿海啊,你确定目的地真的是附近?”
“确定。非常确定……”
瞭望台上,海公子信誓旦旦,指天誓日。
不过,底下众人,却是一脸的怀疑之色。半个月来。海公子已经拍胸口,说了好几次同样的话了,每次说完之后,都是打自己的脸。
大家也懒得和他争辩,晒太阳的晒太阳,晨练的晨练,斗地主的斗地主。
总而言之,大家已经习惯,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你们怎么不信我,迟早要后悔……”
海公子悻悻吐槽,又提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起来。
他从早上,一直观察到中午,却没有什么收获。这个时候,他也有些忍耐不住了,直接把望远镜扯下来,叫嚷道:“该换班了,该来接替我?”
“……我!”
半响,仿佛睡着的祁象,才睁开眼睛,手掌按在扶栏上,一跃几米高,登上了瞭望台,接下海公子的差事,搜寻附近海域。
祁象拿起望远镜,仔细的打量搜索。
毕竟,根据地图的指示,在附近的海域之中,应该有一个岛屿。
那个岛屿之中,可能隐藏了什么机密。
只不过,他们在海上,寻找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岛屿的踪迹。所以,大家也在怀疑,那岛屿是不是在时代的变迁中,被海啸淹没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性,毕竟世界每年都会发生各种地震、海啸、龙卷风。
再加上,还有全球变暖,温室效应什么的。
这么多灾害叠加起来,摧毁一两个小岛,不是什么稀奇事。
“希望大家不要这么倒霉!”
祁象心里祈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他叹了口气,继续举起望远镜,一寸一寸地搜寻远处的海域。
附近地区,确实有不少小型岛屿。但是,当他仔细观望的时候,却直接否决了。
因为,他们要找的岛屿,十分的特别。岛屿的形态,有明显的特征,独一无二。只要看到了,就可以立马确定,那是他们要找的岛屿。
只可惜,找了许久,却没有什么收获。
祁象摇头,不过还是定得住心神,慢慢地看。随着望远镜的游移,他除了观望附近的岛屿以外,还看到了一些鱼群在海里窜游。
对了,还有海鸟……
祁象望远镜定住了,捕捉到一只鸟儿的踪迹。他的目光,跟着鸟儿转了一圈,看着鸟儿远失在浩瀚的海边,这才罢休。
见此情形,祁象微微撇嘴,才转移了目光。
此时,祁象随便找了个方向,拿着望远镜一动,漫不经心的观望。一瞬时,他忽然愣了一愣,呆在了那里。
幸福来得太快,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他眨了眨眼睛,连忙凝视,只见在海域一侧,很远的地方,突兀出现一个岛屿。
那个岛屿,十分的特别。
一般的岛屿,多数是圆形。扁圆、椭圆、不规则的圆,总之大体肯定是圆形。
而现在,祁象看到的岛屿,却是十字架的形状。
尽管岛屿中心,却是高隆起来的圆状,但是在圆状之中,却延伸出来两条海岸线,呈一个大大的x形。
这样特殊的岛屿,自然是让人过目难忘。
乍看之下,祁象再三确认了,才终于肯定,他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霎时,祁象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然后放下了望远镜,低头高声道:“千军,叫你的人,做好准备,转航!”
“嗯?”
听到了这话,众人心头一震,纷纷抬头,有几分惊疑之色。
“找到了。”
祁象淡声道:“左前方,三十三度角,偏航,走起!”
“……哇啊!”
海公子二话不说,立马扯着绳子,往瞭望台爬。
相比之下,其他人的速度更快。纷纷飞掠,登上了高处,然后纵目瞭望。以他们的视力,隐隐约约的也看到了一些轮廓。
“对,没错,就是那里。”
海公子聪明,拿了另外一幅望远镜看了片刻,立即振臂大呼,兴奋叫道:“调头,马上调头,全速前进……”
在马千军的示意下,游轮调整了方向,破浪而去。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这话用在海面上,倒也十分的贴切。
岛屿在望远镜中,看起来不远。但是真正要靠近岛屿,却还要多行驶半个小时。
不过,那个岛屿,并没有可以靠近的码头,所以需要改乘皮艇小船,载上众人轻快抵达了岛屿的岸边。
上岸之后,众人驻足打量,发现岛屿比想象中的大上不少。
刚才,远远的观望,岛屿只是一个小点。后来,又如同巴掌大小,再到现在,正式上岛,登上了岛岸,有了直观的感受,大家才知道,这个岛屿至少有几公里的范围。
只是,可能是由于海上风浪的侵蚀,岛上没有多少植被。
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凌乱地堆砌在岛上。在巨石的缝隙中,有一些蔓藤似的植物生长,不过看起来,很像是苔藓。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很荒凉的岛屿,似乎没有什么生机,一片寂寥之气。
“是这里吗?”
海公子左顾右盼:“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呀。”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
海公子大手一挥:“大家分头找,找到了吱一声哈!”
这倒是好提议,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当下,众人很有默契,各自找了一个方向,慢慢深入其中。有人往山上走,有人在中间的位置转悠,也有人绕着海岸线,打算画一个圈……
反正,每个人各有行动,花了大半小时,把整个岛屿都找了一遍。然后,有人在岛屿的侧面上,似乎有了什么发现,把其他人召集过去。
就是在那个时候起,这帮人就离奇失踪了。整个岛屿,失去了他们的踪影。一时之间,十字岛上,又恢复了刚才安静祥和,人迹罕至,寂然无声的状况。
不仅是岛上的人消失了,就连载送众人过来的游轮,也随之返航,消失在茫茫大海边际。只剩下一条小皮艇,搁浅在岛屿岸边,随风浪摇曳。
时间过了好久,忽然之间,一片乌云飘来……
乌云由远及近,飞快涌来。当乌云临空,涌上了岛屿上空,如果有人在观望的话,就会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一群密集的蝙蝠。
浩浩荡荡的蝙蝠铺天盖地,在空中盘旋乱飞,没有什么秩序可言。
但是,架不住蝙蝠的量多,数十万只飘在岛屿上空,仿佛一层云,把整个岛屿包裹住了,再也没有半点空隙。
刹那间,十字岛也随之成为了蝙蝠岛。
蝙蝠群在岛上乱窜,或是撞击在石头上,或是钻入一些缝隙之中,甚至于扑飞在岸边的海水里,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第589章 胜者为王!
庞大蝠群,在岛屿乱飞片刻,一片狼藉。
“砰,砰,砰,砰!”
密集的蝠群,忽然散开了,接着就有十几个棕色皮肤的外国人,出现在海岛的沙滩上。这些人围在一起,身上也是挂满了蝙蝠。
其中一个人,他全身上下,笼着一套黑色斗蓬,手中执拿一根细长的木杖。这根木杖,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反正通体漆黑乌亮,散发出幽暗的奇异之光。
在木杖的头部,却是雕刻成了一只蝙蝠,另外还镶嵌了一块黑色的水晶。蝙蝠爪子,就是抱着黑色的水晶球,造型有几分诡奇。
显而易见,这个人应该是首领,也是操纵蝙蝠的祭司。
此时,祭司高举权杖,密集的蝙蝠群,立即飞到了高空之上,乱蓬蓬的盘旋。整个岛屿,才算是露出了一些空间,足够这些人搜寻。
祭司挥手,一帮黑衣人,也随之散开。
他们也学习祁象等人,散布不同的方向,进行地毯式的搜罗。
至于祭司,他的地位尊贵,主持大局就好。类似这种跑腿的活计,肯定不需要他出马。不过,为了能够节省时间,他也指派了一些蝙蝠,继续在岛中石缝中探索。
然而,更多的蝙蝠,却是飞在空中,好像是在防范着什么。
果不其然,没等这些人搜寻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个时候,在海边的一侧。也有一艘巨大的船只,气势汹汹奔了过来。
大船还没抵达岸边,在船舶之中就先涌出来一群乌鸦。
扑棱棱的乌鸦群。数量也不比蝙蝠少多少,也是浩浩荡荡的一群,在空中组成了一个比较整齐有序的鸦阵,就朝岛屿扑去。
岛上的祭司一看,脸色就变了,怒形于色。他根本没有二话,立即举起权杖。黑色的水晶球,随之闪耀诡异的光亮。
一阵阵能量波动,在转眼之间。就洒向了高空。
在光亮的照耀下,一只只蝙蝠,忽然变得狰狞起来,眼中透射血光。戾气十足。
“噗噗噗……”
仿佛变异了似的蝙蝠。立即扑打薄薄的肉膜,以飘忽的路线,迎向了那些乌鸦。
刹那间,乌云与鸦阵,就在空中碰撞成了一起。
这一碰撞,却没有擦起绚烂的火花。不过,乌黑的羽毛,以及腥红的肉膜血液。却在空中纷纷洒下如雨。
一场惨烈的战斗,一场角逐空中霸主宝座的战争。就这样打响了。
轰轰烈烈的战争,或是正面迎敌,或是迂回包抄,或是分裂切割,各种战术,各种阴谋诡计,各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毫不掩饰地上演。
两军交锋,胜者为王。
交战到了最后,阴谋诡计、卑鄙手段,也失去了作用。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战斗的尾声,一般是短兵相接,亮刺刀,肉/搏/战。
所以,空中的最后之战,不是撕,就是咬。
不管是蝙蝠,还是乌鸦,它们有尖爪利齿。而且,恐怖的是,这些尖爪、利齿中,似乎蕴含了某种毒素。
一旦咬伤抓伤了,毒素立即入侵对方的身体中,让对方暴毙而亡。
所以片刻工夫,一只只乌鸦,一只只蝙蝠,就在空中坠机,纷纷掉落了海中。不多时,就在浅海岸边,堆积了一层尸体。
海风吹卷,浓浓的血腥气息,弥漫整个岛屿,十分刺鼻。
要是在平时,这样浓冽的血水在海边飘浮,肯定要引来许多食肉的鱼类游弋。
但是此时此刻,凶残的鱼类,仿佛也嗅到了这里存在的死亡危机,早就已经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半步。
而且,整个岛屿的领空,只有乌鸦蝙蝠,两大凶禽在发生剧烈的胶着战,其余的根本看不到另外的鸟儿……
疯了,乌鸦、蝙蝠,已经疯了。
黑羽横空,肉翅疾飞,每盘旋碰撞一次,就有大量的尸体坠落。
硝烟弥漫,死气萦绕。
血雨腥风,笼罩了整个岛屿,凝聚不散,让人心悸。
不过,俗话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在乌鸦和蝙蝠大战的时刻,一条小船在另外一侧,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岸边。在小船搁浅的一瞬间,船上立即涌出来一群老鼠。
那些老鼠的体型正常,但是皮肤却是青色的,青皮绿眼的老鼠,形态似妖,十分诡异。它们淌水上岸,然后纷纷散开,钻到了岛上的石头缝隙中。
在鼠群上岸之后,小船上才冒出来一个身材瘦小的人,他一脸阴笑,却没有上岸,而是直接把小船踩碎,然后连船带人,一起潜到了海中。
海水咕噜微响,一个波浪打了过来,立即掩盖了一切痕迹。
与此同时,鸦蝠大战,也有了明显的结局。
由于蝙蝠祭司,就在岛屿之上临近指挥,得了地利与人和,实力算是更胜一筹。所以在一番大战之后,乌鸦败亡的数量更多一些。
胜利的天平,一点一点的转移。
海岸边上,蝙蝠祭司不自觉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胜券在握。
然而,就在他专注指挥蝙蝠群,对乌鸦进行剿杀的一瞬时,一群青皮老鼠突兀在石头缝隙中涌现,扑向了蝙蝠祭司。
数以百计的青皮老鼠,眼中发出绿光,坚硬的门牙,还有锐利的爪子,更是乌黑如漆,不仅诡异,而且颇为瘆人。
鼠群一扑,涌上祭司的身上,立刻撕咬……
“啊!”
猝不及防之下,祭司自然中了暗算,发出惨叫声。等他反应过来,松开对蝙蝠群的控制。再转过来催动黑水晶的力量,震开鼠群的时候,他已然遍体鳞伤。
最可怕的是。那些被老鼠啃咬、撕抓的伤口,却是青乌一片,显然中了毒。
那祭司脸色发青,不知道是毒气攻心所致,还是被气的。反正,他破口大骂,也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不光是骂。还发出了大招。
只见这时,他举起了黑水晶权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咒语。在他念咒的时候,黑水晶立即闪现耀眼的光亮。
与此同时,天空中残存的蝙蝠,也随之放开了对乌鸦群的压制。纷纷飞了回来。落在了祭司的身上,把他包裹成一团球。
“砰!”
一些蝙蝠,忽然炸裂了,无声无息的粉碎,然后流出诡异的血流。一团团血液,就好像水一样流动,再渗入到球体之中。
几分钟过去,密集的蝙蝠忽然散开。显露出祭司的身影。
这个时候,祭司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他身上的抓伤咬痕,依然还在。不过,伤口却已经愈合,只留下一些痕迹。
最重要的是,伤口上的乌青毒伤,却离奇消失了。
“这是……”
“换血之术?”
“好诡奇的手段啊。”
在岛屿之中,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
祁象等人,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由得有几分感叹。
小看人了啊,也不知道那人祭司,到底是怎么修炼的,身体的血,竟然能够与蝙蝠的血互换,一下子就把毒血转移走。
更稀奇的是,他的血与蝙蝠血,还能够相互融合。
从这个状况来看,他还是正常人吗?
虽然说,修士已经脱离了普通正常人的范畴,但是人与禽兽,还是有些区别的。那个祭司却能融合禽兽之血,怎么看都有些……丢人!
对,丢了人格,没有了作为万物之灵的尊严。
最起码,在人类的本心之中,肯定是蔑视一些非人类的存在。
除非那种非人类的存在,在生物排序之中,属于靠前的序列。比如说,精灵、妖、仙、魔、神、佛等等。
这种非人的存在,那是人类膜拜的对象。
但是蝙蝠,非禽非兽……垃圾!
与蝙蝠融血,那是玷辱自己,绝对不可取。
“果然是邪门歪道……”
海公子语气有几分鄙薄,不屑一顾,然后转头道:“现在他们人已经齐了,大家怎么办?是等他们自相残杀,全死光了,我们再出去捡便宜,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杀出去,把他们一个个碾压?”
“如果想偷懒,肯定是选第一。”
郭大真人笑呵呵道:“如果你要亲自报仇,那么第二也没问题。”
“对……”
旁边众人,也充满了自信。
不管外头那些人,手段再怎么诡异,他们也有信心,将其彻底碾压横扫。
所以一和二,都不是问题,就看海公子这个债主怎么选择了。作为海公子的朋友,他们也不介意帮这个忙。
“这个……”海公子纠结了,有点儿选择困难症。理智上,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轻轻松松搞定一切,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格调很高。
但是在情感上,他又偏向于亲手复仇,这样比较大快人心。不过,想到要大家的帮忙,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念头,仿佛天使与恶魔在掐架,一时半会谁也占不了上风。
在海公子左右为难之时,祁象忽然开口道:“你不用选了,有人帮我们选了。”
“啥?”
其他人一愣,有些迷惑不解。
“看……”
祁象顺手一指,众人连忙看去,顿时恍然大悟。只见这时,一只青皮老鼠,忽然出现在角落之中,一双小眼睛在闪烁绿光。
“哈哈,那还等什么……”
见此情形,郭大真人豪迈大笑,大脚一跺,立即把那只老鼠踩成了肉泥。
“走,热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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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横扫
“轰!”
此时此刻,郭大真人一马当先,推开了掩藏他们身形的巨石,然后兴高采烈,摩拳擦掌地奔了出去。
“急什么,悠着点儿,不要在沟里翻船。”
田十提醒一句,也提起了菜刀,无声无息朝一个方向摸去。
祁象也不例外,屏蔽了血腥臭气之后,随意找了一个方向,轻快而去。在那个方向的不远处,却是个黑衣人。
那人是祭司手下的健壮武士,身高一米九左右,棕色的皮肤油亮光泽,就好像是最上等的绸缎一样,十分漂亮。
不过,人家不仅皮肤油亮,腹肌更像是奶油巧克力,一块一块的,十分匀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应该也算是帅哥一个吧。
只是,帅也没用,属于绣花枕头一个。祁象无声出现,站在他旁边半分钟,这人都没有任何的察觉,依旧在埋头找东西。
见此情形,祁象十分怀疑,这人是不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警觉性好差。
“嘀……”
突然,一阵尖锐的哨声,破开长空,响遍了全岛。
不知道是哪个武士,发现了其中的不对,立即给其他人示警。
那个武士一惊,这才后知后觉,看到旁边的影子,惊吓的回头观望。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只拳头朝他鼻子砸来。
“砰!”
祁象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一拳解决了武士。然后再顺势一脚,把他踹开几米,再走到武士原来的位置。低头打量。
乍看之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武士专注失神的原因。只见在乱石堆中,有一块已经被那个倒霉武士清理出来的石板。
这块石板,宽长半米左右,呈青金色,泛着光泽。类似于金属。它仿佛镶嵌在地面上,十分牢固,根本撬不起来。
另外。在石板的表面,还有一些古怪的线条痕迹,不知道有什么含意。
在祁象观望,思索之时。突觉脑后生风。有人无声袭来。
“哼!”
祁象表情一冷,脚下一动,身体立即横移三尺。
避开袭击之后,他凝眸一看,却见一个肩膀上挂着青皮老鼠的怪人,就趴在了青金石板之上,一脸狂热的表情,似乎是在朝圣。
“看来。真是找对地方了。”
看到这个情况,祁象轻轻点头。也有几分喜意。毕竟,不用自己找,就确定了地点,也有几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嗯,那个怪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此时,怪人还算警惕,没有由于狂喜,而忽略了外在的危险。他在青金石上拜了一拜,就站了起来,一脸骄横的表情,指着祁象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祁象听不懂,但是也能够感受出,那人话里颐指气使的意味。
呵呵,说不定那怪人,把他当成奴仆看待了吧。
祁象觉得好笑,好整以暇,看看怪人有什么动作。他心中才想,忽然灵觉一动,就微微侧身一闪,脚尖一踹,迎向了一只扑咬过来的青皮老鼠。
“卑鄙!”
祁象骂了一句,脚下不留情。真气席卷,如同一堵厚墙,撞上了鼠头。咔嚓一声,青皮老鼠粉身碎骨,然后如同一只皮球,反过来朝怪人飞撞而去。
那怪人哇哇怪叫,立即往祁象扑了过去。在扑飞的同时,在他的身后,更是冒出来几十只青皮老鼠,显然想要来个群殴。
“不自量力。”
祁象摇头,还以为这怪人,能有什么手段。谁知道,居然只是驱鼠的把戏,连那个蝙蝠祭司都不如。也难怪,他只敢躲在背后阴人,不敢光明正大迎敌。
要是普通人,看到这么多怪异老鼠,肯定又惊又怕,死路一条。
但是在祁象眼中,不管人,还是鼠,只不过是雕虫小技,没有丝毫的威胁……
“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那么可以去死了。”
祁象目光一冷,根本不屑动手,只是轻轻弹腿一踹。
正宗谭腿,喜鹊登梅尖。
脚尖后发先至,直破怪人喉咙。
咔!
清脆的响声传开,祁象一脸冷淡之色,那怪人喉骨已经断了,重重在空中摔落了一来,眼睛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他瞳光溃散,不甘地蹬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与此同时,那些青皮老鼠,没有了他的约束,也随之一哄而散,消失在石缝中。
不出意料的话,这些老鼠会在岛屿上繁衍,然后依靠虾蟹为食,最终占领全岛,成为岛上的霸主。
当然,由于这些老鼠是变异的,那么代代繁衍下去,可能老鼠会越来越变态,也有可能丢失了变异的基因,成为普通老鼠。
两个可能性,无论哪一个,都十分正常。
只不过,祁象可没心思理会那些跑掉的老鼠,他解决了怪人之后,却没有研究青金石板,而是转头抬望,淡声道:“出来吧!”
在他的叫声中,四周安静祥和,只有各方传来了阵阵杀伐声。显然,海公子等人,已经与蝙蝠祭司的人马交上了手。
从声音的回馈情况来看,他们自然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是,那个蝙蝠祭司,也有些难缠,顾山河与马千军联手,却没有第一时间拿下他。
主要是蝙蝠祭司,十分的狡猾,发现自己不能力敌,就召唤蝙蝠帮忙。
顾山河与马千军,在忙着绞杀蝙蝠,自然有些奈何不了祭司。
不过,只要海公子等人,把祭司的手下全部解决了,再腾出手来对付祭司,那就是他的末日……
祁象耳目十分灵敏,灵觉随空气蔓延,彻底掌控整个岛屿的形势。所以,他轻易发现,有人在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
这个,本来是他们原来的设想,怎么可能会忽视?
祁象冷笑,脚下一踩,一块石头无声碎裂。然后,他脚尖一勾,一块碎石片破空呼啸,如同厉箭穿梭,狠狠打向了空处。
“噗!”
空中一震,一缕缕淡淡的灰烟,就慢慢凝聚,然后化成了一只乌鸦,正拼命扑打翅膀,想要展翅高飞。
“既然来了,就给我留下吧。”
祁象终于出手了,上次让乌鸦逃了,那是意外。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意外。
他手一抬,掌心一卷,一股气流当空盘起,蜿蜒如龙蛇。这是遮天手的起势,单单只是起势而已,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气流狂卷之间,乌鸦根本飞不出数米,就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墙壁,身不由己,倒飞落在了祁象的掌中。
此时,祁象五指一扣,正要擒拿乌鸦。在这一瞬间,乌鸦突然一炸,再一次雾化。
同样的招术,对于早有防范的祁象来说,肯定不会再起丝毫作用。
“封!”
祁象的手腕一转,指尖透出一缕缕真气,这些真气缠绕编织,形成了一个笼子。
在真气笼子之中,灰蒙蒙的雾气,根本泄不出一丝一毫。祁象低头看了眼雾气,却没有半点研究的意思,只是很冷漠地合上了五指。
“轰!”
真气一挤,灰雾一炸,灰飞烟灭。
“啊……”
同一时刻,在数十里海域之外,一条船只之中,一个身穿华丽长袍,身材干瘦如蝠的人,立即抱着脑袋,悲惨大叫。
他旁边的仆役,惊骇莫名,才想上前表忠心。冷不防,他的额头一裂,渗出一缕血痕。接着他全身一僵,摔倒,再也起不来。
这种情形,类似于神魂出窍之后,神魂被人击溃了,自然跟着消亡。
如果在平时,祁象肯定有兴趣,好好的研究一下,为什么乌鸦主人,精神力那么脆弱,却能够在白天出窍显形,甚至依附乌鸦而生存。
可是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
随手解决乌鸦之主,剩下的敌人,只有蝙蝠祭司了。
祁象没有了再出手的兴致,毕竟以他的实力,出于对付这些人,真有种恃强凌弱,欺负小孩的感觉,没有半点成就感。
所以,他只是站在高高的山岗上,扬声叫道:“你们行动快点,已经找到目标了。你们再不过来,我自己独吞了。”
海公子等人一听,精神立即一振,也随之施展压箱底的手段。
刀光剑影,势如破竹,很快就摆平了一切。
所以说,人要经常给自己压力,不逼一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最起码,蝙蝠祭司死了都不知道,田十的菜刀是怎么从天而降,一刀砍在他的脖颈上。
脖子断了,脑袋飞了,根本不可能再复活。
海公子等人,也随之心满意足,气势高昂,纷纷涌到了山上。
“哪里,哪里?”
海公子冲了上来,左顾右盼:“发现什么东西了?”
“石板!”
祁象随手一指,也在沉思默想:“东西不简单,不知道蕴含了什么秘密。”
青金石板,与众不同。
乍一看,其他人就围了上去,仔细的观察研究。
不过,打量了一会儿,一个个人就懵了。
“这些画痕,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是不是咒符呀?”
“靠,早知道刚才,应该留下一个活口的……”
几个人锁眉,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你们让开!”
祁象忽然开口,走了上去。他观望石板上的画痕,隐约之间也有灵光闪烁,脑海中也有了一些答案……

第591章 未知的洞天福地
芒星阵……
祁象打量之后,心里十分确定,石板上的画痕,那是一个未完成的阵形。恰好,对于这个阵图,他有几分印象。
此时此刻,祁象也有几分庆幸,还好他研究了匣子。不然的话,恐怕看到这个石板,也会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破解。
郭大真人欣喜问道:“祁丹师,你有办法?”
“嗯!”
祁象点头,直言不讳道:“看起来,这应该是个阵图。”
“阵图?”
其他人一愣:“什么阵?”
“可能是……魔法阵之类的吧。”
祁象揣测道:“需要把阵图补全了,才能够开启其中的奥秘。”
“魔法阵……”
一瞬间,其他人纷纷皱眉,更加专注地研究其中的纹理。
只不过,他们没有半点线索,看了也是白看。
“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关。”
海公子有些不爽:“至于么,就差临门一脚了,还要加上一层锁,真是麻烦。”
“麻烦是好事啊。”
郭大真人嘿嘿笑道:“如果守护的东西不好,又何必设下层层关卡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关卡什么的,也是让人厌烦。众人无奈,憋着一口气,使劲开动脑筋,寻思破解之法。
然而,就在这时,祁象却已经弯腰蹲下,手指头触在石板上,仔细地感受其中的质感,再慢吞吞勾勒。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虚指勾描。但是,指尖一动的时候,他就敏锐的察觉到,青金石板中传来晦涩的能量波动。
这说明,他的举动。引起了石板能量的反应。
“没错,就是这样……”
霎时,祁象不再犹豫,立即以石板上的线条为节点,直接把之类在匣子中看到的芒星阵图形勾画出来。
说起来也怪,他根本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轻轻的勾勒。但是当他指尖掠过的时候,石板上就出现了明显的划痕。
“咦?”
这个时候,旁边几个人再笨,也知道有异常情况了。
“祁……”
海公子才想探问。祁象怎么知道石板的秘密。不过,他却让田十拦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祁象怎么知道秘密,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石板图形,得到补全之时,一道道水波似的水泽,就已经在石板上晃动。光亮浮闪,就如同流波。动荡不安。
片刻,图形完成,祁象松开了手指,站了起来观望。
突兀。一抹炽烈的光芒,就在芒星阵中闪耀,然后绚烂的光芒一卷,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漩涡的光圈。外层闪亮,内层一片漆暗,黑乎乎的仿佛深渊。深不见底。
“诶,这是……”
乍看之下,众人又惊又疑。
“时空门?”
“传送阵?”
几人猜测纷纷,面面相觑。
“怎么办?”
海公子踌躇道:“要不要进去?”
进肯定想进,但是又怕,其中有什么未知的危险。
“要不然,我先进去探一探路。”
祁象想了想,提议道:“有什么情况,我再通知你们?”
“……也好!”
田十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只不过,就怕你进去之后,这阵法忽然消失了,消息传不出来啊。”
“对呀,这阵法……保不保险的?”
海公子有些迟疑:“别等你进了去,却出不来,那麻烦就大了。”
“既然有进去的门,肯定有出来的路。”
祁象倒不担心这个,他只是怕:“如果我进去了,外头有危险了,你们能搞定吗?”
“呃……”
田十一愣:“还有什么危险?”
“怎么没危险。”
祁象摇头,提示道:“你们忘记了,人家可是教会。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一个教会之中,就只有一个祭司?”
听到这话,其他人脸色微微一变。
好像也对……
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呢。
再小的教会,也应该有三五个高手坐镇,不被早被仇家灭门了。
现在,才死了一个祭司,就怕其他祭司,还在路上。
虽然说,祭司的武力,不怎么样。但是架不住,人家可以操控蝙蝠。
蝙蝠大军的威力,他们也见识到了。如果刚才不是由于,蝙蝠事先与乌鸦大战,已经折损了大半,他们也不会那么顺利杀了祭司。
要是其他祭司,继续搬运蝙蝠大军过来。那个时候,面对铺天盖地的蝙蝠,他们几个也没有把握轻松应付。
“一起进去吧。”
海公子当机立断:“妹的,就算是里头有什么危险,大家也能够相互扶挂,一起应对。就算全部折在里头了,也认了。”
“呸,少说晦气话。”
郭大真人翻起了白眼,不过却认同海公子的提议:“好,要走一起走,有什么好东西,大家一起分……”
“走!”
有了决定,几个人也不分先后,一共钻到了漆黑的圈环之中。
刹那间,光圈晃荡了下,几个人立刻消失不见。同一时刻,芒星阵也随之溃散了,甚至于连青金石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风化,
转眼之间,坚硬的石板,就成了一堆灰尘。
一阵海风吹过,灰尘飘洒,了无痕迹。
与此同时,进入芒星阵中的几个人,却是遭遇到了天旋地转的待遇。
各种失重、晕头转向的感觉,真不怎么好受。
不过,祁象也习惯了,微微闭上了眼睛,稳住了身体。旋转了好长一会儿,他才感觉到眼前有一片光亮涌现……
“到了!”
祁象心中一动,在一个颠簸之中,立即顺势一挺,稳当的站着落下。相比之下。其他几个人,却扑通几声,纷纷砸在了地面上,激起一阵烟尘。
“哎哟……”
“啊呀!”
有人忍不住骂道:“老郭,滚开,你压着我了……”
“抱歉,抱歉!”
嘿嘿笑声中,几个人站了起来,却有几分虚浮感,不怎么好受。
“到地方了?”
“这是哪里?”
过了半响。大家才定了神,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乍看之下,他们也懵了一懵。在他们的料想之中,通过了魔法传送阵,抵达一个莫名的空间之中,应该有某种传承、好处什么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看到的,却是一个……天堂!
没错,真的是天堂。
青山流水。蓝天白云,风景秀丽,仿佛天然画卷的天堂。这里的空气,十分清新自然。稍微吸一口。就直沁肺腑,洗涤心灵。
“灵气,好浓好浓的灵气……”
郭大真人动了动鼻子,环视一眼。顿时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兴奋大叫:“洞天福地。这是洞天福地。”
大家有眼,没瞎。自然也看出来了,在这广阔的空间之中,隐约有一层层类似于云岚的气体盘绕。那云岚,就是浓厚的灵气。
看到这个情形,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呆愣住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还好,祁象也算是见多识广,很快就收了心神,拍醒其他人:“不要急着高兴,也不要失去警惕性。你们不觉得,这里有情况,有几分怪异么?”
“怪异?”
海公子凝神,惊声道:“哪里怪异?”
洞天福地呀,不知道是多少修士的最终梦想。十个有九个半,都想在洞天福地中修行,剩下的半个是傻子,不列入统计范围内。
“……具体哪里怪异,我也说不上来。”祁象皱眉道:“不过,总是感觉这个地方,有些怪怪的……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嗯?”
其他人心中一凛,他们都清楚,在场众人之中,以祁象的实力最高。如果他察觉出什么危险状况来,也合情合理。
没人觉得,这是祁象多心了,胡思乱想。
毕竟,没人敢肯定,在洞天福地之中,就一定没有危险。要知道,就算他们没有进入过洞天福地,也听说过一些传闻。
传说中,在一些洞天福地内,可能隐藏了一些恐怖而危险的未知事物。
曾经有一些修士,在机缘巧合之中,进入那种洞天福地,结果没等他们开怀大笑,捞足好处,就直接迎来灭顶之灾。
所以,凡事小心为上,步步留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大家小心……”
田十手提菜刀,提醒道:“切不可大意。”
“对……”
郭大真人醒悟过来:“大家不要忘记了,这里可不是国内,而是南太平洋啊。如果在国内的话,这里肯定是洞天福地没错。”
“但是在国外……应该叫什么?”
郭大真人轻笑道:“谁帮忙想个词汇?”
“……不要开玩笑了。”田十郑重其事道:“在国外,也叫洞天福地。只不过,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其他人明白田十的意思。
国内的洞天福地,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光顾过,所以才留下许多传说。只不过由于天地大变的原因,一些洞天福地也崩溃了,或偏移了原来的坐标,大家才找不到了。
相比之下,外国的洞天福地,开发的力度,肯定不及国内。所以,肯定保留了一些所谓的原汁原味,资源肯定比国内丰富。
问题在于,就是纯野生,原生态,充分说明一切未知,说不定蕴含了什么危险……
福祸相依,古之至理。
“总之,看探一探情况吧。”
祁象收尾,目光一转,指着一个方向道:“过去看看怎么样?”
“好……”
其他人立即点头。

第592章 破阵,朱雀翔空!
祁象所指的方向,却是灵气最浓厚的地方。
灵气最浓厚的地方,往往容易孕育出好东西来。所以众人认准这个方向之后,就立即走了过去,速度不快不慢,步步为营。
不过奇怪的是,灵气浓厚的地方,看起来明明很近。但是真正走起来,却仿佛隔得很远,大家走了十几分钟,却没有接近目的地。
“不对,好像不对啊。”
一会儿,郭大真人反应过来,一脸怀疑之色:“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似乎是在原地踏步呀?”
“嗯?”
其他人一怔,步伐不由得一滞。
“原地踏步?”
海公子环视一眼,脸色顿时一变。
整个洞天福地,那是一片连绵起伏的青山,山中还有潺潺溪涧流淌,一片片云岚灵气,就在山头间缭绕。另外在天空之上,白云飘飘,尽管没有太阳月亮照明,却光线充足,亮堂堂的样子,春光明媚。
总而言之,这里可谓是人间仙境,世外天堂。
然而,当大家朝这世外天堂进发的时候,已经走了十几分钟,这距离却没有缩小多少,依然是近在咫尺,实际上远在天边。
“不对啊,真的不对……”
有了明显的参照物,大家很容易对比结果。走了这么久,距离居然还是那么远,肯定有蹊跷。
“是不是有迷阵之类的东西存在?”田十脑子灵活,立即想到了阵法效果。
“就知道,这地方没那么简单。”
郭大真人挠了挠头,但是对于阵法什么的,他却没有半点涉猎,只得无奈叹气,转头看向了各个同伴:“一顾,你看出什么情况来了没有?”
几个同伴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
所以大家也知道,在场几个人之中,只有顾山河,称得上是家学渊博。或许,在顾家的传承之中,有关于阵法的资料。
如果没有,大家肯定要捉瞎,无可奈何。
“呃……”
在旁人灼热的目光中,顾山河高冷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这个……我对于阵法。也没有什么了解……”
“诶,白问你了。”
海公子叹气,转头问道:“安老大,你懂吗?”
“我就懂打铁,炼器。”
安知双手一摊,无奈道:“你们要是让我破解法宝灵纹,我可能还有一些心得。但是让我破解阵法,真是为难我了。”
“灵纹和阵法,多少有些相通的地方吧。”
田十轻声道:“大道归一。万变不离其宗嘛。”
“你说得轻巧!”
安知翻白眼道:“你先等我达到归一的境界,再跟我谈归一的事情。”
“嘿嘿……”
田十笑了笑,知道是强人所难了。
道理人人能懂,但是谁也不敢说。能够彻底掌握道理的内涵。比如说,大家都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但是,为什么等于二。谁又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很多道理,大家都只是明白最浅显的一层,根本没有涉及到道理的本质。
大道归一。大家都懂,但是怎么归一,才是关键啊。
没到那个境界,谈什么归一,就是笑话了。
“这时候了,不要开玩笑了。”
与此同时,安知沉稳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想个办法确认一下,我们是不是真的迷失在阵法之中了。”
“呃……”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同看向了祁象。从以往的经历来看,祁象是不错的依赖对象,希望这一次,他不要让大家失望。
祁象锁眉,观望四方。
他可以确定,这的确是阵法。很熟悉的感觉,空间阵法。在炎黄炉的时候,他就有类似的感受。看似脚踏实地,实际上空间很虚晃,没有什么实质。
“阵法……”
祁象庆幸,在丹师金玉挂饰之中,也有一些简要的空间阵法资料。
他现学现卖,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祁象沉吟了下,忽然转头道:“谁有朱砂、符纸?”
“我有……”
郭大真人立即应声,然后在他的褡裢之中,取出一盒朱砂,一叠黄符纸。另外,还有一支精致的紫檀杆羊毫笔。
“其实我早想说了……”
海公子啧声道:“你这褡裢,那是空间袋么?怎么啥都有。”
“有备无患,懂吗?”
郭大真人得意道:“再说了,这些可是行走江湖的必需品。反正分量不重,又不占地方,多准备一些,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比如说现在……”
“高!”
其他人称叹,佩服不已。
当然,赞叹之后,大家就迅速把目光集中在祁象身上,又是朱砂,又是符纸的,这是打算画符吗?
“祁象,你通晓符箓之道?”
海公子眼中,充满了惊疑之色。主要是祁象懂得太多了,又是炼丹,又是符箓、阵法,不管是哪样,都是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
众所周知,分心兼顾,很难精通。
哪怕所谓的全才,也应该有偏重的类别。
“不是画符!”
还好这时,祁象随口解释了一句,说的也是实话。毕竟他现在,神魂之力已经废了,想画灵符也难啊。
海公子闻声,也觉得奇怪:“不是画符,你要朱砂和符,打算做什么?”
“我不是画符,我在布阵……”
祁象一边解释,一边调和朱砂,再执笔蘸舔。笔颖染红,正好书画。
“什么,布阵?”
其他人却因祁象这话,纷纷受到了惊吓。
“你懂布阵?”
“布什么阵?”
几个人异口同声,飞快追问。
“……也不算布阵吧。”
此时,祁象却改口了:“我只是打算,做一个试验……”
“什么试验?”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几个人,感觉要被祁象绕晕了。
祁象不说话了,只是埋头挥笔。在一张张符纸上勾勒。尽管他神魂受损,没有了精神力调动天地元气,所以画不了灵符。
但是,画符的基本能力,他还是不缺的。
所以下笔的时候,如有神助,手腕抖动之间,笔锋晃动了几下,一张布满了奇怪纹理的纸符,就已经完成了。
不过。他并不是画一张而已,而是连续画了几十张。
七八分钟过去,三十六张线条不一,纹理扭曲怪异的纸符,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是……什么?”
海公子等人,仔细的观望每一张纸符,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一头雾水。
“好了……”
最后一张纸符搞定,祁象才站了起来。拧动脖颈,舒展腰骨。七八分钟,看似时间不长。但是他的精力超级集中,十分的耗神。
现在成了。他额头都起了一层油汗,密密麻麻,犹如露珠。
祁象擦了擦汗,吁了一口气。也不等众人发问,就直接把一叠朱砂未干的纸符叠起来,然后当空一撒……
哗啦啦!
纸符片片飞舞。仿佛一只只蝴蝶,摇曳蹁跹。
“这样就行了吗?”
旁边众人,也顾不上多问,一个个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空中舞飞的纸符。只不过,他们看了半天,只见纸符除了许久没有坠落地面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扑哧!”
就在这一瞬间,祁象也有了动作,却见他张口一喷,射出一滴胭红的血液。那可不是普通的心,而是他的心头热血。
他催发五脏六腑之中的心脏之气,硬生生挤出一滴血来。
这一滴血,蕴含了浓烈的生命精气,属于大补之物。不客气的说,以这滴血入药,完全可以炼出一炉好丹来。
所以,喷出这滴血之后,祁象的脸色,顿时灰了几分,伤了元气。没有办法,少了神魂之力的加持,再想要激发纸符之中蕴含的符阵力量,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殷红血滴如电,破空撞在了一页纸符上。
一瞬间,血液激化,产生了炽烈的高温热量。噗一声,纸符着火了,有耀眼的光芒,在符上流动,一闪一闪。
牵一发而动全身,其它纸符也在无形力量的牵扯下,纷纷聚在了火符旁边,再在火光的传递下,同时燃烧。
“烧起来了!”
海公子大惊小怪,然后偏头问道:“但是,有什么用呢?”
“再看……”
祁象眉目有些疲惫,说话都觉得累。
“砰!砰砰!砰砰砰!”
倏地,一张张燃烧的纸符,冷不防炸开了。
火光四溅,爆裂的火焰,却如丝如线,交织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图案。图案如鸟,鸟形为凤头、鹰喙、鸾颈、鱼尾,赤光如羽,拖着长长的尾巴,仿佛凤凰!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叫朱雀!
朱雀翔空,立即卷起了漫天的火焰,然后以睥睨天下之气,轻轻振翅一飞,扑向了空间的尽头。
在众人的关注下,朱雀腾飞而起,炽烈的火焰,更是能够焚山煮海。但是,在飞出几米之后,却撞中了一层无形的墙壁。
前途受阻,朱雀立刻怒了,赤羽如电,目射神光,一双五指金爪,更是当空一抓。
“轰!”
一爪之威,地动山摇,整个空间,在剧烈的晃动。
旁观的几个人,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倒。不过很快,他们就惊喜的发现,阵法的空间屏障,似乎要崩溃了。
在剧烈的颤动之间,虚无的空间,却出现了光与暗的交织,甚至产生了一缕缕裂纹。
“啵!”
在众人惊喜交集之中,阵法空间正式宣告破裂,但是没等他们欢呼雀跃,一股阴沉的漆黑乌暗之光,却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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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奇异的存在!
阵法才破,祁象等人,就被一股黑暗之光吞噬了……
“砰,砰,砰,砰!”
猝不及防之下,众人被卷入其中,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重重的落到了空处,再狠狠一摔。
“咝!”
一个个人,摔得七昏八素,情不自禁叫疼。
“这是哪里?”
“情况似乎不对……”
很快,众人也随之凝神,飞快的张望。
乍看之下,大家的心头一沉,仿若从天堂坠入地狱之中。
因为破了空间阵法之后,眼前出现的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天堂,而是一片光线漆黑幽暗,到处散发出诡异幽光的环境。
如果说,刚才还是春光明媚,暖融融的状况,那么现在则是凛冬之下,阴冷的气息弥漫,犹如从白天转眼到了黑夜。
察觉环境的变化,祁象等人自然明白,情况肯定不对。当下,他们纷纷起身,很自然的聚拢在一起,相互依托,背靠背,面向四方。
在戒备的同时,也在仔细观望周围的环境。
虽然这里的环境幽暗,但是却有一些磷光的存在。就是这些磷光,让他们勉强把环境看得清楚,了解一些状况。
此时,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窟洞之中,四面八方尽是幽暗的隧道,以及四通八达,首尾相连的洞室。
观看片刻,祁象皱起眉头,轻声道:“这里……好像是个迷宫。”
“没错,很像个地下迷宫!”
郭大真人也有同样的看法,所以也有几分忧虑,苦笑道:“真是……操蛋了,搞什么嘛,阵法就算了。居然还有迷宫。”
“这洞天福地之中,到底有多少关卡。”
说话之间,郭大真人脸色沉凝:“这些关卡,又是什么人设置的?”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实际上,在遇到阵法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意识到,这个洞天福地,肯定不是原生态,未开发的洞天福地。
有阵法。说明有人曾经进入其中。况且,这个地下迷宫,总不可能是天然成型的吧?
就算是天然成型,也要经过后天的修饰开凿,才有可能变得这么复杂。
祁象心念百转,最终叹了口气,提起精神道:“大家不用想那么多,先应付眼前的迷宫。或许只要离开了迷宫,就能够得到答案。”
“有道理。”
田十附和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要注意防范。”
“那边……”
洛古特突然开口道:“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
其他人目光一凝,朝一个方向看去。不过,他们只看到一片漆黑幽暗。至于洛古特的尽的奇怪东西,却没有任何影像。
但是说实话,在漆黑的环境之中,由于光影的变换。人类的眼睛,很容易产生一些错觉。各种光怪陆离的妖魔鬼怪传说,多数是由于这种错觉造成的。
所以开始的时候。大家自然以为,所谓的奇怪东西,那是由于洛古特看花了眼。
然而,郭大真人忽然开口,表情深沉:“老洛,这是你的感应?”
“……对!”
洛古特重重点头,认真道:“那边,一直走下去,好像存在了什么东西,给我很压抑的感觉。不过,好像没危险……”
“好……”
郭大真人露出一点笑意,随即转头解释道:“你们不知道,老洛有一种心灵感应。他的灵觉很厉害,能够隐约感应到模糊的福祸吉凶……”
“上次在丹会,就是靠他的指引,我们才顺利脱身的。”
郭大真人轻声道:“所以,我相信他的判断。”
“心灵感应,预知福祸……”
其他人自然有些吃惊。
“不是预知,而是一种临时的预感。”
郭大真人笑道:“很模糊的预感,要在遇到特殊状况的时候,才会产生的预感。平时,他没这样的能力。”
“说真的,如果他能够自如掌探这个能力,以后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只要随便往深山老林之中一钻,预感一下哪个方向有宝贝,就直接过去摸索……”
郭大真人一脸憧憬之色:“天下的宝贝随便捡,尽收囊中,爽死了。”
“你不要做梦了。”
洛古特脸一黑,没好气道:“我这个能力,有时候也不灵验的……”
难道他不想吗?他也天天做这样的美梦,但是做了十多年,却从来没有实现过,他也就死了这条心。
这种不受掌控的能力,时灵时不灵的,让他烦恼极了。
嗯,当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幸福的烦恼。毕竟,就是这能力的存在,让他轻易走上了修行之路,稳步前进。
适时,祁象深深看了洛古特一眼,也可以肯定。洛古特的灵魂,肯定有什么殊异之处。指不定,祖上血脉,很特别……
这种血统论,并不夸张。
据祁象所知,巫的传承,基本上是通过血脉传递的。只不过,在血脉代代传承之中,不断的稀释,子孙后代自然没有了祖先那种能力。
但是,血脉的传承,非常的有意思。或者说,血脉的传承,那是天底下,最玄妙的事情,近乎于道。在血脉传承的过程中,有显性的传承,也有隐性的传承。
显性传承,自然是指相貌、根骨之类,十分明显的特征。而隐性的传承,自然是潜在性的东西。比如说灵魂,比如说更加玄奥的能力。
祁象相信,每个人身体之中,都有隐性传承的能力。只不过,世界绝大部分人,缺乏了足够的机缘,觉醒不了这些能力,注定要泯然于众,继续沉沦,把隐性基因代代相传。
只要不断的传递下去,迟早会出现一些上苍垂怜的幸运儿。
这些幸运儿,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了返祖的现象,忽然之间觉醒了,自然拥有了不可思议的能力。
无论古今中外,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只是由于环境的不同,有的人被当成了异端,绑在火柱上烧了。有的人,却成了圣贤,受人崇敬,供上了庙堂。
当然,中国有个词,叫做生而知之。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人,不是穿越者,就是觉醒了能力的人。相比之下,洛古特这种预感祸福的能力,真不算什么。
嗯,真不算什么。
这不是由于祁象嫉妒,所以才表示轻视。主要是实力到了他现在的境界,也有了一些预知福祸的能力。
最起码,在洛古特说出,迷宫中一个方向有古怪压抑感觉的时候,他也随之感应到了。虽然比起洛古特的天赋预感慢了一拍,不过确实也有感应。
天赋什么的,肯定是羡慕不来的。但是,通过修炼,自己却能够拥有这样的天赋。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大公至道的一种表现吧。
想到这里,祁象笑了一笑,也随之收起思绪,挥手道:“既然没有危险,那么也不必再多说了,大家一起过去吧。”
“好,走……”
其他人定神,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阵形。有人打前锋,有人断后,有人在两边护翼。
而祁象,则是在中间压阵,一发现危险,可以随时支援四方。
总之,他们如同一个移动的堡垒,不紧不慢的前行。一路推过去,没有任何的惊险,也没有任何的意外。
不过,也能够看得出来,这里的确是一个迷宫。就算他们选择了一条隧道直走,但是在隧道的旁边,随时可见各种岔道交错纵横。
一条条岔道,有弯有直,有交叉,也有平行。不管是哪条岔道,都是通向了茫茫不可预知的黑暗之中。
这诡异的状况,这诡异的气息,如果普通人进入这里,肯定要被逼疯。
还好,他们几个,并不是普通人。
最重要的是,一群人在一起,多少起到壮胆的作用。
他们在幽长的隧道之中,走了十几分钟。途中,至少忽视了二三十个岔道。走着走着,好像抵达了尽头。
不对,不是尽头,而是一个拐角。
忽然之间,一个个人,却停下了脚步。
洛古特轻声道:“就是这里了……”
没人说话,因为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也清楚的感应到,在拐角之后,似乎在流动一股深沉凝重庞然的气息。
那股气息,十分的诡异,充满了压抑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暴风雨之前,黑云充塞低空,闷得让人心慌的状况。
不出意料,拐角之后,肯定有什么奇异的存在。
祁象沉吟了下,就大步起脚,拐了过去。他轻快经过了转角,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厅。
就在这一瞬间,他看清楚了洞厅之中的东西,整个人就呆若木鸡,懵住了。
“祁象……”
哒哒哒的步伐声随之传来,却是海公子等人,也追随他的脚步,进入了巨大洞厅中。
“啊?”
一进来,几个人环视一眼,也情不自禁,惊呼失态。
“这是……什么?”
不仅是海公子在问,祁象也在研究。
只见在巨大的洞厅角落,有几根粗大的锁链,将一具奇异的尸骨锁在其中。
那尸骨很大,从体积来看,有四五米的高度,一根根骨骼,就如同生长十年的树木,很粗很长,并且透出一抹幽暗的光亮。
只不过,这不是人骨,而是兽骨,某种巨型动物的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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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食物链的顶端
乍看之下,祁象还以为,那具巨型骨骸,那是恐龙骨呢。但是细看之后,他就排除了这个想法。因为那骨骸,与在博物馆中陈列的恐龙骨,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
最重要的是,在那骨骸之中,却透出一股股十分沉重,类似于威压的气息。
几个人站在洞口边缘,就察觉到那威压如同大海浪潮,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感觉也有几分不好受……
唯一庆幸的是,那威压有些虚飘,时轻时重,才让大家得以喘息。
但是,仔细想想,那巨兽死了,只剩下一具骸骨,也能够产生犹如实质的威能,那么在它生前,该有多么的恐怖?
祁象定了定神,目光又落在兽骨的锁链上,心里也有几分惊悚。因为恐怖的巨兽,居然被人锁在了这里,而且看情形,似乎是被活活饿死了。
他在兽腹骨骼之中,看到了一些石头残碴。显然,那巨兽是饿到发疯,以至于以石头充饥的地步。被饿到了这个地步,该是多悲惨的绝境……
这样一想,祁象也觉得可怜。
“这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海公子回神,声音不自觉有些慌张:“是恐龙吗?”
“不是恐龙,看着像是……”
田十声音有几分迟疑:“好像是……老鼠!”
“什么?”
其他人一呆,眼中充满了怀疑。
一具堪比恐龙的尸骨,怎么可能是老鼠?
但是,田十的话,大家又不得不信。因为田十是大厨,要论对于生物的结构,在场众人之中。没人能够与他相提并论。
他说这尸骨,可能是老鼠,别人就算是怀疑,也不得不信上几分。
“鼠骨吗?”
祁象眼睛一眯,若有所思。就在这时,他踏步上前。慢慢地朝巨型骸骨走去。
“祁丹师!”
郭大真人见状,也有此担心,急忙提醒道:“你要小心啊,那骨头……感觉有些不对劲。”
“没事的……”
祁象没回头,慢慢地靠近,轻声道:“它已经死了,作不了妖。”
就算骨头之中,有威压之气涌来。但是其中的死寂之气,也十分的明显。说明。巨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不可能再复生。
毕竟,这只是骨头,而不是僵尸。
祁象走近之后,也不看骨头,而是注意观察锁住骨头的链。
环环相扣的铁链,不算多长,却很粗。一个铁环链。犹如手臂粗,紧密的扣在一起。并且闪烁幽暗的光芒。
随意打量一眼,祁象就知道,这锁链肯定不简单。能够把巨兽锁住,让它脱身不得,活活饿死的链子,肯定不会是凡铁铸成。
最可怕的是。这锁链不仅是铐在巨兽的四肢上。其中还有一环,那是直接穿透巨兽身体,从类似于琵琶骨的位置,环穿而锁。
锁心锁骨,也难怪恐怖的巨兽。根本挣脱不开,只得乖乖等死。
不过,让祁象好奇的是,到底是谁,把巨兽锁在了这里。而且,为什么又要锁住巨兽,是豢养?还是惩处?
由于缺乏信息,祁象有些想不透。
“诶,这真是鼠骨啊。”
与此同时,几个人慢慢走来,一番打量之后,也确信田十的判断。
因为,巨型的骨骸,哪怕体形再大,但是基本的脉络,还是与普通鼠骨保持一致。就算有一些关节变异了,变得粗大,甚至还有骨刺。
但是,体型相同,肯定错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普通的老鼠骨,肯定不可能变得这样巨大。普通老鼠骨,与眼前鼠骨的区别,那是鼠象或鼠龙之分,天壤云泥,一目了然。
“这哪里是老鼠,分明是鼠妖啊。”
海公子无意中的一句话,却是点醒了其他人。
“刚才那些青皮老鼠……”安知冷不防说道:“你们说,那些青皮老鼠与这具巨型鼠骨,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个……”
众人眼睛闪亮,不好确定。但是从情理上来说,肯定有关系。
“你们看,那是什么?”
忽然,祁象伸手一指,却是在一堆骨头,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
“什么?”
其他人纷纷围了过去,仔细观望。
只见在漆黑的角落之中,几根大骨头底下,果然有奇怪的光亮闪烁。只不过,由于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骨头与锁链上,却是忽略了那光亮。
现在得到祁象的提醒,一个个人目光转移,轻易发现了目标。只是,迫于骨骸之中传来的恐怖威压,却没人敢上前翻看。
相比之下,祁象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随意上前一步。
但是,就是这一步,却引发了一股诡异的波动。倏地,一股怪异的气流,就在骨骸之间散发了出来,空气开始凝固,一点一点地下沉。
以巨型骸骨为中心,方圆十几米范围内,骤然产生了一股可怕的重力。
一般人在这股重压之下,肯定要扑通跪下,五体投地。就算是海公子等人,也难免受到了影响,忍不住悄然退步,额头冒出一点冷汗。
至于祁象,也感到身体突然一沉,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肩膀上。只不过,这压力却在他承受的范围内。
所以,祁象不退反进,又上前一步。
霎时,一股更加强大的压力,就在骸骨之中凝聚,波涛汹涌的力量,好像要把他碾压在五指山下,让他永不翻身。
一时之间,海公子等人,眼中不由得露出惊惧之色,又退了两步。
不过,这压力对祁象来说,只能算是一般。所以,他淡定一笑。脚步一抬,很沉稳的迈出了一步,与骸骨触手可及。
“轰!”
骰骨一震,仿佛怒了。
就好像小小的蚂蚁,触怒了天颜一样,立即引发了恐怖的天威。
一层层能量波动。就在角落之是迸现。依稀之间,幽暗之光浮闪浮动,在半空中诡异的聚集,然后逐渐演化,形成了一只体型巨大的老鼠。
老鼠如龙,盘旋天空,一双眼睛大如灯笼,射出耀眼的光芒。
刹那间,恐怖的威势。就铺天盖地轰落下来。
“咔嚓!”
一瞬间,祁象感觉到身体一重,脚下更像是灌了汞铅一样,置身于沼泽泥潭之间,再也动弹不得。
“啊……”
在巨鼠的虚影,在空中凝结出来的时候,海公子等人,立即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头皮一阵发麻,腿都软了。差点跪下。
没有办法,因为巨鼠的虚影之中,充满了十分恐怖的气势。那是一种,高高在上,俯视芸芸众生的肉食者气息。
它,已经脱离了普通鼠类的范畴。变异蜕化成为另外的物种,一种凌驾于许多生物之上,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这已经不是鼠了,称之为妖,一点也不为过。
鼠妖。目光妖异,布满了诡异的力量。众人接触到它的视线,不仅心生恐惧,另外还会生出一股想要膜拜的冲动。
没错,就是膜拜,把它当成神明来膜拜。仿佛,它就是信仰,它就是一切……
“不对!”
祁象膝盖微微一屈,又瞬间挺直。不仅是腿直,腰杆更直。
他冷笑,抬头仰望空中的鼠影,有几分不屑之色。如果鼠妖还活着,他肯定是有多远滚多远,绝对不会靠近半步。
但是现在,鼠妖已经死了,只留下一缕怨气。
如果连一丝怨气,他也应付不了,还谈什么修仙成圣。
想到这里,祁象目光垂落,根本不理会空中的压迫力,只是很平静的踏出了最后一步。无声无息的一步,正式靠近鼠妖骨骸。
“轰!”
一瞬间,巨型鼠骨一震,空中的鼠妖虚影崩溃,一根根坚硬的骨头,突然之间朽化了,裂成了细小的碎片,哗啦哗撒了一地。
“虚有其表,外强中干……”
祁象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一笑,只觉得凝固的压力,骤然一空。仿佛鼠妖、虚影什么的,直接灰飞烟灭,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咦啊?”
海公子等人,看到了这个状况,立即瞠目结舌,大呼上当。
“靠,原来只是披着一层虎皮,蒙人啊。”
海公子愤慨道:“搞了半天,竟然是虚张声势,被它给骗了。”
塑造一尊神,可能要千百年的时间,但是把神从神坛上推倒,却只要一瞬间。
在鼠妖幻像溃散的瞬间,一个个人立即恢复了理智,对于自己的莫名恐惧、害怕,也觉得十分的恼羞成怒。
“该死的老鼠,死了活该……”
海公子骂了一通,才稳定了心神,转移话题:“祁象,你找到什么东西了?”
“一件……挺奇怪的玩意。”
祁象拨开了骨头碎片,眼中露出了惊诧之色:“你们快过来看下,这东西……好像很稀罕,不简单啊。”
“什么?”
一帮人纷纷涌了上去,仔细地打量。
乍看,他们一愣,只见在碎骨之下,竟然是一个浑圆的水晶球。
这是一个青色的水晶球,大概有人类的头骨大小,通体纯净无暇,呈半透明状,浮闪一抹幽亮的光华。
“这是……”
祁象目光凝聚,在他的感应之中,这水晶球似乎蕴藏了一股能量,一股十分庞然,厚重如山的能量。
“什么玩意?”
海公子眨了眨眼睛,突然轻轻一踹,踢了一块小骨片朝青色水晶球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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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捷径
“扑哧!”
小小的骨片,撞向了青色水晶球。众人目不转睛的关注,只见骨片在快要撞到水晶球的一瞬间,就直接湮灭了。
是的,湮灭。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征兆,就直接消融在空中。
“咝!”
乍看之下,众人也吓了一跳,骇然吃惊。
不过很快,海公子眼睛就亮了,欣喜若狂道:“好宝贝……”
是啊,这是宝贝。只不过,这件宝贝的来历,却有些诡异离奇,说不出的神秘。不知道底细的宝贝,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利用,需要慢慢研究探索。
“拿起来看看……”
就在这时,海公子提议。不过,他却不站着不动,看向其他人。
“……咳!”
其他人也不敢动,毕竟小骨片的下场,还历历在目,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伸手去拿了,会不会也落得个同样的下场。
你看我,我看你,立刻僵持住了。
“至于么。”
祁象忍不住摇头,随即轻轻招手,地面上就凭空出现一道气旋,在气旋的卷送下,水晶球没有丝毫的异常反应,直接飘浮空中,落在他的掌上。
“祁象,小心啊。”
海公子提醒,有几分提心吊胆。
“没事的。”
祁象手掌一托,掌心正式与水晶球接触。这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青色的水晶球十分沉重,比想象中的沉,轻轻的一压,让他手掌坠下了几寸。
不过很快,他就稳住了,托起水晶球平举。
与此同时,一股冰凉的质感,就从他的手中上涌。
清凉。细腻,圆滑,各种感觉,纷至沓来。不过,说起来也怪,他拿起水晶球之后,在他感应之中,那股很恐怖的力量,却莫名其妙消失了。
仿佛水晶球只是普通的水晶球,并没有什么力量的存在。
祁象有些想不通。低头打量水晶球,只见球面是很完美的曲线,清晰映照出他的脸庞。除此以外,再也看不出什么状况来了。
“怎么样,有事吗?”
海公子等人,也随之围了上来,小心翼翼观察。
“没事……”
祁象摇头,托着水晶球转了一圈,随即偏头道:“老郭。东西放在你褡裢上吧。”
“呃……好嘞!”
郭大真人一怔,又急忙张开袋口,让祁象把水晶球放进去。
“这东西,回头再慢慢研究吧。”
此时。祁象轻声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离开这个迷宫。”
“……对,很对。关键还是迷宫。”
田十也回过神来,深以为然:“我们要找到正确的道路,离开这里才行啊。不然的话。困在这里久了,不饿死也渴死。”
“也是。”
其他人也随之拉回了注意力,认真的思索应对之策。
“一般来说,迷宫的路线再复杂,也有一个固定的规律。”洛古特沉吟道:“只要找到了规律,再复杂的迷宫,也一目了然。”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规律是什么?”
郭大真人叹气道:“怎么摸索规律,这也是个难题?难道说,要大家分开走,转一圈回来之后,再在这里集合?”
“不行……”
祁象反对道:“这个地方,有几分诡异。大家最好一起行动,要是分散了,哪个人遇到了什么危险,其他人救之不及,就麻烦了。”
“没错。”
田十表示赞同:“其他地方还好,但是迷宫之中,岔路太多了。就怕一分散,绕了一圈,也找不到原来的路线。一个人迷失在地宫之中,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那就一起走。”
其他人转念一想,也觉得很对。
“那就一起探索吧,在路上记得留下一些标记。”
安知轻声道:“发现了标记,证明这条路是走过的,只要绕了一圈,回到了原点,那么就可以否决那条路。”
“绕一圈不行,就绕个几十上百圈。我就不信了,迷宫比城市还大,绕不完。”
安知身上,也有一股狠劲。或者说,这是坚定的意志,他很有耐性,以最笨拙的方法,来破除最复杂的问题。
虽然说,这方法肯定很费时间精力,但是绝对实用。毕竟,他是个铁匠,生平最不缺乏的就是时间和耐性,以拙破巧是最好的方式。
“没必要那么麻烦。”
只不过,祁象却有不同的意见,他轻轻摇头道:“实际上,我们也有一条捷径可走。”
“捷径?”
其他人一呆,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捷径?”
海公子急忙问道:“你有办法,就赶紧说啊。”
“你们忘记了吗?”
祁象环视,提醒道:“在外头岛屿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多少敌人?”
“呃?”
听到这话,其他人顿时一懵。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田十的眼睛一亮,脑子转了一转之后,立即明白了祁象话里的弦外之音。
“老鼠、乌鸦、蝙蝠!”
一瞬间,田十似惊似喜道:“祁象,你的意思是,这个迷宫之中,另外还有乌鸦、蝙蝠的存在?”
“咦?”
其他人也不笨,一经提点,立刻心中一动,豁然开朗。
“如果我们刚才的猜测,那是正确的。这只巨大的鼠妖,与外头的青皮老鼠,有一定的关系。或者说,鼠妖是那个养鼠怪人崇拜的神……”
郭大真人目光闪烁,慢慢分析:“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鼠妖是某个部落之中的“神明”,受到那些部落的供养。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它被人擒拿住了,锁在迷宫之中。
那个部落的祭司,自然一直在寻找“神明”的下落。然后恰好在匣子之中发现了线索。自然一路追杀海公子。
不要问祭司是怎么发现匣子中有线索的,毕竟千百年来,肯定不只是他们几个人进入到这个迷宫之中。
那个匣子,很有可能就是上一批进入迷宫的人,受“人”之托,带了出去。然后兜兜转转的,却无意中落在了海公子手上。
再之后,又让蝙蝠、乌鸦、青鼠的人发现了,自然引发了他们的争夺。
众人脑补其中的过程,可能事实未必如他们如想。但是从结果来看。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鼠妖肯定是有了。那么,乌鸦、蝙蝠,会不会也存在呢?
“乌鸦怪、蝙蝠妖!”
海公子摩拳擦掌道:“如果它们,也在迷宫之中。那么这可是一条线索,或许可以从中找到迷宫的分布规律。”
“事不宜迟,找吧。”
郭大真人立即转头问道:“老洛,现在有感应吗?”
“这个……没有!”
洛古特凝神,努力的感应片刻。顿时一脸迷茫之色。
“可能是离得太远了。”
安知提议道:“要不然,我们找条路,随便走走,可能近一些。他有感应。”
对此,其他一致赞同,然后打量洞厅。发现在洞厅之中,有几条隧道。不过其中有一条隧道。相对来说较为宽敞。
当下,众人就顺着那条隧道,轻快的走进去。他们还是和刚才一样。一路直行,不理会其他的岔路。
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路程,突然之间郭大真人惊声一叫:“啊哟!”
“有什么情况?”
其他人一颗心,立刻微微一悬,警惕的观望四周。
“……有动静!”
就在这时,郭大真人把褡裢举起来,惊声道:“好像是那个水晶球……”
不用他说,大家也看到了。
只见这时,在褡裢之中,透出一抹幽亮的光华。
那光华,十分的诡奇,就好奇夜光灯,一闪一烁,光暗不定。
“怎么回事……”
郭大真人举着褡裢,双手也有几分发颤。毕竟,这颗水晶球,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底细,要是有什么危险,他岂不是要遭殃。
如果不是知道,水晶球十分珍贵,他恐怕早扔了。
还好这时,祁象手一探,在褡裢之中,把水晶球托了出来。
霎时,大家看得愈加清楚,只见青色的水晶球之内,也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有一抹水波似的水华,形成了一道璀璨的光晕,在半空中飘浮不定。
“这是……”
众人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不过又感觉到,水晶球的光华,似乎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他们又微微靠近,好奇研究。
“……奇怪!”
祁象思索了下,揣测道:“你们觉得,水晶球会不会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
“嗯?”
田十眼睛一亮:“祁象,你是想说,乌鸦、蝙蝠?”
“对……”
祁象轻轻点头,示意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这水晶球的光,似乎在朝一个方向偏移……”
与其说是偏移,不如说是聚拢。
在祁象的提醒下,其他人也随之发现了,水晶球散发出来的光华,在空中形成一层光晕之后,的确有朝一个方向蔓延的趋势。
这相当于一个箭头,指引大家前行的方向。
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必多说。
一行人就按照水晶球光芒的指引,一路拐弯抹角,留下了许多记号。然后,走过了一条一条狭长的隧道,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
忽然之间,水晶球的光华大盛,让他们知道,快到达地方了。不过,没等他们欣喜高兴,一股狂暴的气息,就铺天盖地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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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关键时刻掉链子
狂暴的戾气涌来,顿时让众人身体一僵,身体麻木。
“这是什么情况?”
海公子有几分惊意,才想要使劲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因为那狂暴之气,并不仅是从身体上进行压迫,还有灵魂上的压制。
此时,众人在苦苦支撑之中,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谁也没有想到,只是靠近岩洞而已,还没有进去呢,就已经开始面临意外的状况。
就算是祁象,在失去先机的情况下,也只能被动的防御狂暴戾气的侵袭,根本调动不了真气反击……
一缕缕戾气,就如同密集的水银,无孔不入。从四面八方涌来,把他们包裹住了,然后隔绝了空气,让他们窒息!
这种情况下,有点儿像是溺水,让他们使劲的挣扎,脸孔扭曲狰狞,十分危急。
就在他们,有些支撑不下去的瞬间,祁象手上的青色水晶球,冷不防一震。接着,一抹绚烂的幽光,就在水晶球中迸发出来,形成了一道光圈,反过来把他们围住。
在水圈的守护下,众人立时感觉到呼吸一畅,压力顿消。
“呼,呼,呼……”
一时之间,众人心情的吸气,换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这时,众人才有空闲,关注水晶球的变化。只见光圈如波,在起伏之间,挡住了戾气的入侵,才保得了他们的清明。
“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厉害。”
海公子吞了吞喉咙,有些后怕:“单单是一股气势,就碾压我们,比刚才的鼠妖骨遗骸可怕几十倍……”
“最可怕的,还是精神的压制。”田十轻抹冷汗:“想躲,也躲不开。”
“是啊……”
其他人深以为然,如果是身体上的压迫力。他们还可以避让。但是来自精神上的压制,又怎么逃避?
还好,不知道什么原因,神秘的水晶球,帮了他们一把。不然的话,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
几个人有些庆幸,然后就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前进,还是该趁机后退。
不远处,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暴戾的气息。就是在洞之中散逸了出来。但是,整个岩洞中没有一丝一缕光亮投进入,也没有一分一毫光亮映出来。
整个洞口,一片死寂之气,没有半点生机。
这样的岩洞,比起那个鼠妖洞,更加令人心悸。
“怎么办?”
海公子踌躇道:“是离开,还是……继续?”
隐约之间,他总是感觉。洞里十分危险,还是不要进去为妙。
“老洛,你有什么感觉?”
与此同时,郭大真人转头问道:“有没有什么预感?”
“这个……”
洛古特皱眉。有几分茫然之色:“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力量把洞厅屏蔽隔绝了,什么也感应不到。”
郭大真人十分鄙视:“关键时刻,你又掉链子了。”
“滚!”
洛古特没好气道:“你行。你上!”
“呵呵……”
郭大真人撇嘴,冷笑:“上就上,谁怕谁!”
说话之间。郭大真人就动了,旁人正想阻拦一下,但是看到他的动作,立即脸一黑,也懒得多管闲事。
只见这时,郭大真人伸手,在旁边的石壁一抓,小心掰了一块石头。
他抛了抛石头,然后随手一掷。
拳头大小的石头呼啸,瞬间破空射飞进了岩洞之中……
众人的目光,也追随着石头的轨迹,进入岩洞之中。不过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石头进入岩洞之后,转眼消失不见。
洞中没有光线,看不到石头,很十分正常。问题在于,石头进去之后,大家却听不到落地的声音。岩洞,依然是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响传出来。
石头入洞,仿佛泥牛入海,无声无息的化去。
这诡异的状况,自然更让大家骇然。
“好像……很不对劲啊。”
海公子疑虑道:“难不成……乌鸦蝙蝠没死,把石头吞了?”
“啊?”
刹那间,其他人心头狂震,颤动不安。
“不可能吧。”
田十下意识地摇头,但是却不敢确定。就是这一缕不确定,更加让人难安。
毕竟,在鼠妖洞中,见过了鼠妖的骸骨,大家对于这种巨型生物的实力,也有了一定的认知程度。那鼠妖死了,余威还在。单单是一缕怨气,他们除了祁象以外,都承受不住。
如果说,与鼠妖同样级别的乌鸦、蝙蝠没死……
靠,还是尽早逃命算了。
海公子有些紧张,双腿不自觉发软。
就在这时,祁象沉声道:“你们在外头等着,我进去看看吧。”
“诶,别啊,可能有危险。”
海公子连忙劝阻:“要不然,先看看情况再说?”
“在外面,能看出什么情况?”
祁象摇头,随即轻笑道:“再说了,就算那两个……还活着,也不怕。你们忘记了,那鼠妖……是什么状况了吗?”
“什么状况?”其他人自然一懵。
忽然,安知反应过来:“锁,你是想说,就算有妖,也是锁住的?”
“对啊,怎么忘记了。”
海公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要是没锁,那……又活着,早就出来干掉我们了吧,又何必磨蹭呢。”
其他人纷纷醒悟,然后精神一振。这样说来,貌似没有什么危险啊。况且,这水晶球的光环,还笼罩在大家的身上,也算是一层保护。
有了双层保险,还怕什么?
霎时,海公子露出英勇无畏之色:“要走大家一起走,共同进退!”
虽然鄙视他这个马后炮,但是其他人却纷纷点头。
“一起进去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田十轻声道:“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够及时搭上一把手。”
“……也好。”
祁象无所谓。更没有半点迟疑,直接踏步上前,走进了岩洞中。与此同时,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也随之跟上。
须臾,一行人消失在洞口,已然走了进去。
他们进入洞中,仿佛进入了一个漆黑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有水晶球的光环,却根本照亮不了几米范围。
一时之间。他们的状况,有点儿像是歌剧院中舞台上,一道光束落在他们身上,只有他们身上是亮的,其余地方尽是漆黑昏暗。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看到自己,却看不到光以外的地方。
“……奇怪!”
走了几步,海公子的声音,也有些微颤:“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是啊,太黑了吧?”
郭大真人深以为然:“再暗的环境,也不至于一点光都没有啊。”
要知道,人的眼睛。在适应了环境之后。哪怕是再黑的地方,也能够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些轮廓。更何况,现在有水晶球的光华映照,按理来说。应该能够照亮一大片范围才对。
可是现在,水晶球的光芒,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只局限在一定的光圈内。
这样的情况,不仅是诡异反常,似乎也有些危险。
“要不然,先退出去。”
为稳妥起见,田十提议道:“我们先退出去,找些能点燃的东西充当火把,然后再进来继续探查?”
“一路走过来,迷宫尽是石头岩壁,哪有什么能燃烧的东西?”安知轻声道:“我看,不如一直走过去,慢慢的挪动,只要碰到墙壁,再顺着墙壁走,就好办多了。”
两个观点,恰好相反,让人为难。
“……我们好像,退不回去了。”
忽然,顾山河开口了,迟疑道:“洞口好像……不见了。”
“什么?”
几个人猛然回头,只见后头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了洞口的踪影。
要知道,他们才进来几步而已。但是,就是几步的距离,再回头找入口的时候,眼下却是空荡荡的环境,哪里还有什么洞口。
“……靠!”
海公子冲了几步,伸手一摸,骇然道:“洞口呢?”
“真不见了。”
郭大真人的反应也不慢,在漆黑的环境中摸了一摸,表情一沉:“完蛋了,我们好像是被断了后路……”
这话声未落,青色的水晶球,光芒冷不防一灭,几个人立即被无尽的漆黑吞没了。
“啊啊啊……”
惨叫声中,祁象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在他意识到不对,飞快伸手想要揪住旁边的人的时候,却已经晚了。手掌抓了个空,四周空无一人。
“阿海,老郭,田十,一顾……”
祁象开口叫唤,但是声音入耳,却传递不出去,更没有人回应。
“不好,落入陷阱了。”
祁象心头一沉,却也算是久经锻炼,没有自乱阵脚。更重要的是,他站稳了,一动不动,并没有乱跑。在不确定外界状况的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同时,他捧起了水晶球,仔细的摸索。为什么在关键时刻,这水晶球不亮了?
是巧合呢?还是故意而为?
祁象蹙眉思索,如果是故意的,那么说明岩洞之中,肯定藏有什么玄机。在他沉思之时,一丝丝,一缕缕冷风,就无声无息袭来。
倏地,祁象感觉到脖颈莫名一凉,有阴寒之气飘过。
“有动静……”
祁象猛然转身,然后就觉得面上生风,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
...........
今天小年,离过年没几天了,更新不稳定,大家见谅。

第597章 神狱
“呼……”
一团无形的怪风扑来,让祁象感觉到一阵莫名阴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一缕凉意,在他的眉心盘旋,似乎想要钻入进去,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钻不进去,只得在皮肤外面打了几个转,凝聚成为一滴水。
这样的变化,自然让祁象又惊又愣。他呆了下,连忙伸手一拭,就发现所谓的水珠,那是他自己的汗。
不过,扑飞而来的怪风,又是什么玩意?
祁象有些惊奇不解,没等他研究明白,冷不防又有一阵阴风袭起,从四方而来。一缕缕阴寒之气,仿佛认准了他,飞卷扑来。
“哼!”
祁象表情一冷,老虎不发威,把他当成病猫了吗?
一瞬间,在他的催动下,先天真气从丹田窜入四肢百骸,然后形成了滔滔不绝的热流,转眼把阴风寒气蒸发干净。
“滋滋滋……”
须臾,在他的身体四周,仿佛有一层火罩,直接把阴风寒气挡在外头。一冷一热,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冲突之后,自然引发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冷热循环,自然形成了风。
不仅有风,还有。暴风骤雨,雷霆起伏,神威似海……
“不对,哪来的神?”
祁象恍惚了下,立即凝神,才发觉风雨雷电,皆是虚空。整个岩洞,还是漆黑一团,幽深不见光的样子。
“不对,太反常了。”
祁象已经确定,现在的环境,绝对不是正常的状况。这是一个陷阱,人为的陷阱……就算不是人为的,也是……妖为的。
岩洞之中,好像充塞了一股力量。一股能够屏蔽人类感官的力量。把人类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甚至于感觉,通通屏蔽了。
或者说,把五官的感知力,全部局限在小小的范围内,让人与外界隔绝,形成了一个十分封闭的小圈子。
不仅如此,这力量似乎还通过诡异的怪风,入侵人的识海之中。
祁象摸了摸眉心,隐约感觉到。他刚才差点中招了。只不过,由于他现在,识海闭塞,神魂隐而不显,那诡异的力量,不得其门而入,让他无意中躲过一劫。
想到这里,祁象也不知道,神魂受损对自己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当然,不管怎么说,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这是好事。让他不受诡异力量的影响,还能够操持清醒的状态。
祁象定了定神,也开始飞快的活络脑筋,寻思应对的办法。
“该怎么办?”
祁象心念百转。忽然之间,手中传来的清凉质感,让他的心中一动。
“对了。水晶球!”
他连忙托起水晶球,只见这个时候,水晶球暗淡无光,完全漆黑,连一点光泽都不见了。
“这个时候,想装死么?做梦!”
祁象打量片刻,突然一咬牙,就有了决断。他双手举起水晶球,就要狠狠摔到了地面上。就在这么一瞬间,暗淡无光的水晶球,冷不防一闪,迸现一抹炽烈的光芒。
那个情形,就好像是旭日东升,瞬间爆发万道金光,十分的刺目炫耀,闪得祁象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眯着眼,嘴角微微一扯,也有几分笑意。就知道,这水晶球有古怪。不然的话,也不会一进入洞中,就没了光亮。
果不其然,这是一个坑货,吃硬不吃软。
不过现在,他也没空关注水晶球的怪异现象了。因为,在水晶球光亮的照耀下,整个岩洞就仿佛破除了迷障,一下子变得十分清晰。
那种情形,就好像在昏暗的房间中,一下子打开了电灯,一片光明。
此时此刻,祁象环视一眼,就算他有了一些心里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发懵。他看到了,在宽阔的岩洞的角落之中,果然也有几根粗大的铁链,牢牢地锁住一只巨大的生物。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双足如柱,一根根羽毛,犹如芭蕉叶大小的巨禽。
最可怕的是,那巨禽的状况,与鼠妖不同。
鼠妖已经死了,只留下骸骨。但是眼下这只巨禽,却好像是活的……
它们双翅微张,站立在高大的墙壁上,微微倾斜身躯,一双比灯笼还大的眼睛,就在空中俯视下来。
祁象看得清楚,那双眼睛仿佛最纯粹的黑宝石,黑得透亮,黑得发光。而且,在眼睛瞳孔之中,真的在射出诡异的光亮,就好像是某种射线。
在射线的笼罩下,整个宽阔的岩洞,到处卷起阴冷的气息。
“唰!”
在祁象专注观察的时候,冷不防一抹刀光闪现,直劈他脖颈而来。
“什么情况?”
祁象反应不慢,连忙退开。他偏头一看,也愣了一愣。只见这时,田十提着菜刀,气势汹汹扑了过来,仿佛把他当成杀父仇人,狠厉的砍伐。
不仅是田十,另外还有海公子等人,他们几个也随之纷纷涌来,一同出手。
其间,以顾山河的武力,最为强盛。那虎豹之势,在扑跃之时,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拳一脚却蕴含了千斤巨力,能够把空气打爆。
由此可见,在经受挫折之后,顾山河更加努力的修行。所以在两年时间内,实力已经翻了一番,更上一层楼。
还有郭大真人,膘肥体壮,充分发军身体上的优势,膝肘连撞,势大力沉。不然就是扑飞到空中,再猛然坠落,轰轰烈烈砸了下来。
这是十分古怪的功法,威力也不同寻常。
他皮粗肉厚的,耐摔耐打。别人打他,他可以通过厚厚的膘肉,化解其中的力道。但是,他撞击、砸压别人,却犹如泰山压顶,势不可挡。
“麻烦……”
面对几个人的围攻,祁象也有几分忙乱。主要是,他也注意到,这几人的眼睛呆滞,泛动迷离的光芒,已经没有了神智。
显然,他们是被巨禽光线,迷惑了心志。他们围攻自己的举动,不是出于本意。
所以,祁象也不好痛下杀手。
只不过,无论他怎么叫唤,甚至抽耳光打脸,这几人却没有清醒过来。
他不能下狠手,几个人却没有任何知觉,各种杀招迭出。他无奈之下,只能闪避,自然有几分狼狈为奸。
祁象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他目光一转,也看到了岩洞的出口。当下,他灵机一动,立即有意识地朝洞口退去,打算把几个人引出洞外,离开巨禽射线的范围。
不在范围内,影响力肯定要削减大半。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当他退到了洞口边缘,眼看就要引着海公子等人,离开了这个诡异岩洞之时,他们几个人却忽然收手,然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又退到了岩洞深处。
“……你们出来啊。”
祁象急了,下意识地探手,想要把几个人揪出去。
只是,在这一刹那间,岩洞之中的阴风怪气,冷不防聚拢而来,然后形成了一股狂暴的戾气,就如同一只巨大的拳,一拳把他轰了出去。
“砰!”
猝不及防之下,祁象整个人一震,直接被轰飞十几米,撞到了外面隧道的石壁上,就好像一张挂画,嵌在其中……
这一撞,自然是撞得他全身骨骼疼痛,甚至牵扯到了五脏六腑,以至于喷出了一口淤血。
“……噗!”
吐了一口血之后,祁象才算是恢复一些行动力,就好像揭挂画似的,在石壁上脱离出来,跌坐在隧道中,调息休养。
“该死的……畜生!”
祁象忍不住骂了一句,一边的青色水晶球,似乎在回应他的话,光芒流转闪烁,好像是在频频点头。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象目光一转,看向了水晶球,眸中充满了鄙视之意。不过,他心里也有了几分揣测,感觉这水晶球之中,肯定隐藏了什么玄机。
说不定,那鼠妖的魂魄,就封印在球体之内。
这只是一个猜测,但是在他目光瞥去之后,水晶球突然不亮了,又恢复暗淡无光的样子,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妖魄……”
祁象琢磨了片刻,思绪又拉了回来。不管水晶球有什么玄机奥妙,现在却不是探索的好时机。当务之急,还是要对付岩洞中的巨禽残魂。
没错,他可以肯定,洞中的巨禽,也和鼠妖一样,早已经死了。只不过,由于死不瞑目,所以怨恨之意,化成了怨魂,一直笼罩在岩洞之中。
再加上,巨禽的实力,明显比鼠妖更胜一筹。所以,它能够维持死之前的状态,保持生前的形体,有羽翼在身,眼睛还十分闪亮。
最重要的是,巨禽的眼眸之中,似乎有一种迷惑人心的神通。
所以,海公子等人,一个个不幸中招,变得六亲不认。祁象怀疑,如果不能及时的解救他们,他们恐怕会被巨禽洗脑,成为巨禽的信徒奴仆之类。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祁象捏紧了拳头,愤恨道:“哪里是什么迷宫,分明是一座监狱嘛。”
他突然想明白了,这个迷宫的存在,估计除了抵挡外来入侵者外,另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功能,那就是关押妖禽恶兽。
把鼠妖与巨禽关押在这里,一方面是惩罚它们。另外一方面,也是利用它们的能力来对付外来入侵者。
一举两得,多好的设想……

第598章 赤焰丹
“到底是谁设计的监狱,摆明了想坑人嘛。”
祁象骂了几句,却无可奈何。因为他已经入坑了,而且海公子等人也中了招,他总不能袖手旁观,撒手不管吧。
只是,他凝望黑乎乎的洞口,却一阵迟疑。以他现在的状态,进去的结果不是被轰出来,就是被几个人缠住,根本施展不开。
“不行,得想个办法……”
祁象皱眉,摸了摸心口。他刚才吐了一滴心头热血,以至于伤了元气,削弱了一些实力。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不堪。
如果让他休养几天,恢复了实力。他肯定有信心,一举突破巨禽领域的障碍,把海公子等人救出来。
问题在于,现在最缺乏的,无疑就是时间了。
“时间不等人啊。”
祁象叹气,他害怕几天之后,海公子等人,在潜移默化之下,就会成为巨禽的奴隶,再也没有清醒的机会。
“唯今之计,也只有……”
祁象探手摸索了下,就在口袋之中,取出一个水晶瓶子。在瓶子之中,却是一枚火红如赤焰的丹药。
他举起水晶瓶子,只觉得丹药,像是一团火,十分的亮眼。
这是神秘女子,感谢他的帮忙,回赠的谢礼。
看到这丹药,祁象就隐约觉得,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所以,哪怕他当时,觉得很气恼,也不舍得把丹药扔了。
要知道,这可是大丹师出手,精心炼制的灵丹。在丹药上,他只看到了十分细微,就如同火焰一般的纹理。那是丹纹。火焰丹纹。
丹纹似火焰,似流云,似水波,那都是极品丹药的征兆。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丹纹也是一种失败。真正完美无暇的丹药。应该是通体透明如琉璃,一尘不染似水晶,那是纯粹的能量结晶,或光芒万丈,或内敛不发。但是,在丹药之外,却光辉灿烂,瑞气千条,浮现种种异相。
那样的丹药。才是完美级别的灵丹。
相对来说,现在祁象拿着的灵丹,尽管呈现火焰特效,却还是稍逊了一筹。
不过,这是极品灵丹,效果肯定不凡。
祁象目光飘飞,又慢慢地稳住了。他有了决定,也不再迟疑。直接轻手一捏,水晶瓶子立即碎裂。赤焰灵丹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虽然说,他身上还有十几颗补心丹,但是补心丹的效果,那是改善心脏体质的,对于修为的提高,没有直接的帮助。
相比之下。还是赤焰灵丹,更有成效。
灵丹离开了密封的环境,一缕馥郁的清香,就直接透出口鼻,涌入他的身体中。
刹那间。祁象就感觉到,身体中的气血在燃烧,真气也变得活跃起来,飞快地在经脉之中窜行,循环往复。
只是一缕丹气,都有这样的效果,就不用说灵丹本身的作用了。
祁象嗅到了丹气,也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这一枚灵丹的主药,应该是某种天材地宝,而且是偏向于刚阳属性的天材地宝。
他隐约有种感觉,只要服食了这枚丹药,那么就可以改变真气的属性。
如果说,他现在的真气,比较趋向于中正平和。那么吃了这枚灵丹,真气肯定要变得比较阳刚炽烈。
不过,对于他来说,想要克制岩洞之中的阴冷寒风,炽热的真气,无疑是正好对症。
所以……
祁象也不迟疑,直接把灵丹塞入口中,咕嘟一吞。
温润的灵丹,毫不费力,直接过了喉咙,再坠落肠胃之中。他甚至还能够感受到,胃袋之中多出来一颗圆润的东西。
只是,没等他仔细的体会,冷不防一股炽烈的火焰,就在他的胃肠中燃烧起来了。那火焰来得十分迅猛凶急,瞬间升腾冒涌,如燎原的大火,席卷天下。
祁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气流,在他的身体流窜。
在焰火蔓延之时,他全身上下的血液,也随之沸腾。
血在烧,气流在滚动。
转眼之间,祁象就感觉到,身体大汗淋漓。不过这汗水,又被他身体中的热量,慢慢地蒸发干净了。
一时之间,他的身体四周,就冒出来一缕缕烟雾。
那个情形,真的很像是影视剧中,某人修炼高深莫测的武功,在达到极高境界的时候,所产生的真气雾化的效果。
当然,电视上的效果,那是虚假的。然而此时此刻,祁象却在接受十分痛苦的煎熬。真的就是煎熬,就好像有人把他扔在了火堆之中烧烤。
一股股滚烫的热火,不仅是燃烧了血液,更在燃烧他的身体,包括五脏六腑、筋骨细胞,不断地考验他的忍耐力。
如果不是他的丹田之中,先天真气不时流动出来,帮他降低身体的温度,给他带去了一丝丝清凉之意,他恐怕也支撑不下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每当先天真气在他身体经脉中流动一次,真气就汲取了一分火焰之气,然后回到丹田分解吸收,纳为己用。
他丹田中的先天真气,就是在循环往复之中,逐渐地改变了性质。同时,也在一点一点地积累,慢慢变得强大起来。
另外,他现在的身体,就如同一只烘炉。炽烈的火焰,不仅是让他饱受煎熬而已,其实也在改善他的体质。
在烘炉的煎熬下,他没被折腾死,自然得到足够的回报。
且不提,正在缓慢壮大的先天真气,单单是在高温熬煮之中,潜藏在身体中的杂质,再也滞留不住,纷纷顺着汗水,排出了体外。
一火破万毒,高温之下,连筋骨也被炼了一遍,甚至于骨髓也蒸透了,隐约闪烁一抹琉璃似的纯净光泽。
当然,那种烈火焚身,如坠火炉的滋味,也是一言难尽,生不如死。
祁象咬牙切齿,在努力的坚持。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的时间,反正他身上的汗水,浸湿了衣服,又被蒸干,反复连续九次之后,灵丹的药效,才算是消耗一空。
这个时候,才算是苦尽甘来。
他身上沸腾的热血,慢慢地平息。不过真气运行的速度,却快了不止一倍。心念一转,真气如电,瞬息之间就在经脉之中,绕行了一个小周天。
小周天一成,祁象瞬间封闭了毛孔,然后张口一吐。
“扑哧!”
一瞬间,一道尖锐的剑气,就飞射了出去,然后在空中溜溜地一转,蜿蜒起伏,如龙似蛇,十分灵活巧动。
锋芒毕露,锐不可当的剑气,在空中一转之后,就抵达数米以外的水晶球上。
眼看,剑气就要当空斩下,把水晶球切成两半。
倏地,暗淡无光的水晶球,忽然之间亮了,在纯净无暇的水晶球内部,竟然出现了一只青皮小老鼠的影像。
青皮小老鼠一动,水晶球立即滚动了下,躲开了剑气的劈斩。
剑气落空,无声无息,就没入了坚硬的地面。一时之间,在隧道的地面上,就多出来一道裂纹。一道深入三米,光滑如镜的裂纹。
口吐剑气之后,祁象也随之站了起来。此时此刻,他的状态大好。一身伤患,已然完全愈合,精气神也十分饱满。
特别是一双眼睛,不仅炯炯有神,隐约间还浮闪缕缕电光。这是修为大增的征兆,也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神采。
“果然是封印么?”
祁象笑了,神采飞扬,十分自信:“恐怕不仅是封印那么简单,还是一个容器,一个藏魂储魄的载体。”
“要是失去了载体,或者说毁坏了水晶球,你是不是要完蛋?”
祁象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如狐狸般的狡黠,眼神却很冷,冷若冰霜,甚至冰寒刺骨:“所以,你最好老实配合我……”
说话之间,祁象五指一抓,空气顿时旋转,形成了一个反向的漩涡。在回旋力量的拖扯之下,水晶球晃晃悠悠,重新落到他的手上。
此时,水晶球剧烈的颤动,似乎想要脱离祁象的掌控,不过这一切,注定徒劳无功。
“不要挣扎了。”
祁象淡声道:“或许你生前,那是法力通天的大妖。但是现在,肉身消亡,只剩下一些残魂余魄,需要躲藏在水晶球中,才能够苟延残喘。”
一边说着,祁象的五指,一边慢慢发力。
“咔嚓,咔呲!”
霎时,坚硬的水晶球,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与此同时,光滑的表面,更是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裂纹。这裂纹在祁象的手指下,在慢慢地扩散,深入内部。
“嗡嗡嗡……”
一瞬间,水晶球中的青皮小老鼠,再一次现身。它的表情,时而狰狞扭曲,怒形于色,又时而惊恐万状,惊慌失措。
两种表情,来回变换片刻,它直接拜倒在地,作出了求饶的动作,连连叩头,一副摇尾乞怜的可怜模样。
祁象却不为所动,继续用力,大有把水晶球一举捏爆之意。他真的没有留手,所以水晶球表面的裂纹,不断的深入进去,甚至于快要抵达球体的最核心位置了。
到了这个地步,青皮小老鼠终于不装可怜了,而是爬了起来,仰天愤怒咆哮了一声,然后就顺势躺下,四脚朝天,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在它的肚皮上,忽然显现出一个小小的符纹……

第599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算你识相……”
看到了青皮小老鼠肚皮上的符纹,祁象这才满意点头,收回了五指之力。与此同时,他的速度也不慢,立即在指尖,轻轻挤出一滴血,再挥落在水晶球上。
殷红的血液,从水晶球之中,轻易渗了进去,然后就滴在了青皮小老鼠的肚皮符纹上。它挣扎了下,似乎想反抗。但是,又硬行按住了,偏头认命。
就像祁象所说,哪怕青皮老鼠生前,那是法力通天,不可一世的大妖。但是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而已,也作不了什么妖,翻不起多大的浪。
更何况,鼠妖的魂器,已经在祁象的掌控之中。它不想死,就只有妥协。
妥协,还能够活命。如果不识趣,肯定要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但凡有智慧的生物,谁也不想死。
特别是非人类的生物,它们能够开启灵智,并且走上修行之路,最终达到超脱境界的,绝对非常非常非常稀少。
相对非人类的总数来说,能够超脱的非人生物,估计要以恒河沙数作为分母,才能够精确表示其中的数值。
就是清楚这其中的艰难,非有大气运,大机缘,不能得到超脱。
所以,每一个非人生物,在拥有与人类一样的智慧之后,都非常的惜命。
除非是万不得已,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才会考虑拼命。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以保命为先,膝盖比想象中的还要软。
贪生怕死这个成语,用来形容它们,再贴切不过了。
所以,看到青皮小老鼠选择了屈服,祁象却也不觉得稀奇。
说起来也奇怪,在他的血液。融入水晶球之后。水晶球之中,就有一抹光华浮闪出来。并且,在光华流动之时,球体之中的裂纹,就奇迹般地地消失了。
一时之间,水晶球恢复了润亮光滑,纯净无暇的状况。至于那只青皮小老鼠,也逐渐地消失不见。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当然。祁象却知道,这不是什么幻觉。因为这个时候,水晶球中的妖魂,已然操纵在他的手上。在他的意志之中,妖魂可谓是一念生,一念死。
对了,他不高兴了,更是能让鼠妖生不如死。
“好了,现在。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就在这时,祁象也没有什么酝酿,就直接把水晶球一扔。水晶球呼啸,飞快进入到漆黑的岩洞之中。接下来的场景。就变得格外有意思了。
祁象扔出去的,仿佛不是水晶球,而是一枚闪光弹。
呼的一下,一道十分炽烈。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亮,就在岩洞之中绽放。
滋滋滋……
光芒闪耀,不仅是驱散了漆黑的阴暗。更把洞中的阴风怪气,慢慢地消融了。只不过,还有一些暴戾的气息存在,没有彻底的消散。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祁象迎着光亮,走进了岩洞之中。
此时此刻,宽阔的岩洞,可谓是亮如白昼,一目了然。
海公子几人,就跪在巨禽之下,表情呆滞,依旧没有恢复神志。不过在光亮的照射下,他们的眼睛,却在飞快的旋转,有几分生气。
不过,最让祁象感到惊奇的,还是在岩洞顶上的场景。
他抬头一看,只见洞顶之上,青色的水晶球,就如同一轮艳阳,散发出无穷的光与热,照亮了宽阔的岩洞。
与此同时,炽烈的水晶球旁边,却有一团乌云在盘旋。那乌云,正是巨禽的虚影,它双翅怒张,一双爪子尖锐如刺,狠狠抓向水晶球。
只不过,水晶球表面,有一层光环防护。巨禽虚影,一时半会的也破不开。
“很好……”
看到水晶球这么卖力的表现,祁象也满意的点头。随即,他的目光一转,看向了岩洞角落之中的巨禽身躯。
尽管这个时候,巨禽躯体还保存完好。一根根羽毛,也十分的鲜活。但是,其中缭绕的腐朽死亡之气,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巨禽已经死了,而且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只不过,它和鼠妖一样,也是死憋屈,一股怨气不散,恨意滔天,自然十分暴戾。
不过,祁象关注的重点,却不是巨禽身上的暴戾之气,而是巨禽巨大的爪子中,似乎有一抹光亮浮闪。那抹光亮,那是漆黑乌亮之色。从轮廓上来看,好像一个……水晶球。
又是一个水晶球,只不过那个水晶球,却是漆黑的颜色。
“那是巨禽的魂器么?”
祁象心头一动,就锁定了目标。
他也不管海公子等人,他相信只要自己摧毁了巨禽的魂器,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他们几个人自然恢复神智。
况且,这也是事实。在他锁定魂器的一瞬间,天空中的乌云,就已经改变了方向,不再攻击青色水晶球,而是飞扑而下。
“轰!”
一片乌云罩下,铺天盖地,似要把祁象包裹其间,蹂躏绞杀。
祁象没出手,只是随口道:“拦住它!”
咻,青光一闪,水晶球就出现在祁象的身前,然后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片光圈,直接把乌云挡在了外面。
乌云受阻,更加的暴怒,在云层起伏之间,空气流动不安的气息,隐约有沉闷的声响。这是雷霆之怒,也是巨禽在咆哮。
同一时间,跪在巨禽身下的海公子等人,也随之起身,扑了过来。
只不过,这个时候,海公子等人,似乎有几分挣扎之意。所以行动十分僵硬,灵活度大大降低了。
祁象随便一闪,就躲开了几人的包围,抵达巨禽之下。
这个时候,他也看得更加的清楚。发现巨禽的魂器,果然就在它的爪下。巨大的爪子,牢牢地把黑色的水晶球,抓在了掌心之中。只在指缝下,流露出一点光芒。
器魂触手可及……
只是,没等祁象有所行动,忽然之间,乌云就飘飞过来,钻进了黑色水晶球中。
“轰!”
冷不防,空中一声惊雷乍响,接着黑色水晶球就在巨禽爪子中飞了出来。只见水晶球飞到了高空之中,轻轻一晃,就形成了一个恐怖的阴影。
那个阴影,却是一个巨型乌鸦。
尖尖的长喙,锐利的爪子,还有铺天盖地的翅膀,以及眼中透射出来的暴戾之气,都足够让人心惊胆寒。
不过,祁象却清楚的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虚影,也是巨禽乌鸦全盛时期,百分之一左右的力量。
百分之一的力量,也十分可怕了。秒杀海公子等人,绝对不费吹灰之力。
当然,祁象却有自信,这百分之一的力量,对他来说……不算压力。
“投降吧。”
祁象开口了,劝告道:“只要你巨服于我,我可以饶你不死。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留情面了。”
回答他的,却是乌鸦扑落下来,狠狠一抓。
哪怕只是虚幻的阴影,但是爪子抓落下来,却产生了凌厉疾风。
这种虚实相间,以假乱真的力量,一般的人躲不开,绝对会让他在精神上,产生难以磨灭的伤害。
要知道,精神上的伤害,也会直接反映在身体上的。
一些科学家,曾经做过许多案例。使用心理上的暗示手法,让人产生自己受伤了,或者死亡了的错觉。
结果无一例外,本来没伤的人,觉得自己受伤了,就会在受伤的地方,直接出现一道明显的伤痕。而觉得自己死亡了的人,就真的死了,再也活不过来。
这种心灵上的暗示,最为诡异可怕。
而且,这也是乌鸦最擅长的能力,也是它生前,最为显赫的神通。就是凭借这个神通,它肆虐一方,纵横天下,甚至于成为一个大部落的神明。
可惜的是,夜路走多了,终究还是撞上了铁板。
它最终还是被人擒拿住了,镇压在这个岩洞之中。无论它怎么挣扎,怎么反抗,却始终挣脱不了铁链的栓锁,悲愤而终。
当然,它也不算全死,只能算是半死不活而已。因为,在水晶球之中,还有它的残魂的存在。现在,就是它的残魂在作妖。
不过,俗话说得好,不作不死。它一直作,就是真找死了。
看到阴影扑来,祁象眉头一扬,身体根本没动,甚至于青色水晶球,在他的指挥下,更是收敛了光环,任由阴影扑来。
转眼之间,阴影笼罩,彻底把他包裹淹没。
一时之间,祁象就可以听见,耳中传来了各种鬼哭狼嚎,就如同夜里的大风,刮过西北荒漠石林,风声在变异之后,产生了十分尖锐吓人的效果。
与此同时,阴冷的寒气,也随之在他的七窍,还有皮肤毛孔之中渗透进去。
显然,阴影想要来个内外结合,一举将他击溃。
“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着祁象的冷哼,青色的光华,再一次浮现,形成了一个环圈。只不过这一次,这个环圈不再是防御保护,而是一种封锁。
把阴影锁在了四周,就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有形的束缚。
另外,光环一起之后,在祁象的身上,也随之迸发一股炽烈的气息。浩浩荡荡的先天真气由内及外,犹如皓阳浮空,散发无穷光亮,映照大地,驱除一切阴暗……

第600章 妖
烈日煌煌,浩浩荡荡,光芒万丈。
一股纯粹的阳刚之气散开,火焰似的真气,就如同孔雀开屏一样,慢慢地扩展,充塞了每一寸空间。
一时之间,阴寒戾气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融化了大半。剩下一些阴影,更是立刻收缩卷为一团,飞快的奔逃。
然而,祁象也早考虑到了这一节,身外有一层光晕环绕,把阴影困在其中。
需要说明的是,并不是祁象的实力,比巨禽阴影强大多少。主要是,炽烈的阳刚力量,向来是一切阴暗负面能量的克星。
特别是祁象身上,那仿佛在燃烧的气血,就像是一桶燃油,阴影靠近过去,相当于火星扔到了燃油里,肯定升起熊熊大火。
在大火焚烧之中,阴影不断地湮灭。
片刻工夫,一颗黑色的水晶球,就重新显现了出来。
祁象隐约可以看到,在水晶球的边上,一只缩小版的乌鸦,眼中透出暴戾、不甘的神色。它还在挣扎,开口咆哮。只不过,由于只是怨魂而已,肯定没有声音发出来。
“啊,啊……”
与此同时,海公子等人,也清醒了过来。他们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一清醒之后,就纷纷退开了十几步。
“……混蛋!”
过了一会儿,海公子脸上浮现一抹恼羞成怒的表情,咬牙切齿道:“祁象,快杀了它,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想奴役我们……”
“烧死它。”
郭大真人也闷声闷气道:“不要手下留情……”
其他人的心情,也和海公子差不多,羞愤得马上想去死。
想他们,也是堂堂汉子,还是有作为人类的尊严和风骨的。但是由于实力不济,再加上一时不慎。居然中了暗算,被一只畜生洗脑了。
如果不是祁象的解救,他们恐怕已经成为了乌鸦的奴隶。这样的下场,对于几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污辱,更是毕生难以洗脱的污点。
所以,他们一个个怒火中烧,恨不能亲手把乌鸦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你们没事了吧?”
祁象转头,看向了海公子等人。这个时候。他们眼神清亮,有怒火在燃烧,显然已经摆脱了乌鸦的心灵控制。
“……还好。”
半响,田十才憋出一句话:“祁象,你能不能把它给灭了……”
“行。”
祁象笑了笑,也明白田十等人的心情,当下伸手一控,五指如牢,扣向了黑色水晶球。他的手掌。毫不费力,直接破开了乌鸦怨魂的阻挡,抓在了水晶球上。
“咔嚓!”
祁象随手一抓,黑色的水晶球。顿时就裂了。
这一瞬时,乌鸦怨魂的眼神,也从暴戾之色,转瞬变成了惊恐之状。魂器落于敌手。相当于把命门交到对方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肯定任人宰割。
乌鸦怨魂害怕了,倏地钻进了水晶球中。
冷不防,黑色的水晶体内,突然绽放一抹强烈了幽光。
幽暗的光芒,铺天盖地,笼罩整个岩洞。
一时之间,整个岩洞又恢复了刚才伸手不见五指,十分漆黑昏暗的状态。
“现在还来这一招,不觉得晚了么?”
祁象嗤之以鼻,指尖正要发力,直接把黑色水晶球捏爆。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不对……
没等他弄清楚状况,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就随之涌来。
“啊啊啊……”
在海公子等人的惊叫声中,祁象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重,跌落进入一片虚空中。
“怎么回事?”
祁象愣了一愣,身体也晃了一晃,心底有些发虚。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脚下有一层质感,似乎快要抵达地面了。
从高空坠地,他颇有经验。
当下,他真气一涌,直接一个旋转,慢慢地卸下冲撞之力,平安着陆。
相比之下,海公子等人,却没有这么幸运了……
“砰,砰,砰……”
重物砸地的声音响起,说明他们摔了个结实,不知道有多疼。
祁象无声呲牙,也顾不上为他们默哀,而是第一时间打量四周的环境。
乍看之下,他就呆愣了。
只见这个地方,竟然是一个十分富丽堂皇的大厅。
只不过,这大厅的布置,有点儿像是西方中世纪的古堡。大厅旁边,有巨大的壁炉,墙壁悬挂了许多油画。另外,还有许多精致美丽的黄金、白银饰物。
此时此刻,壁炉之中,有温暖的火焰在燃烧。
金黄色的火光,把黄金白银映照得熠熠生辉,一片金碧辉煌之色。
对了,大厅的地面上,还铺了一层又厚又柔软的地毯。这是波斯地毯,以红色为主调色,胭亮的血红色,基调十分鲜活。
总而言之,整个大厅,基本上是以暖色调为主,营造出一个家的温暖。
当然,这不是平民之家,而是土豪之家罢了。
祁象没有放下警惕心,默默地环视四周,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另外,他也没有忘记海公子等人,早已经秘密传音提醒。
海公子等人摔在柔软的地毯上,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所以也轻快爬了起来。适时,他们也看到了华丽的客厅,顿时呆了一呆。
“这是……哪里呀?”海公子有些惊诧,眼中透出迷茫之色,然后他也有几分怵然:“该不会,又是什么幻觉吧?”
“……不是幻觉。”
安知暗中捏了捏掌心,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清楚的知道,这是现实的世界。更何况,壁炉中那炽烈的火焰,无论如何也造不了假。
作为一个铁匠,他是最熟悉火的人。自然能够分辨出来,什么是真火,什么是假火。
火焰不假,那么眼前这个古堡客厅,应该是真的。
问题在于,他们刚才还在岩洞之间,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来到这里了呢?
众人心中揣测,却也不笨,知道这事有古怪。当下,他们很有默契,就围在祁象的四周,直接摆出了防卫的阵势。
半响,客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海公子有些按捺不住,开口道:“你们觉得,这里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所谓最后一个的暗语,其他人自然能够听得懂。老鼠见了,乌鸦也见了,最后一个……自然是蝙蝠。
“蝙蝠……”
祁象心中一动,瞬间抬头张望。
客厅顶上,那是圆拱状的造型,有点儿类似于中国古建筑的藻井。毕竟不仅是中国而已,世界各地在古代的时候,都流传天圆地方的概念。
圆形的灌井之上,也是十分华丽的装饰。
不过,真正让祁象目光闪动的,却是拱形之间,一只巴掌大小的蝙蝠。
那只蝙蝠,倒挂在厅顶之上,一动不动,仿佛在沉睡。
但是,最让祁象心惊的,却是蝙蝠的颜色。一般来说,蝙蝠是灰黑色,体型像鼠,却有薄薄的肉翅。
可是现在,厅顶上的蝙蝠,却是朱漆红色。在火光的映照下,祁象甚至看到了,蝙蝠身上流动一抹血红色的光泽。
血蝠……
祁象目光凝滞,如临大敌。
看到他的表情,还有抬头的举动。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慢,纷纷仰望。
“啊!”
乍看之下,海公子骤然一惊:“那是……”
“扑棱棱!”
就在这时刻,厅顶上的血色蝙蝠,竟然动了,张开了翅膀,优雅地飞了下来。
小巧玲珑的蝙蝠,在空中飘忽的飞行,绕着宽敞的客厅,优雅地飞了一圈,才来到了众人的头顶之上。
“噗!”
突然,血色蝙蝠雾化,在一阵迷蒙的烟雾之中,一个身影飘落了下来。
祁象心头一震,手掌又攥紧了几分,隐隐渗出一点汗。时至今日,以他的实力,以及让他动容失色,紧张冒汗的局面,越来越稀少了。
但是这个时候,他真的紧张了,甚至于有些口干舌燥,无意识地动了动喉咙,艰难的咽了一点唾沫。
妖,蝙蝠妖……
尽管中国的民间传说之中,一真有妖魔鬼怪的存在。
但是在现实生活之中,却根本没有人见过。哪怕是修士,一些有灵智的灵宠精怪,他们可能见过不少。但是真正意义上的妖,特别是能够化形的妖,却一样只存在书籍之中,没有哪个修士敢说自己亲眼见过。
修行界的口耳相传,祖师典籍什么的,让修士明白,这世界真有妖的存在。
问题在于,在这神佛无踪,仙人禁绝的末法时代之中,妖魔也只不过是传说罢了。就算有正义爆棚的修士,存了一颗斩妖除魔之心,却也只能感叹,空有屠龙技,却无处施展。
对于这种人,祁象只想说上一句……矫情!
真正面对一只,能够化形成人的妖,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反正,祁象现在,无比的紧张,心跳一下子变缓,身体却在微微的颤抖。不仅是害怕,更有一点莫名的兴奋感。
世上竟然还有妖,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与妖同等级,或更胜一筹的仙人,其实也一样可能在世间存在?
祁象思潮起伏,看得更加的仔细。
只见烟雾散尽之后,一个“人”,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他”身披华丽的长袍,身体十分匀称,四肢很长。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的脸……

第601章 普拉斯
蝙蝠化妖,以人的形态出现。
众人看去,却直接呆住了,因为飘在空中的那个人……的脸,竟然与马千军一模一样。那脸,已经不用用简单的帅气来形容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漂亮!
只不过,比起马千军,空中那人,在华丽长袍的衬托下,却有几分妖异的魅力。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流光暗转,十分的深邃明亮,透出神秘的幽光。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沉醉于其中,不愿意醒来的感觉。
还好,由于那人顶着马千军的脸,才不至于让他们沉迷。
更何况,这个时候,马千军亲眼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更是吓了一跳,连忙把旁边的人扯醒,根本不敢有半点松懈。
“……怎么和你一样?”
海公子回神,自然惊骇之极:“双胞胎么?还是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要胡说八道!”
马千军低声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祖宗八代,都是正统的中国人。而且,他们都生活在国内,根本没有出国的机会……”
两人在悄声嘀咕,但是以大家的实力,哪个不是听得清清楚楚。连他们都听见了,更不用说空中飘浮的翻版马千军了。
此时,那个华丽妖异的神秘人,慢慢开口了。但是让他们觉得古怪的是,那人开口无声,不过声音的内容,却直接传达到他们的脑海之中。
这不是在说话,而是通过意念,在与他们直接交流。
此时此刻,他们“听”清清楚楚,神秘人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但是意念却自带翻译,轻松转化成为了他们熟悉的中文汉语。
“来自东方的尊贵客人。普拉斯很欢迎你们的到来……”
“由于某种原因,普拉斯觉得,还是以东方的人形态,与你们会面,这样比较好。”
“只不过,对于东方人的形态,普拉斯了解不多,只好选择了一个参照物,按照参照物的样子变形……”
“要是这样,对你们造成了困扰。普拉斯表示很抱歉。”
优雅而怪异的声音,在众人脑中响起,其中充满了清脆的韵律。就如同山间清澈的瀑布坠落下来,撞击在岩石之上,溅起一朵朵浪花。
那声音,美妙而动听,直接渗透人的心灵。
这对于某些“声控”来说,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福利。
但是,祁象等人的表情。却纷纷变色。毕竟,声音从耳朵涌入,与从脑海中浮现,这完全是两码事。
更何况。这还是自带翻译的效果,看似神奇,更让人毛骨悚然。
几个人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忌惮之意。
与此同时。祁象开口问道:“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对于东方,普拉斯向来仰慕很久了,那是天朝上国。世界的中心,普拉斯向往的圣地……如果不是由于被困在这里,普拉斯早已经前往东方了。”
那神秘人一脸憧憬之色,感慨万端:“黄金国度,圣人的光辉照耀大地,有甜美的甘泉,还有长了智慧果实的树木……”
听到这话,海公子忍不住嘀咕了句:“他说的……那是中国吗?”
“咳!”
祁象轻嘘:“听他说下去。”
“……普拉斯听人说过遥远的东方古老,也曾经接触过一些东方文明,所以对于你们的一些语言,也多少有些了解。”
神秘人解释:“至少,勉强能够听明白。”
“……能听明白就好。”
祁象目光一闪,微笑道:“普拉斯……先生!我们也很高兴,能够在这个地方,见到你……这样尊贵的存在……这是我们的荣幸……”
“不,能够遇到各位来自遥远东方的客人,那是我的荣幸!”
神秘人在空中飘了下来,如尘埃落地,无声无息。他风度翩翩,全身上下,散发出十分优雅、高贵的气息。就如同中世纪古老的贵族,一举一动都在恪守严格的礼仪。
“普拉斯很高兴能够与各位贵客相见。”
说话之间,神秘人表情却有几分遗憾,眼神充满了忧郁之色:“可惜的是,地方实在是太简陋了,贵客来到了,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款待……太失礼了!”
诺大的客厅之中,只有十分华丽的装饰。
但是,却没有任何食物,甚至于连一杯水都没有。
从这个方面来说,的确不是待客之道。
祁象眉毛一扬,心中一动:“普拉斯先生,你刚才说,自己被困在了这里……请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们无意之中,闯入了这里,并不是存心要打扰到你。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请普拉斯先生,给我们指一条离开这里的明路……”
说实话,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在相互试探而已。
只不过,海公子等人,却十分关注这个问题。在经历了两次凶险,又遇到了这个神秘诡异的普拉斯先生之后,他们探索洞天福地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许多。
如果能够平安无事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这里……”
这时,神秘人脸上失去了优雅的笑容,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这里是……一座监牢,一座十分恐怖的牢狱。”
“监狱!”
祁象目光闪烁,又问:“什么监狱?谁建造的监狱?”
“……你们想知道吗?”
神秘人忽然笑了,又恢复了高贵优雅的姿态,然后轻轻一挥手,几张椅子就飘飞而来,落在了众人的旁边。
“尊贵的客人,请坐!”
神秘人引手,微笑道:“我知道,在古老的东方,那是礼仪之邦,朋友之间,讲究……坦诚相待。只不过。有些事情,我不方便透露……”
“这样吧,我们做一个交换……”
神秘人眼中,浮现一抹急切:“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离开这里。但是作为回报,你们能不能……顺便带我离开?”
“好!”
祁象不假思索,直接点头答应。
“咦?”
神秘人愣住了,懵懂道:“你不考虑下?”
“为什么要考虑?”
祁象轻轻一笑:“这对于我们来说,明显是双赢的事情。再说了,如果我不答应。恐怕普拉斯先生……会翻脸吧?”
“……呃,不不不……”
神秘人优雅而笑,连连摇头:“尊贵的客人,我想你是误会了……”
“误会了吗?或许吧。”
祁象也在笑,至于真真假假,有必要在嘴上较劲么?把这事一语带过,他更加关心另外一个问题。
“对了,普拉斯先生。既然我们决定合作了,那么你……”
祁象目光闪动道:“你是不是应该。把我的两个仆从,还给我呀?”
“仆从?”
神秘人有些惊讶:“什么仆从?”
“普拉斯先生,你不是说,我们要坦诚相待吗?”
祁象淡声道:“我的两个仆从。小青,还有小黑,不是在你手上?对了,刚才就是小黑。他一时调皮,直接把我们带进普拉斯先生你的……古堡。”
“怪他,才使得我们这样冒昧而来。太失礼了。”
祁象微笑道:“不过进来之后,我的两个仆从,似乎不见了。不知道普拉斯先生,你看到它们了没有……”
神秘人终于懂了,明白了祁象话里的含意。一时之间,他似乎有几分为难,犹豫不决。但是很快,他就有了决断。
“原来如此……”
神秘人长袍一卷,就有两个水晶球飞了出来。一个青色,一个黑色,光亮润亮,正是老鼠与乌鸦的魂器。
“贵客说的,是它们两个?”
神秘人伸手一点,在水晶球之中,就显现出青鼠与乌鸦的形态。此时此刻,青鼠与乌鸦,一脸恐慌之色,眼中充满了哀求的神情。
只不过,神秘人却不为所动,只是轻轻挥手,两个水晶球,就飘到了祁象的身前。
“既然这是贵客的仆从,那么自然要交还给贵客。”
神秘人笑着说道:“这样,贵客满意了吧。”
“满意,当然满意。”
祁象笑容可掬,直接探手扣住了黑色水晶球,忽然用力一抓。
“咔嚓!”
黑色的水晶球,立即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纹。这些裂纹渗透到球体内部,更让乌鸦惊恐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不想死的,你应该明白怎么做。”祁象随口道,在指尖就挤出一点血,流入了水晶球的裂纹之中。
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之中散开。
祁象隐约听见了某种咕噜咕噜的异响,不过当他抬头环视的时候,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只是看到了神秘人的眼神中,似乎有几分不自然。
没等祁象多想,却见黑色水晶球中,乌鸦的残魂也屈服了,主动在额头上显现出自己的命纹,再把祁象的血液融入其中。
血契一成,祁象才满意的收手。
适时,一抹幽光浮闪,黑色的水晶球,才恢复了原貌,重新变得通透纯粹。
“好了,琐事忙完了,我们切入正题吧。”
祁象再次抬头,问道:“普拉斯先生,我们应该怎么样,才能够从这个该死的……监狱之中离开?”
“很简单!”
神秘人眼中露出一抹喜色:“这是整个监狱的地图……”
在他说话的时候,空中出现了诡异的波动,随即形成了一道道光线。这些细小的光线犹如蜘蛛网,密密麻麻,却是迷宫的路线图!
“这里,就是出口!”

第602章 选择!
“监狱的出口,就在这个地方……”
这个时候,神秘人指着地图中心,兴奋道:“在这里有个门,从门里出去就行了。”
“只是门而已?”祁象狐疑道:“没别的什么东西了?”
“什么东西?”神秘人一怔,迷糊道:“还能有什么?”
“没危险吗?”
祁象目光闪烁道:“就没有什么……守门?”
神秘人懂了,轻轻一笑:“贵客放心,那里没有危险,就仅仅是门而已。如果你仔细观察地图,就知道了。”
“从你们进来的地方,再去到那个门,需要经过三个地方。”
神秘人伸手比划:“只要经过了三个地方,剩下的路线,就没有任何危险了。只要找到了门,你们当时是怎么进来的,到时就怎么出去,没有任何难度。”
“明白了!”
祁象轻轻点头,心中了然。
三个地方,自然是鼠妖、乌鸦,以及神秘人的地盘。要是在以前,三妖还活着,估计也没有多少人,能够闯过三道关卡,活命离开。
可是现在,两只大妖,已经剩下一道残魂。而最厉害的蝙蝠,又有意放水。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逃不出去,那么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当下,祁象沉吟了下,又问道:“普拉斯先生,我们出去之后,又该怎么解救你?”
他没问,你既然知道出口,干嘛不出去的傻话。
根本没必要多想,神秘人肯定是受到了某种拘禁之法,在没有解除这拘禁之前,人身自由肯定是受到了限制,离不开半步。
“贵客果然是守信之人。”
神秘人眼中,露出了赞赏之色。然后表情暗淡:“不过这个监狱,不是随便能够离开的。除非……”
“除非什么?”
祁象识趣问道:“普拉斯先生,但讲无妨。我们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既然我们受了你的恩惠,自然要回报予你。”
“你指引我们离开监牢,我们自然要帮你脱困。”
祁象郑重其事道:“这是等价交换的原则,十分公平合理。”
“好,好,好!”
神秘人十分高兴:“贵客有心,让我很感动。其实让我离开这里的办法。也非常的简单。也不瞒贵客,其实早在多年前,我已经在为脱离这里,布置了一个后手。”
“这个后手……”
神秘人很坦然的样子:“那是我的从属,他们信奉我,崇拜我,视我为主。在我的指示之下,他们也应该准备好了,可以带我离开这里的东西。”
“所以。只要你们出去之后,把我的从属准备好的东西送进来。”
神秘人有几分激动:“那么,我就可以顺利离开这里了。”
“了解!”
祁象恍然大悟,一脸轻松的笑容:“这事简单。绝对没有半点问题。”
“很好……”
神秘人满意一笑,告诉了祁象,他从属所在位置之后,就忽然卷起了长袍。
猝不及防之下。祁象等人就感觉到,自己被一片红色笼罩住了。
与此同时,神秘人的声音。就直接传进他们脑波之中:“既然贵客答应了,那么我就送你们一程吧。”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仿若失重。
扑通,扑通,扑通。
片刻之后,众人就在隧道之中,坠落了下来。
“呸,呸,呸!”
海公子吐去了嘴上了灰尘,然后转头环视,急忙问道:“大家没事吧。”
“没事……”
一个个人站了起来,相互一数,齐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大家却陷入一阵比较诡异的沉默之中。主要是,没经历任何的波折,就从蝙蝠妖巢穴之中平安出来。
这事处处透着古怪,让人觉得像是幻觉之余,心里也十分不安。
好半响,海公子才开口道:“大家觉得,刚才……”
“嘘!”
祁象轻轻摇头,低声道:“先离开这里吧。”
“对……”
田十附和:“走吧,好像从这里一直走下去,再拐一个弯,就会看到那个……普拉斯先生所说的门了。”
他之所以这么清楚,因为在隧道的石壁之中,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指示。
所谓的指示,其实是一个箭头,手臂大小的箭头。也不知道,那箭头是谁刻画上面的。反正从斑驳的痕迹来看,箭头的历史,已经十分久远了。
箭头应该是前人留下的,说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人到达迷宫,而且也很有可能……平安无事的从迷宫之中脱身离去。
不管怎么说,有了明显的指示,众人也不需要再纠结,直接沿着隧道走就行了。
从幽暗的隧道之中,一直走了十几分钟。
这时,海公子再也按捺不住,忍不住轻声道:“你们觉得,那个……他说的话,能信吗?”
“为什么不能信?”祁象反问一句。
“他可是……”海公子一顿,止住了话头。不过这弦外之音,大家都明白。
那普拉斯什么的,可不是人啊,而是妖!
大妖,能够化形的大妖。
最重要的是,在鼠妖与乌鸦怪已经死亡的情况下,那蝙蝠妖竟然没死,也充分说明了它的实力雄厚,妖气长存。
与“妖”谋皮,能信得过么?更何况,大家只是口头约定。要知道,萍水相逢的,那大妖竟然这么相信他们会信守诺言?
这么实心眼的大妖,谁信?
反正,海公子是不信的,所以满腹的疑虑。只不过,这话不能说破。毕竟那大妖的神通广大,要是被它听见了,就怕节外生枝,惹出什么祸端。
毕竟,这事要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那大妖就像传说中的白素贞一样善良,那他在背后诋毁人家,岂不是自找没趣,自断前途?
人总是这样,只要有一线希望,总是不会放弃。
所以,海公子才会踌躇,感到不安。
“不要想那么多。”
此时,祁象平静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绝对难真。一会儿。到了出口之前,就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了。”
“如果是真的,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假的……”
祁象淡声道:“就算有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这倒也是。”
郭大真人深以为然,尽管不知道,那大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只要确定,大家没有危险就行了。不过,该有的警惕心。还是不能放下的。
一时之间,几个人也有了默契,一路上小心谨慎而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久之后。就抵达了目的地。
一行人走过了一条幽长的隧道,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上万平方米的空间。
这里就是迷宫的中心,也是出口位置。
巨大的空间。果然没有任何危险。只不过,却没有所谓的门……
“被骗了?”
海公子环视一眼,不知道该是失望。还是该愤怒。
“那里……”
田十眼尖,很快在巨大空间之中,发现了一面石壁之中,似乎有古怪。
其他人反应不慢,纷纷走了过去。
只见在一块石壁上,镶嵌了两块长方形的青金石板。那青金石板的材质,明显与海岛上的材料,一个模样,同出一辙。
“等等,怎么是两个门?”
没等众人欣喜,马千军一句话,就让大家清醒过来,笑容一僵。
对啊,不是说,这里有个出口而已么,怎么会有两道门。
海公子脸色一沉,怒形于色:“果然,有陷阱……”
“未必是陷阱。”
祁象顺手一指:“石板之中,似乎刻有文字。”
“文字?”
海公子凝神一看,立刻看到了,在两块青金石板之上,果然有人刻了一些字母。只不过由于环境昏暗,他一时忽略过去了。
他常年居住海外,一看到这些字母,立即辨认出来了。
“这是英文。”
乍看,海公子也愣了一愣,然后迟疑道:“从文字上来看,左边是出口,右边是入口。只不过,出口是出哪里,入口又是进哪里,就不清楚了。”
“管它进哪里,我们的目的,肯定是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郭大真人喜形于色:“直接选出口就行。”
“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
马千军反驳道:“你们觉得,那个普拉斯,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说不定,那个出口的文字,就是他刻的。”
“如果,我们按照他的话,从所谓的出口进去,难道不怕掉进什么陷阱里?”
马千军建议道:“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反过来,从右边的入口尝试比较好。”
“说得有道理啊。”
海公子立即表示赞同:“总感觉那个普拉斯,不怀好意,不能信他的。反其道而行之,这个主意不错,我支持。”
“可是,他如果真想害我们,也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啊。”
田十却有不同的意见,皱眉道:“如果他想对我们下手,刚才在古堡的时候,他坐拥天时地利,完全可以直接出手,又何必玩那么多花样?”
“对的。”
安知点头:“直接下手就行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指不定,他想玩猫抓耗子的游戏。”
海公子揣测道:“他用心险恶,在戏弄我们,等到耍够了,再一口吞掉。”
郭大真人没好气道:“按你的说法,这两道门,都不用选了,直接回头和他拼命算了。”
“祁丹师,你觉得呢?”
眼看,小团队有分裂的趋势,洛古特也机灵的开口缓和氛围。
“我觉得……”

第603章 夺舍?
“我觉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个时候,祁象微笑道:“两道门,到底有什么玄机,是陷阱,还是真正的出口,检验一下就知道了。”
“怎么检验?”
其他人一愣,自然有些好奇。
祁象没说话,只是继续观望石板,只见石板的上面,果然有一些线纹。一条条线纹衔接起来,就是一个阵图。
此时,祁象伸出手指,沿着阵图轨迹勾勒。片刻之后,一抹幽暗的光环,就在空中浮现,一道若隐若现的门,就在半空中悄然成型。
光暗变幻之间,充满了奇异的波动。
“对,就是这个……”
乍看,海公子喜出望外:“进来的时候,就是这种类似是虫洞的入口。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祁象摇头:“不急,你不想看看,另外一道门中,究竟是什么情况吗?”
在说话之间,他也在另外一块石板上勾勒。
须臾,一道流光浮闪,另外一个幽光闪烁的空间门,也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
两道门,基本上是一模一样。奇异的流光,在散发诡秘的能量波动。门口介于虚实之间,若隐若现,呈半透明状。
但是,无论众人的眼力怎么厉害,却也不能穿透光环,看到门口后面的情形。
也就是说,这两道门,到底是出口,还是陷阱,谁也拿捏不准。
“怎么检验?”
众人把目光,集聚在祁象的身上,露出探究的表情。
“很简单啊。”
祁象轻松一笑,手上根本没有半点犹豫,一左一右,直接把两个水晶球扔了出去。
“啊……”
旁人见人。自然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
两个水晶球,可是受祁象的控制。它们从门口出去,不管另外一边是什么状况,也能够及时反馈回来,果然是检验的好办法。
海公子顿时笑逐颜开:“还是你聪明。”
祁象一笑,视线落在两道门上,轻声道:“现在,就要看看,外边是福是祸了。”
“有反馈了吗?”
其他人也十分关注。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期待。
祁象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应。冷不防,他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飞快地转动,就好像一只陀螺。
“咦!”
田十察觉有异,急忙叫唤道:“祁象,祁象,你没事吧。”
“怎么了?”
其他人自然围了过去。
“……没。没事。”
祁象瞬时睁开眼睛,表情有几分古怪,似惊似喜。
“怎么样,有结果吗?”
海公子不放心。再问:“是不是外边……都是陷阱?”
听到这话,众人的心头一沉,他们就是担心这个。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知道那蝙蝠妖,给他们指引方向,到底是安了什么心。
说不定。他真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把戏,在玩弄尽兴了之后,再一口吞掉。
“不,不是陷阱,应该不是陷阱!”
祁象定了定心神,语气之中有几分兴奋喜悦。只不过,旁人心神不定,却没有留意。
“不是陷阱就好。”
相比之下,海公子更开心:“那……哪边是出口?”
“……左边!”
祁象目光一闪,郑重其事道:“我们从左边离开。”
“真是左边?”
其他人一愣,真有感觉到有些意外。
“那……普拉斯,真的没骗我们?”
海公子惊讶道:“是我们误会他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差不多。”
祁象好像有些迫切,不想再拖延了,直接挥手道:“不多说了,大家快进去吧,免得节外生枝。快快快,动起来……”
“呃?”
其他人愣了一愣,有些惊疑不解。
“谁知道,这能量什么时候耗尽,宜早不宜迟。”
祁象催促道:“你们先走,我垫后……”
“哦,也对。”
其他人恍然,也正要开始行动。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身影动了,却是往右边的门撞去。
然而,没等那人进入门中,祁象的手更快,就挡在了他的身前,把他拦了下来。
“你急什么?”
祁象挡在前边,微笑道:“而且你再急,也不应该看错门口啊。”
“怎么了?”
听到了动静,其他人转头一看,发现祁象阻拦的人,却是马千军。
只见这时,马千军的表情,好像有些激动,他压低声音,语气充满质疑:“你说,那是出口,就是出口吗?”
“千军,你干什么?”
海公子眉头一皱:“不是出口,还会是陷阱不成?”
“难说……”
马千军冷声道:“我现在怀疑,他和普拉斯勾结了,让我们忽略真正的出口,而故意带我们进入陷阱。”
“什么?”
一瞬间,旁人的脸色顿变,眼中也有几分异色。
“所以,不管你们怎么选择,想跳陷阱就跳陷阱吧,反正我要从右边走。”马千军眼中透过了一抹犀利之光,然后直接朝祁象扑去,气势汹汹,拳脚凌厉。
“千军,快住手。”
田十锁眉,急声道:“有话好好说……”
马千军置若罔闻,只顾扑向祁象,也不是非要攻击祁象不可,只要祁象让开位置,他就可以顺势进入门口之中了。
“你太急了。”
祁象摇头,身体一动,大手探了出去,在空中掠过一抹残影,后发先至,直接扣住了马千军的喉咙,再把他按倒在地。
“咳咳……”
马千军躺下,眼中透出浓浓的不甘。然后挣扎叫道:“你放开我……你这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要带我们进入陷阱,而不是离开!”
“还有你们,快帮我啊,一起对付他……”
马千军转头,悲愤填膺道:“你们信他,还是信我?”
出乎意料,海公子等人,表情虽然十分微妙,但是一个个人。却没有什么动作。在冷眼旁观之余,还在警惕的观望四周。
见此情形,马千军愣了一愣,不可置信的吼声道:“你们怎么回事,难道不担心,他和普拉斯勾结,一起对付我们吗?”
“不担心……”
海公子摇头,轻声道:“因为,他真想对付我们。不需要什么阴谋诡计,凭他的实力,完本可以把我们直接碾压。”
“没错。”
田十赞同道:“而且,如果他真有什么坏心。在乌鸦洞的时候,也不需要解救我们了,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看着我们陷入绝境。”
“更重要的是……”
郭大真人补充:“我们倒是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你好像……很不正常。”
“是啊,非常不正常。”
安知目光沉凝。怒目而视:“你不是千军……”
“我怎么不是?”
马千军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慌乱,依然在叫嚣:“你们是被他蒙……咳!”
他才想继续扯下去,可惜祁象不给他这个机会。
祁象手指一紧,掐住马千军的脖颈,然后慢慢地提拿举起来,举到了半空中。而且不仅是单纯的举拿而已,另外手指头也在逐渐加力。
片刻工夫,马千军就感觉到一阵窒息,脸面涨得通红,双腿在乱蹬,挣扎。
“……祁象!”
海公子看了,难免一阵心惊胆战,怕他真把马千军掐死了。
“没事的,我有分寸!”
祁象声音很稳,手指更稳。他目不转睛的打量,看着马千军的脸庞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红得发亮,亮得透血。
忽然之间,在马千军的额头上,出现了一片红亮的印记。
那印记如云晕散,仿佛一只蝙蝠!
“果然不出所料……”
祁象笑了,眼睛却很冷:“普拉斯先生,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啊。”
“真的是他……”
旁人一看,立时怒火中烧。他们也不知道,马千军什么时候中了暗算。不过看血蝠印记在马千军额头上扭曲盘聚,张牙舞爪的样子,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该死的蝙蝠妖!”
海公子很生气,但是也知道,再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更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他脸上充满了忧虑之色,求教道:“祁象,怎么办?”
“这是什么,咒术?”
郭大真人轻声问道:“能够解开吗?”
“能……”
祁象五指微微一松,给了马千军一个喘息的机会。毕竟,他只是逼出蝙蝠妖而已,并不是要置马千军于死地。
不过,祁象却没松手,而是举着马千军,来到了左边的门口。看样子,是打算带着马千军一起走过这道门。
“嗯?”
其他人怔住了,有些不解。
不过,就在这时,他们依稀之间,仿佛听见了,在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然后大家感觉到眼前红光一闪,只见一只腥红的蝙蝠,就在马千军额头上闪出来,飞到半空中,以怨毒之意盯住祁象,恨不能将其敲骨吸髓。
有人眼尖,也看得清楚。那蝙蝠,并不是真正的蝙蝠实体,而是一抹淡淡的虚影。
显然,附在马千军身上的,只是蝙蝠妖的残魂。
看到了这残魂,海公子等人脑海之中,冷不防冒出一个名词。
“夺舍!”
刚才马千军的举动,尽在蝙蝠妖的操纵之中,没有了自己的意志,这样的状况与传说中的夺舍极为相似。
想到这里,一帮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第604章 天堂灵境
身体被夺,灵魂泯灭,整个人被鸠占鹊巢,那是何等残酷悲惨的下场……
想到有人占了自己的身体,顶替了自己在世间生活。一个个人,在惊恐之余,也是咬牙切齿,十分的愤恨。
“该死的蝙蝠妖,就是知道你不安好心。
海公子怒斥:“卑鄙下流无耻贱格!”
“不要废话了,一起出手。”
郭大真人怒气冲天:“打,打得它妈都认不得它……”
“砰!”
顾山河一言不发,时常保持沉默。但是,最先出手的,就是他了。别人还在酝酿的阶段,他就已经腾跃到空中,长腿一扫,疾风似刀。
然而,空中的蝙蝠虚影,却是无形无相。刀腿掠过,却伤不了它分毫。
相反,这个时候了,它根本没理会众人,一双腥红的眼睛之中,透出了浓浓的不甘心。要知道,它就差一点,就差一步,就可以摆脱该死的监牢……
但是,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却硬生生被人搅和了。
此时此刻,蝙蝠眼中,充满了怨愤。数百年积累的怨愤,让它再也克制不住,直接露出了狰狞獠牙,张口一吼。
血蝠一怒,一股恐怖的气息,就散发了出来。与此同时,在迷宫之中,最为漆黑幽暗,深不可测的地方,立即投影过来一抹铺天盖地的威压。
一股无形的力量,通过声波的力量,震得整个迷宫颤动不安。
轰隆隆,轰隆隆……
尘烟滚滚,隧道空间的石壁,簌簌掉落细碎的石头。
一瞬间。海公子等人的脸色,也随之煞白一片。
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蝙蝠妖的恐怖。那绝世大妖,哪怕被困了数百年,实力也衰落到了极点。但是,哪怕它的力量。只有全盛时期的两三成水平,却也非常的可怕。
闷雷巨响声中,蝙蝠虚影也随之扑落了下去,飞向了祁象。
冤有头,债有主。
对于祁象这个,在关键时刻,破坏了它计划的人。
蝙蝠妖自然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啃其骨。所以。撕破了脸皮之后,它首先攻击的对象目标,自然是祁象无疑。
霎时,祁象首当其冲,也清晰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凶煞之气涌来。受到这凶煞之气的笼罩,也让他突然有种坠落到阿鼻地狱的即视感。
祁象神思恍惚了下,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凝重。然后转手一扔,就把马千军扔到了左边的空间门之中。
“你们先走。我来对付它……”
送走马千军之后,祁象没了负担,就直接一跃,腾空而起,迎向了血蝠虚影。说是虚影,实际上在血蝠的威压下。淡淡的影子,也由虚化实,蕴含了很可怕的力量。
“轰!”
祁象与血蝠正面相撞,宽广的空间之中,就直接爆炸了。一蓬蓬气流倒卷。形成了一层层波浪,缓缓向四方扩散。
“……走!”
田十当机立断,叫唤道:“大家先走,出去吧。”
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样的战场,他们肯定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成为累赘。
与其留下来碍手碍脚,不如离开战场,反而有利于祁象的发挥。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当下,一个个人鱼贯而入,相继进入到左边的空间门之中。只见在光暗变换之中,他们犹如泥牛入海,转眼消失不见。
看到他们一个个都走了,祁象也颇为安心。毕竟,他最怕有人脑子犯抽,留下来要与他共同进退什么的,那才叫麻烦。
没有了顾虑,祁象自然可以放开手脚,浑厚的先天真气,立即在身上迸发。
“轰!”
祁象脚下一踩,整个人就像是火箭,力量彻底爆发,坚硬的地面四分五裂,留下一个方圆几米的蛛网。
另外,在空气震荡之中,他已然出现在空中,手掌挥斩如刀!
一刀斩下,空气燃烧起来了,仿佛一片火云。
火焰刀,火烧云!
这可不是影视特效的效果,而是祁象真气力量造成的结果。他吞了赤如火焰的灵丹,体内的先天真气,也随之携带了火焰属性。
以他现在的实力,不要说焚烧空气了,就是蒸干一池塘的水,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事情,一顿饭的工夫。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那只气焰嚣张的血蝠,一遇到了火焰,竟然露出了惊恐之色,然后仓皇失措的飞开……
“果然,我就知道,你怕火。”
祁象畅笑起来,真气涌动之间,空气中的火焰,愈加的炽烈。
他很聪明的,在看到古堡客厅,没有粗大的铁锁之后,就知道蝙蝠妖的情况,与乌鸦、鼠妖不同。
乌鸦、鼠妖,实力明显不如蝙蝠,都有粗大的铁锁,将它们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但是,更加危险的蝙蝠妖,却没有锁,这十分奇怪。
祁象不信,降伏蝙蝠妖的人,不清楚蝙蝠妖的恐怖。那么,不锁住它,估计是知道铁锁对它无效。况且,在没锁的情况下,蝙蝠妖竟然没逃,其中肯定有蹊跷。
所以,祁象断定,在那个地方,肯定有蝙蝠妖畏惧的东西,或者脱离不了的禁法。
综合所述,仔细的分析之后,再加上祁象的观察力,联想力,以及判断力,他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华丽客厅的壁炉上。
确切的说,是壁炉的火焰。
他回想了下,也发现了一个细节。
当时,在客厅的时候,蝙蝠妖一直远离炉火。估计,在潜意识之中,它非常清楚那火焰的可怕,所以根本不敢靠近半步。
现在,祁象尝试性的挥掌,真气在空中燃烧,炽烈的气息,犹如火焰一般炙热。
果不其然,蝙蝠妖立即退避三舍。这充分说明,火焰是它的弱点。
当然,壁炉中的火,肯定是不是普通的火焰。不过,现在的蝙蝠,也不是真正的蝙蝠呀,最多算是残影幻像,实力也很弱。
只不过,由于困在监牢之中的蝙蝠实体支援,虚影幻像才能够发挥厉害的力量来。
然而,怕火的特性,始终贯穿蝙蝠的灵魂,也影响了它的举动。
在火焰的威逼下,蝙蝠虚影忍不住避到了一边。
趁着这个空隙,祁象转身一闪,在空中犹如鲤鱼摆尾,掠起一道玄妙的痕迹,就消失在了左边的空间门之中。
“妖孽,你等着,等我再回来之日,就是你授首之时。”
祁象的声音,在巨大的空间中,隐约回荡。
片刻,一股蝙蝠妖怒吼,咆哮如雷的轰隆声响,又在迷宫四处震荡……
逃离了迷宫,祁象在空间门之中穿梭,就好像身在一片汪洋之中。在水中随波逐流一会,身体突然来了一个颠簸,他就知道要抵达岸边了。
哗啦……
倏地,祁象感觉到眼前一亮,整个人就出现在了天堂之中。
“祁象……”
“你终于来了。”
“怎么样,没事吧?”
与此同时,海公子等人,纷纷涌了过来。
“没事,那蝙蝠妖,还被封印在密室之中,根本出不来。我应付一下,就钻过来了。”
祁象随口解释,目光微微环视,顿时也有几分失神。
连绵起伏的青山,潺潺流淌的溪水,飘渺不定的云岚,再加上郁郁葱葱的花草,一阵清风徐徐拂来,仿佛一副天然的画卷。
祁象轻轻吸了一口气,就感觉到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了,在欢腾,在雀跃,在凝聚生机,在新陈代谢……
“朝闻道,夕死可矣!”
祁象有几分迷醉,脸上绽放最璀璨的笑容:“可以确定了,这里……就算不是洞天福地,也应该是灵境!我们,是不是,要发达了?”
“嗯?”
海公子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纷纷点头,眼中也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发达了!”
“灵境,灵境……”
“灵药,那些草,很有可能是灵药。”
“还有灵泉……”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反正一个个人,突然之间好像癫狂了似的,或是抱腹狂笑,或是手舞足蹈,或是扑倒捶地……
疯了,癫了。
喜极而发狂,自然是各种宣泄!
好久好久之后,大家的情绪,才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走,去看看我们的宝藏!”
此时此刻,祁象昂首挺胸,往山上走去。
其他人,也兴冲冲的跟随。
一行人,就如同巡视领土的国王,志得意满,迈着八字步,更像是踩在云端之中,一时高一时低,飘飘然,忘乎所以。
走了片刻,就接近了那清澈的溪流旁边。
溪流的水,十分的纯净,清澈到了极致,完全可以看到水底。
一缕缕清灵的气息,就在水中飘逸而来。
这是山顶上的灵泉溢流下来,才形成溪流的水。这灵泉水,蕴含灵气的程度,比灵江秘境的水,更胜一筹。
更为难得的是,众人惊奇的发现,在溪流之中,有一群小鱼。一尾尾小鱼,呈透明的白色,只有尾指大小,全身无鳞,十分精致奇特。
可能是没有天敌的缘故,所以这些小鱼,十分悠然自得的水中畅游。
看到了这些小鱼,祁象心中一动,忍不住探手虚抓。
霎时,水波一动,一尾在水中悠闲游动的小鱼,立刻受到了无妄之灾,在水中一游之后,就莫名其妙弹飞到了空中,落在祁象的手掌上。
祁象打量小鱼,眼中流动神采……

第605章 宝库
“这是什么鱼?”
与此同时,海公子等人,也纷纷围了过去,观看祁象掌中的小鱼。
“不知道……”
祁象摇头,只觉得小鱼在掌中,也是野性难驯,滑溜溜的,想在他手掌中逃出去。小尾巴弹性十足,不断地拍打,力气不小。
“千军……”
祁象研究了下,就伸手一递:“你吃了它。”
“呃?”
马千军愣了一愣,有几分懵圈的感觉。
“你刚才中了暗算,要滋补一下。”祁象笑道:“我感觉这鱼,应该是鱼中有珍品,堪比补药。你尝尝看,应该有些效果。”
马千军眼睛一眨,却没有拒绝祁象的好意。他把小鱼接过来,看也没看,就直接塞到了口中咀嚼。不过,才一咬,他的表情就变得有几分微妙……
“怎么样?”
其他人也有些好奇。
马千军没空说话,两腮在飞快的鼓动,咀嚼得十分起劲。
“哈哈,看来滋味肯定很好。”
看到这个情形,身为吃货的海公子,以及郭大真人,自然是眼睛发亮,再看向溪水中的小鱼的时候,自然充满了垂涎之意。
“这种,应该是无骨鱼!”
作为一个大厨师,田十也有自己的判断力。而且,他的动作也不慢,伸手进水中一捞,把也抓了好几条小鱼上来。恰好,一人分一条。
“尝尝,都尝下吧。”
田十很厚道,把雪白透明小鱼分了人,自己到最后才品尝。
才咬了一口,他的眼睛也亮了。
“啧!”
一旁,祁象把小鱼放到口中,轻轻的一咬。一股难以形容的鲜美滋味,就直接在味蕾上化开。小鱼无骨,肉质不仅鲜美,而且还有一些清爽的韧劲。
小小的鱼肉,就如同一片牛肉干,越嚼越有滋味,一嚼就停不下来……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了,大家都在有滋有味的咀嚼小鱼。
片刻之后,祁象把鱼肉吞了。发现肉在胃肠之中,慢慢地消化之后,就有一团很小,却很明显的暖流在涌动。
这是灵气,很容易被身体吸引了,融入气血之中,随着气血在身体各处循环。
所以,也没过多长的时间,大家的脸上就浮现了红润之光。犹如吃了大补的药物,十分的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就连精神萎靡的马千军,也恢复了几分生气。
“好东西啊。”
郭大真人舔了舔嘴唇。评价道:“比普通人参还滋补。”
“何止是滋补。”
海公子兴奋道:“这可是能够增进修为的宝贝,吃得越多,越能改善体质……”
两个人,不仅是吃货而已。更是服食门下的修士。对于吃的东西,其中有什么功效,他们是绝对的权威。不会有错。
也就是说,水里的鱼儿,已经不是鱼,也不是美味,而是……灵药啊。
如果,能够把鱼儿量化,那么一尾尾小鱼,就相当于一根根人参。而且是成熟期的天然人参,并不是人工培育的货色。
一条溪流,绵延十数里,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条鱼儿。单单是一溪之鱼的资源,就足够支撑他们几年的消耗。
更何况,这里不仅有溪流鱼儿而已,另外还有许多资源。
“大家快看……”
安知吃了鱼,又旁边走了几步,冷不防上前一扑,手掌揪住了一朵类似蘑菇的东西,然后惊喜交集叫道:“青芝!”
所谓的青芝,自然是灵芝。只不过,这灵芝颜色是青色的。
众人快步上前,低头打量。只见一株如天空般青色的灵芝,就长在一块石头底下。灵芝十分的通透,巴掌大的伞状的芝盖上,散发出十分清澈的香气。
郭大真人凑了过去,长长吸了一口气,也一脸欣喜之色:“这么大的青芝,看它的长势和形态,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了。”
“老洛,五十年份的青芝,能炼什么药?”
郭大真人回头问道,不是不懂,而是趁机平息一下心中的狂喜。
“青芝不用炼药,直接吃……”
洛古特也十分开心:“把青芝当成萝卜来啃,也不会浪费多少药力。”
“哈哈,对啊。”
郭大真人深以为然:“这玩意,就该生吃,才够味!”
“直接吃固然不错,但是要是能够配合茯苓草,那倒是可以炼成云芝丹。”
祁象在旁边微笑道:“云芝丹吃多了,有瘦身轻骨的功效,哪个想炼轻功步法的话,这云芝丹是首选。”
“瘦身轻骨……”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就是海公子与郭大真人身上来回挪动。
“看啥呢!”
海公子翻白眼,拍着波浪起伏的肚子,恬不知耻道:“我这是标准的身材,好不好!”
一片嘘声,大家懒得鄙视。
“走吧,上山看看……”
祁象招手道:“山上的草药,肯定更多。”
其他人当然没意见,纷纷随行。
山不算高,但是坡却很长。数里长坡,十分的宽敞,也有一定的起伏。一路上,山坡长满了绿草,其中还有一些灌木。
当然,有些是普通的灌木,有些却是十分珍贵的药材。各种珍贵药材,仿佛璀璨的繁星,散布在山上山下,十分的密集。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兴致勃勃的列数,记住每一株珍贵药材的具体位置。但是,随着发现的药材越来越多,多到大家记不住的地步,也没人那么死心眼的去记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未开发的宝库,到处是难得的宝贝。
大家兴致勃勃,很快就来到了山上。
这是群山绵延的高峰之上,居高望远,也看得愈加的清楚。
“这个灵境,地方不小啊。”
祁象目测,整个灵境至少有四五十里的空间。层峦叠嶂,溪水缭绕。
在灵境的中心位置,有一座近百米的高峰。
高峰孤立,其中有泉眼,清澈的溪水就是在山峰之上,形成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然后坠落地面上,聚流成渠。
就是由于灵泉水的灌溉,再加上这些的灵气充足,才造成了这一方宝地。
“美不胜收……”
海公子感慨一下。忽然说道:“你们说,这一方灵境的主人,究竟会是什么人?”
“嗯?”
一瞬间,众人心头一动,表情也变得十分微妙。
是啊,能够降伏三头大妖,还坐拥这方灵境,背后的人物,肯定非同寻常。
祁象可是知道的。在天地大变的情况下,许多洞天福地,多数已经湮灭。有些运气好,也难逃崩溃的命运。四分五裂。
眼下这方灵境,估计也是分裂的残余。
不过,见微知著。分裂后的灵境,都有这样丰厚的灵气。那么在没崩溃之前,这地方岂不是与传说中仙境一样美妙?
好吧,就算是这是祁象的脑补臆测。但是也能够说明一个问题。
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
在修行界,这个德,往往是指实力。
古今中外,哪个拳头硬,才能够占据好的地盘,这是铁律。如果说一个人的拳头不够硬,那么就一群人联合起来,大家占山为王,圈地为仙。
所以,国内的名山大川,往往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而是数十上百人,甚至数十个寺院、道观的地盘。因为名山大川之中的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能够养活那么多的人。
祁象怀疑,这方灵境的主人,可能也不只一个。
说不定,这是某个宗门势力的山头。
哦,差点忘记了,这是外国。不能叫宗门势力,或者是某个组织、教派的传承之地。
总之,肯定不简单……
“四周,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记。”田十环视打量,沉吟道:“要是有一些建筑什么的,就可以研究其中的来历了。”
“建筑么?”
祁象笑了笑,忽然伸手指向高峰:“大家要不要,登上那最高峰看看?”
“正有此意。”
安知哈哈大笑,然后身体一纵,就如同一只大鸟,扑飞了过去。
“走啰……”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上。
一行人在起伏的山峦之中掠行,几分钟之后,就抵达瀑布之下。
百米瀑布,飞洒了下来。
一帘清水,就像是一条清净圣洁的幕布,薄如蚕丝,透明如纱。这纱是软的,仿佛能够随风摇曳,充满了动态之美。
海公子伸手,在瀑布中掬水,轻轻饮了一口。他品味了下,直接竖立大拇指,叹道:“这不是泉水,而是甘露!”
不过,其他人的注意力,却不在瀑布上。
祁象抬头仰望,只见高峰兀立,没有台阶,近百米的高峰,难以攀爬到顶啊。
就算峰体四周,也有一些蔓藤植物,但是没有足够的防范措施,要是在攀爬的过程中,不慎摔落了下来,岂不是要摔成一堆肉泥?
田十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怎么上去?”
“爬呗!”
安知笑着说道:“我们有的是时间,也不需要着急。可以先找些草藤,编一条长绳,再找个人慢慢地上去,栓绳放下来……”
“不用这么麻烦。”
祁象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怎么?”
海公子睁大眼睛:“你想直接飞上去?”
“飞?确实是飞。”
祁象笑道:“只不过,我可没这个本事,不过……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中,确实有人能够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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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法师塔
祁象口中的人字,发的可是重音。
海公子等人听见了,有人迷糊,却有人灵光一闪。
“乌鸦……”
田十明悟,立即左顾右盼:“对了,那个被你扔进来的乌鸦呢,跑哪里去了?”
“没跑,一直在的,你们没看到么?”
祁象笑了笑,顺手一指:“诺,那边不是……”
“哪?”
其他人连忙观望,可是环视搜寻片刻,却什么也没看到。
“算了,我叫它过来吧。”
祁象轻轻招手:“小黑……不对,应该是小白,你过来。”
“小白?”
其他人一怔,然后就听见扑棱棱的声音,接着他们就惊诧的看到,有一只白色的鸟儿,在一颗树上悄然飞了过来。
白鸟轻快,一个浮掠,就抵达众人的旁边。随即,它栖息在一块石头上,灰褐色的眼睛之中,透出几分复杂,类似怨恨、不甘、鄙视、解脱、轻松的神色。
“这是……”
乍看之下,田十心头一震,惊声道:“乌鸦?”
“什么?”
海公子本能叫道:“不可能……吧?乌鸦不是黑色……呃,白色的乌鸦,貌似也有……不过,它怎么变成这样了?”
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是错误的说法。毕竟世界上,也有白色乌鸦的存在。只不过,白色的乌鸦,比较稀少而已。
然而,大家却也记得清清楚楚,那乌鸦的妖魂,貌似是封印在水晶球之中,怎么在进入这个灵境之后,就变成了白色的乌鸦实体了?
又或者说,两只乌鸦。其实并不是一回事?
众人想不通,自然有些发懵。
“就是那乌鸦。”
此时,祁象微笑解释:“这是它的灵体……”
“灵体?”
海公子眯眼细看,也随之发现,白色乌鸦确实有些古怪。一根根羽毛,看似连成一片,其实却是朦朦胧胧,不怎么真切的样子。
果不其然,这鸟儿虽然有乌鸦的实体,却不是真正的活鸟。
“那它现在……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中?”
田十有点儿担心。毕竟没有了水晶球的封印,要是这乌鸦灵体发起狂来,在场除了祁象以外,没人能够挡得住。
“你们放心。”
祁象轻轻一笑:“你们看它的眼睛,就知道它现在很安全。”
“眼睛……”
其他人纷纷望去,立即发现乌鸦的眼睛,犹如点漆,十分的黑亮。不过,这眼睛之中。充满了灵性,却没有了之前的狂暴戾气。
海公子啧啧称奇:“怎么变成这样了?”
“当然是由于灵境的净化作用啊。”
祁象笑道,然后挥手示意:“小白,飞上去。放绳索下来。”
“咦,上头有绳索?”
其他人自然觉得十分意外。
“要是没绳索,以前的人,怎么上去呀?”
祁象轻声道:“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是神仙,能够飞……”
“呃,也对啊。”
海公子顿时了然。直接闭嘴。
就在这时,白乌鸦也振动了翅膀,飞上了天空。不久之后,它抵达了高峰的顶尖,一对爪子轻轻一抓,提起了什么东西,松放下来。
哗啦……
霎时,一根粗长的铁索,从天而降,呼啸坠落。
“你猜对了。”
海公子摩拳擦掌,喜形于色:“哈哈,还好有铁索,能省去不少麻烦。”
须臾,锁链坠落到底,在轻轻晃荡。
祁象伸手,用力扯了扯铁索。这么多年过去,铁索依然十分坚韧,没有腐朽断裂的痕迹,也说明铁索的材质,非同一般。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材料的时候,祁象揪起铁索,就直接飞身而上。
“走……”
剩下的人也不迟疑,让郭大真人和海公子垫后,其他人身轻似燕,纷纷随行。
百米高峰,有铁索借力,一行人却是如履平地,不费什么力气,几分钟之后,就攀上了峰顶。然后,看清楚了峰顶的情况,一个个人却直接愣住了。
只见高峰之顶,也将近有两三百米平方的面积。这类似于一个平台,在宽敞平坦的平台之中,却有一个大池子。
那是一个圆状,方圆四五十平方米,其中有七八个泉眼,在汩汩的冒泡。
清澈洁净的泉水,十分的碧透,如同翡翠般润泽。
由于泉水源源不断地冒涌,池子不深,很容易溢了出来,然后形成一挂瀑布,从高空中洒落下去,连绵如片,仿若云纱。
但是,仔细想想,百米高峰兀立,其上竟然有池水泉眼,这合理吗?
当然,祁象等人,也不是考据党,自然不会管这池水的存在,到底合不合理。他们更加关注池水的旁边,那里有个塔。
对,是塔。
一个三层石塔,两三米高,城堡似的形状,建筑在水边的塔。
这塔,不是很大,甚至于可以称为小。
塔不高,又不大,建在峰顶,又有什么意义呢?
祁象等人心中揣测,下意识觉得,这塔绝对不简单……
“这是……法师塔!”
突然之间,洛古特一脸震惊之色,表情变得十分兴奋。
“什么法师塔?”
旁人一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这个,应该是传说中的法师塔。”
洛古特深吸了一口气,才定神解释道:“在欧洲传说之中,中世纪的时候,有一些实力十分高强,类似于半神存在的魔法师。”
“那些魔法师,掌握了神奇的力量。他们力量的源泉,就是来源于法师塔。”
洛古特眼睛发亮,轻声道:“只不过,由于这些魔法师,不敬神,不拜主。所以被教廷视为异端,进行各种讨伐。”
“教廷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再加上魔法师本身数量也不多,所以经过百年战争后,魔法师在欧洲,基本上就成为了传说。”
洛古特感慨万端:“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有法师塔的存在。那么说明,在这个灵境的主人。应该是个魔法师。”
“未必是一个,可能是一群……”
海公子眨眼道:“而且看情形,那些魔法师,不在家啊。”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已经在法师塔下,如果灵境之中,真有魔法师的存在,恐怕早已经跑出来,“招呼”他们这群不速之客了。
“力量的源泉?”
祁象比较关注这个说法:“法师塔。怎么会成为魔法师的力量源泉?他们的力量,不是通过修行,一步步提升的吗?”
“呃……”
洛古特迟疑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也有一些人揣测,可能是法师塔之中,蕴藏了什么奥秘……”
“废话。”
郭大真人白眼道:“这个不用你说,大家也能够猜到。”
洛古特耸肩。坦然道:“我以前又没有见过魔法师,更没有进过法师塔,哪会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好了。别争了。”
海公子摆手道:“要先确定,这是不是真正的法师塔,而且还要确定,怎么进入塔中,才能够知道里头有没有秘密。”
“我确定,这是法师塔。”
洛古特站了出来,表情很认真:“而且可以证明……”
“哦!”
郭大真人饶有兴趣道:“老洛,不要光说不练啊,大家瞧着呢。”
“那就看着吧。”
洛古特很有信心,忽然走近池水旁边,然后在口袋之中,取出七八支小试管瓶,以及一个小杯。他取了三分之一杯量的水,再把试管中的莫名液体,倒入杯中。
不管是试管中的液体,还是水,都是透明的。它们相互融合之后,也没有什么变化。
众人在旁边观望,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老郭,他这是在干嘛?”海公子忍不住探问。
“不知道……”
郭大真人摇头:“看起来,好像是在调配什么药剂。这个,我真不懂,你问我也没用。”
“药剂?”
不仅海公子迷糊,其他人更是在雾里看花,一头雾水。
不过,好在他们明白,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来处理。既然洛古特这么有把握,那给他试试看,又没什么损失。
毕竟,对于魔法这方面的事情,包括祁象在内的一帮人,都没有任何的了解。相比之下,洛古特这个中西混血,更值得信任一些。
一会儿过去,洛古特把杯中的液体与水,搅拌得匀称了,就转身看着石塔。
忽然之间,他轻轻一泼,竟然把杯中的水液,洒在了石塔上。
“咦?”
大家自然感觉到有些意外吃惊。
就在这时,更加奇怪的场景,也随之发生。
滋滋滋……
水液泼在石塔上,就开始冒烟,而且还是五颜六色的烟雾。大量的彩色烟雾产生,就好像蘑菇云似的,冉冉升起,膨胀弥漫,很快就把石塔笼罩其间。
看到这个情形,众人情不自禁,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瞬时,他们就知道,自己的避让,那是明智之举。
因为此时,彩色烟雾之中,忽然传来了哔啦裂响,隐约间有弧形的闪电冒出。
“这是什么情况?”
大家自然呆住了,感到十分的惊奇。
“果然……”洛古特笑了,轻声解释道:“我配制的药剂,解动了法师塔中的防御禁法,才产生了这样的状况。当然,由于药剂的危害,并不是那么强大。所以,这是被动的防御,不会主动攻击人……”
在洛古特的解释中,新的变化骤然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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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知识的海洋
在众人的关注下,只见彩色烟雾之中,一道道微型闪电闪烁……
再接着,在闪电之中,小小的石塔,竟然出现了一道门。就是投影空中,若隐若现,介于虚实之间的空间门。
“咦?”
乍看之下,众人自然是又惊又愣,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是说,在证明这是法师塔么。怎么证明证明着,就打开一道门来了?
郭大真人直接问道:“老洛,这是什么情况?”
“呃,这个……”洛古特眨了眨眼,摸着下巴道:“看起来,好像是……进入法师塔的门……”
“废话,大家有眼睛,能看得出来,不用你强调。”郭大真人有些无语,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这塔门会突然出现?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能是年代太久,法师塔的防御禁法,也有些失灵了。”
祁象揣测道:“毕竟,再精密的机械,长久不保养,也会失效。更何况,这是依靠元气法力推动运行的阵法。”
“对,就是这个原因。”洛古特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失灵了?”
海公子偏头打量,有些欣喜:“也就是说,可以直接进去了?”
“应该……吧!”洛古特也不确定,只是提醒道:“我听说,在法师塔之中,有许多的危险机关、阵法。不知道,里头的机会阵法,是不是也失灵了。”
“要是一起失灵,那还好……”
洛古特踌躇道:“如果没失灵,我们这样貌似进去,我怕有危险。”
“这倒是麻烦。”
其他人顿时皱眉,最讨厌这种未知的东西。
祁象目光一转,忽然挥手:“小白,你进去……”
扑棱!
那只白色的乌鸦,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即在空中一掠,投入到空间门中。就好像是一块小石头,坠落到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一层波澜之后,白色乌鸦就消失不见。
霎时,空中涟漪阵阵,转眼就恢复平静。
一会儿,田十轻声问道:“怎么样,有状况吗?”
“感觉……”
祁象沉吟,感应:“好像没什么危险。”
“那就好……”
海公子眼睛微亮:“那大家一起进去看看吧。小心点儿,肯定没事。”
“我先上……”
郭大真人一马当先,甘心为大家充当肉盾。
不过,说起来也是怪事,他的身体横向的幅度,比石塔还在宽阔。但是,一走进空间门之后,却仿佛融入到了水波之中,立马没了踪迹。也是神奇。
不必多说,这石塔之中,肯定也有布置了空间阵法。就是不知道,炎黄炉中的空间阵法。与这个法师塔之中的空间阵法,到底有没有相同之处。
祁象心中好奇,也不迟疑,在田十、安知他们。相继进入塔门之后,他也跟着迈步走了进去。
一门之隔,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祁象感觉到身体一晃。然后就出现在一个巨大的空间之中。那是一个至少有上万平方米的巨型空间,四周有一根根柱子矗立。每根柱子,高达二三十米,把一个闪烁星光的穹顶,牢牢地支撑在上面。
人在空间之中,仰望闪烁绚烂光芒的繁星,仿佛置身于苍穹星空之下。
一时之间,连祁象这种见多识广,意志力比较坚毅的人,也情不自禁有几分失神。
“这是什么……”
过了良久,祁象才慢慢回神,确认田十等人,还在旁边,才算有些安心。至少可以证明,这不是什么陷阱。
“宝石么?”
有人揣测,看到璀璨的星光,感觉可能是会发光的宝石镶嵌而成。
“不像是宝石。”
海公子摇头道:“那不是宝石的光。最起码,宝石的光,不可能那么璀璨耀眼。”
真正的宝石,他肯定见过,还玩赏过许多。自然知道,真正的宝石光,虽然也很漂亮,但是绝对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类似于影视剧中,黄金宝石动辄是光芒绚烂的样子,那是特效的加成。
可是现在,空中的璀璨星光,比加了特效的效果还要显眼,他肯定可以马上排除这是宝石光辉闪烁的现象。
“不是宝石,又会是什么?”
田十轻声道:“总是感觉,那些星光……十分的玄奥。”
是啊,非常玄奥,就像是蕴藏了什么秘密。
众人抬头,只觉得闪烁的星光之中,似乎是按照一定的轨迹排列,并且散发出玄之又玄的气息,让他们失神,甚至于迷醉……
“星源,这是星源!”
冷不防,洛古特大叫起来,表情十分激动,兴奋。
“什么星源?”
其他人面面相觑,有些惊疑不解。
不过也可以确定,苍穹顶上的事物,肯定不简单。
“呃……”
一瞬间,本来还在兴奋大叫的洛古特,就直接哑巴似的,没有了声音。
郭大真人等了一会儿,发现洛古特没有开口的意思,顿时催促道:“老洛,你倒是说啊,究竟什么是星源?”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洛古特犹豫了下,才吞吞吐吐道:“只不过,听人说过,在法师塔之中,黄道十二宫,法师可以利用那些星座的力量,或是修行提高自己,或是攻击毁灭敌人……”
“咦?”
众人连忙仔细观望,但是看了半天,却没有什么收获。倒闭是祁象眼尖,看到了空间的角落之中,有一个阶梯,直通二楼。
乍看,祁象提议道:“我们先上二楼看看吧,回头再慢慢地研究这个……星源。”
“也好……”
其他人表示赞同,立即转移了阵地。
一行人从阶梯直上,很快就抵达了二楼空间。
一上二楼,所有人也都懵了一懵。感觉到一阵眼花缭乱。
因为在二楼,却是数十个巨大的架子。一个个高达十几米,长近百米的巨大木架,整齐有序的排列二楼空间。
在这些架子之中,却是密密麻麻,数也数不尽的……羊皮卷!
一叠叠皮卷子,或者卷成手札,或是平平铺放,反正占据了所有书架的空隙。
最重要的是,在羊皮卷上。书写有文字。
说白了,这里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也是知识的海洋。
看到眼前的情况,祁象也有几分错愕,也难怪洛古特会说,法师塔是魔法师的传承之地。恐怕,不仅是力量的传承,更是知识的传承。
他可以肯定,这些羊皮卷上。记录的肯定是修习魔法的心得体会。
这个巨大的图书馆,就相当于中原各大宗门势力中的藏经阁一样,收藏了浩如烟海的“修行秘籍”。只不过,由于体系的不同。这些“修行秘籍”,相当于……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适时,祁象目光一转。就摇头道:“走吧!”
“嗯!”
其他人也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接跟上祁象的脚步,朝角落中的阶梯而去。
通过阶梯。就可以达到法师塔的三楼。一个个人,根本没有留恋这个巨大图书馆的意思,快步往三楼而去。
哪怕是洛古特,表情纵然有几分复杂,似是惊叹,似是惋惜,但是在走的时候,却头也不回,十分的果决。
没有办法,因为他们是修士,中原的正统修士。
中国的真元内气体系,明显与西方的魔法、异能不同。两个体系,且先不说有没有相互融合的可能性,就算是有,他们也不会选择融合。
因为人的精力,那是有限度的。
在场几个之中,除了祁象以外,剩下的其他人,基本上是从小修行。十几年来,已经习惯了锻体练气,并且已经小有成就。
现在,要让他们放弃已经有一定成绩的体系,改学魔法什么的。这相当于否定了他们之前的十几年苦功,也意味着他们十几年来的付出,没有丝毫的意义。
更何况,就算放弃了原有的成绩,再改修魔法什么的,谁又能够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成为很厉害的魔法师。
再说了,再厉害的魔法师,能够与传说中的仙人相比么?
没有参考的对象,一切都是未知数。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愚蠢到本末倒置,舍本逐末。
所以,眼下的羊皮卷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一切,都仿若空中楼阁,看起来很美而已,却没有半点实用的价值。
这几个人,都算是务实的功利主义者,自然懂得权衡轻重。
所以,大家走得十分坚决,很快就通过了阶梯,走到了法师塔的三楼。
三楼,就是法师塔的顶层,也是最后一层。
才上来,众人目光一扫,就愣住了。只见与宽阔无比的一楼、二楼空间相比,三楼的空间无疑比较狭小,目测只有几百平方米而已。
不过,在三楼的空间之中,却有一件东西,比较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那是在三楼的中间位置,突起了一个半球状的事物。
看起来,好像是……
“水晶球?”
几个人走去,仔细的打量。
“真的是水晶球啊。”
走近之后,祁象也看得清楚明白。只见那事物的材质,与封印鼠妖、乌鸦的水晶球一样。只不过封印鼠妖、乌鸦的,那是球形的水晶,而这个东西,却只是半球。
半边水晶球,全扣在地面上。或者说,可能是镶嵌在地面上。反正,半边球面,直径有一米多,高半米,隐约浮动神秘的妖异光泽……
............
大年初一头一天,祝大家新春快乐,阖家幸福!!!

第608章 沸腾了
“这个,又是什么玩意?”
打量镶嵌在地面上的水晶半球,祁象等人也有几分困惑。
“肯定有猫腻!”
海公子绕着东西转了一圈,然后得到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结论。不过,在说了一句废话之后,他就伸出了手掌,打算触摸水晶半球。
“等等……”
田十连忙阻拦,皱眉道:“东西肯定有古怪,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有古怪,但是干看,也没意义啊。”
海公子反问:“你觉得,围观研究,有效果吗?”
肯定没效果……
田十想了想,也不再阻拦。不过,他还是提醒道:“东西可能有什么危险,你不要急啊,先问下老洛,认不认得这个东西。”
“老洛……”
一瞬间,众人转头,看向了洛古特。
“你们……不要问我啊。”
洛古特哭笑不得:“我都说了,我知道的情况,也不比你们多多少。毕竟,法师塔早在欧洲大陆销声匿迹了,就算有一些传说流传下来,也是语蔫不详,十分含糊不清。”
“我就是道听途说,知道了一些真真假假的流言。”
洛古特双手一摊:“要是真的,那还好办,皆大欢喜。要是假的,你们被我误导了,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很冤枉。”
“没事!”
郭大真人笑道:“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至于是真是假,我们自然懂得分析鉴别。”
“是啊。”
海公子深以为然:“哪怕是假的,也可以逆推一下,知道假在什么地方。然后再利用排除法,把假的摒弃,真相自然浮出水面。”
在众人的催促下,洛古特犹豫了下。也随之开口:“好吧,那我说了。在我听闻关于法师塔的传说之中,有一个关键……”
“什么关键?”其他人自然十分好奇。
“关键的枢纽。”
洛古特也不隐瞒,坦然道:“据说,法师塔中,有一个枢纽,那是控制整个塔的关键。只要掌控了这个枢纽,就能够完全控制或毁坏法师塔。”
“枢纽!”
霎时,众人的眼睛亮了。
随即,洛古特又急忙补充道:“不过。我觉得,类似这样的枢纽,肯定隐藏很深,不应该随意出现,摆在这里吧?”
“呃……”
其他人目光一凝,也觉得有些道理。
“会不会由于,法师塔的防御禁法失效了,所以枢纽才显现了出来?”
海公子忽然提到了一个可能性,而且从现有的状况来看。这个可能性也不低。毕竟他们一路上,从塔外进入塔内,再从一楼到三楼,其中都没有遇到任何的障碍。
这个方面来说。塔内的禁法失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凡事小心为上,谁也不敢确定。一二层的禁法失效了,就同样代表三层的禁法也不设防。
所以,一个个人。难免有几分举棋不定。
半响,还是祁象站了出来,轻声道:“我试试看吧。”
所谓艺高人胆大,这种情况下,还是他出头比较好。实际上,其他人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纷纷让开了位置。
祁象也没有半点迟疑,直接上前伸手,按在了半边水晶球上。
一瞬间,众人目不转睛的打量,提高警惕戒备。
倏地,一道光芒闪现,在半球水晶之中,立即涌现了一圈绚烂的光华。炽烈的光芒,就好像一层水波,瞬间把众人淹没了,环罩在其中。
同一时刻,原本安静祥和,十分平常的三楼空间,也随之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滋滋滋滋……
冷不防,一道道风,在四周空中刮起起来,但是却没吹走,而是犹如实质一般,停留在了半空中,逐渐凝聚、演化、成型。
片刻之间,一把把如风似刃的东西,就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风刃!”
乍看之下,洛古特惊声一叫,头皮一阵发麻。不仅是他受到了惊吓,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一片骇然。
因为那些风刃,并不是疏散的存在,而是密密麻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笼罩环绕在四方每一寸空间之中。
一道道风刃,已经具象化了,若隐若现,光芒闪烁,锋芒毕露。看到了这个情形,一个个人,已经不是头皮发麻,而是透骨心寒。
“怎么回事?”
海公子额头迅速浮起一层热汗:“触发了禁法了?”
“十有……”
田十感觉双腿有些发软,菜刀也提在了手上。不过,望着密集如千枪万簇的风刃,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挡。
就算他的刀法,能够使得密不透风,泼水不进。但是其中,却有个持久力的问题。密密麻麻的风刃,他纵然可以挡得了几分钟,但是也挡不了几个小时啊。
只要接连几波风刃袭来,大家躲得过一波,肯定躲不过几波。
但是看情形,三楼空间中那密集的风刃,层层叠叠,恐怕不仅是几波而已,估计有十几波的数量。十几轮下来,在场的每个人,估计都要千刀万剐,化成一堆肉泥。
“……就知道,这法师塔不简单,果然有危险。”
海公子声音颤抖,额头上的汗珠如雨滚下,打湿了全身衣服。
“马后炮没意义。”
相比之下,安知毕竟经历了生死大劫,就算心里也害怕紧张,但是却能够冷静得下来,一番观察之后,也发现了一个微妙的状况。
“等下,似乎还有一线生机……”
安知目光一闪,轻声道:“你们注意看,这些风刃,好像只是在蓄势。不过,这蓄势的时间貌似有些长,并没有待发的意思。”
“咦,好像是啊!”
在安知的提醒下,其他人精神一振。
如果说,大家真的触发了禁法,或者说禁法真的要置大家于死地。那么,蓄势的风刃,也不会拖那么久,早就已经铺天盖地的涌来。
可是现在,大家已经聊了大概一两分钟,也做好了抵御的准备,那些风刃却迟迟未到,这情况多少有些反常。
与此同时,海公子目光一转,立即叫道:“看祁象……”
其他人纷纷回头观望,然后就愣了一愣。
只见这个时候,祁象闭上了眼睛,额头上也是一层白毛汗。他的一只手掌按在了半球水晶上。另外在水晶中散发出来的光芒,如丝如线,就在他的手上缠绕盘旋直上。
此时此刻,在众人的眼中,祁象的一条手臂,几乎要光化了。一缕缕细密的光丝光线,就如同肌肉的纤维,攀附在祁象手臂的一节。
不过,也只是其中的一节而已,在手臂的关节处,却受到了阻挡。
众人在旁观,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祁象的身上也有一股庞然力量,就聚集在手臂上,阻挡半球水晶光能的侵袭。
两股力量碰撞,暗潮汹涌,直接反映在四周的风刃上。
要是水晶球的力量,占据了上风。那么空间中的风刃,立刻又多加一层,风刃的具象化,也越来越逼真,锐气十足,锋芒如刺。
要是祁象的力量,把水晶球的光线压了回去。那么四周的风刃,则是慢慢地淡化,甚至有崩散消失的迹象。
在发现了这个奇妙的规律之后,海公子等人豁然开朗,也明白了应该怎么做了。
“一起上……”
几个人一起出手,双掌同时按在了水晶半边上。
“轰!”
适时,水晶半球一震,又随之绽放更加强盛的光亮,然后抽出一缕缕细密如丝的光线,沿着几个人的手臂缭绕而上。
几个人可没有祁象的实力,在十分短暂的时间内,一双双手臂就被光化了。而且看情形,那些光线,不断地入侵他们的身体,似乎要把他们彻底光化,沦为光人。
这时,几个人才切身的体验到,光线入侵的滋味,真是……苦不堪言。
“啊啊啊……”
有人承受不住痛苦,忍不住惨叫连连。
不过,就是由于他们的分担,也减轻了祁象的压力。
“你们撑住……”
祁象突然收手,水晶半球的光线,就全部集中在几个人的身上了,更让他们全身一震,身体至少有三分之一被侵染成了一片白光。
“靠……”
几个人身体颤抖,眼珠子都快要瞪挤了出来,想骂也骂不出声。
当然,祁象并不是想临阵脱逃,况且如果不能解决眼下的危机,让想逃也逃不出去。
“你们顶住,等我几分钟。”
祁象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伸手进口袋之中,然后直接抓了一把丹药出来。
一颗颗晶莹的丹丸,泛动一抹琉璃似的光泽。
这是补心丹,一抓至少有五六枚。
祁象张嘴,直接把五六枚补心丹塞到了口中,然后胡乱的咀嚼几下,就吞到了肚子中。丹药坠腹,到了胃袋,马上就消化为汁液。
刹时,祁象就感觉到小腹一热,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也随之浩浩荡荡的卷起。在这一瞬间,他却忽然一躬身体,全身上下的毛孔,如封似闭。
倏地,他身体一抖,然后一震,一条脊椎如龙,轰然一炸。
脊椎上的骨节,在震荡之中,一节一节地炸开。一股股恐怖的力量,就随之荡到了四肢百骸之间,形成了一股滔天气浪,最终汇合在五脏六腑。
他身体中的气血力量,与补心丹的药力融合,就相当于滴水入油锅,哗的一声沸腾了……

第609章 火焰如花
大火炽烈,油锅升腾青烟。
这时候,一杯水倒进了油锅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燃了!
在这一瞬时,祁象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好像烧开了的水,泡如连珠,一下子就沸沸扬扬,形成了滔滔不绝的浪潮。
在蒸煮之间,祁象的脸上,也浮现一抹潮红,脂亮如血。
此时此刻,在他的心脏之中,补心丹的药力,还有全部的先天真气,都已经汇聚成为了厚厚的一团,就好像一个大轮,在缓慢旋转。
在旋转的过程中,他心脏中的血液,也随之沸腾。
在真气与药力的冲刷下,祁象也清晰的感受到,心脏中的潜能,也随之得到开发,心跳如鼓,仿若闷雷轰鸣。
特别是现在,他全身上下的毛孔锁闭,身体的气血、热量,全部封在五脏六腑内,就相当于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在酝酿十分恐怖的力量。
这是炼脏之法,通过刺激脏腑的潜力,就可以爆发出几倍的威能。
酝酿一会儿之后,祁象的脸孔也越来越红,越来越亮,快要达到极限。随即,他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出手了。
一瞬间,他双手按在了水晶半球上,身体中的“火山”,骤然爆发。
“轰!”
一时之间,祁象身体中的力量,就犹如决堤的洪水,浩浩荡荡,滔滔不绝,汹涌澎湃,铺天盖地似的,涌进了水晶半球之中。
祁象本身,就已经达到先天境界。哪怕是伪先天,其中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更何况他现在爆发出几倍的力量。其中的威能也勉强与真正的先天相提并论了。
这样恐怖的力量,贯注到水晶半球之中,那自然是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咔嚓,咔嚓!”
霎时,光芒闪亮的水晶半球,立即被压制住了。炽烈的光亮暗淡,通体莹亮净透,十分坚硬光滑的水晶半球面,更是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纹。
在水晶半球出现裂纹的时候。悬浮在四周那密密麻麻的风刃,也随即逐渐的崩溃……
叮叮叮!
一连串,就像是玻璃杯子摔在地面上的声响,接连不断的响起。在密集风刃崩溃的时候,也化成了一缕缕轻风,在众人的身上拂过。
“啊,爽!”
大汗淋漓的众人,被一缕缕轻风带去了身上的热量,让他们打了个激灵的同时。也感觉到非常的畅快。
不过,大家却没有关注徐徐拂来的轻风,而是目不转睛打量镶嵌在地面上的水晶半球。只见这个时候,坚硬的水晶半球上。一道道裂纹越来越大,痕迹越来越明显,而且还在飞快的扩散之中……
哗啦!
片刻工夫,圆润的水晶半球。就如同摔碎的玻璃,撒下了一地的碴子。
至此,空中的风刃。也全部散化了,危机解除!
海公子抹了一把汗,心有余悸道:“好险,好险。这法师塔,还真是危机四伏啊。”
危机四伏倒不至于,但是一场灾劫,消弥于无形,确实让人高兴。
几个人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点笑容。然而,顷刻之间,他们脸上的笑容一僵,浮现一抹骇然之色。
因为就在这时,三楼还算宽敞的空间之中,一缕缕轻风拂动,竟然把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卷动凝聚起来。
一粒粒如同尘埃般的碴粉,慢慢地盘旋,慢慢地汇合,慢慢地飘浮,悬浮在半空之上,甚至还有一点点光芒闪烁。
“什么情况?”
海公子瞪大了眼睛,惊骇道:“还来?”
“大家小心……”
田十急声提醒,然后连忙搀扶虚脱的祁象退开了几步。
爆发潜能的后果,自然让祁象全身空荡荡的,没有了什么力气。他现在就好像一张纸片,估计连三岁小孩,都能够随手推倒。
不过,虽然身体无力,十分的发虚,但是祁象的眼力却没有衰退。在看到空中的变化后,就轻轻摇头,涩声道:“大家不用担心,没事……”
“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其他人多少有些紧张,毕竟在空中汇聚的玻璃碴子,在光芒闪烁之间,竟然有慢慢融合起来的痕迹。这有点儿类似于破镜圆重,壁虎断尾再生的现象。
祁象也不多说什么了,一边慢慢调息,一边观望。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事实胜于雄辩。
果不其然,几分钟过去,碎裂的水晶碴子,就奇迹般地,再次融为一体,化成了一个十分圆润的水晶球。
那个水晶球的直径有半米,透明如水,十分的纯净。球体慢慢地坠落,飘浮在距离地面几十厘米的地方,然后缓缓旋转,浮动一抹柔亮的光泽。
“这是……”
除了祁象以外,一帮人战战兢兢,不敢靠近,选择了远观。
“好像没有什么危险。”
提防半响,海公子眯着眼睛,壮着胆子上前,仔细的感应。
水晶球的光亮,映照在了他的身上。
他伸出了手掌,迎光一探。
“嘿!”
海公子回头,有几分安心:“没事。”
“本来就没事。”
祁象吐了口浊气,轻笑道:“你们啊,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小心为上,小心为上。”
几个人也不尴尬,笑眯眯的再次围到了水晶球旁边。
其实,大家还是很好奇的,没有想到镶嵌在地面上的水晶半球,在彻底碎裂之后,还可以聚合融化,演化成为一只完整的水晶球。
这其间,应该是有什么秘法。
在众人研究的时候,祁象却忽然探出了手掌,按在水晶球上。
“啊!”
“不要啊!”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祁象突如其来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反弹,惊呼连连,飞快阻拦……
不过,却晚了。
这时,祁象的手掌,已经按在了水晶球上。随即,在水晶球之中,也泛起了一道波光,如水波粼粼,更像是湖中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
“啊啊啊……”
其他人心惊胆战,不忍直视!
然而,他们料想中的危险情况,却没有发生。相反在波光起伏之间,一幅幅清晰的影像,却在水晶球中走马观花的出现了。
“咦?”
有人无意中瞄了一眼,自然感到十分震惊。
“这是什么?”
其他人也看到了,发现没有危险之后,也来了兴趣,纷纷凝神观望。
这个时候,祁象也有意识地控制住影像变换的速度。在波光摇晃之间,水晶球中就出现了一个众人十分熟悉的场景。
那是一片岛屿,海风呼啸,浪花一朵朵,扑打在海边礁石上。乌鸦、蝙蝠的尸体,还堆积在浅浅的海滩中,引来了不少虫子觊觎。
另外还有一只只青皮老鼠,在岛屿的石缝之中窜行。其中,却有数十只硕大的老鼠,却围在了一只青色的水晶球边上,仿若一群人,在顶礼膜拜。
整个场景,就好像航拍鸟瞰,画面有远有近,十分清晰,栩栩如生……
细看之下,大家也确定了,那就是灵境之外,海上岛屿的情景。与此同时,田十就有了几分明悟,吃惊道:“难道说,这个水晶球,其实是监控系统?”
“差不多……”
祁象轻轻点头,手指头在水晶球上轻轻滑过。
刹那间,水晶球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视觉的角度,不再是岛屿状况,而是一条条十分幽暗漆黑的隧道。
“迷宫神狱……”
海公子眼睛亮了:“果然,真是监控的东西。”
通过水晶球的画面,可以看到外面的岛屿,也能够看到迷宫之中的情况。那么要是有什么敌人来犯,法师塔中的人自然可以从容布置,设下层层机关陷阱,一举歼灭……
这样的监控系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称得上是大杀器。
“确实是好东西……”
祁象凝视水晶球,忽然在水晶球的画面之中,轻轻一点。
唰,水晶球中,一个画面出现扩大了,然后一双血色的眸子,就直接占据了整个水晶球中大部分的空间。
那双血眸,透出十分残暴、凶狠、愤怨的戾气。
冷不防,看到了这双冰冷无情的血色眸子,旁边的海公子等人,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开几步。不过很快,他们也随之反应过来……
“血蝠?”
郭大真人惊声道:“这是它的真面目?”
祁象在水晶球之中,又是轻轻一点。球中的画面,慢慢地拉开了距离,大家也看得更加的清楚明白。只见在迷宫的一角,一个十分宽阔的空间之中,一只巨大的蝙蝠倒挂在顶上。
那只蝙蝠的体型,应该有十米以上。而且,还是它一对布满了血色纹理的翅膀,收缩在身体两边的情况下,才有这样的体积。
要是翅膀展开,不知道有多大的体型。反正,肯定非常恐怖。
“原来这才是锁住蝙蝠的监狱的真实状况,刚才大家看到的,只是幻象。”
海公子眨眼,飞快瞄了一眼,有点儿畏惧,更十分的好奇。
其他人也同样好奇,自然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们看到了,在一个十分空旷的空间中,巨大的蝙蝠倒挂,却没有铁链栓锁。
不过,在空间的出口处,却有一朵火焰飘浮。
火焰如花,微微摇曳……

第610章 宝库
一朵似花般的火焰,就飘浮在空间的出口之中。类似于一盏豆油灯,朦朦胧胧,有几分昏黄之色,并没有多大的光亮。
这好像是无根之火,只是幽幽飘在空中,底下是一片虚无。
就是这样的火焰,却逼得巨大的蝙蝠,簌簌发抖地挂在最阴暗的角落,根本不敢跨越那雷池一步。
“不知道那是什么?”
海公子睁大了眼睛,瞳孔透出神异之色。
只要大家的眼睛不瞎,也肯定能够看出来。那一朵奇异的火焰,肯定不简单。
“三昧真火?”
“太阳神火?”
“梵天之焰?”
其他人揣测纷纷,眼中也射出炽热之色。
不过很快,他们就掐灭了这一份念想。因为就在这一时刻,倒挂在空间顶上的血蝙蝠,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窥视,冷不防回眸一望。
腥红的血眸,十分残暴的戾气,仿佛能够透过冥冥虚空,直接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唰唰唰……
恐怖的眸光,犹如实质似的,直接把他们拉进了地狱之中,让他们幻象丛生,身体一僵,双腿似乎在颤抖。
“啪!”
就在这时,祁象轻轻一敲水晶球,球体之中的画面,立刻切换。清脆的声音,也击破了其他人脑海中的幻象,让他们清醒了过来。
“诶!该死的……畜生!”
海公子捏了捏眉心,心神一恍惚之后,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大家没事吧?”
祁象环视,脸上有几分笑意。
“没事,没事。”
一个个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隔了层层空间,居然被血蝙蝠的眼神影响了心志。这相当于心魔了,让他们尴尬之余,也纷纷惊觉,屏气凝神,清除杂念。
与此同时,祁象也随之触动水晶球,然后球体之中,就映照出灵境中的场景。整个灵境,山峦起伏,瀑布成溪。水流潺潺,绕山而过,一派祥和之气。
浓厚的灵气,笼罩在一座座山头之上。
可以说,灵境中的每一个山头,都可以开辟洞府,成为修士的修行之地。
这是宝库,得天独厚的钟灵毓秀之地,不仅仅是灵气浓厚而已。另外在山上下山各处,都长满了珍贵的药材。
尽管这些药材,算不上天材地宝的级别,但是也算世间少有。
有充裕的灵气。还有数不尽的药材资源,这对修士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通过水晶球的视觉,全面领略了灵境的风光之后。海公子忍不住感慨万端:“一辈子老死在这里,也值了。”
“嘿嘿,有了这样的宝地。你还能够老死,说明你懒。”
郭大真人却是满怀的雄心壮志,觉得蹉跎了几十年的岁月,终于迎来了大展鸿图的时刻,恨不能立刻投身于轰轰烈烈的修行之中。
祁象笑了笑,指尖又在水晶球上一抹。
刹那间,球体中的画面,再一次切换了。不过,切换之后的场景,却是位于高峰之上,法师塔之内。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注意观看。只见画面显示的,正是塔内一楼的情形。那一片璀璨的星空,还是那么的闪亮瑰丽,充满了深邃之意。
“等等,这是什么?”
忽然,水晶球之中,出现了一个画面。海公子眼尖目锐,立刻发现了那个画面的与众不同之处。
“啥?”
祁象指尖一顿,水晶球中的场景,也随之一滞,定格不动。
“你们看看!”
海公子走近,眯着眼睛,观察片刻之后,就兴奋道:“你们快来,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个入口?”
“什么入口?”
一个个人,围到了水晶球旁边,根据海公子的指示,仔细的观察。
细看之下,大家果然在璀璨绚烂的星空之中,发现了一个颜色比较深沉,隐约浮动诡异幽光的地方。
在星光的映照下,那个地方灰蒙蒙的,不怎么起眼,要是不注意观察,根本注意不到。可是,随着祁象指尖一动,水晶球画面扩大几倍之后,那个地方也随之显现出庐山真面目。
果不其然,一个圆环状,类似是黑洞的缺口,就映在了璀璨星空之间。
玄奥诡秘的星空之中,竟然有这样的缺口存在,真是让人生疑啊。
祁象心中一动,指尖轻戳水晶球。他本想,把球中的画面,再扩大一些,或者切换视觉,探一探黑洞之中的情况。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股奇异的力量涌来,把他的指令弹开了。
“有蹊跷!”
祁象眉毛一扬,轻声道:“看来,塔中还有许多的奥妙玄机啊。”
“肯定的……”
海公子跃跃欲试:“特别是那星空,肯定藏了大玄机。要不然,我们去探个究竟?”
“不急!”
祁象伸手拦住了众人,然后再在水晶球中一点:“我们再看看其他地方……”
在他的切换下,水晶球之中场景,再次转换了地方。这个时候,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却是法师塔二楼的情形。
只不过,二楼的情形,却让他们吃了一惊,直接呆愣住了。他们记得十分清楚,二楼的空间,那是数不尽的书籍、羊皮卷,属于知识的海洋。
可是现在,通过水晶球的画面观望,却见二楼空间,哪里有什么书籍羊皮。整个空旷的空间之中,没有书架,更没有羊皮卷,只有一个个间隔开的房间。
一个个房间之中,都有密密麻麻,类似于网格状的射线列布。
这些射线,若隐若现,如同一张张蜘蛛网,充塞各个房间的每个角落中,散发出十分危险的气息,好像是在等人自投罗网。
看了一眼,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浮现庆幸之色。
“靠,卑鄙啊。”
海公子忍不住大骂:“那些书……都是陷阱。”
幸好,他们坚守本心,对于西方的魔法书籍,根本不感兴趣,连翻看的动作都没有,这才稀里糊涂地躲过了一劫。
祁象手指一点,水晶球的画面随即切换到了一个房间之中。他看了一眼,眼睛就亮了:“不仅是陷阱而已。”
“啊呀!”
洛古特目光一瞥,顿时惊喜交集:“好多材料……”
是啊,材料。
那房间,从布置来看,好像是个实验室。有桌有架,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以及各种十分古怪的器皿。
另外,在实验室的一角,却有一箱箱类似矿石的材料。
那是一颗颗,闪烁璀璨光亮的矿石……
之所以说是矿石,而不是宝石。主要是那些矿石,应该说是才在地层中挖掘出来,没经过任何的加工处理,呈最天然的状态。
那些矿石,绝对不普通,应该是珍贵的金属原石。
要知道,魔法师与炼金术士之间,也有十分紧密的联系。或者说两个职业的技能,似乎是可以互通的,存在千丝万缕的关联。
所以,法师塔内,有这些矿石材料,也不稀奇。
“精金,秘银!”
就在这时,洛古特兴奋叫道:“那些矿石,肯定是炼制精金、秘银的材料。”
“哦?”
安知眼中精光一闪:“真的?”
作为一个铁匠,他对于特殊的金属,最为感兴趣了。西方世界中的精金秘银之名,他多少也有一些耳闻,却没有亲眼见过。
要是有机会,得到这样的东西,好好的研究一下,肯定是一大乐事。
最重要的是,如果能够通过这样的珍稀金属,提高自己的技能,让自己的铸造技术更上一层楼,也算是一举两得。
而且,不仅是一个房间而已,随着祁象指尖的挪动,水晶球的画面之中,也随之出现了一个个房间的状况。
有些房间,那是空荡荡的,空无一物。有些房间,则是堆满了东西。
那些东西,也是有好有坏。有暗淡无光,如同灰炭的事物,也有流光闪烁,仿佛宝石一般的宝贝。
然而,不管是什么事物,都充分可以说明。法师塔的二楼,应该是塔中法师储存材料、炼制东西的地方。
“好,太好了。”
看到二楼的情况,一个个人自然是笑逐颜开,喜上眉梢。毕竟,相对书籍、羊皮卷来说,还是材料比较实用。
最起码,珍贵的材料,不会有修行体系的隔阂。无论是西方魔法体系,还是中原传统的阴阳五行修行法门,都能够派上用场。
“宝贝不少。”
郭大真人忍不住搓了搓手,然后环视了四周一眼,轻声道:“一楼、二楼,都隐藏了大机密,不知道这三楼,会不会也有一些隐秘之处?”
“咦,也对。”
海公子立刻反应过来,兴致勃勃道:“这三楼,看起来空荡荡的,应该不仅只是有一个监控系统那么简单而已吧?”
“不知道,看看呗。”
祁象的指尖,立即在水晶球上一划。
一瞬间,场景切换,水晶球之中就出现了三楼的画面。几个人的身影,自然是首当其冲,清晰的映在球体内。
“嘿嘿,嘿嘿!”
海公子挥了挥手,咧嘴一笑。
水晶球之中的人物,自然也跟着有同样的动作。
与此同时,祁象目光一闪,就轻轻的一点水晶球,一道波光流闪,然后奇异的画面,就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咦呀呀呀……”
在水晶球波光浮动之际,众人也敏锐的察觉到,三楼空间之中,也同时发生了一些变化。那是十分微妙的变化,如梦似幻!

第611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此时此刻,波光流转间,隐藏在法师塔三楼中的奥妙,就缓缓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啊啊……”
霎时间,海公子等人,忍不住一阵惊呼。主要是这个时候,三楼的空间场景,突然起了极大的变化。四周的墙壁消失,好像变得透明,无影无踪。
没有了墙壁的阻拦,众人环视一眼,就发现自己站立在了高空之上,与清风白云比肩。居高临下,四方的山峦、溪水,尽收眼底。
最重要的是,在他们的脚下,也是空荡荡一片。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他们就好像仙人,腾云驾雾在高空之上。左右四周是云朵,底下无依无凭。这个高度,距离地面,至少有万丈之多。
反正有人低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
“怎么回事?”
海公子身体摇摇晃晃,根本不敢动弹,一双腿都发软了。他不敢挪动半步,就怕一离开现在站立的地方,就直接摔下去,沦为一团肉泥。
“三层,这么高呀。”
相比之下,祁象微微一惊,就恢复了正常,随即笑道:“这应该是瞭望台!”
“什么?”
其他人又惊又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仅可以瞭望,还可以直接攻击。”
祁象慢慢伸脚,迈出了一步,然后虚空之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地板,稳稳地托着他的脚步,让他在高空上轻松漫步而行。
“果然……”
适时,祁象轻轻点头:“实际上,我们应该还在法师塔内。只不过,在塔内空间阵法的投映下,我们才出现在高空上而已。”
“你的意思是……”
田十定住了心神,若有所思:“这一切。也是幻象?”
“不算是幻象。”
祁象摇头,轻笑道:“最起码,我们现在的视觉角度,就是在高空俯瞰。甚至于,我们在这里发动什么攻击,在外头的人看来,也应该是来自天上的打击……”
说话之间,祁象伸出了手掌,虚空一抓。气流旋转,慢慢地凝聚。
片刻。一团若隐若现的光团,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祁象瞄准了位置,轻轻挥手一掷。
光团透空飞去,在虚空中转眼消失不见。但是在瞬息之间,就已经出现在了灵境之中清澈见底的小溪流,然后冷不防一炸。
砰!
水花四溅,形成了一个漩涡,片片水帘如莲绽放。
“咦啊!”
众人在高空之上,自然看到了这个情形。也随之眼睛一亮,明白了祁象的意思。
这哪里是什么瞭望台,分明就是高地炮台嘛。
试想一下,在很久以前。有敌来犯。一众大魔法师,集中在这里,然后联手发动什么暴雪风刃、炎爆光弹、大陨星术……
那恢弘的场面,就算来了几万敌人。都注定要灰飞烟灭。
当然,这只是大家的脑补,至于那些魔法师。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也值得商榷。不过有鼠妖、乌鸦、血蝠作为参考衡量,也算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三楼的秘密,就是这个了。”
观望一会儿,众人也适应了这个高空环境,兴致勃勃地观望。只不过,大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虚,只敢绕着水晶球附近转圈,不敢走得太远。
尽兴之后,祁象指尖在水晶球上一划,空间场景再次转换。
微微一晃,众人就重新出现在法师塔内。
看到地面、墙壁,不少人在心里松了口气,感到莫名心安。
说到底,人类不是甲壳动物,更没有虎狼尖锐的爪牙,天生没有安全感。
所以早在上古蒙昧时期,先民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苦苦挣扎,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人的生命、鲜血总结,才慢慢地学会了用火、筑巢而居。
只有居住在石头垒砌的房子之中,才能够避开许多猛兽的侵袭,保存自己的生命。
这也是为什么,有现代许多人的观念中,房子是恒产、必需品、立身之本。
所以,众人回到熟悉的环境,就如同脚踏实地,稳住了。
这一稳,脑子就活络开了。
海公子目光一转,提议道:“三楼的秘密,已经破解了,我们去二楼看看怎么样?”
法师塔的二楼,储藏了许多珍贵的材料。不管是谁,都十分感兴趣。所以对于他的提议,其他人却没有什么意见。
当下,一行人离开了三楼,重新回到了二楼。
不过,当他们来到二楼之后,眼睛看到的,还是浩如烟海的书籍、羊皮卷。至于珍贵材料什么的,却不见丝毫的踪迹。
“幻象,都是幻象。”
海公子挠头:“不过,这些幻象,怎么破?”
其他人的眼中,也流露出慎重之色。毕竟,大家都清楚,二楼中的状况,未必只是幻象而已,另外还有层层叠叠的禁法。
破解幻象,倒是比较简单。但是触发了禁法,那就麻烦了。
“怎么办?”
踌躇了片刻,其他人的目光,就看向了祁象。在关键的时刻,还是实力高的人,比较让人信服。
祁象沉吟了下,忽然开口道:“要不然,我们先去一楼。”
“一楼?”
海公子等人,顿时一懵。
“是啊,一楼。”
祁象分析道:“刚才洛古特不是说了么,一楼的星源,可能是魔法师的传承之地。况且,在那星空之中,似乎有一个入口。”
“我感觉,只要破解了一楼的奥秘,那么不管是二楼,还是三楼的机密,都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祁象轻声道:“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所以一楼才是关键。”
“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
海公子目光闪烁:“不过,魔法师的传承,谁有兴趣?”
“嗯?”
其他人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摇头。
就像之前,他们对于二楼的书籍、羊皮卷,不感任何兴趣一样。让他们放弃自己现有的实力,改修魔法什么的,肯定没人愿意。
尽管不愿意,但是大家还是很好奇,所以轻快走下了楼梯,再次回到了一层空间。
苍穹之下,一片星光绚烂,十分的璀璨。
一颗颗闪亮的星星,在幽暗的环境之中,却是那么的耀眼。星光流转,自然充满了瑰丽深邃之色,飘浮神秘的气息。
“入口在哪里?”
海公子目光扫视,仔细的搜寻。毕竟有参照物,所以他很快就有了发现。
“这里!”
须臾,海公子朝上一指,欣喜道:“没错,那里就是入口。”
众人看去,只见在苍穹之下,一个幽暗的地方,隐约有柔光浮动。细看之下,更仿佛看到了一抹无形的气机,在循环游弋。
锁定了目标,大家却犹豫不决。
毕竟,连水晶球监控仪,也探测不了入口的后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未知的东西,谁知道里头有没有什么危险。
“我去看看吧。”
踌躇良久,郭大真人自告奋勇,主动请缨。
“一起去。”
田十也随之站了出来。
“对,一起进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安知跃跃欲试。
不过,另外还有人属于行动派。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顾山河还有马千军,已经爬在了旁边的柱子上,一点一点往上挪。
至于祁象,其他人都清楚,在三楼的时候,祁象消耗严重,需要休养,自然不想再事事麻烦他。毕竟在修行路上,依赖某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说实话,海公子等人,他们之所以有今天的修为实力,全是靠自己的努力,与祁象可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修行十几二十年,流下的血汗与祁象相比,肯定是只多不少。
他们或许会畏惧、会害怕、会胆怯,却不代表他们会退缩。修行路上,犹如逆水行舟,只能前进。一个个人,绝对不允许自己后退。
所以,真正到了需要抉择的时刻,他们的表现,肯定不会让自己丢人。
他们通力合作,很快就通过柱子,爬到了苍穹之下,入口的附近。
“怎么样?”
祁象自然不会在底下干看着,也跟在了后头爬上柱子。不过,由于他是最后才攀爬的,所以处于比较末尾的位置,看不清楚上头的状况。
“没错,是入口。”
顾山河清冷的声音传来,他就已然纵身一扑,钻进了黑洞中。
“啵!”
其他人听见了声音,也看得清清楚楚。那黑乎乎的洞口,直接把顾山河吞噬干净,不留下丝毫的痕迹。而且,吞了一个人,入口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见此情形,马千军也没有半点迟疑,直接跟在顾山河之后,扑进了入口。
两个,三个,四个……
一个个人依次进去了,祁象也随之爬到了柱顶,看到了流动诡异气息的黑洞入口。他心里多少也有几分揣测,琢磨在入口之后,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迟疑了下,祁象也很果决,脚尖在柱上一踹,整个人就如同乳燕归林,十分灵巧地在黑洞之中穿梭而过。
一瞬间,天地色变,风云乍起。
祁象进入黑洞,就感觉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漩涡之中,身体不由自主,不断地旋转,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得他头晕目眩,茫然不知所措。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冷不防一抹炽烈的光亮,映照在了他的身上,才让他稳住了身体,浑浑噩噩地观望四周的情况……

第612章 开宗立派,盟约!
“这是哪里?”
祁象捏了捏眉心,发现四周空荡荡的,并没有其他人的踪影。而他自己,则是被一道聚光灯映射住了似的,周身一片光亮。
在光亮之外,却是一片漆黑幽暗,十分朦胧。
“陷阱吗?”
祁象若有所思,慢慢地研究了片刻,就发现这个地方,没什么危险。但是,根本没有时间空间距离的概念。不管他怎么走动,还是置身于光亮之中。
由于没有参照物,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又或者说,他所谓的走,只不过是自我感觉而已。也有可能,他根本没走,只是在原地踏步罢了。
另外就是,在这一片光亮之中,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日出日落的光影变化,更没有计时仪器的界定,在一成不变的环境中,自然不会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不知时间,不知距离,更不知所处的空间,到底有什么玄机。
突然之间,祁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地方,似乎不是什么传承之地,而是一座监牢。一座无人看守,没有出口,暗无天日的牢狱。
在这么一瞬间,祁象隐约有几分孤寂,不寒而栗的感觉。
还好,牢狱什么的,只是祁象的突发奇想,一个稀奇古怪的念头。
因为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涌来。祁象目光飞快打量,然后就看到了在自己的脚下,多出来一个十分华丽的星芒阵。
神秘的星阵,闪烁璀璨的光芒。
在波光流转之中,祁象就看到了眼前场景切换。他的眼睛一眨,然后就发现自己身在一片绚烂的星空下。
“咦?”
祁象环视一眼,就呆愣住了。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然回到了法师塔的一楼。
不仅是他自己而已。另外海公子、安知、田十等人,也同样出现在这里,一个个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惊疑不解的模样。
“祁象,你也回来了?”
看到祁象出现,一个个人却是见怪不怪的表情。
“怎么回事?”
祁象左右看看,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西南地区小世界的状况,顿时苦笑一下,摇头道:“原来是没缘分……”
“什么缘分?”
海公子却是听不明白。
祁象笑而不语。心里却在感叹,同人不同命,这命运之类的东西,有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哪怕,他看不上魔法师的传承。但是,真的被排除在外了,心里又觉得不舒服,不是滋味。
这种心理。有点儿微妙,难以描述。
“……洛古特!”
冷不防,田十开口道:“老洛没出来。”
“嗯?”
海公子目光一闪,立即懂了。沉默半响之后。他忍不住叫嚷:“歧视啊,这是种族歧视。凭什么,他能待在里头,我们却被赶了出来?”
“因为无缘!”
田十苦笑:“谁叫我们不是外国人……”
“……”
海公子气结。无言以对。
纵然,整个世界,天天喊着平等。这是主流,大趋势。但是实际上,大家都清楚,社会上依然存在着许许多多,或是明的,或是暗的歧视,区别对待。
这种区别待遇,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大家还能够云淡风轻,不会去刻意的计较。可是现在,真正享受到了这样的区别对待,大家肯定非常不爽。
我要不要,那是我的事情。但是你给不给,就是你的态度问题了。
“未必是种族歧视。”
不过,这个时候,祁象却站了出来,说了一句公允话:“我觉得,可能是血脉的问题。”
“血脉?”
其他人愣住了,自然十分不解。
“是啊,血脉的传承。”
祁象沉吟片刻,然后剖析道:“你们忘记了,洛古特的灵觉很准,有特殊的感应能力,这是一种灵魂上的天赋。”
“或许,这种天赋,非常契合魔法师的传承。”
祁象笑道:“所以,人家选择他,也是有原因的。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歧视。只不过,这样的歧视,那是上苍的安排,与人无关。”
“……靠!”
海公子一听,忍不住叹气:“哈,大家辛辛苦苦,还没捞到什么好处,最后全便宜他了。”
“话不能这样说。”
郭大真人辩解道:“他未必愿意……而且,你也是。这样的便宜,给你,你要吗?我琢磨着,现在老洛他肯定不好过……”
“……也是!”
海公子释然,随即抬头,仰望星空。
此时,繁星璀璨,一道道光芒,愈加的明亮,绚烂如烟花绽放。其中,明显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就笼罩在星空之上,循环往复。
注意到这个状况,众人心里也明白,估计是传承开始了。
就是不知道,这时间要多久,什么时候结束。
等了一段时间,洛古特还没有出来,大家多少也有几分不耐烦。就在这时,祁象开口道:“这里有些闷,我们出去走走看看吧。”
“好……”
海公子率先响应,他也不愿意,在这里干耗着。
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立即转移了阵地。
进塔的门口,还在虚空之中。众人轻掠而过,就来到了外面的山顶。
大家迎风而立,小小的石塔,就伫立在旁边。清澈的天池,依旧潺潺溢流甘甜的泉水,绵绵瀑布如纱似帘,风景美如画。
远望四方,众人心旷神怡,一点儿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毕竟相对整个灵境来说,魔法师的传承,根本不算什么。
这丰厚的资源,也足够大家的索取、消耗了。至于其它东西,相当于旁枝末节,不必斤斤计较。放在心上给自己添堵。
再说了,等洛古特掌控的法师塔。那么塔中的材料,肯定也有他们的一份。
所以啊,这心胸要放宽,自然心平气和。
“祁象!”
冷不防,田十问道:“你觉得……我们大道会怎么样?”
“什么?”
祁象愣了一下,回头一看,注意到田十的眼神,更是直接一呆。他在田十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炽烈的光亮。那是一种名为野心。或者雄心壮志的神态。
祁象有些失神,然后笑了:“你这样问,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一个符合大家共同利益的答案。”
田十也在笑,笑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祁象,你不觉得,这个灵境是根基吗?开创一方宗门、势力的根基!”
“你是想……开宗立派?”祁象有几分讶意。
“不是我想……”
田十摇头,更正道:“是我们……当然。特别是你……”
“我?”
祁象一怔,随即一笑:“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以前没有,现在可以有了。”
田十轻声道:“祁象,如果我没有看错。你的实力……应该是……先天之境吧。”
“什么,先天?”
霎时,在默默旁听的海公子等人,眼中也忍不住浮现一抹骇然。如果说。筑基之境是成仙的起步,那么先天就是筑基的敲门砖。
基本上,每个达到先天境界的人。都有六七成的机会,能够顺利成功的筑基。
也就是说,抵达先天之境,至少有半只脚,踏在了仙途之上。
“祁象,这是真的吗?”
海公子追问,眼中尽是灼热之色。
“你……”
祁象看向了田十,有些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
众人齐叹,这是默认的意思呀。
此时,田十似惊似喜,喃声道:“我猜的……看起来,我是猜对了。”
“呃……”
祁象耸肩,不管是看出来,还是猜对了,都无所谓。反正他的这个先天,也有一些水分。不过他也相信,再给他几年时间弥补,他百分之百会成为真正的先天。
所以,他也懒得浪费唇舌,多加解释。相比之下,他更加好奇田十的计划。
“你真的想成立一个宗门?”
祁象环视灵境,也要承认,以灵境的资源,供养一个中小型的宗门,也绰绰有余了。而且只要均衡发展,那么传承百年,不是什么问题。
只要支撑百年,宗门的势力步入正轨,自然有一套严谨的体系。那时就算耗尽了灵境的全部资源,宗门也可以凭借惯性的力量,进行可持续的发展。
百年,那是宗门的坎。只要过了这个坎,底蕴有了,积累也足够。
到了那个时候,宗门的运行自有规律,门下弟子有认同感,也肯定开了辟新的财源,那么对于灵境资源的依赖性,也降低了许多。
这就相当于一些百年老店,品牌的价值深入人心。哪怕店铺毁了,或者改了地址,只凭借一块招牌,就可以另起炉灶,生意继续红火兴隆。
“不,不是宗门,而且一个道盟。”
与此同时,田十郑重其事道:“一个以你为中心,竭尽我们大道会全部的资源,不管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倾其所有供应给你的道盟。”
“什么?”
祁象呆了,自然有些吃惊意外。
“田十……”
海公子等人,听到了这话,表情也是一变,十分的震惊。显然,田十的设想,根本没有与他们商量,是他自己在自作主张。
“当然,既然是道盟,那么自然有个盟约。”
田十摆了摆手,无视众人的表情,自顾说道:“盟约也十分简单,只要你顺利筑基之后,再反过来拉我们一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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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得道者多助!
一瞬间,众人豁然开朗,明白了田十的打算。
他的设想,与当年的国策,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然后起到促进带动的作用,带着其他人一起富裕……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策略,也很有成效。
虽然说,一起富裕那只是空话。不过,这示范和带动力,却非常强。看到富人们挥金如土的生活,也相当于一条鲶鱼,在激励大家努力奋斗。
所以,在富人越富的同时,天下的穷人也的确在逐渐减少,更多的人摘去了贫困的帽子,列入小康水平。
显然,田十也在打这样的主意。只要倾尽所有,扶持祁象筑基。
一个筑基修士出手,反过来提携他们,那么以他们的资质和悟性,前途肯定一片光明。说不定,筑基入道有望。
这样的设想,成功率貌似很大。
毕竟,在田十看来,如果没有足够的机缘奇遇,仅凭自己的苦修,筑基入道只是空想。哪怕现在,坐拥灵境之地,有了许多资源的挥霍,他也不敢确保,有谁能够百分之百筑基。
要知道,天下有数的大宗门之中,肯定也有灵境、道场之类的存在。
问题在于,也没听说那些大宗门,培育了多少个筑基修士。
再加上,一些道籍典藏之中,也明确的记载。
修士到了筑基一关,灵珍资源就成了次要的东西,真正直到关键作用的,还是修士自身的根骨、悟性。也就是所谓的天资,内在因素。
天资悟性这种东西,比较虚化,让人琢磨不透。所以,就算拥有海量的资源。却也没人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顺利完成筑基。
但是,考虑到祁象的年纪,也不见得比大家大多少岁,却已然步入先天。
从这方面来说,祁象肯定是天才。
先天就意味着蜕凡的开始,只要资源跟得上,筑基的可能性肯定很高。
说白了,这也是一场赌博。
只不过,田十发现自己拿了一副好牌之后。就敢把全部身家押上去。要是赢了,自然得到丰厚的回报。要是输了……
田十不考虑输的问题,他始终坚信,自己能赢。
所以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炽热光亮,娓娓而谈:“祁象,虽然我们的实力不如你,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各有传承。”
“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修行路上,财侣法地四要素,其中的财、侣、法,包括现在的地。我们都能够提供。”
“可能,钱财你看不上。但是,有了我们之助,你可以专心修行。不为各种琐事打扰。或者,你想做什么事情,我们也可以帮忙解决。让你后顾无忧。”
“这个,就是道侣的作用。也是古代的大宗师,大修士,选择开宗立派的原因。不仅是为了留下道统传承,更重要的是……得道者多助!”
“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不论是在什么行业,都属于真理。”
“还有法……”
田十目光闪动:“大道会的藏书室,你也看到了。各种秘籍,浩如烟海。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真正的好东西,压箱底的典籍,我们肯定不会放在网站上。”
“各个祖师的笔记手扎,大修士的修炼心得体会,我们都有。这些都是前人呕心沥血,代代相传的经验教训,也是他们的智慧结晶。”
“修行到哪个阶段,会遇到什么问题,应该怎么突破瓶颈关卡。一个个细节,都有非常详细的记载,相当于修真指南,百科全书。”
田十微笑道:“类似这样的东西,在每个宗门之中,都是无价之宝,属于真正意义上的衣钵道统。不是核心的弟子门人,根本没有机会翻阅。”
“要是你加入大道会,与我们立下盟约。别人我不敢做主,但是我可以把这些笔记贡献出来,供你研究。”
田十很认真,也十分诚挚:“那些笔记的内容,未必能够让你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但是绝对能够提高你的心境修为,让你少走许多弯路。”
“……还有我!”
海公子举手,看了郭大真人一眼之后,就开口道:“我们宗门虽然小,但是也有上千年的底蕴积累。天地灵珍法宝仙丹什么的肯定没有,不过宗门的秘录,却完好无损的传了下来。我们也可以拿出来,让你翻看。”
“……双修门下,也不仅只是有双修秘籍而已。”
马千军在旁边幽声道:“确切的说,双修门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应该是阴阳变化之道,这是筑基入道的契机要诀!”
“虎豹雷音,可以炼髓、换血!”顾山河在旁边补充。
安知沉默了下,也随之说道:“我墨家匠门,有道韵灵纹,能千锤百炼,不只是适用于法宝,也可以炼己。炼己筑基,才是大道。”
“墨家?”
祁象猛然转头,惊诧道:“你是墨家传人?”
“……分支!”
安知解释道:“真正的墨家传承,肯定已经失传了。不过墨家当年,也留下许多支脉。我的宗门,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分支。”
“不过,就算是分支,在经过一千多年的积累,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底蕴。”
安知自信道:“根据我们宗门的统计,在筑基入道的时候,有灵纹的辅助,可以提高三成的成功率。”
“墨家灵纹!”
祁象心中一动,却是想到了沉寂在识海之中的水月秘文。自从他识海受创闭塞之后,那水月秘文,就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如果不是,他还有几分模糊的感应。他恐怕也要怀疑,是不是没有了神魂之力的供养,那水月秘文已经崩溃消散。
“祁象,你考虑一下吧。”
与此同时,田十诚恳道:“算一算时间,我们也认识两年了。这两年来,大家也打了几次交道。对于我们的品行,你也应该有一定的认识。”
“与我们立盟约,你肯定不亏……”
这话反过来说,也能够成立。
就是清楚祁象的人品,田十才有这样的提议。要不然,以他的小心谨慎,肯定不会随便拉人入伙。
“好!”
祁象不假思索,直接点头道:“我答应了。”
“咦?”
田十等人一怔,也有几分意外。他们还以为,祁象要考虑权衡几天呢。没有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同意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一瞬间,几个人喜形于色,十分高兴。
“砰!”
就在这时,仿佛是察觉到众人欢喜的心情,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绚烂烟火。
众人听到动静,连忙抬头仰望。
只见此时此刻,晴朗的天空之中,冷不防有团团白云凝聚。一片片云气,如同鱼鳞似的分布,然后纷纷炸开,犹如烟花般灿烂。
云气一炸,自然涌动翻滚,就好像层层波浪,一层推着一层,高低起伏不定。
“好像有些不对……”
这云气的变化,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祁象灵觉最为敏锐,稍微的感触了下,就惊声道:“你们发现了没有,空间中的灵气,好像……浓厚了许多。”
“什么?”
其他人一听,又惊又喜。
一个个人连忙细看,果然发现了在天空中云气翻滚的时候,笼罩底下山峦之中的云岚,也随之凝化成洁白的灵雾,滋润着一方水土、花草树木。
浓厚的生机活跃开了,连溪水之中的小鱼儿,也感受到其中的生机勃发,直接在水底飞跃了起来,如梭浮掠。
一时之间,清澈的小溪上空,随时可见片片银光闪烁,仿佛一条微型星汉银河。
看到了这样的情形,海公子在惊喜交集之余,也有些失神发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事!”
祁象若有所思,回头看向了石塔:“洛古特快要出来了吧。”
“嗯?”
其他人相继反应过来,眼中也有几分明悟。
空穴来风,必定有因。类似这种,平地起波澜的状况。如果与在场的几个人无关,那么最有可能引发动静的,自然是洛古特无疑。
“老洛……”
郭大真人也有几分感叹:“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传承。”
“啵!”
话音才落,只见石塔之上,突然射出一道光芒。
光芒一闪,一道身影就从虚空上飘然而下。
“洛古特!”
祁象目光一凝,也看得比较清楚。
这时,洛古特出现在半空中,他换了装束,一身华丽的黑袍,织金纺银,还镶嵌了一些闪烁璀璨光亮的细小水晶、宝石,显得格外的高贵、神秘。
在宽大华丽的衣袍的映衬下,洛古特的皮肤,也显得愈加的白皙。对了,他原来淡蓝色的瞳孔,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深蓝色,如大海的色泽,深邃、空灵。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手上的一根权杖。
那权杖通体漆黑,隐约散发阵阵幽光。在权杖的顶端,则是镶嵌了一块婴孩拳头大小,看似朴实无华,没有半点光亮的石头。
只不过,祁象却在那石头之中,感应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
“老洛,你……”
郭大真人惊疑的叫唤声,打断了祁象的端详。
忽然,洛古特举起了权杖,那朴实无华的石头,立刻绽放一抹炽烈的光芒。
光芒万丈,风云变幻……

第614章 灵气潮汐
在洛古特高举权杖的同时,一股浩浩荡荡的力量,就在权杖石头中迸发。奇异的力量,汹涌澎湃,立即搅得天空中的云层翻天覆地,如波涛起伏。
呼,呼,呼。
片片云气汇聚,如大海浪潮,波涛翻卷。
与此同时,在层云之中,也丝丝缕缕的气息,纷纷坠落了下来。千丝万缕,如同牛毛针似的细丝,纷纷洒洒,铺天盖地,随风浮掠。
祁象等人,站在高峰之上,自然是第一时间接触到了那些雨丝。
开始的时候,众人还十分不解。
但是,随着雨丝拂而,轻易渗入到他们的身体之中。在这一刹那间,一个个人身体一震,脸上浮现惊喜交集之色。
灵气!
一缕缕雨丝,哪里是什么牛毛细雨。分明是灵气凝聚化实,如线如缕。这样纯粹的灵气,轻易在他们皮肤毛孔之间,渗入到身体,与血液融为一体。
“不要浪费了。”
海公子反应不慢,立即张开了嘴巴,倒吸一口气。
大口吞天,鲸吞长吸!
以他为中心,方圆几米范围内,稀疏的灵气,就轻轻一个盘旋,进入到他的口中。
“给我留点儿……”
郭大真人叫道,也随之跑到了一边,张口鲸吞。
显然,他的实力,要比海公子更胜一筹。在他开口长吸之时,方圆七八米范围内的灵气雨丝,也随即纷纷汇聚而来,一丝不剩。
看到这个情况,安知、田十,顾山河、马千军,也纷纷行动。他们以自己的方法,在空中采集灵气,运功调息。消化。
祁象却没动,只是抬头看向半空中的洛古特,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灵气潮汐……或者说,元素潮汐!”
洛古特无声落地,轻声解释:“实际上,我们现在所在的整个空间,并不存在于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而是某个宇宙虚空的投影。”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明白。反正,这个空间。可以汲取宇宙虚空的能量,然后转化成为元素之力……也就是所谓的灵气。”
洛古特轻声解释:“当空间汲取的能量,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可以通过法师塔,将它们激发出来,形成灵气潮汐。”
“潮汐爆发,滋养整个空间,孕育这里的一草一木,青山绿水。所以。就算地球上的灵气日渐溃散,这个灵境依旧得以延续。”
洛古特叹声道:“可惜的是,灵气潮汐的酝酿,费时太久。”
“多久?”
祁象皱眉。探问。
“一百年!”
洛古特竖起一根手指,苦笑道:“整整一百年,需要一百年的时间,空间才能够汇聚足够的能量。转化成为灵气。”
“现在这个潮汐,却是三百四年的分量,所以灵气才实质化。如甘露降落。”
洛古特舒展手臂,又轻轻挥动权杖。在某种气机的牵引下,天空中的层云,忽然无声的分裂,化成一团又一团蘑菇云。
每团云朵之下,恰好对应每一个人。丝丝甘露降下,准确无误地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让他们少去了攫取灵气的步骤,直接吸收消化就行了。
做好了这一切,洛古特才偏头道:“这潮汐灵雨,持续的时间,肯定不会很长,你不去感受一下?”
“不必了!”
祁象微微摇头,目光环视。只见这时,白色的乌鸦,就在风雨之间,展开了翅膀,欢快地在山峦之间飞翔。
灵雨纷飞,沾在了它的翅膀上,也让它的灵体,变得愈加清晰。
由此也可以知道,这灵气甘露,效果非同一般。
但是,祁象却十分沉稳,轻笑道:“这事不急,反正肉都烂在锅里。就算灵气潮汐平息了下来,但是灵气肯定会存留在这个空间之中。”
“等到灵气,滋养了药材,再拿药材来炼丹,效果更好。又或者,在灵气浓厚的地方,布置一些聚灵阵,在阵中修行,速度更快。”
祁象自有盘算,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聚灵阵?”
洛古特的眼睛一亮:“你懂布置这种阵法?”
“略懂!”
祁象有些奇怪:“怎么,你不懂?这法师塔的传承之中,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不对吧,塔内那星源,不是聚灵阵吗?”
“对了,法师塔的主人……嗯,前主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是陨落了?还是失踪了?或者,去了什么地方?”
一个个问题,如同连珠炮似的,喷薄而出。
“呃……”
洛古特有些应接不暇,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好半响,他才梳理了思绪,慢慢回答:“法师塔的星源,不是聚灵阵。只是一个……很奇妙的……阵法。”
“就是唤醒一个人魔法天赋,让人接受魔法传承的阵法。”
洛古特眼神有些复杂,莫名其妙接受了传承,这心情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怨。
“在法师塔之中,的确也有一个能够促进修炼速度的阵法。只不过那个阵法,要是没到一定的实力,却启动不了。”
洛古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至于法师塔的主人……在我的传承记忆之中,却没有他的信息。他好像是突然没了音讯,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没有音讯?”
祁象微微皱眉,也觉得奇怪。
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不管是水月散人,还是洞庭秘境的老道士,无一不是由于灵气的溃散,以至于突破不了天地桎梏,最终含恨而亡。
但是,这法师塔的主人,应该没有这样的困扰才对。
毕竟,这个灵境之中,并不缺少灵气。再加上,法师塔的主人,能够降伏三妖,也应该是属于神通广大的大能之类。
有灵气,又有本事,轻易不会挂掉。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法师塔的主人没挂。那么好端端的,他干嘛留下一份传承在这里,以待有缘人?有这个闲工夫,干脆自己收个徒弟,传下衣钵不好吗?
想不通啊。
祁象思索,隐约有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在长安的时候,就已经缭绕在他的心头。
实际上,在听说了飞天浮槎的事情之后。他就一直在怀疑,地球上的那些仙人,是不是已经乘舟离开了太阳系,漫游于星辰大海之中,寻找新的源星。
毕竟,地球上的灵气溃散,只适合人住,不宜仙居。
神话传说之中,在大洪水要灭世的时候,人类还懂得制造诺亚方舟避难。那么,以仙人的神通智慧,知道末法时代要来临,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而且,不仅是东方的仙人妖灵这样做,恐怕西方世界之中的大能,也同时有这样的忧患意识。不然的话,也不可能那么巧,世界各大宗教,同时失去了神明的庇护。
神迹不显,人道大兴,世界就成为了科技的天下。
这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肯定是一种幸运。
但是,对于有志于仙道的修士来说,却算是灭顶之灾了。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的“仁人志士”,由于看不到成仙为圣的希望,直接扑街死在了路上。
悲剧哇!
祁象无声一叹,他有种预感。留在地球,只有等死一途。如果想求得超脱之道,最好的出路是在远方,缈茫的宇宙,星辰大海!
“对了……”
忽然,洛古特补充道:“其实,法师塔,不仅三层而已。还有一层,隐藏于地下,相当于法师塔的地宫。”
“不过,那个地宫,需要达到大魔法师的实力,才能够打开。”
洛古特沉吟道:“如果说,法师塔的……前主人,还有什么信息留下,应该会隐藏在地宫之中。”
“大魔法师!”
祁象眨眼,又问:“你现在,什么实力?”
“咳!”
洛古特有些不好意思,涩声道:“初级魔法师!”
初级……
祁象一听,就自动脑补了。有初级,肯定有中级、高级,然后才是大魔法师。一阶一阶地往上爬,不知道需要几年时间。
“什么初级,低级啊。”
与此同时,海公子的声音传来。
祁象环视,才发现灵气潮汐,已然平息下来了。
天空晴朗,恢复了澄清碧透的颜色,一朵朵灵气云,依附在山峦之中,在清风的吹拂下,如花摇曳,十分的美妙。
整个空间,灵气浓厚的程度,比起刚才至少增加了十倍。
祁象觉得,只要他在这个灵境之中,一心一意闭关十年,肯定可以先天大成,摸索到玄关一窍的奥妙,问鼎筑基之境。
“你们干嘛不继续修炼?”
祁象定神,挥手,随口道:“你们赶紧的,闭关几天,尽心竭力,尽快提高实力吧。”
“急什么?”
海公子心情舒畅,笑着说道:“要知道,欲速则不达。况且,整个灵境,都是我们的,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就好,不必急于一时。”
“错了!”
祁象打断道:“现在灵境,还不算彻底属于我们。你们忘记了,这灵境之中,还有一个大隐患在。不拔除隐患,我寝食难安。”
“隐患?”
其他人一愣,也有几分惊疑之色。
不过,田十马上反应过来:“祁象,你是说,那个……蝙蝠?”
“对,是它!”
祁象沉声道:“难道你们不担心,那血蝠冲破牢笼,杀进灵境来吗?”
“不可能……吧?”

第615章 杀妖
“它不是被关着吗?”
海公子轻声道:“而且,它的实力,也虚弱得厉害,应该不至于能够冲破牢狱吧。要能冲破它早出逃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居安不思危,你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么离败亡的日子,也不远了。”
祁象摇头道:“你也不想想,那只血蝠妖,苟延残喘到现在,只是运气而已么?它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你们也是亲身经历,有目共睹。”
“再加上,监牢之中,那朵神异火焰,现在有多么的微弱,你们也应该看到了。”
祁象轻声道:“要是哪天,火焰突然熄灭了,牢狱失去了封印之力,其中的后果,你们也应该可以想象……”
“这……”
海公子瞳光微微一收缩,透出慎重之色。
“祁象说得没错。”
此时,田十表示赞同,眼中有几分厉光:“俗话说,趁它病,要它命。那血蝠是祸患,必须要除掉它。”
“而且,传闻之中,妖肉可是大补啊。”
旁边,郭大真人舔了舔嘴唇,兴致勃勃道:“我的师门典籍之中,也有几个烹饪妖肉的方子。本来以为,那是屠龙技。现在看来,似乎有机会验证一下了。”
“你真是……重口味!”
安知一脸嫌弃的表情,然后搓了搓手道:“妖的血肉,能不能吃,好不好吃,我不清楚。反正我只是知道,妖骨、妖筋,那是炼制神兵灵器法宝的好材料……”
“呃!”
祁象呆了呆,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古代修士,时常将斩妖除魔挂在嘴边。敢情除了妖魔祸害人间的因素以外,还有更深层次的缘由。
斩了妖。除了魔,在匡正道义之时,还能够获得好处。
一举两得,谁不乐意呀。
“干了……”
海公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只是……那蝙蝠妖,似乎不怎么好对付啊。”
“所以,才让你们努力修炼啊。”
祁象轻笑道:“大家闭关一段时间,尽量提高自己的实力。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联手。会对付不了一头只剩下半条命的蝙蝠。”
“没错,人海战术,耗也能把它耗死。”
其他人深以为然。
就在这时,祁象挥手道:“走,大家下去,开辟洞府!”
说话之间,他直接当空一扑,从高峰跃下。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降落伞。慢悠悠地飘浮落下,十分悠然自得。
其他人,没有他这个本事,只得通过铁索。借力滑下。
宽阔的灵境,连绵起伏数十里山峦,一座座山丘,如龙蛇盘旋。呈阶梯似的走向。
刚才,在法师塔瞭望,祁象已经确定了几个山环水抱。灵气十分浓厚的地方,恰好可以开辟七八个洞府。
说是洞府,不如说是洞室。
在坚硬的山崖壁中,开辟一个简单的石室,再以竹木为架,做成简单的桌椅床席,再在门口盖上一层藤帘,就是一个闭关的密室了。
几个人一起动手,按照自己的喜好,分别开辟了洞室。有人的洞室是方的,有人的洞室是圆的。有人的洞室在地下,也有人的洞室,开辟在悬崖中间。
虽然说,由于人力物力有限,不能大兴土木,一个个泂室十分粗陋,但是每个人却十分高兴,非常的满足。
对了,在开辟洞室之后,一行人还再次进入法师塔中。确切的说,是进入法师塔二楼,在洛古特的指引下,进入二楼的一个个房间。
那些房间之中,储藏了许多材料。
一块块珍稀宝石、矿石,有些可以用来入药,有些却是铸造兵器的灵材。
其中,还有一些灵石……
石头之中,蕴含了浑厚的灵气,姑且称为灵石吧。
这种灵石,可以辅助修行,也能够布置阵法。
祁象就是利用这些灵石,在每个人的洞室之中,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法。这阵法防火防风、隔尘隔音,可谓是居家旅行的必备首选。
特别是在闭关的时候,直接启动阵法,洞室就处于绝对的安静环境,不受外界的干扰,能够减少遭遇意外而走火入魔的风险。
最重要的是,这阵法还能够聚敛灵气。
此时此刻,祁象就盘坐在洞室的阵法中间,感受到阵法从四方空间聚拢过来的浓厚灵气,身心顿时一阵舒爽。
整个洞室,只有十平方左右,在阵法的聚拢下,浓厚的灵气几乎化成了实质,结成了一团团肉眼可见的雾气。
这雾气非常的细润,在洞室之中氤氲升腾,沁人肺腑,让人心旷神怡。
祁象盘坐,轻吸了一口灵雾,立即觉得灵雾渗入五脏六腑,再慢慢流窜入四肢百骸,然后再从毛孔之中散逸出来。
一时之间,十万八千毛孔舒张的感觉,让祁象只觉得身体似有生物电流掠过,头皮一阵阵发麻,通休泰然,舒畅到了极致。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享受。或许在灵气的滋养下,他可以延年益寿,长命百岁。不过,这却不属于修炼的范畴。
修炼是为了超脱,求的不是区区百岁寿元,而是不朽不毁,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说白了,就是为了永恒的生命。
所以,祁象享受了片刻之后,就定住了心神,在口袋之中取出一枚丹药。这丹药在灵雾的滋润下,更显得珠圆玉润,流动充满生机的灵光。
这是补心丹,还剩下最后的六七枚数量。
毕竟在法师塔三楼的时候,为了破开三楼的禁制,祁象抓了一把丹药吞服,然后爆发出几倍的力量,才一举破开法师塔中的禁法。
修士手上的丹药,如同人类的口粮,真是经不住消耗。
祁象嘀咕了下,就直接把手上的补心丹吞掉了,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了在灵境之中的第一次修行。很快,他就沉浸于其中,物我两忘,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好像有三天了吧。”
海公子盘坐在高峰之上,手上捧着一只大盆。在大盆之中,却是以人参、灵茵为主药,再配合数十味珍贵药材,注入灵泉调和之后,精心熬制的灵汤。
他慢慢地喝着灵汤,脸上尽是惬意之色。
这是服食门独有的修炼方式……吃!
海吃海喝,然后慢慢消化吸收。他们的肚子,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不管吃下去多少东西,都填不满。而且,更让人羡慕的是,他们吃得越多,实力越强。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胡乱吃,就能够提高实力。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如果能吃,实力就强,那么服食门下挑选弟子,也不用那么的麻烦了,直接把各国的大胃王招来,就是一批优质良徒。
可惜的是,现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不知道什么原因,服食门挑选弟子的时候,对于弟子的根骨资质,有着更加高的要求。
总之,条件十分苛刻,所以服食门下,弟子向来非常稀少。
或者,这就是大道至公的表现,出于平衡的需要,给天下万物留一条活路。不然的话,服食门多几个吃仙食仙,还不把地球给吃没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郭大真人为什么自称饕餮门传人,主要是他和海公子,当实力提高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就如同饕餮一般,能够吞噬万物。
据说,反正是据说。他们服食一门,实际上就是饕餮圣灵传下的道统,所以只有身体流传有饕餮血脉的人,才能够修炼有成,达到至高境界。
真真假假,海公子肯定不会在意,反正他美滋滋地喝着灵汤,再转头望向旁边。
一身华丽衣袍的洛古特,也在勤学苦练。在他的附近,半空之中,飘浮了四五个大如脸盆的火球。
此时此刻,他凝聚精神,轻轻挥动权杖。
扑哧!
一道透明尖锐的风刃掠过,无声无息把一个火球破开,湮灭了。
洛古特皱眉,有几分不爽。因为按照他的设想,应该是风刃把火球破开之后,火球立即一分为二,变成两个火球。
只不过,他有些高估自己的控制力了,精神力稍微涣散,计划立刻破产。
“诶,听见我说话了吗?”
海公子一口气,把一盆灵汤喝光,才抹嘴叫道:“老洛,休息一下。”
洛古特置若罔闻,又挥动权杖,一股奇异的力量涌现。半空之上,又出现了一团火球。闪烁的火光,十分的霸道炽烈,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海公子撇嘴,目光一转,看向了祁象闭关的洞室,自言自语道:“已经三四天了,还没有出来,他真是坐得住啊。”
实力不同,闭关的时间,自然有长有短。
像田十等人,坐上一两天,就乖乖出来,喝水补充食物,舒展筋骨。
但是祁象闭关,已经将近四天了,却没有半点动静。
确切的说,也不是没有动静,起码洞室外面的山峦,一层层灵气云岚,却变得十分稀薄。显然,那是被祁象汲取吸纳了。
对比之下,其他人洞室外面的灵雾,依然十分浓厚。
从灵气的消耗量来评判,就可以轻易知道,谁的实力更强,更加厉害。
“先天啊!”
海公子眼中,充满了向往、憧憬之色。
“砰,砰,砰,砰!”
突然,一阵类似音爆似的声音,立即引起他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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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心窍开
“什么动静?”
海公子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了洛古特。
这个时候,洛古特挥动权杖,操纵七八道风刃,在一团团火球中穿梭而过。咻咻咻几声,炽烈的火球,也随之纷纷湮灭。
不过,风刃的破空声,明显与他听见的轰鸣声,存在了差异。
“砰!砰!砰!”
此时,如雷似鼓的声响,也愈加的清晰,不仅是在海公子耳边响动,更在灵境空间中传荡开了,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一时之间,田十等人纷纷在各处冒头,身手十分矫健,飞快涌上了高峰。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动静?”
“蝙蝠妖杀进来了吗?”
众人齐聚,也有几分慌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好像是祁象……”
洛古特举起了权杖,仔细的感应片刻,也随之锁定了目标:“这个动静,是从祁象闭关的洞室中传出来的。”
“什么?”
其他人纷纷望去。
果不其然,细看之下,大家就发现了,在祁象闭关洞室的上空,一缕缕云岚灵气,在某种力量的震荡下,竟然有瓦解溃散的趋势。
轰然动荡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擂着一面牛皮大鼓。每用重槌敲打一下,鼓声就如雷闷响,甚至引发空气的共振,声传百里,响彻云霄。
“不对劲呀。”
观察了下,海公子皱眉道:“他不是在闭关潜修么,怎么有这么大的动静?而且,洞室有阵法隔音,就算有动静,也应该传不出来呀。”
“这声音,不是从洞室里传出来的。”
安知表情凝重,轻声道:“看起来。应该是他在泂室之中,通过了什么手段,引发了洞室外面的空气震荡,才引发了这类似于音爆的场面。”
是啊,音爆。
空气爆炸,就像是鞭炮中的升级版,轰天雷的震响。一炮下去,方圆十几米的空间,都出现震荡不安的摇晃感。
只不过,与轰天雷相比。祁象洞室中传来的动静,却颇有规律。
一震一震,不急不缓,接连不断。
这动静起来,好像是……
“心脏的搏动!”
田十脱口而出:“这是心跳的声音!”
“咦?”
其他人呆了一呆,又是错愕,又是吃惊。不过,当他们仔细的感受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这声音确实与心跳的节奏,十分的吻合。
噗,噗,噗。噗!
众人注意聆听,随即就骇然发现,这声音仿佛具有魔性。在他们聆听声音的时候,就开始带动他们的心跳。整齐有序的搏动。
刹那间,他们的心跳声,也随之被统合起来了。
那声音快。他们的心跳声就快。那声音慢,他们的心脏,就开始放缓速度。
开始的时候,这事只是让他们惊诧而已,倒也不至于有别的什么反应。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惊骇的发现,那声音的速度越来越缓慢,而且他们心跳声也越来越重。
轰,轰,轰!
打雷似的动静,通过空气的传荡,直接带动他们的心脏重击。他们的心脏一震,细微的血管贲张,血液逆流,似乎要把整个心脏挤爆。
一时之间,心脏仿佛不受负荷,就要炸开了。
“不好……”
一个个人脸上浮现一抹不健康的潮红,那是危险的预兆。
“大家别听了,快捂住耳朵!”
田十当机立断,直接大吼了一声,然后跺脚一踩。尘土飞扬之间,地面上又涌来一股震荡之力,直接破坏了心跳的规律。
当头棒喝,也随之把其他人唤醒。
“啊……”
霎时,海公子等人,如梦初醒,脸色有几分苍白,大汗淋漓。在捂住心口之时,在他们的眉目之间,还有几分庆幸之色……
心跳平息之后,他们也学着田十,连忙捂住了耳朵。
但是很快,他们发现,这样不管用。
因为那强烈的震荡感,并不是通过声音的传播,再钻入他们的耳中。实际上,那是空气共振引发的动静。
以祁象闭关的洞室为中心,一步一步地扩散,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片刻之后,这震荡感就已经笼罩整个灵境。
灵境中的一草一叶,包括清澈的溪流,也在震荡之中,随声摇晃!
不过,诡异的是,这震感可能对人体产生危害,但是对于花草植物,却有一定的好处。因为,当花草植物随声摇晃的同时,一缕缕生机却被激发了出来。
本来生机活跃的花草,在被激发生气之后,一片片葱嫩的叶子,立刻变得更加碧润,就好像极品的翡翠,绿得熠熠生辉,仿佛有光晕浮照,自带光环效果。
当然,灵境植物的变化,那是海公子等人事后才发现的。
此时此刻,他们却陷入了困扰之中。
毕竟心跳如雷鼓似的震感,就好像水银泄地,无孔不入。不管他们怎么捂耳朵,却摆脱不了这声响动静。
眼看,恢复正常的心跳,又要被声音带动,贲张欲裂。
洛古特十分机敏,直接挥动了权杖,叫唤道:“大家快进法师塔……”
塔门一开,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其他人回头一看,自然是喜形于色,连忙扑跃而入。
一进入塔中,在一股无形力量的隔绝下,灵境的一切声音、动静,立即消失无踪。
安全了……
大家不约而同,齐齐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他们才有闲暇,研究刚才的状况。
海公子抹了额头的细汗,奇怪道:“那是什么情况呀?”
“祁象在修炼……”
顾山河说道,眼中浮现一抹羡慕之色。只是修炼的动静而已,就让他们仓皇失措,这该是多浑厚的实力呀。
“废话,谁不知道。是他在修炼。”
海公子没好气道:“问题在于,他到底在修炼什么,竟然有这样的动静传开,而且还对我们有所影响……”
“感觉好像是……”
安知若有所思:“这样的现象,我似乎在师门的典籍之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什么记载?”
其他人肯定很好奇,纷纷看了过去。
“我想想……好像是……炼脏!”
安知想了想,也有几分惊异:“对,这是炼脏时候的特有现象,打开了心窍。心如雷鼓,通过雷鼓的共振,锻炼五脏六腑,伐筋洗髓……”
“诶?”
海公子瞪大了眼睛:“开心窍?”
“是啊,开心窍。”
安知叹声道:“据说,心窍一开,就可以智慧大增,身体也随即拥有不可思议的神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开了心窍。就相当于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智慧大增,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田十沉吟道:“只不过,神通不是凝聚金丹的地仙。才有的手段么?”
“不是仙人大神通,是小神通。”
安知解释:“反正在我师门典籍的记载之中,开了心窍的人,就可以修习法术神通了。由于心属火。在修炼火系道术的时候,有加成的作用。”
“火系道术?”
海公子兴致勃勃道:“三昧真火吗?”
“可能……”
安知笑呵呵道:“理论上是可以修炼了,但是实际上……能不能修成。也要看个人的资质和悟性了。”
“嘿嘿。”
海公子笑了笑,也感慨万端:“心窍一开,就意味着正式进入了五气朝元的初始序幕。五气朝元,三花聚顶,再打通生死玄关,就能筑基了。”
海公子列数,一个个步骤,条理分明,十分清晰。
虽然说,每个步骤,都如同天堑,需要殚精竭虑,历尽艰难的攻克。但是关卡已经摆在了前方,看得见,摸得着,哪怕道途险阻,只要勇猛精进,总有机会抵达终点站。
可是他们呢,前途还是一片迷茫啊。
他们是在漆黑一团的夜里,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行。根本不知道,前面到底是康庄大道,还是悬崖绝壁……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祁象相当于一盏明灯,可以指引他们绕开悬崖沟壑,平安顺利地在平坦大道上挺进。
“道祖保佑,一定能成!”
海公子喃声祈祷。
同一时刻,祁象在洞室之中,一脸痛苦之色,全身上下的毛孔,汗如浆涌。看他的情况,表情狰狞扭曲,一阵青,一阵红,就知道他现在,也不怎么好过。
开心窍,说易行难。
其中滋味,祁象切身体验到了,简直与剜心切肺差不多。
在补心丹药力的催发下,心窍的位置,他是锁定了。问题在于,锁定了位置,不代表能够把心窍打通。
打通心窍的过程,就如同他自己拿一把锋利的刀子,在自己柔软的心脏器官上,使劲的戳穿透刺,甚至还要用力地盘旋斜割。
那滋味,那酸爽,痛不欲生啊。
有那么一瞬间,祁象还想着,干脆放弃算了。还好,念头才起,就被他扼杀掐灭。
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非常的清楚明白。如果,不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一举破开心窍的关卡。那么今天不行,以后就更加不行了。
所以,他决定忍,坚忍不拔,咬紧牙关,努力坚持。
有付出,自然有回报。
祁象也不知道,这痛苦的状态,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
反正,他感觉,好像过了几百年。突然,他身体一震,心脏某处,如同铜墙铁壁的要隘,似乎松动了,然后分崩离析……

第617章 智珠在握
“轰!”
心窍一开,滚滚气流,就犹如洪水决堤,攻城陷地。
一时之间,祁象感觉到息的心脏位置,就像是一头饥饿的猛兽,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在贪婪地吞噬他身体中的气血。
片刻之后,祁象觉得自己快要被吸干了。全身的真气,包括血液,全部注入到心窍之中,一滴不剩,一丝不留。
如果有外人在场,看到祁象现在的情形,肯定会惊恐万状。
因为此时此刻,祁象就如同一具干尸,身体血肉仿佛消融了,只剩下皮包骨。这人皮骷髅的场景,绝对能够把人吓死。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尽管他现在的模样,非常的恐怖。但是在他身体之内,特别是五脏六腑之中,却蕴藏了一团生机。
要是有谁的眼睛,能够透过祁象的身体,看到内部的情形,就可以看到,在他心窍的位置之上,有一点星光在绽放。
俗话说,萤火之光,难与皓月争辉。
但是,祁象体内的星光,绝对不是萤火,而是星火。星火异常的璀璨,光芒万丈,犹如一颗恒星,散发无穷无尽的光能热量。
在光亮的照耀下,失去了全身气血的祁象,却没有生命之忧。
随即,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在他的心脏中形成。然后,在冥冥虚空之中,立即产生了一股庞然巨力,在盘旋吸卷。
“轰!”
又是一声炸响,犹如晴天的惊雷霹雳,震得祁象全身颤动,四肢百骸散架。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在他体内心窍之中,突然涌出来一股生命精华。充满生机活力,散发出柔亮光泽的生命精华。就如同火山爆发似的,在心窍喷洒出来。
生命精华汹涌澎湃,如同钱塘江的大潮,一层衔接一层,层层推进,携带横扫千军,万马奔腾之势,在他的身体之中荡开。
在生命精华的流动滋养下,祁象干枯的身躯,就如同久旱逢甘雨。贪婪而地吮吸,在转眼之间,他的身体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一会儿工夫,他的躯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复苏了,血肉重新贯注身体,殷红鲜亮的血液,唱着凯旋的高歌,在血脉中循环往复。奏出动听的旋律。
祁象细细体会,隐约感觉到,自己身体流动的血液,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欢畅流动的鲜血。不仅是富有生机活力,更泛动淡淡的光华。
更重要的是,祁象也清楚的感觉到,在这种血液的滋润下。他的身体仿佛枯木逢春,沉疴尽去,重新焕发第二次生命。
就算他再迟钝。也明白这是蜕变的预兆。
“换血洗髓,脱胎换骨么?”
祁象睁开了眼睛,漆黑昏暗的洞室,立即有白光闪现。
静室生白,犹如白昼。
可惜的是,这白光一闪,就消逝无踪。不像传说中的烛龙,眼睛睁开,世界就是白天。眼睛一闭,就是漫古长夜。
当然,那主宰世界的大神通,他肯定是可望而不可及。不过,野心梦想,向来是推动人类发展的动力。有野心,又有与之匹配的实力,还怕完成不了心愿吗?
祁象举起了手掌,仔细的观看,只见他的手掌,好像完成了一次蜕变。一根根手指变得十分细长,白皙似玉,比女人还要纤秀漂亮。
然而,这纤秀的指掌中,却蕴含了可怕的力量。
祁象自我衡量,感觉他现在随手一拍,就能够把一头牛直接拍得粉身碎骨。心窍一开,仅是身体本身的力量,就足足提高了两三倍。
更不用说,他丹田中的先天真气。
真气耗尽,再重新衍生,一失一得,枯荣变化。尽管其中的“量”,好像没有增长多少。但是其中的“质”,明显有一些微妙的变化。
原来,他吞了火焰丹,先天真气有些偏向阳刚属性。可是现在,在心窍的转化之下,他丹田中的真气,再一次恢复了平衡。
不过,这个平衡,不是中正平和的平衡,而是阴阳相济的平衡。
也就是说,他丹田中的真气,自然产生了阴阳属性。其中,阴属性的先天真气,竟然与五脏六腑中的肾脏,隐约相连,有几分遥相呼应的感觉。
心窍一开,只能算是炼脏计划中的起步,另外还有四脏。从真气的阴阳变化看来,接下来的步骤,应该是要打开肾脏之窍。
五脏对应五行,五脏窍穴全开,再加上丹田中的阴阳二气。阴阳五行,相融相生,自然可以覆盖整个五脏六腑。
想必在打通其他窍穴的时候,也要经历一次换血的过程。连续换血,由量变再到质变,肯定可以蜕化变质,真正的脱胎换骨,五气朝元。
那个时候,以精化为气,以气化为神,以神化为虚,三花聚于顶。
之后抱一守中,炼元养素,采先天混元之气,朝屯暮蒙,昼午夜子,行周天之火候,就可以窥探生死玄关,先天一窍的奥妙了。
此时此刻,祁象忽然觉得,自己神清目明,整个人精神通透,思绪十分澄澈,前所未有的聪慧灵敏。一念未起,一念又生,纷纷扰扰,却井然有序,条理分明。
就好像世间的万事万物,他都智珠在握,胸有成竹,再大的难题,只要他脑子一动,就可以轻易化解,不费吹灰之力。
祁象知道,这是一种错觉。不过,他也很享受这样的错觉。
毕竟开了心窍之后,他确实变得“聪明”了。不管是记忆力,还是思维能力,都有显著的提高。过目不忘,心算如光速,非常神奇。
“果然,人身是个大宝库,只有不断的挖掘自己潜能,才可以蜕凡成仙。”
祁象一跃而起,在洞室之中走了出去。在离开洞室的一瞬间,他就清晰的感觉到,整个灵境空间,仿佛变得更加鲜活了。
一缕缕生机,一丝丝灵气,如同春天的鸟儿,在扑腾浮掠。
祁象有些讶异,不过却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觉得灵境空间的一草一木,忽然变得格外的亲切。好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熟悉到了极点。
他漫步花丛之间,清灵的气息,徐徐吹来,扑面不寒,浸润肌肤,再顺便在他毛孔中,微微的盘旋,打了一个小旋转,把淡淡的浊气卷走。
霎时,祁象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丝丝缕缕的清气包裹,让他置身在至高无上的云端,飘飘然如同仙人降世。
“祁象……”
就在这时,海公子等人,飞掠了过来,纷纷涌现。
“你们也出关了?”
祁象凝神,展颜微笑。他的笑容,十分的普通。但是在他的身后,却有一圈光晕在若隐若现,充满了圣洁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生命精华,溢出身体之外的表现。他自己没感觉,别人却受到了影响。
海公子忍不住伸手,挡了挡眼睛:“……你成仙了?”
“呃?”
祁象一怔,然后大声长笑:“承你吉言,哪天我成仙了,一定带你飞升。”
“一言为定!”
海公子连忙应声,笑逐颜开:“这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要背信弃义啊。”
“放心,我说话肯定算数。不过,你们也要努力啊。不然,我几百年后才成仙,你们却化为了一堆枯骨。我想履行诺言,却找不到人。”
祁象轻描淡写,身上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这有些像古代的天子,言出法随,口含天宪。
他答应的事情,肯定能够办到。
不过,成仙之难,难于登天。
祁象思路清明,觉得以他现在的势头,应该能有一线机会。但是海公子等人,以他们的实力,如果不努力的话,肯定是没有半点希望。
虽然说,古代有仙人举宅飞升,鸡犬相随的传说。但是用膝盖都能够想到,仙人的家眷,还有鸡犬,会是普通平凡的生物吗?
鸡可能是锦凤,犬可能是哮天犬,或传说中的天狗。
反正,肯定不是凡物。
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怎么可能跟着仙人一起飞升。就怕才飞到半空,就在罡风煞火的侵袭下,直接化成渣粉,灰飞烟灭。
海公子等人,也明白了这个道理。表面上,他们笑眯眯的没表态。但是一个个人的眼睛,却是精光闪烁,各有决心。
以前,他们还可以推说,仙途飘渺无踪,有心而无力。可是现在,有祁象这样的例子在,他们自问天资不差,又有灵境的资源支撑,怎么可能甘心落后于人。
为了长生,为了超脱,只有拼命了。
想想,普罗大众,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而他们现在却具有了拼命的资格。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是上苍垂怜的幸运儿,自然不能辜负老天爷的器重。
“祁象,你是不是开了心窍?”
忽然,海公子好奇问道:“开心窍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开心窍?”
祁象也觉得奇怪。
“哈哈,果然。”
海公子笑着解释道:“安知师门的典籍之中,记载了开心窍的现象,与刚才你闭关时候发出的动静一模一样。他说是,那就是了。”
“确实是。”
祁象眼中有几分叹意,对于几个人手中的宗门祖师笔记手扎秘录,更感兴趣了。

第618章 厚积薄发!
“至于开心窍的变化嘛!”
祁象沉吟了下,就轻声道:“换了一身的血,算不算变化?”
“啊?”
其他人顿时一惊,旋即又是一喜。
“换血洗髓,真有确事!”
海公子不知道是感叹,还是向往,反正表情十分复杂。
“这事,肯定是有的,只不过……”
祁象轻轻一叹:“这个过程……真不好受。而且,要看情形,要反复经历几次,才算是圆满成功,彻底清理净化血液中的杂质。”
“还要几次么?”海公子愣了一愣。
“肯定要几次呀。”
顾山河说道:“据说,修行的过程,就是不断换血的过程。先是净化身体的凡血,让血液慢慢地蜕化变质,饱含灵性。”
“到了筑基入道之后,鲜红色的血液,还会继续蜕变,慢慢地变白。等到凝聚金丹之时,全身的血,就会化成纯白之色。”
顾山河眼中透出炽热之色:“这个就是,血化为膏体似银,玉膏流润生光明的现象。”
“透体金光骨髓香,金筋玉骨尽纯阳;炼教赤血流为白,阴气消磨身自康。”
田十也随之轻诵,叹道:“金木交而土归位,铅汞分而丹露胎。赤血换而白乳流,透九窍兮动百骸。这个境界,是为地仙!”
“陆地神仙……”
海公子等人抬头,一脸神往之色。
“好了,不要白日做梦了。”
祁象笑了笑,打断了几个人的遐想,然后开口道:“你们几个,闭关有成效吗?”
“有……”
海公子回神,率先点头:“又是啃人参灵汤,又是吃灵鱼。喝灵泉水的,如果还没有半点长进,那我们岂不是废物。”
“对!”
其他人纷纷点头。
在灵境之中,修行了三四天,挥霍了不少资源。这些资源,可没有半点浪费,都转化成为了他们的实力。
现如今,一个个人精神饱满,额头透着灵光,身上气质。各有变化。
显然,每个人的实力,都有所增进。而且,进步不小。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俗话说,厚积薄发。他们几个人,自小修行,十几年的苦功,也有了足够的积累。
只不过。由于环境的原因,他们缺少了一个突破的契机。灵境,要资源有资源,要灵气有灵气。自然是他们突破的机缘契机。
所以,在短时间内,几个人的实力,纷纷有了突破性进展。更上一层楼。
祁象目光扫过,顿时展颜笑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准备一下。就去斩妖除魔吧。”
“……好!”
几个人对视一笑,却是跃跃欲试。
每个人的实力提升之后,信心肯定是爆涨。最重要的是,也想衡量一下,自己到底进步了多少。困在神狱中的蝙蝠妖,明显是一块质量上等的试金石。
用蝙蝠妖来磨砺自己,同时测验下自己的真实水平,也算是一举两得。
“都做好准备了么?”
祁象环视一圈,目光就落在了洛古特身上。
洛古特心领神会,直接举起了权杖,提醒道:“出发了……”
就在这时,权杖的石头上,立即散发一层奇异的波动。在波动之间,一个华丽的星芒阵,就在众人的脚下绽现。
这是一个传送阵,直接卷带众人,再次来到了迷宫之中。
而且,传送的位置,十分的精确。
众人感觉到眼前一晃,等他们回神,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幽暗隧道之中。眼前不远处,有一朵小小的火焰,飘浮在半空中,摇曳不定。
乍看之下,众人就知道,这是关押蝙蝠妖的入口。
一瞬间,本来意气风发,信心十足的海公子,来到了这个地方,声音不自觉压低了几分,小心翼翼道:“老洛,那团火……到底是什么玩意?”
其他人也十分好奇。
毕竟,小小的火苗,竟然能够让一头大妖,忌惮如鼠,只敢窝在监狱之中,不敢跨越雷池一步。大家相信,不是大妖愚蠢,而是肯定尝试了许多次,却突破不了火苗的防护,才心灰意冷,干脆隐藏在阴暗的角落中,耐心地等待脱困的机会。
不仅是在等待而已,蝙蝠妖更在积极创造机会。
几百年来,它一直没有放弃这个目标。估计,也使了许多的手段。千方百计,指引许多人进入迷宫。可惜的是,它的一切算计,都没有成功。
究其原因,可能是运气不好。更有可能,那是由于火苗的功劳。
不管什么原因,都可以说明,那看似微弱昏暗,随时可能熄灭的火苗,绝对不同凡响。而且,肯定非常非常厉害。
最有可能知道火苗来历的,自然是接受了法师塔传承的洛古特。
但是出人意料,这个时候洛古特也是一脸迷茫的表情:“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海公子错愕,怀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不知道。”
洛古特茫然道:“在法师塔的传承信息之中,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对了,信息之中,只有这个迷宫的路线图,还有迷宫几十个据点的控制方法。”
“但是,那三头妖怪,特别是蝙蝠妖的信息,提都没提。”
洛古特也觉得奇怪:“就好像,故意遗漏了一样。”
“故意遗漏?”
其他人也愣住了:“干嘛要遗漏?”
“谁知道呢。”
洛古特双手一摊,然后皱眉道:“我有种感觉,我得到的传承,似乎只有一半。另外的一半,应该是隐藏在法师塔的地宫之中。”
“还有这种事情?”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觉得这事透着几分古怪之意。
“难道说,其中还有什么深意。”
海公子琢磨道:“要等你的实力,达到大魔法师的境界,开启了地宫之后,才揭示给你知道么?”
“不离十。”洛古特点头:“所以,我真不清楚,这火是什么玩意。”
“……管它呢!”
海公子想了想,也不以为意,言归正题:“反正,我们的目的,是为了铲除……它!”
海公子指了指幽暗的洞口,声音变得十分轻微:“至于其他事情,我们先放一放,把它给解决了,再慢慢研究也不迟。”
“也对。”
祁象赞同,转头道:“老洛,有绕开那火焰,让我们直接进去的渠道吗?”
“有!”
洛古特连忙道:“里头也有双向的传送阵。”
“那……”
祁象才想开口,让洛古特传送大家进去。
“等下!”
冷不防,田十轻声道:“那头蝙蝠,神通广大。它应该知道我们来了,可是却没有半点动静,小心有诈!”
“嗯?”
其他人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诈,肯定是诈不了。但是有埋伏,那是肯定的事情。那头蝙蝠妖,十分的奸诈狡猾,看到他们来者不善,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现在,整个洞口黑乎乎,隐约弥漫一股瘆人的气息。在黑暗之中,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最容易滋生恐惧心理。
一旦怕了,来势汹汹的气势,马上就矮了三分。
此消彼涨,蝙蝠妖的气焰,肯定愈加的嚣张。
对此,祁象眉头一扬,忽然挥手:“老洛,你先打开传送阵,让小青和小白打前锋,给我们探一探路。”
小青小白,自然是那头鼠妖,以及乌鸦。
在灵境安顿下来之后,他们自然把海岛外的鼠妖残魂接引回来。
此时此刻,青鼠与白乌鸦,在灵境灵气的滋养下,实力又恢复了几分。朦胧的体型,也有几分凝实之象。
不过,它们还是受制于祁象,乖乖地听从指令行事。
所以,在洛古特打开传送阵之后,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就直接钻进了华丽的光环之中,然后消失在漆黑的岩洞里。
“轰!”
须臾,一阵炸响,就在岩洞中传了出来。
听到洞中传来的动静,海公子立即喜笑颜开:“嘿嘿,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捕杀。那蝙蝠想算计我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进去吧。”
祁象笑了笑,直接迈步走进了华丽的传送阵。只见波光闪烁一晃,他就出现在了一个空阔无比的岩洞中。
这个岩洞,正是蝙蝠妖的巢穴。
“扑哧!”
他进入洞中,还没有站稳,冷不防一道锋利的风刃,就在诡秘的角度,拦腰斩来。
“雕虫小技。”
祁象冷笑,身体岿然不动,却有一道白影掠过,瞬间把风刃拦截下来。
“嘎!”
白色的乌鸦,扑灭了风刃之后,立即振翅一飞,在空中表功。
与此同时,祁象也看清楚了,岩洞之中的状况。
只见这时,青色的鼠妖,就窜在半空中,与一头体型巨大,相貌十分狰狞恐怖的蝙蝠,相互纠缠在一起。
实际上,蝙蝠抛开一双翅膀,体型与老鼠十分相似。只不过,蝙蝠多了一对翅膀之后,物种就与老鼠区分开了。
特别是,蝙蝠妖的实力,至少比青鼠强几倍。况且,青鼠现在,只是残魂而已。所以,在纠缠片刻之后,蝙蝠一挥翅膀,青鼠立即被拍飞,重重撞在了石壁上。
“啪!”
一撞,青鼠的体型,立即出现了溃散的现象。
同一时刻,白乌鸦却抱着视死如归的英勇之气,毫不犹豫扑了上去……

第619章 战幕
“忠心可嘉!”
在白乌鸦扑向蝙蝠妖的同时,海公子等人也相继出现在岩洞之中。
众人齐聚,也意味着屠妖大业,正式拉开战幕。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进入岩洞之后,众人才算是清楚的意识到蝙蝠的可怕。它硕大漆黑的身体上,布满了一缕缕血红的丝线。
这些丝线,列布在一双肉翅上,形成了诡异的图案。在漆黑的岩洞之中,血纹流动殷亮的光芒,也有几分玄奥的感觉。
当然,最恐怖的,还是蝙蝠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一层层威压,犹如实质一般,就充塞在岩洞每一寸空间。
站在洞中,众人就感受到一阵阵类似波浪大潮似的压力涌来,让他们呼吸一滞,闷得慌,好像要窒息似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这样的手段……”
海公子定了定神,顿时鄙视冷笑:“黔驴技穷了。”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之中,不管是鼠妖,还是白乌鸦,再包括这头蝙蝠,都拥有迷惑人心的诡异手段。之前,他们几个人,纷纷中招,丢了不少脸。
现在,他们提高了警惕,做足了准备,却是没受到影响。由此也可以确定,他们的实力,确实已经进步了许多。
然而,祁象却忽然提醒:“你们要小心,它非常狡猾,或许是在示敌以弱!”
“什么?”
海公子等人一怔,也有几分错愕。
就在这时,正在与白乌鸦纠缠的血蝙蝠,立刻撕开了伪装。
“吼!”
狰狞的蝙蝠,张开了獠牙,仰天咆哮。
吼声如雷,震荡天地。整个岩洞每寸空间,都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声波裂纹。这些裂纹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把众人包裹其间。
在裂纹的束缚下,不管是青鼠,还是白乌鸦,都纷纷溃散,化为一团烟气。
一吼之威,恐怖如斯。
由此,也可以知道,刚才血蝙蝠与青鼠、白乌鸦的纠缠,只是做给祁象等人看而已。说到底。还是想把他们全部引入洞中,然后一网打尽。
这个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十分响亮。
最重要的是,它成功了。
一时之间,血蝙蝠血眸之中,透出无情、奸诈、嗜血的戾气。空中的裂纹,也愈加疾厉,好像要把众人撕成肉片。
“……畜生,不要猖狂!”
危急之下。祁象踏步上前,举脚落地,一片尘土飞扬。尘烟一扬,立即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圆罩。如同一个坚固堡垒,把裂纹挡在了外面。
扑哧,扑哧,扑哧!
一道道裂纹。斩在了尘烟之中,却纷纷湮灭了。
“……卑鄙!”
堡垒之内,海公子被吓了一跳之后。心头就涌起一股恼羞成怒的情绪,让他怒气冲天,忍不住叫道:“大家不要愣着,反击啊。”
裂纹漫天,遍布每一寸空间,怎么反击?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可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
等下,远程攻击?
一瞬间,一个个人看向了洛古特,要知道洛古特,可是懂魔法。
“……我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洛古特也有几不好意思,羞涩地举起了权杖。冷不防遇到了危险,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本事,只懂手忙脚乱地缩在后面,这是耻辱啊。
知耻而后勇……
洛古特嘴角一抿,目光坚毅,双手高举权杖,将全部的精神力,直接贯注到权杖法石中。然后,一抹炽烈的光亮,就在石头上绽放出来,光芒万丈。
光,一道光束,犹如闪电,转瞬间落在了血蝙蝠身上。
滋……
光芒一闪,大家就看到,在血蝙蝠的肉翅上,突然多出来一个窟窿,其间青烟升腾,还有一阵烧烤似的气息,在空中弥漫。
“呃……”
海公子眼睛一眨,忍不住欢呼:“老洛,就是这样,干得漂亮!”
洛古特的脸上,也有几分笑容。不过,施展一招之后,他眉目之中,也多出来几分疲惫不堪的神色。显然,这样的法术,很耗费精力。
“吼!”
说时迟,那时快。在发现,自己受了创伤之后,血蝙蝠吃痛之下,血眸中浮现暴戾之气,直接振动翅膀,气势汹汹扑向了众人。
它身长十米,在展开翅膀之后,至少有二三十米的范围。
这一扑,就如同一团血色红云,铺天盖地,把众人笼罩在阴影之中。更要命的是,血蝙蝠的怪叫声,如同魔音入脑,能够瓦解松懈消磨人的意志。
声波如梭,在空间刮过,再撞在石壁上,重新反馈回来。
层层声波叠加,仿若涟漪波澜,直接乱了。
声波一乱,气流狂涌,整个空间就密布了一个十分混乱的磁场。这个诡异的磁场,就相当于一个阵,能够迷乱人心,让人陷入幻象之中。
就算有了戒备心理,但是实力不足的话,也忍不住一阵精神恍惚,浑浑噩噩……
“吒!”
祁象突然开口,口中嘣出来一个音节。
倏地,一个音节化字,在半空中绽放明光,就好像一层祥云,净化了一方空间,把阵阵魔音消弥于无形之中。
他这个字,不是从声带中发出来的。而是一口气,憋在了五脏六腑,经过了心窍酝酿,再嘣射而出,如同舌乍春雷,充满了无上威能。
“轰!”
声音一震,就像是晨钟暮鼓,海公子等人,也随之纷纷惊醒!
“……又中招了。”
海公子懵了下,回神之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觉得臊得慌。
与此同时,巨大的血蝙蝠,已然扑到了众人的上空,獠牙利爪,如桩似柱,从天而降,眼看就要把他们撕碎吞食。
在它扑落下来之时,四周的空气,就形成了一道漩涡,甚至带有丝丝缕缕的气流,就如同网绳带索似的,把他们束缚其间,让他们挣脱不了,只得乖乖受死。
一时之间,四周的空气,就像沼泽泥潭,让人寸步难行。
“畜生啊。”
海公子骂了一句,忽然之间身体一缩,然后整个人抱成了一团,就如同一个肉球似的,圆滚滚趴在了地上。
“这是在干嘛?”祁象有些意外。
“鲸吞式!”
就在这一瞬间,海公子大口一张,一股气旋倒流,立即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黑洞。这黑洞之中,有一股十分强烈的牵扯力。
霎时,在牵扯力的作用下,方圆十几米内,所有的空气,全部被黑洞吞噬吸卷一空。在四周形成真空地带之时,血蝙蝠带来的压力,也骤然消失。
“好奇妙的功法。”
祁象啧啧称奇,忽然发现眼前一亮,有一道耀眼的光芒闪现。
“咦?”
祁象飞快定神,也随之看得清楚。只见在海公子身后,突然凝聚了一根气柱。气柱粗如碗口,尖锐似矛头,然后在他的身后,弹射如电,直接戳向了空中的血蝙蝠。
这个情形,有点儿像是鲸鱼喷水,气势磅礴。
“啵!”
血蝙蝠的体型太大了,再加上岩洞的空间有限。所以,气柱如矛,狠狠地一扎。它根本躲不开,一只肉翅立刻被捅破了。
同一时刻,漆黑昏暗的长空,忽然出现了一把菜刀。
菜刀雪亮,熠熠生光。但是这光,十分的轻淡,无声无息,在半空中拖出一抹类似于彗星尾巴的气流。
气流只是残像,锋芒毕露的刀锋,才是杀手锏。
田十以气御刀,菜刀如电,势不可当。一刀飞斩,血蝙蝠根本没有察觉,等到刀锋斩在了它的喉咙上,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些致命的失误。
“扑哧!”
腥血飞溅,血蝙蝠却没死。它的体型太大了,菜刀只是卡在了它的脖子上,没能一鼓作气把它的脑袋砍断。
不过,这一刀,也足够要了半条命。中刀之后,它扑飞之势立改,立即转身逃亡。
但是,它的动作,却慢了一步。
“轰!”
不知何时,马千军还有顾山河,已经出现在了空中石壁,两人一左一右,形成了犄角之势,在两边联手夹击。
马千军之势,如万马奔腾,横扫千军,轰轰烈烈。
顾山河之威,却如同九牛二虎,龙象腾挪。
两个人联手,直接把血蝙蝠的一边肉翅给废了,撕下了大片肉膜,并且折断了翅骨,让它在空中逃亡的身体一滞,就要坠落下去。
见此情形,祁象忍不住摇头:“果然,被囚禁了几百年,实力衰退得厉害。也就是之术比较厉害,本身力量不足为惧。”
当然,海公子等人的实力提高,配合默契也值得称赞。
比如说现在,当血蝙蝠坠落下来的时候,一颗膘肥体壮的肉弹,就已经轰撞过去。
郭大真人飞奔一撞,就如同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充满了万钧之力,瞬间把血蝙蝠撞飞,轰隆砸在了旁边的石壁中,甚至于陷了进去。
“……搞定了么?”
海公子喘着气,在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身大汗,有几分虚脱的感觉。不过,他却很高兴,脸上洋溢欢快的笑容。
毕竟,修炼了这么多年,他的实力终于登堂入室了,可喜可贺。
“应该解决了……诶?”
旁边的田十,表情有些疲倦,不过却也是一脸笑意,他才想要回答,声音却忽然一滞,拧头看去,然后呆住了。

第620章 不自由,毋宁死!
“啊?”
察觉情况有异,海公子也连忙看去,然后发现被撞飞到石壁中的血蝙蝠,如今真的是名副其实,一身染血,还有大量的血液,慢慢地泄落地面,形成了一个血泊。
不过,在片刻之后,血泊之中却有诡异的力量浮现。随即,殷红的液体,就开始慢慢地聚拢,然后扭曲变化……
顷刻之间,蝙蝠的血液似乎流干了,只剩下一堆枯骨。但是,地面上的血液,却阴森诡奇的,聚合演化,变成了一个人影。
一个血人,黏乎乎的液体,在表面上流动,十分狰狞而恐怖。
“……靠!”
乍看之下,海公子觉得恶心,一阵反胃。他干呕了下,然后捂着鼻孔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呀?”
“……狠,真是够狠。”
祁象打量了眼,表情也有几分凝重:“这头蝙蝠妖,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它自知今天在劫难逃,干脆顺水推舟,破而后立。”
“什么意思?”
海公子懵懵懂懂,有些明白,更多的却是糊涂。
“笨,这都不明白。”
郭大真人走了回来,眼中也充满了忌惮之色:“你要知道,身体是渡世的宝筏,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谁愿意抛弃?”
“可是现在,这蝙蝠却果断舍弃了。它借我们之手,摧残了自己的躯体。而且看情形,在失去了躯体之后,它的手段也变得愈加诡秘,甚至强大……”
郭大真人锁住眉头,高声地提醒其他人小心提防。
祁象微微点头,赞同郭大真人的分析。
实际上,他也佩服蝙蝠妖的果决。要知道,经过几百年的囚禁。蝙蝠妖的实力已经衰退得十分厉害,实力只有全盛时期的两三成而已。
这两三成的实力,也由于受到残躯的拖累,不能彻底的发挥出来。
也就是说,它只是凭借一成实力,在与大家周旋。
蝙蝠妖很聪明,知道仅凭它现在的实力,肯定应付不了有备而来的众人,所以干脆舍生而仁,借大家之手。毁去残躯。
这也是为什么,海公子等人联手,轻易把蝙蝠妖击败的原因。
现在,没有了躯体的束缚,蝙蝠妖饱含怨气的魂魄,就附在它自己的血液之间,逐渐地演化成型,变成了一个血人。
“呼……”
冷不防,漆黑的岩洞之中。一团雾气扑来,立即披在了血人身上,然后形成了一件十分华丽的黑袍。
黑袍宽长,腰间一束。显得格外的笔直潇洒。再加上,它的头上还有一顶礼帽,把血人全部覆盖笼罩在衣袍间。
如果不知道它的底细,外人看到了它这样的装扮。肯定觉得它是个贵族绅士,决然想不到这是个非人类。
“……普拉斯很生气,你们要死!”
换装结束之后。蝙蝠妖狠毒的声音,就在众人的脑海中浮现。
“轰!”
一瞬间,蝙蝠妖出手了,整个人化作一道淡影流光,然后出现在顾山河与马千军的旁边,左右开弓,两只血爪一探,如毒蛇噬咬。
“砰,砰!”
两人连忙抵挡,却直接被拍飞。
唰!
与此同时,刀光闪现,却是田十运气,把卡在蝙蝠尸骨上的菜刀召唤了回来,从蝙蝠妖的身后突袭。
菜刀很快,光芒浮闪似电。但是蝙蝠妖的速度更快,它身影一闪,就已经在半空中把菜刀拦截住,然后顺势一推。
菜刀立即在空中勾起了一个弧度,改变了前进的方向轨道,斩向了在一边发呆的海公子。刀势太快了,海公子根本反应不过来,眼看就要被刀锋斩头,身首异处。
“铛!”
安知出手了,手中的铁锤,砸偏了菜刀。
与此同时,安知也觉得手掌虎口一麻,锤子坠落地上。他也懒得多管,一抖发麻的手,就立即攥紧了拳头,扑向了蝙蝠妖。
“砰!”
两人在空中,直接交上了手。
安知只觉得,自己撞上了钢筋铁骨铸成的墙。也不知道,蝙蝠妖明明已经化成一团血,为什么躯体比钢铁还硬。
安知想不通,所以硬碰硬撞击几下之后,他就觉得手脚骨头裂痛,疼啊。
一疼,他就松懈了。
蝙蝠妖抓住了这个空隙,衣袍一翻,就扫中了安知的胸口,把他震飞。
“啊……”
安知惨叫,晕头转向,砸在了石壁上,全身的骨头,差点散架。
电光石火,在短暂的时间内,蝙蝠妖就横扫了全场。不过它却没有半点得意之色,相反还十分谨慎的退到了角落,一双血眸警惕地看向了祁象。
“祁象……”
适时,海公子摸了摸脖颈,心有余悸道:“还是你出手吧,我们几个人,搞不过它。”
“你们不行了吗?”
祁象环视,再次确认道:“真不行了?”
“……谁说不行的?”
洛古特站了出来,脸上有几分倔强之色。他举起了权杖,口中低声吟诵。刹那间,在他的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十分华丽的六芒星阵。
华丽的星阵,闪烁流光,如繁星璀璨。
不仅如此,他还在衣袍之中,慢慢地取出一个水晶球。那是一个白色的水晶球,通体晶莹剔透,十分的纯净。
但是,在看到水晶球之后,那蝙蝠妖的身体,却剧烈的一颤,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魂器!”
祁象看了一眼,立即笑了:“老洛,你打算封印它?”
“对!”
洛古特点了点头,倏地把水晶球一抛,然后举起权杖,高声大叫:“大封印术!”
嗖嗖嗖……
在权杖力量的牵引下,洛古特脚下华丽的星阵光亮,立即犹如一道道水银蔓延到空中,再缠绕在水晶球之上。
须臾,纯净的水晶球中,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纹理。
这些纹理,如叶子脉络,十分的纤细绵长。它们在水晶球的内部,组成了一个十分复杂的阵法,丝丝缕缕,浮闪熠熠之光,绚烂之极。
“去!”
洛古特挥动权杖,空中的水晶球,立即扩散一层华丽的光辉,然后整个水晶球就如同一颗流星,飞快地朝角落中的蝙蝠妖撞去。
飞星一闪,就再现在蝙蝠妖的上空,让它无处可躲。
特别是水晶球的阵法,明显是针对妖魂设计的,天然有克制的作用。
在快要接触蝙蝠妖的时候,水晶球中就阵法,就华丽丽的扩散一层波光,瞬间把蝙蝠妖锁定笼罩其间。一缕缕光丝,就如同蜘蛛大网,把蝙蝠妖束缚成茧,然后往上拖拉。
只要把蝙蝠妖拉到了水晶球中,就算大功告成,彻底将其封印。
当然,蝙蝠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在光线缠住的一瞬间,它突然爆开了。黑袍纷飞碎裂,显露出一团污血。
腥脓的血液,直接把丝线缕缕的光线污染侵蚀,使得光线一暗,似断非断。
这是以本伤人的手段……
不是被逼上了梁山,蝙蝠妖也不会使得这种绝技。真的是绝技,要是血液耗尽,它肯定要自绝于天下。
但是,不用这一招,也不行。要是被水晶魂器封印,那么它的下场,恐怕要与青鼠、白乌鸦一样,受人驱遣,再无出头之日。
哪怕是被囚禁了几百年,但是作为大妖的蝙蝠,一身傲骨仍在。
铁骨铮铮,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不自由,毋宁死!
带着这样的信念,蝙蝠妖燃烧自己的血液,带着悲壮惨烈的气息,化作一团红云,反过来把水晶球包裹住了,不断的腐蚀……
在腐蚀之中,洛古特的脸色顿时一白,额头簌簌冒汗。
大滴大滴的汗水如珠,无声无息地滚落!
片刻工夫,洛古特有些支撑不下去了,身体摇摇欲坠。显然,他的精神力消耗严重,不足以镇压蝙蝠妖的反击。
“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见此情形,祁象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当下他轻轻一抬手,天地为之变色。
遮天手!
时至今日,祁象施展出来的遮天手,也与云峥嵘的正牌遮天手,没有什么差别了。
一手遮天,铺天盖地,笼罩每一寸空间。
层层叠叠的气流,就在宽阔的空间之中倒卷,形成了大海漩涡,更像是宇宙黑洞,在吞噬挤压四方空气。
最重要的是,在大海漩涡之间,另外还一股浩浩荡荡的力量荡开。
这力量充满了炽烈阳刚之气,能够荡平一切阴魅游魂。
这才是遮天手的真正奥义!
一里一外,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遮天手之下,有人躲开第一重力量,却没有防备第二重力量,很容易中招。
蝙蝠妖就是这样,在发现大海漩涡的牵扯力之时,它并没有给予多少重视。因为它现在是处于血魂状态,单纯的物理力量,根本伤害不了它分毫。
但是它没有料到,在物理力量之下,还隐藏了一股专门克制阴魂游魄的浩然正气。
所以,它栽了。在煌煌浩然正气的熏蒸下,蝙蝠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一身血液就已经蒸发大半,然后就掉进水晶球的封印阵法之中。
蝙蝠妖坠落罗网之中,在波光闪烁之间,封印的结界立即成型。之后,无论它怎么吼叫,挣扎,却突破不了水晶球的束缚,彻底沦陷了。
“……终于成了吗?应该没有变化了吧?”
良久,海公子小心翼翼询问,有几分不确信……

第621章 灵火
“呼……”
此时此刻,洛古特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没形象的跌坐下来,喘息道:“应该成了吧,不可能再有什么变化……”
“噗!”
他话音才落,变故顿生!
在岩洞门口方向,那朵诡异的火焰,突然飞了进来。
“咦啊!”
海公子率先反应,急声叫道:“大家小心……”
小小的火苗,犹如豆油灯大小,但是飞到了岩洞之后,却散发出一抹昏黄的光亮,就如同夕阳西下的余辉,朦胧而优美。
这火苗光亮就悬挂在岩洞上空,旋转了几圈之后,似乎在寻找什么目标。不过,可能是觉得目标已然消失了,火苗也随之一滞,隐约晃荡,有瓦解消散的迹象。
见此情形,祁象的心中一动,立即腾空而起,手掌轻轻一抄。
须臾,他在空中无声落下,然后托手打量。这个时候,火苗就飘浮在他手掌之上,距离掌心几寸之处。
橘黄色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再在他的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
小小的火苗,距离不足半米,但是祁象却觉得奇怪,他根本感受不到火苗的热量,更不像他想象之中,火焰充满了炽烈之意。
相反,他觉得,火苗的火焰,出奇的温暖,照亮了他的心堂。
“祁象……”
与此同时,海公子等人,也小心翼翼的靠近。但是他们才走了几步,就停在了几米以外的地方。一个个人,表情古怪,似敬似畏。
“祁象,这么危险的玩意,你玩弄它干嘛。”
海公子皱眉,伸手挡脸。仿佛不受炙热似的,额头都冒出一层细汗。
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一个个人驻足旁观,在他们的脸上,手上,身后,都有丝丝热气升腾,饱受酷暑的样子。
祁象目光一扫,也觉得有些惊奇:“你们很热?”
“废话,何止是热。快烫伤了。”
海公子退了一步,张口一吐,好像喷了一口火,空气都快燃烧起来。
“不是吧?”
祁象觉得海公子是夸大其词了,他手掌挪动,指尖在火苗上空晃过,却感觉火光十分的温暖,就好像春日下的阳光,暖融融的充满活力。
“咦?”
祁象的举动。也让其他人一阵惊愕。要知道,他们隔了几米,都觉得小小的火苗,就如同一个大火炉。热浪逼人。
可是看祁象的样子,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就算他的实力,比大家高出一大截,也不至于达到水火不侵的地步吧?
“难道说。这是……”
突然之间,安知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连忙道:“祁象,这可能是灵火!你快收了它,不要让它熄灭了。”
“灵火?”
众人一愣,灵火又是什么玩意?
“对,肯定是灵火!”
适时,安知一脸兴奋的表情,开口解释道:“传说之中,不是有三昧真火这个神通吗?只不过,这门神通威力太厉害,一般只有仙人才能够修成。”
“不过,在我师门记载之中,似乎有人能够另辟蹊径,从三昧真火的法门之中,提取了一小部分功法,然后加以改良,形成了一门灵火小神通。”
“灵火的威力,肯定远不及三昧真火。但是修炼灵火的条件,远远没有三昧真火苛刻。最重要的是,灵火炼成之后,还有一个神奇的功能。”
安知叹声道:“它可以……代代相传,薪火传递!”
“什么?”
其他人愣了一愣,有些发懵。
“没错,灵火是可以承袭的东西。”
安知激动道:“就好像房子车子、功法秘笈一样,一代代传下来。祖师传给师父,师父传给弟子,弟子再传给下一代……”
“真的假的?”
海公子愣了一愣,半信半疑:“天下间有这种神奇的宝贝么?”
“废话,当然有啊。”
安知斩钉截铁道,随即话峰一转:“当然了,在理论上,灵火确实可以代代相传。但是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不足之处的。”
“比如说,灵火在传递的过程中,肯定会大大削弱它的威力。如果得到传承的人不努力,那么灵火随时可能熄灭,也不可能再传给别人了。”
“再者,在传递的时候,肯定有各种条件。再加上拥有灵火的人,习惯性敝帚自珍,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把灵火传下去。”
“要是这人,出了什么意外,灵火也会灰飞烟灭。所以,古往今来,得到灵火传承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安知扼腕道:“也不瞒你们,其实在我宗门祖师秘录之中,就记载有一代祖师,由于机缘巧遇,让他炼成了一朵灵火。”
“不过,那灵火就传了三代,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最终熄灭了,没传下来。”
安知遗憾道:“要不然的话,我现在……也不会混得这么憋屈了。”
“啧!”
众人哂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就在这时,安知却猛然抬头,兴奋道:“记载之中,灵火不熄不灭,遇水不化,沾之就如附骨之疽,直接到把敌人焚尽烧死,才会罢休。”
“也难怪,那只蝙蝠,只敢躲在角落中,就算被逼急了,也只是与我们拼死一战,却不敢靠近火焰半步。”
安知轻笑道:“因为,与我们拼命,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一旦被灵火缠住,蝙蝠也只有灰飞烟灭一途了。”
“这么厉害?”
海公子观望,眼中透出怀疑之色:“我承认,东西看起来,的确有些霸道,气焰如浪,让人不敢凑近。但是你说的,如附骨之疽,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夸张,绝对不夸张。”
安知信誓旦旦道:“你要是不信,等祁象收服了灵火,再让他试试看。”
“诶,可惜我的实力,太差了。”
随即,安知又是一叹,脸上尽是失落之色:“要不然,我肯定厚着脸皮,跪求你们把灵火让给我……”
其他人也明白安知的意思,毕竟他们几个,才想靠近灵火,就被热浪逼了回来。
这样的实力,想要收服灵火,简直是自取灭亡。
或许灵火还没收服,自己倒先化成灰渣了。
只有祁象,手上托着灵火,没有半点压力。而且看情形,还是十分惬意的样子。由此也可以知道,没有足够的实力,再好的宝贝也吞不下。
果不其然,在修行界,实力才是根本。没有实力,一切皆空。
几个人,多少也受到一些刺激,纷纷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迎头赶上……
“安知,你确定,这真是灵火?”
然而,对于安知的阐述,祁象却有几分怀疑:“按照你的说法,这灵火应该是我们修士独有的东西吧,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呃?”
其他人呆若木鸡,纷纷反应过来。
对啊,为什么?
要知道,这里可是大魔法布置的迷宫,在迷宫牢狱之中,还有大魔法师布置的传送阵法。但是为什么在大魔法师布置的牢狱中,会有一朵灵火的存在?
总不能说,那个大魔法师,也懂得修炼灵火之法吧?
“怪了……”
海公子挠头:“安知,是不是你看错了?其实这不是灵火,而是另外的……东西。比如说爆裂之火,焚天之焰啥的,可能是人家很厉害的火系魔法。”
“不可能,火系魔法,能持续这么久吗?”
安知锁眉道:“如果说,洞口布置了个魔法阵,其中有一团火,那还好理解。可是现在,洞口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朵火焰。”
“这种情况下,要说火焰与魔法扯上关系,我是怎么也不信的。”
安知沉声道:“我不懂魔法,但是我懂灵火的特性。一对比,就得出结论来了,这是灵火无疑。”
“武断了,武断了。”
海公子摇头,转身道:“老洛,你感应一下,这玩意是魔法的火焰吗?”
“这个……”
洛古特迟疑不决,眼中一片茫然,然后尴尬道:“我实力低微,对于魔法也不是很熟悉,真确认不了。”
“诶,丢脸!”海公子撇嘴。
“行了,这事有什么好争的。”
适时,郭大真人站了起来,打圆场道:“管它是什么火,反正可以确定,这是好东西就行了。大家也不用争,让祁象自己研究摸索。”
“对了,安知,你懂不懂收服灵火的方法?”
郭大真人提议道:“你懂的话,就教给祁象,让他试试看。要是能够收服成功,说明这玩意多半是灵火。要是不成……至少能确定,它不是灵火。”
“好……”
安知连忙点头,然后也不避讳,直接当着大家面,详细地把收服灵火的方法,一五一十传授给了祁象。
其他人一听,就知道这方法,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屠龙技。
就算知道了方法,以他们的实力,也没办法实施。因为这御火之法,对于掌控力的要求,非常非常高。
首先第一步,就是不畏灵火的炽烈高温。接下来的第二步,就是把灵火吞了……
“什么,吞了?”
听到这里,包括祁象在内,一个个人以怪异的目光,看向了安知。
灵火霸道炽烈,沾之如附骨之疽,要把人烧成渣,才会罢休。这话可是安知说的,他现在却让祁象吞了灵火,这到底是包藏祸心呢,还是借刀杀人……

第622章 灵纹之秘!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在众人的注视下,安知怔了一怔,就马上反应过来,叫屈道:“天地良心,这真的是收服灵火之法,不是要害祁象!”
“再说了,吞了灵火之后,还有第三步呢。”
安知连忙说道:“第三步才是关键!”
“第三步是什么?”
田十揣测道:“炼化么?怎么炼化?”
“灵纹。”
安知郑重其事道:“据我师门典籍的记载,灵火的炼制方法,那是以灵纹聚敛太阳真火之后,再纳入身体之中,一点一点地催发,最后身火合一。”
“所以,把灵火传递给别人,首先要考虑两个问题。一是,对方能不能抵御灵火的威力,有没有驾驭灵火的实力。要是没有,传承灵火,不是助人,而是害人了。”
“第二,就是炼化的问题。”
安知娓娓而谈:“想要炼化灵火,肯定要熟悉灵纹,参悟出灵纹的奥妙至理。通过灵纹的力量,才能彻底的掌控灵火。”
“如果说,把灵火比喻成为一台电脑。那么灵纹就是电脑系统编程之类,就算不懂编程,只要熟悉系统的运行规律,也可以驾驭灵火。”
安知轻声道:“就是由于,接受灵火的传承,也有各种限定。所以古代的修士,就算有人炼成了灵火,也很难完好无损的代代相传。”
“这个倒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
比如说他们,就算看到了灵火,也没有足够的实力炼化。如果不是有祁象在,估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灵火消散湮灭。
“灵纹呢。”
与此同时,海公子好像道:“安知,平时总听你说灵纹什么的。还说有了灵纹,就可以在器物之中布置灵阵,然后炼成法宝。听起来很神奇,那灵纹究竟是什么情况?”
换了以前,类似这样涉及到宗门核心传承的问题,海公子肯定不会多问。
但是此时此刻。是安知先提出来的。而且看情形,似乎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海公子才大胆好奇的直接打听。
“灵纹啊。”
适时,安知也颇有感叹:“灵纹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不过,在祖师典籍之中,给予灵纹的定义,只有一句话。”
“什么话?”
包括祁象在内,一个个人十分好奇。
“灵纹是上古大能。对于道的理解。也就是说,这是上古大能,在参悟大道至理的时候,有所领悟之后,为了展示给别人看,就把他们对于道的理解,直接描绘出来。”
“这描绘出来的痕迹,可能是图画。也有可能是文字。”
安知耸肩道:“当然,所谓的图案、文字。也只是我们的理解。实际上,灵纹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到那个程度,估计谁也理解不了。”
“反正,大家姑且当成文字图案来记,这样比较方便一些。”
安知说得含糊其辞。大家却听明白了。不管灵纹是什么,总之肯定是好东西。自己现在理解不了,那是由于自己水平不行。
等到哪天,自己彻底领悟了灵纹的真正奥义,估计自己也能够得道了吧。
沉默了半响。海公子再次开口:“安知,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该把灵纹拿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了?”
“当然……”
安知也不迟疑,直接笑道:“不过,这里太暗了,回到灵境再看吧。况且,还要收拾战场呢,处理一下这狼藉的场面。”
“也对!”
其他人纷纷回神,环视岩洞。
此时,蝙蝠妖的残魂,封锁在水晶球之中,刚才还是纯白色的水晶球,这个时候已然变成了殷红之色,俨然一块血晶。
在血晶之中,蝙蝠的残魂,依旧不死心,还在咆哮挣扎。
它败得冤枉呀。
以它的实力,哪怕是祁象出手,估计也要大战几百个回合,才有可能分出胜负。但是没有想到,洛古特手上有魂器。
魂器之中的阵法,那是专门克制妖魂的封印结界。
所以,蝙蝠妖的败亡,非战之罪,纯粹是大家沾了法师塔前主人的光。
只不过,无论古今中外,成王败寇,这是真理。大家才懒得理会,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收拾了蝙蝠妖,只要胜利了就好。
战利品除了蝙蝠的妖魂以外,就是那具蝙蝠骨了。
安知兴致勃勃的去研究,表示这些骨头坚硬的程度,不逊色于任何一种合金,完全可以直接当成神兵利器使用。
“还可以入药。”郭大真人笑眯眯道:“拿来炼药,功效应该不错。”
可能是听见了众人的对话,水晶球中的蝙蝠残魂,却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使得水晶球中血光明灭翻滚,如浊浪滔滔。
但是,失败者是没有人权的,自然没人在意蝙蝠妖的态度。
总之,解决了心腹之患之后,众人在洛古特的传送下,就回到了灵境之中。
离开了昏暗漆黑的迷宫,出现在春光明媚,到处散发生机的灵境,大家的心情也随之变得爽朗,笑容可掬。
海公子拍了拍肚子,笑着叫嚷道:“饿了,田十做饭!”
“这里哪有米啊。”田十摇头道:“吃鱼吧。”
“诶……”
海公子忍不住叹气:“虽然说,水里的鱼,的确美味,百吃不厌。但是总吃,心里总感觉有些乏味啊。”
“……矫情!”
田十摇头,直接捉鱼去了。
与此同时,安知伸手在怀里摸索,然后神秘兮兮道:“你们不是说,要看灵纹吗?”
“在哪里?”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齐聚,落在了安知的手上。
此时此刻,他的手中多了一块布。一块淡黄色的绸缎,柔软的布面,隐约散发出珠玉一般的光泽。
“快打开啊。”海公子催促,眼中尽是好奇之色。
安知嘿嘿一笑,从善如流,轻轻一抖,他手上的绸布,就如同水帘一般,柔缓的展开。
众人连忙看去,然后就愣住了。
因为绸布之上,空白一片,啥东西也没有。
“什么情况?”
海公子瞪大了眼睛,错愕道:“安知,你是拿错了,还是拿反了?”
说话之间,他俯下身体,偏头观望绸布底下。但是,绸布的底面,也是素白一片,仿佛一页白纸,没有任何的笔墨痕迹。
几个人的眼中,透出惊奇之色,他们却没有看到,祁象的表情很微妙。
这样的东西,似曾相识呀。
祁象情不自禁,伸手拿起绸布。
安知并没有阻拦,直接把绸布奉上,脸上还挂着笑容。
就算由于,绸布之中暗藏了一些玄机。在漆黑昏暗的环境下,不好显示出来,所以他刚才,才会推托,要回到灵境才展示。
现在,东西展示出来了,他也不急于点破其中的奥秘,只顾让其他人研究。不过,他还是笑嘻嘻的提点道:“我说的灵纹,就在这块布里,就看你们……呃?”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祁象随手一挥。
霎时,柔软的绸布,就飘到了半空中,就如同一张挂画垂落。
就在这一瞬间,灵境之中自然产生的灵光,就直接映照在绸布之上。然后,丝丝缕缕的金线流光,就在绸布之中绽放。
“啊啊啊!”
众人齐叹,这是恍然大悟的声音。
金线流光,若隐若现,又十分的清晰,一目了然。
至此,绸布隐藏的奥秘,自然宣告破解。
安知愣了神,喃声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当年,还研究了三天呢……”
“嘿,那是由于你笨!”
海公子口头上打击一句,视线却一直集中在绸布上。
大家专注的观望,只见布面上的金线流光,镶嵌在绸布的纹理之中,以十分诡秘的轨道穿梭盘绕,然后编织构成了一幅奇异的图案。
这个图案,落在了众人的眼中,却是充满了神秘的气息。只不过,这个图案太神秘了,以至于他们看得迷迷糊糊,一阵失神发懵。
对此,安知习以为常了,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他研究了灵纹多年,也没有多少收获。捧着一座金山,却花不出去的感觉,真的非常郁闷。
现在,看到其他人,都有同样的下场,他心里就觉得安慰多了。
安知不厚道的忖思,嘴角微微上翘,有几分笑意。不过就在这时,他冷不防察觉,侧边似有火光闪现。他下意识地拧头一看,然后瞠目结舌,惊愕之极。
只见这时,祁象手上的灵火,忽然飞到了空中,化成了一丝丝火线,然后逐渐地演化,慢慢地化成了绸布上的图案。
“这是什么情况?”
安知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喜。反正呆若木鸡,茫然不知所措。
“……靠!”
与此同时,海公子等人,也纷纷惊醒。
看到眼前的场景,再迟钝的人也应该明白,肯定是祁象参悟了灵纹之秘,所以才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要不要这么快?”
海公子喃喃自语,随即连忙扯上安知,轻快退后。
不退不行,因为这时,空中的细长火线,已经构成了一个圆环状,如网如罩的图案。
这个由灵火化成的图案,就环绕在祁象身体四方,再顺势抽取四周灵气。在灵气的滋养之下,灵火丝线也随之越来越亮,越来越细密,流光闪耀……

第623章 日精
“这个就是灵纹么?”
看到了这个情形,海公子忍不住转头道:“安知,灵纹还有这样的效果?”
“你问我?”
安知定了定神,表情格外的复杂:“我还想问你呢。”
他真的想问人,为什么他研究了多年灵纹,只有一点点收获。但是,祁象才看了片刻,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难道说,实力的差距,注定是鸿沟天堑么?
安知想不通,所以看得十分仔细。只见这个时候,灵火化成的灵纹,就绕在祁象四周,然后逐渐地收缩,仿佛要把他束缚。
“哎!”
乍看之下,众人自然有些担心,又惊又急。
“没事……”
祁象突然开口了,随即闭上了眼睛,却见炽烈如网的火光,突然凝聚一团,就附在了他额头灵台之中,形成了一朵火焰纹。
火焰光纹闪亮,绽放几次光芒之后,就逐渐消隐,最终无影无踪。
这样的场景,好比雷声大,雨点小,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一时之间,大家有些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祁象,怎么回事?”
海公子走来,眼睛盯住他的额头,恨不能目光可以透过头皮,看个究竟。
“灵火了,收服了?”
田十啧啧称奇,也感到一阵好奇。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祁象也睁开眼睛,在他漆黑深邃的瞳孔中,立刻浮现一抹火焰似的光亮。流光如火,足足闪耀了两三秒钟,才慢慢敛去。
“怎么样?”
安知眨了眨眼。其实心里也有些迷迷糊糊的。因为他发现,刚才发生在祁象身上的场景,与典籍记载中收服灵火的步骤,似乎有些不一样。
“挺好!”
祁象摸了摸眉心,灵台隐约有些晶莹透澈。他此时此刻,有几分如释重负。沉疴尽去,重新焕发生机的气色。
“……非常好!”
祁象叹了下,才补充说明:“灵纹很管用。”
“呃?”
海公子外憨内敏,瞬间察觉有异:“只是灵纹而已?灵火没用?”
祁象笑了,轻声道:“那不是灵火!”
“啥?”
众人心头一震,纷纷吃了一惊。
特别是安知,急声道:“不是灵火,又是什么?”
“大家不要激动。”
祁象虚手轻按,笑着说道:“虽然那不是灵火。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东西却是比灵火更宝贵,非常稀少啊。”
“你不要卖关子,倒是赶紧说啊。”
海公子叫嚷道:“快说,那到底是啥玩意?”
“你们,听说过,日精阴晖吗?”
祁象娓娓而谈:“不出意料的话,那朵火焰。实际上是日精的残余。或者说,那是日精的雏形。”
“啊。日精!”
众人一听,眼睛顿时睁得比牛眼还大。
日精阴晖是什么,他们肯定知道。就算没见过,也知道其中的来历。
在传说之中,洞天福地也与现实世界一样,存在日月星辰。以主宰黑夜与白天。不过,在洞天福地中的日月星辰,肯定不是真正的太阳、月亮、星星。
洞天福地中的太阳,那是日精。月亮,是为阴晖。
据传。所谓的日精,那是太阳的精华。说白了,就是修士大能,采集太阳精华,通过神通秘法,炼制出来的一个能够替代太阳的存在。
确切的说,应该是替代太阳行驶记时的功能。
毕竟,洞天福地之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或者说,洞天福地中的时间,与外面世界的时间,存在了一定的差异。
所以,为了能让洞天世界中的时间,与外面世界的时间保持一致。一些大能就弄出了日精、阴晖两样东西,让它们悬挂在洞天福地的上空,然后交替运行,代表昼夜。
这样一来,大家记时就方便多了,不会闹出“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错误。
两样东西,在古代典籍之中,经常有提到。
海公子等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底细。不过,知道归知道,真正亲眼见到了,他们还是感觉到一阵震惊,心情十分复杂。
“……日精呢?”
好半晌,海公子才算是恢复过来,然后恶狠狠揪住祁象的衣襟,逼问道:“你吃了?你怎么能吃这么宝贵的东西,快吐出来……”
“呵呵!”
祁象苦笑:“我没吃……不过,日精说到底,还是能量团,已经被我消化了。”
他摸了摸眉心,却是清晰的感应到,在自己漆黑一团的识海之中,一点微弱的光芒,已然化成了一盏星灯。
昏黄的光亮,虽然十分朦胧,但是却已经照亮了一片区域。冰冷如万古不化寒狱的识海,也随之多了几分温暖。
星星之火,终于要发起燎原之势,给他带去了一线曝光。
神魂恢复有望,祁象的心情,自然格外的轻松……
“……靠,浪费啊。”
海公子悻悻收手,摇头晃脑悲叹。
“没有想到,竟然是日精!”
安知挠头,长叹道:“是我有眼无珠,孤陋寡闻了。”
“诶,这怎么能怪你,大家都不认得。”
田十安慰起来,随即转移话题道:“祁象,你吸收了日精,感觉有什么变化吗?对了,这灵纹,又应该怎么破解其中的奥妙啊?”
这两个问题,立刻让其他人侧耳聆听。
“变化?”
祁象想了想,突然伸出了手掌,然后只听噗的一声,一团温暖的火焰,就出现在他的手掌上空。
“这算不算变化?”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团火焰就开始扭曲变化,形成千奇百怪的造型。时而像是飞鸟。时而像是游鱼,一个个造型逼真,栩栩如生。
“啊啊呀!”
海公子惊叹:“这是魔术?”
“差不多。”
祁象苦笑道:“反正,都是花架子、纸老虎,点根烟,升个火还行。实际的威力。连老洛的魔法火球都不如。”
“不至于吧?”
田十愣了一愣:“好歹是日精……”
“不是日精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祁象摇头,解释道:“同样一台电脑,技术高手能够统治网络世界,而菜鸟小白最多是上上网,聊聊天。说白了,就是运用技巧的问题。”
“明白了。”
其他人顿时恍然大悟。
威力再强大的东西,要是不能运用自如,自然是有相当于无。
适时。安知提议道:“大家手头上,谁有火系道术的话,可以贡献出来,让祁象修炼借鉴一下。”
“就算没有,我也可以搞来。”海公子自信道:“无非是买买买……现在这时代,真正是财可通神,有钱可能买不到天材地宝,但是买几本法术道书。绝对不成问题。”
“这个倒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
毕竟,各类法术。多半是依赖灵气作为媒介,才能够顺利施展。可是现在,灵气在地球上基本断绝,一本本法术秘籍,自然成了鸡肋。
拿鸡肋来换钱,傻子才不干。
“这个以后再说……”
祁象无所谓。又继续道:“至于灵纹的奥妙,就要看你们的冥想了。”
“冥想?”
海公子一愣:“怎么冥想?”
“抱心守一。”
祁象直言不讳,悉心指点道:“不要理会布面上的平面图案,实际上灵纹是立体存在的,那是几何图形……”
一语道破玄机。振聋发聩,让海公子等人心头一震,顿时豁然开朗,拨云见日。
“立体的……”
安知瞬间进入了顿悟的状况。
其他人自然没有那快,不过也若有所思,得到了一些启示。
“原来是这样啊。”
田十眼睛熠熠生辉,光芒闪烁。片刻之后,他定住了心神,轻轻供手道:“祁象,多谢你指点迷津……”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客气什么。”
祁象摆了摆手,轻笑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吧。过一段时间,我要回去一趟,处理一些事情,估计也要耗费一些时间……”
“回去?”
海公子一怔:“哪儿?”
“当然是祖国大陆啊。”
祁象笑道:“出来久了,说实话还真是有些想念故土。”
“干嘛回去?”
海公子皱眉:“你不要这片基业了?你要想清楚,这可是灵境……”
“我没说不要,我确实有事,要回去处理。”
祁象郑重道:“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发现了这个灵境,肯定死守不放,把这里打造成为铁桶江山,才能放心。不过,现在有你们,大家同舟共济,就不需要我一个人劳心了。”
“你们先经营这里,我回去一趟,快则十天半个月,慢的话一两个月,肯定可以把事情解决了,然后再来。”
祁象眼睛之中,浮现一抹阴郁之色:“不解决这事,我念头不通达啊。”
“什么事,要帮忙吗?”
田十轻声道:“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是伙伴,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不管是谁,只要需要帮助,大家一起出手,绝对能够圆满解决。”
“不用了……”
祁象摇头,笑着说道:“你们也忙呀,不仅要重新规划灵境,还要收服三股势力呢,这压力也不小。”
“收服什么势力?”海公子等人,也随之愣了一愣,不解其意。
“你们忘记了,鼠妖,乌鸦,蝙蝠。”
祁象笑了笑,提醒道:“它们可是有一帮手下,你们想要巩固灵境的资源,这些可是现成的助力啊。”

第624章 公平
“对,太对了。”
在祁象的提醒下,海公子立刻反应过来,然后咬牙切齿道:“那帮王八蛋,确实不能够轻易放过他们……”
祁象等人没来之前,海公子可是深受其害,现在翻身做主了,肯定想要报复。再不济,也要耀武扬威,出一口恶气。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收服了他们,也算是仅次于灵境的好处。毕竟,三股势力视三妖为神明,对于三妖的忠心,也是毋庸置疑的。
只要他们借助三妖之力,把三股势力收于囊中。那么,他们肯定有足够人力、物力、财力,来经营这个灵境。
有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助,整个灵境的建设,肯定步入正轨。不出几年,这里绝对成为一方世外净土。
当然,最重要的是,几年时间,也足够海公子他们成长起来了。
祁象的目光,在几个人的身上掠过,却是想到了十方道,还有陈别雪等人。
那些人的背后,都有浑厚的势力支持。所以,他们行事张扬,甚至可以称得上肆无忌惮。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们惹下什么麻烦,都有足够的实力,将其摆平。
个人实力,那是底气。背景深厚,那是倚仗。
两样综合起来,就是意气风发的傲骨,不须要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自信……
相比之下,一直单打独斗,仿佛独行侠的祁象,在这方面,就比较吃亏了。不过,他很欣赏某个女星的话,自己就是豪门,不需要攀附豪门。
现在。祁象就是这样的想法,自己不需要加入某方势力,完全可以打造出一方势力来。
大道会,就是起点!
虽然说,大道会现在,只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类似于游戏性质的社团。但是祁象相信,有了灵境作为纽带,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大道会的性质,肯定会发生改变。
更重要的是,祁象也看好海公子等人的潜力。
他们一个个人,本身的底子,本来就不差。他们缺乏的,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让他们腾飞的契机。
有了灵境的资源,再加上他的悉心指点,如果几个人的实力,还不能突飞猛进,那么他们也不必修炼了,安心回家当个逍遥自在、混吃等死的富家翁就行。
祁象有信心,花个几年时间,就算培养不了他们达到先天境界。但是步入化劲,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化劲练气。慢慢地积累。
等他哪天,顺利筑基之后,再在几个人丹田之中,种下真气种子。
这样,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样一来。不出意外的话,说不定十年八年之后,他就可以造就一批先天高手。等到那个时候,管它什么西北云城、什么十方道,什么秣陵山庄。一律直接推平。
祁象陷入美妙的遐想之中……
只不过,他这个不是痴心妄想,而是很有可能实现的事情。
当然,这样的设想,需要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想他,也是花了两三年时间,几经生死劫难,才有了现在的实力。
其中,充满了各种侥幸,但是更多的,却是他拿命来拼,九死一生,才有所回报。
从这个角度来说,有付出才回报,十分公平。
他做人,最讲究公平,所以才想回国,讨一个公平的说法。
最终,海公子等人,还是说服不了祁象,无奈地送他离开灵境。马千军亲自开船,送他进入澳洲的机场,又定好了航班,送他上了飞机。
航班起飞了,祁象坐在头等舱中,闭目养神。
大半天过去,等他抵达中国的领土,已然是晚上。清冷的夜晚,星光十分寂寥,不过整个机场,却是灯火通明,一片绚烂辉煌的场景。
祁象下了飞机,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再听见熟悉的声音,他突然有所感触,恍如隔世。就好像久居世外的神仙,忽然降临到凡尘人间,颇有几分不习惯……
片刻,祁象回过了神,哂然一笑。
冷不防,他身影一动,整个人就如同一道轻烟,在机场之中消失无踪。
以他现在的实力,无声无息的离开,就算机场中的监控设备,也捕捉不到他的足迹。
夜色苍茫,天空漆黑一团,有风无月。
月黑风高,寒风凛冽。
祁象在风中穿梭,在一层层高楼大厦之间掠过。万家灯火,不夜之城。芸芸众生,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踪影。
不久之后,祁象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
只见前方,却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建筑,脊角飞翘,屋宇重重。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散布,尽显富贵奢华之气。
金陵城,秣陵山庄!
“陈别雪,我来了……”
祁象腾空而起,如同一只飞鸟,轻巧地在山峦之间游弋而过。
山庄上下,层层关卡,还有大型犬科动物守卫。可惜的是,无论是人,还是狗,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由此可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防卫只是纸老虎,空架子。
“陈别雪,陈别雪,陈别雪!”
片刻之后,祁象身体如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了一间大殿之上。他依稀记得,这是两三年前他来秣陵山庄作客,就是在大殿下举行的酒宴。
这一晃,就是将近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祁象目光游动,看向了侧边。如果他没有记错,陈别雪独居的小院,应该就在那里……
他视线一瞥,人已然化作一缕轻烟,飘飞而去。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一栋建造在山崖旁边,十分清雅幽致的小楼中。
“嗯?”
身影一掠,祁象就在小楼院落中出现。不过,当他侧耳聆听之时,顿时眉头一皱:“没人,不在这里么?”
整个小楼,门窗却栓锁住的,而且根本没有人的气息。
“这么晚了,不在楼中,跑去哪里了?”
祁象锁眉,目光环视,落在了山顶之上。
他可是记得,山顶之上,却有一座很神奇的古塔。据陈别雪自己说,先是有古塔,才有的秣陵山庄。
以前,他不怎么明白,可是时至今日,他却有些懂了。或许,山上的那个古塔,也与灵境的法师塔一样,存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奥秘。
“可能在塔上……”
带着这样的想法,祁象继续飞掠而去。
他如同一道清风,就在山脚下的建筑盘旋而上。守卫在各个建筑中的保安,只是隐约感觉到,好像有风刮过,却没有料想,风中藏了一个人。
一时之间,祁象在山庄掠行,如入无人之地。
转眼之间,他就抵达山顶。
但是,奇怪的是,山顶之上,却是空荡荡的,只是一片嫩草在山上随风摇曳。
至于古塔什么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塔呢?”
祁象愣了一愣,尽管他也知道,古塔比较神秘。但是却没有料到,他已经来到了山顶,却连塔的踪迹都摸索不到。
“阵法么?”
祁象若有所思,干脆地山顶上漫步,走了几圈,仔细地感应。以他现在的实力,第六感十分的敏锐。如果山顶之上,真的隐藏了什么阵法,他肯定能够第一时间察觉。
然而,观察片刻之后,他却失望了。
整个山顶,没有任何的异常反应。不管是空中,还是地底下,都是正常的状况。
没有阵法,更加没有古塔。
“不可能,难道说,我以前见到的塔,那是幻象?”
祁象下意识地摇头,要知道当年,他的神魂犹在。那时候,以他神魂的洞察力,如果古塔是幻象,绝对瞒不过去。
“又或者说,这里存在的阵法,远远超过我实力能够感应到的程度?”
祁象簇眉如锁,眉头间的皱褶,已然拧成了一个川字。
“我就不信了……”
忽然,祁象转身一掠,再次扑向了山庄。
他不找陈别雪了,打算找山庄的主人,陈别雪的父亲,陈浮图。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找到了陈浮图,还怕找不到陈别雪么?
有陈浮图在手,陈别雪肯定要乖乖就范。
嗯,虽然这手段,好像有些卑鄙无耻。但是,事急从权,只能出此下策了。
祁象忖度,再次在山庄之中游走。不过这一次,他是往山庄的主殿而去。整个山庄,那是东西走向。其中,东厢和西厢,多数是客房。
而山庄正中,就是内宅,主人起居之所。
作为山庄之主,陈浮图休息的地方,肯定就在内宅。
目标十分明确,祁象也轻易来到了内宅。他没有惊动任何守卫,就如同鬼魅似的,出现在一个华丽的楼阁之中。
但是,让他惊疑的是,整个华丽的楼阁,一个个房间、客厅、卧室、书房,全部是漆黑一片,只留下走廊有灯光闪亮。
“难道说,全睡了?”
祁象感觉有点儿不对。
虽然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对于现代人来说,这个时间段,正是夜生活的开始,不可能那么早休息。
哪怕,一两个人睡了,也不可能把灯全熄了呀。
“该不会是……”
祁象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随即再也没有半点顾虑,直接刮起了一阵强烈的风,在一个个房间穿梭而过,逐一检查。
砰砰砰砰……
这么明显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什么人?”
“有贼……”
“来人,捉贼了……”

第625章 秋风萧萧,杀气渺渺!
乱蓬蓬的叫声之中,一群保安就在山庄的各个角落,飞奔而来。
与此同时,祁象进入到一个奢华的大殿之中,目光飞快的打量,眼中浮现疑惑之色。
果不其然,整个山庄的主人,包括陈浮图的妻、儿、孙子,全部不见了。剩下的,都是一帮保安、管事之类,根本没有了直系家属。
“怎么回事?”
祁象皱眉,感觉到十分奇怪。
难道说,陈别雪料到,他会找上门来,所以早早避开了?
不可能……
祁象下意识地摇头,以陈别雪的性格,就算是知道他要来,也会打开大门,堂堂正正的提剑相迎,绝对不会作出临阵脱逃的举动。
或许说,他来得太巧,一家都出门旅行去了?
祁象低头忖思,然后一大帮人就纷纷涌了进来,把整个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数十个保安,提着一根根警棍,围在了附近,眼中充满了惊疑之色。要知道,这里可是内宅,整个山庄守卫最严密的地方。
想要从山庄四周,抵达到内宅之中,至少要经过十几层关卡。
但是现在,十几道关卡却如同虚设一般,等人进来了,闹出了动静,他们才后知后觉,发现有人闯入。
这事要是让上头知道了,他们一个个人,玩忽职守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
轻则训斥,重则开除……
想到这样的下场,不少人心中急怒,自然想要加以弥补,将功补过。当下,有人按捺不住,甚至懒得喝问,上前就是当头一棒。
警棍呼啸。在空中十分凌厉。
看那力道,一棍子敲打下去,不死人也要脑震荡。
这还是由于,警棍上包裹了一层软胶材料,有防震的功效。要是真正的钢棍,或许连人的脑壳也能够敲爆。
那个保安,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毕竟对于私闯民宅的贼,直接打死也是活该,以秣陵山庄的实力,哪怕是打死了人。也可以轻易摆平。
更何况,现在是山庄占了理,保安更是理直气壮,气势汹汹……
“砰!”
听见了动静,一些站在外围的人,脑海之中已然浮现了一个画面。胆大包天的贼,被一棍子敲倒,脑袋汩汩渗血,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要不要叫救护车。别真弄死人了,不吉利……”
有人比较好心肠,在琢磨着要不要做一桩好事,积一些功德。
然而。这个念头才想,一片哗然声,却是引发了这些“好心人”的注意力。他们连忙踮脚观望,顿时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只见这时,殿厅之中确实倒下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人并不是大家包围的贼人。而是含恨出手的保安。
那个保安,身高八尺,熊腰虎背,一脸的横肉,十分能打。平时在保安之中,也属于比较有威严的小头目。
据说,负责保全事务的主管,比较看好他,打算在今年提携他一把,升职加薪。所以,他肯定十分卖力,要好好的表现。
所以,在发现贼人的第一时间,他就奋勇当先,直接出手。
然后,他就悲剧了……
他栽得稀里糊涂,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栽倒的,也是一头雾水。
实际上,其他人也没看到,只是感觉眼前一花,出手的保安就已经躺在了地上,脸颊贴在了冰冷的砖中,如一滩烂泥,再也站不起来。
此时,祁象漫不经心环视,冷声问道:“陈别雪呢,他在哪里,叫他出来。”
“……”
一帮保安面面相觑,突然二话不说,直接蜂拥而上,喊打喊杀。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保安可不是乌合之众,他们冲上去的时候,配合很有默契,列队更是颇有章法,与古代的军阵差不多。
中间一队人马如尖锥,两边还有护翼,类似于雁行阵。要是给他们披上盔甲,再配上刀枪护盾,就是妥妥的陷阵营。
当然,就算少了关键的配件,但是仅凭一根根警棍,一众保安也声势浩大,自然有一番纵横驰骋的气势。
只是看门护院的保安而已,就能够调教成这个模样。由此也可以知道,秣陵山庄的底蕴有多么的浑厚……
可惜的是,这个军队,对付一下普通人,肯定是大材小用,绰绰有余。
但是,用来对付祁象,却是蚂蚁撼树,不自量力。
“轰!”
也不见祁象有什么动作,只是举脚轻轻一踩。整个大殿,立即地动山摇似的,产生了极为强烈的震荡之力。
一道无形的波纹掠过,一帮保安立刻东倒西歪,躺了一地。
“我再说一遍,我是来找陈别雪的,他人呢?”祁象问道,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更加不可能高兴。他出手对付一帮保安,就如同八尺壮汉在欺负一个三岁小孩,不值得称道。
一帮保安,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却没人开口。
“不说是吗?”
祁象目光一转,伸手轻轻一抓,一个身材较瘦的人,就直接被他像是揪小鸡似的,提着脖子举到半空中。
“说,陈别雪在哪里?”
祁象逼问,一脸阴狠的表情,很有大反派的即视感。
“……我,我,我不知道……”
那个保安一脸恐惧之色,脸都白了,在半空中蹬着腿,害怕到了极点。
“不知道?”
祁象皱眉,以他的实力,自然可以判断出来,这保安没撒谎。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倒也是事实。主人家出门,一帮看家护院,估计也没有知道的资格。
“啪!”
祁象随手把保安扔下,稍微沉吟了下,就忽然一闪,整个人身影扭曲一下,就烟消云散。他在大殿之中离去了,留下一地惊愕,茫然的保安……
祁象真的离开了,已经在秣陵山庄之外。
他忽然想到,在他以前造访山庄的时候,在山庄之中,可不仅是有保安把守而已,另外还有一些隐藏在角落中的高手。
可是现在,陈家人不见了,连那些高手也没有了踪迹。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尽管陈家明面上,没有放弃秣陵山庄这一片基业。但是在暗地里,对山庄的重视程度,已然下跌到了低谷。
“为什么……”
祁象想不通,不过也知道,陈家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当然,这个变故,未必是坏事。也有可能,那是好事一桩。或许是陈别雪在炎黄炉中,得到了足够的好处,促使陈家作出这样的决定。
“倒霉……”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上门扑了个空,这让祁象感觉非常不爽。
但是,这憋气闷在胸口,却无处发泄。毕竟他也是有底线,有原则的人。总不能由于心中的不爽,把一股邪火撒在一帮无辜的保安身上吧。
人家也是拿钱工作,养家糊口而已,没必要砸人饭碗。
“呼……”
祁象吐了口气,觉得白回国了。早知道,呆在灵境中修炼多好。他摇了摇头,稍微提起了一些精神,随意一看。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然来到了远郊。
四周一片漆黑苍茫,看到不到任何灯火人家。
诶,这样更惨,想找个小酒馆,喝几杯都不行。而且看情形,要是不回头,只有露宿野外的命了。
祁象无奈,才想调整方向。冷不防,一道光亮冲天而起,一闪即逝。
要是常人,视力有限,肯定觉得只是眼花,不会在意。
但是对于祁象来说,光亮冲天,十分的明显。另外在空气之中,他隐约感觉到一抹焦躁不安的波动,这是……
“刀气!”
祁象有些惊诧:“刀光破云霄,谁在动武啊?”
他沉吟了下,却还是转身调头,准备返回金陵城。毕竟他现在心情不好,哪里还有什么好奇心理会别人的事情。
但是有的时候,祁象不想节外生枝,招惹麻烦。可是这麻烦,却偏偏撞上来了。
他才转身,没走几步。忽然之间,一道刀光,又破空而来。就如同彗星曳尾,拖着长长的光亮,在他上头掠过。
这样大的动静,他想忽略都难。
“什么情况?”
祁象本能地拧头,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身材肥胖的老头,五六十岁的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透出各种忧急之色。
这时,他双手抱着一个衣衫染血的青年,脚下踩着一把大关刀,就在空中飞掠而来。
“……靠!”
乍看之下,祁象就呆住了。御刀飞行,太厉害了吧……呃?
没等他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却见飞掠空中的大关刀,就慢慢地坠落下来,刀锋所指,好像是自己的头顶……
祁象瞪大了眼睛,好像是被吓傻了,一动不动。
“让开,快让开……”
空中的老头,忍不住急喝,声如雷霆,震得空气在颤抖。
“咣铛!”
千钧一发,险之又险,胖老头勉力调整方向,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还是避开了祁象,抱着青年在地上打滚,平安着落。
至于大关刀,则是跌在了坚硬的路上,激起一蓬火星。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
与此同时,夜风吹拂,有点儿清凉。祁象抬头看去,就见十几道黑影,仿佛鬼魅似的,就在四方掠来。
秋风萧萧,杀气渺渺……

第626章 救命的稻草!
唰唰唰……
十几道身影,突兀出现在四周,他们的影子很淡,淡得几乎看不到。只不过一缕缕杀气,却随风弥漫,笼罩在这一片天地之中。
好浓厚的杀气呀。
祁象身临其境,却也觉得汗毛耸立,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嗖!”
突然,刀光一闪,那跌落一边的大关刀,直接腾飞而返,重新落在那个胖老头的手上。此时此刻,他提着大刀,瞪目扬眉,一副不怒自威的神色。
这表情,有点儿像是京剧脸谱之中形象,颇为刻板,甚至于滑稽。
但是,看到这滑稽的表情,却没人笑话。因为在胖老头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特别是在他的身后,隐隐约约有奇异的力量浮动。
卧蚕眉,长胡须,绿袍大刀,名马赤兔!
关羽,关云长,义薄云天,赤胆忠心,正义无双!
就是这样的一尊神灵,就出现在胖老头的身后,虚影高达十丈,冷眼俯视众生,充满了铁骨铮铮的傲气……
“杀!”
一瞬间,胖老头挥刀出手,大关刀光芒爆闪,刀气直冲云霄,笼罩方圆数十米范围。
刀光浮掠而过,清寒的冷风,包括飘浮的空气,立即宣告瓦解破裂。
一道长达十数米长的刀锋刃影,轻而易举切开了空间的阻碍,锁定了附近十几个淡淡的身影,势如破竹,就要把他们一刀两断。
“噗噗噗噗……”
与此同时,十几道身影,也随之爆开,化作了十几团轻烟。
锋芒毕露,纵横捭阖的刀光,在这些烟气斩过。瞬时把烟气湮灭大半。但是,仍然还有几团烟气逃过一劫,在空中演化,逐渐归复人形。
几道身影,飘在了空中,无声无息,杀机毕现。
“咳……”
对比之下,胖老头才发了大招,脸上立刻浮现一抹红潮,胸口有闷声喷出。显然是消耗比较严重,以至于受到了反噬,负了内伤。
“……忠叔,你走吧。”
适时,躺在一边的青年,费力的捂住伤口,气喘吁吁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先走……留得青山在,为我报仇!”
“少主。你放心。今天,就算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得你周全。”
胖老头闷声闷气道:“他们想杀你,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喂。那个小子,你还愣着干嘛,赶紧逃啊……”
“呃?”
祁象一怔,才反应过来。胖老头说的是自己。当下,他眼睛一眨,就如梦初醒似的。朝侧边慢慢挪动……
“哧!”
祁象才走两步,突然不动了。因为这时,在他的身前,出现了一条淡淡的虚影。
那是一个隐藏在漆黑树影之中的黑衣人,在这的手上,反握一把通体乌黑暗褐的短刃。月黑风高,星月无光。但是这把短刃之间,却隐约闪耀淡淡的幽光。
幽光流动,朦朦胧胧,有几分殷红之色。
那是血光,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能够把短刃染成了暗红血色。
杀气、戾气、怨魂之气,相互交织融合,弥漫在空中,犹如实质一般,隐约散发出鬼哭狼嚎的可怕声响。
“你们的目标是我们,不要伤及无辜……”
胖老头怒喝,正义凛然。
他拜关帝,以关帝为榜样,性格自然和关帝一样,眼睛容不了半点沙子。
不过,空中的几道虚影,根本没有回话。他们像是最职业的杀手,向来只会动手,根本不会多费唇舌。
“呼!”
风一吹,几个身影动了,再次扑向了胖老头。趁他病,要他命。现在胖老头受伤了,正是解决他的好时机,那些人自然不会错过。
“扑哧!”
其中,手持短刃的人,更是在祁象身边掠过,等过了祁象之后,才轻轻挥动短刃,如轻风掠过,轻轻的一滑。
在他的设想之中,锋刃在祁象喉咙滑过,带出一抹热气腾腾的血液,恰好可以携带这收割生命的余威,一举将胖老头斩于刃下。
这样的如意算盘,响亮如一曲高歌,很美!
问题在于,在那人掠过之时,却忽然感觉到短刃一滞,好像卡住了。
“什么情况?”
那人一懵,下意识地回头一看,随即祁象灿烂的笑脸,就映入他的眼帘。再之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拳头,距离自己的鼻尖只有短短的几公分……
“砰!”
世界清净了。
转瞬之间,攻守之势逆转。一个黑衣人,脑袋就像是二楼坠落下来的大西瓜,直接爆炸开了,血浆洒了一地。
祁象在兜里拿了条毛巾,轻轻擦了手,低声嘟囔:“算你倒霉,偏偏赶上我心情不好……”
“咔嚓!”
这动静不小,几个人回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有人嘴巴圆张,似乎是脱臼了。
“啊?”
看到这个情形,胖老头不知道是惊,还是喜。反正,他的眉头抖动了片刻,眼中也有几分警惕之色。不过,还是拱手道:“何方高人在此,是我们眼拙了,有眼不识泰山。”
“高人谈不上,应该算是熟人吧。”
祁象擦了手,随手扔下毛巾,转身看向了胖老头,忽然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你们……鱼忠老先生,鱼暧少主,久违了。”
没错,这老头,还有青年。
就是两年前,祁象在杭州,画符箓搭救的人。
就是在鱼家,他遇到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孽缘。
一想到当初发生的事情,祁象神思也有几分恍惚,指间隐约有两根一青一红,类似于发丝的物质,悄无声息盘绕。
“唰,唰!”
在他失神的瞬间,几个身影就已然扑了过去。
“小心啊。”
胖老头也顾不上思虑,眼前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了,本能的脱口提醒。
“哦!”
祁象还没有回神,不过身体却如风中柳叶,以最自然的姿态,微微一动。在几个人扑过来的一瞬间,他已然横移数米之外。
然后,祁象醒了,目光一凛:“想偷袭?不要脸!”
“鱼老先生,能不能借刀一用……”
说话之间,祁象手臂一伸。客气的询问。
“借刀?”
鱼忠皱眉,心念百转之间,却是轻轻一挥手,大关刀穿梭而过,落在了祁象的手上。
“谢谢了!”
大刀在手,祁象眉毛一扬,豪气自生。
“春秋刀,岁月流光!”
霎时,祁象挥手一刀。刀法十分生涩,仿佛几岁的小孩,举起一根竹竿,胡乱地在空中随意一挥。
但是。就是这一刀,初起之时,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的声势。但是。当刀势进行一半,一股无形的气机,就已经封锁四方。把几个人笼罩其中。
在这个时候,几个人的脸色大变,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了啦。方圆十几米的范围,全部的空气化作了一团烂泥潭,把他们困在狭小的空间内。
不仅如此,在刀势漫延之时,一股古怪的力量,在侵蚀着他们的身躯,让他们恍惚间,感觉到时光在飞快的流逝。
刀锋未至,他们就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数十年春秋,一个个人从英华青壮,都变成了白发苍苍,行将就木的老人。
白驹过隙,他们处于风烛残年之中,鼻间甚至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
“扑哧!”
须臾,祁象刀势尽去,几颗脑袋飞天而起,然后如同足球似的,扑通扑通落地,在地面上弹了一弹,才归于安寂。
“……好刀!”
祁象转身,仔细的观望刀锋,只见长刀雪亮,不染丝毫血迹。在刀锋的侧边,还有一条青龙隐约晃动,似乎饱饮了敌人热血,在欢呼雀跃。
“鱼老先生,还你!”
欣赏了下,祁象随手一抛,把关刀原物奉还。毕竟,看鱼忠眼中尽是忌惮的样子,他也不想再招惹什么误会。
不过说实话,砍了几个人,他心里的闷气,倒是抒泄了不少。
“走了……”
心情舒畅,祁象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却没人阻拦,他也懒得多管。反正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情,他也没有挟恩索报的意思。
不过,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顿时一怔。只见在他的身后,鱼忠抱着青年,远远吊在后头。距离不远不近,目光所及,最多两三百米。
在祁象古怪的目光注视下,鱼忠尴尬而笑,沉闷的声音之中,有几分虚弱:“这位……小友,我们是不是认识?”
“……应该算是认识吧!”
祁象挠了挠头,表情怪异道:“有事?”
“……那个,我们受了伤……那些贼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鱼忠吞吞吐吐,他性格刚烈,一生不求人。当年,就是受了鱼暧父亲大恩,所以甘愿改名易姓,在鱼家当了几十年大管家。
现在,不是到了山穷水尽,迫不得已的地步,他也不想开这个口。但是,势比人强,他可以支撑,鱼暧撑不住啊。
无奈之下,他只得向祁象求助了。
毕竟,他也看出来了,祁象肯定没有恶意。最重要的是,一个没有恶意,兼实力强悍,又愿意帮忙的高人,这可是救命的稻草,肯定要紧紧抓住。
鱼忠并不怀疑,祁象是不是欲擒故纵,别有用心。
刚才的一刀之威,他就得出结论。如果祁象有什么用心,直接碾压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再用什么鬼蜮手段……

第627章 好人难当
“想我护送你们回杭州?”
看到鱼忠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把话说完,祁象直接挑明白了。
“对对对……”
鱼忠急忙点头,一脸期盼之色。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有些相信祁象的话了。或许以前,他们真的认识。只不过,他琢磨了半天,对于祁象却没有任何印象。
“难道真是老了,记忆力衰退到这个地步?”
鱼忠心里有些悲凉,鼻子酸酸的。
祁象想了想,也有些奇怪:“你们招谁惹谁了,怎么会被人追杀?”
“唉,一言难尽。”
鱼忠咬牙切齿,愤恨道:“崂山派……我鱼忠与他们,誓不两立。”
“崂山?”
祁象愣了一愣:“怎么,都两年了,他们还纠缠不放?”
“嗯?”
鱼忠眼中精光一闪,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这么清楚鱼家与崂山派的恩怨?”
要知道,鱼家与崂山派,结成生死仇敌的时间,不多不少,恰好是两年。只不过,这恩怨十分的隐秘,双方很有默契地选择了不声张,外界人根本不知道。
可是听祁象的语气,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很清楚。
这样一来,就有些奇怪了……
鱼忠眉目之间,自然流露出狐疑之色,甚至于暗暗地戒备。
“我是谁?”
祁象耸肩,随口道:“我姓祁,你还有印象吗?”
“祁……祁法师!”
鱼忠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我明明记得,祁法师他……是符师啊。”
“我是兼职画符。”
祁象笑了笑,然后提醒道:“鱼老先生,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关心我是什么人。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你家少主送去医院救治……”
“呃!”
鱼忠心中一凛,也知道祁象说的是事实。毕竟这个时候,鱼暧全身染血,不知道哪里受了创伤。要是不及时救治,就怕有什么后患。
他心里闪过许多的想法,不过却当机立断。
“祁法师,请你送我们一程。回到杭州之后,鱼家必有答谢!”鱼忠沉声道,不管祁象是不是他记忆中的祁法师,只要对方没有恶意。就当他是吧。
“杭州……”
祁象有点儿犹豫:“杭州有些远,我现在有事,怕是……”
“哗啦啦!”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冷不防,天空之上,出现了一片片淡黄色的纸条。
乍看之下,祁象脸色一变,双手一提,然后扯着鱼忠与鱼暧。飞快掠过了一边。在他们离开的一瞬间,天空之中就纷纷炸开了。
砰砰砰砰……
纸片一炸,就形成了一只只火球,如同流星雨般。坠落了下来。
数百只火球,铺天盖地的洒落。这样的声势,可一点儿也不小。威力自然不必多说,瞬间把坚硬的水泥路。炸得坑坑洼洼,碎石飞扬。
“欺负我现在画不了符么?”
看到了这个情形,祁象的心情。又变得不好了。霎时,他不客气地抢过鱼忠手中的大关刀,然后斥喝道:“谁在捣鬼,快滚出来受死!”
在爆喝声中,漆黑幽暗的天空上,诡异的出现了几道鬼影。
几道影子,没有任何的实质,就虚飘在空中。
“装神弄鬼。”
祁象瞄了一看,顿时不屑一顾。
“几条游魂而已,吓得了谁?”
手持大关刀,祁象也觉得自己的心胸,一下子变得格外的豪气干云。然后对于一些鬼蜮魍魉的手段,非常看不顺眼。
“受死!”
当下,祁象提刀一砍,刀光闪现之间,一条青龙虚影,立即在空中盘旋腾飞。龙形张牙舞爪,仿佛在咆哮怒吼,形态栩栩如生。
“刀灵显圣,神兵认主?”
鱼忠一看,顿时凌乱了。要知道,这把神刀,那可是他祖师亲手铸造,然后搁在了庙宇之中代代供奉。只有当需要使用的时候,才从庙中请出来。
事后,还要供回庙里,早晚礼拜,焚香祭祀。
这刀,传到了他的手上,已经有五六百年的历史了。但是,刀锋依旧闪现,锋芒毕露,斩钉截铁,吹毛断发。
最重要的是,刀中有灵,有神,有圣!
祭祀了六百年,哪怕是一块凡铁,也会蜕化变质,化凡显灵。
更何况他祖师当年,就是仿传说中关帝手上的青龙偃月刀,再花重资求购了百斤镔铁,然后求一位铸造大匠,费了三年时间,才把大刀铸成。
刀成之时,祖师更是远赴深山之中,砍了一条快要成蛟的大蛇,把蛇魂蛇血封印在刀身之上。然后,经过六百年的祭祀,刀之中蛇,已然化为蛟龙之属。
只不过,由于大蛇死得冤枉,心里有怨。
所以,哪怕刀中有灵,但是无论历代门人怎么跪求,想尽了一切办法,却没能激发刀中之灵显形。
可是此时此刻,龙蛟之相,却乖乖受到祁象的驱遣,气势汹汹的扑到了空中,对着空中的几条游魂,直接轰轰烈烈的撕咬。
六百年的香火愿力,自然是非同小可。
更何况,人间香火,那是充满了阳刚之气,堪比炽烈的太阳。所以,蛟龙一扑,几条游魂毫无抵抗之力,直接被消融大半,仿佛春阳融雪,转眼就消失不见。
“弱渣,垃圾!”
偷袭的敌人,连一刀都接不下,这让祁象很失望。好歹抗御几分钟,让他多砍几刀,撒一撒气嘛。
“……是你太厉害了。”
鱼忠瞠目结舌,也忍不住问道:“敢问……法师,可是我关刀门下的……弟子?”
“关刀门?”
祁象摇头:“没听说过……话说,你不是修炼神打的吗?请关帝降身,斩妖除魔,不费吹灰之力,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法师,不要提了。”
鱼忠顿时苦笑:“我是中了算计……没有想到,崂山派的人,那么的卑鄙无耻,居然使车轮战,安排了几队人马伏击我们。”
“我一时不查,连续使用了请神之术,精力消耗一空。”
鱼忠无奈道:“需要养静几天,吃斋拜神,才能够恢复过来。”
“呃……果然卑鄙。”
祁象也没有想到,神打竟然还有限制次数的说法。
不过想想,也比较合理。不然的话,鱼忠保持一个月关公上身的状态,岂不是神挡杀神,佛挡斩佛,天下无敌了么。
说到底,这请神之术,还是一种自我催眠兼激发身体潜能的手段。潜能的爆发,一次两次肯定还行,次数多了,肯定要受到反噬。
就算没有什么反噬,这身体也承受不住。
不克制的话,整个人直接垮了,分崩离析,筋骨散架。
显然,那些崂山派的人,就是知道这神打的缺陷,所以经过周密的计划部署,终于找到了机会,安排了这一次追杀。
如果不是祁象意外杀出来,恐怕鱼忠和鱼暧两人,已经折在了崂山派的手上了吧。
“法师,你救了我们,肯定已经得罪了崂山教。”
与此同时,鱼忠不死心,再度劝说道:“说起来,我们现在也算是同仇敌忾。以他们睚眦必报的脾性,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如你先护送我们回杭州,之后你我联手,把崂山派一举歼灭,怎么样?”
鱼忠提议道,一脸殷切之色。
祁象翻了一个白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好吧……”
鱼忠也知道,这样忽悠人,除非是热血的中二少年才会上当,不然只要是正常智商的人,都不会傻乎乎地跳坑。
“只要你护送我们平安回到杭州,鱼家肯定有重谢。”
鱼忠换了个说法:“不管是金钱美女,还是神兵利器,甚至功法秘籍,随便你挑。只要你看上了,我可以做主,必然双手奉上。”
“嗯?”
祁象眸光,微微的一闪。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刻,他忽然想到了,鱼家秘库之中的那一盏青灯……
当初,他神魂出窍,贸然接近青灯,差点没被青灯中的梵音古佛度化。
月寒日暖,来煎人寿。个中滋味,让他记忆犹新啊。
就是在青灯古佛的逼迫下,他才慌里慌张,闯进了蜃龙珠之中,遭遇了一段稀奇古怪的龙女情缘。
仔细想想,那青灯古佛,才是罪魁祸首。
当初,他就怀疑,那玩意,可能是法宝……
祁象心中盘算,也觉得崂山派的人,纠缠两年不休,或许就是在打那件法宝的主意。
发现祁象沉默不语,似乎意动的样子,鱼忠自然喜形于色,诚恳道:“法师,路见不平,请拔刀相助!”
“我拔刀的代价,一般不低啊。”祁象提醒道:“上次我帮你们的忙,葛道友可是付出了不菲的报酬。”
“这个自然……”
鱼忠心里松了一口气,有偿相助,自然最好。他还担心,祁象无事热心肠,或许是包藏了什么祸心呢。
这个年头,好人难当!
“好吧,好吧。”
祁象考虑了下,就点头道:“谁叫我是好人呢,大家好歹相识一场,看你们这么惨,我也不好袖手旁观。”
“说好了,我只是负责送你们回到杭州。至于你们和崂山派的恩怨,我可不会多管的。事后,你们打生打死,都与我无关。”
祁象声明道:“总之,到了杭州,拿了报酬,我立马闪人……”

第628章 声东击西!
“好,好,好……”
看到,祁象终于答应了下来,悬挂鱼忠胸口的一块大石,也随之安然落地。
“祁法师,你放心吧。”
鱼忠信誓旦旦道:“只要我们平安到家,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空口说得再多,不如真金白银打动人心啊。
祁象点了点头,招手道:“那走吧。”
他也算尽职,把陷入昏迷状态的鱼暧,直接提在了手上。有了他的帮助,止血处理伤口,只是小事一桩。
甚至连疗伤的药,他也随身携带了一些。
把药给鱼暧服用之后,鱼暧的伤势也随之稳定了下来。
见此情形,鱼忠自然十分感激:“法师高义,鱼家上下没齿难忘……”
“最好不要忘。”
祁象微微皱眉:“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人出手真狠辣呀。对付鱼少这种,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也下这么狠的毒手。”
“又是刀伤、剑伤、内伤……”
祁象啧声道:“各种伤势,杂揉在一块。要不是遇上了我,就算你保得住他的性命,也要留下一大堆后遗症,下辈子多半会在病床上度过。”
“是啊……”
鱼忠也觉得庆幸,然后愤恨咬牙道:“崂山贼子,我与他们不死不休!”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
祁象眨眼问道:“两年前,我就好奇了。只不过当时,不方便多问。可是现在,忍不住打听了。那崂山派,与你们鱼家,到底有什么仇怨呀?”
“这个……”
鱼忠有些迟疑。然后叹声道:“私人恩怨,一言难尽啊。”
“……不想说就算了。”
祁象眼睛一白,自然能够听出其中的敷衍之意。
鱼忠装聋作哑,只顾抱着鱼暧,大步赶路。
一路上,可能是知道了祁象的厉害。需要调整计划,所以也没有什么袭击了,让他们平安的抵达金陵城。
回到了城市,天色已经很晚,三人订好了明天的车票,就直接投宿。
经过一晚的休养……
确切的说,只是鱼暧在休养而已。祁象却被鱼忠拉着,在门口守了一个晚上。
只不过,料想中的敌人。却没有出现。这让鱼忠疑惑的同时,也更让他提高警惕,绷着一根心弦,不敢有半点松懈。
直到三人坐上了高铁,一路疾驶,很快就抵达了杭州。
平安走出了车站,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流,鱼忠摸了摸锃亮的额头。有些困惑:“他们转性子了么,怎么没人伏击?”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怎么敢伏击?”
祁象摇头,决定说实话:“更何况,有我这样的大高手,在旁边护送。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呀,在没有弄清楚我的底细之前,不会轻举妄动的。”
“好像也是……”
鱼忠也要承认。祁象说的是事实。
毕竟祁象昨晚,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实力。换成是他,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对手。这突然冒出来的高手,肯定打乱了崂山派的全盘计划。需要重新制定安排。
对此,鱼忠再一次表示感谢,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拉拢一个高手,确实能够保得平安,无惊无险,抵达了杭州。
“走吧。”
祁象宠辱不惊,招手道:“送你们到家,我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好好……”
鱼忠连忙点头,也巴不得立刻到家。
毕竟鱼家之中,也不仅是他一个高手而已。他在鱼家待了几十年,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看家护院而已,其中也收了几个徒弟,为鱼家培养了一些高手。
那些高手,留下来负责鱼家其他人的安全,而他受鱼父之托,随鱼暧出行。
果不其然,鱼父的决定,十分的明智。
在鱼暧出行期间,可谓是危机四伏,受到了许多伏击。要不是他拼尽全力,再加上遇到了祁象之助,恐怕就回不来了。
“真是凶险啊。”
鱼忠心有余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快平安无事的回到家里了,他心里却隐约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但是琢磨半晌,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得苦笑摇头:“……真是年纪大了,开始疑神疑鬼!”
“算了,不多想了……”
鱼忠定神,叫了一辆车,报了地址,让司机朝城郊而去。
大半个小时过去,鱼家庄园,近在眼前。
鱼忠凝神观望,只见庄园之中,有人影穿梭晃动,戒备森严。
一瞬时,他心头微微的一紧,旋即又放下。毕竟,在之前遇袭的时候,他就向家里示过警了,那么庄园加强戒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要没出什么事情就好……
鱼忠心里莫名忐忑,有些不安。
咔呲!
车子停在了庄园门口,立即引起了一帮保安的注意。不过很快,他们就透过了车窗,看到了鱼忠与鱼暧的身影。
霎时,一个保安惊喜交集,连忙回头叫道:“忠爷和少主回来了……”
哗的一声,群情鼎沸啊。
一时之间,在庄园之中,涌出来了许多人,团团把车子围住。有人打开了车门,也看到了鱼暧的苍白脸色,自然是各种关心备至,嘘寒问暖。
“……夸张了吧。”
被排斥在外的祁象,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顿时觉得好笑。
“难道说,三代单传的富家子弟,都是这样的待遇?”
祁象忽然想到了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书与现实重叠起来了。也难怪,有鱼忠这样的大高手在,鱼暧居然没学到几招,手无缚鸡之力。
显然,这是宠坏了的结果。哪怕在品行上,鱼暧没有多少纨绔子弟的习气,但是本质还是娇弱的花朵,不堪风雨啊。
还好,别人可能忽略祁象,但是鱼忠却不能,也不敢……
所以,这个时候,鱼忠摆出了威严之状,轻喝道:“你们几个,先扶少主回去休息。对了,再请家主出来,迎接贵客!”
“贵客?”
一帮人愣住了,不过也随之反应过来,站在一边的祁象,应该是鱼忠口中的贵客无疑。能让家主出来迎接,来头肯定不小……
当下,已经有机灵的人,飞快地跑进了庄园,向鱼家之主汇报去了。
不多时,鱼家之主在众人的簇拥下,轻快走了出来。在门口的时候,他与鱼忠交换了一下眼神,其间情意绵绵……呃,应该是深意无限。
说起来,鱼家之主,那是中年得子,所以十分宠爱鱼暧。
实际上,他的年纪,也鱼忠相当。
两个人,当年可是发小,青梅竹马……咳,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朋友。
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人各有际遇。但是,朋友之谊,却如同一壶好酒,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醇厚。
所以,对视一眼之后,通过眼神的交流,就足以传达许多东西了。
这一瞬,鱼家之主如释重负,似乎有几分欣慰喜色。然而,鱼忠却是心头一沉,表情有细微的变化,却被他掩盖了下来。
“真有意思……”
祁象观察入微,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鱼家主走来,把臂问道:“阿忠,你没事吧?”
“没有大碍……”
鱼忠摇头,随即引见道:“家主,这位是祁法师,多亏了他的鼎力帮助,才让我们逃过死劫,平安归来。”
“啊……”
鱼家主脸色沉凝,死劫两字,让他清楚的意识到,鱼忠与鱼暧到底经历了多大的凶险。不必多说,肯定是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了神,抬手一拱,郑重其事道:“祁法师,大恩大德,感激涕零!”
“好说,好说。”
祁象轻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所当然。不过,事先说明啊,我这刀有些贵,你们不要赖账就行了。”
“呃,啊……”
鱼家主一怔,不过在鱼忠的暗示下,似乎明白了几分,当下脸上堆起笑容,轻轻点头:“祁法师放心,鱼家是生意人,以诚信为本。只要是答应了的事情,绝对不会背弃。”
“那就好……”祁象表示满意。
鱼忠忽然开口:“进去再说吧。”
“好……”
鱼家主从善如流,回头高声道:“贵客来了,上茶……”
茶是好茶,最顶级的龙井。
一个茶杯之中,就搁一片茶叶,再以开水冲泡。
冲洗三遍之后,这滋味就出来了。杯中的茶汤,就变得了清澈的碧色,一片小叶子在水中摇曳,清香逸出,沁人心脾。
祁象举杯,轻抿了一口,还没有喝,就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此时,雅致的客厅之中,只有鱼家主,以及鱼忠作陪。剩下的人,就在外面忙忙碌碌,站得很远,隔得很开。
厅中清静,沉寂几声。
半晌,鱼忠忽然开口:“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唉……”
在鱼忠面前,鱼家主也放弃了伪装,颓然一叹,悲痛道:“……秘库被洗劫一空了。”
“什么?”
鱼忠拍案而起,整个桌椅直接散架,化成了一堆残片。祁象的反应也差不多,举杯的手一滞,差点把杯柄捏碎。
“在你示警的那天晚上……”
鱼家主轻声道:“也有一伙人,潜进了山庄,打算伏击我们。还好,我们做足了准备,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但是没有料到,这些人只是虚晃一枪,声东击西……”

第629章 道书!
“表面上,那些人是想伏击我们,但是实际上……”
鱼家主追悔莫及:“实际上,他们真正的目的,却是秘库中的东西。我们只是保住了人,却保不住东西……”
“秘库被劫,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吗?”
鱼忠又惊又急:“就连那……也被他们抢了?”
“是!”
鱼家主点了点头,惨然一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空气……”
“可恶!”
鱼忠须发飞扬,怒不可遏。然后一口气,没有憋住,就引发了胸口的内伤,忍不住干咳了一下,在嘴角逸出一丝血痕。
鱼家主一看,急忙过去搀扶,宽慰道:“……阿忠,你不要急。东西丢了就丢了……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们没事,那就好……”
看得出来,鱼家主也不是守财奴,起码知道以人为本。
“不……”
鱼忠捂住胸口,摇头道:“不能这样轻易算了……不过,我现在也有些明白过来了,敢情从一开始,那些人的目标,就不是我们,而是秘库……的东西。”
“嗯?”
鱼家主一愣,随之眼中闪烁精光:“你的意思是,他们就是冲鱼家秘库而来?”
“对,确切的说,是冲……”
鱼忠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呵呵,亏我还一直以为,这只是私怨。没有想到,被他们给骗了,玩弄于鼓掌之中……”
“阿忠,你别这么说!”
鱼家主口劝慰,心中却豁然开朗:“之前,有你在家中坐镇,他们害怕暴露目的,所以一直接以我们为目标,进行各种伏击刺杀。”
“现在。你终于离开山庄了,也继续在路上伏击你们,就是怕你察觉他们的目的,赶回山庄之中,所以才这样处心积虑的故布迷阵。”
鱼家主分析起来,也是十分愤恨:“好心机,好手段啊。”
“花了两年时间,布下了这个局。”
鱼忠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他们真是看得起我啊。”
“说明你厉害嘛。”
祁象称赞了一句,也算是由衷之言。
毕竟。在请神上身的情况下,鱼忠的战力爆表。
一把大关刀在手,可谓是忠义春秋,真要是拼起命来。哪怕祁象现在的实力大增,也不敢说轻易能够把他拿下。
有鱼忠在庄园坐镇,那些所谓的崂山派门下,肯定不敢乱来。两年来,多次的伏击,都逐一失败了。这个就是证明。
“可恨……”
对于祁象的称赞,鱼忠却没有半点得意之色。相反,他怒啊,一张老脸。赤红一片。不仅是气的,还是伤势反复的缘故。
“阿忠,你也受了伤,不要动怒。”
鱼家主连忙安抚:“东西丢了。可以找回来。人没了,就没了。鱼家现在,离不开你啊。你更要保重身体……”
不得不说,毕竟是几十年的交情。鱼家主一句话,就让鱼忠松弛了下来。
“对,我不能中了他们的算计,绝对不能倒下……”
鱼忠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调息把内伤平复了下来。不过,他还是余怒未消,闷闷不乐在旁边坐下。目光一转,就看向了祁象,然后眼睛一亮。
“祁法师……”
鱼忠目光闪烁,开口道:“贼子可恨……”
“等等!”
祁象举手一按:“他们再可恨,也和我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平安把你们护送回家了,你们也应该履行承诺了吧。把报酬支付一下,我立刻就走……”
“呃……”
鱼家主微微皱眉,旋即又舒展开了,轻笑道:“法师,这事……”
“告诉他吧。”
突然,鱼忠一扯鱼家主的衣袖,沉声道:“东西丢了,仅凭我一个人之力,怕是夺不回来了。祁法师没有恶意,实力又高,与他合作,还有失而复得的机会。”
“这个……”
鱼家主眉头如簇,心念百转之间,就轻轻点头:“听你的。”
“好!”
鱼忠吐了口气,正色道:“祁法师,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那些人费尽了心思,非要谋夺鱼家的秘库?”
“为什么?”祁象的确好奇,是为了那盏青灯么?如果是,那么他要不要出手,从那些人的手中把青灯抢过来?
当然,直接抢过来了,就不需要与鱼家合作了,省得到时难办。祁象已经在琢磨着,应该怎么打探那些人的下落,然后来个黑吃黑……
“因为在鱼家的秘库之中,藏了一本秘籍!”
鱼忠沉声道:“一本至高无上的秘籍。”
“啥?”
祁象一怔,眼睛眯了起来。不按套路出牌,是不是在忽悠人呀?
这怀疑之色溢于言表,鱼忠自然看出来了。
“祁法师,你不要觉得,我这是在说空话,诱你上当。”
鱼忠表情凛然,斩钉截铁道:“我可以对关二爷立誓,要是有半句假话,叫关二爷一刀砍了我的脑袋。”
“哦!”
祁象一听,就信了几分。
毕竟鱼忠修炼的,那是请神之术,而他请的神,正是忠义无双的关二爷。他可以对任何人撒谎,也绝然不敢欺瞒自己的本心。
不然的话,本心动摇,请神之术,肯定不崩自溃,修为尽失,沦为废人。
所以,鱼忠以关二爷的名义发誓,可信度自然高达九成以上。剩下的一成,除非是鱼忠拼着修为不要,也要诱他进坑上当。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让他相信一件事情。
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是坑也认了。
祁象淡然一笑,探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秘籍,才配得上至高无上四字?如果是请神之术,那您就不必多说了。”
“自然不是请神术。”
鱼忠苦涩一笑:“请神术……说到底,还是旁门左道。我修炼了几十年,实力还算不错,但是此生怕是与大道无缘了。”
祁象没说话,不过心里却十分赞同。
因为请神之术,说白了就是在激发身体的潜能。激发的次数多了,潜能不断透支,现在鱼忠的身体,看起来十分健壮,比年轻人还棒。但是不出意料的话,等他到了晚年,油尽灯枯的时候,下场肯定很惨。
不过这种事情,都是自己的抉择,外人无从干涉。或许在修炼的时候,鱼忠自己就已经知道其中的后果,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修炼了,求仁得仁,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忠……”
鱼家主拍了拍鱼忠的肩膀,无声的轻叹。
“没事,几十年了,早看开了。”
鱼忠洒脱一笑,随即把话拉了回来:“请神术是左道旁门没错,但是鱼家秘库中的那本秘笈,却是直指大道的道书。”
“道书?”
祁象心中一动,随手举杯,轻抿了口茶汤,然后问道:“什么道书?如果是道德经、黄庭经、南华经之类的东西,你要多少,我就可以给你印多少。”
“没错,就是道德经!”
鱼忠笑了:“不过,不是普通的道德经,而是张三丰亲手著述的道德经遗稿!”
“咔嚓!”
一瞬间,祁象手中的茶杯,还是避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直接被他捏爆了。
“你确定?”
祁象也顾不上失礼,直接把茶杯碎片扔一边,急声追问:“真是张真人的手稿?”
“绝对不假。”
鱼忠重重点头:“那手稿,字字珠玑,绽放光华。最重要的是,在手稿的附录上,还有他的一些修炼心得。”
“呲!”
祁象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稳定心情。他现在激动,这是应该的。没办法,不管是谁,知道了这事,恐怕也要一阵失态兴奋。
要知道,或许普通人,把张三丰当成是武林大宗师之类。
但是实际上,修行中人都清楚,张三丰不仅是个道士,更是神仙,那是在近千年来,在天地灵气溃散的情况下,唯一一个可以确定,修成了金丹的陆地神仙。
从南宋末年,再在明代初期。
这是张三丰生活的时代,现在各门宗派之中,都有一些祖师笔记,记录了张三丰当时与他们宗门修士接触的过程。
最重要的是,据说当年张三丰飞升,离开地球的时候,还特意请了许多门派修士观礼,有大量的目击证人,证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就是由于张三丰的缘故,所以在末法时代之中,大家才有一点信心,追寻前人的脚步,继续修仙求道。
毕竟,活生生的事例,不会骗人的。在灵气溃散的情况下,有人还能够修行成仙,说明还有一线希望。这一线希望,就如同一盏微弱的星灯,一直指引大家前行的方向。
这是唯一的希望啊。
祁象在海公子等人口中,知道了张三丰的事迹,当时就把张三丰当成偶像了。没有想到,才回国就听见了张三丰道书手稿的消息,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看到他失态的样子,鱼忠的脸上,却也有几分得意,骄傲之色,与有荣焉。
“祁法师,实不相瞒。”
鱼忠咳嗽了下,才继续说道:“鱼家的祖上,当年是武当山的道士。只不过,当时是明末清初,世道很乱,他才无奈出家,跑到山上,当了个火工道士……”
“在某个机缘巧遇之中,他无意中发现了三丰真人的手稿!”
鱼忠也有几分嘘唏之意:“他努力修炼,只不过由于无人指导,所以进展很慢……”

第630章 蛊
“修炼了几十年,鱼家祖上觉得成仙无望,再加上当时社会也逐渐平和下来,他就返回家中,寻亲访友,最终在杭州安居乐业……”
鱼忠娓娓而谈:“鱼家的基业,就是在那位老祖手上开创的。他一直活到了清中期,在距离鸦片战争之前,才寿终正寝!”
“而三丰真人的手稿,自然留在了鱼家,代代相传!”
鱼忠锁眉道:“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消息竟然泄露了出去,引人觊觎……”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家里藏了珍宝,除非一直秘而不宣,搁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不然迟早会让人知道的。”
祁象随口道:“或许很早以前,消息就已经泄露了。有人风闻了这事,却不敢确定而已。当然,也有人选择铤而走险,干一票大的……”
“东西已经丢了,再追究过错,也已经晚了。”
祁象目光一瞥:“不过,我好奇的是。既然,鱼家有三丰真人的手稿,甚至还有修炼的心得体会,再加上鱼家之祖,也是修行中人。那为什么,鱼家的子弟,不修炼?”
“……不是不练,而是练不了。”
鱼家主长叹,苦笑道:“我辈凡人,谁不想成仙,谁不想拥有超凡的力量?问题在于,那手稿传到了我手中,已经好几十年了。这几十年来,我与阿忠日夜研究,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祁象眉毛一挑,颇为好奇。
“那手稿是残稿。”
鱼忠直言不讳道:“确切的说,那手稿记录的修炼方法,那是跃进式的,并没有打牢基础的入门法门。”
“也就是说,那手稿是三丰真人当年,在修炼到一定阶段的时候,随手记录下来的感悟。根本不是一本完整的秘籍。只算是秘籍中的一段,而且是居中的一段。”
鱼忠一脸苦涩之意:“鱼家祖上当年,是另外有了奇遇,才勉强从手稿之中,参悟了一些修炼之法。但是那修炼之法,也存在了严重的缺陷。”
“后世子孙,要是没有弥补之道,贸然修炼的话,不仅没有好处,甚至还会后患无穷。所以。那本秘籍,对于普通人来说,就相当于鸡肋。”
“不过……”
鱼忠话峰一转,郑重其事道:“如果,修炼到了一定的阶段,实力有较高的水平,那么肯定能够在手稿中获取更多的好处。”
“祁法师……”
鱼忠诚恳道:“如果,你帮我们夺回秘本,我们就可以借秘本你研究几天。甚至可以给你抄录副本。此外,还有重金酬谢,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哦!”
祁象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一敲,随后抬头道:“一个问题。如果我夺下了秘本,我直接私吞下来就行了,为什么要还给你们?”
“呃……”
鱼家主与鱼忠相互看了一眼,脸上有几分异色。
“哈哈。没有想到,祁法师这么坦诚。”
半晌,鱼忠长笑了下。忽然开口:“祁法师,你听说过钥匙诀么?”
“……果然!”
祁象一听,忍不住嘀咕:“最烦这种东西了。”
“没办法,这也是常见的防盗手段。”
鱼忠轻笑道:“当年,鱼家祖上,得到了三丰真人手稿之后,也担心被人偷窃或抢夺了,就在原稿的手抄上,涂抹更改了一些文字。”
“这些文字,他编成了钥匙诀,只传给鱼家之主,口耳相传。”
鱼忠微笑道:“没有钥匙诀,外人得到了秘籍,不知道其中的底细,按着秘籍上的记录步步修炼,下场绝对很惨。”
“阴险……”
祁象摇了摇头,也十分果决:“好吧,我答应你们,帮你们夺回手稿。不过,那些人得手之后,逃去哪里了,你们知道吗?”
“虽然他们自称是崂山派门人,实际上是不是,谁也说不准。”
祁象皱眉道:“难不成,我们现在要千里迢迢跑去崂山,碰运气的打听线索?”
“当然不用这么麻烦。”
鱼忠冷笑道:“那些人,也小看鱼家了。”
“鱼家能够屹立至今,将近四百年不倒。初期除了有老祖关照以外,剩下的两百多年间,至少有百年乱世。在乱世之中,还能够保全家业,其中自然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鱼忠傲然道:“你知道为什么家主在发现秘库被掠劫之后,并没有声张,反而选择了隐瞒消息吗?”
“为什么?”祁象也愿意捧这个哏。
“因为只要我们需要,就可以随时锁定那些东西的具体位置。”
鱼忠沉声道:“除非,他们把东西藏于九天之上,或九渊之下,或大海之中。不然的话,只要还是在国境之内,我们都可以追踪到得。”
注意,只是追踪得到,而不是抢夺回来。
鱼忠也清楚,敌方的实力很强大,所以才需要祁象之助。
“追踪?”
祁象揣测道:“你们在那些东西之中,安装了定位仪了?”
“当然……不是。”
鱼忠摇头道:“那些人又不蠢,在劫了东西之后,肯定会悉心检查。定位仪之类的东西,肯定不管什么用。”
“不是定位仪,会是什么?”祁象真好奇了。
鱼忠自得一笑,就转头道:“家主,把东西请出来吧。”
“嗯!”
鱼家主微微点头,转身就走了。
祁象耐心等候,不久之后就看到鱼家主回来,在他的手上,捧着一个铜质的盒子。
那个铜盒子,做工十分的精美。表面古朴典雅,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盒上有锁,小巧玲珑的铜锁。不过,开锁的钥匙,却是金的。那是古代的钥匙,有点儿像是上挂钟的发条。大概有半寸长,闪闪发光,金光灿灿。
鱼家主把盒子搁在桌面上之后,就直接取出了钥匙,轻轻捅进了锁眼之中,然后一拧。咔嚓一声,盒子就开了。
然而此时,鱼忠却按住了盒盖,开口道:“祁法师,你有把握,对付得了那些人吗?”
“……真不好说!”
祁象琢磨了下,估量道:“如果说,其他人的实力,与昨晚那些人相差不多的话,那么有多少个,我就能砍多少个。”
“……好,我信你!”
鱼忠重重点头:“我把刀借你,再加上这只蛊……”
“蛊?”
祁象瞳光一缩,眼睛眯了起来。
此时,鱼忠打开盒子,只见一点淡淡的莹光,就在盒中散发出来。
祁象聚神细看,只见莹光只有绿豆大小。它的实体,却是一只小虫子。那是一只,有点儿透明,相貌却颇为狰狞的虫子。
“这是千里蛊。”
鱼忠介绍道:“在那本秘录之中,我们已经撒上了母蛊之粉。只要在千里之内,子蛊感应到母蛊的气息,就可以追踪而去。”
“听起来,不错嘛。”
祁象啧啧称奇:“具体应该怎么驱驶它?”
“哨子。”
鱼忠在盒中,取出一枚骨质的小哨子,解释道:“子蛊在追踪目标的时候,你跟不上它的速度,就可以吹响哨子,它就回来引路了。”
“明白!”
祁象手一掠,摘下了哨子,然后笑道:“事不宜尽,我现在就出发。”
“呜!”
说话之间,祁象含哨一吹,一股分贝很低的声音,就在厅中响起。盒中的蛊虫,也随之在空中飞闪而逝,转眼消失不见。
“啊?”
鱼忠一愣:“祁法师,你不等我养好了伤,大家再一起……”
“不等了,你慢慢养伤吧。”
祁象提起了大关刀,整个人身体一动,就如同一缕轻烟,幽幽地飘散。
“等,我,好,消,息!”
片刻,一个个字音传来,袅袅渺渺,似乎已经隔了很远的距离。
“呃……”
半晌,鱼家主才回过神来,迟疑问道:“阿忠,他……到底行不行的?”
“……不知道。”
鱼忠苦涩一叹:“事到如今,唯有死马当活马死了。”
祁象可不知道,鱼忠对他那么的悲观。不过,此时此刻,他心里却没有什么杂念,只顾追踪蛊虫而去了。
不得不说,蛊虫的速度,真是不慢。
以他现在的实力,追踪起来也有几分吃力。最重要的是,蛊虫还会绕路,在一些街巷房屋之中绕来绕去,有时候还会停留一段时间。
看到这个情形,祁象就知道,劫掠鱼家秘库的那些人,肯定在这些地方逗留过。一个个房屋,倒也算是隐秘,而且地方偏僻,人又少,确实是良好的藏身之处。
祁象根据蛊虫的飞行路线,心里已经勾勒出一条完整的路线图。
这果然是预谋许久的举动……
有人负责打劫,有人负责接应,有人负责转移东西。到了最后,还有人负责掩盖行踪,把一切痕迹抹去。
足足两年时间的筹划,一切环节都布置完美,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如果不是蛊虫的追踪,就算狄仁杰、包拯再世,估计也破解不了这个无头公案。
所以才说,几百年世家的底蕴,果然不能小觑啊。
祁象心中感叹,然后跟着蛊虫,掠过了一条条街巷,然后慢慢地进入山林之中。
到了山林,可谓是海阔天空,任意遨游。
不管是蛊虫,还是祁象,都开足了马力,一路奔行,跨过了千山万水,终于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停了下来……

第631章 拜山
这是一座山,一座云遮雾绕的山。
山高林密,其中一栋栋建筑,深藏于山中。如果不是蛊虫的引领,祁象也不知道,在这偏僻的深山之中,竟然还隐藏了一片连绵起伏的建筑。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并不是崂山。
具体是什么位置,祁象也说不上来。反而只要知道,鱼家秘库之中的东西,就隐藏在山中建筑之中就行了。
山上,不仅有建筑而已。另外在建筑之中,肯定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此时此刻,祁象站在附近一座山头上,远远地观望。只见脊角飞翘的屋宇中,有一些人在巡逻,不停的绕走。
另外,还有许多亭台楼阁,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清楚山中到底有多少人。
不过,祁象也可以确定,那里应该是一方势力,属于宗门之流。
“崂山别院?”
祁象目光游转之间,就在山脚下的一块巨石之上,看到了丹漆点染的四个大字。大字龙飞凤舞,字迹斑驳,充满了岁月沧桑感。
乍看之下,他也有几分恍然大悟。看来,这个宗门,多少与崂山派有些关系。
说不定,就是崂山派当年,秉承鸡蛋不放在同个篮子里的原则,发现这里钟灵毓秀,是开创分支的好地方,就干脆在这里修建了一个别院。
以便门下弟子,在行走江湖的时候,有落脚之地。最重要的是,也可以趁机扩大门派势力范围,巩固宗门基业……
没想,由于某些原因,崂山派覆灭了。那么这个别院,自然就成了正统。
祁象心中揣测,目光再转。然后就看到,在门碑石的旁边,有个高大的山门。在山门的两侧,就是一左一右,类似于哨卡似的建筑。
哨卡上,分别摆放了一个大钟,一只大鼓。
这就是所谓的钟楼、鼓楼了。
晨钟暮鼓,发人深醒。
按理来说,在山门之中,应该有人把守才对。
但是祁象看了。却发现整个山门,包括钟搂鼓楼,尽是空荡荡的没人。
也不知道,他们是觉得,别院在深山之中,肯定没人拜访。还是觉得,天下太平,绝然没有盗贼敢来生事。
“呵呵!”
祁象嘲讽一笑,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觉得,有必要给个警示,免得那些人不知道世道的艰险,还沉迷于安逸的享受之中。
霎时。他随手一挥,长长的大关刀背,就击中了一枚小石头。咻的一下,小石头立即疾飞而去。闪电似的击在了钟楼中的大铜钟上。
“咣!”
刺耳的钟声,立马传荡开来,声波在山谷之中回荡。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循环往复,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谁?”
“什么人?”
冷不防,就在山上建筑之内,有几个身影掠了出来。
“崂山派的杂碎,出来接客了。”祁象憋气一吐,声波比钟声还要浑厚,绕着山谷次第传开,直接渗入到每个人的耳中。
这个举动,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似的,让山中的众人明白,有敌来犯。
嗖嗖嗖……
一时之间,数十道身影,就在山中各个建筑中冒涌而出。
“人数不少呀。”
祁象目光如电,扫视了一下,就在山头之中腾空而起,扑向了别院的山门。
“杭州鱼家,前来拜山……”
祁象口中呼喊一声,余音未尽,人已经来到了山门之上。
“斩!”
就在这一瞬间,他举起了大关刀,斜斜一劈。
闪亮的刀锋,在轻风之间掠过,隐约有清澈的声音浮现。那是龙吟声,一条长达数丈,张牙舞爪,十分矫健的青龙,忽然在空中腾飞。
“轰隆!”
青龙环绕,刀气纵横。在转眼之间,别院石碑,以及高大的山门,立即在刀锋之下四分五裂,塌陷成为碎石块。
“……大胆!”
一刀把人家的山门给毁了,这哪里是什么拜山,分明是伐山。
许多许多年前,为了争夺地盘,各个宗门之间,没少干伐山破庙的事情。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自己做起来,十分的顺手,酣畅淋漓,意气风发。但是,发生在自己脑袋上,谁也受不了。
屹立数百年的山门,就是这样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轻易毁了,简直比一巴掌打在他们脸上还要难受。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时之间,山上众人,自然是怒火中烧,气急败坏,根本没有多想,就扑了下来。
“来得好……”
祁象很高兴,他就是故意的。
毁了山门,那些人还坐得住,等他上去。那他也要考虑下,上面是不是有什么机关陷阱,就等他往下跳了。
现在,一帮人主动下山,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交还鱼家宝库,饶你们不死……”
做戏全套,祁象站在山门的残柱上,手提大关刀,一副横刀立马,万夫莫敌的样子。就是下巴差了一把大胡须,不能拖搂……
“杀!”
回应他的,却是一把长剑。
剑刃锋芒毕露,在空中如同一条灵蛇,剑光吞吐不定,蜿蜒起伏。
这是灵蛇剑法,走的是灵巧的路子,剑势变化多端。剑光闪闪,犹如雨后清晨一滴滴闪烁七彩光晕的露珠,让人看得心神迷醉,眼花缭乱。
然而,祁象却没看,只是眼角余光一瞥,斜睨一眼,就随意挥刀一斩。
“春秋!”
一刀斩出,刀势漫烂,如春暖花开,携带了暖融融的气息。春光明媚,太阳普照,又有清风扑面,草木清香葱笼馥郁,懒洋洋的让人提不起劲来。
但是,下一秒钟,秋风萧萧,杀气升腾。
秋风扫落叶,万木孤寂,一缕缕腐朽的气息,笼罩了一方天地。
生机凋零、败落,让人情不自禁产生凄凉伤感之意。万物皆枯,唯我独存,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自挂东南枝……
受到这样的情绪影响,好几个人的动作立即一滞,自然稀里糊涂做了刀下亡魂。
“咔嚓!”
刀锋所过之处,几颗脑袋飞起,热血洒了一片,一地斑红点点,仿若红玫瑰花瓣,十分殷红鲜亮。
“真是一把有魔性的刀!”
与此同时,祁象手指在刀背上轻轻滑过,刀侧上的青龙图案,隐约流灵了一抹幽光,一片片龙鳞,犹如实质,若隐若现。
他突然有种感觉,这刀经过几百年的祭炼,刀中之灵蜕化变质,就差最后一步,就能够化凡突破,蜕变成为法宝。
“最后一步,就是血祭么?”
祁象偏头想了想,突然挥手,直接一掷。
长刀离手,好像一道闪电,破开长空,杀向了其他人。
“呜呜呜……”
刀锋轻鸣,龙吟之声,愈加的清晰。而且神奇的是,长刀根本不需要祁象的控制,就在空中游转一圈,锋芒毕露,势不可挡。
“啊,啊,啊……”
一片惨叫声中,长刀如虎落羊圈,杀伤一片。一个个人,不是断臂,就是砍伤,根本不是长刀一合之敌。
一时之间,山门附近,可谓是哀鸿遍野,十分凄惨。
“可恶,真当崂山无人吗?”
就在这时,终于有高手现踪了。
“敢来崂山撒野,今日要将你挫骨扬灰……”
在说话之间,山中密林阴风阵阵,有浓雾滚滚而来,仿佛黑云压城似的,在低空中充满了压抑之气,十分的沉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诡异的手段,也让祁象眉毛扬起,立即招手:“回来……”
“咻!”
长刀一转,很有灵性的回到了祁象的手上,刀锋染血,但是在青龙流光闪动之时,那些血痕就慢慢淡化,最终消失无踪。
“有趣……”
祁象的眼中,有几分古怪的笑意:“也不知道你的历代主人,究竟是怎么祭炼的,好好的神刀,竟然有转化成噬血魔刀的趋势。”
“嗡!”
刀锋一振,轻轻微鸣,似乎是在回应。
“算了,魔刀就魔刀,反正又不是我的东西。”
祁象自言自语,随即抬头一看,讥笑道:“崂山派在以前,好歹也算是名门正宗,修的是通仙大道。可是再看看你们现在,居然豢养阴煞鬼雾,这是左道旁门的伎俩。”
“要是崂山派的祖师泉下有知,估计要气得从棺材里崩出来,一巴掌把你们给拍死,打死你们这群不肖子孙。”
祁象冷嘲热讽,眼中却有几分谨慎之色。
毕竟阴煞鬼雾之中,也蕴含了毒瘴,以及一些诡异的秘法。要是实力没有达到万毒不侵,万法不灭的境界,最好不要掉以轻心,免得在阴沟里头翻船。
“牙尖嘴利,看我撕烂你的嘴……”
这个时候,滚滚黑云之间,传来了阴森森的动静。接着有一团黑雾卷起,真的好像是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了祁象。
在这一瞬间,祁象屏气凝神,转为胎息的状态。在他的身体之中,一股股气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自给自足。
不过,在毒雾扑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却晃了一晃,似是喝醉了酒,跄踉跌撞了几步,就顺势倒在了旁边的草丛上,连长刀也抓不稳了。
“哈哈哈,不堪一击……”
大笑声中,操纵毒雾的人发号施令:“来人啊,把他捆起来,三刀六洞,千刀万剐,以雪宗门之耻……”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直破云霄。

第632章 杀手锏!
躺在地上的时候,祁象就已经摸清楚了,那阴煞鬼雾看似滚滚如云海,实际上真正有杀伤力的只有其中的一片。
操纵毒雾的人,就隐藏在其中。
在锁定了目标之后,祁象自然不再伪装,直接提刀砍去了。
大刀一砍,石破天惊!
一抹刀光,就好像水流泄地,破开了层层黑雾的笼罩,直接斩在了一个中年道士的身上。没等到那个道士反应过来,刀锋就在他腰间闪过。
“啊……”
一刀两断,中年道士,还没有死,在地上挣扎,惨叫。
那个场景,连祁象这个凶手,也不敢多看,直接趁着未尽的刀势,一举破开了阴煞鬼雾。至于剩下的黑云迷雾,就不足为虑了。
主要是祁象刀光之中,蕴含了炽烈的热火气息。一火破万毒,熊熊燃烧的火焰,恰好是毒雾的克星。
一刀下去,阴寒的鬼雾,就如同烈日下的薄雪,很快消融蒸发。
刀势一尽,被拦腰砍断的中年道士,也在毒雾的反噬下,两截身体化作一团污血,形成了一片毒性强烈的血泊。
毒血溢流,污染了四周的青草。一时之间,郁郁葱葱的花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枯萎凋零。
“……师叔!”
须臾,几个青年悲惨大叫,一脸惊恐之意。
“杀了他,为师叔报仇!”
有人大叫,不过却往反方向逃跑,找师门长辈的庇护去了。
不过,倒也有几个人,不长脑子。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听见叫喊之声,就热血一沸,纷纷扑向了祁象。
“蠢!”
祁象冷冷评价。然后长刀一切,也没有什么威风凛凛的气势,只是单纯的一力降十会,以刀锋之利,将几个人手上的兵器,仿佛切豆腐似的,轻易切断。
光芒闪过,几个人也纷纷栽倒。纵然没死,也失去了战力。
适时,祁象也没空关心几条小杂鱼。而是抬头仰望山上。在他的灵觉之中,也能够感应到山中屋宇之中,隐约飘浮几股骇人的气息。
这些气息,给他带来了一些压力。
不必多说,那肯定是崂山派中的高手,也是崂山派的核心支柱。
较真的说,他们存在,崂山派就存在。他们不存在了,剩下的一些小猫小狗。也支撑不起崂山派这个门庭。
修行界就是这样,一个人的实力,达到一定的高度的时候,一人能抵百万师。一个人就可以开宗立派了。
一些大宗门之中,因一人而兴,因一人而衰,那是常有的事情。不要说宗门了。就连现代的一些公司企业,也是同样的道理。
出色的领导人,能够带领公司走向辉煌。但是那个领导人离去之后。公司就败落了。
古代,抄家灭门,甚至灭族破国,都是以人作文章。
人都没了,一切皆休。
所以,祁象的目标,就是山上的几个人。
当然,如果说,山上的几个人,要是现在把鱼家秘库中的东西交出来,再恭恭敬敬礼送他离开。那么他肯定很乐意,现在就走,节省时间。
问题在于,不管是破山门,还是杀人如割草的状况,都深深地刺激到崂山派上下的怒火,这事肯定不能善了。
“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手段,敢妄称崂山正统!”
祁象跃跃欲试,直接掠过了山门,朝山上大殿飞去。
几个起落之后,他抵达了山上正殿之中。
大殿奢华,与一些大佛寺中的大雄宝殿差不多。只不过,殿中供奉的,那是三清祖师,而不是三世佛。
三清祖师的神像,高达两三米,通体是木头雕刻而成,再披上华丽的绸缎道袍,手上有玉如意、木剑、莲花等物。
在大殿之中,还有一只大香炉,插满了香支。
余烟袅袅,弥漫檀香之气。
整个大殿,肃穆庄严。
不过,却没人!
祁象站在殿门之外,目光游移片刻,忽然展颜一笑,手中的大刀,更是直接爆闪一抹绚烂的刀光,直劈殿门而去。
看情形,他好像拆门上瘾了,大有把眼前看到的一切建筑,全部夷为平地的架势。
刀光呼啸,眼看就要劈在殿门上了。
“混账……”
冷不防,有人爆喝,然后有一副符箓挡在了刀锋之前。
之所以说,符箓用幅形容。主要是,这符箓面积不小。那相当于一幅画,尺幅有三尺长,一尺宽,材料似布,淡黄颜色。
在黄布之中,那是用大毛笔沾了朱砂墨汁,勾勒了复杂而又玄奥的线条。
此时此刻,朱砂线条在空中,流动熠熠光辉。
刀光斩在这一幅符箓之上,祁象就感觉到一股十分坚韧的力量,在幅布上反弹而来,让他惊咦了一声。
“有意思……”
祁象顺势收刀,然后回斩:“破!”
收刀一斩,犹如燕子回掠,在空中勾起一个十分完美的弧度,其间刀光更似一轮弯月,洒下轻纱似的光辉。
光辉很薄,很透,很朦胧。
但是,刀光隐藏的锐不可当之气,却破开了符箓上的光晕。
“撕撕撕……”
一时之间,符箓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纹。这些裂纹如蛛网散开,很快就蔓延整幅符箓上下,让它摇摇欲坠,在支离破碎的边缘。
“小子,休要猖狂。”
见此情形,隐匿于殿中之人,也是勃然大怒,他就不相信了,以他修行多年的符箓之道,居然制服不了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子。
在怒喝声中,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大片的纸符。
这些纸符如同蝴蝶飞舞,在空中轻轻摇曳,十分的优美漂亮。
但是这漂亮的纸符中,却蕴藏了极大的危险。而且在纸符笼罩了方圆几十米空间的时候,也意味着符阵成型,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火雨流星……”
砰砰砰砰,一片片符纸,瞬间炸开。
烟花绚烂,火星飞溅,绽放形成一朵朵火花。
然而,这些火花,却没有随风消逝,而是纷纷扬扬,直接洒落了下来。一层层火雨,就像是流星坠落,快而密而急,没有丝毫的间隙,更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最重要的是,祁象看得清楚。
这一层密集的火雨,不仅仅是点点星火而已。微弱的星火,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关键是这些星火之中,有磷毒。
或者说,绚烂的火花,实际上是障眼法,只是为了掩盖磷毒而存在。如果有谁,只顾应付火雨,恐怕中了毒,也不得自知,下场肯定很悲惨。
“卑鄙,无耻!”
祁象冷哼一声,本来念在,殿里有三清祖师神像的情分上,没有下狠手。
但是此时此刻,也顾不上误伤了。
“死!”
祁象不留手了,先天真气疯狂地涌进了长刀之中。没等他挥斩,长刀的刀身上,就首先爆出一片绚烂的刀光。
刀光如幕,在刀幕之中,一个卧蚕眉,枣红脸,美长髯,身披绿袍,手提长刀,骑着赤红大马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半空中。
如果有普通人在场,看到了这个情形,肯定要扑能跪下,顶礼膜拜。
关帝显圣,忠义千秋。
一股浑厚的浩然正气,就形成了一个宽敞的气场。
火雨磷毒,坠落在气场上面,根本挤不进半寸,只能在气场之外,形成了一串串焊接时候爆起的星光。
不仅如此,在气场把火雨磷毒消耗一空的时候,祁象也终于出刀了。
长刀一动,刀气纵横三千里,锐不可当。
空中的关帝圣灵,更是策马奔腾,千里走单骑,以万夫莫当的冲撞之势,高跃而下,横刀一斩,力劈华山。
“嗖!”
一道将近百米长的巨型刀光,就瞬间从天而降,斜扫了一大片建筑。
“哗哗啦!”
刀光斜斜斩过,以三清殿为中心,连同旁边的厢房瓦舍,直接垮塌了。
断垣残壁,尘土飞扬,弥漫整个天空。
“唰……”
与此同时,一个青须羽衣道士,狼狈不堪的在残殿中蹿了出来。他身上染血,显然是受了伤,仓皇失措,奔向了后山之上。
“贼子休走,看刀……”
祁象嘿嘿一笑,口中大喊,只是追了上去,却没有再出刀了。
毕竟,才放了大招,他也要歇一歇,回一回气。
再说了,他也需要有人带路啊。
在青须道士的指引下,祁象很快就掠过了几栋大殿,来到了一座山顶上的一栋殿堂之前。
这个殿堂,与华丽大殿相比,外观就朴素多了。只是简单的飞檐脊角,方方正正的墙壁,再加上一个圆拱门而已。
不过在屋檐之下,却悬挂了一串串铜铃。
祁象看着,青须道士钻进了殿堂之中,接着串串铜铃就晃荡起来,铃声大作。
呼呼呼……
一瞬间,在殿堂之中,就冒涌出来一股浓厚的黄烟。这黄烟随风就长,转眼就弥漫天空,然后演化成为了一尊黄金甲士。
“黄巾力士?”
乍看之下,祁象微微一惊。
这黄巾力士,身高十几丈,肌腱发达,透散发巨大无穷的力量。
他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可不是他手上的兵魂道魄之类的,而是真正的道兵。应该是古代的修士大能,费心炼制出来,专门看守洞府的打手。
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崂山别院之中,还有这样的杀手锏存在。
麻烦了……

第633章 不堪一击
想当年,佛道之争,鬼神尽灭。
就是在那些大战之中,铸就了罗汉僧兵与黄巾力士的赫赫威名。那个时候,要是谁拥有了三千道兵,绝对可以横扫天下了。
东汉末年,张角起事,就是凭借手上的五百黄巾力士,立刻搅得天下动荡不安。再后来,东晋时期,孙恩卢循,五斗米教,横行天下,靠的也是黄巾力士之助。
然后历代朝廷,充分吸取了教训,对于拥有黄巾力士的宗教门派,一律采取了高压政策,不遗余力的打压。久而久之,黄巾力士,也逐渐沦为了传说。
没有想到,这崂山派的别院之中,竟然存留了一个。
千年宗门的底蕴,果然是破船也有三斤钉。
祁象凝聚,严阵以待。
“轰!”
黄巾力士现身空中,一股威压之气,就在逼落了下来。狂风卷起,大片大片的尘土飞扬,滚滚如龙,闷如响雷。
“杀了他……”
与此同时,殿堂之中,传出了一个指令。
黄巾力士,也仿佛有灵智似的,在听到了指示之后,立即举起一只巨大的手掌,瞬间锁定了目标,当空落下。
一掌拍下来,就相当于一座小山坠地。其中沉重的力量,形成了剧烈的波纹气流,甚至于涉及到附近的一些房屋瓦舍。
“轰隆隆!”
一些房屋,不堪负重,纷纷倒塌、破碎。另外,黄巾力士的手掌,还没有正式劈落下来,坚硬的大地,也已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这样的威势,祁象身临其境。自然觉得压力倍增。
“古道兵,果然名不虚传。”
祁象轻轻一叹。
一个黄巾力士,已经有这样的实力。那么几百上千黄巾力士组成军队,在古代确实有动摇国本的力量。也难怪,古代有那么多的宗教政权存在。
不过可惜的是,中原大地向来是儒教的天下。再加上种种原因,以至于皇权彻底压倒了神权,无论古今,宗教势力都压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所以,就算崂山别院之中。豢养了一只黄巾力士。但是崂山门人,只会把它当成压箱底的杀手锏,却从来没有想地,驱使黄巾力士去攻城掠地。
当然,没有想过,不代表黄巾力士,没有攻城掠地的本事。比如说现在,这一击下来,古代再重厚的城门。也恐怕难逃支离破碎的下场。
当然,这样的攻势,奈何不了祁象就是了。
“嗖!”
在黄巾力士手掌拍下来的一瞬间,祁象身轻似燕。腾空而起,再轻轻踩在了黄巾力士的手臂上,仿佛蜻蜓点水,借力一飞。
“斩!”
祁象飘在空中。却不仅是为了躲闪攻击而已,实际上他的野心很大。长刀如龙,直取黄巾力士的喉咙。大有一刀将黄巾力士断头的架势。
刀光一闪,凛冽的刀气,就出现在黄巾力士的脖颈之上。
“管你什么黄巾力士,就算是天兵天将来了,也照杀不误。”
祁象豪气冲云霄,在大关刀的刀锋之上,还是浮现一抹朦胧的血光。神刀,逐渐入魔了,被封印在刀身之中的蛟龙之灵,也趁机在发泄自己积累多年的怨恨戾气。
不过,这也是好事。因为刀灵显形,刀锋之利,起码提高了几倍。
反正,祁象作为执刀之人,不受任何影响就是了。察觉刀中有戾气之后,他更是顺水推舟,让刀灵充分发挥其中的性能。
所以,这一刀,祁象根本没使多少力,只是充当一个引导的作用,就相当于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而已。
他借的是刀灵之力,大刀的刀锋之侧,栩栩如生的青龙,却已然化成了一条血龙。
一丝丝,一缕缕血色的纹理,在刀锋上浮现一片片龙鳞。
这些龙鳞如血,殷红透亮,闪烁诡异的光芒。
当这些光芒,聚集在刀锋上的时候,一股锐不可当,锋芒毕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毁灭气息,就弥漫空中。
魔性血刀,在祭祀了六百年之后,终于显露出狰狞獠牙。
今天,它要屠神!
杀……
血光冲天而起,甚至于把黄巾力士的金光,全部压抑下来了。当锋芒毕露的刀尖,斩在了黄巾力士喉咙上面的时候,它还没有反应过来。
弯刀似月,更似燕回旋,勾起最美妙不过的弧度。
长达数米的血刀,轻而易举在黄巾力士脖子中掠过,摧枯拉朽,不费吹灰之力。
“咔嚓!”
一声脆响,黄巾力士的脑袋,就掉了下来。
“咦?”
乍看之下,祁象轻轻皱眉,却没有几分高兴之色,反而不满嘟囔:“空有其表,不堪一击,太草包了吧?”
要知道,黄巾力士声名显赫,那可是代代相传的。
现在,连他一刀也接不了,这样的落差,难免让他失望。以至于产生了一种,闻名不如见面,不过如此而已罢了的感觉。
失望,太失望了……
祁象摇头,轻轻一叹。
“砰!”
然而,就在一瞬间,黄巾力士断掉的脑袋炸开了,化作一团黄烟。随后,这黄烟又重新融入到黄巾力士的身体之中。
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黄巾力士拧动身体,在他的断颈之上,竟然慢慢地长出来一个脑袋……
转眼之间,脑袋成型,一个完整的黄巾力士,就出现在祁象的眼前。
“哈?”
祁象也觉得,这事有几分惊奇。断头再生,这不是孙大圣的神通么?没有想到,黄巾力士还有这个本事。
脑袋是长出来了,黄巾力士的脸上,明显出现了愤怒的表情。哪怕是道兵,也有一定的灵智,能够分辨好坏,拥有喜怒哀乐的情绪。
才被祁象砍了脑袋,黄巾力士自然格外不忿,突然张开了大口,咆哮似的怒吼。这怒吼无声,但是声波却激起了空气翻滚不休,仿佛层层大海怒潮,绵绵滔滔。
在怒吼之下,黄巾力士突然张开了双手,结了一个印诀。唰的一下,在黄光闪现之间,它的手上,就多出来一把法剑。
这剑长数米,又宽又长,而且很厚。
厚剑无锋,以气杀人。
长长的厚剑,在魁梧雄壮的黄巾力士手上,却如同一把细剑,显得十分灵巧。他挥剑狠狠一劈,一道锋利的剑光似电,如鞭抽打,飞快朝祁象身上落去。
“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祁象不惊反喜,直接架刀一挡。
刀剑碰撞,祁象就感觉到,一股汹涌澎湃的巨力涌来,让他身体直接呼的一声,倒飞十几米以外,轰的一声,撞倒了一幅墙壁。
“好,护法尊者果然厉害。”
见此情形,在殿堂之中,传出了高兴的欢呼声。
“小子,胆敢来崂山撒野,真是不知道怎么死。”
“尊者,继续上,把他砸烂,粉身碎骨……”
显然,殿堂里头的人也知道,只是一招,肯定杀不死祁象的。
这也是事实,在墙壁倒塌,尘埃弥漫之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如同一道细小的烟灰线,直接扑向了殿堂,从拱门之中钻入。
倏地,殿堂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看到了祁象的身影。
“大家好……”
祁象笑容可掬,大关刀却非常狠辣,直接环掠斩过。一片刀光似帘,试卷笼罩了整个殿堂每一寸空间。
一时之间,一个个人仿佛置身于湖心,四周粼粼光闪烁,熠熠生光。
但是这粼光,却充满了危险,杀气腾腾……
“哼!”
祁象冷笑,他可不是武痴,看到了黄巾力士,就见猎心喜,非要把黄巾力士砍死,才算是完成心愿,浑身轻松。
要知道,他一直记得,自己前来崂山的目的是什么。
鱼家秘库的宝贝,才是他的目标。
实现这个目标,有好几个方法,为什么非要选择最笨的方案呢?与黄巾力士硬拼,然后两败俱伤,再让这些人渔翁得利么?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祁象嘿嘿一笑,想算计他,可没有那么容易。
“斩……”
刀气纵横,刚才受了伤,好不容易才逃过来的青须道士,首当其冲,遭了殃。他就在祁象的旁边,祁象挥刀顺势一斩,他就半边身子就没了。
可怜的青须道士,连临终的遗言,都没有来得及交待,就上天拜见三清祖师去了。
不过,也多亏了他,挡了一挡刀锋。
其他人才抓住了这个空隙,狼狈地躲过了刀锋之灾。
“护驾,护驾啊。”
有人惊恐万状,颤声大叫:“尊者,快护驾!”
“轰!”
一只黄金拳头,从天而降,破开了殿堂之顶,朝祁象头上砸下。
“麻烦!”
祁象闪开之时,目光飞快一扫,眼睛就亮了。这时候他发现,大喊护驾的,却是个道貌岸然的老头。
那个老头,一身华丽的道袍,眉须微白,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白嫩嫩的,一看就不像是热爱劳动的纯朴好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上捧着一尊铜像。一尊高六寸,流光泛彩,形态与黄巾力士一模一样的金甲铜像。
乍看之下,祁象就知道了,那金甲铜像肯定是黄巾力士的寄身之物,就相当于西方传说中巫妖王的命匣。只要毁去命匣,能够无限复生的巫妖王,才会真正的死去。
金甲铜像,自然就是黄巾力士的致命弱点……

第634章 正气长存,龙吞珠!
“杀……”
发现黄巾力士的弱点之后,祁象也没有半点迟疑,立刻朝那个老头道士扑去。
“啊,护驾……”
老道士一懵,不过他到底也有几分实力,不纯粹是草包。或者说,单纯的草包,也不可能驱使得了黄巾力士。
只不过,几十年来,他已经习惯安逸了,在室密之中打坐修行,有事一般是发号施令,极少与人动武,所以经验不足。
在祁象扑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不是反击,而是躲闪。
那老道士的速度,也称得上是快如闪电,身影在殿堂中扭曲了下,就已经飘飞到了外面,站在黄巾力士的肩膀上,躲过了一劫。
“……老狐狸,真能溜。”
祁象摇头,刀锋之势不改,顺手把殿中其他人,一刀砍翻在地。
“杀了他,不惜代价……”
与此同时,殿堂之外,老道士怒不可遏,再次发布指令。
“轰!”
霎时,黄巾力士也不再留手,一只巨大的手掌,直接把整个殿堂笼罩其中。一掌拍落,力量无声无息,却异常的恐怖。
无声的力量,把殿堂挤压化成了粉末。
坚硬结实的地面,也随之陷落,出现了一个巨大手掌指印……
可惜的是,在手掌落下的一瞬间,祁象也早已经离开了殿堂。他飞身落在附近的一栋瓦舍之上,眼睛斜睨,目标却是老头道士手上的金甲铜像。
“黄巾力士……”
这样的东西,祁象自然感兴趣。只不过,看情形,东西不好抢啊。
“既然抢不到,那只好毁去了。”
祁象目光一凛,脚下一踩。整个瓦舍,也随之四分五裂,把底下一个,想偷袭他的人直接给活埋了。
“杀!”
随即,祁象腾空而起,一道绚烂的刀光,就如同一片水帘,目标却是黄巾力士肩膀之上的道士老头。
他心中揣测,这个老头就算不是崂山别院掌教,也应该是权力核心的高层。不论是把老头砍杀。还是擒拿逼问鱼家秘库宝贝的下落,都是不错的选择。
刀破长空,如鹰飞电掣。
绵绵水帘,犹如实质一般,覆盖在黄巾力士身上,打击面很广。
但是,真正的杀招,却是一缕殷红的刀气。
在绵绵刀势之间,一片红亮刀光。锁定了道士老头,让他感觉到一阵冰寒刺骨,一颗心随之沉到了谷底。
危急关头,道士老头也终于展现出几分高手风范。身上华丽的道袍一鼓,一缕缕金丝银线绽放层层光澜。
祁象也没有想到,道士老头身上的华丽衣服,竟然是一件法袍。
法袍之中。镶嵌了一个阵法,防御阵法。
道士老头触发阵法之后,一层流光似波澜起伏。形成了一个坚厚的护盾。长刀砍在了护盾之上,就受到了一层柔韧之力的包裹,瞬间卡住了,难以深入半寸。
如果,再给祁象一点时间,让他酝酿发力,充分发挥刀中之灵的凶悍戾气,那么肯定可以破开防御。
不过,黄巾力士,也不是吃素的。在这空隙间,黄巾力士手中的法剑,也再一次闪现,门板宽厚的阔剑,拦腰斩了过来。
要是祁象不躲,指不定就是分尸的下场。
“麻烦!”
祁象无奈,收刀一掠。
“吁!”
黄巾力士肩膀之上,道士老头松了口气,惊魂未定的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渍,然后也有几分羞怒交加,怒发冲冠。
“尊者,现在宗门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不要再留手了,赶快杀了他。”
道士老头咬牙切齿,脸面一阵潮红。
不过,他也看得清楚,明白了现在的形势。祁象的实力,非常的可怕。如果不是宗门之中还有后手,恐怕现在已经被灭门了。
一个人,单打一群,覆灭一派。这样骇人听闻的事迹,在修行界快要绝迹了吧。
道士老头,也绝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宗门之中。
所以,在躲过一劫之后,他也随之下定了决心,飞快掐了一个指诀,将全部精神力贯注到金甲铜像之中。
有了新的力量加持,金甲铜像立刻绽放绚烂的金光。
同一时刻,一团团黄烟也随之在虚空涌现,再融入到黄巾力士身上。
“吼!”
须臾,黄巾力士仰天咆哮,身体也有了一起显著变化。比如说,他身上的盔甲纹理,也愈加清晰流畅。比如说,他身体肌肉,也一块块隆起,筋盘如虬,透发无穷之力。
转眼之间,黄巾力士的实力,至少提高了三成。
黄巾力士的实力,本来就与祁象不相上下。现在,它提高了三成力量,那么自然可以压盖祁象一头了。
“杀,杀,杀!”
在道士老头虚弱的叫声中,黄巾力士双手执剑,高举于空中。
此时此刻,夕阳的余辉,映照在黄巾力士的剑上,一抹残阳似血的光芒,也随之散发出十分恐怖的威压。
祁象也明白,这一剑他要是接不住,估计只有远遁千里,再寻良机了。
节外生枝,另生波折,非常的麻烦。
他最怕的就是麻烦了,所以……
“拼了!”
祁象提刀横立,也开始酝酿。先天真气在丹田之中涌现,再在四肢百骸之间循环往复,一点一点凝聚,然后涌入到长刀之间。
“嗡……”
长刀颤鸣,光芒闪现。
刀身之中的青龙光影,立即投映在虚空之中,形成了一条十几丈长,体型粗壮矫健,张牙舞爪,充满了威严之势。
不过,这条青龙的眼睛,却是鲜红一片。仿若一双血眸。
青龙血眸,杀性戾气十足。
其中的威势,与黄巾力士抗衡,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
“年纪不大,怎么修为竟然与护法尊者齐平……”
在附近山头,一些残存的崂山门下,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一幕。显然他们也知道,崂山派是存是亡,就要看这一战的结果了。
要是黄巾力士胜了,他们还能够苟延残喘。要是黄巾力士败了……
不。黄巾力士不会败的。
一些人坚信,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但是他们的眼睛,却不自觉流露出忧虑之色。
毕竟,在青龙腾空盘绕之时,祁象身上的气势,也随之与长刀浑然一体。
人刀合一,他身上的气势,也立刻爆长。
两人对峙……
不对。应该是祁象与黄巾力士对峙之时,一股十分沉重的气息,就以他们为中心,形成了一层层浪涛。向四周扩散开了。
气息浮掠,风止尘落,一片死寂,格外的压抑。
在这压抑的氛围内。旁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目不转睛观望场内情形。
冷不防,黄巾力士动了。
唰!
一剑。斜劈而下。
十分简单的动作,却惊若雷霆,轰隆爆响。
空气突然炸开了,好像火山爆发,更像是核弹的威力,炸得方圆几十里范围内,空气化成了一朵蘑菇云。
猝不及防之下,附近的许多人,却是被震得七窍流血,七昏八素。
不过,也有人咬牙坚持,凝神观望。然而,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只是看见了一团光。
没错,就是光。
剑如流光,主宰了天空。
现在,明明已经是夕阳西下,天空有些昏暗阴沉了。
但是剑出之时,整个山头却升起了一个太阳,金光万道,绚烂的光亮,重新笼罩了天空与大地,煌煌朗朗,刺目耀眼。
一些人就算是闭上了眼睛,也能够感觉到眼皮外面,那是辉煌的光芒。
尽管身心有各种不适,但是他们却非常的高兴。
因为在炽烈的光芒之下,一切的阴魅魍魉,都会烟消云散。
他们相信,黑暗只是暂时的,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温暖的阳光,自然会驱散了乌云,还世间一个朗朗晴空……
“崂山必胜,正气长存!”
有人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振臂高呼,闭着眼睛喊口号。
“正气长存……啊!”
也有人响应,随即声音嘎然而止。
“什么情况?”
旁人感觉不对,连忙睁开眼皮,露出一条缝,透过缝隙观看外面的状况。
乍看之下,他也随即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浑身上下的热血,相当于被一桶冷水从头浇落了下来,让他身心俱寒。
因为在太阳升起之时,盘绕在天空之上的青龙,突然猛的一长,龙躯延长了数十倍,再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太阳吞了。
这样的场景,大家在懵懂发愣的时候,也觉得异常熟悉。
有人一拍脑袋,立刻醒悟了,这不是常见的吉祥图案,游龙戏珠么?
不,不是戏珠,而是吞珠。
龙吞珠,视太阳为珠,再一口吞了……
“可怕!”
有人吞了吞喉咙,也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黄巾力士的剑光如太阳,这太阳却被吞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那人不敢深想下去了,一颗心被狠狠地揪提住了,让他格外的难受,痛如绞割。
良久,光芒散尽,如潮水退走。
许多人眨眼,视线迷蒙一片,才慢慢地恢复正常。
适时,太阳已然坠落山头,天空只有少许余光,照亮了昏沉的大地。山顶之上,大片大片的殿堂、屋舍,却已经沦为了废墟。
不过,众人却没空关心废墟,而是死死盯住废墟之中,魁梧雄壮的黄巾力士,保持双手执剑之势,傲然屹立……

第635章 灭门,青灯!
黄巾力士屹立在废墟之间,纹丝不动……
一些人的心情忐忑不安,目光飞快的游动,寻找祁象的踪影。但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整个废墟一片残渣,却看不到祁象的身影。
“死了么?”
有人欣喜若狂,也有人表情凝重,愈加的惶恐。
“轰!”
冷不防,炸声传开。众人就看到,威武雄壮的黄巾力士,突然垮了,高达十丈的躯体,从上而下,裂开了两半。
在开裂的过程中,身躯也随之碎成了一块一块,零零散散,彻底崩溃。
最重要的是,有人眼尖,看到了黄巾力士肩膀之中,那道士老头手上的金甲铜像,也浮现了一块块龟裂,不管老头怎么捂,也阻止不了铜像烂成残渣。
“啊啊啊……”
老头惨叫,悲痛欲绝。
与此同时,在黄烟弥漫之间,尘烟中出现了祁象的身影,他提刀轻挥,光芒绽现。
朦胧的刀光闪过,老头的叫声嘎然而止。
扑通,老头摔在了地面上,没有任何的意外,直接气绝身亡。
“宗主……”
见此情形,一些人骇然悲呼,感觉到天要崩塌了。
“上,为宗主报仇!”
崂山别院,好歹也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宗门。在门派之中,忠义之士,还是有的。在生死存亡之际,还是有人愿意挺身而出,以身殉葬。
没错,就是殡葬。
扑过来的人之中,也没有几个高手。
就算祁象与黄巾力士拼杀,消耗了许多真气,但是要对付这些小杂鱼,也不费什么力气。再加上他也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所以。看到有人扑了过来,他肯定挥刀相向。一片片刀光掠过,鲜亮的血液,也随之挥洒空中。转眼之间,废墟之中就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
当然,宗门大了,什么鸟都有。有忠义之士,肯定也有贪生怕死之徒。
一些人看到祁象厉害,甚至连宗门的杀手锏。也奈何不了他,而且连宗主都已经死了,树倒猢狲散,自然纷纷落荒而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是战略性的撤退,留下有用之身,待以后东山再起。
崂山派数千年传承,不能在自己手上断了……
一个个人,为自己想到了种种借口。种种理由,但是却掩盖不了他们仓皇失措,如丧家犬临阵脱逃的事实。
“扑哧!”
最后一刀,又收割了几条性命之后。祁象环视一眼,整个 血腥战场之中,再也没有忠贞之士了。至于那些逃跑的人,他却是不屑一顾。
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够逃跑的人,已经失去了血性、胆量,就算他们以后的实力提高。也肯定没有面对他的勇气。
“……废物!”
祁象横刀巡视,确定绵延数里山头,再也没有敌人了,当下突然张口,喷出了一蓬乌黑暗紫色的淤血。
“呼!”
祁象咳嗽了下,轻轻捂住心口,显然也受了一点内伤。
这是必然的事情,毕竟黄巾力士的实力,和他也算是不相上下。如果不通过秘法,爆发出几倍的力量来,自然不可能一刀把黄巾力士解决。
“可惜了呀。”
看了眼跌落在地上的金甲铜像,祁象眼中也有几分惋叹。那可是极好的宝贝,只可惜早已经被崂山别院门人祭炼了几百年,气运与崂山派融为一体,不可能易主了。
无奈之下,只能把它除去了。
不然的话,今天肯定要无功而返。
祁象摇头,目光却在废墟之中游动,寻找蛊虫的踪迹。就是由于,有了蛊虫这个倚仗,他才会心狠手辣,不留半点余地,直接把崂山派上下给灭门。
要不然,他肯定要留下几个活口,逼问鱼家秘宝的下落。
“呜!”
祁象吹起了骨哨,过了片刻,一只散发出淡淡光芒的小虫子,就在废墟的一角钻了出来,指引了明确的方向。
“就是这里……”
祁象走了过去,从断垣残壁之中,也可以看出。这个地方,应该是某个大殿的偏僻角落,最合适开辟密室了。
“轰隆!”
确定了地方,祁象也懒得翻找,直接一刀斜砍,暴力开路。只见刀光一闪,整个地面顿时塌陷下去,坠落了许多砖石。
转眼之间,一个窟窿出现在他的眼前。
祁象探视一眼,发现窟窿的底下,却是一条幽长的隧道。他跳进了隧道之中,好奇的打量片刻,就可以确定,这是一条通往浑厚山腹的道路。
“看起来,还是挺隐秘的嘛。”
祁象嘴角微翘,就跟在了蛊虫之后,轻快深入到隧道之中。
走了几分钟,隧道就到了尽头。一道铁门,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厚重的精钢铁门,另外还有轮盘似的密码锁,要是不知道密码,一般人恐怕来到了这里也束手无策,根本进不去。
但是对于祁象来说,他开门需要密码吗?
“哧!”
一瞬间,祁象举刀一刺,锋利的刀尖,直接透过了密锁,抵达到了钢门之间,把钢门的锁栓切断了。
“哼!”
祁象轻轻抽刀,再顺势一踹,厚重的钢门,立即敞开。
“滴答,滴答!”
在钢门开启的瞬间,一盏盏灯光,也随之在里头自动打开。
昏暗的空间,立即亮如白昼。
不过,祁象却突然纵身而起,整个人挂在了隧道顶上。
咻咻咻咻……
密集的簧针,就在密室空间之中疾飞射出,覆盖了一大片区域。要不是祁象先知先觉,挂在了顶上,恐怕现在也要被扎成了筛子。
“雕虫小技。”
片刻,簧针射光了,祁象语气不屑,轻轻坠落了下来,慢步走进了密室。
乍看之下,他发现这个密室,比想象中的宽敞。
与其说是密室,不如说是地下宫殿。整个宫殿,四通八达,修建了十几个房间,就好像蜂巢似的,错落有致分布。
一个个房间,分别放置了不同的东西。
有金银财宝,珍珠首饰。也有珍稀的药材,以及一些丹药。
更有神兵利器,武功秘籍……
可以说,崂山别院数百年的积累,尽在这个地下宫殿之中了。
“县令破家,知府灭门,难怪无论古今,大家都欢迎抢东西,主要是发家致富,还是用抢的来钱比较快啊。”
祁象有些感叹,心情自然不错。
有了这些资源,大道会的发展,应该还能更快一些了吧。
想到这里,祁象掏出了手机,给远在海外的田十发了条短信,让他带人过来一趟。
田十肯定莫名其妙,又是回信,又是打国际长途,打算问个明白。
只不过,祁象没空理他就是了。他在一个房间之中,看到了蛊虫传来的光亮,立即知道鱼家秘库中的东西,肯定就在里头。
“张三丰手稿……”
祁象的心头,也是忽然一热,飞快走了进去。
一进去,看到了房间的东西,他就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当年,他的神魂,曾经潜入到鱼家秘库之中,对于鱼家秘库的摆设,以及各件物品,也有大概的印象。
现在,他惊讶的发现,崂山派的人,也十分有心,居然在房间之中,把秘库如实还原。一件件东西摆放的方位,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大同小异。
其间,在一方桌子之上,搁了一个玉匣子!
此时此刻,淡光闪烁的蛊虫,就附在玉匣子之上,留恋不起。
见此情形,祁象就知道,鱼家需要的东西,就在匣子之中了。张三丰亲笔手稿,还有修炼的心得,确实能够称为至高无上的秘笈。
匣子没锁,祁象心中好奇,自然走了过去,手指按在了匣盖上。
只要轻轻一掀开,就能够看到秘笈了。
虽然说,秘笈经过了鱼家祖上的涂改,没有钥匙诀,也破解不了真正的内容。但是谁知道鱼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对方是故意编造谎言呢。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在拿回秘笈之后,乖乖还给鱼家。
当然,祁象不敢赌就是了,要是修炼了假秘笈,使得自己走火入魔,全身瘫痪,那就欲哭无泪了。
祁象沉吟半晌,手指头在玉匣挪开,目光微微一转,看向了旁边的一口箱子。
要是他没有记错,在那口箱子之中,似乎是藏了……
“咔嚓!”
祁象快步走去,瞬间把箱子打开。只见空荡荡的箱中,摆了一盏青灯。
青灯朴实无华,那是青铜铸成,只是非常简单的立柱造型,通体没有任何的纹饰,只是有一些稀疏的斑点,仿佛黄锈的痕迹。
祁象凝神观望,小心翼翼伸手把青灯取出,搁在旁边细看。只见在灯上浅盏中,只有一缕灯芯,还有一层浅浅的油脂。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盏很不起眼,没有任何特色的灯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祁象却在这青灯之中,感觉到一股十分悠远苍茫的气息,觉得灯具之中充满了岁月沧桑,流露十分古老的韵味。
估计这也是为什么,鱼家把灯具藏于秘库的原因吧。
“不简单啊。”
祁象沉吟了下,就在衣兜之中取出打火机。咝一声,一段火焰升起。他移手,让火焰对准灯芯,打算把灯芯点燃,看一看状况。
然而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第636章 奇人也
“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祁象眼中透出困惑之色,他用打火机点火了,才想把青灯中的灯芯点燃。
但是炽烈的火焰,落在小巧纤细的灯芯上,却根本不起任何的效用。灯芯仿佛能够辟火,在火焰的焚烧下,连一缕烟气都没有升腾,更不用说点燃了。
“奇怪了……”
祁象皱眉,打火机都烧烫了,却没有点燃灯芯,自然让他觉得稀奇古怪。
片刻,感觉再烧下去,打火机就要炸了,祁象果断收手,低头观察青灯,发现灯芯还是素白一缕,油脂如初,没有任何的变化。
“啧!”
祁象终于明白,为什么就算鱼家祖上,不知道青灯的具体底细,也要把它列入珍宝之列。因为灯不畏火,油脂遇火不化,这样神异的东西,能简单吗?
更何况,在神魂出窍的时候,看到的这盏灯,可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状况。
在神魂出窍的状态,这灯可是亮的,一片温暖的光华,在漆黑的夜里摇曳。不过那温暖的灯光,却能够消磨神魂,让神魂陷入其中,迷迷糊糊的魂飞魄散。
这是无比厉害的手段,所以祁象才会怀疑,这是一件法宝。
可是没有想到,这件法宝的实体,竟然这么……
藏得很深啊。
祁象拿起青灯,稍微掂量就感觉灯盏很重,青铜材质十分的细密。至于灯体上的斑点,看似是黄锈,实际上却是镶嵌的黄铜。
一点点黄铜,如芝麻粒大小,散布在灯盏之中,却也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打量了片刻,祁象就随手把青灯放下了。不是他不想再研究下去,而是觉得现在可不是研究东西的时候。
祁象捂住心口。又咳嗽了下,就干脆盘坐下来,慢慢地调养疗伤。
一晃,两天时间过去,他寸步不离废墟左右。
其间,有几个崂山派的门人,偷偷摸摸地溜了回来,也顺手被他斩杀了。
直到第三天,田十带人出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山,却是清一色驴客的装束。却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咦?”
在祁象的指引下,田十来到了废墟之间,自然一阵惊奇。
“这是什么地方呀?”
站在山头上,田十环视四方,惊异道:“看起来,才受了刀兵之灾的样子。”
“这是崂山别院!”
祁象随口道:“前两天,被我挑翻灭门了。”
“灭门……”
田十瞪大了眼睛,骇然吃惊。
“对。”
祁象点头:“灭门之后,我还发现了一个地下宫殿。里头是崂山派几百年的积累,那些东西都不错,你运到灵境去吧。”
“啊啊啊……”
这下子,田十不知道是该震惊。还是麻木。不过,在看到了地下宫殿的珍藏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狂热。
要知道,在祁象回国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也没有闲着,按照祁象当时的提议,去把三股势力给收服了。
有三妖残魂之助。这事根本没有什么波折,轻而易举完成。
不过,重新统合势力,千头万绪的,肯定比较难。更何况,新老大上位,多多少少也要笼统人心,恩威并施才有效果。
威他们有了,怎么施恩就成了关键。灵境的资源,他们可不舍得,随便给人。
不过,在崂山派传承几百年的积累之中,自然不缺少培养弟子的资源。这些资源,不算是很好,但是也不差。
类似这样的东西,最合适给新入门的弟子使用。
一般来说,新弟子才入门,处于一穷二白的阶段,在得到师门长辈赐予一些小玩意儿,就已经无比感激涕零,欢欣鼓舞了。
所以将这些东西,赐给新收服势力的一些头目,他们的忠诚心肯定要提高一截。
也就是说,这些资源的存在,相当于一场及时雨,化解了大道会的尴尬局面。
“祁象,还是你了得。”
清点资源之后,田十喜笑颜开,高兴道:“成了,大道会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接下来的发展,肯定没有任何难度。”
“这样最好……”
祁象轻轻点头:“那你们留下,把这些东西搬走吧。”
“你呢?”
田十反应机灵,皱眉道:“不跟我一起回灵境?对了,你说办事情,办好了没?等等,你说的办事,该不会是把这里灭门吧?”
“当然不是……”
祁象笑了笑,提起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袱,就一个掠身而去。等走远了,他的声音才飘传而来:“我另外还有事,等我办妥了,再去找你们。”
“诶……”
田十阻拦不及,一头雾水,惊疑不解。他有心追上去,问个明白。但是,又不放心地下宫殿的诸多宝贝,只得留了下来。
“算了,他的事情,他自己能解决,我们就不掺和了。”
田十定了定神,眼中也有几分苦涩:“再说了,动辄杀宗灭门的事情,就算我们想掺和,也掺和不起啊……”
田十幽幽长叹,就抛开杂念,埋头于地下宝库之中。
与此同时,祁象经过长途奔行之后,回到了杭州鱼家庄园之内。他如同一道轻风,卷入到了庄园的客厅。
由于他没有掩饰的意思,所以很快被人发现了踪迹。
“谁……”
率先察觉的,自然是养好了伤的鱼忠,他在卧室里面,飞窜进了客厅,一脸戒备之色。有点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意味。
“鱼老先生,是我……”
祁象吟吟笑立,招呼道:“数日不见,你好些了没?”
“祁法师!”
鱼忠一看,心头一震,又惊又喜。
自从祁象一去之后,已经好几天没有音讯。
鱼家上下,可谓是忧虑之极。不仅是忧虑祁象的安危,更忧虑崂山派事后,会不会肆无忌惮的报复。
不过,一切的忧虑,在看到祁象的一瞬间,就已然烟消云散。
因为鱼忠看到,祁象手上提着一个包袱。另外在包袱之上,还附带了一个小虫子,一个能散光的蛊虫。
蛊虫留恋在包袱之上,说明鱼家丢失的珍宝,可能……抢回来了。
“幸不辱命!”
与此同时,祁象的动作,也证实了鱼忠的揣测。这个时候,他解开包袱,把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匣子取出来,搁在了桌面上。
“鱼老先生……”
祁象引手示意,微笑道:“你察看一下,这是不是三丰真人的手稿。”
鱼忠很激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立刻上前,颤着手把玉匣子掀开。只见匣子之中,果然放置了一本泛黄的册子。
鱼忠根本不用怎么验证,只是看了册子封面一眼,就已然确定,这是真迹无疑。
因为册子之上,那是张三丰亲笔所书的道德经三字。
三个墨字,看似平平常常,实际上蕴含了十分玄奥的道韵。册子可以伪造,但是字中的道韵,谁也仿不了。
“祁法师……”
鱼忠惊喜交集,喜出望外。他真是没有想到,祁象竟然真的把册子抢夺回来了。
而且看祁象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样子,衣服上更是沾染了点点黑褪色的血斑,一看就知道是经历了轮番大战,才达成目的。
其中的凶险,也可想而知。
“好了,东西送还给你们了,我也算是完成任务……”
祁象微笑,没等把他话说完,鱼忠就急忙表态:“祁法师,我马上告诉你钥匙诀……”
“不必!”
祁象把刀留下,手上提着包袱,整个人轻轻一晃,已然消失在宅院之外。
“手稿我看了,三丰真人之道,确实非同凡响。不过可惜,与我的道不合……”
“与其强求,不如顺其自然。”
“我追求我的道去了,有缘再见了!”
“鱼老先生,保重!”
几段话,飘飘缈缈传了进来,才算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阿忠……”
鱼家主匆匆忙忙奔进了客厅,目光一下子就看到了桌上的玉匣子。他愣了一愣之后,自然是欣喜若狂,颤声道:“这是……手稿。”
“对……”
鱼忠神思恍惚,慢慢地回神,脸上绽放笑容:“家主,手稿找回来了。”
“好,好,太好了。”
鱼家主心花怒放,迫不及待扑了过去,激动得老泪纵横。要知道,这手稿可是鱼家传承了几百年的东西。要是在他手上丢了,叫他死后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幸好,东西总算是找回来了,他死了也可以瞑目。
鱼家主抹了抹眼泪,多少也有些奇怪:“阿忠,东西怎么回来……等下,是不是那个……祁法师?”
“是他。”鱼忠点头,表情有些古怪:“应该是他杀向了崂山,把东西抢了回来。”
“啊……”
鱼家主非常震惊,旋即急忙道:“他人呢,我要好好谢谢他……”
“走了……”
鱼忠顺手指了指窗口,表情十分的茫然:“才走了,连报酬也没要,就离开了。”
“什么?”
鱼家主愣了一愣,心念百转之间,化作了一声长叹:“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真是古道热肠,奇人也!”
“呃……”
如果祁象听见这样的夸赞,肯定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他把鱼家的宝库珍藏,全私吞下来了,只还回去一本手稿而已。这样的行径,可称不上是古道热肠……

第637章 久违的感觉
当然,这事也算是黑吃黑,祁象也谈不上有什么愧疚的心理。他现在离开了杭州,就一路奔行于山水之间,不久之后就抵达到一个大湖岸边……
这是太湖!
他阔别已久的太湖!
两年时光过去,太湖却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湖波荡漾,绿水如蓝的样子。
在太湖附近,他看到了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别墅。那栋建筑,已经被人拆了重建,现在居住了一户人家,一家人有老有少,在共享天伦之乐。
祁象默默观察了片刻,就掠到对边的山头,那是天舞暂居的地方。不过房屋之中,也是人去楼空,没有半点生人的气息。
“果然不在……”
祁象盘桓片刻,也没有多逗留,径直往湖中飞去。
他无声无息,潜入到湖水之中。顺势在水月散人的洞府遗迹看了看,就发现整个遗迹,已经被湖水侵蚀垮塌,深埋于地层之下。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
祁象摇了摇头,带着一点感怀之心,直接通过传送阵,消失在太湖之内。
须臾,一阵天旋地转,他就出现在洞庭湖。
“扑哧!”
与此同时,一道水箭扑面而来,却是祁象微微一惊,真气凝聚一挡。
“啪!”
水箭散开,化成了一朵浪花,在湖中盘旋,卷起了一个漩涡,仿佛莲花,煞是好看。
祁象凝神一看,顿时哑然失笑。
“调皮……”
祁象笑骂,眼中却有几分讶色:“半年没见而已,你吃了什么东西,怎么长这么大了?”
“啵!”
一个气泡在水中成型,玄龟轻巧游来,脸盆大的躯体。已经显现一点狰狞之色。至少甲壳之上,已经有一些浅浅的钩刺长出。
或许,再过一年半载的,这些甲刺就能伤人了。
见此情形,祁象自然是又惊又喜,他采取放养似的方法,让玄龟生活在洞庭湖中,只是让它平时注意安全而已,然后就没有再理会过了。
没有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玄龟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祁象有种感觉,以玄龟现在的状况,就算是之前的那条大黑鱼,也不是它的对手。
不愧是天生异种,潜力无穷,一旦成长起来,实力非常可怕……
玄龟似乎也听明白了,祁象这是在夸赞自己,所以显得十分高兴。婴孩拳头大小的脑袋伸了出来。亲昵的碰了碰祁象手背,讨好卖乖。
“不错,继续保持……”
祁象拍了拍玄龟的脑袋,忽然灵光一闪。表情一正:“你该不会是……又进了灵江秘境,在里头得到了好处?”
玄龟抬头,绿豆大小的眼睛,闪闪亮亮。十分纯真。
“那就是了……难道你不知道,里面很危险……”
祁象皱眉,旋即又舒展开了。所谓富贵险中求。风险与机遇并存。灵江秘境,确实是危机四伏,但是其中的好处,肯定不少。
或许玄龟就是在灵江秘境之中磨砺自己,实力才会突飞猛进,身体茁壮成长……
这是玄龟自己的选择,毕竟作为天生异种,身负不同寻常的血脉,它肯定不适应洞庭湖这样安逸的环境。
说不定,在充满危机与机遇的灵江秘境,更合适它的成长!
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玄龟,祁象从来没有想过,豢养在室内水池中,而是放任它在广阔的天地中闯荡江湖。
本来想着,等它大了,就送它去大海的。
没有想到,它也不甘寂寞,勇闯灵江秘境,而且看起来,收获不小……
“有前途!”
心念百转,祁象就收起了教训之意,继续夸奖:“再接再厉,在湖中称王称霸,不是什么难事。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你称雄灵江,成为灵江之主!”
玄龟似乎听懂了,闪亮的眼睛一眨,然后点了点头,有几分雀跃之色。
“当然,前提是注意安全……”
祁象嘱咐了几分,又陪玄龟在湖中嬉戏片刻,就返回空中秘境。
洞庭山宫分裂出来的秘境,与海外的灵境相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没办法比较。
不过这个秘境,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他的第一个立足之地,更是安身立命之所,其中的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进入秘境,祁象心生就产生了一种,回到家了的感觉。
适时,他的身心,一阵松弛,那是一种无论外面风雨多大,只要回到了避风港湾,就觉得全身泰然,情绪舒展平复,无比安详。
秘境之中,摆放了一张简单的竹床,祁象一躺上去,瞬间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他才迷迷糊糊醒来。
一站起来,微微扭动身体,全身上下的骨骼,就像是一台好久没有启动,以至于生了锈的机器,咔咔作响。
“呼……”
祁象喷出一口闷气,身体很空,精神却格外的饱满。
“该办正事了。”
彻底调整了心态,祁象目光一转,落在了包袱之上。
他打开了包袱,里头却是一盏青灯。
在秘境之中,青灯依然是灰蒙蒙,不怎么起眼的样子。不过灯中的古老、苍茫之气,却若隐若现,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灯,用凡火,怎么也点不着。
“那真火呢?”
祁象沉吟,指尖一凝,一缕火焰悠然升腾。青蓝色的火焰,没有丝毫的烟气。
这是日精之火,也是太阳真火的变种。就杀伤力而言,最多能够点几根烟,或把人的皮肤灼伤,起一层水泡。
此外,焚空煮海什么的,那是异想天开,纯粹的痴心妄想。
就是不知道,这火能不能点燃青灯。
早在崂山别院的时候,祁象就已经想尝试了。只不过,当时的时间与地点都不对,他强迫自己克制冲动,直到把事情解决了,再回到秘境之中,他才肆无忌惮,敢于折腾。
也不算是折腾……
因为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预感。
这一盏青灯,非常重要。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至关重要。
或许,这是他得道的关键……
祁象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心中的激动。他也不确定,自己的预感对不对。一切,只有等把灯点亮了,破解灯中的奥妙,才会真相大白!
当下,祁象也不迟疑,指尖之火一弹,就落在了灯芯之上。
一瞬间,他睁大眼睛,仔细的观察。只见青蓝色的火焰,落在了灯芯之时,就跳跃了下,火焰晃荡不定,然后扑哧一下,就……熄灭了。
“好!”
祁象不惊反喜,因为他注意到,在灯芯之间,竟然有一缕热气冒了出来。而且灯盏之中,那浅浅的一层油脂,也有一点儿融化之象。
这充分说明,他的设想是对的。
青灯是宝贝,凡火不管用,自然要非火之火,才能够点亮。只不过,这非凡之火,热量不足的话,也点不燃灯芯而已。
想到这里,祁象定了定神,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将日精之火,全部凝聚在手掌之上。一团金黄色的火焰,有乒乓球大小,就飘浮在空中。
火焰炽烈,虽然不能消骨熔金,但是融化一根蜡烛,也绝对不成问题。
“希望能成……”
祁象带着几分期盼之意,小心翼翼驱使火焰靠近灯芯。
“噗!”
就在这一瞬间,青灯突然亮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欢喜,就感觉到在灯芯之间,产生了一股莫大的吸力,不仅把火焰吞噬干净,更直接抽取他的魂魄,让他神魂颠倒,动荡不安。
“扑通!”
一会儿,祁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柱,直接倒在了地面,一动不动,好像没了呼吸……
祁象骇然,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身体扶起来,却感觉到手掌一虚,在身体穿梭而过。
“等等,这是……”
霎时,祁象心头狂震,一种生疏而又异常熟悉,久违的感觉,立即涌了上来。
“神魂出窍!”
祁象审视自己,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喜。在识海受创之后,时隔大半年,他终于再一次神魂出窍了。
当然,确切的说,应该是灵魂出窍。因为他灵魂之中,却没有丝毫的力量。那是一种轻飘虚浮,没有半点力气,主宰不了自己命运的感觉。
如果是神魂,应该有凝实感,还有一些精神力的攻击手段。特别是到了显形夜游的阶段,更有一些卷阴风,驾阴云的异能。
但是,灵魂只是单纯的灵魂,弱得十分可怜。灵魂离开了身体,无依无靠,微风一吹,就冰寒入骨,冷得簌簌颤抖。
要是风大一些,说不定直接把灵魂吹得魂飞魄散。
还好,秘境无风,不过却有……火。
祁象灵魂一动,就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也算是自身难保。灵魂处于一片火海之中,四周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自顾不暇。
开始的时候,火焰还有几分温暖,好像冬天的火炉,靠近烤火还是比较舒适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季节变化,冬尽春去,进入了夏天。
夏日炎炎,太阳十分毒辣,酷暑难消,还要靠近火炉,那是什么滋味?
那种情形,已经不叫烤火了,而是直接架在火上烤,再撒一些孜然,熟了就能吃了。
更恐怖的是,现在烧烤的不是肉,而是灵魂……

第638章 浴火重生!
灵魂困在火海之间,随着火焰的灼热,热量的升温,灵魂恐怕也要像开水一样,到了一定的沸点之后,就开始翻滚起来,沸沸扬扬。
灵魂沸腾,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祁象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那是生不如死的体验……
熊熊烈火,在燃烧灵魂,反复的煎灼,让他恨不能自杀,求个解脱。但是他现在,处于灵魂的状态,想死也死不成。
那种感觉,仿佛沦落在地狱之中,永不超生。
惨,太惨了。
祁象挣扎,翻腾,难以忍受,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解脱。
忽然,一阵梵音传来,接着有佛光普照。一抹温暖的佛光,驱散了烈火的灼烧,如同甘霖圣露,抚慰了他的痛苦。
祁象愣了一愣,连忙抬头望去,只见这时,在天空之上,出现了一尊大佛。
佛陀法相庄严,身高百丈,置身于浩瀚星空之中,跏趺而坐。在他的身后,一轮佛光如晕扩散,光芒万丈,气象万千。
此时此刻,大佛似乎是在说法,有天花乱坠,更有金莲冒涌。在数不尽的花朵簇拥下,尽显大佛的神通广大。
另外阵阵梵音,也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降伏烈焰的焚烧。
淋浴佛光,耳中听着美妙的梵音,祁象脸上不自觉浮现几分痴迷之色,然后沉醉于其间,浑然忽略了熊熊燃烧的大火。
火光弥漫,祁象的灵魂,也随之飘到了空中。与星空中的百丈大佛相比,他的灵魂仿佛蚂蚁尘埃,相形见绌。
但是,祁象的灵魂。有佛性。
没错,真的是佛性。不管是东海地下赌城的舍利灵光,还是西南地区小世界中的神僧破空一指,都在他的灵魂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灵光。
这灵光,就是佛性。所以。他得到了大佛的庇护,摆脱了烈火焚烧的险境。
而且,淋浴在佛光下,祁象灵魂上的佛性,也随之闪烁光芒。
出于一种本能,又或许是千锤百炼的习惯,在他的灵魂上,浮现了一股波动,然后产生了一股牵扯力。在汲取佛光中的能量。
这是凝聚神魂的法门,祁象已经修习了两年,可谓是驾轻就熟,习惯成自然。
一念不起,万法皆空。
无穷无尽的佛光,汇聚在他的灵魂之上,自然形成了一片片银纱。薄薄的轻纱,笼罩在灵魂上。轻易被他汲取消化,再一点一点地夯实。壮大……
不久之后,祁象虚弱的灵魂,得到了力量的充实,也开始了蜕化变质,由小小的蚂蚁,变成了老鼠。再由老鼠,变成了猫、狗、虎豹……
到了最后,祁象的灵魂,仿佛一头大象。
他与大佛一样,跏趺而坐。
他的灵魂……
不对。这个时候,应该称为神魂。
他的神魂,凝实以了极致,隐约透出淡淡的灵光。
这是夜游大成,大圆满的境界。
他凝神,飘到了空中。一呼,一吸,身体四周,就出现了阴风暗云,风起云涌,形成了龙虎之势,在四方环绕,虎踞龙盘。
不过,这一切,祁象却浑然未觉。
此时此刻,他浑然忘我,继续在汲取佛光。
说起来也怪,在他神魂不断壮大的时候,星空上的大佛,却仿佛缩了水,一点一点地在变小,由百丈之高,逐渐沦为十丈的样子。
这是一个渐变的过程,也是一个不能逆转的过程。
祁象的神魂在壮大,庄严佛相却在变小。
神魂越大,佛相越小,到了最后,百丈佛相消耗殆尽,全部的佛光,都注入到祁象的神魂身上,让他身高百丈,雄踞整个星空。
到了这个时候,祁象仿佛一尊神明,四周有群星衬托,呼风唤雨,神通广大。
不过,没有了佛光的庇护,熊熊烈火,也随之蔓延而来。
一点星火,就可以燎原。更何况,漫天的星光,这个时候,却成为了烈火的帮凶,化成了一座星火牢笼,直接把祁象的神魂困住。
此时此刻,祁象巨大的神魂,就成为了最好的燃烧剂。
星火点燃之后,就转瞬化成了烈日焚空之焰。
祁象神魂,再一次燃烧,巨大的躯体,一点一点的融化,仿佛火山喷发出来的流浆,反过来侵蚀自己的每寸肌体。
一时之间,祁象的灵魂扭曲,也随之出现了痛苦不堪表情。但是这一次,他却忍耐下来,没有挣扎,没有痛哭流涕,更没有祈求神佛庇护。
因为,百忍不仅能成佛,更能成仙!
烈火燃烧,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最终把祁象高达百丈的神魂,焚尽成为了一堆残灰。
灵魂虚无,也有残灰么?
答案是有的,那残灰就是杂质,心灵上的污垢。
风一吹,残灰散尽,一点纯粹的灵光绽现。
灵光如尘埃一点,却光芒万丈,并且映照出祁象的身影。
祁象忽然醒了,弥漫无尽星空,还在炽烈燃烧的火焰,立刻汇聚而来,滚滚滔滔,化作最纯粹的力量。
在绚烂的焰火之间,祁象步步而行,身体也随之一步一个变化。
不多不少,恰好是十八步。在这短短的十八步里,他仿佛又经历了一段人生。从才初生的婴孩,再到蹒跚学步的孩童,然后到跑能跳的少年……
最后,自然成为了充满活力,风华正茂的一个青年。
只不过,这个青年,却是在火中孕育而生,又或者说是浴火重生,意义不同寻常。
“这就是日游之境么?”
祁象有几分稚嫩的脸庞上,却透出了圆润的光泽,一双清亮纯净的眼睛,更是充满了看破迷雾,智珠在握的灵光。
“不对,不仅仅是日游……”
祁象心中一动,火焰焚空的景象,立即消失无踪。随即,他的身体一动,就离开了秘境,来到了岳阳城上空。
此时此刻,正是白天,烈日高挂,毒辣的阳光,晒得柏油路都要融化似的,在升腾氤氲的热气,让人难以消受。
时值晌午,过了下午的高峰期,公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躲回家中,空调风扇一起上,消解这烦人的暑气。
祁象的神魂,飘在了空中,对于阳光的炽烈的程度,也应该有充分的认识。
要是换了在以前,他只敢在夜里出现。一到黎明时分,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他就明智的躲回身体之中,绝然不敢冒头。
可是现在,他的神魂,堂而皇之,出现在烈日之下。霸道的大阳真火,能够焚烧一切阴魂鬼魅之气,但是这个时候,却伤不了他分毫。
相反,炽烈的太阳真火,在落在他神魂的时候,却转化成为了温暖的灵光,在滋养他的神魂,在稳固他的神魂,让他时时刻刻保持充沛的力量。
“咻!”
祁象念头一起,整个人已然在天空之中消失,下一秒钟就出现在街道上。这是瞬间移动,只要他愿意,一个念头而已,就能够出现在数里之外的地方。
当然,也只是数里的距离。因为他的神念,就只能覆盖这么大的范围。
如果有一天,他的念头能够包裹整个地球,那么他的神魂,就可以随意出现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
嗯,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不过,想要达到那个境界,肯定需要很高很高的法力。
祁象期待,目光一转,看向了街头的一个报刊小亭。
他走了几步,来到了报刊亭旁。
亭中,有个中年老板,看到客人来了,立即起身相迎:“客人要点什么?”
“……来瓶水!”
祁象酝酿了下,开口说了句话,声音却十分干涩生硬。
老板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却没有多想,立即在冰箱之中,取出一瓶水递过去。
祁象递了零钱过去,然后慢慢地伸手,晃了一晃,才算是把水接住了。在接住水的瞬间,他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犹如鲜花怒放,万物复苏……
“谢谢!”
半晌,祁象拿着水,转身走了。
“……莫名其妙。”
中年老板摇头,收好钱之后,重新坐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哪里不对了?”
中年老板挠了挠头,视线无意中落在地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这么一瞬间,他心头骤然狂震,脸色一片发白。
“刚才那个人,好像没影子……”
中年人思维,陷入呆滞之中。一会儿,他打了个激灵,就使劲的摇头:“错觉,肯定是错觉,眼花而已,肯定是我没注意到……”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有点儿心惊胆战,连忙朝钱箱看去,只见收到的零钱,那是切切实实的存在,并不是冥币之类,才让他彻底安心。
“对,就是自己吓自己……”
中年老板定了神,自嘲一笑,继续看铺子。不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却养成了一个看人影子的习惯。但凡有客人来买东西,他先不看脸,而是要低头观影……
祁象却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中,改变了一个人的生活习性。他拿着一瓶水,飘悠悠地来到了一个巷子之中,然后无声无息的大笑。
日游,御物。
一夕之间,连升两级境界,破了两道关卡,难道不值得欢庆么?

第639章 虚荣心
当然,从日游,再到御物之境,那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毕竟,在突破了夜游到日游这一道天堑之后,神魂就相当于迈过了一道分水岭,眼前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尽是坦途一片。
只要他不断的修炼,神魂的实力,不断的提高,高到引发天劫的地步,再平安无事的度过了雷劫,就可以抵达到传说中的鬼仙境界了。
成为了鬼仙,哪怕是肉身毁坏了,还能够在世间长存。
对了,在传说之中,鬼仙还有轮回转世的资格,可以重新投胎做人。
当然,至于是真是假,祁象也不是很确定。毕竟,无论古今,但凡是修士,都向往地仙,再不济也要成人仙……
实际上,只要筑基有成,也可以称得上是人仙了。
因为筑基之境,就是蜕凡之始。称之为人仙,一点也不为过。
人仙奋进,再凝聚金丹,就是地仙,陆地神仙。成了地仙,才有资格问鼎通天大道,追求永恒不灭的长生之路。
相比之下,要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成为鬼仙啊。
鬼仙鬼仙,名为仙,实为鬼。
在常人的印象之中,鬼连人都不如。
哪怕祁象现在,突破了日游境界,神魂由虚为实,作身为人,更在青天白日之下显形,但是他这个“人”,却是没有影子。
外实内虚,没有了血肉的支撑,终究不能长久。
就算成了鬼仙,可以在世间存留数百年。但是作为一只鬼,不食五谷,不能体会人世间的百般滋味。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再神通广大的鬼仙,恐怕还不如做人潇洒。
当然,这只是祁象的个人见解,别人是怎么想的,就与他无关了。反正神魂恢复,固然让他欣喜若狂。但是却不代表他有意向往鬼仙的方向发展。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称得上是天大的惊喜。
祁象神魂的恢复、突破,不仅让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最重要的是,也补全了他筑基成道的关键一环。
毕竟,筑基之时,需要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五气好说。只要他炼脏大成,打通五脏的窍穴,五气自生。至于三花,则是精气神。
精,他有。气,先天真气,他也不缺。
唯有神,他之前神魂受创。识海封闭,这是个大问题。幸好。有青灯古佛之助,终于把神魂的残缺补全了。
仔细想想,这也算是厚积薄发,水到渠成的事情。
要知道,为了修复神魂,他可是做了许多的准备。吃了不少苦。在不断的尝试之中,识海本来就出现了曙光。
青灯古佛的出现,只不过是最后一把推力而已。
不管怎么说,神魂能够沐浴在阳光下,感受到世间的温暖。这是无比幸福的事情。
还有就是,神魂能够御物了,岂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托举自己的身体飞行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祁象也不由得一阵兴奋,神魂连忙一闪,瞬间在巷子中消失,然后回到了秘境空间。
此时此刻,秘境空间之中,古朴的青灯已经熄灭了。灯芯燃尽,灯盏中的油脂,也消耗一空。整个青灯,只剩一个躯壳,没有了神韵。
看到这个情况,祁象心里也有几分感触。
这盏青灯,就相当于蜡烛,燃烧了自己,只为成全别人……
“高义!”
祁象感叹,神魂一闪,就回到身体中。
适时,他身体轻轻一震,就在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好,仔细地感受。神魂之力绕体,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心情,也随之遍布全身。
不过最重要的,却是识海。
祁象定神,沉浸于识海深处。
当他进入识海的时候,哪怕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却也忍不住惊愣住了。
不必多说,识海已然发生了大变化。
本来漆黑阴暗如地狱的识海,却重新迎来了光明。一轮太阳当空照耀,散发出无尽光辉,温暖照亮了浩瀚无比的空间。
整个识海空间,立即变得阳光明媚,充满了生机活力。
祁象仔细观察,然后才恍然大悟。
识海中的太阳,似乎是由日精之火,还有水月秘文,相互融合而成。另外还有一些蜃气,则是化成了一片片云朵。
晴朗的天空上,有阳光,有云朵,所以才会格外的逼真。
祁象叹为观止,目光却在识海之中搜寻起来。找了片刻,他终于锁定了目标,然后哂然失笑,心情舒畅。
他找的,自然是那块龟甲……
神秘龟甲,自然还在。只不过,它不甘居于太阳之下,所以干脆飘飞到识海最高空,把太阳给压了下去。
“傲骄!”
祁象也不管它,在确定识海恢复正常,比以前更好之后,就心神一震,直接退了出去,睁开了眼睛。
“感觉真是不同了……”
祁象很敏锐,轻轻地举手,感觉到身体之中,除了气血在流动以外,还有淡淡的暖流在微微地涌动。
细微的暖流,如丝如线,渗透到身体的每个部位,包括关节、筋管、骨髓,哪怕是最隐秘的窍穴,也清清楚楚地映照在心底。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算是正式进入了所谓的入微之境,初窥身体的奥秘。
人身是个大宝库,却布满了枷锁,修炼是挖掘宝库的钥匙。
通过勤奋努力的修炼,大家可以打开一个个枷锁,进而打开宝库,收获好处。
但是大宝库之中,好处实在是太多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好处,自然比较容易得到。但是,更多更好的珍宝,却隐藏在宝库的隐秘角落。
怎么寻找到那隐匿在秘密角落中的珍藏,向来是大家头痛的问题。
可是现在,对于祁象来说,他相当于拥有了一幅宝库存储图。只要按照图纸列布的方位,一个个去搜索,迟早能够把全部的珍宝,一网打尽。
不过,这需要时间,还有足够的耐心。
祁象笑容灿烂,五脏六腑之中,除了才打通的心窍,剩下的肝窍、肾窍、脾窍、肺窍,也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种胸有成竹,事事了如指掌的感觉,太让人着迷了。
他就是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优越感。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或许做不到知彼,但是知己却没有问题。
如果再给他一次与黄巾力士大战的机会,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需要爆发什么潜能,就可以一刀将其灭杀!
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他才能够明白自己以前的幼稚、无知、低端。
空有实力,却不懂怎么运用。或者说,运用的手段,太粗糙了。明明一分力可以达到的效果,却偏偏用了十分力气。
这样的行为,看似是努力认真,实际上就是傻。
祁象有种感觉,如果说自己以前是个凡事只懂使用蛮力的武夫,那么现在相当于开窍了,升级成为了智勇双全的武将。
武夫武将,一字之差,实质却大不相同。
不知道为什么,祁象突然之间,有几分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的感觉。忽然很想找个人,试一试自己的身手。
这种情绪,或许类似于,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的心理。说得好听一些,就是表现欲。实际上说白了,就是想炫耀一下,满足一下虚荣心。
祁象还没有成仙,自然是人。
人嘛,总有虚荣心的。
只不过,诺大的秘境空间,却找不到可以炫耀的人。而他也不可能跑到岳阳城中,随便拉个人,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把戏,这样太掉价……
一时之间,祁象有些理解了,古代的时候,为什么有能人异士,喜欢游戏江湖的原因。说是游戏红尘,体验民间疾苦。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装逼
看人顺眼,就表演个上天偷仙桃的把戏。看人不顺眼,就干脆种梨……
不管是偷桃,还是种梨。
到了最后,却是让人瞠目结舌,惊骇膜拜。
这种装神弄鬼的戏码,在古代十分的盛行。所以祁象有理由相信,那是虚荣心旺盛的大修士的杰作。他们肯定很享受这种,愚弄人心之后,还受人崇敬的感觉。
不过可惜的是,祁象却不敢这样玩。
在古代,民智未开,百姓笃信神仙传说,这样玩肯定没事。
可是现代,道法不兴,哪个修士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彰显道术,估计没有引来百姓的惊叹,倒是先让科研机构逮住了,送去医院切片化验……
这样一想,祁象就打消了在城中显摆的念头。不过,他的一颗心却在剧烈的骚动,根本静不下来。
“等等,似乎有一个地方,很适合大显身手……”
忽然,祁象灵光一闪,眼睛亮了。他念头才起,身体就在秘境中消失,然后出现在了洞庭湖之底,也就是灵江秘境的入口。
“一剑当空又飞去,洞庭惊起老龙眠。我倒是要看看,里头究竟是不是有龙在眠。”
在祁象步入秘江秘境的时候,他燥动的心情,一下子就平息了下来。不过,他的步伐,却没有半点迟缓,直接一步迈进了传送阵。
唰……
祁象消失在洞庭湖中,在他原来站立的位置,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但是在湖水的挤压下,漩涡立即湮灭了,只剩下一道淡淡的水纹。

第640章 兴风作浪!
“哗啦……”
祁象一进入灵江秘境,就看到了江水滔滔,波澜壮阔的场景。淡淡的灵气,在江水之中弥漫,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十分舒畅。
“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呀。”
祁象环视一眼,眼睛却有几分慎重之色。
他可是知道的,这一条灵江,非常不简单。绵延数百里长,其间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鱼精水怪,说不定还有蛟龙的存在。
不过此时,滔滔江山,绵绵不休。从江面上看去,两岸尽是虚空,一片茫茫。看起来就像是天上的星河,没有边界。
江水之中,却是波澜起伏的长流水,深不见底。
祁象以前,曾经潜入江中看过,估计其中的距离。江面到水底,至少有十几二十米之深,而且灵水比较重,真可谓是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当初,祁象自感实力不济,也不敢在这灵江秘境久留,在逮住大黑鱼之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了灵江秘境,而且心生忌惮之下,很长时间不敢涉足其间。
到了现在,祁象心中的顾虑,却少了几分。
所以,他左右观望一眼,就决定溯源直上,看看灵江的源头,究竟是什么地方。
“唰!”
念头一起,祁象就如同一根羽箭,直接弹射而去。
江水滔滔,风高浪急。其间,也列布了一些礁石,更增加了江水的落差,以至于形成了一股股湍流,惊涛拍岸。
不过,这些礁石,却成为了祁象的落足点。他掠飞数十米。再在礁石上借力一踩,又腾空而起,几个起落的时间,就已经抵达数百米以外。
江面之上,有些氤氲水气,形成了浓淡不一的雾气。祁象在雾中穿梭。还真有几分腾云驾雾的感觉。
但是,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
祁象在空中飞掠,倒是有几分惬意。在腾飞片刻之后,他看瞄了一个落脚点,正想一脚踩上去……
冷不防,在礁石的旁边,出现了一个血盆大口。
一只长达五六米的怪嘴,其间布满了密集的獠牙利齿。仿佛一把巨大的绞剪,直接朝空中的祁象剪去。
“什么怪物?”
祁象目光一凝,却不慌不忙,身体在空中变换姿势,改踩为踹。
“砰!”
斜斜一踹,恰好踢在怪嘴的侧边,然后他就借这反弹之力,轻松返回附近的礁石上。
与此同时。水中的怪物,只是稍微的偏了偏身体。就稳住了。它顺势浮出水面,却是一条十几米长,通体是狰狞疙瘩的扬子鳄。
十几米长的鳄鱼,已然成了精,厚厚的鳄背上,尽是细密的鳞甲。它四肢十分健壮。特别是长嘴,獠牙似手臂粗,又如尖锥锋利。其中的咬合力,也可想而知。
看得出来,这一片水域。应该就是这只怪鳄的地盘。它潜伏在水中,正在觅食,发现有猎物主动送上门来,自然悍然发动袭击。
“畜生!”
祁象也有几分不爽:“灵江之中的龙,应该不会是你吧!”
虽然说,扬子鳄素有猪婆龙之称,但是他不想承认,鳄鱼就是龙。这样,太破坏他心目中龙的形象。
“吼!”
怪鳄才懒得理他,直接在水中咆哮一下,看似粗笨的躯体,竟然如电一扑,撕咬而来。真可谓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它沉重的身躯,一撞在礁石之上,坚硬的石头,立即碎裂化开。它尖长的怪嘴,恕张似剪,其间更是喷出熏人臭气。
远远的,祁象就闻到了,几乎要作呕。
“该死的家伙,多久没有刷牙了?”
祁象掩鼻腾空,也随之进入了胎息的状态,摒弃了外界的呼吸,身体自成一个小世界,庞然的力量,也随之流卷汇聚。
“死!”
鳄鱼粗大的躯体,就是最好的靶子。祁象在空中飞腾,避开了它的袭咬之后,就顺势一个燕回旋,抵达它的后背,然后狠狠踩下。
祁象从高而下,以金鸡独立之势,狠狠的一踩。在他的脚下,就形成了一道类似于龙卷风似的气流。这气流如锥似钻,锋芒毕露,势不可挡。
“铛!”
踩在鳄鱼甲背的瞬间,祁象就听见了,类似于重锤砸钟的声响。其间,还有绚烂的火星,在鳄甲中迸发而出。
“好坚硬的鳞甲!”
祁象心中浮现这样的念头,但是他这一踩,也蕴含了千钧之力,足够怪鳄消受了。
“砰!”
巨大的怪鳄,整个躯体一震,然后就坠入到江中,激起了大片浪花。
不过,祁象却知道,怪鳄没死,他还是低估了怪鳄的实力。他这一踩,没有没有踩死怪鳄,反而踩疼了它,彻底地激怒了它。
“吼!”
江水之中,传来了怪鳄的咆哮,然后大片大片的浪花,开始在江水中盘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祁象一看就知道,怪鳄要在水中兴风作浪了。或许它也知道,在水面上争斗,它是拼不过自己的,干脆在水底以法术作妖。
“真以为,藏成了水中,我奈何不了你?”
祁象冷笑了下,随手摘下了胸襟上的扣针,顺势一弹。扣针瞬间捋直,形成了一根泛动湛蓝色光芒的兵魂长针。
他往兵魂长针之中,稍微注入一点神魂之力。
“呜呜呜……”
兵魂长针颤鸣,充满了雀跃之色,十分欢快。
“果然,驾驭兵魂,还是神魂之力最为契合。”
祁象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也不再有半点迟疑,继续往长针之中注入神魂之力。
一时之间,长针散发出更加瑰丽的光芒,甚至慢慢地蜕变,变得更加的凝实,更加的轻淡虚无,仿佛无形之针。
不过,没等他酝酿完成,怪鳄就率先发动了攻击。
“轰!”
在无风的情况下,一道滔天巨浪,突兀而起。高达十几丈的浪墙,铺天盖地,形成了毁天灭地的力量,气势汹汹朝他扑去。
这是怪鳄最凌厉的攻击手段,这也是它称雄这一片水域的倚仗。其它水族精怪,也知道它的厉害,默认了它的地位。
要不然,管它是鳄是龙,也早就成为其它水怪的腹中餐,口中食。
整个灵江,尽管十分绵长,但是孕育的水族太多了。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水族诞生,然后更有许多水族脱颖而出,化精变怪。
然而,在灵江之中,不称霸,不做主,就是口粮。所以,许多精怪,为了生存,更为了壮大自己,改变自己口粮的命运,肯定要向水域中的霸主发起挑战。
在剧烈的竞争中,霸主更新换代很快。有的时候,新的霸主,还没有坐热位置,第二天就被其他精怪吃了。
但是怪鳄却不同,在它的记忆之中,它已经称雄这一片水域很久了。在它的印象之中,整条灵江能够对它构成威胁的事物,屈指可数。
只要它不愚蠢的去挑衅那些事物,估计还能够继续称霸下去。
不过今天,它居然遇到了一个新的,能够对它产生威胁的事物。出于恐惧的心理,更是生物的本能,让它竭尽全力,想要覆灭这个危险。
所以,怪鳄没有半点保留,直接调动了全部法力,掀起了一层巨浪,想要把祁象卷进入到巨浪之中虐死。
因为这时,怪鳄就潜伏在巨浪之中,伺机而动。只要祁象在浪花之间,失去了行动力,它肯定瞬间扑咬过去,把祁象一口吞掉。
“奸滑!”
对于怪鳄的阴险,祁象肯定是洞若观火。
不过到底是畜生,它再阴险狡诈,也肯定瞒不过人的双眼。毕竟,要论阴谋诡计,万物生灵,谁能够与人类相提并论?
虽然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祁象提了提兵魂长针,面对滔天巨浪,却没有躲闪的意思。
轰隆!
巨浪扑来,直接把祁象的身体卷入到浪花之下,他身体更是随波逐流,在大浪之中上下盘旋,高低起伏。
见此情形,怪鳄自然是喜出望外,根本不会去思考其中的深意,只是凶悍的扑去,就像以前吞咬其他猎物一样,想要直接把祁象撕咬成碎片。
它大口张开,狰狞恐怖的獠牙,再一次暴露出来。
同时暴露的,自然还有它柔软的喉咙、脏腑。
最强的地方,就是最弱的破绽。
旋转在大浪之中的祁象,在这一瞬间目光一闪,也毫不犹豫,挥针一甩。兵魂长针,更是瞬间透过了水流,破空刺入到怪鳄的嘴里。
流光闪烁之间,兵魂长针刺穿了怪鳄的喉咙,更在它的五脏六腑中,如同缝纫机似的,答答答穿梭对缝,把怪鳄内脏扎得个千疮百孔。
霎时,体型巨大,十分粗长的怪鳄,根本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细碎的内脏就随着大块大块污血,在它的口中逆流而出。
“轰隆!”
滔天巨浪坠落,形成了大片浪花。好久之后,江面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有一条怪鳄露出白花花的肚皮,飘浮在水面上。
“咻!”
长针归来,祁象顺手一接,又扣在胸襟上。
“不自量力……”
祁象摇头,瞥了怪鳄尸体一眼,眼中有几分思索之色。灵江茫茫,如果一路杀上去,何时才是尽头啊,得想个办法才行……

第641章 鱼跃龙门
祁象沉思片刻,就有了一个主意。
当下,他掠到水中,把巨鳄的尸体拖出来,然后抽筋剥皮。
他以筋作线,以骨作支架,再缝上一层皮。不久之后,一条十分简陋的皮筏子,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此时,祁象留了一张皮作帆,再举手一挥。一股大风,就在他的身后出现,轻易推动简单的风帆破浪逆流而去。
神魂达到御物境界之后,呼风唤雨已经不在话下。要想举起百斤巨石,可能是力有不逮,但是招来一阵风,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驾风而行,以鳄鱼皮作筏。一路上,就轻松多了。
舟行数十里,其间水底潜藏了不少水怪。但是祁象轻易察觉,这些水怪虽然蠢蠢欲动,但是在看到了飘浮在江面上的皮舟之后,纷纷吓得不敢动弹。
要知道,那些水怪,多数已经开了灵智,也懂得粗浅的分析对比。
怪鳄的厉害,一些水怪也算是心知肚明,在发现那厉害的家伙,已然被人宰杀了,还当成是皮垫,在水面遨游。
只要不蠢的水怪,在掂量了自己的实力之后,立即作出明智的选择。
只要祁象不是来抢地盘的,水怪就干脆继续装死潜伏在巢穴中。所以,他一路逆流而上,途中也是十分的顺利,再也没有遇上什么险况了。
当然,其间也有一些,灵智初开的小水怪,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劫道,祁象也不介意顺手送它们上路。
总而言之,舟行百里,祁象见识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水族精怪。不过,多数鱼精蟹将。还有大虾、八爪鱼什么的。
说实话,在看到几只比人还大的龙虾的时候,祁象还真有几分垂涎欲滴。他心中牢记了这些大虾的位置,打算回程的时候,顺手捕捉一只养着……
回头有空,带到灵境,让田十料理。
那滋味……
“啧!”
祁象光是一想,口水就流了出来。
不过,就在这时,一片绚烂的银光。却是让他清醒回神。
“咻咻咻咻……”
远远的,在他看到绚烂银光的时候,一阵怪异的动静,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嗯?”
祁象眯眼一看,心中立即一震:“那是……”
“飞天怪鱼!”
祁象看清楚了,眉头立刻一锁。
只见数十里外,铺天盖地的带翅银鱼,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梭而至。数以万计的飞天银鱼,如潮水般涌来。宽敞的江面,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怎么办?”
祁象有些头痛。千算万算,却是忽略了这些家伙。
换作以前,他肯定果断的潜到水中,然后躲在石缝底下。摒弃一切气息,自然能够平安无事的躲过一劫。
但是现在嘛……
还有必要忍受这个胯下之辱么?
祁象眉毛一扬,不闪不避。继续驱舟迎上。
片刻,密集的银鱼,也随之扑飞而来。打头阵的一群怪鱼,率先发现了祁象的身影。
如果说,一个个水族精怪,那是灵江中的水域霸主。
那么飞天怪鱼,则是灵江水面上的主宰。就算是水中霸主,也忌惮它们,不敢与它们在江面上争锋……
现在,在它们巡视灵江的时候,发现居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堂而皇之的出现,这简直就是对它们的羞辱。
所以,在发现祁象的一瞬间,打头阵的飞天怪鱼,口中立刻发出尖锐的叫声。
叫声响起,整个鱼群,就直接骚动了。
本来有几分悠闲姿态飞行的鱼群,瞬间变得极具攻击力。
鱼群暴动,扑飞更快。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场暴风雪,呼啸而至。
眼看,风雪就要临身,祁象却岿然不动。然而,鱼群撞飞而来的瞬间,他的身上猛然蹿起了一层炽烈的火光。
刹那间,祁象仿佛化身成为太阳,以他身体为中心,方圆十米范围内,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这火焰的温度很高,呈金黄赤色,十分霸道。
滋滋滋……
在太阳的照射下,灵江的水也随之蒸发一些,迅速形成了氤氲雾气。
一层层热浪,也随之扩散开了。
鱼群扑来,立刻察觉到这温度的变化,纷纷惊恐的大叫。
生物的本能,让它们充分意识到,这种从未见过的东西,肯定是它们的生死大敌。
“哗啦!”
一瞬间,密集的鱼群,突然出现了一个开岔,一分为二,直接绕过了祁象,疾快地掠飞。这速度非常快,比高速列车还要快上几倍。
转眼之间,密集的鱼群,就在江面上消失了。
只剩下几条倒霉的银鱼,在同伴的挤压下,晕沉沉地掉落在皮筏上。
“算你们运气……”
祁象轻轻一笑,随之收了焰火,把几条银鱼踢到江中,再继续驾舟而上。
可能是由于飞天怪鱼的出巡,所以上游江中,却变得格外的平和。一路上,也称得上是风平浪静,慢慢地抵达了灵江的源头。
其实,早在数里以外的时候,祁象已经看到了灵江源头的情况。但是远观与近望,那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祁象驾舟,停泊在一块礁石旁边,呆呆的仰望。
没错,就是仰望。
灵江的源头,竟然是一道瀑布。
一道高达百丈,尽头在冥冥虚空中的大瀑布。
其中的壮观场面,非常符合李白的诗句,飞天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是写实,绝对不是形容。
巨大的水流,几乎是呈九十度直角,倾倒而下,再形成了一个宽大的瀑流。
滔滔不绝的水流,击落在灵江水面上,自然激起了雄壮的水花,就如同八月份的钱塘江大潮一般。惊涛骇浪,犹如神迹。
祁象失神了许久,才慢慢地苏醒。他叹为观止,也忍不住思索。
瀑布之上,究竟是什么?
以他的目力,倒是可以看到,瀑布是在虚空中产生的。
但是那一片虚空,明显有界门的存在。
要是从水中,通过那道界门,会抵达哪里?
仙境么?
祁象琢磨。非常的好奇。
问题在于,瀑布高达百丈,两边却是虚无界线,根本攀爬不上去。
再说了,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没有御风飞行的本事。所以,想飞到瀑布的源头,跨过界门察看对面的情况,那是痴心妄想。
至少现在他的。实现不了这个心愿。
“诶,也是难……”
祁象摇头,蛟龙没有找到,倒是先遇到这个难题了。
不过。如果有蛟龙在,应该能够飞上去吧?
肯定行,毕竟鲤鱼都能跃龙门了,更何况是传说中的龙。
等下。鱼跃龙门……
忽然,祁象眼中精光一闪,隐约之间也有了一点灵光。他抬头看了看百丈瀑布。立即有了决断,驾舟调头,扬帆而去。
刚才是逆水行舟,速度自然比较慢。
但是现在,他是顺风顺水,舟速可谓是一日千里……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时间不大,皮舟就已经行驶了近百里的路程。
此时,祁象再一次,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银鱼,那些飞天银鱼,正在围攻一头倒霉的大虾。不管大虾怎么挣扎、反扑,都摆脱不了银鱼的攻势。
顷刻之间,巨大的龙虾,就分解成为了细碎的肉片,落入鱼群的腹中。
祁象眼睛一眯,瞄准了空隙,忽然动了。
他的速度如电,轻轻一掠,就已然出现在密集的鱼群内,然后手掌灵巧的一扣,朝一条十分壮硕的银鱼抓去。
那些飞天银鱼,身长半米,相对小巧玲珑的银鱼来说,也算是庞然大物。祁象自然也看出来了,这是飞天银鱼之王,身材健壮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飞鱼的威慑力,在于铺天盖地的群族,个体飞鱼的实力,并没有多大。哪怕是飞鱼之王,实力也就如同之前的大黑鱼差不多。
这样的水平,对祁象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手掌一扣,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飞天银鱼王揪住了,然后远遁而去。
鱼王被擒,剩下的银鱼,自然是惊慌失措,陷入混乱之中。
借着这个机会,祁象的神魂,也随之冒涌而出,直接把飞鱼王笼住。
这鱼王的灵智,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十分的蒙昧。片刻之后,在神魂的迷惑下,它就浑浑噩噩,直接认祁象为主了。
至此,祁象直接把银鱼王放了,让它回到族群之中。
“嘎!”
鱼银王尖锐一叫,乱蓬蓬的鱼群,就迅速变得井然有序,又重新汇聚在它身边,形成了密密麻麻的鱼阵。
“走!”
祁象顺手一指,朝银鱼王发号施令。
哗啦啦……
银鱼王听从指示,也指挥鱼群调头,然后在空中闪过片片银鳞,开始了返程之族。
“希望有用……”
祁象不紧不慢,追随飞鱼之后,充满了跃跃欲试之色。
一往一返,也花费了一些时间。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磨刀不误砍柴功嘛。
重新抵达瀑布之下,祁象感慨万端,如果这一次,不能成功的话。那么下一次,他只能带直升飞机,或者热气球来了。
“上……”
祁象定住了心神,又是一挥手。
“嗖嗖嗖……”
密集的飞鱼,在鱼王的率领下,仿佛英勇善战,不畏死的战士,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纷纷涌向了瀑布……

第642章 癸水之精
巨大水流瀑布的冲击力,可以将一块块石头击得粉碎。
现在,密密麻麻的鱼群,朝瀑布扑飞而去,逆流直上,这是在自寻苦吃。
大水滔滔,奔流直下,密密麻麻的飞鱼,想要飞跃这个关卡,单凭个体实力,肯定是难于登天,根本不可能办得到。
幸好,它们是一整个族群,整个族群至少有十数万条飞鱼。这么多的飞鱼,集合在一起,一起腾飞而起,就好像大潮,后浪推前浪。
当飞在前面的鱼,力竭坠落的时候,后面的飞鱼,就冲了上去,撞着它往上飞。
就是这样,在壮观的瀑布底下,一道特殊的风景线,自然而然成型了。数不尽的银鱼,逐渐形成了几个阶梯。一层衔接一层,直通瀑布之上。
虽然,飞鱼距离瀑布之顶,还有数十丈的距离。
但是,这对祁象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一瞬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就如同一片羽毛,直飞鱼群而去。他腾飞到一定的高度之后,在力竭而落的时候,就顺势踩在了一条飞鱼身上。
旧力尽,新力生。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落足点,给他提供了奋进的动力。
“嘿!”
祁象再度腾飞,继续拔高向上。这一次,又是向上了一个高度,再借助了飞鱼之力,继续飞跃向上。
两个起落,他已经和飞鱼的高度持平了。
也就是说,他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最后一次借力,他们不能飞到瀑布顶上,进入到界门之中。那么,这个计划。他就失败了。
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之后,只有从头再来了。
“嗬!”
祁象最后一脚,直接踩在了鱼王身上,然后再借这反震力,如同大鸟飞渡。飞快地往顶上扑去。依稀之间,他已经看到了界门,那朦胧的入口,仿佛触手可及。
但是,他有些高估自己的实力了,而且忽略了高空中的引力。
在腾飞的时候,祁象发现身体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空气在发沉。压得他的身体,再也飞不起来。而且看情形,就要坠落下去。
“倒霉……”
祁象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界门,却无可奈何。他感觉到,身体已经在下坠了。从近百丈的高空中,直摔而下,下场肯定不好受。
“就差那么一点……”
祁象长长一叹。如果有个借力点,或者瀑布之中。有突出来的石块,给他提供一点帮助,那么情况肯定截然不同。
“人生啊,没有如果。”
祁象摇头,四肢自然收缩,已经做好了防摔的保护。他决定了。摔下去之后,就立刻返回秘境,然后神魂进来。
他就不信了,神魂飞不上去。
今天,他就和这里较上劲了。非要进去,看看里头是什么状况。
在祁象下定决心之时,冷不防一阵轰然之声,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什么情况?”
祁象一愣,动静好像是从底下传来的,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随即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完全傻了。
因为就在这时,在滔滔瀑流之下,冷不防钻出来一条怪兽……
那怪兽有马头、鹿角,还有鱼鳞、鹰爪,更有蛇一样的身躯,拖着长长的尾巴,张牙舞爪似的腾空而起。
乍看之下,祁象有些发懵,脑子反应不过来。
“……龙龙龙……龙啊!”
好半响,祁象才意识到这个事实。他万万没有想到,灵江秘境之中,真的有龙的存在。而且这龙,竟然隐藏在瀑布之下。
“不过,这龙飞上来做什么?”
祁象想到这里,心中一凛:“该不会是想吃我吧?
灵江秘境,弱肉强食。
一路上,他可是见识到了这里的恶劣环境。如果不是,江水蕴含了灵气,能够最大速度的催化水族的生长。再加上,一些精怪似乎也明白不能赶尽杀绝,所以整条灵江的生灵,才没有彻底灭绝。
但是各种生死搏杀,却是层出不穷,根本没有停止过。就算是龙,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多少也沾染一些凶?
祁象突然有了几分担心,连忙睁大眼睛,仔细盯住飞来的龙。
要是这龙,是来咬自己的,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轰隆!”
蛟龙飞腾,速度比飞天怪鱼快多了,而且飞得很高。
顷刻之间,它已经抵达祁象的脚下。
此时,蛟龙却没有撕咬之意,相反它用自己矫健修长的躯体,轻轻地接住了祁象,然后一个盘身,又再次飞了上去。
祁象愣神,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龙身一摆,自己就飞了出去,撞进了界门中。
“……啊!”
祁象惊呼一声,才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敢情这蛟龙,那是飞来帮自己的呀。
是帮忙吗?千万界门之后,不是什么陷阱才成……
他胡思乱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办法,不乱想不行啊。他与蛟龙素不相识,好端端的,这龙为什么来帮自己呢?
没等祁象想到答案,他已经进入了界门。
霎时,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进入到了虚空之中,全身失重,没有任何的力量,轻飘飘的无依无靠,不断翻卷……
“砰!”
好久之后,祁象感觉到身体一震,重重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了。他顾不上摔疼的身体,迅速爬了起来,警戒观望四方。
环视一眼,他就愣住了,这是……
“啊!”
祁象轻呼,透出浓浓的喜悦之色。这地方,他来过……
洞庭山宫!
确切的说,应该是洞庭山宫主殿。
此时,祁象感慨万端,眼中有几分迷醉。他仔细观望,只见旁边,却是一个华丽的巨大宫殿,其中是由金玉构成,还有华表耸立。
在华表之上,就是洞庭山宫四个大字。
当年,他研究秘境的时候,就曾经来到过这个地方。可惜的是,当时他破不开大殿外面的禁法,所以被传送离开了。
再之后,他就再也找不到进入这里的门路。没有想到,入口就在灵江秘境之中。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是在蛟龙的帮忙下,才进入到这里。
对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那是华丽宫殿的门口。
这里可没有禁法防护,所以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在宫殿之上布满了浓厚的灵气。以及宫殿那些以玉石铺就的地板上,也飘逸出缕缕灵光。
祁象忍不住蹲下,微微触摸玉石地板,就可以知道,这些玉石是灵石。
在玉中,蕴含了丰厚的灵气,可以辅助修行。
整个宫殿,面积可能有数万平方,如果全面的地板,都是由这样的灵石铺成,那该是一笔多么丰厚的资源。
这一栋宫殿的价值,更是无可限量。
“发了,真的发了!”
祁象喃喃自语,如果不是他的心理素质不错,恐怕这个时候,也已经在狂喜的情绪中,陷入昏迷的状态。
他吞了吞喉咙,目光再顺势看去。
只见在宫殿之外,华表的附近,却是有一条河。
祁象知道,那是护城河,也叫金水河。
所谓金生丽水,其中有非常浓厚的风水玄学意义。
当然,他不关注其中的意义,而是隐约觉得,这护城河的水,该不会是……绵延数百里长的灵江水源头吧?
“似乎,真有可能……”
祁象带着复杂的心情,慢慢地走到了护城河的旁边。他还没有走近,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股十分浓厚的灵气逼来。
他也没多想,加快了脚步,走近河边一看。
“啊?”
祁象愣住了,他发现护城河中的水,竟然是一片黑亮之色。
黑色的水,自然不是污水。相反,这如墨黑亮的水中,竟然给他一种异常纯净,就仿佛水晶一般净透的感觉。
“等等,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癸水之精?”
祁象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心头顿时一震,又是一阵狂喜。
癸水之精呀,传说中的神水,具有十分神奇的功效。
据说,常年饮用这水,可以永葆青春,容颜不老。最重要的是,这水可以直接服食修炼,也可以用来淬火,炼制法宝。
说白了,这相当于圣泉,点点泉水,尽是生命的精华。也难怪,这水从排孔中泄露出去,就能够在另外的秘境之中,形成一条大江。
猜测只是猜测,还需要验证一下。
祁象定神,轻轻一招手,一团晶莹黑水,就在河中飞了上来。他伸手一托,把水接到了鼻端之下,然后细嗅起来。
霎时,一股十分清凛之气,就透鼻而入,来到他的五脏六腑。就在这个时刻,他五脏六腑中的肾脏,就产生了无比渴望之意,蠢蠢欲动。
“肯定是了……”
祁象眼睛立时亮了,肾脏属水,对于水灵气,非常的敏感。有了这癸水之精的帮助,那打通肾窍的事情,简直是易如反掌。
当下,他也不再犹豫,直接开口,把一团癸水之精吞下。
癸水入肚,也不等他消化,就化作了丝丝缕缕清凉的气息,仿佛甘露一般,在他的身体之中流动,循环不休。
一时之间,祁象感觉好像有清风绕体,异常的舒适。之前,打通心窍之后,由于心脏是火属性,所以他的身体,也偏向于刚阳,多少有些燥热感。
可是现在,清凉的癸水之精,立即缓解了这燥热的症状……

第643章 拜灵台,叩天门!
心属火,易燥,易热,更容易冲动,也影响了祁象的性情。
比如说,崂山别院的灭门惨案,就是他控制不住身体虚火的表现。心火引发了戾气,再加上一些憋闷的情绪,也需要发泄一番。
所以,崂山别院正撞枪口上了,倒了大霉。
但是戾气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开始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怕以后灭人满门的事情做多了,容易造成心魔。
还好,这个时候,有清凉的癸水之精,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立刻缓解了心火。
不过,一团癸水之精,相当于杯水车薪,远远不够。转眼之间,癸水流动,在他的身体内消耗一空,清凉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了。
祁象也干脆盘坐了下来,直接张口一吸。
霎时,河中的癸水之精,就倒流而至,进入他的腹内。源源不断的癸水精华,在他的脏腑之内散开,如同投石入湖,荡起了一层层涟漪。
一时之间,他的身体就犹如一个大缸,一层层水波就在缸中荡漾起伏。
一圈,两圈,三圈……
汹涌的水波,荡了数十圈之后,祁象的身体也随之一震。
就在这时,祁象感觉到肾脏一缩,一个十分细小隐秘的窍穴,也随之自然贯通。然后在小小的窍穴中,立即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刹那间,他全身的气血,也随之逆流,全部注入了窍穴。
对此,祁象也有了一定的经验,自然是不慌不急,任由气血的流动。在全身的气血,全贯注到肾脏窍穴的时候,他的心神也立即沉浸了下来。
适时。他神魂内视,发现身体一片死寂,全身上下犹如一具枯骨。但是在脏腑之中,却有两个窍穴,犹如最闪亮的太阳,在散发耀眼的光芒。
两个窍穴,自然是心窍,还有肾窍。
心窍如火,红光照射。肾窍如水,幽暗的光泽。却十分显眼。
水火之势一成,就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中,形成了一个漩涡。浩浩荡荡的气血,也随之在窍穴中喷涌而出,旋转如大浪暗潮。
“轰!”
祁象的身体,又是剧烈一震,接着一股龙卷气流,就在他的身体中呈现,然后疯狂地汲取四周的灵气。
华丽宫殿之上。由浓厚灵气化成的云雾,立即滚滚而来,笼罩在他的身体四周。
大量灵气涌来,再在他的毛孔中渗透进去。然后蹿行于经脉、筋骨之间。
滋滋滋……
这些灵气,就如同燃油,助长了火势。更像是决堤之水,让洪流爆涨。
此时此刻。祁象的体内,处于一个比较混乱的局面。
所谓水火不相融,心窍之火与肾窍之水。在他身体中流动的时候,自然产生了一些冲突。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摩擦、在碰撞、在斗争……
两股力量,也算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一会儿,是火势熊熊,似星火燎原。一会儿,又是洪水无情,滔滔不绝。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玩坏了。
不过,在神魂的密切观察下,祁象也慢慢品味过来了。不管是水势,还是火势,在缠绕争斗的过程中,对他的身体却大有好处。
熊熊烈火,先把筋骨锻烧一遍,接着被清凉的癸水一激。
一热一冷,哪怕是坚硬的石头,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肯定要碎裂化开。
只不过,祁象身上的骨头,比石头更坚硬、细密,倒也不至于碎裂。但是,冷热交替下,就相当于烧陶瓷的过程。
在水火的艺术之中,一团软泥能够化成质密的陶瓷,这是十分神奇的事情。
同样的道理,在水火的反复锻炼下,祁象也随之看到,他全身上下的骨骼,也由微白色逐渐向纯白色过度,然后散发出玉质的光华。
同样在发生改变的,还有肌肉与血液。
结实的肌肉,就如同纤维似的,更加的细密,特别是皮膜的韧性,仿佛与最紧密的合成材料一样,普通刀剑难伤。
至于血液,其中的生机勃发,灵光鲜亮。
祁象怀疑,拿这血液去入药,是不是能炼出一炉好丹来。
总而言之,他的身体,也已经开始朝传说中的仙体——金肌玉骨转化。金肌玉骨,白血如银,彻底蜕凡脱俗,不再是人了,而是仙!
祁象有些憧憬,为之神往。
与此同时,他身体之中,水火之争,也逐渐的平复了下来。
毕竟,到了他如今的境界,丹田之中有阴阳之气诞生,充满了包容性。当水火之气,在注入丹田之后,立即被瓦解融合。
此消彼涨之下,身体自然逐渐稳定。
至此,祁象也随之安心,在真气运行几个周天之后,他才睁开了眼睛,双眼立刻透出了无尽神光,几秒钟之后,才慢慢淡去。
又通了一窍,进度加一。
如果祁象的上方,有进度条显示的话,就可以看到,五个空格中,已经有两个格子满了。还剩下三个格子,就能够完成五气朝元的阶段了。
这一阶段,时间应该不用太久。
祁象心情舒畅,脸上充满了笑意。现在,心窍肾窍已开,剩下的肺窍、脾窍、肝窍,也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要他潜心闭关修炼,以水火之力刺激催发,肯定能够在几个月的时间内,逐一把剩下的窍穴打通。
到了那个时候,五窍一通,五气自成循环,随之扫荡六腑之垢,就可以聚精气神于顶,拜灵台,叩天门了。
多亏了神魂的复苏,祁象对于前途大道,已然拨云见日,一片明朗。
拜灵台,摸索玄关一窍;叩天门,冲破生死玄关。
只要过了这关,可谓是鲤鱼跃龙门,从此大不同,一举登仙!
想到这里,祁象也忍不住一阵激动,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好久之后,他才算是平息心境,注意力回到了这个洞庭山宫之中。
不过,他却觉得,这哪里是什么山宫,分明是仙宫啊。
整个宫殿,以灵石为基,以金玉为材,各种窗棂装饰,都是某种灵木雕刻,再加上护城河中流淌的,居然是癸水之精……
这样的布置,已经不能用奢华来形容,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
就算是传说之中的秦始皇陵,也没有这个宫殿大手笔。而且,话又说回来,这个宫殿,到底是谁铸造的呢?
祁象若有所思,眼中透出探究之色。
这样的宫殿,一般人肯定造不出来。或者说,就算是筑基期的修士,也造不出来。只有仙人,也只有仙人,才有这样的本事吧。
不仅是本事,更重要的是,资源。
只有神通广大的仙人,才能够上天入地,在世界各地,搜刮到这些丰厚的资源,才能够把整个宫殿,塑造得美轮美奂。
换一句通俗易懂的说法,恐怕也只有仙人,才会把这些资源,当成是寻常的建材,随意的挥霍浪费吧。
毕竟,不管是灵石,还是癸水之精,这些东西的珍贵,哪怕是筑基的修士,也视若珠宝,不会轻易糟蹋的。
祁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珍贵的东西,都可以随意糟蹋,是不是说明在宫殿之中,还有更更珍贵的宝贝呢?
更更珍贵的东西,法宝?神通秘法?天地奇珍?
这么一想,祁象就觉得口干舌燥,然后毫不犹豫,转身朝宫殿走去。
华丽的宫殿,与帝王宫城差不多。
在门口之前,有丹壁台阶。
大大的丹壁,却是绘刻了流云白鹤,腾龙飞虎等等图案。需要说明的是,这一块大大的丹壁,却是由一整块巨大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
其雕刻之精细,可谓是细致入微。
祁象凝神看去,发现连白鹤上的丝丝散羽,也是纤毫毕现,纹丝不乱。这种鬼斧神工似的雕工,恐怕已经不是普通大匠的能力,而是宫殿主人自己动手。
不过想来,这也不算什么。
成仙之后,寿元悠长,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钻研艺术。琴棋书画,这种复杂深奥而又高雅的事物,的确是仙人打发无聊时间的首选。
传说中的遇仙局,呕血谱什么的,貌似就是仙人的手笔。至于仙画、书法什么的,他也见过,甚至手上也有一幅。
就是,琴曲好像不容易流传下来,是演奏手法的问题么?
祁象脑中,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但是步子却不慢,轻快上了台阶,终于走进了宫殿之中。
一进去,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空旷。
华丽的宫殿,在外面观望的时候,也不觉得有多么的宽大。但是,当他一进门,才发觉里头布置了空间阵法,把宫殿空间扩大了数十倍,衬托他的渺小。
他抬头望着顶殿,感觉地面距离殿顶的距离,肯定要超过百丈之高。其间,也有上百根通体发亮的玉柱,把这个巨大的宫殿,稳稳的支撑牢固。
空旷,无人……
宫殿之中,没有人的踪影。
这是祁象早料到的事情,不然他刚才在殿外折腾,动静也不小。如果宫殿还有人或仙,或活物的存在,肯定会出门看个究竟。
也就是说,这个宫殿已经被它的原主人舍弃。
尽管没人维护、打扫,整个宫殿却一尘不染,洁亮如新。究其原因,恐怕是由于密布在宫殿的一个个阵法,还处于运行之中吧……

第644章 久别重逢
进入宫殿,祁象目光环视,就轻易察觉。整个大殿,看似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房间厢房。其实这只是视觉上的障碍,实际上殿中布满了阵法。
一个个阵法,不仅仅是禁制,恐怕更是分割空间的屏障。
不过,可惜的是,这屏障太过玄奥。祁象研究了许久,却不得其解。
“也是……仙人的手段,岂是那么容易破解得了的?”
半晌之后,祁象苦涩一笑,逐渐死心了。一颗火热的心,被水浇凉的感觉,真不好受。但是,实力不济,他也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祁象也有几分明悟。如果说,大殿之外的禁法,那是一层关卡的话。那么殿中的禁制,就是另外一层保险。
毕竟仙人的住所,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意进出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没有相应的实力,估计也没有进入大殿的资格。
祁象叹气,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绕行一圈之后,不得不放弃。就算他知道,在大殿空间之中有禁法的存在,但是却没有破开禁法的把握。
最重要的是,谁知道这些禁法,到底是防御的禁法,还是攻击的禁法。
要是被动防御禁法,那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要是攻击性的禁法,他岂不是要倒霉,被轰杀成渣怎么办?
所以,为了安全着想,祁象觉得,有必要谨慎行事。再说了,有些事情,不必急于一时,等他的实力提高,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了。
祁象自我宽慰,心情也慢慢地好转。
毕竟。就算大殿中的机密,没有完全的破解。但是整个宫殿,到处充塞了浓厚的灵气,这可是修行的圣地啊。
在这里修行一个月,或许能抵外面的数年之功。
“早知道能够进入这个地方,还发展什么灵境……”
祁象皱眉。在琢磨着,要不要把田十召集回来,进入这里修炼算了。不过,想要把整个洞庭山宫据为己有,还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
那条龙……
灵江之中的那条蛟龙,为什么要帮自己?
祁象陷入沉思之中,那龙到底知不知道,在界门之后。就是洞庭山宫。要是知道的话,它为什么不自己进来?是由于界门有禁法,不允许它通过吗?
所以,它帮自己自己,好让自己反过来拉它一把?
一时之间,祁象思绪万千,千头万绪,让他理不清楚。
“嗯?”
忽然。一阵心灵上的波动涌现,让他愣了一愣。
这是……心血来潮……
“什么情况呀?”
祁象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发生了。他心中一动,身体在大殿之中轻轻一闪,整个人就消失无踪。
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岳阳城外。
由城外,进入仙宫大殿,那是千难万难。但是在宫殿出去。却是轻而易举。
这种单向的传送,端是神奇。
不过这时,祁象顾不上感叹,只是抬头观望。却见这时,晴空万里无云。炽烈的阳光,辉煌灿烂,光热交织,让人不敢直视。
盛夏酷暑,还是仙宫之中比较舒适。
当然,祁象现在,已经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再毒辣的太阳,也伤不了他分毫。真正让他觉得心头悸动的,却是高空中的一个黑点。
万丈高空之中,一个淡淡的黑点,飞快的挪来。
近了,祁象也随之看得清楚明白,那黑点是只鹰隼。
那是一只异常雄骏的鹰,体长超过半米,两只漆黑翅膀张开,约有两米长。
在那乌黑发亮的翅膀上,还有一些淡白色的斑纹。当神鹰在空中翱翔的时候,那矫健的动作,就像小型轰炸机似的,十分帅气、漂亮。
“这是……”
乍看这鹰,祁象就呆了一呆,一阵失神。
“嗥!”
与此同时,大鹰一叫,就在高空中扑落了下来。这动作,仿佛捕食似的,迅如闪电,瞬间从高空一坠,垂直掠下数百米距离。
“扑棱棱!”
在快要落在地面的时候,大鹰振起翅膀,刮起了一阵狂风,扑落之势一缓,然后盘旋绕行一圈,亮出了坚硬漆黑,好似钢铁的爪子,就要立在祁象的肩膀上。
祁象下意识地要躲,却克制住了,任由大鹰站立。
神骏的鹰隼,体形比他的脑袋,还要大上几倍。这样凶猛的动物,就挨在自己的旁边,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自然。
“你……”
祁象定了神,偏头打量大鹰,语气不怎么确定:“小家伙?”
“嘎!”
大鹰回应了,与许久以前一样,脑袋亲昵的碰了碰祁象的脸颊。不过以它现在的体型,再做这样的动作,就显得有几分滑稽了。
“真的是你?”
祁象吞了吞喉咙,有些难以置信。
确实不敢相信……
毕竟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豢养的鹞子,就比巴掌大上一些,小巧玲珑。可是眼前这鹰,体型长过半米,而且貌似还有发展的潜能,与大雕大鹏差不多。
这鹰太大了,大得完全脱离了之前的形象。
不过,他又不得不信。因为,这鹰的羽翼之色,还有点点白斑纹,与以前的鹞子,也没有什么差别。
最重要的是,在鹰的身上,还有血契的波动。
鹞子可以长大,也可以掉包,但是血契的气息,却是双方签定,自然作不了假。
所以,祁象惊愕之后,也接住了这个事实,感慨万端。
“小家伙,没有想到,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祁象伸手,顿了一顿,才生疏地梳理一片片鹰羽。
他这是有感而发,要知道自从在两年以前,十方道袭击湖州的庄园,导致鹞子失踪,他久寻不获,还以为鹞子遭遇了什么意外,还懊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只是万万没想到,鹞子居然没事,还长了这么大。
看情形,没吃多少苦啊。
“快两年了,这段时间,你跑去哪里了?害我怎么也找不到……”
祁象有几分责问之色。
“嘎!”
大鹰举起了爪子,似乎是在回应。
“什么?”
祁象低头一看,目光顿时一凝,有几分发愣。只见鹰爪之中,悬挂了一个小小的竹管。这玩意儿,很眼熟啊。
“信管?”
祁象迅速反应过来:“你被人逮住,当成信使了?”
“嘎!”
大鹰偏头,继续举着爪子,它漆亮的眼睛,流动一些光泽,似乎在示意什么。
“好像……有情况!”
祁象沉吟了下,就顺势把竹管摘下,然后拨开管塞,轻轻一倒。果然不出所料,他在竹管之中,倒出来一张小纸卷。
这时候了,他也不矫情,直接展开纸卷观看。
“咦?”
看清楚纸上的内容,祁象顿时呆了一呆,又惊又疑。
“……救我?”
小小的纸片上,只写了两个清秀小字,祁象读了出来,一头雾水:“救谁?”
“扑棱!”
冷不防,大鹰翅膀高飞,在空中盘旋,徘徊示意。
“你是让我去救人吗?”
祁象皱眉,揣测起来。
“嘎!”
鹰声嘹亮,明显向一个方向徘徊。
“无缘无故的,让我去救个不知根底的人……”
祁象忍不住挠头,他也很忙的好不好,哪里有这个闲工夫啊。
大鹰不通人性,只顾在空中盘旋,叫声越来越急厉,似乎是在催促祁象跟上。
“唉,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移情别恋的家伙!”
祁象想了想,顿时苦笑起来。他立即明白了,这两年时间,鹞子恐怕已经跟了新的主人,在新主人的照料下,吃好好喝,才长了这么大。
现在,估计是它新主人遇到了危险,所以大鹰才飞来求助。
“凭啥?”
祁象很想问上一句,但是仰望空中,隐约感觉到,大鹰眼中散发出来的悲凉之气,这顿时让他心中一软。
“算了,是我欠你的……”
祁象叹了口气,轻轻的一挥手:“走吧!”
大鹰看明白了,顿时欢快一叫,纵飞而去。
“嗖!”
祁象扶风而起,轻轻松松,跟上了大鹰的身后。以他现在的实力,纵然不能飞上天徒手摘星辰,但是与鹰鸟比肩,还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他现在一口气在腹中,生生不息,循环往复。只要气不泄,就不会停。他现在的状态,与传说中的千里马差不多,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不会有什么障碍。
当然,没有障碍,不代表不会乏味。
祁象跟在大鹰的身后,一路疾飞掠行。好久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
原本他以为,大鹰带自己去的地方,应该不远的。但是,掠行了一两个小时,大鹰还在空中振动翅膀,没有停下的迹象。
然后,又是几个小时过去,天色已经一片漆黑,他在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顺便察看了一些地域信息。
一看,他就懵了,重庆……
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抵达了重庆的边界。但是,大鹰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继续在空中盘旋、急叫,声声催促。
换了之前,祁象恐怕已经累垮,躺在地上懒得搭理大鹰。
可是现在,他实力提高了,好奇心也更加的旺盛。
祁象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驱使大鹰跨省来向自己求助。而且,那个人驱鹰求救之举,到底是撞运气呢,还是蓄意而为?

第645章 丰都鬼域
祁象浮想联翩,继续追寻大鹰而去。
一个晚上的工夫,他与大鹰跨越了重庆地区,正式进入到巴蜀大地。
奔行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祁象也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叫道:“诶,到了没有?再不到,我不去了……”
“嗥!”
鹰鸣于九天,宽大的翅膀一张,如风帆疾飞。
见此情形,祁象很是无奈。他真想半途而废算了,但是念在与鹞子主仆一场的情分上,只得一咬牙,继续跟上。
一路上,不管是他,还是大鹰,都刻意避开了城市,只在崇山峻岭之间掠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真是跨过了千山万水,旅途艰苦。
还好,这还在祁象承受的范围内,可以支撑得住。
但是,他也注意到,大鹰不眠不休的飞行,情况也有几分不妙。它的羽翼之中,已经透出湿湿的汗水,翅膀变得沉重,却勉力疾飞。
这样负荷似的飞行,对于翅膀的伤害很大。祁象有些担心,大鹰就算不力竭而亡,也会折腾得翅膀骨折,再也飞不起来。
“至于么?”
祁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道新主真的对它那么好,以至于它连性命也不要了,透支潜能前去搭救?
祁象愈发好奇了,但是对于大鹰的行为,也有些看不过下去。当下,他直接蹿天而起,强行把大鹰揪了下来,再喂它吃了一枚丹药,让它好好休息几分钟。
大鹰挣扎,咕咕直叫。
还好,等药力散发,它才明白其中的好处。不过,也没过多久,它却站不住。小心啄了下祁象的手掌,执意张开翅膀,想要继续腾飞引路。
“知道了……”
祁象无奈松手,叹声道:“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没有血契的联系,也让你这么忠心耿耿……”
他确认过了,大鹰身上的血契,依然完好无损。也就是说,大鹰的新主人。只是与它有临时收养的关系。
但是,就是这一层,随时可以切割的关系,却让大鹰拼死效力,这种笼络“鹰”心的手段,让他叹为观止,不得不服。
“走吧,走吧。”
在大鹰的催促下,祁象又继续上路。
又奔行了两三个小时。突然之间高空中的大鹰,嘹亮尖叫,飞快的盘旋。
“到了么?”
祁象眼睛一亮,精神一振。他远远的看去。果然看到了,大鹰盘旋而下,扑落在了一处深山密云之处。
“好……”
一瞬间,祁象一边飞掠。一边观察四周的地形。
这里,山高林密,草木植被。十分的丰茂,水气也很充足。哪怕是中午时分,也有一层厚厚的雾气,笼罩在连绵起伏的山头。
有山有雾,人迹罕至,貌似不简单啊。
祁象习惯性的,带着几分警惕性,适当降缓了一些速度,不快不慢掠行。
一会儿,他抵达一处迷雾入口,就突兀止步。因为在入口之前,他就发觉一股阴风怪气扑面而来,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霎时,祁象眉头一锁,目光凝视,发现山谷之中,迷雾流动如云,更像是大浪,一层一层的起伏波动。滚滚雾波,却是把他的视线,挡在了外面。
不对,很不对劲……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眼力,就算是千米以外的苍蝇,也能够捕捉到它飞机行的动作。但是现在,受到迷雾的阻止,只能看到几米的环境。
另外,他还隐约感觉到,这迷雾似乎蕴含了一股诡异的力量,能够影响他的感应。所以,他现在对里雾谷中的状况,可谓是一无所知,很怀疑其中布置了陷阱。
“嗥!”
冷不防,嘹亮的鹰叫声,就在谷中传荡了出来。祁象侧耳聆听,发现鹰啼如泣,更有几分凄凉之意。
“……就算是陷阱,也认了!”祁象当机立断,纵身掠入了迷雾。
当然,他十分小心,早已经进入胎息的状态,皮肤毛孔闭如锁,一缕缕迷雾扑来,他感觉到皮肤十分冰冷。这些冰凉气息,似乎想在皮肤中渗进去。
不过,它们找不到毛孔,却是不得其门而入。
“古人说得真对,小心没大错啊。”
祁象庆幸,一股热量也随之在毛孔中迸发,瞬间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个防护罩,把迷雾挡在了一边。
一冷一热,两种力量碰撞,立刻形成了风流。
呼呼呼……
轻风刮起,转眼就形成了大风。
祁象避风而行,慢慢地深入到山谷之中。他听音辩位,锁定了目标。
不过,由于迷雾太浓厚了,眼前一片昏沉,哪怕是晴天晌午,却也不见阳光照射,只能在迷雾中摸索前行。
走了几百米,声音也随之越来越清晰了。
忽然,祁象听见了一点异动,他立即机警的侧身一闪。
“扑哧!”
冷不防,一道朦朦胧胧的身影,就在空中浮现,然后貌似厉鬼状,一脸狰狞恐怖之色,十指尖锐如锥,气势汹汹扑向了祁象。
“……什么东西!”
祁象谈不上惊吓,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因为那身影,虚飘在空中,轻轻的一荡,就消失在眼前。随即,朦胧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十指似短剑,抓向了他的脖颈。
“鬼?”
祁象皱眉,轻闪而过,避到了一边。
那鬼影,却是纠缠不休,在空中飘荡不定,发起了十分凌厉的袭击。只不过,祁象的速度更快,无论鬼影怎么扑击,却是徒劳无功,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相反,借着这个机会,祁象也看清楚了,这鬼影似乎是一种特殊的负面能量体。
脾性虽然凶狠暴戾,可惜攻击力有限,杀伤力不强。
很容易解决……
祁象忽然站住了,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飘浮空中的鬼影,却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径直扑了过去。
“噗!”
一瞬间,祁象的手指上,冒出来了一朵火焰。
太阳真火,可以焚尽天下万物。尽管祁象的实力,没到焚天煮海的地步。但是用来对付区区阴魅,也算是大材小用了。
“滋滋滋……”
太阳真火闪现,浓厚的迷雾,立刻被腐蚀了一个大窟窿。
以火苗为中心,方圆几米的范围内,一切迷雾消失无踪。而那鬼影,还傻乎乎扑来,下场自然与飞蛾扑火差不多,自取灭亡而已。
“咻!”
霎时,鬼影消融,化作一缕青烟而去。
“扑棱棱!”
与此同时,大鹰在空中飞来,落在了祁象的旁边,它精神萎靡不振,身上没受什么伤,但是却冷得将身体包裹在羽翼之下,轻轻颤抖。
祁象忍不住叹道:“……你还是出去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嘎!”
大鹰在祁象旁边取暖,却不愿意离开。
“放心,我会帮你把人救出来的。”
祁象目光看向了山谷深处,那边传来了不同寻常的波动。四周安详,就那里有动静,自然是最鲜明的指引。
“救人……可不容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身影朦胧,若隐若现。
祁象拧头,眼中有些惊讶,他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够隐瞒他的耳目,隐藏在附近。如果不是那人主动现身,他恐怕也忽略过去了。
“你是扁毛请回来的帮手?”
那声音似乎有几分虚弱,还有几分闷气:“似乎还擅长驭火法术,倒也算是对症,能够克制这些怨魂鬼魅。”
“不过,这个地方,可不简单。这里只算是外围中的外围而已,里头还有更厉害的东西,不知道你能够进去多远……”
在说话之间,那个人也随之走近了,逐渐显现出庐山真面目。只见他,青年白发,肌腱发达,胸口悬挂一枚玉坠子,一副非主流的装束……
乍看,祁象愣住了,脱口而出:“御宅……”
“诶?”
那人也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你认识我?”
“真的是你呀!”
祁象也有几分感叹。
“你哪个?”
御宅揉了揉鼻唇,偏头打量祁象,一脸困惑之色:“恕我眼拙,记不起你来了。”
他倒是坦诚,不认识就不认识,不会装熟。
“我吗?”
祁象笑了笑,这事解释起来,非常的麻烦,他也不想多说,直接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传书求救的人,是你吗?”
“……不想说,就算了。”
御宅轻哼一声,然后沉默了下,才开口道:“传书求救的人,自然不是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你来了,那么告诉你也没关系。你……听说过,丰都鬼城吗?”
“这里是丰都鬼城?”
祁象瞳光一缩,顿时一惊。
“对!”
御宅慢慢点头:“确切的说,应该是上古鬼神之域。”
“鬼神之域……”
祁象锁眉,表情凝重:“世上真有阴曹地府?”
“就看你说的阴曹地府,到底是什么定义啰。”
御宅漫不经心道:“要是像传说之中,有阎罗天子,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生死判官,能够定人罪孽,主持六道轮回的地府,肯定是不存在的……”
“但是,这里确实是丰都鬼城。”
御宅表情一肃:“在鬼城之中,聚集了数十上百万的阴魂怨魅,其中还有惨死沙场的古战兵,以及一些蛮荒鬼神……”

第646章 鬼神之说
“蛮荒鬼神又是什么玩意?”
祁象有些不解,不管是阴魂怨魄,还是古战兵游灵,这里都比较好理解。但是蛮荒鬼神什么的,他倒是头一次听说。
御宅想了想,措辞道:“你知道,什么叫做草头神吗?”
“嗯?”
祁象回忆了下,若有所思:“就是,西游记中,二郎神杨戬的部下?”
“这话是没错,但是不够详细。”
御宅摇头,解释道:“草头神的定义,有别于天兵天将。说白了,杨戬的部下,那是他私人的部曲,属于没有经过天庭敕封的神。”
“换句话说,这些草头神,不是正规的神。”
御宅淡声道:“我说的蛮荒鬼神,就与这种草头神类似。当年,张天师在蜀中传教,伐山破庙,劾鬼役神,剿灭的就是这种鬼神。”
“这些被讨伐的鬼神也不蠢,发现处境不妙之后,纷纷逃到了这里集聚……”
御宅解释道:“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丰都鬼域。”
“哦!”
祁象眉毛一扬,知道御宅说得简单,轻描淡写带过,好像无足轻重似的。实际上,肯定是避重就轻了,故意忽略了一些事实。
众所周知,阴魂游鬼,在阳世间很难存活。
特别是白天的时候,如果没有一些特殊的东西庇护,再厉害的鬼魂,也要被太阳晒得化烟蒸发,魂飞魄散。
如果,御宅说的是事实,鬼域之中,真有上百万阴魅游魂存在。
那么这里的环境,肯定十分的特殊。
或者说,这里是一个特殊的世界,就相当于一种特殊的灵境、洞天福地。适宜鬼神的生存,让它们长久不消不散。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里与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当然,也有很大的不同。至少这里,没有轮回之说。
“反正,里头的鬼神,非常的可怕。”
与此同时,御宅开口道:“你想进去救人,最好有一去不复还的心理准备。”
“你这是在吓唬我吗?”
祁象笑了笑:“鬼是人所化。我连人都不怕,还怕鬼?”
“呵呵!”
御宅冷笑:“你忘记了,里头不仅有鬼,还有神。哪怕只是草头神,不受香火祭祀,却不代表它们不厉害。”
“张天师足够厉害了吧?”
御宅轻哼道:“但是,天师一脉,从西汉开始,就在蜀中传教。一直到三国之时,才由五斗米教之主张鲁,在蜀中打下了一片基业。”
“几百年的披荆斩棘,才算是勉强站稳了脚跟。之后。还是借助了国家之力,才算是奠定了千年世家的根底。但是,与鬼神之争,一直没有消停。”
“知道天师本脉。后来为什么转到龙虎山吗?”
“那是由于,与蜀中鬼神争锋的时候,天师本脉死伤惨重。为了避免断绝了血脉,张家不得不避其锋芒,重立祖庭,东山再起……”
“不过,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天师一脉也恨死蜀中鬼神了。在恢复实力,龙虎大兴之时,果断让出了许多利益,甚至不惜与佛门联手,一举破了蜀中各地鬼神淫祠。”
“天脉一脉,本来想将这些鬼神斩尽杀绝的……”
“没有想到,那些鬼神也有后手。”
御宅顺手一指:“在蜀中各地无处藏身之后,那些鬼神纷纷云集而来,在这个地方避难,就形成了一方鬼域。”
“千百年来,无论是佛,还是道,各门各派,都想要净化这一方鬼域。但是,在鬼神的阻挠下,他们全部失败了。”
御宅沉声道:“虽然说,现在是人道大兴,也是鬼神最虚弱的时期。但是,佛道两派也一样衰落得厉害,根本没有实力发动灭神之役。”
“再加上,虚弱的鬼神,离开了鬼域,也是烟消云散的下场,他们只能龟缩在域中苟延残喘,不能再出去作孽害人,所以大家也懒得理会它们了。”
“不过,人家能够在佛道联手的情况下,抵御了一千余年而不亡。其中的实力,也是可想而知。你觉得,以你的实力,在进去之后,能够安然脱身么?”
御宅问道,有几分嘲讽之色。
不过,这嘲讽之色,不是针对祁象,而是针对他自己。就是由于他顾虑重重,所以才在外围徘徊许久,不敢深入其间。
“鬼神……”
祁象沉吟,其实他也明白御宅的意思,甚至对于御宅说的鬼神,也有一定的了解。
在古代的时候,中国统治王朝,讲究国家之事,在戎与祀。
戎是军事、战争。祀是礼法,祭典。
军事力量和战争手段,就不必多说了,那是一个国家赖以生存的基础。无论古今,一个国家的建立,基本上与战争相关。
没有军事力量的支持,一个国家也很难安稳。
所以,重视军事力量,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古人却把祭祀与军事相提并论,可见祭祀在世人的心目中,到底处于什么分量。
而且,祭祀什么人,或者说,祭祀什么神,一切都有严格的规定,不允许乱来。
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祭祀往往与礼法、秩序挂钩。要是祭祀的程序出错了,那就是所谓的礼崩乐坏,绝对不能容忍……
不过,众所周知,中国历史太悠久了,期间王朝更迭,那是家常便饭。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王朝建立之后,自然要重新规定一套礼法,以示新朝新气象。礼法的不同,祭祀自然也跟着变。
一变,自然就有了矛盾,也是毛神、草头神、蛮荒鬼神的由来原因。
因为,前朝祭祀的神明,今朝突然不能拜了,更不允许民间百姓祭拜,甚至于下令各地官府捣毁淫祠,以正风气。
名不正,言不顺。
没有了名分,百姓畏惧官府惩戒,不敢明目张胆祭祀。这样一来,简直是断了许多鬼神的根啊,它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没能力的就算了,只得憋屈的魂飞魄散。有能力的,肯定要兴风作浪,作妖作孽,以彰显自己的存在。
毕竟百姓愚昧,受到恐吓之后,反而更崇敬鬼神,日夜祭拜。
但是,朝廷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佛道两派,也想与鬼神争取民间信仰,自然很有默契的配合起来,一起打压鬼神的生存空间。
不过,打压了一两千年,至今还有鬼神的存在。这也充分说明,这些老古董,非常的不简单啊。
祁象皱眉,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大鹰,随即问道:“御宅,到底是谁,陷在里头了?是你的朋友吗?”
“……算是吧。”
御宅长叹,有几分怨气,懊恼道:“我说了,里面太危险,让他不要深入进去的,他偏偏不听。这不,出事了吧。”
“你朋友,进去几天了?”
祁象继续问道:“他进去,做什么?”
“进去四五天了,都没有出来,肯定是被困住了。”
御宅眸光一瞥:“至于进去做什么,你管得着么?我还想问你,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救人?”
“……不是我愿意来的,是我的宠物,非扯着我来。”祁象说道,指了指旁边的大鹰,一脸无奈之色。
“哈哈!”
御宅冷着脸,“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宠物?”
祁象不说话,只是随手一指。
霎时,在大鹰的羽翼上,出现了一道细若游丝的符纹,淡光浮闪,若隐若现。
“呃……”
御宅呆了一呆,随即脸色含煞:“不对,这扁毛……我记得很清楚,他已经养两年了,怎么成了你的宠物?是不是你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三年前,它就是我的宠物。”
祁象直接道:“不过,在养了一年之后,它就丢了。丢了两年,我还以为,它已经遭遇到了什么不测,但是没有想到,前天它突然飞来找我……”
“我当时,还觉得挺高兴的,谁知道它爪子上,有求救的纸条。”
祁象把纸片拿出来,示意道:“你看,有字据为证……唉,从洞庭湖,一路赶来,走了一天一夜了,差点把我累垮……”
“前天……”
御宅瞄了一眼,嘴角扯了一扯,“从洞庭湖,再到这里,一天一夜……你不是走,而是飞的吧?”
“差不多。”
爱信不信,祁象也不解释,只是环视左右,“对了,这个鬼域,到底有多大?”
“……不知道!”
虽然觉得,祁象有吹牛的嫌疑,但是御宅又觉得,这人只是看到了求救的纸条,竟然能够过来,也算是热心肠,他也不介意再多说几句。
“不过,听人说,里头有一界。”
御宅沉声道:“世界的界,茫茫数千里范围,有山川大泽,更有无数鬼神盘踞川泽中,踞地为王,簇兵称雄……”
“你的意思是,里头有国家的存在?”祁象心中一凛,打起了退堂鼓。
“那倒不至于。”
御宅摇头:“里面山头林立,各个鬼神,谁也不服谁,根本没有哪个鬼神,拥有压倒性的力量,一统鬼域。”
“再说了,从本质上,各个鬼神,还处于比较蒙昧的阶段,浑浑噩噩的没有足够的智力,拉拢部下更像是一种生物本能,而不是称王建制的基础。”
御宅轻声道:“况且,一些鬼神,已经陷入了沉睡的状态中,如果没有外力干扰,它们也不会苏醒过来,哪有人类的龌龊心思……”

第647章 虚空凝符
祁象懂了,御宅的意思是,相对来说,鬼神比较纯粹一些。哪怕是称王称霸,也只是很低级的阶段,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说白了,就相当于动物圈地盘似的,属于一种天性。
当然,没有足够的智慧,不代表鬼神不厉害。毕竟,野生的老虎、狮子、狼群,也没有什么智慧,一样足够让人闻风丧胆。
况且,当一些东西,数量足够多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让人忌惮的力量了。
“百万阴魂……”
祁象皱眉,轻声自语:“鬼神还好说,哪来这么多的阴魂呀。”
“历朝历代,巴蜀天府之国,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御宅淡声道:“从秦代开始,再到汉、蜀、南北朝,唐宋元明清,哪次改朝换代不死人?冤死的人多了,自然有一些怨魂飘来,集中在这里。”
“千百年过去,有些怨魂磨灭了,也有新的怨魂诞生。你应该庆幸,现在的日子还算是太平,怨魂少了。如果是在乱世,整个鬼域的游灵高达千万,更加恐怖。”
御宅叹声道:“所以每到乱世之时,附近城市都成为了重灾区,十室九空,生人勿近。”
“这么严重……”
祁象眉目似川,簇成了一团,他在权衡,到底要不要进去一趟。救人是善行,他也乐意顺手为之。但是,如果会赔上了自己,就没必要了。
“所以,你自己考虑清楚。”
御宅面无表情道:“进去了,真会死人的。”
“嗥!”
在祁象考虑的时候,大鹰忽然振动翅膀,直接朝浓厚的云雾中飞去。那英勇无畏的姿态,却是反衬出两个大男人的胆小、怯懦。
“诶,回来……”
祁象拦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鹰消失在雾中。
“……不知死活的扁毛!”
御宅愣了一愣,也随之咬牙切齿:“真以为,会飞了不起啊。鬼神也能飞,而且飞得比它快。它又不懂法术,进去了被迷惑鬼域中,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这家伙……”
祁象表情有些复杂,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承认,当初豢养鹞子,也有几分功利之心。无非是想利用鹞子,寻找到雕羽的下落。本心上来说。他对于鹞子的关爱,肯定没有多么的浓厚。
不过,看到鹞子现在,毫不犹豫抛弃他这个原主人,舍命的搭救新主人去了,这多少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鹞子的新主,肯定是对它非常好。
作为动物。鹞子没有人类的多样心思,很单纯的觉得,主人有危险了,它要去搭救。却不顾自己的安危……
没有生死观念,自然不畏惧生死。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大将练兵,总是喜欢挑选乡村百姓的原因。
因为百姓质朴。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才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主帅一声令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照样往里跳。
类似祁象和御宅这种,心思活络的,倒是各种顾虑,踌躇不前。
“唉……”
御宅突然叹气,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祁象隐约听见了,顿时有些错愕。
“我说,我认识一个人……”
御宅心事重重,随口道:“他连邙山的亡灵,都可以净化超度。或许有办法,对付这些阴魅游魂吧。只可惜,没他的联系方式……”
“邙山……”
祁象表情古怪:“你是说……洛阳的邙山?”
“废话,除了那个邙山,天下哪有另外的邙山?”
御宅白眼道:“邙山之中,也是阴魂遍地。不过那边的阴魂,情况可没有这里厉害。也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人,能不能对付得了……”
“呃……确实难说……”
祁象挠了挠头,顿了一顿,忽然问道:“好端端的,你不在洛阳修炼,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好像很熟悉我的样子?”
御宅眼中充满了警惕之意。
“我是……祁象!”
祁象想了想,还是表明了身份。
“……什么?”
御宅一震,又惊又愣,瞠目结舌。
“我现在的情况,不怎么好说,你就当我是去韩国整容了吧。”
祁象笑道:“还记得吧,我用鬼丸,换了你的辟谷炼脏之法。还真别说,你教我的方法,确实管用……”
“……真是你?”
御宅瞪大了眼睛,冷不防伸手,一把揪住祁象,急声道:“快去救人……荔枝在里面!”
“谁!”
祁象心脏一缩:“哪个?”
“荔枝啊,那个阴森鬼气的小女孩,就是那个抢了我的鬼丸的小姑娘。”
御宅飞快解释道:“自从她抢了我东西之后,我一直在追查她的下落。最后,被我在蜀中找到她了,让她把鬼丸还我……”
“她没给,反而带我来到这里,让我捕游魂自己炼化!”
御宅喉咙一吞,涩声道:“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进去了,差不多有六天了,还是没见她出来……”
“你怎么不早说!”
祁象目光沉凝,直接把御宅的手甩开,然后飞掠进了浓雾之中。
“诶,诶……”
御宅招手,好像要把祁象揪回来。但是,祁象已经消失无踪,他脸色变换片刻,就狠狠的一跺脚,高声叫喊道:“等等我……”
须臾,他也消失在雾中,进入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
这是一个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
苍凉、荒芜,十分寂寥。一缕缕阴森森的雾气,在四周飘浮。灰蒙蒙的,茫茫没有边界,整个空间,都是纯粹的黑白调,看不到任何的鲜明色彩。
一进来。御宅的一颗心,立即提到了半空,堵在喉咙眼上了。还好这时,他看到了祁象的身影,急忙招手想叫……但是,他又瞬间捂嘴,无声掠去。
两人汇合,相顾无语。
半晌,祁象才开口:“你进来干嘛?”
“……废话,当然是救人。”
御宅闷声道:“那个荔枝……虽然有些坏心眼。但是本质不差,还有挽救的余地。作为一个有志向布巫天下的大巫传人,我岂能见死不救?”
“是吗?”
这话,祁象一句话都不信,不过他也懒得较真。御宅爱进就进,多个帮手也好。
这地方,真是诡异呀。
祁象环视,却见朦朦胧胧,没有任何的实物。甚至于。连他们脚下的地,都是淡淡的,很是虚无。以至于让他担心,会不会突然一个踩空。跌落无尽深渊中。
“那边,那边……”
忽然,御宅一指,提醒道:“那边有情况。”
“看到了……”
祁象凝神望去。只见在数里之外,一片迷雾滚动,好像有什么动静。
“应该是你的那只扁毛。可能是它与阴魂发生冲突了。当然,如果荔枝也在那里,就最好不过了。”御宅揣测,有几分欣喜之意。
毕竟,这里距离出口,也不很远。只要把握住机会,应该比较容易,把人救走。
“过去看看……”
祁象轻掠而去,如羽毛在空中拂动的痕迹,没有半点声息。
“……这家伙,容貌变了,实力也更可怕!”
御宅瞄了一眼,却做不到无声无息,只得像狼一样,低俯着身体,疾掠而行。
片刻,祁象率先抵达目的地,目光一扫,一目了然。
果不其然,真是大鹰与一群游魂在争斗。
大鹰在空中翱翔,但是一团团阴魂如雾,穷追不舍,在空中幻化出一抹抹鬼影,甚至还有一些尖锐刺耳的怪声浮现。
鬼哭狼嚎,无疑有震慑人心的作用,对于大鹰也有一定的影响。
在迷雾的困扰下,它也有几分晕头转向,结实的翅膀,还有尖利的爪子,根本没有发挥出该有的作用……
“我说了,它进来,纯粹是找死。”
御宅到了,轻声道:“之前,应该是荔枝在它身上,施展了什么手段,才让它平安的离开了鬼域。现在再次进来,那手段失效了,肯定要倒霉。”
“难怪……”
祁象看了看,问道:“这里,算是鬼域外围吧?”
“应该是……”
御宅左顾右盼,轻轻点头:“所以,多数是阴魂游荡。那些厉害的战兵军魂,以及鬼神之类的,肯定在中间区域。”
“好……”
祁象眼神一厉:“那就不需要防备什么了。”
“滋滋滋……”
在说话之间,祁象伸指在虚空轻划。在他的指尖,涌出一缕火苗,这火苗似墨,在空中留下了清晰的笔画。
顷刻之间,笔画成型,却是一幅十分玄奥的图案。
“……靠!”
御宅脸色大变,心头狂震:“虚空凝符?”
他呆若木鸡,彻底失神。
这是哪来的怪物?实力到底在什么境界?
虚空凝符,不是传说中的鬼仙玄修,才拥有的手段么?
御宅懵了,睁大了眼睛,呆呆望着,空中的火符成型,又化成了一张大网,然后扑向了那些灰暗的阴魂。
在火网的笼罩下,那些阴魂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力,直接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没有了阴魂的纠缠,大鹰也慢慢地清醒了过来,看到了祁象之后,立即欢叫一声,盘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脸亲昵之色,毫不掩饰自己抱大腿的行为。
“嗯哼!”
祁象却没有好脸色:“现在讨好,已经晚了。找你的新主人去……”

第648章 鬼雄!
“嗥!”
大鹰起飞,在空中盘旋,朝一个方向而去。
“真走了啊!”
祁象嘀咕一声,却也知道,它这是在指引方向。毕竟,鬼域茫茫,不知道有多么宽阔,没有大鹰引路,他们恐怕要搜寻许久,才能够发现荔枝的下落。
“跟上吧。”
御宅招手,轻声道:“千万不要跟丢了,在这个地方,失散的话,很麻烦的。”
“嗯。”
祁象轻轻点头,一边随行,一边问道:“你知不知道,荔枝为什么要进来?难道她不清楚,这里很危险吗?”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也劝过她了,但是她却执意进来。”御宅皱眉道:“感觉她好像有什么事情,非要进去。我阻拦不了,只能由她了。”
“有事么?”
祁象沉吟,却不得其解。
不过,在他的印象之中,那个荔枝小姑娘,本来就是十分神秘,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底细,要是有一些非要进来不可的理由,那也可以理解……
只是这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行走在茫茫鬼域,四周尽是一成不变的色调,黑白颜色交杂,灰蒙蒙的阴沉昏暗,再加上一些游魂在空中飘荡,格外的惊悚。
掠行了一段时间,祁象感觉有些不对,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这里有百万阴鬼么,怎么没见多少?”
一路行来,阴魂倒是有,不过零零散散的,屈指可数,与他想象中的,铺天盖地,密集如林的状况,大大不同。
“这个……”
御宅也是愣了一愣。一脸茫然之色:“也是奇怪……但是,丰都鬼域,阴魂云集,这绝对是事实……”
“事实吗?”祁象有些狐疑:“你道听途说的吧。”
“我是听说的,但是和我说的人,绝对不会骗我……”
御宅沉声道:“相反,这里游魂这么少,反而让我更加担心荔枝。”
“……你的意思是,那些游魂,都围攻她去了?”
祁象一点就通。表情立时一僵。
“或许……”
御宅目光游转,语气却有几分确定。毕竟,前些天,荔枝没有进入鬼域的时候,他在外围中的山谷,都能够感受到其中的阴魂弥漫,鬼哭狼嚎。
可是现在,阴魂却突然变得稀少了。不必多说,十有与荔枝有关。
“嘎!”
冷不防。嘹亮的鹰叫声,就在在空传来。
“有状况!”
祁象步伐一滞,凝神观望,然后就看到了。数里之外,一个巨大的气旋,就相当于龙卷风暴似的,汹涌澎湃的刮卷。
呼呼呼……
大风狂暴。卷到了高空之中,像是一条巨龙,张牙舞爪。咆哮怒吼。
“什么情况?”
看了一眼,祁象也有些吃惊。
“呲!”
御宅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骇然道:“这是……阴魂,全是阴魂……那龙,全是由阴魂所化……恐怖!”
不用御宅强调,祁象也看出来了。其实所谓的龙卷风暴,那是数以万计的游魂,在空中迅速旋转,然后形成了狂风气流。
这样的场面,声势浩大,席卷十几里范围。
不过,由于迷雾太浓厚了,反而让人看不清楚,其中到底是什么状况。
祁象侧耳聆听,不确定道:“阴魂之中,有人的声音……但是,不确定是荔枝。”
“多半是……”
御宅急声道:“走,去救人。”
他比祁象还热心,直接纵身一弹,如箭穿梭而去。
“……你们的交情,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了?”
祁象愣了一愣,随即微微一摇头,就轻快的跟了上去。只不过,他却不觉得,那边受困的人会是荔枝。
因为他看得清楚,大鹰只是在空中盘旋,似乎是在示警,不像是见到了主人,要扑落下去搭救的迹象。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反正已经来到这里了,迟早要与阴魂发生冲突,那么现在去查看一下情况,顺便试探一下阴魂的实力,倒也无妨。
须臾,他靠近阴魂风暴了,却见御宅停在了附近。
“怎么样?”
祁象无声接近,轻声问道:“看到人了吗?”
“看到了,好像不是她……”
御宅眯着眼睛,悄声道:“那有几个人,不过都是男的……”
“还有另外的人进来了?”
祁象目光如剑,直刺而去。他尖锐的视线,直接透过了一些淡淡的阴魂,看清楚了风暴中的具体情况。
只见在一堆阴魂的纠缠下,几个青壮手舞足蹈,似乎是中了暗算。
“奇怪了,我在外面守了几天,就看到你来而已。”
御宅皱眉道:“难道说这些人,是之前进来的,一直没有出去?”
“应该是吧。”
祁象沉吟:“要不然,就是这鬼域,还有另外的入口。不管什么原因,他们好像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要不要救他们?”
“这个……”
御宅有些犹豫:“我们又不认识他们,就不要横生枝节了吧?”
“有道理。”
祁象立即赞同:“那我们走……”
两个人真走了,没看到大鹰已经飞远了吗?他们就跟在大鹰底下,绕过了阴魂风暴,再继续深入鬼域。
所以说,所谓的急公好义,古道热肠,其实也分人。对于不相干的人,不管是祁象,还是御宅,都没有搭理的兴致。
连天空上的鹰鹞,也是如此的冷漠。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其实也可以理解,世上人口数十亿,如果人人有难,都要帮忙,恐怕是神仙也管不过来。
所以,做好事。也要率性而为。
说白了,就是要遵循本心。乐意就帮,不乐意就拉倒……
刚才遇到的那些人,被困在了阴魂风暴中,要是帮助了他们,势必会引发连锁反应,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两人干脆置之不理。
他们自求多福吧。
反正祁象觉得,如果一切顺利,他们把荔枝救出来之后。再经过刚才的地方,那几个人还没有死,他倒是乐意搭一把手的。
至于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发现了没有,游魂越来越多了。”
忽而,御宅开口道:“而且,有一些是军魂……”
“知道。”
祁象应声,他眼睛不瞎,自然看到了。一些飘荡在空中的阴魂,与普通身影朦胧的游魂明显不同。那些阴魂的身上,披盔带甲,分明是古代的士兵装扮。
看装束就知道了。这些阴魂是在古代沙场上战死的士兵。
士兵战魂,身影比较清晰,甚至还有兵器在手。
这种阴魂的实力,肯定不能小看。
不过。他们两个大活人,在鬼域之中游荡,却一直没有被发现。倒也是有些稀奇。
祁象还好理解,他一进入胎息的状态,全身毛孔闭锁,根本没有丝毫的热量散发出来,就如同石头一样,没有半点生命气息。
这样的伪装,肯定可以瞒天过海。
对比之下,御宅没有这个实力,但是他脖颈上挂着的坠子,在进入鬼域之后,就一直在闪烁奇怪的光华。
这光华如湖水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
有阴魂接近的时候,扩散的涟漪光华,仿佛有误导的作用,直接把阴魂引偏了。
这样的手段,也有几分玄奇。
所以,两个人小心谨慎,倒是在鬼域之中,畅通无阻,一路直行而去。
但是,在天空中掠飞的鹰鹞,这动静就比较大了。
它在高空飞掠而过,立即引发了阴魂的注意。一路行来,在它的身后,已经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至少有上万只游魂追踪尾随。
要不是,在抵达空旷地方的时候,祁象悄悄地在鹰鹞身后,无声无息帮它解决了一些,估计它已经陷入到阴魂大军之中。
但是,还有大部分的阴魂,就追在鹰鹞的身后,祁象也无可奈何,只得走一步是一步了。
然而,夜路走多了,终究还是遇上了鬼。
随着鹰鹞毫无顾忌的直飞,再加上一群游魂在空中呼啸怪叫的声音,终于引发了潜伏在一片迷雾中的阴魂注意。
“聿聿!”
冷不防,在战马嘶鸣声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出来。这大将头戴铁盔,一身破破烂烂的铠甲,手上一把斩马刀,威风凛凛。
在他的身后,却是数百只残兵游魂。
这类似乌合之众的组合,却在大将的率领下,散发出染血沙场,英勇苍凉的悲壮感。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那一往无前,狭路相逢,短兵交接的锐气。
祁象隐约感觉到,这大将与他的部下,应该是在某一场战役之中,无畏生死,奋勇当先,拼死杀敌。无奈势比人强,援兵不至,最终陨殁。
然而,哪怕死了,大将与部下的英魂不散,进入到鬼域之中,也算是一方鬼雄。
鹰鹞进入到他的地盘,自然受到他的阻击。
“聿聿!”
大将从迷雾中出来,立即锁定了目标,随手搁下了斩马刀,自然有部下奔来,按照生前的本能,奉上了铁胎大弓,以及修长镞箭。
大将搭弓引箭,朦胧的弓箭之中,立刻透出一股锋芒毕露之意。
“这兵魂,还有远程攻击的能力?”
祁象呆了一呆,也为鹰鹞担心了起来。
“当然有……”
御宅苦涩道:“一会儿,你要是看到有车弩,投石机什么的,千万不要觉得奇怪……”

第649章 秩序
“……投石机?”
祁象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这只是鬼域,不是阴曹地府吗?”
不是说,鬼神没有智慧的么,怎么连投石机、车弩之类的,古代战争神器,也存在?
“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可能有……”
御宅不负责任的说道:“不过,这大将连弓箭,都能够幻化出来,那么根据生前的记忆,变出机弩之类的东西,也不稀奇。”
这话,也有点道理。毕竟,鬼域中的兵器,并不是铸造而成,而是变化成型。不管是兵器,还是铠甲,都是阴魂力量的一部分,只不过这力量具体化了而已。
不要问,它们是怎么变出来的。反正在鬼域之中,它们就相当于创世之神,神说要有光,肯定有光照射。更不用说,区区的铠甲,肯定是想有就有。
当然,这变化出来的东西,肯定与阴魂生前密切相关。一个统兵的大将,可以有弓箭,有刀兵,也可以有马。但是,绝对不会变出耕田的农具。
所以,生前是小兵的阴魂,死了以后,还是小兵。然后,习惯性的附从大将身边,继续作为部曲,跟着大将征战四方。
这应该算是某种认知障吧,也造成了鬼域中的等级秩序。
这样的秩序,也算是一种好事,大部分的阴魂,受到了一定的制约,才不会乱。
不然的话,百万阴魂在域中,各种动乱,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像养蛊一样,酝酿出恐怖的大魔王出来……
量变会引发质量,这是至高真理。
在祁象失神思索的时候,那大将也已经锁定了大鹰,挽弓射箭。
“嗖!”
淡淡的长箭。如同一道闪光,直奔鹰腹而去。
“小心啊。”
御宅有些担心,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嗥!”
与此同时,鹰鹞一叫,在空中一个加速盘旋,直接躲过了长箭的袭击。
御宅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骇然发现,危机并没有解除。
长箭扎空之后,竟然也有生命似的,在空中拐了一个弯。然后以闪电的速度,继续追逐鹰鹞的身影,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意味。
“这弓箭,还有自动追踪杀敌的功能,是不是太高科技了?”
御宅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鹰鹞的反应,也差不多。本来以为,躲开了弓箭的袭击,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道。长箭如电,穷追不舍,让它上天蹿地,无处藏身。
无奈之下。它只得飞到了祁象和御宅附近,可怜兮兮的求救。
适时,祁象回神,叹气:“叫你低调。你偏不听,现在惹上麻烦了吧。”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出手了。挥手掠出一抹残影。精确无误,将长箭拦截了下来。
“噗!”
在他挡住长箭的瞬间,长箭就化成了一团灰雾。
“唰……”
以大将为首的军魂,立刻将目光投射而来。
大将提起了斩马刀,扯住了高头大马的缰绳,一副冲锋陷阵的架势。在他的身后,几百残兵自然聚拢,无声无息列了一个阵势。
刹那间,好像是残兵游勇的军魂,立即变成了精兵悍卒。
一杆破破烂烂的旗帜,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了起来。
在残旗之上,有血火交织的痕迹,字迹已然含糊不清。但是,旗帜一竖,却搅动了风云,浓厚的迷雾,滚滚而来,杀气腾腾。
哪怕是距离了数里之远,祁象和御宅也清晰的感受到,这一支队伍的可怕。
一时之间,本来追逐鹰鹞而来的游魂,却仿佛遭遇到了天敌一般,纷纷避之如蛇蝎,转眼就消失在虚空之中。
祁象沉凝,知道这事,肯定不能善了。过不了这一关,不要指望再去寻找荔枝。
当下,他偏头问道:“谁上?”
“……我来吧。”
御宅目光闪了闪,随手摘下了玉坠子,轻声道:“这些,可是炼制鬼丸的好材料,你可不许跟我抢……”
“不抢,有本事,你把它们全拿下!”
祁象笑了笑,站开了几步,让御宅有发挥的空间。
“咻!”
御宅也没有废话,直接动了,整个人仿佛离弦之箭,低空掠行,奔向了前方。
“呜……”
军队之中,竟然有残兵吹起了号角,这是冲锋号。
“哒哒哒……”
以大将为首,一群军魂,也随之发动了袭击。
尽管它们只有数百人,但是整个军队的气焰高涨,也有千军万马之势。这肯定是百战精兵所化,所以才能踞地为雄,在域中鬼神盘踞的情况下,占有一席之地。
如果能够把它们收服,度化成为鬼丸,再用鬼丸蕴育成道兵。
那么这一支道兵,肯定厉害无比。
祁象专注打量,想要知道,御宅这个大巫传人,究竟有没有收降军魂的本事。没有的话,最后免不了他亲自出马。
御宅奔行,大将率兵冲锋陷阵。
很快,他们就迎面碰上。
“嗡!”
突然,清脆的震鸣声响起,只见在御宅的手上,出现了一道激光。
祁象惊诧凝视,只见所谓的激光,却是一把月牙大刀。
刀长一丈,青光闪亮,锋芒毕露。
御宅提刀,猛然一砍。刀锋如月,如风,如线,如痕……
“扑哧!”
在御宅与冲锋大将,交叉而过的瞬间,大将顿时四分五裂,在马背上栽倒,然后化成了一团淡淡的黑烟,盘聚不散。
“咦?”
乍看之下,祁象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嘴角上翘,也觉得是理所当然。两年了,他进步神速,难道就不允许别人提高么?
这想法,要不得……
毕竟。只要是人,谁也不会原地踏步的。起码,类似修士这种,很有追求的人,肯定不会允许自己松懈,停滞不前。
一击之下,大将伏首,剩下的残兵败卒,也不足为虑了。
当御宅提着月牙大刀,一连杀伤几个悍卒。再顺势砍到军旗之后,整个军阵也随之瓦解,一个个兵卒纷纷散开,化成了一团团灰雾。
当然,包括大将在内,一个个兵卒,并没有魂飞魄散。他们只是陷入了沉睡中,只要再给他们一段时间休养,自然就能够恢复过来。
只不过。在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之后,御宅却没有罢手,他随手一挥,月牙大刀。青光慢慢地溃散,重新变回了玉坠子。
与此同时,他取出一个小葫芦,对准了一团团灰雾。随即葫芦上,产生了一股吸力,把一团团灰雾卷到了葫芦中。
须臾。御宅把大将的魂雾,收取到葫芦之后,就心满意足走来,满载而归。
“解决了……”
他挥了挥手,轻描淡写道:“走吧,继续上路。”
“……好!”
祁象看了御宅一眼,就拍了拍鹰鹞的脑袋,示意道:“去,带路吧。”
“扑棱!”
鹰鹞又重新恢复活力,展开长长的翅膀,重新飞到了空中。不过这一次,它也学乖了,尽量避开迷雾,只在雾隙中穿梭。
重新出发之后,两人一鹰,遭遇到的阴魂,却是越来越少。
对此,祁象和御宅,脸上却没有多少高兴之色。相反,越是看到空荡荡的鬼域,两人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我们进来多长时间了?”祁象突然问道。
“这个……”
御宅没看手机或手表,因为进入鬼域之后,手机和手表就受到诡异力量的影响,不是残了就是废了。所以估算时间,只能凭借自己的生物钟模糊感应。
“应该有半天了吧。”
御宅沉吟了片刻,给出一个大概的数字。
“是啊,半天。”
祁象轻轻点头:“半天时间,以我们的速度,走了多远?”
“不下百里。”
御宅脸色发沉:“不用多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百里的范围,只遭遇了两股阴魂,这很不合常理。”
“是啊,不合常理,十分反常。”
祁象微微一叹:“有妖啊。”
“那你是想……回去?”
御宅皱眉,眼中流露出几分恼怒之意。
“不,不是我回去,是你。”
祁象摇头,指了指天空,表情凝重道:“你马上带着鹰鹞离开,等我找到了荔枝,就出去与你们汇合。”
“呃……”
御宅下意识地抬头观望,也随之发现了鹰鹞的异常。只见这个时候,鹰鹞突然不飞了,就在空中绕行盘旋,一直徘徊。
“到了?”
御宅一愣,立刻环视,却见四方一片茫茫,烟雾很淡,根本没有阴魂的踪影。
“……回来!”
祁象轻轻一招手,空中的鹰鹞,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立即扑落了下来,立在了他的手臂之中,喉咙发出咕噜的声音,似泣如诉。
“我知道了,放心,我会把人带出去的。”
祁象伸手,声音十分平稳,把鹰鹞安抚平静了,才转头道:“带它走……”
“不!”
御宅面无表情:“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
“真不走?”
祁象眉头一簇,也有些生气:“那随便你,希望你待会,不要后悔。”
“放心,死了也不怨你。”
御宅眼中,透出自信之色:“再说了,我未必会死。说不定,还能够趁机收服几头鬼神,那就大发了。”
“呵呵……”
祁象不置可否,随即挥手一劈,直接砍在了一片虚空之中。
“咔嚓!”
茫茫虚空,突然裂开了,眼前豁然开朗,徐徐铺开了一片空旷的山谷……

第650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片空旷的山谷,出现在祁象和御宅的眼前,然后两人目光一滞,陷入失神之中。 、
因为在山谷之中,却是绵绵百里的平原。其间,一座座雄壮高在的宫殿,就在平原之中拔地而起,形成了一个巍峨的城池。
“这是”
祁象呆了一呆,骇然一惊:“这才是真正的鬼城”
“呃”
御宅眨了眨眼,吞了吞喉咙:“好像是”
两人看去,只见整个城池,空中一片昏沉,尽是浓厚的黑云。但是诡异的是,在城池之中却有幽暗的焰光在照耀。
昏暗的火光,不仅没有照亮城池,反而充满了幽深之色。
诡异、离奇
祁象目光一转,看到了城池上的一些东西,顿时苦笑道:“你说对了,果然有投石机”
城池之上,自然有城楼。
城楼之中,就是墙垛,哨卡,烽火台。
一切的样式,与真正的城池,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在墙垛上,就搁着几架投石机,甚至还有青铜火炮。
“这里到底是鬼域,还是鬼府城关啊。”
祁象眉头簇成了一团:“那火炮,应该只是空架子而已,不能轰人的吧”
“难说”
御宅的表情,也格外的凝重:“阴魂没有神智,不代表它们蠢。没用的东西,它们会摆出来吗又不是装饰品”
“轰”
冷不防,隐约的轰鸣声,就传到了两人的耳中。动静不小,却是从城池的方向荡来,似乎是什么东西炸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就露出了奇异之光。
池城之上,黑云如大海浪涛,呼啸刮卷,风云变幻。
由此也可以知道,城中肯定有动静。也难怪。他们一路走来,却也没有遇到多少阴魂的袭击。显然,大部分的阴魂,都云集在城中了。
“嗥”
就在这时。卐 小說網鹰鹞也随之振翅一飞,急冲冲地扑向了城池。
“没错了,荔枝肯定在那里。”
御宅目光一凛:“走”
他身影一闪,疾驰而去,度很快。转眼就抵达到城池墙下。
与此同时,祁象也如影随形,提前一步,到了墙边。他抬头一看,也懒得再找城门了,直接在墙上找了几个缺口,就腾飞直上。
壁虎游墙,很快就爬上了城头。
城池之上,却没有阴魂把守。所以祁象轻易上去,顺便接应御宅。
两人登上了城头。再往城里一看,然后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来。因为这时,雄伟壮观的城池,形势大乱,如同一团团乱麻。
一个个宫殿之中,数不尽的阴魂,在空中飘荡,鬼影层层叠叠,不辨形态。
而动乱的根源,却是一团团阴火。
只是在高空中。有片片磷光落下。在磷光落下的瞬间,却是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火焰。这火焰竟然能够燃烧阴魂,一点火星沾上了阴魂,就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散,扑之不灭。
星火燎原,只有死路一条。
阴魂虽然没有足够的智慧,浑浑噩噩的生存,但是不代表它们无视生死。或者说,本能的察觉到。这阴火能够对它们造成威胁,自然十分畏惧。
毕竟,他们已经死了,如果再死一次,就真的是灰飞烟灭,彻底悲剧。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保留了一点生前智慧的阴魂,也明白生命的可贵。所以,在面对漫天阴火坠落,数十万阴魂却是惶惶不可终日,东躲西藏。
“这是什么情况”
御宅愣神片刻,忍不住问道:“难道说鬼城之中,也有哪个鬼神,打算起兵造反么”
造反之说,肯定是开玩笑。
不过,在混乱的局面中,两人的确看到了,一些阴魂在相互攻伐,不死不休。
“等等”
祁象心中一动,揣测道:“刚才我们看到的人他们会不会有同伴,就在城中”
“你的意思是,这动乱是他们搞出来的”
御宅愣了愣,有些怀疑。 、
“不是他们,就是荔枝了。”
祁象分析道:“你觉得,如果是荔枝干的,她有必要求救信号吗”
“这倒也是”
御宅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问题在于,他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呀”
“不管什么目的,至少对我们来说,这是好事。”
祁象沉声道:“浑水,才好摸鱼。走吧,潜进去,看看情况。”
“嗯”
御宅没意见。
城池很大,两人进去之后,在小巷中潜行,途中也遇上了不少阴魂,但是奇怪的是,这些阴魂对他们视若无睹,直接忽略了过去。
“轰,轰,轰”
两人正觉得迷糊之时,又听见了一阵轰鸣声。
他们对视一眼,就很有默契的,寻声而去。
爆炸的声响,就位于城中的偏角,那是一栋颇为高大华丽的宫殿。
宫殿飞檐脊角,屋宇重重,其间阴火最为浓郁。一片片火焰,就如同绚烂瑰丽的烟花,覆盖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场面,漂亮是漂亮了,却充满了杀机。
一时之间,飘荡在空中的阴魂,立刻一阵鬼哭狼嚎,叫声尖锐刺耳。要是被烟花覆盖在它们的身上,那么它们肯定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就在这么一瞬间,在宫殿的内部,一股恐怖的波荡,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浪,就像是海啸似的,横扫四周。
滋滋滋滋
绚烂的火花,顿时在宫殿之上熄灭了。
同一时刻,一个通体漆黑,凝如实质的身影,就在宫殿中飘浮。他身高十几丈,上身的肌肉手臂,异常的达,筋虬如蟒,充塞了恐怖的力量,仿若传说中的巨人。
最诡异的是。在他的左右耳边上,各挂了一条蛇。
两条斑白的蛇,三角蛇头,獠牙青色。看起来十分诡奇,应该是毒蛇无疑。
乍看之下,祁象心中一沉,知道这巨人肯定是鬼域之中,拥有莫大力量的鬼神。仅是从鬼神身上散出来的威势就可以知道。它现在就算是处于所谓的虚弱期,实力也十分可怕。
“鬼城之中,有数十个宫殿。”
这时,御宅悄声道:“每个宫殿之中,就沉睡了一个鬼神。据说,最厉害的鬼神,占据的宫殿最为宽广。从这宫殿的面积来看,这鬼神的实力,最多算是中下。”
“中下”
祁象顿时苦笑:“只是中下而已么”
“应该是”
御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自我感觉。这中下的鬼神,直接碾压他没商量。
更何况,刚才在城头的时候,他们也看到得清楚。整个城池,最为宽广的宫殿,应该是在城池中间,也就是内宫城之中。
那内宫城,几乎占据了整个城池的五分之一的面积。如果其中有鬼神沉睡的话,不知道那鬼神有多么的恐怖。
“幸好鬼神只能躲在域中,不能出去。”
御宅有些庆幸。不然的话,以鬼神们的实力,横扫整个世界,肯定不成问题。
“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突然。有人大笑,十分高兴的样子。
“咦”
御宅心中一震,讶异道:“真有人”
“不知道是什么人。”
祁象在也观望,然后就看到了,几道身影在附近掠在了宫殿顶上。乍看之下,他瞳孔就收缩起来。眼睛微微一眯:“竟然是他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怎么,你们认识”御宅愣了一愣。
“认识,当然认识。”
祁象语气莫名,嘿嘿一笑:“我们是仇家,你说能不认识吗”
“呃”
御宅呆了,多少有些吃惊:“你的仇家”
“是啊,西北云城,一手遮天,云家。”
祁象嘴角勾起一点笑容,有几分危险的意味:“遮天手云峥嵘,听说过么”
“废话,塞上一朵云,我当然知道”
御宅定了神,还是难掩惊奇之色:“那可是西北霸主,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不是我得罪他们,是他们得罪了我。”
祁象目光凛冽,在琢磨着要不要出手,帮鬼神把几个云家子弟留下。
“不管谁得罪谁,反正肯定有仇就是了。”
御宅奇怪道:“不过,云家的人,不在西北称王称霸,大老远路这里来干嘛看情形,似乎是专门来寻鬼神晦气的”
“这个我貌似知道原因。”
祁象沉吟了下,解释道:“据我所知,云家在私下,豢养了一堆阴魂,貌似还修建了一个蕴灵台,想要炼制道兵。”
“而且,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惜却遭受到了破坏。”
祁象寻思道:“或者说,云峥嵘不甘心功亏一篑,所以打算猎取鬼神,再借助鬼神之力,弥补道兵的缺陷”
“对了,蕴灵台中的那一批阴魂,说不定就是在鬼域之中猎取的。不然的话,云家哪来这么多高质量的灵体孕育道兵”
祁象啧声道:“云峥嵘,这老狐狸,真是有一手啊。”
“道兵”
御宅呆了一呆,顿时不爽了:“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在打这个主意”
“肯定的呀,天底下的聪明人,绝对不止你一个。”
祁象摇头,轻声道:“说不定,一些老牌的隐世宗门,平时也没少来这里猎取阴魂,只不过他们不声张而已。”
“哼”
御宅忍不住骂道:“一帮吃独食的家伙”
..。
周末有事,今天两更,明天估计也是两更,见谅。

第651章 高科技
在两人窃窃私语之时,云家子弟却与鬼神结束了对峙,正式拉开战幕。 卐
“轰”
仿若巨人的鬼神,在现把他吵醒的小虫子之后,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当空一拳轰落了下去。拳风刮起滚滚气浪,卷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声势浩大。
“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倚仗,竟然敢招惹鬼神。”
此时,祁象也专注观望,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云峥嵘的几个儿子,实力虽然不错,但是与鬼神相比,还有一大段距离。
除非说,是云峥嵘亲自出马
想到这里,祁象也在留意四周的情况,怀疑云峥嵘是不是埋伏在附近。
“杀”
在鬼神出手的瞬间,几个云家的子弟,却是跃跃欲试,不惊反喜。他们在口袋之中,纷纷取出了一把把枪
祁象凝神一看,顿时愣住了。眨眼再看,现自己没看错。这几个人,拿出来的东西,真是枪,火枪。
一支支火枪,膛管有杯口大,半米长。貌似是特制的枪械,通体乌黑亮。
“咔嚓”
冷不防,一个云家子弟,也飞快地提枪对准了鬼神砸落下来的拳头,立即扣下了扳机,一枪轰了出去。
“砰”
枪声一响,一团炽烈的火球,就炸飞而出,撞上了鬼神的拳头。
“砰,砰,砰,砰”
云家的其他人,反应也不慢。一个个提枪扣射,在枪口中射出一团团类似火焰似的子弹,闪电似的打向了鬼神的身体要害。
火焰弹似流星,鬼神巨大的躯体,就是最好的靶子。
一瞬间,鬼神中招了。
七八颗火焰弹,在他的身上相继炸开。形成了大片的流焰,熊熊燃烧。
滋滋滋
赤焰如潮,让鬼神痛苦不堪,一拳打偏了。 、砸在了宫殿的房舍上。整个房舍,就直接凹陷了下去,化为了碎碴。
“这是高科技”
乍看之下,祁象瞠目结舌:“传统与科技的结合”
“呃”
御宅也呆了一呆:“啥玩意第一次见到”
修行界展的日新月异,让两个小白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倍感羞愧。
不管这是什么玩意,反正他们也看出来了。
云家子弟手上的火焰枪,那是对付鬼神的利器,也难怪他们敢明目张胆找上门来,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杀,先把他打残,然后再封印起来。”
有人兴奋叫道:“多收服几个鬼神,最后去内城,帮家主对付鬼王”
“对,收了鬼王。一统鬼域。”
有人哈哈大笑道:“有了鬼域为根基,拉起十万鬼军,横扫世界,云家为王。”
“小看云峥嵘了,没有想到,他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祁象皱眉,冷笑了下,随即转头问道:“对了,御宅。鬼王又是什么”
“不懂。”
御宅也是一头雾水,揣测道:“难道是鬼神的王但是,没听说,鬼神之中。有谁能够统治鬼域啊。”
“不管了,一会儿就知道。”
祁象顿了一顿,沉吟起来:“再说了,我们的目的,可不是找鬼神的麻烦。”
“对,荔枝”
御宅警醒:“小荔枝呢。要赶紧找到她才行。”
“这城太大了,不好找。”
祁象抬头,仰望黑漆漆的天空,却没有现鹞鹰的踪影,立时不满道:“关键时刻,那家伙飞去哪里了”
“嘎,嘎”
才说着,鹰鹞的叫声,隐隐飘荡而来。卐 卐 、
两人对看了一眼,迅有了判断,那是内城方向。
“走”
御宅连忙招手:“去看看”
“好”
祁象点头,与御宅悄悄离开。
至于几个云家的子弟,能不能收服鬼神,或者鬼神突然爆,反过来把几个人灭了,都与他们无关。
还有,一统鬼域什么的,祁象不觉得,云峥嵘能够办到。如果这事容易,恐怕千百年前,就有人做成了,也轮不到他来占便宜。
人有野心可以,但是没有与野心匹配的实力,就叫痴心妄想。救人要紧,等他救了人,有空闲了,再去戳破云峥嵘的美梦。
祁象心中盘算,随之与御宅一路潜行,朝内城而去。
不过,两人的运气,似乎也到头了。
在他们在一个宫殿墙外经过的时候,忽然有一只云雾大手从天而降,不仅是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更是打算将他们一举擒拿。
手掌未至,阴寒的冷风,就已经侵袭而来。
“不好”
祁象打了个激灵,立即一把扯住御宅,当机立断倒飞而去。
“轰”
巨大的手掌停下,坚硬的地面,碎裂形成了一张蛛网,裂纹如沟。
与此同时,轰隆隆的声音,也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祁象隐约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变故生了。他灵觉微微一探,脸色顿时白了几分,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因为这时,各个宫殿之间,应该是陷入在沉睡状态中的鬼神,纷纷苏醒。
一个个鬼神,身高十几丈,就如同传说中的巨人,在睡醒之后纷纷爬了起来,飘浮在宫殿的上空,吞云吐雾。
一时之间,整个鬼城风云激荡,到处散恐怖的气息。
“云家到底在搞什么。”
祁象忍不住破口大骂:“把鬼神都惊醒了,大家都要完蛋。”
没等他想明白,云家有什么用意,鬼神的攻击又至。
“嗷呜”
在祁象惊讶的目光中,一头体型壮硕的巨狼,就在宫殿之中腾飞扑来,那散绿光的眼睛,以及寒光闪烁的獠牙,都充分说明它的凶残。
祁象愣了一愣,随即又立即明白过来。
在鬼神的身边,似乎有豢养凶猛动物的习惯。刚才被云家子弟围攻的鬼神身上,盘绕了两条毒蛇,而现在攻击他的鬼神,显然是养了狼。
对了,另外还有养虎、养豹,养大象的鬼神。也难怪,御宅称呼它们为蛮荒鬼神,从它们的生活习惯来看,倒是恰如其分。
这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生活在巴蜀大地的原始居民,才有的习惯吧。
那时候,原始先民有杀凶兽,祭祀祖先的习惯。
在祭祀千百年之后,那些祖灵自然形成了最初的鬼神。只不过后来秦军入蜀,易风改俗,制定祭礼,于礼不合的宗祠,一律捣毁。
鬼神无处安身,只得跑到鬼域中躲藏。
没有了香火祭祀,鬼神只得长时间沉睡,减少力量的消耗。
不过千百年来,在山野荒民之中,还是有人信奉原始的宗教,时常私下祭祀鬼神,这种事情官府屡禁不止,只要不闹出民变,一般是睁只眼闭只眼。
所以,鬼神们才算是有一线生机,能够苟延残喘至今。
但是,建国之后,政府特别注重民众的思想教育,花了大力气推广普及科技文化,扫荡了一切封建迷信
这成果,异常的显著。在短短几十年间,许多民间宗教直接断了传承。域中鬼神,也是虚弱到了极点,这也是为什么,云家敢进来猎捕鬼神的原因。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斤钉呢。鬼神再虚弱,其中的力量也不能小觑,更何况是几十个鬼神一起盘聚,这铺天盖地的压力,就犹如山崩海啸,让人喘不过气来。
“云家要找死,也不能连累我们啊。”
祁象忍不住再骂一句,然后脚似闪电一踹。
“砰”
扑来的巨狼,凶猛的脑袋,一下子就爆开了,化成了一团灰雾。
嗯,很正常。
祁象是敬畏鬼神之力,但是顾虑的却是一群鬼神,不代表他会怕区区一头狼魂。
秒了巨狼之后,祁象吐了一口闷气,拍了拍御宅的肩膀,定神道:“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见机行事吧。”
鬼神云集,事情充满了变数,祁象也不敢保证,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无奈之下,只得见招拆招了。
“轰”
不等御宅有所反应,旁边的鬼神却是勃然大怒,一巴掌拍了下来。空气震荡,雷声大作,汹涌澎湃的力量,犹如暴风骤雨,笼罩一片天地。
“走啊。”
祁象揪起御宅,直接一抛,把他扔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他瞥了鬼神一眼,根本没有理会拍落下来的手掌,瞬间腾空一纵。
他的身体,就似闪电,在空中诡异的一折,就闪过了手掌的袭击,随即落在了鬼神的粗壮的手臂上,再如履平地,飞掠而过,当空就是一拳。
祁象的手臂,蕴含了万钧之力,在他的预想之中,就算鬼神的头颅比钢铁还坚硬,也要被他打爆,打穿,打得个稀烂。
“唰”
不过,祁象这一拳,却是打空了。因为在关键时刻,鬼神的脑袋不见了,彻底的雾化,化成了一片虚无。
祁象愣了一愣,有几分茫然不知所措。
“小心”
御宅惊叫提醒。
祁象心中一动,立刻急旋下坠。他在这个空隙,匆忙一看,却见无头的鬼神,就像传说中的刑天,以肚脐眼作口,以为眼,再挥动巨大的手臂,合击而来。
霎时,迷雾滚滚,在四周合拢,如牢似狱。
“还真是诡异”
祁象目光一凛,忽然伸手一探,也有风云之气骤然聚拢,扭曲变化

第652章 毕其功于一役!
祁象收拢风云雾气,在转眼之间,他的手上就多出来一杆枪
当然,这不是火枪,而是红缨枪一杆长枪,一丈多长,长杆有茶杯粗,枪头锋芒毕露,闪烁凌厉的光亮。 、
在鬼神手掌合拢的时候,他挺身突刺,迅若奔雷。
“轰”
一瞬间,长枪刺入了鬼神的腹部,然后直接炸开了。一团炽烈的火焰,就在鬼神腹部冒涌而出,如火山岩浆喷,澎湃如潮。
这是太阳真火,属于鬼神阴魅的克星,威力是云家火焰枪的数倍。
真火一炸,体型巨大的鬼神,也顾不上对付祁象,就在空中凄厉惨叫,然后各种挣扎,却怎么也扑灭不了火焰。
须臾,在太阳真火的燃烧下,鬼神化成了一团轻烟,无声无息消逝。
一头强大的鬼神,就是这样湮灭了。
不过,祁象脸上,却看不出有多少高兴之色。因为他敏锐的现,鬼神化作轻烟之后,烟气就涌入到天空之中,与漆黑乌云融为一体。
而天空中的黑云,却是若隐若现,在散出类似生命的征兆。
那种感觉,让祁象觉得,黑云似乎在酝酿什么东西。
细思恐极
想想看,鬼神湮灭,最多是精神烙印溃散。但是鬼神的力量,却注入到云层中。
据说,鬼域在全盛时期,有阴魂千万,数百鬼神。
这么多年来,千军阴魂消散磨灭,数百鬼神也只剩下了数十头。
如果说,那些消散的阴魂、鬼神,不是真正的彻底消亡了,而是转化成另外一种形式生存下来,然后相互融合吞噬,酝酿新的生命体
就像祁象之前想象的一样,这是在养蛊。
数万蛊虫。自相残杀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只蛊,那就是蛊王。
“云家刚才所说的鬼王,就是这个”
祁象若有所思。心中微微一沉。 小說網不管所谓的鬼王有没有出世,但是云峥嵘明显是在打这个鬼王的主意。如果让他得逞了,肯定有许多人要倒霉。
“轰,轰,轰”
在祁象思索之时。剧烈的爆炸声,就在城中响起。
他连忙转头打量,只见在城头四周,一个个火炮轰到了城中,圆滚滚的炮弹,在呼啸声中落在了城中各处,或是在半空中,纷纷炸开。
一时之间,满城尽是炮火硝烟弥漫。
这炮火,威力十分巨大。在空中像礼花绚烂散开之后,覆盖在一些阴魂身上,立即灼得阴魂浑身冒火。要是倒霉,被炮弹炸得个正着,就是直接灰飞烟灭的下场。
甚至于,阴力浑厚的鬼神,在炮弹的轰炸下,也是遍体鳞伤,满地打滚。
“这是”
祁象看情形了城中的形势,立刻知道这是有预谋的行动。怪不得。云家子弟,没有任何的顾忌,敢在城中袭击鬼神,唯恐天下不乱。
原来他们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全部的鬼神惊醒过来,然后来个一网打尽。
“倒是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祁象皱眉,知道自己是小看云家的底蕴了。主要是他当初,与安知大闹云城,事后还平安脱险了,就下意识地觉得。云家也不过如此而已。
实际上,那是他的错觉。如果,云家真是只有一点实力,也不会使得各宗门联合起来,在云峥嵘出关之日,暗算云家一把。
有心算无心,云家的表现,自然有些差强人意。
但是现在,在云峥嵘的带领下,云家是全副武装,有备而来。一个个环节,都已经精心策划好了,结果自然是大大不同。
在火炮的轰炸下,才苏醒的鬼神,自然是懵住了,毫无反手之力。
“砰”
忽然,一枚炮弹落在了宫殿附近,祁象心中一惊,才想闪过。随即,他现炮弹只是砸碎了宫墙一角,却没有炸开。
这是一枚哑弹
祁象心中一动,轻快掠了过去,然后观察了下,就顺手把炮弹拆开了。 、
“这真是炸药么”
与此同时,御宅也冒了出来,颇为好奇。
“有火药的成分”
祁象拆开炮弹,分析其中的材料。现除了火药以外,另外还有朱砂、狗血、糯米之类,对阴魂有压抑作用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的混合物中,还有一页符箓。
符箓散淡淡的光华,应该是灵符无疑。
“云家,还真是舍得”
祁象算了算,才几分钟的时间,云家已经轰了不下一百多枚炮弹,至少有一百多道灵符消耗一空。
由此也可以知道,为了动这个战役,云家投入了多少资源。祁象怀疑,说不定云家几十年的积蓄全拿出来了,打算毕其功于一役。
敢赌这么大,说明云家图谋的好处也更大。
看来,云家子弟刚才所说,一统鬼域,收拢鬼军,横扫世界,不是空口说白话,而是真有这样的盘算。
“怎么办”
御宅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有几分忧虑之色:“正好赶上了,不知道对我们,有没有什么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的”
祁象环视一眼,轻笑道:“不过,这是好事。有了他们帮我们牵扯住了鬼神的注意力,恰好让我们趁机潜入内城走”
“先不管那么多了,找到荔枝再说吧。”
祁象轻轻招手,轻掠而去。
“也对”
御宅定神,深以为然。
两人潜行,一路上碰上了许多阴魂、鬼神,只不过这个时候,那些阴魂、鬼神,却是自顾不暇,也没空搭理他们。
所以,两人也算是畅通无阻,很快就抵达到了内城。
相对外面的动乱,内城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祁象望去,只见内城之中,鬼影重重。一个个身皮坚固甲胄,提着锐利兵器的古战魂,就在内城的城楼中巡逻。
这些古战魂纪律严明,身上充满了铁火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沙场,心理素质过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所以,内城外的动乱,根本引不了他们的失态。
当然,从城墙上架起的投石机,也可以知道,古战魂在严阵以待,就等敌人来袭,然后来个迎头痛击。
“不是说,云峥嵘进去了吗”
见此情形,御宅皱眉道:“怎么内城,不乱啊”
“估计,云峥嵘是偷偷潜进去的吧。”
祁象揣测,也在寻找内城的破绽。
“怎么潜”
御宅不怎么同意,毕竟内城的防守,太严密了。
“不要说人了,恐怕连苍蝇也飞不进去,估计只能硬闯。”
御宅叹气,束手无策。
“飞”
祁象目光一闪:“对了,是飞的。你没觉么,鹰鹞已经不见了,肯定是在空中直接飞进去的。内城的破绽,就是这个了”
“呃”
御宅一愣,然后惊疑不定:“怎么飞难道说,云峥嵘还能开飞机来或者说,他的实力已经达到高深莫测,可以御空飞行的地步”
“御空飞行”
祁象眸光闪烁,轻幽说道:“我也行啊。”
“啥”
御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真的假的你筑基了”
“这个倒没有”
祁象摇头,忽然盘坐了下来,眼睛才闭上,一道虚影就在身体中迈步出来,然后在空中就出现了另外的身影。
他就像是身体一分为二,突然多出来一个双胞胎兄弟。
“啊”
御宅骇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神魂出窍”
“没错,你帮我照看身体,我进去看一看情况,很快就出来。”
祁象留下一句话,身影轻轻一闪,无声无息,就消逝在空中,没有半点痕迹。
“神魂,不是不能说话的吗”
御宅傻眼了,陷入迷茫之中。
此时,祁象的神魂,却是轻轻松松,避开了古战魂的封锁,进入到了内城。
整个内城,就像是一座兵营。数不尽的战魂,把守在内城各个走道,一有什么紧急情况,就可以随时支援各处。
整个城池之中,数十万阴魂,内城至少驻扎了二十万古战魂。
如果云家子弟,想要强攻内城,肯定要费一番力气,最起码火炮的数量,一定要足够多。不然的话,可能会折戟沉沙。
当然,这样的情况,也是祁象乐意看到的事情。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人,才有破坏云家计划的心情。
“荔枝,荔枝,你在哪里”
祁象在内城之中,悄无声息的游荡,却没有什么现。
“奇怪了,难道不在内城”
祁象仔细观察,不要说荔枝了,就连刚才尖锐怪叫的鹰鹞,这时也没有了踪影,不知道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之祸
他有些担心,干脆飞到了高空之上,俯视整个内城。
居高临下,看得更加清晰,一目了然。
突然,他在内城之中,一个高耸雄壮的大殿上,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波动。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祁象不再迟疑,神魂如同游鱼,在空中微微摆动,瞬息就抵达大殿上空,然后慢悠悠地飘落了下去,如同一根羽毛,不惊动任何人。
然而,当他降落在殿门之前,还没有抵达地面,整个大殿空间,骤然一变。
“轰隆”
雷云战鼓,响彻云霄,惊涛骇浪,疯狂涌动

第653章 太一阴雷
在天旋地转之间,祁象临慌不乱,迅稳定了心神,也随之看清楚了大殿之中的状况,然后他也不由得呆了一呆,一阵失神。小說網
只见大殿空旷,绵延数百里范围,却是另外一个世界。
另外,在这个宽广的空间之中,却矗立了一个祭台。这祭台,仿佛古代帝王建筑的天坛,华丽而壮观,气象万千,十分辉煌。
在祭台的四周,突兀的立有几根图腾柱。
这些柱子,高达百丈,直入云霄。柱上雕刻了许多流云、纹饰,布满了十分玄奥的线条,并且在空中映照神秘的光辉。
最引人瞩目的是,在这些玉石大柱之中,分别垂落下来一根根粗大的铁链。
这些铁链交织似网,就封锁在祭台之上,把一个人锁在其间。
“荔枝”
乍看之下,祁象骤然一惊,旋即怒火中烧。难怪找了半天,都不见荔枝的踪影,原来是被锁在了这里。
他愤怒之余,也有些迷惑不解,为什么荔枝会被封印在祭台上
难道说,域中鬼神,想要以荔枝作为祭品么
“这些该死的家伙”
这样一想,祁象也更加的生气,随之目光一转,寻思解救荔枝的办法。
硬闯,肯定不是易事。
因为在图腾玉柱的四周,却有十几个本身漆黑,额头长了短角的邪恶鬼神。
这些鬼神的身体凝实,手臂、腰背上,还进化出一根根尖锐的倒刺。另外就是,他们十指如剑,指甲寒光闪闪,锋芒毕露。
在他们挥动手爪的时候,锐不可当的指剑,就轻易抓破空气,留下一道道淡淡的裂纹。这裂纹,不仅仅是气流产生的痕迹。更是空间的裂纹。
此时此刻,一道淡淡的虚影,就在这些鬼神的围攻下,显得有几分狼狈。
那人左支右绌。差点被鬼神之爪撕成了碎片。幸好他现在,也是神魂的状态,所以身体可以幻化如丝如线,这才躲开了严密的攻势。
“云峥嵘”
祁象看了一眼,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他也没有想到。云峥嵘竟然是玄武双修。怪不得,云峥嵘在施展遮天手之时,漩涡之力竟然暗藏了震慑心神,夺人心魄的效果。
敢情,这是由于,云峥嵘的遮天手中,隐藏了神魂之力,自然可以消弱、甚至控制对手的心防,再给予最彻底的打击。
“阴险”
祁象凝神观望,他也看出来了。云峥嵘的神魂已经夜游大成,但是与那些鬼神相比,明显是相形见绌,只是在苦苦支撑罢了。
如果换了个时间地点,看到云峥嵘这么倒霉,他肯定是乐见其成。说不定,还有心情落井下石,暗算一把。
可是现在,考虑到鬼神太厉害了,对于营救荔枝的行动不利。自然让祁象觉得头疼。
不过,事情很快有了转机
云峥嵘苦苦支撑,形势岌岌可危,他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毕竟他敢孤身一人闯到了内城之中。多少也有一些倚仗。
“轰”
在被鬼神击飞的瞬间,云峥嵘手中忽然抛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无声无息,落在了一尊鬼神身上,然后就炸开了。
这一炸,躯体巨大的鬼神,却根本没有反手之力。直接被一团阴火包裹,然后在阴火的腐蚀下,直接消融溃散,灰飞烟灭。
“阴雷”
祁象瞳孔,立刻收缩了一下,对于云峥嵘的忌惮心,又提高了一个层次。他也没有想到,云峥嵘的手上,竟然有这种大杀器。
阴雷,或者说,太一阴雷,那是以太一玄水,再配合雷法,通过神秘的手段,融合炼制成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这玩意在修行界,那是专门克制玄修的无上法宝。不管玄修有多厉害,也不管玄修来了多少神魂,只要一颗阴雷祭出,却是来多少灭多少。
阴雷的存在,就是古代大宗门的核武器,你可以不用,但是一定要有。
不然的话,哪个宗门的大玄修兴致来了,秘密潜入你的宗门之中,或是刺探军情,或是翻阅秘录,或是蓄意破坏,搅得你不能安眠,而你又无可奈何,那一个宗门岂不是要毁了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资源日益匮乏的今天,阴雷已经成为了传说。
毕竟,不管是太一玄水,还是雷霆秘法,有的人都十分稀少。更重要的是,玄修的数量也越来越稀少了,境界也越来越低,破坏力也微乎其微。
各大宗门之中,自有防范的手段,不需要再用阴雷震慑。
总之,由于种种原因,导致了修行界中,阴雷越来越少见。常人只闻其声,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证它的威力
今天,祁象也算是有幸,一睹其风采。但是,他高兴不起来就是了。
云峥嵘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啊。
祁象的表情凝重,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应该是支持云峥嵘战胜鬼神,还是希望鬼神把云峥嵘干掉,帮他解决一个祸害。
嗯,如果说,他们同归于尽,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可惜的是,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看起来,云峥嵘的身上,可不仅是拥有一枚阴雷而已。他解决了一头鬼神之后,就毫不犹豫,直接扑向了另外一头鬼神。
“轰”
阴雷又炸起,那头鬼神根本躲之不及,被炸了个正着,瞬间四分五裂,烟消云散。
作为一方枭雄,云峥嵘绝对不会得意忘形,而且出手更是十分狠辣,没有半点疏漏,更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剩下几头鬼神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了。
在阴雷的轰炸下,一头头鬼神兵败如山倒,无论怎么挣扎、哀号,还是拼死一击,却改变不了魂飞魄散的下场。
“砰”
随着最后一头鬼神倒下,最终还是云峥嵘笑到了最后。他神魂飘在了空中,在无形气焰的烘托下,如同王者降世,君临天下,十分张扬霸气。
就在这一瞬间,一点流光闪现,直透云峥嵘的额头而去。
“咻”
声音微响,云峥嵘心中凛然,敏锐的躲开。
只不过,他躲过了流光,却躲不开一只虚无淡手。
冷不防,在云峥嵘的上空,出现了一个黑洞似的漩涡,在漩涡之中在恐怖的力量在疯狂的涌动旋转,犹如大海暗潮叠起,撕绞一切。
一手遮天
这分明是自己的绝技,遮天手嘛。
云峥嵘察觉出来,顿时骇然吃惊,心神差点被卷进了黑洞之中。还好,他瞬间反应过来,神魂一凝,立刻摆脱了来自精神上的干扰。
随即,他当机立断,果断抛出了一枚阴雷。
“轰”
阴雷一炸,空中的遮天手,立刻寸寸溃散,崩裂如烟。
“不好,上当了。”
然而,云峥嵘神识一探,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突然现,空中的遮天手漩涡,分明只是个空架子,糊弄人的玩意。相当于窗户纸,一捅就破。
在他反应过来之时,真正的杀招,却悄然而至。
此时此刻,祁象出现在了云峥嵘的身后,他不惜背负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突然偷袭的罪名,打算一举将其灭杀。
他化掌为刀,炽烈的太阳真火,凝聚不散,蓄势待。不过,在手掌接触到云峥嵘的一瞬间,力量就轰然爆,犹如火山喷涌,滔滔不绝。
“轰隆”
祁象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因为在他力量触之时,又察觉到在云峥嵘的身上,也随之涌现一股恐怖的爆炸波动。
两股力量,瞬间碰撞起来,连祁象都控制不住,直接被弹飞百米以外。
好不容易,他才算是止住了身影,连忙看了过去。这一看,他也愣了一愣,随之轻轻一叹,佩服云峥嵘的果决、阴狠。
因为在危急关头,云峥嵘竟然自爆了。
神魂一炸,抵消了祁象的攻击,然后化险为夷,再在几百米外,重新聚拢神魂。
尽管自爆对于神魂,也有极大的伤害,甚至留下严重的创伤。
比如说祁象就是,之前就是自爆之后,又燃烧了神魂,才导致了识海受创,闭塞了将近一年时间,最近才恢复过来。
当然,云峥嵘的自爆,却是弊大于利。至少,他躲开了死劫,就是最大的幸运。
由此也可以知道,他不愧是枭雄,能够瞬间权衡利弊,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能对敌人狠,这不算什么。对自己更狠,才是枭雄本色。
“老狐狸,果然棘手”
祁象微微蹙眉,知道一击不成,想要再对付云峥嵘,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哪怕云峥嵘现在,神魂颇为虚弱。但是,在他的身上,可是携带了阴雷这种歹毒法宝,投鼠忌器之下,祁象多少也有几分顾虑。
一时之间,祁象暗骂了一句,却猛然一蹿,瞬间扑向了云峥嵘。他也明白,不能给云峥嵘喘息的机会,不然云峥嵘恢复过来,就轮他到麻烦了。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云峥嵘,在他出现在云峥嵘旁边,正要飞斩的时候,一枚阴雷就已然朝他撞去,然后轰然炸开。
“轰”
碧色的火焰,就似一泓秋水,十分的美丽漂亮。
这是太一玄水,有消融神魂之力。再加上玄水之中,蕴含了的雷霆气息,这对神魂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末日

第654章 天打五雷轰!
阴雷一炸,祁象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阴火缠绕上了。 碧粼粼的火焰,如同附骨之疽,扑之不灭,挥之不散,还有腐蚀的力量,十分阴毒。
这是太一玄水的特性,也是阴雷成为玄修大杀器的主要原因之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阴火之中,蕴含的雷霆之力。
雷霆之力,就隐藏在阴火之中,附在祁象的神魂上,就像是水中的油,一点着了以后,就熊熊燃烧,要油尽了才会熄灭。
就是由于这样的性质,玄修才畏阴雷如蛇蝎,不敢靠近半步。
现在,祁象被阴雷正面炸中了,全身上下自然布满了火焰,就像是一个火人。
轻易把敌人解决了,连云峥嵘也觉得有些意外。他愣了一愣之后,脸上却露出了傲然的笑容。果然,有法宝之力,不管是什么敌人,都要被他轰杀成渣。
云峥嵘瞄了在地上打滚的祁象一眼,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人的下场,当下也没有心思多管,立刻加紧时间,调息养神
就在这么一瞬间,一把火焰尖刀,如闪电涌过,直接插在了云峥嵘的胸口上。
猝不及防之下,云峥嵘身体狂震,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感到十分的茫然,为什么中了阴雷,在地在打滚的祁象,却忽然没事了。
相反,这恐怖的阴雷火焰,却反过来捅进了他的心口。
此时此刻,祁象身上的阴火,一点一点的淡化,他嘴角微翘,轻笑道:“忘记告诉你了,我连太阳真火都不怕,怎么可能畏惧这阴火”
“至于雷霆之力,倒是有几分麻烦”
祁象自言自语:“我刚才在地上打滚,就是在化解这雷霆之力。如果你刚才。抓住机会的话,或许可以给我来一记狠的”
云峥嵘嘴唇蠕动了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滋滋滋
在阴火的侵蚀下。云峥嵘的身体,慢慢地崩溃,如烟散去。一代枭雄,就是这样憋屈的死去了,而且是死得不明不白。做了糊涂鬼。
没办法,估计云峥嵘抓破脑袋,也不会知道。在很久以前,祁象就经受了雷霆的洗礼,神魂之中多少也有一些抗体。 、
最起码,普通的雷霆力量,对他来说,没什么作用。
知己不知彼,被祁象阴了,也十分正常。
“总算是解决了一个”
祁象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随之转过身来,看向了祭台上的荔枝。
他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慎重之色。
因为这个时候,祭台旁边的图腾柱,绚烂的光芒,越来越强烈了,就好像旭日东升,光芒万丈,一片辉煌。
“扑哧”
冷不防,几根图腾柱上。突然绽放光芒。
几道光芒,直冲云霄,捅破了天空。
“轰隆”
虚无的空间,突然破开了。出现了鬼域漆黑昏暗,黑云密布的环境。
此时此刻,鬼域之中,一团团黑云汇聚成为了一片云海。
云海生波,翻滚不休,颜色如墨染。
“哔啪”
倏地。乌黑云海之间,竟然出现了闪电的光芒。一道分叉的闪电,直接划破了长空,出现在了鬼域之间,然后击落了下去。
闪电如腰斩,横扫了一大片。
“滋滋滋”
数以万计的阴魂,在闪电的力量下,根本没有抵御之力,纷纷魂飞魄散,化成了一缕缕淡淡的青烟。
这些青烟袅袅升腾,最终融入到了云海之中。
“轰隆隆”
又是几道巨型闪电横扫,在空中交织似网,一网罩落了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鬼域,不管是古战兵,还是阴魂、游鬼,都难以幸免。在电光火焰之下,纷纷灰飞烟灭
看到了这个情形,祁象的一颗心,立马沉到了海底。尽管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但是,越是反常的事情,越说明事情不简单。
他现在,只想救人,不想再闹出什么变故来。
当下,祁象毫不犹豫,直接扑向了祭台。
“轰”
突然,一道电光,就落在了祭台四周,挡住了祁象的去路。
“混蛋”
祁象停滞而止,他的度再快,也快不过闪电啊。
最重要的是,在闪电之中,蕴含了毁灭一切的力量。他可以勉强抵挡住阴雷的入侵,却抵挡不住真正的天雷轰击啊。
不过,让祁象目瞋呲牙的是,闪电落在祭台之时,就通过了图腾柱上的铁索,然后传递到了荔枝的身上。
荔枝一身细皮嫩肉,娇小的身子柔弱如花,在雷电的轰击下,立刻冒起了青烟。
祁象隔得远,没看清楚具体的情形,但是也可以想到,这其中的滋味,绝对不好消受。
“过分了”
祁象怒不可遏,趁机雷电停歇的间隙,他一个瞬移,来到了祭台之上,才想破开铁索的缠绕,却突然遇到了一股阻力。
显然,在祭台四周,还有封印的力量。
这禁法似铜墙铁壁,祁象一掌劈在上面,就被反弹了回来。
“这是逼我用绝招啊。”
祁象当机立断,神魂飞在了空中,轻轻一扭曲,整个人就化成了一柄大刀。
青龙偃月刀,一刀忠义传春秋
祁象御魂如刀,刀势也突破了极限,更斩破了虚空。
“咔嚓”
一刀斩过,祭台上的禁法,也随之宣告破裂,溃散。
光芒流转之间,祁象的身影,才慢慢地出现在祭台上,与荔枝距离不过半尺。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看清楚了荔枝的状况。
乍一看,他就愣了一愣,呆了一呆。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两年不见。大家都在成长,像荔枝这样的小姑娘,在两年之后,变成了青春少女。那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问题在于,现在祁象看到的,却是一个青丝似墨,身材十分成熟,似妖精般的美丽娇妍的大美女。尽管。大美女脸上,依稀能够看出荔枝当年的青涩容颜。
可是,青春少女到成熟美艳大美女之间,却相差了十岁啊。
这十年差距,就算是吃激素也弥补不了的啊。
在祁象失神之后,被锁住的荔枝,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十分清澈,雪亮,如碧波湖水。粼粼浮动流光,顾盼生辉。
“你来了”
荔枝目光平静,似乎对于自己的处境,一点儿也不关心。她嫣然一笑,秀美的容姿,让整个昏暗的环境,都涣光彩。
“我知道,你肯定会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却让祁象一阵悸动。
“你不是荔枝”
祁象捂住心口。突然有了这样的判断。
“荔枝”
她微怔之后,又笑道:“我今生的姓名吗听起来好像不错”
“今生”
祁象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神魂状态,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情绪反应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到,神魂在波澜荡漾,如惊涛骇浪。
“你又忘了吗”
她抿唇,一脸恬静温婉的笑意:“不过没事,我记得就好”
“咝”
祁象心情黯淡。突然莫名伤悲,在他的指间,一青一红,两缕丝线,也随之闪烁光华,仿佛是一种提醒,更是一种回应。
“没忘吗”
她欣喜一笑,整个天地,都失去了色彩。然后,她微叹了下,语气幽幽,声音似有若无:“其实忘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是谁”
祁象心头很不安,陷入焦躁的情绪之中。
“我是路人,一个过客罢了。”
她深深望了祁象一眼,眸光却突然亮了,灿烂若星辰。
“叮,叮”
一瞬间,缠绕在祁象指间的丝线,突然间崩断了,然后飞入了女子的身体中。
青丝红线,消失在女子身上之后,她苍白的脸上,就浮现了一抹红晕,仿佛胭脂一般,非常的殷红透亮,如同桃花娇艳。
“三生三世,桃花情咒,最后还是应验了。不过,我不后悔”
“等我,我们还会再见的”
女子静美的笑容,忽然淹没在绚烂的雷霆电光中。
“哔啪咣嚓”
“轰轰隆隆”
就在这时,天空上云海中酝酿很久的雷霆霹雳,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涌了下来,直接把祭台笼罩在其中,彻底的淹没了。
在电光闪烁间,祁象却被弹飞了。他的神魂,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直接送回到了内城外的身体中。他睁开眼睛,却觉得视线一片模糊,看不清前方。
“哎呀,你终于醒来了。”
与此同时,御宅惊喜交集,又有些奇怪:“你哭了呃,眼泪怎么冒出来了”
“我哭了吗”
祁象伸手摸了摸脸颊,触手一片冰凉,十分湿润。
“诶,这种小细节,无关紧要了。”
御宅直接无视,连忙道:“对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空中怎么打起雷来了整个鬼域的阴魂,都被轰击得烟消云散了”
“还有那些云家的子弟,一个个被天打雷劈,死得不能再死。”
“就我们比较幸运,躲过了一劫”
御宅本来不是话痨的,但是刚才的情形,却是把他吓坏了,急需要泄心中的情绪。
“人啊,果然不能干坏事。人在做,天在看。说不定,老天爷看你不顺眼,直接来个天打五雷轰,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挂了”

第655章 前世今生
“所以啊,人生在世,一定要做好人好事。 小說網、”
叨唠了一番,御宅才征求祁象的意见:“你说是不是啊”
祁象默默无言,才抬头望天。沉默片刻之后,他就直接往内城冲去。
“诶”
御宅连忙阻拦:“你干嘛去啊哦,对了,荔枝呢,你找到她了没有”
“她在”
祁象才想解释,突然整个鬼域,滚滚黑云从四面八方涌动,上天下地,形成了十面埋伏之势,层层叠叠而至。
“啊,这是什么情况”
御宅脸色大变,连忙攥紧了手中玉坠。
然后,没等他有什么反应,两人就被漆黑的雾海淹没了。
“啊,怎么回事”
御宅惊慌失措,很快就没了动静。
祁象吃了一惊,正想要寻找御宅下落的时候,冷不防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就涌入到了他的体内,让他感觉到一阵骇然。
“什么情况”
祁象也在惊问,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汹涌澎湃的力量,对他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浩浩荡荡的力量,轻易融入到了他的身体,在经脉盘旋冲刷的时候,再汇聚到五脏六腑,然后在脾脏一点一点的凝聚。
片刻之后,根本不需要祁象注意什么事项,脾脏的窍穴就轻易畅开。等事情过后,他才品味过来,才恍然大悟,其实这是冥土之力。
传说中的冥土,具有滋养灵魂的功效。在一举破开脾脏窍穴之时,更多的冥土之力却奔腾直上,涌入到了他的神魂中。
“轰”
一瞬间,祁象的身体,猛然的一震,在血气逆流。 卐小說網涌入到窍穴蜕变的时候,他的神魂也悄无声息,诡异的浮现一段段信息。
只见在许久许久以前,在修行界有一对令人羡慕的道侣。只羡鸳鸯不羡仙。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上山修道,一起游山玩水,一起逍遥世间。
没有婚变。也没有小三。两人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幸福时光,直到有一天,男修垂暮病床,许下来生之约,就安然辞世。
霎时,女修恸哭,悲伤欲绝。神魂突然从衰老的身体中迸出,在漫天的雷霆电光下,很轻易度过了天劫,一跃成为了鬼仙。
对于这样的大成就。女修眼中充满了毅然决然之色,直接以大半神魂为代价,施展了三生痴情咒,护送男修灵魂进入轮回之间。
而女修的神魂,则躲进了鬼域,苟延残喘。
三生痴情,三生轮回,体验不同的人生,静看男修完全遗忘了自己,在世间成家立业。结婚生子,这应该是多么悲痛的事情
这对女修来说,应该是十分复杂的心情,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不过。三生轮回,却早已经结束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命运的安排,祁象却在无意之中,在今生体验了前世的过往。
当然,也有可能。这不是什么前世今生,一切只不过是女修自我编造的梦境。
毕竟,女修用情很深,不忍男修离开了自己,以千年时光,编造了一个又一个悲欢离合的幻境,那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这是鬼仙,又是痴心人,其中事迹的真真假假,试问他又怎么可能分辨得出来
祁象心神恍惚,一段段信息,一段段影像,也慢慢地溃散了
“轰”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候,可能是一瞬,又可能是漫长岁月。
反正,祁象突然醒了,他慢慢地张开了眼睛,只见自己出现在一片山谷之中,头顶天空是十分明媚的阳光。
阳光普照,山风轻拂,雀鸟鸣叫,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祁象茫茫环视,恍如隔世
“祁象”
冷不防,御宅的声音传来,他也是一脸迷茫之色,轻快在附近走来,关心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祁象蹙眉,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你没烧吧”
御宅一呆,急忙伸手,捂了捂祁象的额头,急声道:“你不要吓我呀,我们在青城山附近啊,约好一起来采药的”
“采药”
祁象愣神,迷惑不解:“采什么药”
“当然是长青藤啊。卐 卐 、”
御宅毫不犹豫,笑着说道:“你不是说,要采长青藤,再回灵境炼制长青丹,然后就可以借药力温养冲破肝窍么”
“是吗”
祁象有几分浑浑噩噩,眉头簇成了一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有些不舒服,脑子昏沉,很累”
“可能是你,一直没有找到长青藤,心里上火了吧。”
御宅连忙安慰道:“祁象,你不要急。我的情报,肯定没错,青城山中,绝对有长青藤的存在,只要用心找,迟早能够找到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哦,回去休息”
祁象茫然点头,然后从善如流,慢慢地离开了山头。先是轻轻一掠,度不慢,然后再慢慢地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犹如鬼魅在山间游走。
“诶”
御宅在后面急追:“祁象,等等我啊。”
“等你继续骗我么”
祁象回头,眼睛一片明亮,哪里有什么迷茫,分明是充满了鄙夷之色。
“啊”
御宅瞠目结舌,见鬼了似的:“你你你”
“鬼仙了不起啊,以为能够抹去我的记忆吗”
祁象远远的,掠飞到茫茫天边,声音清晰传荡而来:“你告诉她,这事没完,等我修炼成仙之后,迟早来找她算账”
“呃”
御宅索性不追了,嘴角沟起玩味的笑意,然后表情一敛,转身的时间,就是十分无奈的神色了,双手一摊示意,不是自己不给力,而是敌军太狡猾
良久,茫茫山谷,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给沉寂的山谷,凭添了几分生意。
“千年的女鬼,良心大大的不好”
与此同时,祁象在崇山峻岭之间奔行飞掠,心情却莫名的舒畅,就好像挣脱了某种束缚,一下子遨游在宽广的天地之中。
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境界不同,心情自然不一样。
他归心似箭,从巴蜀大地,再返回洞庭湖,只花了一天的时间而已。
在奔行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一股股生机力量,在他的脏腑之中,源源不断的涌现,然后相互交汇,想要形成一个循环。
只不过,由于缺少了关键的环节,所以循环始终构建不成。
但是祁象却清楚,这其中缺少了一个契机。
不过,这契机却越来越强烈了,仿佛唾手可得。他隐约有种直觉,自己的机缘,还是要落在洞庭山宫之中。
所以他也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奔行回来了。
一天时间,跨越了几千里的距离,风尘仆仆回到了洞庭湖。
这个时候,天色一片漆黑,黎明前的时分,太阳即将升起,似亮非亮。
他抵达洞庭湖,也没有什么顾虑,直接扑到了水中,泡了一个冰凉的冷水澡之后,才进入到秘境空间中。
实际上,他已经在洞庭山宫之中,留下了一个坐标,从秘境空间里头,他也可以清晰感应到洞庭山宫的位置。
可惜的是,他没有本事,破开两个空间之间的屏障。不然的话,就可以使得两个分裂的空间重新融合为一体了。
“不知道这洞庭山宫,究竟是不是吕祖的成道之地”
祁象脑海之间,忽然浮现了这个问题。因为他在山宫的大殿,隐约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那感觉很熟悉,似乎是
忽然,祁象心中一动,伸手轻轻一抓。在秘境空间角落,一个箱子之中,立即有一件东西飞了过来,落在了他的手上。
那东西,却是一幅画。
图画展开,正是疑似吕祖自画像的画卷。
“嗯”
与之前的状况不同,现在的祁象,再看到这一幅画卷的时候,却有了不同的感受。他心神沉浸于画卷之中,依稀间仿佛看到了一股锐不可当的凌厉剑气,瞬间冲破了云霄,直达九天星辰之上
简简单单的一剑,剑意纵横万里高空,轻而易举把星辰破裂。
这样的手段,恐怕已经脱离了神仙的范畴了。
祁象恍惚失神,随即打了个激灵,他凝神一看,眼睛圆睁如铜铃,但是瞳孔却收缩凝聚成为了一点。
因为此时此刻,残旧的古画卷,突然破裂化成了纤维,然后一丝丝,一缕缕纤维,就在空中演化、聚合,最后形成了一柄金灿灿的飞剑。
庚金飞剑,瑞气千条,光芒万丈。
一点锐利的光芒,渗透过他的皮肤,轻易把他的肺窍破开了。
滚滚气血凝炼,在飞剑的压制下,反而如滚烫的火山岩浆流动,一点一点地蒸了身体中的杂质,让他的身体在熔炉之中,慢慢地蜕化变质。
不过,还是不够,还差一点儿。
五脏六腑,心、肾、脾、肺,就差最后的肝脏窍穴,并没有打通。
实际上,他身体涌动的力量,也十分充沛足够。只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差了一丝一毫的推动力。肝脏的窍穴,十分的顽强,硬是阻挡了他全身血气的涌入,不肯妥协。
“难道说,真要找什么长青藤”
祁象皱眉寻思,冷不防秘境空间之中,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身影

第656章 天人合一,筑基成道!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能破解画中的奥妙,也不枉费我等了这么久”
在祁象苦苦修炼的时候,秘境空间出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小說網、
“老道士”
看清楚来人,祁象也呆了一呆。因为那人,竟然与当初,度过了天劫之后,将毕生修为注入到神木种子的老道士一模一样。
不过,在祁象的印象之中,老道士应该魂飞魄散了才对。
“我就知道,你能破解画中的奥妙,也不枉我把画送到你手上,等了半年”
与此同时,老道士张狂大笑,凝望空中的金色飞剑,眼睛之中充满了贪婪之色:“吕祖纯阳剑,终于落在我的手上了”
“嗯”
祁象一听,就知道其中的不对。
“你不是老道士,你究竟是谁”
祁象皱眉,隐约感觉到,这人包藏祸心,不怀好意。
“哈哈,为了感谢你作出的贡献,我会给你留下一条全尸,并且在你死后,把事实的真相烧纸告诉你的,所以你现在就安心的去死吧。”
神秘人眼中杀机一闪,然后摇身一变,竟然化成了一根巨大的青藤,在青藤的顶端,却是一朵十分妖异的怪花。
那花大如脸盆,比罂粟还要艳丽,充满了危险的气机。
“呼”
一瞬间,花藤袭来,花朵突然绽放,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血盆大口,娇艳的花朵之中,无数的花蕊蠕动,仿佛触须似的,十分恶心恐怖。
“花妖”
乍看之下,祁象心中一凛,身体却动弹不得。因为这个时候,他还在修炼之中,要是有所松懈。恐怕会有走火入魔之灾。
或许,花妖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明目张胆的出现。
“小子,乖乖做我花肥吧。 小說網、等我习得吕祖大道,达到脱之境,会记得你功劳的”
花藤缠绕而来,杀气腾腾。
为了今天这个时刻,它足足等了大半年。不知道忍得多么的辛苦。还好,这段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终于让它等到了收获的日子。
只要一口把祁象吞掉,再收取吕祖纯阳剑,获得吕祖的真正传承,那么它成仙得道,就指日可待了。
想到这里,花藤妖心中火热,气势更加的凶猛,不留半点余地。
“畜生你这是在找死”
冷不防。空中传来了暴喝声,还有恐怖的威压涌现。
花妖一呆,下意识的观望上空。
“啊”
它又惊又骇,只见这时,秘境空间之上,出现了祁象的身影,另外一个身影。
一个盘坐在地面修炼,一个飘飞在天空中。两具身体,一个模样,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相比之下。它却在天空上的身体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汹涌澎湃的恐怖力量。
“想算计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天空上的祁象冷笑一下,直接一巴掌拍了下去。
刹那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在秘境空间之中,一股类似龙卷风暴的气流,就疯狂的卷缩而来,挤得空气纷纷爆裂。
“轰,轰。轰,轰。”
空气爆碎,如烟似雾,另外还有电光弧闪,雷霆轰鸣。
“鬼仙”
花妖看了一眼,顿时陷入了惊恐之中,骇然叫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是鬼仙,你怎么可能是鬼仙”
对于它的疑问,祁象没有回答的义务,只是顺手一指,一道雷霆电光,就一个忽闪,劈在了它的藤根上。
哔啪
电光一灼,青烟顿起。
花妖顿时倒地,口中惨叫翻滚。 、其实以它的实力,对上祁象未尝没有一拼之力。问题在于,像它这样的妖类,平生最畏惧的恰恰就是雷霆之威。
雷霆辟邪,震慑万物,不仅仅是由于声势而已,最重要的是雷霆之力,能够直接破开妖类的防御,对它们造成难以消磨的伤害。
所以,花妖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直接跪了。
花妖见势不妙,才想忍痛潜逃。
但是这时,祁象却不给它机会,继续操纵雷霆,电光交织似网,没有任何间断,一波接着一波,密集的轰落。
啊,啊,啊,啊
花妖惨叫连连,一直在地上翻滚,眼中更是浮现了祈怜之色。估计为了活命,它可以当场跪下求饶,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
然而,祁象的目光无情,却不为所动,在花妖充满绝望的神色中,驱使了一道蛇形闪电,一举将它击溃。
砰,砰,砰,砰
转眼之间,花妖青藤,就在雷霆电光中四分五裂,碎尸万段。
花藤碎裂,立即就化成了一团纯粹的乙木青气。
在察觉到乙木青气的瞬间,祁象福至心灵,神魂立刻返回身体,然后张口一吸,卷起乙木青气进入五脏六腑之间。
“轰”
在乙木青气的滋润下,本来死活不开窍的肝脏,也随之顺势畅开。
肝窍一开,他全身的气血,就迫不及待的涌入其中,形成了一个炽亮的光点。
“轰隆”
同一时刻,五窍同时亮了,炽烈的光华,也不需要任何驱使,直接形成了一个循环,金木水火土,五行五气,在窍穴中自然诞生。
五气一成,就照射出十分璀璨的光华,这光华蕴含了浓厚的生命精华,具有净化的作用。在光化的照耀下,他的五脏六腑,立刻变得十分通透。
滋滋滋
生命之光,彻底净化了他的脏腑,使得脏腑如琉璃水晶一般纯净,透明如水,一尘不染。当大量生命光华,涌入到丹田中的时候,雄浑的先天真气,也随之液化
真气液化,血如汞浆,在身体中欢快的流畅、沸腾。
到了这个阶段,祁象也没有半点迟疑,立即聚精会神,炼精化气,精气还神,精气神三合为一,从丹田之中上涌,直接破开尾闾、夹脊、玉枕三处关隘,直达灵台。
五气朝元,汇聚而丹田。三花聚顶,集中在灵台。
灵台之中,确切的说,在灵台之内的泥丸宫中,正是玄关一窍的位置所在。
拜灵台,叩天门。
玄关一窍,正是天门。
此时此刻,祁象觉得自己的精神力,无限的壮大,精气神,包括本身的信念,在熔炉之中融为一体,蓄势待。
但是,他却觉得不够,力量远远不够。
叩开天门,羽化登仙,这是历代修炼的终极梦想。
但是古往今来,实现这个梦想的人,却是屈指可数。究其原因,无非是天门难开,难于上青天
或者说,叩天门的过程,本来就是登天的过程。
一介凡夫俗子,想要登天成仙,谈何容易。期间,自然要经历非凡痛苦,非大毅力,大坚韧,大机缘,大运气之人,不能成功。
祁象机缘运气不差,毅力也足够,就差坚韧之心了。
此时此刻,他精气神汇聚于灵台,仰望高入苍穹的天门,也清晰的感受到,天门的坚厚,高不可攀,就如同仙凡之别,其中隔了一道天堑。
“我会成功的”
祁象凝望了片刻,血未冷,心在烧。
一瞬间,他真的燃烧起来了,身体中的骨髓、血液、肌肉,包括十万丝余力。
热血澎湃,精气泉涌,然后形成了恐怖的吸力,直接把秘境空间中的稀薄灵气,也被抽干得只剩下空气。
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祁象却没有罢休的意思。他突然伸手一劈,恐怖的力量涌现,直接破开了空间屏障,抵达到洞庭山宫大殿之内。
经过多年之后,分裂的秘境空间,与洞庭山宫,也终于重新融合一体。
不过这时,祁象却顾不上其中的变化,只顾跃进护城河中,汲取癸水之精。不久之后,癸水之精就干了。
另外还有山宫大殿的浓厚灵气,也滚滚而来,汇聚在他的身上
一时之间,祁象就如同一个光人,身体流动十分珍贵的生命之力,皮肤流光溢彩,仿佛一尊才烧造出来的琉璃人。
“时机到了”
片刻之后,全部的生命精华,就聚集在灵台上。祁象也明白,最关键的时候来了,不成功,便成仁
“破”
这个时刻,祁象念头纯粹,一心一意,直接引爆了汇聚灵台中的力量。那个情形,就犹如核弹炸开,形成了一朵覆盖千里范围,冉冉升起的蘑菇云。
祁象就在云端之上,亲自驾着一枚火箭,狠狠地撞击在天门之上。
这一瞬间,祁象想了很多,却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千头万绪,最终化为一个念头。
我欲登仙
“轰”
冷不防,祁象喷了一口血,全身皮肤毛孔中,更是有细细的血丝的激飞而出,结实的骨骼与肌肉,突然碎裂了,身体寸寸崩裂,出现了蛛网似的裂伤。
这伤势,掉肉飙血,能够看到筋骨,十分恐怖。
常人遇到了这样的伤势,肯定只是死路一条。但是此时此刻,祁象的表情淡然,甚至露出了难以形容的愉悦之色。
因为这时,天门开了
如果说,人体是个小宇宙,能够自给自足,但是却有局限。不过天门一开,却是让小宇宙衔接到真正的大宇宙之中,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这个,就叫天人合一,筑基入道。
天门一开,纯粹的宇宙能量,就如同生命甘露,倾盆而下

第657章 逆天金手指
纯粹的生命能量贯体,祁象身体那严重的伤势,立即得到了扭转。 、
不过,这滔滔不绝,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却不是在修复他身上的伤势,而是把他的身体包裹起来,然后飞快的分裂瓦解,再重新组合
一个个细胞,在分裂瓦解重组之中,被赋予了新的生命能量,也焕更强烈的生机。
以点带面,再逐步的扩散。
时间不大,祁象的身体,破而后立,就在崩溃的边缘上,一步一步地焕然一新,骨肉重新长出,血液更是微微白化,透出馥郁的清香。
修炼至此,祁象却感觉泥丸风生,绛宫月明,丹田火炽,谷海波澄,夹脊如睡之正甜,精神如夫妇欢合,魂魄如子母之依念
此时此刻,祁象万念俱空,全身暖洋洋的,流动着十分温暖的气息。就连偏阴带寒的神魂,也蒸熏出纯阳之气。
所谓的鬼仙,其实就是阴神在雷劫之中,转化成为阳神的过程。在鬼域之时,那个神秘鬼仙,将鬼仙之秘,没有半点保留,全部传授给他。
虽然说,祁象没有成就鬼仙的意思,但是对于怎么运用鬼仙之力,也有一定的心得。
所以,花妖才会栽了,做了糊涂鬼。
当然,最重要是,祁象已经成功筑基入道,成就人仙之躯,自然瞧不上鬼仙的境界了。他现在,慢慢睁开眼睛,整个世界,突然变得鲜活起来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吹一口气,就可以刮起一阵大风。
这些,只是微末小道
祁象站了起来,只觉得全身轻松,内外明澈,晶莹如清冷的月光,不含一点杂质。
他慢慢体会了片刻。心情出奇的没有多少波荡,反而十分的平和,如同宁静时候的大海,非常的深邃。高深莫测。
“原来,这就是仙啊。 ”
祁象轻言自语,目光微微一抬,天空中突然有云层汇聚,然后化成了一场甘露。淅淅沥沥地浇落了下来,沾衣不湿,十分的清润。
在甘露的滋润下,原来有几分死寂的洞庭山宫,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枯竭的癸水之精,突然之间又汩汩涌现,然后形成了奔腾之势,一下子就冲垮了护城河的坝拦,汹涌澎湃
“轰隆”
大水滔滔,灵江秘境忽然与洞庭山宫相互衔接起来了。宽阔的山宫,瞬间又扩展了几百里的范围。灵江之气,飞快与山宫的灵气汇合,相互交融,浑然一体。
灵江的精怪水族,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变化,纷纷在水中跃起,十分欢快。
与此同时,一阵清吟声响彻云霄,接着在灵江之中。有一条蛟龙腾飞而起,飞快地扑向了山宫,就在山宫大殿的顶上,张牙舞爪的盘旋。
它绕行了几圈之后。就心满意足地在殿顶上趴了下来,格外留恋的样子。
见此情形,祁象轻轻一笑,也没有理会这条蛟龙,而是看向了飘在空中,散炽烈金光的小剑
吕祖纯阳剑
在吸收乙木青气之后。祁象对于花妖的来历,也十分了解。
原来,花妖在许久以前,那是攀缠在神木上的一根青藤,由于汲取了神木的精华,它也随之诞生了灵智。
后来,更是随着神木,一起降临人间。
开始的时候,它对神木十分恭敬,甚至化身成人,创立了一个守护神木的家族,也就是岳阳城中的花家。
只不过后来,随着神木的衰落,陷入沉睡之中,花妖却起了别样心思。它时常接触人类,也学了人类的贪婪、功利之心,想要取代神木的地位,成为永恒长生的存在。
只可惜,这花妖的兄弟,却不同意它的这个大逆不道的计划。
对了,忘记说了,那根青藤上,同时结了两朵花。想要暗算祁象的,只是其中一朵。另外一朵,就是那个誓死捍卫神木种子的老道士了。
就是由于老道士的阻挠,花妖的计划,才一直没有得逞。
不过后来,老道士为了延续神木的生机,干脆献祭了自己,然后将一切托付给了祁象。这让花妖大为恼火,却无可奈何。
毕竟是一根藤上的兄弟,纵然两人反目了,但是老道士用心良苦,最终还是让花妖改变了心意,另想脱之法。
这个时候,得到了吕祖传承的祁象,无疑成为了它的目标。
花妖存在千年,自然清楚洞庭山宫的底细。那可是吕祖当年,在洞庭修建的一处行宫,其中还隐藏了大秘密。
只不过,那大秘密,它也知之不深。
毕竟大殿之中,禁法十分厉害,它根本破解不开。但是它却清楚,当年吕祖在岳阳之中可是留下了三个传承。
一是山宫,二是百字碑,第三就是那画了。
花妖知道,百字碑的传承,已经让祁象获得了,干脆顺水推舟,把那画也送到了祁象的手上,想等他破解其中奥妙的时候,再趁机夺取。
计划很顺利,就是过程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事再次证明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只能算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多亏了花妖的成全,祁象现在收集到了吕祖所有的传承。
适时,祁象目光闪烁,百字碑的道纹,在空中慢慢地涌现,然后包裹在金色小剑上,在剑光闪烁之间,他也轻易把小剑收服了。
果不其然,这剑就是吕祖当年随身携带的配剑,他行走江湖,斩妖除魔,荡尽人间不平事的时候,就是常用这剑解决问题。
这纯阳剑之中,不仅有吕祖留下的精神烙印,另外还有一个大礼包。
哪怕祁象现在,已经达到了筑基之境,但是在面对这份大礼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阵惊喜交集,心跳如雷,口干舌燥。
在祁象失神之时,天空中的小剑,忽然软化了,然后溜溜一转,就化成了一颗珠子。
那是金光闪闪,净如琉璃的弹珠。
这类似金属的弹珠,也不仅仅是剑丸而已,另外更是丹,金丹。
确切的说,这是吕祖留给传人的外挂。
真的是外挂,逆天的金手指。
要知道,这金丹,并不是内丹,也不是药物外丹,而是吕祖以上古神龙的内丹,再通过神鬼莫测的手段,将其炼成了一枚纯粹的能量结晶体。
只要祁象现在,把金丹吞了,再炼化成丹田之中,就可以动用这金丹的力量,让他的修为与丹境齐平。说白了,就是让他拥有地仙的力量,化身成为名副其实的6地神仙。
说白了,就是吕祖担心他的传人实力太弱,要是不小心遇上了危险,无意中被人做掉了,岂不是很丢他的脸
所以,他干脆留下这个级大挂,让他的传人拥有可以保命的实力。
在吕祖的精神烙印之中,得到了这样的信息之后,祁象立即感动得快要哭了,然后更是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张口一吞,迫不及待的把金丹炼化。
须臾,祁象炼化金丹成功,虽然道行境界上,没有什么提高,但是修为实力,却是突飞猛进,有一种上可飞天摘日月,下能潜海捕蛟龙的实质感。
比如说现在,祁象的目光一斜,看向了殿顶中的蛟龙。
那蛟龙也经受不住压力,立刻缩成了一团,眼中透出求饶之色
“嘿嘿”
祁象收回了目光,就往大殿之中走去。在吕祖的信息之中,也指明了洞庭山宫的大殿内,还有他留下的一些东西,让他自取。
进入大殿之后,祁象看到了空间密布的层层禁法,也根本没有半点为难,直接剑光一吐,锐不可当的剑气,轻而易举把层层禁法破开。
“轰”
转眼之间,空荡荡的大殿,就场景变化,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啊,这是”
霎时,祁象感觉到有些茫然,因为这个时候,整个大殿就变成了一个宇宙星空。数不尽的星光,就在漆黑深邃的虚空中闪烁生辉。
祁象愣了一愣,就仔细的观望起来,逐渐也有了一些收获。
“这好像是太阳系”
很快,祁象就在宇宙星空之中,现了一个小星系。主要是那星系,处于宇宙的中间位置,又有红光闪耀,想忽略都不容易。
“这是地球”
祁象锁定了方位,然后只见在地球之中,冒出来了一道红光。接着,这红光飞起,射向了一个个星球。
转眼之间,红光把一个个星球串联起来了,形成了一条通往茫茫星际的路线。
乍看之下,祁象心头狂震,整个人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星空航道,这肯定是星空航道”
祁象抵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仿佛看到了通往大道的曝光。
实际上,他一直在揣测。上古时代,肯定有许多仙人的存在。但是那些寿与天齐的仙人,在现代却已然消失,完全不见踪影。
这些仙人,不可能是全部陨落了,最大的可能,估计是觉得地球迎来了末法时代,已经不宜仙居,所以选择了迁徙。
毫无疑问,大殿中的星空航道,就是迁徙的路线。
祁象眸光闪烁,喜出望外。成仙之后,他已经无敌于天下,在地球上的道路,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想要再进一步,只有向外展了。
世界太小,他想出去看看

第658章 我是神仙!
“唉”
祁象拼命记住这星空航道的路线,却忽然长长一叹。 小說網、
主要是他突然想到了,单单是有路线图,但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也突破不了地球的局限,在宇宙中遨游啊。
除非,他是真正的凝聚了金丹,身体再经过一次蜕变,能够承受光给予身体带来的破坏力,就有可能离开地球,从一个星球飞往另外一个星球。
不然的话,他还要老实呆在地球上,继续打磨身体,积蓄凝聚金丹的力量。
在祁象感到失落的时候,宇宙星空图案,突然起了玄妙的变化。只见一颗颗闪亮的星光,突然绚烂交织,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华丽的阵法。
“这是传送阵”
祁象愣了一愣,然后就看到了阵法启动,一阵水波光华浮现。一瞬间,他就在洞庭山宫中的大殿消失,随即出现在一个十分神奇的地方。
“这是哪儿”
祁象茫然环视,就直接懵了,陷入到失神的状态中。
只见这个时候,在阵法的传送下,他来到了一个瑰丽的空间。这空间十分空旷,茫茫数千里,其中山峦起伏,仿佛一条条龙脉盘旋,迤逦多姿。
在这些起伏的山脉之中,有一座异常巍峨雄壮的高山。
在高山上下,却是一层层宫城,九重宫殿,一重比一重高。
在宫城内外,则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树木。
这些树木上,结了许多散晶莹透亮奇光的果实。一个个果实,如同珍珠宝石般,在照耀七彩绚烂的光晕。
一时之间,九重宫城里里外外,尽是辉煌璀璨的光华。
祁象呆呆地凝望那高入云霄的山,再观望建筑在山间,仿佛云端之上的宫城,心里却有一个模糊的念头
“昆仑”
刹那间。祁象打了个激灵,苏醒过来了。然后,他也没有半点迟疑,直接腾空而起。朝那高山飞去。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如同飞机,就在空中掠起一条长长的尾巴,破开了层层空气,很快就抵达了高山宫城脚下。
在山脚下。他抬头打量巍然屹立的雄伟山脉,心情难以言喻。
与高山宫城相比,他仿佛一点尘埃,十分的渺小。
他带着朝圣的心理,慢慢地走上了宫城。然后,他见到了传说中的珠玉树、琅玕树,还有沙棠、碧树、绛树,瑶树。
一株株稀世奇珍,可以称得上是天材地宝的珍稀树种,在这个地方却仿佛大白菜似的。根本不值钱,随处可见。
这些树木,都长了果实,一缕缕香气透空而来,让他精神清爽,飘然欲仙。
一路上,他仿若梦游,轻飘飘的走过了八道宫城,来到了第九重宫城之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棵数百丈高。腰围近百米的神树。
这些的根须,盘根错节,渗透到山脉的每一寸泥土,与各个宫城息息相关。
树上无叶。只有九个分杈,每个分杈上,又分出细密的拧枝。一条条拧枝上,就吊着一个个拳头大小,如丹似药的果子。
祁象凝神一望,下意识地吞了吞喉咙。垂涎三尺。因为他在果子之中,隐约看到了一个个类似婴孩般的果核。
乍看之下,他就想到了西游记中的人参果。不过很快,他就排除了这个想法,觉得这应该不是人参果,反而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不死药。
如果这里是昆仑天宫,那么在天宫之中,自然存在了不死树与不死药。
“会是昆仑么”
祁象以莫大的毅力,才把目光从神树上转移,看向了其他地方。
此时此刻,他居于九重宫城之巅峰,望眼望去,四周尽是茫茫云海。只不过,这云海之中的却不是云雾,而是灵气。
灵气浓厚到了极致,才会凝聚成为云海、湖泊。
如果以灵气的浓厚程度作为评判的标准,这里无疑是仙境无疑。更何况,在宫城之中,布满了各种神奇的宝物,更是有力的证明。
不过,还缺乏了直接的证据
祁象目光一转,越过了神树,看向了最后一个宫城。
冷不防,他感觉到额头神魂颤动,接着在他的眉心之间,射出来一道流光,却是一直伴随他左右,从来没有离身的神秘龟甲,忽然溜了出来,奔向了宫城。
“什么情况”
祁象吓了一跳,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神秘龟甲进入宫城之后,整个华丽的宫城,就出现了十分惊人的变化。
“轰”
倏地,巨大的宫城,直接拔地而起,脱离了地面,飘浮到了空中。接着,宫城中的一个个阁楼台榭,就像是变形金刚似的,开始重新分裂瓦解,然后再一次组合。
不久之后,在流光波动之间,四四方方的宫城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条如同航空母舰似的神舟。
“浮槎星舟”
祁象脱口而出,全身在激颤,兴奋得难以自抵。他再蠢,再迟钝,现在也明白过来了,原来神秘龟甲,竟然是一条钥匙,一条开启浮槎的钥匙。
有了浮槎,横渡宇宙,畅游星际,自然不是梦想。
“原来,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祁象心头狂喜,整个浑浑噩噩的,目光游移之时,看到了底下的种明悟,这八座宫城,应该是八条浮槎。
也就是说,先贤前辈大能,并没有忽略后世子孙,也给后人留下了丰厚的遗产。只不过,这遗产的门槛比较高,没有大机缘,大运气,大毅力,恐怕不能获得
祁象仰天长叹,表情忽然平静了下来,心中无喜无悲,进入顿悟的状态之
山中无岁月,转眼之间。二十年过去了。
这一天,南太平洋海域之中,一艘复古楼舰,乘风破浪。在宽阔的海面上,层层推进,度比现代最高科技的军舰,还要快上几倍。
灵境之中,田十等人通过监控仪。看到了这个场景,一个个人悲愤填膺。
“该死的十方道,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海公子轰然一拍,坚硬的实木桌子,立刻化成了残渣碎片。
“他们已经收服了国内所有宗门,现在更是鲸吞蚕食,要把天下修士一网打尽。”
田十脸色沉重道:“我早已经料到,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没有想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不是要把天下修士一网打尽,更重要的是看上了我们的资源。”
郭大真人哼声道:“当然,他们最在意的,恐怕还是我们手上的星空图。”
听到这话,其他人立即陷入沉默之中。
洛古特轻轻挥手,一片辉煌绚烂的星光,就在空中浮现。在星光之间,明显有一条光线串联了许多个光点。
这是星空航道,也是法师塔地宫中最大的秘密。
经过多年的努力,他们终于破开了地宫。收获了这个秘密。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秘密竟然泄露了出去,然后引来了十方道的觊觎。
“来就来。想一口吃下我们,小心崩了牙”
沉默片刻,海公子霸气的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光幕一转,场景切换到了外面灵境。
此时此刻。在宽阔的灵境之中,却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建筑。
其间,数百修士,枕戈待旦,气势也不弱。
在十方道的逼迫下,国内一些宗门残余势力,也不甘心失败,自然而然汇聚海外,然后得到了灵境的庇护。
虽然说,这个队伍有几分乌合之众的意味,但是好在大家同仇敌忾,凝聚力也不差。最重要的是,灵境之中也有高手坐镇,给人信心。
众人抬头观望,只见灵境的上空,飘浮了一个三头六臂的和尚,他正是游子吟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与田十等人勾搭上的,反正他现在五窍齐开,已经达到了五气朝气的阶段,还差最后一步就能筑基入道。
从战力上来说,他无疑是灵境势力第一高手。
“可惜”
法师塔上,海公子莫名叹气。其他人同样默然,脑中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如果那个人还在,或许大家就不用这么慌张了。
不要看他们一个个信心十足的样子,实际上是装给其他人看而已。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这一战的结果,不容乐观。
尽管在他们的经营下,灵境也展成为了大势力。但是与能够吞并天下的十方道相比,还差了很大很大一截。
就算己方有游子吟这样的大高手坐镇,敌方却更加恐怖,有筑基修士
“不多说了,他们来了。”
安知沉声道:“就算战死,也绝对不摇尾乞怜”
“好”
其他人纷纷应诺,蓄势待。
与此同时,宽广的海面上,楼舰也随之停了下来。在这堪比宫殿的甲板上,也有一个个人分列其中。
这些人之中,为的却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神情清冷,白衣似雪的青年,他手提一把朴实的长剑,整个人的气息内敛。
不过,一旦长剑出鞘,却是剑意纵横万里,锋芒毕露,势不可挡。
他就是,秣陵山庄,陈别雪。也是十方道二代目,现任道主。
十年前,他在父亲陈浮图手上,接过了十方道的旗帜,然后在短短的十年时间内,横扫了天下宗门,将各大势力拧成一股绳。
如果他乐意,那么他现在,就可以成为世界之王。
只可惜,世俗权力,不是他的追求。他与身边的孟北河、鲁西平,天舞、神秘女子等人,志同道合,也在为追求长生之道,一直努力奋进中。
“到了”
楼船之上,鲁西平观望了眼,就开口道:“灵境的入口,就在那海岛上。”
“轰开”
陈别雪号施令,整个复古楼船,也开始变化起来。
一支支巨炮,就在楼船中探出。一百零八支炮管,在秘密空间之中,调整好了最佳射程,随时准备开炮。
这是在丹会之中。陈别雪等人夺取的空间秘法,之后再集合了天下宗门的资源,才炼制了这一艘巨舰,仿制传说中星空浮槎的巨舰。
陈别雪的心思也十分简单,就是希望驾驶这条巨舰。破开地球的桎梏,去到更加广阔的天地中展。所以,灵境中的星空秘图,他志在必得。
炮管架起,杀气腾腾,空旷的海面上,流动令人不安的气息,大战一触即。
可以想象,接下来肯定是山崩地裂,海啸刮起的场面
“开炮”
陈别雪挥手。下了一个指示。
“嗷”
突兀,一个清亮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随即,天空之上,出现了一片阴影。众人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纷纷呆滞住了。
只见这时,一条黄金巨龙,在天空腾飞而来。龙躯长达百丈,体格十分健硕。特别是它身上的鳞片,细密如同最上等的绸缎。在散璀璨的光芒,给人非常威武神圣的印象。
“轰隆”
没等众人在失神中惊醒,接着大家就听见海中传来了巨大的动静,一些人闻声望去。就骇然的看到,大海突然破开了,涌出来一座山。
半晌,他们才算是看清楚了,原来那山竟然是一只面目狰狞,看起来异常凶悍的海龟。这海龟在海中冒了出来。然后就腾空而起,也飞到了天上。
此情此景,简直颠覆了大家的想象,让许多人下巴脱臼,再也合不上。
龙龟盘空,相互嬉戏,场面十分的和谐。
“这是什么情况”
真龙与玄龟,相继现世,自然让大家战战兢兢,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惶恐不安,心情杂乱如麻,茫然不知所措。
就在这一瞬间,众人又忽觉头顶一黑,仿佛从白天进入到了黑夜。
在许多人惊骇失声中,也有人看清楚了,不是白天变成了夜,而是在天空之上,突然多出来了一艘巨舰。
那巨舰凭空出现,自然让许多人眼前一黑。不过很快,这黑暗就被巨舰上流动的光华驱散开了,让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与天空上的巨舰相比,海面上的楼船,陈别雪集合天下宗门之力,倾尽所有资源打造的东西,只能算是小舢板。
但是却没人想去对比,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天空之上。
冷不防,流光溢彩的巨舰消失了,然后在空中出现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两人,女子一身云衣,在素雅之中,尽显精致圣洁之气。不过她整个人,身形十分的虚淡,如鬼似仙,非常的缥缈。
她清如明月的眸子,随意打量了众人一眼,就漫不经心道:“快要启程了,你赶紧解决了这事吧。”
“知道”
旁边的男子,微微的点头,随即展颜一笑,轻轻挥手一引。
底下众人一懵,还明白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了附近,传来了惊骇的叫声。等他们反应过来,环视一眼,就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原来在这一瞬间,他们已经连同楼船,一起进入到了灵境之中。
与此同时,游子吟、海公子等人,与被人从法师塔中挪送出来,落在了楼船之上。
一时之间,敌对双方的势力,共聚一堂,十分热闹。
然而,对于这种诡异的状况,不管是哪个人,都没有了动手的心思,而是呆呆望着空中的那个人,表情十分复杂。
“我是神仙”
“尔等凡夫俗子,谁愿随我飞升,赶紧举手报名”
祁象飘飞茫茫高空,粲然一笑,深深印刻在众人的脑海之中,永恒不灭
全书完

结束了,说几句!
烂尾了,原来计划要写三百万字,最后只写了两百万,完成了合同规定的字数,就匆匆忙忙结束,肯定是烂尾无疑。
烂尾的原因有二。
一是成绩不好,提不起激情,没有动力。
第二,就是写偏了,严重偏离了主线。原来计划,这是一本都市装逼文,却硬生生让我写成了升级文,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所以,这书到了中期,越写越乱,成绩肯定越来越差。
算了,多说无益。
自我检讨,写这书也得到了深刻的教训,有三个总结。
转型难,真的非常难。
不要写自己不擅长的,这是在找死。
以后,再也不写升级文了……
最后:
烂尾伤人品,肯定要休息一段时间,再慢慢考虑新书的事情。
总之,对不起啦。
我是罪人,我反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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