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二代的生存法则 - xp1024.com
《仙二代的生存法则》


第一章 正经的祥云、不正经的天雷

白辞帝君近日甚是忧心,一杯酒喝了两口叹了三叹。

背着个孤寡的命数数以万年,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与魔族的公主缔结了良缘,且并蒂双开一举获女,原本是一桩喜事,且是一桩大喜事,然老天却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都道贵人降生,时有祥兆相伴,魔族公主临盆之际,帝君老人家眼瞧着自西天来了一片五彩的祥云,大喜,尚未来得及拱手朝西天拜上一拜,这头顶上的祥云就好似受到什么惊吓一般,呲溜一声~~~~撒丫子飞了。。。

不过片刻,只见一团乌云漫天而来,一声响雷瞬时震彻天际,闪电划破长空,直击产房屋顶,整个帝宫瞬间被照的透亮。。。“哇”的一声,婴孩的啼哭伴随着响雷在殿中回荡,风里愣怔的帝君霎时回过神来,急匆匆的往屋里跑去。

。。。。

望着被天雷劈的黢黑的孩子,帝君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这雷瞧着可是不一般,倒有点像那渡劫飞仙的天雷。”男子纳闷的自语两句,接着说:“幸而孩子仙身,并无性命之忧,只是。。。。”男子摇头轻叹。

“只是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磨磨唧唧,你这医仙该不是徒有虚名吧。”帝君气急败坏道。

承陌轻咳一声,道:“这身体尚可修养,可是伤了精魂,怕是难以修复啊,如若这般放任,日后只怕是要心智不全。”

帝君踉跄两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却听他话锋一转。

“倒是也不是没有修复之法。”

一听还有希望,刚落地的屁股立马又弹了起来。

“什么办法?”

“。。。。异世养魂。”承陌低声说道。

帝君迟疑的望着他。

“这可是禁忌啊。”

承陌听后摇头。

“再无他法。”

帝君思虑片刻,左手猛地在右手上一敲,道:“成,为了我儿,也只能以身犯险了,不过应当如何悄然行事?”

“这个帝君无忧,我已有了妥善的计划,不过,这魂魄离体,须有旁的魂魄来支撑,否则难以修养,而这个计划也不能过多人知晓,最好连夫人也一并瞒住,尤其是你那魔君大舅子。。。我倒是有个人选,只是。。。”

帝君是个急性子,最是看不得这些读书人的磨叽。

“只是什么?能不能痛快的一次性说完。”

承陌笑了笑,道:“就是怕你不乐意。”

“什么时候了,还挑肥拣瘦的,是谁?”

“小冥王——沉夜。”

“。。。。”

******

在小冥王的帮助下,承陌带着小公主的精魂去了异世,小冥王则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小公主的身体里。。。

婴孩时期还好,可随着孩子日益长大,本性难免暴露,瞧着女儿名声被这小冥王日益败坏,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幸而十六年期到来,他的宝贝女儿终于回归了,原本是该庆贺的,可是这异世来的闺女行事说话怪诞,真真是让他高兴不起来,于是乎,借酒浇愁,对月苦叹。。。

。。。。。。。。

晚霞余晖将湖面染上一层金光,徐徐晚风掀起阵阵涟漪,女孩百无聊赖的躺在岸边,看着天边赤红霞光,神游天外。

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她不甚清楚,当她神思清楚的时候,已经成了这个叫白月溪的女孩。虽然那个便宜老爹将她如何被天雷劈成焦炭,如何被秘密送往异世,又如何被召唤了回来说的清楚明白,但对于这个身份,她还是不能完全接受,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个在下面接应她的老兄又喝多了。

当然她的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其实她还在貌似地府的地方游荡过几日,只是那几日脑中混沌一片,也只是零散的记得几个片段,就比如,接应他的那位一身酒气的仁兄,也比如那一条黑的通透的忘川河,以及那河上在她意识中应该被称作奈何的小桥,还有从桥上一直蔓延到河岸整齐列队准备渡河的魂魄。

她不及思考,好像也无从思考,只是一味的跟着那位仁兄,很有素质的排在了队伍末端,且一排就是几日的光景,中途,那位仁兄喝了醉了睡了几轮,却是在排到她的时候,自觉酒醒,且一脸的端肃,哪有一点酒醉后的迷糊样,见他与孟婆正交代着什么,身前桌上的汤碗却是引了她的注意,待仁兄与孟婆交代完事情后,回头,她已经两碗汤下肚,正准备盛第三碗,孟婆猛的抢回汤碗,眼神幽怨的瞧着她,她心下腹诽,这孟婆真是小气的很。

之后怎么了来着?她使劲想了想,对了,最后,好像是又来了一个人,当是时她正准备过桥,却是被他阻止了,且对那引路的仁兄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听那意思就是仁兄喝多了差点让不该入轮回的入了轮回,当时脑子反应慢,现在想想,那个不该入轮回的岂不是说的就是她,她觉得脑子很乱。

白月溪——这个名字听着倒是有几分雅致,说来,她之前叫什么来着?脑中好像糊了层浆糊,一些她认为应该想起的事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可一些她没有刻意去想的事情却是不经意的就蹦出脑海,就好比她现在不经意的蹦出来的一句话:“我去。”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记不得这是谁说的一句话,但这句话着实说的有道理,她认为此时她就是需要这样一句座右铭,是以,方才老头苦口婆心,泪眼婆娑,想送她去昆仑学艺,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昆仑诶,一听就是很厉害的地方,往坏了说,即便日后他们发现真的是弄错了,本尊回来了,在这个世界好歹她还能有点功夫傍身。

一抹斜阳渐没入西山,闻声有人来喊她回去吃饭了,思来,如此也好,总归还是有个去处的,管他有没有弄错,公主诶,实在是不亏。

当晚,她餍足的躺在红木镂空雕刻的大床上,对自己之后的道路做起了规划,渐渐入梦,梦中,她手执宝剑,脚踏祥云,何等的威风。。。。。

然事事却并非都会合了她的心意,彼时,她那颗想纵身江湖豪情壮志的心在此刻却被眼前的形势磨得只剩火气。

浩浩昆仑,仙气缥缈,高高耸立的山门前一块平缓的大石上,一少女盘腿坐于其上,抱臂目瞪山门,一张绯红的小嘴紧抿,似在思索着什么,身后一中年男子微微弯身,抄手看着思考中的少女,表情似有担忧,却也是嘴唇紧抿,生怕扰了小主子的清明。

中年男子名叫福禄,在神宫当值久远,小主子出生后便在小主子身边伺候着,此次小主子于昆仑学艺,他便当了陪护的职责,本来,他也甚是赞同帝君的英明决择,小主子的性子着实也该有人管教了,但眼瞅着小主子被这山门一次一次的拒之门外,他还是心疼了,心中不免也要将帝君抱怨一通,小主子虽修炼的年岁不长,但仙法在同龄的仙者中还是佼佼者,如今一身仙法封了多半,如何能过得了这仙门的阻滞,这不是为难是何。

如想,这进个山都是如此困难,日后的修行怕是要难上加难。如此想着,嘴边就不由自主一声轻叹。

少女思的沉,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声叹息,思的久了,连方才的怒气也抛在了脑后,此时正一门心思的探究这山门。

另一端,一张红木的八仙桌上,一枚巨大的琉璃球,此时映出的正是山门前的那一幕,一中年男子垂眸定睛看着琉璃球,神态严肃,两撇八字胡在唇上弯出了一个喜感的弧度,但再喜感,遇上如此的冷肃面孔,怕是也要折煞大半。

“师弟,不是师兄唠叨,纵是你与白辞帝君关系要好,却何苦给自己寻个麻烦回来,他的这个女儿可不是那么好管教的,倘是天宫都敢闹上一闹,我们昆仑哪经得起她的折腾,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倘是她进了山门入了昆仑,便由不得她的性子,我可不管她是谁的女儿,一视同仁,昆仑戒律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到时你可勿要偏袒。”中年男子蹙眉抱怨两句,却半天没有个回声,他转头看了眼:“我说的你可听清。”

“你放心便是,不过话说回来,你方才还说这丫头终究是过不了山门阻滞的,怎么,现在又觉得能过了?”清泠的声音,戏笑的语气,青年放下水壶,摆弄了几下盆栽,虽未抬眸,但只看侧颜,便是位风流倜傥的主,虽着同样的淡青色道袍,可与其师兄相比却是另一番风情,师兄的发挽的利落,他的发一半束起,仅一只木簪为饰,另一半散落背后,顺贴如上好绸缎。

“哼,我说的是万一。。。”中年男子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低头摆弄盆栽的青年闻言勾了勾嘴角。

第二章 师尊,风韵斐然啊~~

再说白月溪这边思来想去,却是没有一个法子可行,突然,她灵光乍现,从石头上蹦下来,绕着山门走了一圈,回头向着福禄神秘一笑。

“福禄,我之前听过这样的一个说法,许多的仙灵阻滞唯与污浊相克,此番,倒是可以印证一二。”

福禄有些犯懵,“可此时去哪找污浊之物呢?”

“这个好说。”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福禄的脸登时红到了脖子根,不确定的侧目看着小主子,哭腔道:“小主子,您确定这件事做完老奴还有命再服侍小主子吗?”

“没事没事,不就撒泡尿,这也是闯山门势必要一试的方法嘛,要不我自己来。”说着就作势要解裤腰带。

琉璃球那头,中年男子正喝着水,听了这话后,一口水不及下咽,一点没浪费的呛进了气管,他一边咳嗽一边指着琉璃球,眼睛甚是哀怨的看向师弟,而后者却是无奈的摊了摊手,继续摆弄他的盆栽,悠悠的丢了句话给他:“要是去晚了,怕是她真的该尿了。”

话音落,桌前一阵风旋过,凳上的人已经消失的无踪影,转瞬出现在琉璃球的彼端。

当是时,舍身为主的福禄正在宽裤腰带,却被突然出现的男子一惊,当场坐倒在地。中年男子暗暗松了口气,索性来的及时,他轻咳一声。

“咳,仙门重地,怎容汝等放肆。”

白月溪将来者打量一番,笑了笑说,“怎是放肆,既然是阻滞,我等想想办法自然是应当的,门前又没有写不可如此。”

中年男子眉角抽了抽,其实他自知白家的这个丫头势必要入昆仑的,山门阻滞不过就是吓一吓她,让她知道,昆仑不比她自个的家,容不得她放肆,没想到他还真的就小看了她,不准放肆她也狠狠的放肆了一回。

“来者可是巫奇神宫白月溪?”他强压下心中的火气。

白月溪微微一礼,“正是。”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昆仑弟子,你且入山,一月后与新晋弟子一同接受洗礼,还有你。。。”话说着,手指向福禄,思考片刻说:“你便住在外院吧。”扔下这番话,中年男子一个转身腾云而去,不消一会,门里的石级上跑下一名弟子,引着两位入了山门。

仙山自有结界,不仅是一个屏障,同时也是一个障眼,方才从山外向里看,无非就是比别处更郁郁葱葱些,更仙风道骨些,可真的入了山门才晓得这昆仑山的壮阔,连绵起伏的山脉间有云梯相连,浮岛之于半空之中,引泉入地,飞流直下的震撼叫她止不住的啧啧称奇。

山中殿堂最多的怕就是石级,拾级而上,入眼广阔的殿前广场,弟子列队整齐划一,连出的每一拳,踢得每一脚都是那样的规整,队伍浩荡,却不现杂乱,可见昆仑修炼之严谨。

因修道弟子不允许携带随从,故福禄被安排到了外院,弟子将白月溪引入了内院,领了腰牌,安排了厢房,安顿稳妥后,才将她一路引到了一处殿门前。

她驻足抬头看了眼牌匾,“宁和”二字写的刚正端直,让人不由的肃然起敬,其实,她自知偶有不靠谱,虽连她自己都不知这个自知是从哪里知道的,但靠谱的时候还是多些,就比如现在,她就很靠谱,她感觉自己确实应当在一个如此刚正端直的地方提高一下自己的修养品行,可又一个世事难料,正当她满怀憧憬之情的推门而内时,眼前一幕却叫她咋舌。

只见一体态盈润的少妇,柳眉凤眼,一双水瞳似秋水般盈盈弱弱,红纱披肩遮不住丰胸柔臂,被他圈在胸前的男子,面目涨红,却不敢直视那高耸的物件,吱呀一声,门大开,白月溪呆愣的站在门口,就看那男子猛地转过头来,两条红色的液体自鼻孔悠悠的流了下来,两颊更加的赤红,而坐在他身上的那个美艳少妇却一点不受干扰,只是微微的抬了抬眸。

引路的弟子尴尬的咳了一声,向着美少妇恭敬的说道:“泉瀛师尊,此乃新晋弟子,扈罗尊者着弟子代问师尊,将其插入宁和殿,受师尊点拨可行?”

白月溪似当头一棒,急忙喊道:“不可行。”她才不要跟着这么个浪荡师父,如此她还怎么成为一个刚正端直的人。

“哦。。。”美少妇从男子身上站起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饶有趣味,“不可行?原本我也觉得不可行,可是。。。我现在又觉得可行了。”说着,盈盈润润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原以为扑鼻而来会是那让她作呕的脂粉味,没想到,却是阵淡淡的药香,她有些抓狂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却也是这么的一安定,就错过了拒绝的大好时机,待她反应过来,引路的弟子早就颠颠的跑去回话了。

风骚的师尊将她瞧了会,转身便不再理会她,指着墙根对着方才被她调戏的男弟子淡道:“你。。不通过。”

那个男弟子满面赤红的低下头,讪讪地向着墙根走去,待他走过去,白月溪才惊觉墙根处却是站了慢慢一排的人,其中还有几个女弟子,目测,面容皆红润。

风骚师尊行至课位的最后排,此时只一人尚还坐在座位上,却貌似如坐针毡般的紧张,果不其然,他也得了个不通过,只是这过程着实让白月溪骇颜。

只见那风骚师尊将这位男弟子看了一眼,转瞬竟是化作了一豆蔻少女,粉雕玉琢般的小脸白里透红,一双杏眼透着古灵精怪,男弟子瞬间看傻,原本紧张的有些泛白的脸上登时泛了红晕,一双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待要将那眼前少女拥入怀中时,只听一声响指,男弟子恍然回神,耷拉着个脑袋很自觉的自己走向了墙根。

对于眼前的情形白月溪还没有做出透彻的分析,那风骚师尊所化的少女竟坐在课桌上向她勾了勾手指。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朝她勾手指,心中立时警惕起来,却还是从容的走了过去。

在她面前站定,两人对视片刻,突然眼前一晃,方才的少女竟是转身变成了位翩翩公子,只是这翩翩公子着实长得妖娆,精美的五官,还有那白皙的皮肤好似比她的都要细嫩,虽然高高瘦瘦,却是一副好身板,怎一个妖孽二字可形容,怕是只眼前之人惶惶不可多得。

白月溪顿时恍悟,这怕是个什么测试吧,测定力?嗯,一定是这样的,测男弟子风骚师尊就化身女子,测女弟子她就化身男子,想到这,她心下定了定,虽然面前这公子确实是秀色可餐,但她白月溪着实是个刚正端直的人,美色,不足畏惧。

面前的公子瞧着她出现了片刻迟疑,而眼尖的她正好抓住了这份迟疑,挥拳向着公子而去,眼瞧着公子要变熊猫眼,不想这公子毕竟是师尊所化,哪那么容易被打成熊猫眼,也就一瞬的功夫,她的拳头已经被他反握在了手心里。

“作甚?”公子声音也很好听。

虽然攻击被阻,但她还是对自己不被美色诱惑这点而洋洋自得,心想师尊实在是太不用心,想要测试她,怎么就这么不用心的好好研究研究她呢,这般妖孽的男人可不是她的菜,但一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在她手下混段时日,立时又谦谨了些,言语间多少也加了点逢迎:“其实师尊幻化的这公子着实是俊美,定力不强者怕是要捶胸顿足也要求得一眼青睐,只是弟子自觉修行之人要刚正端直,便是如此妖孽。。呃。。不。。是如此俊美的男子也无法扰了我修行的坚强意志。”说完后,白月溪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个满分,原来自己也是如此有说好听话的潜力,以后当多多发掘,心中不无叹道。

正感叹着,却突然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当然除了墙根处隐忍不住偶尔迸发出几声嗤嗤笑声外,便是翩翩公子那张渐渐黑沉的脸,尤其是说道妖孽二字,那明显的眼角抽搐,反检方才的话说的也没什么错处,那这情形是啥意思,她一时摸不着头脑,于是乎,摸不准状况的白月溪被罚打扫了一个月的藏书阁楼梯,当然期间她也明了了自己为何被罚,当着本尊的面评判人家的相貌,还以妖孽形容之,倘是她,怕是打扫两个月也不为过。

一个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期间,福禄因惦念她,夜晚越墙来探望她,却还未从墙头跳下来就被护院的弟子一个巴掌扇回了前院,此后,白月溪就没见过他,而她自己因刚入门就得罪了师尊,日子也不是太好过,同窗的女弟子雨娥告诉她,她们的师尊其实哪里都好,性子也格外的洒脱,但就一点,他格外的不洒脱,那就是有人说他长相若女子,而她说他妖孽,更是踩了他的大忌,活该被他视作眼中钉。

彼时,她正蹲在藏书阁外的一块空地上,身旁躺了把扫帚,边吃着雨娥特意为她送来的松花饼,边听她给她讲解师尊其人。

第三章 小鬼当道

师尊名泉瀛,宁和殿掌教,其人性冷,外表秀美却不女气,热爱音律,痴心剑术,擅看心魔,辅以化形,直击对方心底,当日幻化皆弟子之心魔,修道之人当摒除杂念,而能够战胜自己的心魔的人却属寥寥无几,当然,白月溪算不算那寥寥无几中的其一,她自己很是好奇,也或许,当日师尊压根就没打算试她的心魔,倘是试过了,她却不认为她的心魔是师尊那妖孽般的模样。

宁静的小院,正是桃花粉嫩簇拥的暮春时节,一阵微风吹过便是漫天的花雨,树下一把躺椅,一张石几,石几上茶香袅袅,躺椅上的青年神色悠闲的翻看着一本书卷。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一屁股坐在青年对面,自斟一杯茶,轻抿一口,似有很大火气,却因自身修养面上并无多大波动,却眼瞅着隐忍的眼角的抽搐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

“即是你招来的,却是来难为我的,你的人情是顺了,我的日子奈何一声闷苦,你倒是闲情逸致的很,喝茶看书,我却要被那丫头活活气死,这便是你乐意瞧见的?”

此话还要从今日上午的晨课说起,白月溪自觉犯错快,知错也快,难得的是她待知错二字还算不得矜持。

于是乎,她这天早上起得尤其的早,且一早就来到了宁和殿,不仅将殿内上上下下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恭敬的候在门边,待泉瀛推门而入时便收获了一个大大的一礼,只见白月溪郑重且恭敬的俯身一揖,诚恳的道:“弟子不日前言语冲突了师尊,实在是冒失所为,近几日反思己过,越发的感悟自己的少不更事,还望师尊多加海涵。”说完又是一揖。

泉瀛有些意外,白家丫头的名声在外,他不是没有听过,这出道歉却真是出了他的意料,反叫他多了点好感,其实小孩子嘛,活泛点没什么不好。

“咳,为师自不会与你计较,你且先起身吧。”

白月溪欣喜的站直身体,原来师尊也不是那么的难搞,却是她自己小心眼了,如此想着,就忍不住想说几句好听话趁机再讨好讨好他:“师尊果然大气,不似那些个娇小姐扭捏端着。”说完后,她猛觉这不是句什么好话。

泉瀛面色有些不大好。

她想着将话圆回去,却是有些着急了:“那些娇小姐自是比不得师尊的。”想想这话也不对。泉瀛脸又黑一成。

“我的意思是,师尊比那些娇小姐强。”看着师尊黑的透彻的一张脸,她自觉将嘴巴闭紧,唉,她好像又把师尊给得罪了,不过,师尊的心怎么就这么脆弱呢。

心下有些泄气,看来,她这张嘴绝对是阻碍她成为一个刚正端直的人的罪魁祸首。

此时,脆弱的师尊将自己这几日的怨气一股脑的抛给了面前的青年,一张俊脸颇有点怨妇的形容,却是对面的青年端直身子,执起茶杯,用茶杯盖浮了浮上面飘着的几个嫩芽,抬眸,眼中攒了丝笑意,“天机阁年前算的你将有一劫,就权当自己在历劫吧。”

泉瀛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淌真是劫,那也是小鬼当道。”

。。。。。。

当道的小鬼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仰头看了看天,心中狐疑,是有人想她了?又接连两个喷嚏,心道那人是有多想她啊。

“落定离手,落定离手,不许耍赖。。。”一声大喊,白月溪慌忙去抢方才因那倒霉的喷嚏害的她下错的赌注,却是两手两脚不敌众手众脚。

无奈,看着空空白白的一边只她一份赌注,而另一边的满满当当,她欲哭无泪,那可是她现在所有的家当啊。

她好悔恨自己打扫藏书阁的时候不该一时偷懒,当然,偷一小会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偷懒偷的跑出太远就太不应该了,而恰巧碰上这林罗威仪的众殿间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临时搭起的赌局就更是不应该了,然最不应该的还是闲着没事去凑的这个热闹,现在倒好,是热闹了,她也破产了。

其实为何大家孤注一掷,赌局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她也不甚清楚,但大家都认为不可能的事情,肯定也是有根据的,就好比他们现在赌的明日洗礼仪式上,泉瀛是否会收内室弟子,听说他们这个师尊眼高于顶,且为人洁癖的很,这么些年别说什么内室弟子,就连预备内室弟子都没有。倘是她没得罪师尊,说不定她还能努力一把争取做她内室弟子,那样她就赚翻了,可眼下,唉,她不敢想。

艳阳高照,卯日星君起了个大早,今日着实是个好天气,昆仑新晋弟子的洗礼大典今年办的格外隆重,只因十年一度的昆仑论剑将在几日后举行,而各门派自昨日便陆续进入昆仑,恰逢洗礼大典,自当前来观上一礼,由此,殿前广场上一早就开始热闹起来。

喜好热闹的某人,却是满脸的乌云遮面,每每想到自己已然破产,就有些提不起兴致,就好比方才有人问她凌罗峰该怎么走,咦,她刚指哪来着?

但凡什么大的典礼,必是要谱个吉时,吉时到,各殿弟子入场,接受各殿掌教洗礼,说是洗礼,其实不过是一只白玉小瓷花瓶中一点不知什么水,上面插根柳条,在每一个弟子脑袋上淋上几滴,不知是不是想的太多,白月溪感觉师尊在走到她前面时停留时间好像长了些,撒的那不知名的水也格外多了些,好吧,多洗洗也好,她压着心火宽慰自己。

临旁一侧站了几位别派人士,胖一点的男子似有些焦急,小声的催问旁边弟子:“世宁怎么还没有来,凌罗峰也没那么远,怎么就一去不回了。”

又是凌罗峰?白月溪思忖着,这么多人去,肯定是个好地方,改日她也当去瞧上一瞧。

突然身旁传来一声气喘,一个和她一般高矮的女孩站在了她的旁边,那胖子见她来松了口气,小声问了句怎么现在才来,女孩斜了白月溪一眼,没好气的说:“走错路了。”

被叫做世宁的小姑娘原来是个插班生,或者说是别门派来昆仑学艺的借读生,想来是走了后门吧,不过话说回来,她不也是个走后门的吗,如此想来倒是对这个世宁生了些亲近感,但貌似世宁小姑娘与她并无亲近感,光两两相望下她送给她的几个白眼她就觉得这小姑娘太高冷。

洗礼后,上次在门口阻止她放肆的中年男人起身祝词,她晓得他就是昆仑的二把手,也是掌门的师兄扈罗尊者。为人甚为端肃,弟子们私下叫他行走的戒律。同时也享有很高的声望。

非庄严肃穆不可语的大殿上,她认为此时抛却那位说话的,中间那位高座上的人实在是赏心悦目,方才他刚出场时引起的一阵欢呼,其中就有她的声音,单看那挺直的身板,宽带束腰,宽袍加身,好一个气宇轩昂,一看就是个及正直、及稳妥的人,再斜睨一眼泉瀛师尊,气度啊,两人之间差了个气度啊。

扈罗尊者最后的一番话顿时引起欢呼阵阵,只道泉瀛尊者此次要收取一名内室弟子,且为了给与弟子更多的机会,特立下新的擂台规矩,那便是对于弟子的任何攻击,他的脚均不可移步,能够取下他腰间玉佩者便可取得这个资格。

白月溪心中不胜欢喜,她的家当有望了,老天开眼。

泉瀛却是听后眉头紧蹙,狠狠的瞪了一眼高台,而那个极正直极稳妥又极具风度的人虽面不改色,但他知道,他此时肯定是揣着一颗看热闹的心的。

“泉瀛师尊要收徒了?真的假的。”雨娥激动的有些不敢相信。

“扈罗尊者刚说的,还能有假,你也别太激动,就我们这两把刷子,别说十招内扯下师尊腰间玉佩,就是近身怕是也难得很。”旁边弟子名叫巴昂。

“要是平常这自然是难,可尊者不是规定了师尊不得挪动脚步的吗,我想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白月溪心中喜悦,赶紧为他们鼓劲:“对对,有希望,绝对有希望,我看好你们哦。加油。”

。。。。。。

殿外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擂台,泉瀛自上了擂台,那一脸的怨气就没消散过,虽然脚不能移动,但一个个弟子还是被他不遗余力的都给扔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方才还雨过天晴一派好气象转眼又阴云密布的白月溪。

泉瀛看着懒懒爬上擂台的白月溪,心中刚要消散的闷气瞬间又升了上来,方才她在下面叫喊的那样起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与他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现在轮到她了却是这样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越看越叫他生气。

只见擂台上少女站定身子,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好似燃了满满的斗志,挥拳,向着泉瀛师尊咆哮而去。

“啊。。。。。呃。。。”

眼见着已经到了泉瀛师尊身前了,咆哮声戛然而止,转而砰地一声,少女利利落落的跌趴在泉瀛师尊脚边,一瞬静默后,台下一片惊呼,掌声雷鸣般的响彻昆仑山脉间。

趴在地上的白月溪呲牙咧嘴的只觉的浑身都疼,可人家都摔成这样了,下面还如此欢呼,这些人实在是不太善良,我去,还鼓掌了。少女很生气,恨不得用手上的东西砸死下面一两个明目张胆的。咦,手上的是啥?冰冰凉凉的,摸起来还挺滑,心中扑通一声,抬头,果然看到了一张隐忍到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一张脸。

只见那张脸越靠越近,他蹲下身,仅用一根手指就将她那昂起来的脑袋又给戳了回去。

低声说了句:“你。。。很好。”

好吗?她也觉得自己挺好,只是表扬人至于那么咬牙切齿吗?不悦,但一想到她转瞬就成了有钱人,小小不悦立刻抛到脑后,那个谁,摆局子的,分钱去喽。

第四章 内心脆弱、脾气暴躁的便宜师傅

这两日,师尊心情不爽,其实擂台那日要不是她踩了自己的衣襟,肩头有滑落之势,他怎会慌忙闭上眼睛,却被她趁虚而入扯了腰间的玉佩,想来有些懊恼,又顿觉这个徒儿心机颇重。

而这两天异常开心的白月溪当然不会关注别人的心情好不好,一日变成个暴发户她觉得自己很有能力,当然她此刻定然还没有作为一个公主的自觉,但即便是有这个自觉,她也是有理由宽慰自己的,那就是她要做一个自食其力的富二代。

新来的世宁小姑娘因被泉瀛扔下了擂台,转而投奔到了宁轩殿,拜了萧克师尊,做了内室弟子。听说颇得萧克师尊喜欢,刚拜师就开始紧锣密鼓的教习剑法,大概是想让她在论剑大会上露上一脸吧。

相比之下,白月溪就觉得自己拜得这个师父委实是不太负责,除了扔给她一本书让她自己领悟外,好像连跟她多说句话都让他难受似的,连她因为内室弟子要入住师父寝殿而搬上齐凌峰时,他都懒得给她安排房间,还是她自己寻了个房间住下的,对此白月溪颇有微言。

山涧小溪旁,白月溪盘腿坐在草地上,翻着手里泉瀛扔给她的书卷,这是一本剑谱,大概是法术使然,上面画的小人竟然是会动的,虽然来来回回的就那几个招式,但白月溪依葫芦画瓢模仿了一个下午竟然连一个剑式都没有学会,浑浑噩噩的又练了一晚,还是一无所获,她有些抑郁亦有些困惑,莫非她之前很笨她给忘记了?

有了如此认知后,她觉得前途一片渺茫。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第二日天还未亮,她就被自己刚拜的便宜师父拖出了房间,扔了把剑,名曰要检验她的学习成果。

欲哭无泪的白月溪,还来不及禀报自己的学习成果,泉瀛师尊的剑已经出鞘,向她飞身而来。

好在她身小还算的上灵敏,几个攻击下,她都巧妙的闪躲了师尊的攻击,可是只是一味的躲闪而不攻击,反叫泉瀛觉得这丫头是故意在戏耍他,原本就有郁气,如此一来,怒气更盛。

其实,昆仑之前,两人便有了梁子,当然,现今的白月溪定然不知,此话还要说到一年前,蜀山的一次开山宴上,当时,代表昆仑出席的是宁轩殿的萧克,据他回来后描述所说,当日,蜀山掌门千金一曲百鸟朝凤,舞的百转千回,叫人心生向往,惹得满堂喝彩,巫奇神宫那个魔王小公主意犹未尽也随之舞起了剑,且剑法的精妙叫人啧啧称奇,于是乎,有明白人就说了,现今要论剑法绝绝,当属昆仑泉瀛不可多让,小公主的剑法虽精妙至斯,却是花哨了些。

对于如此说法,小公主不屑的嗤之以鼻,当下妄言,早闻昆仑有位佳人名泉瀛,原来不仅样貌绝佳,剑法还有些门道,她白月溪喜好美貌之物,倒是想瞧一瞧这美人舞剑是怎样的一幅好光景,倘是饱了她的眼福,倒可考虑考虑让其三招。

萧克描述形象,泉瀛却并未当回事,只当是小孩子养得狂妄了,可方才她躲闪的三招却让他突然就想起了这桩事,怒火中烧,手上的力道不觉又加重了三分,不想只听咣的一声,少女手上的剑稳稳的扎进了不远处的树干上,而少女则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傻愣的看着天空,原本小巧的鼻子已经红肿,鼻下两条红色的液体顺着两颊悠悠的淌进了两鬓,泉瀛收了剑,看着躺在地上的小人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不多一会,宁静的晨间小树林里就迸发出一声嚎叫,且余音回荡许久,正拿着把扫帚打扫院子的福禄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望了望,疑惑的歪头喃喃自语道:“这大早上的,哪头不知死活的狼被踩尾巴了。”

少女吼完之后,捂着自己那已经没什么知觉的鼻子撑身坐起,怒瞪着眼前的肇事者,再看了眼被定在树上的那把剑,心中就不住的委屈,这是谋杀,这绝对是谋杀,要不是那把剑挡了一下,现在流血的可就不只是鼻子了。

少女幽怨的用衣袖擦着鼻血,身前却蹲下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泉瀛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少女摆头不让他碰,可他的力气很大,说了句别动,扣着她的下巴,硬是为她擦起了鼻血,闻着当初闻到的那股药香,她才安静下来,见她安静下来,他为她擦拭的手竟也放柔了力道,看着雪白的帕子被染成红色,泉瀛眉头紧蹙,心中竟有些懊恼自己出手太重,可让他纳闷的是她为何不还手,想来他虽加重了力道,但以她的仙力而言,这着实不算什么。

他瞧着她一双大眼睛因为委屈而漾出了眼泪,却因为倔强,只停留在眼眶中打转时,心下竟有些不舒服,大抵是愧疚使然吧,他如此想。

刚拜师就被师父打成重伤,白月溪觉得自己潜修的路很艰辛,瞧着镜子中被泉瀛包扎的像个重伤员的自己,她更坚信了她潜修路如此艰辛,绝对与自己这个内心脆弱、脾气暴躁的便宜师父脱不了干系。不过看在他为她包扎时还算有心的份上,她决定原谅他。

“依我看,师尊行事必有他的道理,不会无缘无故打你,我猜测着,他这是望徒成龙,而这顿打也是他对你的一种鞭策,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大抵就是这么个事,你自己琢磨琢磨。”

因为这顿打,白月溪因祸得福,泉瀛恩准她不用上早课,不知原由的巴昂与雨娥一下课便跑来她的新居所齐凌峰探望,知道始末后,很有学识的巴昂同学做了如此揣测。

而白月溪与雨娥听后竟也觉得此话真真的是很有道理,白月溪一扫方才的怨气,精神再次抖擞。

当然,这委实是一个误会,此时,望徒成龙的师父正在自己的房间中对自己这个徒弟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小徒弟莫不是又戏耍了他,可是她不惜伤害自己来戏耍他,他觉得她很有勇气。

转日,天刚蒙蒙亮,昆仑上下就已经开始了忙碌,十年一度的昆仑论剑自是顶顶大的一件事,虽然有许多门派已经提早来了,但还是有好多门派及散仙踩着时辰抵达。

年轻的弟子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在这群雄聚集的场合显露显露身手,当然这不包括昨日才得师父一顿暴打的白月溪。

此时她正挤在人群中,顶着一个红肿的鼻子,高声为宁和殿的一位师兄加油鼓劲,在她身旁被挤得有些烦躁的巴昂,朝她喊了句我走了,却是走了没有多长时间又回来了。

白月溪好奇的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巴昂撇了撇嘴,“没事,陪你们一起看会吧。”实不知,人群的力量是彪悍的,巴昂走了没几步,硬是被挤回了原地。

雨娥将方才一幕看了个完整,不免低头偷笑。

看台上正索眼瞅着自己那不省心小徒弟的师父,瞧着她欢呼雀跃的样子,又侧目瞧了一眼旁边座位上正舒服的由着小徒弟端茶倒水的萧克,心里就没好气,关键是萧克方才看他的那个眼神,他认为那里面有挑衅的意思,于是乎,起身向台下走去。

当正欢腾的白月溪被自家师父从人群中提出来时,心中虽有怨言,但瞧着他老人家那样子貌似有些不爽,也没敢怎么吭声,任由自家师父拖着上了看台。

看台上各派掌门皆坐于其上,而昆仑掌门正和旁边座位上的一位仙君聊得起劲,之所以知道那是位仙君,实在是因为她身旁爱八卦的同仁太多,仙君初登台,大家就开始了各种揣测。

当然还是有见过世面的,比如专司后厨的李师傅,毕竟在昆仑少说也有几十载,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天宫中让人又爱又恨的药王医仙。为何说又爱又恨呢,对此,李师傅给出的解释是,救人的药乃良药,故爱之,杀人的药乃毒药,故恨之。世间良药毒药皆手到擒来的莫过于药王医仙,是以又爱又恨。

虽然不知这仙君是不是李师傅所说的药王医仙,但他那清清秀秀的斯文样,还有那双干净修长的手怎么也与毒这个字联系不到一起。

大概是白月溪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那位仙君竟然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不仅看了一眼,还朝她微微一笑,笑的干净利落,好比今日的天气,清爽的让人感觉舒服,于是她也回以一笑,虽然鼻子还红肿,但丝毫不影响她笑的阳光灿烂。

第五章 你不怕丢脸,那我就丢脸给你看看。

午饭过后,同窗的弟子们围坐在一片草地上闲聊,雨娥拽着直打呵欠的白月溪也去凑了个热闹。

“戒律室的小胖说的怎会有假,消息完全可靠。”

“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要真有那样的人混入了昆仑,现今我们昆仑不早就风起云涌了,还会由着我们吃饱饭没事干在这闲磨牙。”

“二师兄说的对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叫中途才加入的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向来虚心好学的雨娥小声向旁边的同窗请教,而一直也插不上什么话的这位仁兄见有人主动向他搭话,就有些难掩激动,声情并茂的打开了话匣子,将事情经过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当然其中也加入了他自己的一些小揣测。

话说戒律室的小胖学思严谨,为人刚正端直,最重要的是口风甚严实,很受扈罗师尊的赏识,是昆仑所有弟子中唯一有罗鸣殿通行符的人。

那日,他和往常一样去给尊者送文贴,却意外听到了尊者与泉瀛师尊的对话。

“掌门想来是顾念与他父亲的交情才答应这桩事情的,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我也不好再多言,那孩子天生就是个祸主,日后怕是要不太平了。”

“传闻毕竟只是传闻,想来也只是个孩子。”

“泉瀛还是莫轻信的好,仙界谁人不晓那混世魔王,东海龙三太子现今还不敢随意变幻真身,都有五年了吧,被那混世魔王打断的龙角现今还没长好,还有那个织姬,好好的一方仙女到如今还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你说,这不是祸主是什么,这样的人入我昆仑,我昆仑岂不要成了个笑话。”

。。。。。。

“唉,等等,那个织姬喜欢他,怎么也成了他的错,尊者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些?”雨娥打断同窗仁兄的话问道,白月溪在一旁也纳着闷,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你们就不清楚了吧。”同窗仁兄端了端架势,咳了一声接着说:“你们可知那混世魔王不是别人,正是那巫奇帝宫的公主,之前就听说巫奇帝宫出了位专好百合之好的公主,现今看来果然是真的,不过能被女人如此痴迷的爱着,怎么也该是个风流倜傥,高身玉立的女子吧,啧啧,世间果真有如此之英气女子。”说着,目空远望,憧憬之情在脸上渐渐荡漾开来。却突然似想到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看向白月溪,从刚才就开始心虚的人,被他猛地一瞧,不禁咽了咽口水。

“怎。。怎么了?”

同窗仁兄定定的瞧着她,将她狠劲打量了一番后,眼神中透出的自信竟然越来越明显。

“那混世魔王是晚入门的,而晚入门的弟子中就只有你和世宁,你也姓白,所以,我想,那混世魔王一定就是。。。。。”仁兄欠揍的故意拖长腔,某人却紧张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还假装轻松,直到仁兄异常肯定的念出了她的名字。

“一定就是世宁。”仁兄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那样身份的人淌是来昆仑,必是要有个化名的。”可能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不禁沾沾自喜开来。

某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雨娥却有些狐疑的小声问了她一句。

“他说的话,你怎么看?”

白月溪想了想,呵呵两声,道:“我觉得那个学思严谨,端正刚直的小胖,他的口风果然是严实的很。”

不出所料,萧克果然将自己的爱徒推上了擂台,且连续三场都将比试的对手扔下了擂台,何其的威风,萧克师尊眉开眼笑。

“萧克师尊的徒弟果然不同凡响,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天分,师尊果然好眼力啊。”旁坐的别派人士连连向萧克恭贺道。

“哪里哪里,只是雕虫小技而已,难等大雅之堂,倒是我昆仑剑法绝绝者,唯有泉瀛师尊,也巧了,前些日子泉瀛师尊也收了个徒弟,且还是在擂台之上徒手抢下他玉佩的,武艺绝对不容小觑,岂是小徒可比的。”萧克总是笑呵呵的,但在白月溪看来,却总觉得他的笑不对心,眼中想法太多,她不喜欢这样的人。

环顾高台,掌门座旁却不见那个医仙,而方才还放在掌门桌几上的一个小木匣子也没了踪影,想来那么贵重的东西应该是收起来了,想起刚才医仙将小木匣送给掌门的时候,掌门将木匣打开,那雪白的小玉兔散发出的温润光晕,一种熟悉感就油然而生,可是想破脑袋竟没有一点关于它的记忆。

“哦?泉瀛师尊竟然也收徒了,如此高徒泉瀛师尊可不能藏着掖着,怎么也该给大家露一手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大家附和。

“和长老高看了。。。”泉瀛话未说完,萧克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师兄可不要谦虚,小孩子切磋切磋也是常事,咱们做师父的可护不了她们一辈子,就当是一种历练吧,放心,点到为止。”

泉瀛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月溪,竟然忽略掉她求救的小眼神,居然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这可如何是好,白月溪硬着头皮上了擂台,心中盘算了好几个计划,心下一横,不行就直接躺地上装死。向后瞧了一眼泉瀛,他竟然还在不紧不慢的喝茶,好吧,你不怕丢脸,那我就丢脸给你看看。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怎会想到就连躺地上装死她都找不到机会,世宁小姑娘的攻势实在是太猛,她只能不停的挥舞着剑保护自己,否则稍不留神那削铁如泥的剑锋就不知道要削掉她几两肉了。

看台上,泉瀛将她的每一个动作收入眼底,虽然乍眼看上去她是处于劣势的,可面对世宁如此猛烈的进攻,她虽然只是防守,却还有条不紊,一招一式防的密不透风,没有一定的武功造诣她怎会接住她这么多招,但要说她是装的,那理由是什么,单纯的戏耍他好像有些牵强,突然,他的瞳仁一紧,猛地起身,却在眼瞧着擂台上的局面后,证在了原地。

白月溪坐在地上,直直的看着面前躺地口吐鲜血晕死过去的世宁,脑中嗡嗡作响,刚才发生了什么,她记得那一刻,她招架不住世宁的攻击跌坐在地上,她却步步紧逼,眼见着她的剑腾空劈下,雪白的剑气在眼前越来越近,整个视线被一团雪白的精光包裹,死亡的气息逼近,她退无可退闭上了眼睛,之后,脑中好像空白了片刻,醒转来时,就是这样的场景了,而自己的腹部好像有东西在翻腾,许久才得以平复。

台下一瞬的静默后,唏嘘声腾然而起,萧克跑上擂台看过世宁的伤势,几个弟子将世宁抬了下去,萧克随后,却在要走时,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是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也就没注意到萧克狠狠瞪的她那一眼中又带有怎样的嫌恶与疑惑。

世宁伤势有些重,但好在仙体神护再加上医仙开的仙药倒也无大碍,只需多休养几日。

而白月溪却要惨了些,同门切磋,点到为止,扈罗师尊裁断她不念同门之谊,狠下杀手,要重罚,其实要如何的罚,她都会欣然接受的,但让她意外的是,自己的便宜师父居然站出来为她说话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到最先狠下杀手的是谁,世宁放出的剑气倘是劈在她的身上,即便是仙体也是承受不住的,而白月溪虽用的不是仙法,但迸发的那股力道也属自我保护,虽然在有些人眼里并不这样认为。而那些人中最具代表的是扈罗尊者,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毕竟骨子里流着魔族的血液,那股力道定然就被界定为魔力。

然而泉瀛毕竟也不是好说话的,他既然有心护着他的徒儿,纵是扈罗尊者也是要三思一下,如此,很少理会闲事的掌门发话了,那就小小惩罚一下意思意思吧。

于是乎,被小小惩罚的某人在戒律室跪了一晚上。而看守她的人恰好就是那个传说中口风很严实的小胖。

而在小胖的看守之下,她用一晚上的时间就对昆仑上下所有的人际关系了解了个全面。她觉得掌门很人性化,这一晚对她来说很有意义,当然除了第二天膝盖疼的直不起来,说到这就不得不表扬一下小胖仁兄了,他确实如传闻中的一样端正刚直,看守她很尽责,虽然聊得很投机,但在跪这件事上绝对的不含糊。

一早,戒律室的门大开,白月溪迎着清晨的阳光一瘸一拐的走出戒律室,心中无限感慨,而最让她感慨的莫过于,一出大门就看到了一张焦急等待和一张恨铁不成钢的脸,雨娥跟巴昂,她很感动。

“你怎么样,还能走吗,我扶着你,慢点。”雨娥总是让人觉得温暖。

“你说说你,打不过还硬上去逞强,还有,你是不是学过什么邪术,瞧着也不像仙法啊。”见她也一脸的困惑,转而,接着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就那样说说,有的时候人是会这样的,生死之际可能是会不寻常些的。。吧。”

听着巴昂说道最后越来越没底气,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虽然平时总是一副不理会的模样,其实他的心地真的很好。

稍作休整,便嚷着雨娥和巴昂带着她去看比赛,因为今日的决赛,绝对不能错过。

第六章 这个死法太惨烈

今日看台上好像多了个人,其实最先关注到的是看台下靠近他们的几位师兄,循着几位的目光看去,女孩长发如瀑,杏眼柳眉,樱唇皓齿,果然如师兄们所说是位绝色,咦?美人好像朝他们这边笑了笑,却叫身旁的几位师兄兴奋不已。

他们所在的位置也属高处,视线好外加有块石头叫她靠一靠,可看的入神的白月溪一激动竟忘了自己一瘸一拐的腿,猛地向前走了一步,腿一软便向一旁歪去,幸好雨娥及时扶住她才免了一跤,而她则整个人伏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样,你这腿就该好好的歇着。”

“没事。。。”两人说笑着,却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空气有了一丝变化,直到巴昂在一边拽了拽她的袖子。

感觉到有人拽她袖子,这才回头却看到了方才还在看台上,此时却站在她面前的美人。

可看美人好像在生气,可为什么生气,她有些纳闷,不过美人就是美人,生起气来也挺好看的。

勉强站立好之后,正想着是不是要打个招呼,可啪的一声,她踉跄两下,扶住了身后的石头。左脸火辣辣的,而打她的那只右手好像还没尽兴,又扬起却是停在了半空,一副几欲飙泪的形容,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可明明她才是被打者啊,白月溪怀疑自己被打懵了,这形势她没看明白。

“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雨娥震惊过后,回过神来,气愤的责问眼前少女。

少女却没有理会雨娥,自始至终目光都锁在白月溪的身上,而雨娥的一番话,却是将少女的眼泪给催了出来,气愤之下好像有些语无伦次。

“你负了我,你还是负了我,为了你,我承受了多少你知道吗?可我太傻了。。。太傻了。。。师兄说我早晚是要后悔的,我不信,因为我坚信你对我的感情,我以为你来昆仑是为我们的将来努力,可我还是错信了你,你竟然有了新欢。”

雨娥愣怔的看着突然指向自己的手指,不可思议的看向白月溪,而同样被惊到的人此时脑子却异常的灵光,自己这个顶包的怎么就没有提前做做功课,话说这原主人如此任性他老爹知道吗?

突然间,腹中那股似灼烧感袭来,犹如那天在擂台上一样,好像有什么在翻滚,她疼的捂住了肚子,脑中一瞬的停滞,可当她醒过来时却惊觉自己竟然灵魂出窍了。

石头下她的身体旁边围满了人,为视角好一些,她特意飘到了石头上,居高临下,才将那里三圈外三圈里头的情形瞧了个仔细,便宜师父平常虽对她算不得好,可此时明显的很焦急,从他手上映出的光晕打在她的身上,她从书上看到过,那是在传输内里,没想到师父其人还是很有义气的嘛,她着着实实的被感动到了,雨娥已经泣不成声,巴昂那总是一副老成的面孔终于有了丝松动,这就是朋友,她又被感动到了。扇她一耳光的少女梨花带雨,好像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自言自语的重复着一句话:“你不要有事啊,我不要你死,都怪我下手太重了,你醒醒啊。。。。”

白月溪有些无语,这个死法也未免太惨烈了——被一巴掌扇死的,这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算了,现今这做不做人的问题已经不是她该考虑的了,先把这鬼做好再说吧。不过,话说回来,还能不能回去了。

试了几次,都直接从身体穿了过去,难道她注定要做个孤魂野鬼?

看着渐渐远去的人群,她的心中有些酸涩,便宜师父抱着白月溪的身体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她用尽全力去喊他,可他听不到,他也看不到。

原地伤感良久,回头却发现有人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后面,而那一身洁白的装束,以及那张俊颜,几刻钟前还坐于高台,是什么时候在她身后的,本能的想要行礼,可转念一想,他又看不到自己,便省了虚礼,可为何却感觉他的眼神是看着自己的,回头瞧了眼,心中狐疑,大概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东西吧。

果然如她所想,掌门大人没多会转身离开了,而无处所去的人便尾随在了他的身后,要说昆仑最神秘的存在,不是她认为,而是大家都这么认为的,那就是昆仑掌门了。

而对他的寥寥认知也要归功于极有学识的小胖。

仙分两种,一种是生来仙体,一种是凡体的潜修,而仙门中多数是凡体修仙的场所,唯独昆仑大门是在仙族中也极具推崇的,故,来此潜修的不仅有凡人,慕名的仙者也不在少数。当然更多的因素还是因为昆仑掌门本身就并非凡人。

当然要说是仙,好似也算不得太过恰当,因为他是在九天之外浮生幻境的浮生池中幻化而生,上古时代,只有神是由万物孕育而生的,因此他的出生当年曾引起轩然大波,有的人认为这是继神界陨殁后仙界再造神坛的神兆,也有的人认为浮生池浮生人世万象,当是时魔界尚未统一,妖魔横行之时,人生万象必多怨念与邪气,浮生幻化出的必然被邪气所蚀,倘是神,那也是邪神,福祸难料。

一时间,他成了众矢之的,向来不够和睦的魔界与仙界竟然达成了难得的默契,福祸参半,保险起见,最好将其扼杀在尚未壮大之时,幸好西天佛祖慈悲,将其护下,随着他的不断长大,形势对仙界来说算是可喜的,尤其是当他长成一个气宇轩昂,仙姿卓然的青年时,最先转变观念的就是那一大波哪怕被他瞧上一眼都会流鼻血的女仙们,天帝见形势可喜,便邀他在天宫入职,位列仙班,可意外的是,他却选择下界修行,而他所选的地点正是昆仑。

掌门的寝宫自是比旁的大殿要大气些,精致的陈设、洁净的床褥,尤其那淡雅的床幔无不彰显着主人的格调与品味,除了这寝殿的名字——玉宇琼楼,让她乍听起来会想到另外一个词——天上人间外,好似都没什么毛病,不过话说这“天上人间”好似也没什么毛病啊~~

绕着屋子飘了一圈,这也是她刚发现的技能,做鬼原来也有做鬼的好处,想往哪飘就往哪飘。。。

“哎呦,妈呀。”正飘的欢畅,心中惦念自己那具用了没几天的身体,这才飘到门口,也不知是从哪来的一股力道,直冲脑门,将她重重的给击了回去。

她揉着额头,心道鬼魂竟也能感觉的到疼痛,真是长了见识,不过这。。。她哆嗦着手向门口摸去,果不其然又被击了回来,哎呦嘿,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真是见鬼了。。。一腔怒气在意识到自己此时也是一只鬼后渐渐消散开,毕竟各行也有各行的难处嘛。

如此想来,倒是也淡然了,回望喝着小茶赏着小花的掌门,怀揣着一颗好奇的心在这天上人间,哦,不,是玉宇琼楼安顿了下来。

一派恬雅的掌门看起来很清闲,几日观察下来,才发现他何止看起来清闲,他是真闲啊~~

门派内的事务——扈罗尊者担着,门派外的事务——还是扈罗尊者担着,哪个弟子头疼脑热走火入魔了——找扈罗尊者,哪个门派寻衅滋事了,依然是扈罗尊者,几日下来,唯得他青睐的就只有这屋子里的花花草草,她顿觉其实这掌门也是很好当的。

当是时,她托着腮趴在桌上,掌门一张俊颜近在咫尺,这般距离将他看着,她深感自己有些过去肆无忌惮了,不过偶尔肆无忌惮一次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啊,正惬意着,扈罗尊者阔步走了进来。

依仗着别人看不见她,虚礼什么的早已被她不知抛去了哪里。

第七章 彼此彼此

“师弟,我早就说那是一个大麻烦,看看吧,闺女在我们昆仑死的不明不白,她老爹倒是还哄得住,她那老娘,是真真的要人命啊,你这掌门还在这躲清闲,赶紧着去振振场面吧。”

掌门大人抬眸瞅了他一眼,问道:“今日是第几日了?”

扈罗尊者被他问的愣了愣,掰了掰手指,道:“整七日了。”

只见掌门大人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

“师兄先行一步,我马上就到。”

扈罗尊者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冷肃的面上终于多了点喜色,乐呵的出了寝殿。

掌门大人站起身,自她身上穿了过去,几日下来,她已经习惯了被他穿来穿去,正目送他走到门口,却见他幽幽的回头望着她,薄唇轻启。

“还不跟上来。”

白月溪吸了吸鼻子,默默的向身后看了一眼,又幽幽的将脑袋转了回来,呵呵两声,右手在身前比划出两个手指,嘴角一咧,道:“瞧瞧,这是几?”

“。。。。。。”

白月溪跟在掌门身边,偷偷瞥了他好几次,心中将几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除了晚上偷偷爬上掌门大人的床、偷偷看他洗澡澡、偷偷看他换衣服,好似也没什么出格的事。。。

“掌门大人,我错了。”

掌门大人回头瞧着匍匐在地的白月溪,笑意在眼底晕开。

“不过,您放心,您洗澡的时候,我都尽量捂着眼睛了,躺你边上,也绝对没有做任何越矩之事,我发誓。”尾音落,她一派凛然的抬手将鼻血一抹,义正言辞的看向掌门。

只见掌门一张俊颜越来越近,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彼此彼此。”

顿时傻住的白月溪,脑海中忽现自己几日来的不拘小节,狂放画面,面上油然映上一抹绯红。

看着已经走远的某人,她的牙齿咬得咯吱响。

齐凌峰上已经乱做了一团,魔族公主,也就是白月溪的老娘,已经哭成了泪人,指着白辞帝君一通乱骂,白辞帝君蹲在墙脚,连声叹气。

白月溪与掌门大人赶到的时候,泉瀛正在宽慰墙角的白辞帝君,见掌门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白辞帝君瞧着掌门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

“肖歌,你说。。。”说到这,他的话顿了顿,向着旁边瞧了一眼,拉着他向着那个墙角走去,白月溪心想她老爹这是有多爱那个墙角啊,为了更加了解老爹的喜好,她移着小碎步靠了过去,可是掌门大人的一个眼色,她自觉的又移了回来。

“承陌这家伙又找不见人,你帮我分析分析,这小女有没有可能魂不附体,可是要说这魂不附体,为何我就寻不到一丝她精魂的所在呢?”

肖歌拍怕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急。站起身来,来到白月溪的身体旁。

魔族公主已经停止了哭泣,看着他如此的架势,满怀希望的向后退了几退,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白月溪溜达到肖歌身边,趴在水晶棺上看着下方的自己,悠然道:“可惜了了,白瞎了这么具好身体,还没用上几。。。”“天”字还没有落下音,白月溪只感觉有股子力量在牵引着她,脑袋一晕,顿时天旋地转。

“溪儿,溪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魔族公主的声音在头顶盘旋,她睁开眼睛望着那一个个抻着脑袋瞧着她的人,一时有些没反应上来。

白月溪猛地从棺里坐了起来,回头看向肖歌,此时他正满含笑意的接受着大家的感谢,被冷落的某人自己从棺里爬了出来。

魔族公主将她一把搂进怀里,这时,门外一团黑雾袭来,再睁开眼睛时,一个身穿黑衣,面容有些惊悚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

“溪儿。”惊悚男在看到白月溪的时候明显柔了很多,但在白月溪的眼中他依然有些可怕。

她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惊悚男面上有些失落,紧跟着向前走了两步。

“哥,别吓着溪儿,她刚醒,你怎么来了?”

惊悚男看向魔族公主。

“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我,她这是怎么了?”

白辞帝君反应快,正愁舅舅外甥见了面露了破绽,如此倒是歪打正着。

“大舅子有所不知,这次溪儿有惊无险捡回一条性命,可是难免这儿。”他用手指了指脑袋,小声道:“怕是有些损伤,索性身在昆仑,有肖歌看护,假以时日必当痊愈。”

魔君迟疑的看了看肖歌,不情愿的拱了拱手。

肖歌点头示意。

毕竟是魔君,在昆仑也不便久留,简单的留下几句话后,又一阵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

夜深人静,喧嚣了几日的齐凌峰终于安静了下来。

白月溪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观赏月色,却正对上院中独自小酌的便宜师父的眼睛。师父勾勾手指,白月溪颠颠的跑了出去。

“师父,一个人喝着呢。”

泉瀛放下酒杯,白月溪很张眼色的给他又添一杯,却听他开口问道。

“这几日,你去哪了?”

被问的一愣的白月溪,恍然省起肖歌在临走时传给她的话。

“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哦。”

她咬了咬嘴唇,不知该如何说,泉瀛将她表情看在眼中也没有继续追问。

。。。。。。

玉宇琼楼,晚风清幽,幔帐缥缈,昏黄的烛光下,某人俊逸的侧颜在墙壁上留下一抹孤寂的剪影。

酒香沁心府,余味绕鼻息。。。

望着被风吹起的纱帐,他自嘲的低笑一声,仰头饮下一杯酒。

白月溪死而复生的消息一时间在整个昆仑轰动开来,而连同曝光的还有她的身份,受累于之前的不良名声,平时还比较交好的同窗有意的疏远她,唯独雨娥与巴昂最是仗义,嫣然成了她的左右护法,但凡听到有人议论她,都似在说自己般,气愤不已,异常凶猛予以回击。

虽说她是泉瀛收的内室弟子,但多数时间还是要同大家一起上课的,这日是老夫子的课,讲的是上古神史,那些原本已经与周公有约的弟子在听到这节课要讲的内容后也豁然精神抖擞。

上古之神对于现今之人来说已经是很久远了,那个时候,主宰这个世界的不是仙,而是神,神魔大战之后,神族陨落,之后,仙界才登上高坛。而那上古的神虽已羽化,但威名却永留青史,就好比战神旭烨,光神峦铭,雨神锃锐。。。。可是最让她记忆犹新的却是魔神夙阡,老夫子的正史中夙阡是个无恶不作之人,引领魔族危害三界,于是众神联合讨伐之,由此引发一场惊动天地的神魔之战。

而自巴昂那里听到的野史却又是另外一番情境了。野史中的夙阡风流倜傥,且头脑与气质并存,所以,树大招风,树欲静而风不止,被逼无奈之下,才引发了一场神魔大战,这是版本一,另外一个版本要唯美一些了,那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至于是个怎样的红颜,这野史也没说出个子曰来,着实是吊人胃口。

晚上辗转反侧,就是不太甘心,总有种听故事听到一半的感觉,于是,翻了个身坐了起来,趴在窗台上向对面张望,便宜师父房间的灯果然还亮着,心下一喜,颠颠的向对面跑去。

第八章 师父又脆弱了

“师父,你讲的这些老夫子在课堂上讲过了,讲点史书以外的吧。”

小徒弟不满的喊道。

泉瀛眼角抽了抽,给了她一记白眼。

“你师父我不喜欢野段子。”

白月溪撇嘴,将这个无趣的师父在心中鄙视了一番,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入睡,大概是太过好奇,居然做了这样一个梦。

梦中,电闪雷鸣,原本艳丽的鲜花逐渐出现枯萎的颜色,少女衣衫褴褛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在她的脚下,早已横尸遍野,一个月色的身影缓缓走来,手中的宝剑闪出亮眼的银光,剑光一闪,剑尖无情的没入少女的胸前,鲜血将宝剑染红,拿着宝剑的手颤了颤,少女空洞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她笑了,笑的那般释然,眼睛闭上的刹那,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宝剑上,剑光大作,白月溪猛地惊醒。

她惊觉自己的泪水竟然打湿了枕头,一颗郁郁的心还沉浸在梦中那少女忧伤的眸子中,仿若那一剑是刺在她的身上一般,不觉竟哇哇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惊动刚刚入睡的师父,泉瀛随手捏了一个法术,瞬间出现在了白月溪面前,后者被突然出现的师父吓得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泉瀛环视四周,面色逐渐变冷。

“大晚上不睡觉,你哭什么?”

白月溪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做梦了。”

“。。。。。。”

第二日,雨娥与巴昂惊奇的看着她一双肿的跟俩核桃一般的眼睛,问道:“你是有多恨你自己,竟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白月溪将昨晚的梦跟他们说了说。

“我感觉那个手拿宝剑的人一定就是夙阡,他杀了自己爱的女孩,可是为什么呢?”对于这个问题她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感觉自己很是烦恼。

雨娥与巴昂对视一眼。

安慰她说:“梦都是假的,当不了真,再说,你单凭一个片段就认定那人就是夙阡也是太过片面了吧。”

“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信,你今天一天只想着李师傅做的白菜大肉包子,看看今晚做什么梦。”

白月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雨娥笑笑,问道:“那你可看清你梦中的夙阡以及他爱的姑娘长什么样子啊,说来听听,看是不是像野段子里般风流倜傥。”

白月溪想了想,却是越想越模糊,最后只留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脑海中,心下有些泄气,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

。。。。。。

自上次死而复生之后,便宜师傅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善,不仅亲自教习她剑术、法术,还温和以及耐心的指导她做学问,最重要的是能够与她就学习这件事展开和谐的讨论。

“白月溪,我记得这个地方我教了你不下六遍,你倒是记住啊。”泉瀛扶额,这个徒弟已经将他磨得没了脾气。尤其是她那一肚子歪理,每每让他恨得牙痒。

“师父,学习这件事是急不得的,古人云慢工出细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当然也喝不了热糊糊,那句很有学问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欲速则不达。”某人黑着一张脸。

“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师父果然是老姜辣味大,老人经验多。”

某人的脸再黑一成。

“师父你知道那个意思就行了,你不老,真的。唉唉,师父,你去哪?课还没上完呢。”

唉,师父又脆弱了。

。。。。。。

泉瀛黑着一张脸来到绮罗峰,抬头看了眼门上的牌匾——玉宇琼楼四个大字明闪闪的晃着他的眼睛,原本阴沉的脸又沉了沉,心中哼了一声,这俩人也真是绝配。

院中青年正在端详着面前的棋局,听到脚步声,缓缓抬了下眸子。

“你怎有闲心来我这坐坐?”

泉瀛并没有坐下,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他。

“那个小鬼究竟是什么人?”

肖歌怔了怔,放下棋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巫奇神宫之人,你不知道吗?”

“不,她不是,起码现今的她不是,我探过她的神识,干净的过于异常,有人动过手脚,这个人不会是你吧。”

肖歌回视着他,摇头轻笑:“果然瞒不住你,坐下吧,故事有点长,我慢慢告诉你。”

“话说十六年前,小月溪降生,帝君老来得子本来是件多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可是不幸的的是,不知从何劈下一道天雷,瞬间将这小可怜劈的外焦里嫩,承陌看后直摇头,倘不是因为仙身护体,怕是小命也难保,为了救这个小可怜,承陌担着莫大的风险带着她的精魂去了异世,直到过了十六年才得以回归。”

泉瀛有些讶异:“天雷?”如此的说法让他有些无法相信。

却见肖歌神色莫名的回看着他,道:“这天雷怕是与你还有着莫大的渊源。”

泉瀛怔住了,十六年前,天雷。。。

他猛地站了起来。

肖歌笑道:“看来你是记起来了,这道天雷就是十六年前你飞升上仙等了一个月都没有等来的那个天雷,却是被这小丫头顶包了。”

泉瀛闷头离开小院,肖歌看着他的背影,含着笑意的眸子却渐渐转冷。。。。

荒唐,实在是荒唐,泉瀛感觉这是他听过的最荒唐的一件事了,回到齐凌峰,雨娥与巴昂正在帮白月溪梳理功课,见他回来忙起身行礼。

泉瀛一眼就瞧见了正满脑浆糊的白月溪,顿时心生愧疚,轻咳一声来到她的身后,不自然的问了一句:“哪里不懂?”

白月溪在书本上一通乱点,泉瀛忍着想揍她的冲动,心中默念“欠她的,欠她的。。”,耐心的为她讲解开来,一遍不会,再来一遍,还不会,那就再一遍,一旁看着的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对泉瀛师尊充满了敬意,心中无限感慨,师尊果然是一位德艺双馨的好老师。

。。。。。。

九重天之上,仙雾缭绕的大殿上,狼烟星君布法,虚空中开启一方水幕,众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水幕,只见其上红烟弥散,一个模糊的影子忽隐忽现。

“异动,天帝陛下,伏魔池有异动。”

大殿上哗然。

“陛下,伏魔池所伏之物魔性巨大,淌是任其现世,必是要有一场浩劫。”

天帝凝眉。

“晟业,你速下界去昆仑,伏魔池万不可有所闪失。”

“晟业领命。”

白月溪与雨娥正闲逛着,突见大殿前围了好些人,出于好奇,两人惦着脚也向里面张望。

“小哥哥,里面的人是谁啊,手里那把大斧头看着挺沉的啊。”白月溪拍拍前面弟子的肩膀,小声问道。

被问到的弟子回头白了她一眼。

“那是斧头吗?没见识,那叫剑戟,你竟然连他都不认识,来,我跟你说,他呀是九重天上有着战神美誉的晟业将军。”

被他这样一说,再看这什么将军,倒真的是感觉更加威武了呢。

白月溪翘着脚想看的再清楚一些,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咳,围观的弟子像受了惊的小鸟一样顿时向着一旁散去,推搡下,翘着脚的某人一个不留意,咚的一声趴倒在地。

“月溪?”头顶传来的声音夹杂着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

白月溪揉着鼻子寻声看去,只见那威武的将军正一脸惊奇的望着她。

“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说着,只一只手就将她给拎了起来。

白月溪愣怔的看着他,心道,坏了,这是又见到熟人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双大手噗的一下拍在她的肩膀上,这力道差点将她拍倒。

“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兄弟又见面了,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掌门大人不动声色的将白月溪拉到了身后,面对晟业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情,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说完后,晟业立时收敛住笑,表情凝重的看着她,连声叹了又叹。

白月溪好奇掌门大人对他说了什么,却是晟业抽了个空低头小声宽慰她:“月溪,没事,这脑袋里的病急不得,咱慢慢治啊。”

脑袋里的病?她猛地向肖歌瞪去,你脑子才有病呢。

泉瀛来到大殿的时候,看到白月溪先是一愣,继而与晟业打招呼,看来大家也都是熟人了,只是扈罗尊者一直沉着个脸,虽不满,但掌门都允许某人在这里了,他又能说什么呢?

第九章 不如。。。私了?

白月溪被晟业拉着坐在他的旁边,泉瀛看着她红肿的鼻子,眉头皱了又皱。

在掌门的良苦用心下,晟业嫣然已经将她当成白痴看待了,再看她对于他们所谈话题呈现出一脸傻萌的样子,不禁满脸的悲悯之色,于是很善解人意的将他们说的话又小声在她耳边复述了一遍。

白月溪顿时满脑门黑线,嫌弃的看着他,心道:“大哥,我是脑子不好,不是耳朵不好好吧,你以为你再说一遍我就听得懂了?”她感觉这大哥有些缺心眼。

然而这缺心眼的大哥却误会了她此时的眼神,欣慰的拍着她的肩膀:“兄弟嘛,应该的,应该的。”

回齐凌峰的时候,泉瀛看着她,阴阳怪气的道:“兄弟?”

白月溪想了半天,突然兴奋道:“师父,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我就觉得这俩字怎么听怎么个不对劲,你也觉得不对劲是吧?叫姐妹?好像也不对;兄妹?好像太亲了些;姐弟?那更是不对啊,到底该怎么叫呢?好纠结啊。唉,师父,你走那么急干什么啊,你慢点,我还没说完呢,咦?我师父嘞?”

。。。。。

原本多了个白痴兄弟,白月溪甚感忧心,但此刻,因为他而享受到旁人投来的羡慕目光时,她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巴昂凑到他们身边蹭热度,在白月溪耳边低语:“跟我说说你还有什么兄弟,我好有个准备。”

雨娥最是理智,将白月溪扯过来,给了巴昂同学一个白眼:“别理他。”转而笑的眉飞色舞。

“你的这个兄弟。。。。他还需要姐妹吗?那个。。。不需要的话,兄弟也行啊。”

巴昂捂嘴偷笑,被雨娥眼锋一凛,立时将笑憋了回去,对白月溪说:“你昨日一直在大殿上,你可知他来昆仑是要做什么?”

白月溪掏掏耳朵,想了想,说:“没怎么听进去,好像说到了伏魔池什么的,异动什么的。”

说完这话,她惊觉雨娥与巴昂难得默契的瞪着她。

心中有些发毛。

“怎么。。。了?”

“伏魔池?你可是听得真切?”

白月溪点头。

“这伏魔池中之物传说是很可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其实谁也不知道,但是传闻,一旦它出世,必是会引起天地浩劫,生灵涂炭。”

“这么厉害?”白月溪双眼圆睁。

“那是自然,这个名字在人们心中可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就好比。。就好比。。。”比了半天,巴昂都没找出个可以形容的词。

“就好比小孩子不睡觉,老娘吓唬他说再不睡觉狼来了吃掉你里面的狼对不对?”白月溪兴奋的说道。

“呃。。。意思差不多吧。”巴昂眼角抽了抽说道。

话毕后,白月溪陷入了沉默,雨娥贴心安抚她说:“左不过是离我们很远的事,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掌门嘛。”

却听她沉吟良久,猛然迸发出一声感叹:“昆仑竟还有这么凶猛的地方,简直是。。。太酷了。”

“。。。。。”

回到齐凌峰,她就缠着自家师父带着她去见见世面,泉瀛哪会依着她,为了不让她惹是生非,罚她去藏书阁抄写经书。

领罚的某人趴在藏书阁三楼的倚栏上,百无聊赖的叼着一只毛笔。

其身后几个高阶的弟子正在练习变幻术,大概是技艺还不够成熟,引得同伴一通嘲笑。

技艺不成熟的弟子面子上过不去,与同伴吵得面红耳赤,白月溪乐呵的在一旁看热闹,这时,就听这位老兄,豪言壮语,要将桌子上的这个苹果变成只老鼠,大家唏嘘,这更点燃了这老兄的斗志,只见他一张脸憋得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个苹果大喊一声:“变。”

桌子上的苹果纹丝不动,片刻的静默,大家哄堂大笑,老兄闷闷不乐的看着那苹果,口中嘟囔着:“怎么就不变呢?”

白月溪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毛茸茸,欲哭无泪。

心中呐喊:“我咋就变了呢?”

事实证明,看热闹有风险,此时身为一只老鼠的白月溪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过,心思一转,倒是也不为一件坏事。

变成老鼠的她嗅觉也跟着变好了,她知道今日师父要随同晟业去查探伏魔池,于是,寻着师父的味道一溜烟跑了。

凌罗峰上,掌门、晟业、泉瀛以及扈罗一行四人在一个山洞前停驻。

肖歌挥手,洞口光晕大作,犹如水波,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来。

四人走入水波之中,渐渐隐了身形,水波逐渐缩小,远远跑来的白月溪见此,加快速度,眼瞧着已经缩成了鸡蛋大小,她一个跳跃,终于跃入水波之中,不过。。。。

她蹬着四只小短腿,脑袋倒挂着,呐喊:“夹尾巴了,夹尾巴了。”可自这小东西口中出来的,却只有吱吱声。

一张俊逸的脸越靠越近,她委屈的小眼神,却不知他看的明白看不明白。

“呦呦呦,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就断尾求生吧。”如此悦耳的声音却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小老鼠呲着牙挥动着两只小爪子。

“师弟,你逗一只老鼠做什么。”传来扈罗尊者的声音,白月溪投以感激的目光,却听他继续说:“别管它,让它挂那吧,我们还有正事。”

“。。。。。”她的眼前无数只草泥马跑过,不过,这是种什么品种的马,一时又有些浆糊了。

肖歌笑笑,一挥手,小老鼠吱的一声向下落,却是被他接到了手心,手指在她的脸上戳了戳之后,将她揣进了怀中。

“师弟。”扈罗尊者不耐烦的又喊了一句。

肖歌笑着大步向他们走去,白月溪将脑袋从他怀里钻出来,顿觉视线很好啊。

山洞中没有灯烛,可是却亮堂的很,经过一段狭长的小道,一扇大门矗立在他们眼前,大门上的图腾透着一种古老的感觉,扈罗尊者施法,大门向里敞开。一股热潮向他们袭来,掌门大人很有眼力见的帮她挡了挡。

热潮过后,入眼一方火红若鲜血的池子,中间一根粗壮的的石柱,却是被熊熊烈火包围着,再细看,里面却似一个身影若隐若现。

“封印确实有所松动,索性发现及时,烦请各位帮我加固封印。”晟业说道。

“自然,这是义不容辞的。”扈罗尊者回了一句。

白月溪瞧着柱子上的身影不觉想靠近看的再清楚些,但刚冒出来的想法就被掌门大人给按了回去,瞧着掌门大人那双笑意盈盈实则有杀气的眼神,她咽了咽口水还是乖乖的回到了他的怀中。

封印的加固很无聊,用时很长,掌门大人的怀中很温暖,不觉竟睡了过去。

“月溪,月溪。。。”她听到有人叫她。

红色焰火中,那个声音越来越近。

“我回来了,想我吗?”

。。。。

她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榻上,环视四周,这幔帐,这锦被。。。。

“醒了?”清爽的声音传来。

她猛地做起来,伸出双手上上下下看了又看。

“跑去昆仑禁地,你可知罪?”青年喝着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白月溪怔了怔,突然咧嘴一笑:“掌门大人大人大量,断然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责罚弟子,是不是呀?”

肖歌挑眉:“小事?私闯禁地也是小事?”

白月溪想了想。

“私闯?明明是你带我进去的啊,好歹你也是共犯,不如我们私了?”

第十章 抢个鸡腿还放烟雾弹,阔气啊~~

“私了?”

白月溪瞪着一双大眼睛猛点头。

“你说怎么个私了法?”他换了个姿势,看着她的眼睛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嘛。。。”她绞尽脑汁却突然发现自己虽然与掌门大人朝夕相处了七日,但对他的喜好还真的是不了解。

不禁问道:“掌门大人,您老可有什么喜欢的不得了却又得不到的东西?”

肖歌的笑意在眼中僵住,现出一种莫名的伤感,转而又消散开。

“淌是有呢?”

白月溪想了想,呵呵两声:“想来掌门你都得不到,我这小丫头更是没那本事了,我看还是换一个吧。”

见她想的那般费脑筋,肖歌低笑一声。

“就这个吧,你可记住还欠我一个愿望呢,淌是哪一天我想兑现了,你可不能耍赖哦。”

白月溪一听他松了口,立时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不耍赖,不耍赖。”

瞧着她一脸的欢快,肖歌眸色渐柔,到时,你可不能耍赖哦。。。

回到齐凌峰的时候已经入夜,师父黑着一张脸站在院子里,她这才省起自己那还没抄写完的经书。

“师父,我。。。”

“去哪了?”泉瀛厉声问道。

她抿唇不语。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白月溪心下咯噔一声。

“师父。。。那个。。我。”

却见他面色放柔了一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这般偷懒日后可如何是好。”

话到嘴边的白月溪咽了咽口水,“啊?”

可是泉瀛却没有再搭理她,负手回了屋子。徒留她一人站在院中傻愣。

实不知,傍晚的时候泉瀛找不到自己的小徒弟,便想到了一直与她交好的巴昂和雨娥,两人听说是被罚去抄经书,竟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巴昂一激动就有些失了谨慎:“让她抄经书,那可是在难为周公啊。”大概是看到掌教面色沉了下去,巴昂赶紧将话转了转,说道:“掌教放心,月溪在掌教悉心的教导下,学业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学思端正,断然不会躲在哪个地方睡觉的。”

泉瀛感叹,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于是乎,在巴昂热切的解释下,某人坐实了偷懒睡觉这一罪名。

晟业任务完成回天宫复命,临走时给她留下一个护身的宝物,只是这护身的宝物着实有些。。。。

看着杵在墙根的一根大棒槌,她更坚信她的这个兄弟有些——太(缺)善(心)良(眼)。

不过,这根棒槌倒也不是全无用处,恰好她的桌子腿坏了,勉强顶替一下,倒是还不赖。

时间一天天过去,凌罗峰的事早已被她抛到脑后,这日,师父教习她遁地之术,其实以她现今程度而言学遁地之术为时过早,就好像跳级一般,倒也不是因为她学习有多好,正好相反,最基础的御剑而行在她这还一点谱都没有呢,泉瀛没法,眼瞧着小徒弟练御剑练的脑袋直往地上钻,心中难免有些着急,于是,脑回路大开,立时想到这个办法,既然脑袋直往地上钻,那不如就先学遁地之术好了。

可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却难免骨感。

当她顶着满脑袋包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摸摸鼻子,悠悠说道:“仙嘛,倒是也不必都要在天上飞。。。。。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她撞了满脑袋包,他跟她说就这样吧,少女很生气,这个师父太不尽责。

其实泉瀛也是纳闷的很,按理说她自来仙身,再笨也不至于笨到这种程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她神识里探个究竟。

探人神识就好比窥探别人隐私一般,素来为人端肃的泉瀛心中难免有些不自然。

所以,难得亲自为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无肉不欢的白月溪看着一桌青菜萝卜,心中早已经将这个师父骂了个遍。师父早已辟谷,自然不懂他们这些肉食者的心情。

瞧着小徒弟叼着一根青菜嚼的那般细致,一时间竟是感觉这小徒弟还是满可爱的,丝毫没有察觉某人这味同嚼蜡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晚饭没有吃好,白月溪饿着肚子入了梦乡。。。泉瀛在她床前站定,施法,陡然入了她的神识中。

梦也是神识的一部分,当他看到小徒弟狼吞虎咽的在啃一根鸡腿的时候,他心中五味杂陈,尤其是她一边吃还一边编排他是有多小气的时候,他更是满脑门的黑线。

此时,他已经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小徒弟除了笨,一门心思也没有用在学习上,无关其他。

如此定义着,正要离开她的神识,却突见一团红色的雾气漫天而来。。。。

梦中啃着鸡腿的白月溪被这突来的红色雾气呛得咳了两声,低头一看,鸡腿没了。

“谁,谁抢了我的鸡腿。”她大喊,抢个鸡腿还放个烟雾弹,她觉得此人很豪气啊。

红雾渐渐散去,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若隐若现,白月溪缓缓的向那边走去。

“你是谁?”

通红的池子,月白的石柱,黝黑的铁链,红雾缭绕间,一男子单腿屈膝坐在池中,背靠着石柱,那墨黑的发散在身后,浮在水面上,黑色的铁链覆住他的手脚,余下的部分沉在水底。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遍。

男子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感觉她应该认识他,却又感觉应该不认识,脑袋里的浆糊又蠢蠢欲动了。

“我认识你吗?”她换了个问法。

男子还是不说话。

她走到池边,蹲下身。

“你不会说话是不是?”

男子笑了,笑的她心中有些酸酸的,不知为何,她感觉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就有些忧伤,而男子的面容,纵然是近在咫尺,却就是看得清、记不住。

“你听得到是吗?没关系,不能说也没关系,我说你听就好。”

池子周围封印了结界,她无法靠近,于是索性在池边坐了下来,纵然好似是对着空气说话,但依旧说的悠然自得。

“你在这里多久了呢?一直是一个人吗?那好孤独啊,我不喜欢孤独,那样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是今晚上师父只给菜不给肉一样,心里空落落的。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师父,大概他是觉得我胖,想让我减肥吧,难道我练不好御剑术是因为太胖了?剑载不动?这不科学,不过,原本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科学可言。。。。”

。。。。。。

早晨起来,白月溪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来到院子里,师父正在晨练。

照葫芦画瓢也跟着练了几招,不知为何,她感觉师父好似今日看她的目光有些怪异,但怪在哪,倒是也说不清。

昨晚在她的神识中突然出现的红雾,他感觉有些诡异,想问她,但瞧她这迷糊的样子也不见的能知道,于是索性就不问了。

吃了早饭之后,她难得的脑筋转的快,那红色的池子,那月白色的石柱——天呐,那不是伏魔池嘛。

可是那男子却怎么也不像是巴昂他们所说的那么凶神恶煞,虽然记不得他的长相,但在她的意识里,却是对他有着无缘由的好感。

第十一章 女人嘛,每月总有那么几天的~~

伏魔池的男子之后隔三差五出现在她的梦中,在她温情的演讲下,她感觉他已经没有那么孤单了,然而她没注意的却是这伏魔池中的水正在逐渐的变清澈。

“今日宁轩殿的吴师兄与宁和殿的张师兄打起来了,你猜怎么着,那张师兄一个定身术将吴师兄定在了门柱上,这下可不得了,萧克师尊感觉失了面子,追着我师父要求再比一场,结果呢?师父们在上面比划开来,那始作俑者的二位却化干戈为玉帛,坐在台下讨论起今晚饭堂李师傅是包了猪肉馅的包子还是韭菜鸡蛋馅的包子,你说好笑不好笑。”白月溪边说边哈哈大笑,笑着笑着身子就向一边倒,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出水的芙蓉有些呆,看看这不知什么时候全然清澈的水,又看看那离她不过两步之遥的男子,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那男子伸出手,一个手势,她的身子居然缓缓的向他而去。

越来越近,那双璀璨若朗星的眼眸也尽在咫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充斥心间,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铁链滑动的声音,他的手轻柔的放在她的腰间,稍一用力将她抱到了腿上。

一种感情压抑许久般,呼之欲出,她低头迫切的吻上他的唇,仿若这个吻已经等待了一生之久。。。。

。。。。。

自床上坐起的白月溪,看了眼窗外,月夜依然幽幽。

想起方才梦中的场景,她羞得将自己蒙进被子里。嘴中念念有词,一则羞于自己竟做了一场春梦,一则愤恨醒的不是时候。

清晨,泉瀛瞧着她一对黑眼圈,再瞧瞧方才因练习御剑术而撞出来的一脑袋包,心中思忖,这小徒弟也不是完全没有长进啊,起码这学习的态度还是可取的。

不禁宽慰道:“量力而行,也不必太过心急。”

“心急?”她惊道。

泉瀛不知为何她会这般大的反应,心道会不会是压力太大了?正想着给她放一天假,就瞧着她的脸颊刷的一下通红,似踩了尾巴似的扭头就跑。。。

天呐,她这是怎么了?居然思春了,你思春就思春吧,心急什么鬼啊,想到自己那饥渴的模样,心下就懊恼的不得了,她还有什么颜面见人家呀。

浑浑噩噩过了一日,眼瞧着就要入夜了,她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梦中的他究竟是谁呢,而能够给与她答案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入了夜,绮罗峰上安安静静的,她知道掌门大人好静,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弟子们都不太敢到这里来,即便是有什么事要传达,一般也只是用传音符之类的。

玉宇琼楼——她每次看见这四个大字心中都会有种异样的感觉。

掌门的寝殿还亮着灯,她轻脚走了进去。

“掌门大人,掌门大人。”她四周环顾却没有见到人影,突然一个影子晃过,尚未反应过来,只感觉一股力道将她猛地揽入了怀里,带着她撞到了墙壁上。

她闷哼一声,睁眼一瞧,惊讶道:“掌门大人,你。。。”

却见他额头冷汗淋淋,神情不复平日的淡然,那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这样的掌门大人太危险,她想后退却是退无可退,他的身体很热,她挣扎着用双手去推他,却是推不动,他闭上眼睛,表情痛苦、沙哑着声音说道:“别动。”说完,低下头靠到了她的肩膀上。

脖颈处他的呼吸很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听话的站着不动,任他这个姿势将她靠着。

可是奇怪的是,方才还滚烫的身体,突然间又如那冰天雪地,寒气逼人,惹得她身体不自觉一个冷战。

看的出,他很痛苦,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却是有些担心他,双手轻抚他的后背。

不知是不是她的动作扰了他,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不现一点血色,只有那一双黝黑的眼瞳,却逐渐的失去了清明。

“掌门大。。。”最后一个字全然隐没在那毫无防备的吻中。

她瞪大眼睛,心跳加快,甚至都忘记了呼吸,他在亲吻她,她居然被人给亲了,天呐,昨晚她非礼了别人,今日居然被人给非礼了。。。

一声闷哼,他停止了亲吻,缓缓倒下,却是被人扶住了。

白月溪眨巴眨巴眼睛,深深的换了一大口气。看着刚刚救了她的人,惊奇道:“医仙大人?”

承陌看着她泛红的嘴唇,轻咳一声道:“偶然路过,偶然,别介意,走火入魔的人有的时候是会这样的,明日他不会记得的。”

白月溪一张脸刷的一下黑了下来。

不禁有些暴躁:“提了裤子不认账是吧。”说完这话,她自己也愣了愣,心道这话有些耳熟,在哪听过呢?却没注意,某人此时的满脑门黑线。

第二日,顶着一对熊猫眼的白月溪罢课了,情绪暴躁的很,泉瀛不解,问巴昂,巴昂一副很老成的样子说道:“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随她去吧。”

伏魔池中的人连着几日都没有出现了,白月溪有些郁郁寡欢,正低头走着,有人却挡住了她的路,她向左那人也向左,她向右那人也向右,少女气急败坏的抬头瞪向来人,却是看到了掌门大人一脸清爽的看着她。

那晚的情形霎时冒了出来,她的面上不觉映上一抹绯红。可再一想,此时人家已经忘到爪哇国去了,不免有种被占便宜,且是大便宜,还是被白白占了大便宜的感觉,一股子闷气没处撒,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大大的“哼”,做了个鬼脸,掉头就走。

肖歌愣了愣,就听身后之人嗤嗤笑着。

“她这是怎么了?”肖歌不解道。

承陌摸了摸鼻子。

“心情不好吧。”

见肖歌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承陌赶紧摆手。

“这丫头就这样,气得快忘得也快。”

“那晚她去过对不对,我依稀还是有些印象的。”他的眸子黯了下来,看向承陌,见他沉默了,他心中顿时了然,望着已经远去的白月溪,清隽的眉轻蹙。

回天宫复命的晟业隔了没几天又来了昆仑,此次他的到来,昆仑高层连开了两日的首脑会谈,大家纷纷猜测,怕是这六界中要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了,而猜测的结果,魔族不可避免要躺枪,而连带一起躺枪的还有有着魔族血缘的白月溪。

当是时,全派弟子正每人拿一小马扎坐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聆听扈罗尊者的训话,因为前文过长,所以,白月溪自动屏蔽他的话,竖着耳朵听在她后两排的两个弟子的议论。

“听说魔界有异动,仙界已经做好了战前准备,这不,晟业将军去而复返就是来寻援兵。”

“原来如此,师兄果然消息灵通,倒是这魔界安稳了这么久怎就突然异动了呢?”

“突然?我看未必,你以为那白月溪是什么人,她娘家舅舅可是大名鼎鼎的魔君啊,你想啊,魔君自来也与昆仑没什么交集,怎就突然让自己的外甥女来了这里学艺,我看啊,学艺是假,潜伏做奸细才是真。”

叔是忍了可婶还忍不了了呢,近来尤其暴躁的白月溪猛然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我去。”后面的话却全然淹没在了一片掌声之中,她愣愣的看着扶额的师父,只听扈罗尊者满怀激动之情连说三个好。

“好好好,看来在我昆仑的感化下,你已经有了身为昆仑弟子的自觉,这次的任务,就全全委任给你了,让我们再次送以热烈的掌声。”

。。。。。

第十二章 我叫夙阡,你要记住哦

雨娥与巴昂看着垂头丧气的白月溪,对看了一眼,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此次晟业来昆仑确是有大事件。

不知何由,人界与冥界突然出现了裂隙,冤魂趁机逃去了人界,四处作乱,由于工作量过大,所以,昆仑作为六界第一仙派首当其冲要担起这个责任。

然而这些冤魂经历丰富,着实聪明的很,越是道法高深之人越是无法引之出现,于是,高层们想了个办法,便是从弟子中挑选出一人为饵,可是扈罗尊者在上面喊了几遍谁去,都没人吭声,却是不知她搭错了哪根筋,竟自告奋勇的站起来大喊一声:“我去。”如此慷慨激昂,着实是吓了他们一跳。

“再说不是有泉瀛师尊和掌门嘛,他们怎么着也不会眼瞧着让你陷入险境的。。。吧。”巴昂越说越没底气,轻叹一声,拍拍她的肩膀:“多说无用,自求多福吧。”

绮罗峰,扈罗尊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亏了你还是人家的师父,都没有你徒弟的觉悟性高,孩子嘛总在爹娘面前是永远也长不大的,你还能一直护着她不成。此事已定,就不要再推辞了。”

泉瀛凝眉。

“她有几斤几两我这师父自然清楚,初生牛犊不怕虎,纵然有我们在身后保护,但万一有个闪失,你又当如何与白辞帝君交代。”

扈罗尊者想想也是,却听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掌门开口了。

“自是有我交代。”

泉瀛看着他,他却冷然回视,心中不禁有些不解,这眼中的敌意到底是出自哪里,他却是不曾记得好像得罪过他。

一旁承陌看的明白,抿唇轻笑,心道,这小妮子真是不管走到哪都是个祸主啊。

驱除冤魂迫在眉睫,第二日,天蒙蒙亮,白月溪就随着师父以及掌门大人,当然还有一个看热闹的承陌,一起离开了昆仑。

师父御剑很稳,白月溪欣喜这乘风的感觉,不觉就将那些糟心事抛到了脑后。

他们的第一站是坤国的一个集市上,掌门大人感觉到此处有冤魂的气息,而这冤魂除却喜欢吸食小儿精髓,更是喜欢那些仙者的仙魂,于是身为仙身,却仙法烂到家的白月溪显然就是最好的猎物。

街边茶楼,二楼靠窗位置,三人瞧着街上的那个小小身影这走走那看看的,欢喜的神情毫无掩饰,哪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却见她前后张望了一下,小跑着进了茶楼,不一会,来到三人桌边。

“怎么了?”泉瀛疑惑道。

白月溪舔舔嘴唇,两只手向着师父伸出来。

“干嘛?”

“给钱。”

泉瀛瞄了一眼她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小钱袋。

“你不是有吗?”

白月溪赶紧将宝贝捂好。

“为公出差,自是要公费吃喝了。”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但显然跟自己师父要是不对的,于是转而面向掌门大人,不过因为有之前的恩怨,所以面色难免有些难看,声音多少有些冷淡。

“给钱。”她还是拎得清远近的好吧。

“。。。。。”

得了银子的白月溪,恨不得买下整条街,且不光给自己买了,雨娥的巴昂的,只要是与她交好的她都给买了礼物,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

正数着还有没有漏买的,突然眼前压下一道黑影,她慌忙闭上眼睛,只觉有人将她拦腰转了一个圈,这种熟悉的感觉,她猛地睁开眼睛,掌门大人一张俊脸尽在咫尺。但是他并没有看她,而是凝眉看着她的身后,她恍悟必是那冤魂出现了,可是让她奇怪的是,他们周遭的百姓却好似并没有看到他们一般,叫卖的、闲逛的,一切如初。

原来这就是结界啊,是什么时候布的呢?小心翼翼的向后看去,却见掌门大人手掌正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而那东西伸着尖爪呲着獠牙离她不过两步的距离,她暗暗擦了把冷汗,不觉对掌门大人多了丝崇拜的意味。

只见掌门大人猛一用力,掌心光晕大作,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一声嘶喊,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另一边赶来的泉瀛看着放在她腰间的手,眉头皱了皱,肖歌瞧着他的神情不禁挑了挑眉。

“师父,你去哪了?”

泉瀛抿唇不语,没想到这些冤魂竟真的这般厉害,居然中了它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过。。。

“你不是也去追那个冤魂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在这?”

肖歌松开白月溪,整了整衣襟,道:“因为我脑子反应快。”

“。。。。。”

回到茶楼,承陌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茶水。

“这样一只一只的捉可不是个法子。”承陌说道。

掌门大人喝了一口茶,道:“所以,就要委屈一下小溪喽。”

泉瀛喝茶的动作一滞,小溪?他与她很熟吗?

白月溪倒是没有听出什么不妥,只是还惦记着自己方才买的东西,也不知落了没有,听他这样说,倒是也没多想,经过这第一次,她才发现作为一个饵好像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于是,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直到。。。。

雾蒙蒙黑压压的荒地,一望无尽隆起的小小坟包,白月溪抱着自家师父就是不肯下地。

泉瀛对肖歌说道:“女孩家家的,你把她扔在这,吓坏了怎么办?”

白月溪认同的点头。

肖歌瞥了眼他怀里的白月溪,冷道:“如果你没有能够保护好她的自信,那你现在就可以将她带回去,不过,我提醒你,扈罗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要是小心眼起来,那可真是。。。”他啧啧两声,没有说下去。

泉瀛思虑片刻,将白月溪放到地上,不顾她哀怨的眼神,一个转身,消失了。。。。他们消失了。。。。。

冷风一吹,她的汗毛立时竖了起来,望着那凸起的小坟包,她欲哭无泪。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害怕而导致幻听了,就感觉有人嘤嘤的哭泣之声。

她寻声而去,在一个小坟包后面,她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你是谁?”小女孩声音轻灵,一双大大的眼睛清澈无一丝杂质,只是,那眼底的防备之色却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揪着她的心。

“你也是父神的女儿?”

白月溪猛然回头,月色少年立在她的身后,周身围绕着淡淡的光晕,一张脸清秀俊逸,幽深的眼瞳透过她看着坟包前的女孩。

女孩瞬然警惕,眸子渐冷。

“你到底是谁?”

少年嘴角轻扬,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轻轻的拍了拍她衣襟上的泥土。

“我叫夙阡,你要记住哦。”

。。。。。。。

第十三章 傲娇的魔剑

夙阡。。。。

少年低眉俯瞰,少女凝眉警觉,这样的一个画面瞬时在她眼前定格,白月溪捂着胸口,她不明白这颗心在悸动个什么劲。

忽而狂风大作,尘沙席卷而起,漫天昏黄,暗影于四周而来,盘旋在上空,时而嘶喊声声,时而狂笑连连。

一道红色的血影划破天际,下一秒,女孩空洞着双眸,一把利刃已经贯穿少年胸膛。

白月溪想喊,但声音哽在喉头却是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挪不动步子,低头,脚腕处一双干枯的手正牢牢的抓着她。

恐惧于心,她重重的跌坐在地,却见那一个个小小的坟头黄土松动,具具骸骨自那地下幽然爬出,死气沉沉的向她走来。

恐惧,多么熟悉的感觉,可是。。。又是多么的让人兴奋。

。。。。。。

面对着强大的结界,泉瀛祭出的龙渊剑也被震了回来,阴风阵阵,结界内浑浊一片,感受不到白月溪的气息,他急的朝肖歌大喊。

“里面什么情况我们根本就不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结界?”

却见肖歌神情凝重的看着结界,突然神色一变,泉瀛随他看去,却见那混沌倏然被一道红光劈开,坚实的结界瞬时出现裂缝,伴随着一声巨响,消失的无影无踪。

红晕蔓延,渐渐现出一个身影。。。

泉瀛欣喜,但下一刻却不由的一颗心提了上来。

漠然、冷情。。。这样的神色让他感觉陌生。

她的衣衫半挂,白皙的肩膀上几道血痕,连带着裸露在外的胳膊上也是鲜血淋淋,她手中一把泛着红光的剑,剑尖与地面碰撞出闪亮的火花,而剑身上的图腾却逐渐暗淡,渐渐失去了光泽。

“月、、、溪。”泉瀛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徒弟。

一个身影从他身边掠过,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月白色的外袍紧紧的将她裹住。

却见她看着肖歌,嘴唇动了动,身形一晃,倒进了他的怀里。

客栈。

“疼疼疼、、、、轻点,轻点。”望着此时的白月溪,泉瀛终于松了一口气,他那缺根筋的小徒弟又回来了,不过,话说回来。。。。

想到那个自结界中走出来的少女,他的面上不觉泛起红晕,再瞧瞧现在的她,竟自嘲当时怎么就会有种被她惊艳到的感觉呢?

露台处,肖歌负手而立,目光悠远的看着天边,神思却不知去了哪里。

”那把剑,你打算如何处置?”泉瀛走到肖歌身边,看着墙角的那把被白月溪自结界中带出来的剑说道。

“处置?魔剑出世,你以为还容得了我们来处置?”肖歌冷笑道。

“魔剑?”他惊讶的看向那把已经毫无光泽的剑。

“上古神剑——逐风。”

泉瀛凝眉。

“魔神夙阡的剑?”

肖歌点头,轻叹一声,看向屋子里正由着承陌上药的白月溪,目光深谙。

“结界开启的一刻,冤魂悉数被吸了进去,可是当结界破碎之后,里面却无一点冤魂气息,你怎么看?”泉瀛如此一问,但心中却是已有猜测。

肖歌没有回答,反而走进屋里,拿起那把剑走到白月溪的身边。

“还记得这把剑吗?如何得来?”

白月溪眨巴眨巴眼睛,摇头。其实说实话,能活着走出来她已经感觉万幸了。

“我记得我在那小坟包后面看到一个女孩,之后来了一个少年,他说。。。。”白月溪停住了话语。

“他说什么?”肖歌问。

却见她笑着摇头,“忘记了。”

肖歌的目光有些深邃,她笑的甚是心虚,但她潜意识里却不想将那个名字说出来,为什么呢?大概是那少年的目光太温柔了,不知为何,频频拨动着她心底深处的那根弦。

肖歌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静默了良久,说道:“这把剑并非一把普通的剑,或许你能安然走出结界也是因它庇佑,魔剑出世,这些冤魂反倒成了它的大餐。”

“大餐?它吃了那些冤魂?”天呐,这把剑倒是不挑食呢。白月溪摩挲着剑身,只觉它上面的图腾看起来甚是精致,不觉倒是有些喜欢。却听“嗝”的一声,白月溪愣了愣,看向肖歌,后者耸耸肩膀,泉瀛与承陌也听到了,大家不禁都凑了过来。

“不是我,真的,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白月溪赶紧摆手。

这时,又是“嗝”的一声。大家立时看向这把魔剑。

白月溪用手指着它,不敢相信的问道:“它在。。打嗝?”天下奇闻,一把剑居然会打嗝。

然而更奇怪的是,打完嗝之后,剑大爷居然呼呼的打起了呼噜。

白月溪顿时有些无语,这把剑有些傲娇啊,难道它就没有一点身为一把剑的自觉吗?

凯旋而归,在掌门大人刻意的隐瞒与修饰下,过程简略,却富含神奇的英雄色彩,尤其白月溪的部分,犹如神助,现今的她在扈罗尊者眼中嫣然就是一个被身份耽误、百年难得一遇的可造之材。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热情的叫人有些难以接受。

被请回来的剑大爷经天宫商议供在了昆仑的法祠中,大抵是怕它招来什么邪物,里一层外一层的结界布的严严实实。

许久不曾出现在梦中的人这一晚竟出现了,这还是继上次被她非礼后第一次出现,白月溪有些窘迫,尴尬的与他打了声招呼。

“嗨。”

他将她看了一会,勾了勾手指,白月溪只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浮了起来,在他的牵引下,缓缓向他飘去,一个响指,稳稳的落入了他的怀中。

这般距离,惹得某人心颤,双颊绯红。

“上次的事,那个。。。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的,其实我平时是一个很矜持的人,对男子并没那么饥不择食的。”她赶忙解释,却见他微笑着点头。

白月溪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说到底也是我非礼你在先,你要是觉得受了委屈,尽可暴揍我一顿泄愤,我是绝对不会有怨言的。”

他想了想,大概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右手紧握成拳,快速出拳,眼看着就要成了熊猫眼,白月溪赶紧闭上了眼睛,却是久久等不到拳头落下,反倒是额头一丝清凉,她惊讶的睁开眼睛,手指摸了摸额头,眼睛瞥向他那薄薄的嘴唇。。。

他笑了,温柔的让她内心荡漾。

“好了,这下扯平了。”朗朗之声,却是让白月溪一愣,转而大叫:“你会说话,你竟然会说话,你会说话竟然还骗我你不会说话。”

一声轻笑,他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我亲口说我不会说话了吗?”

白月溪摇头。

“那这个骗真真是没有道理。”

白月溪撇嘴,这强词夺理、无赖的感觉怎就这般的似曾相识,谁也如此来着?她的脑海中出现了掌门大人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孔。

第十四章 万神之咒

深知这个话题终究是讨论不出个结果,她断然换了个话题。

“人人道这伏魔池中所伏魔物是残暴凶恶之徒,但我瞧着你姿容仙贵,却非那阴险邪佞,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被锁在这池中?”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良久,却是没有给与她想要的答案,只是悠然的说道:“阴险邪佞就一定要写在脸上吗?如此轻信他人,可是会吃亏的哦。”

他的语气轻缓,却是隐约有些严厉的味道,白月溪抿唇,乖巧的点了点头,但她内心深处却依旧觉得眼前的这个他并非坏人,至少在她心中不是。

他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也没告诉她究竟为何他会被关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但是却是与她说了一些他幼时的趣事,以及他曾经爱慕过的一个姑娘。那是个怎样的女孩,虽然他描绘的并不多,但是她自己却脑补了一段完整的爱情故事,感受到故事中一对璧人的喜怒哀乐,她的心中泛起了酸意。

和风拂面,柳絮翻飞,谁家少年翩若游龙,惊艳一世芳华;踏雪浮莲,皓齿红唇,美人红袖却又因谁泪光潋滟。。。

昆仑大殿之上,各仙派掌门齐聚。

“魔剑的出世,划破虚空,星君做法已经开始着手修补,只是这期日过长,唯恐这期间魔物趁机作乱,倘若虚空被开启,那里面的邪物必将涌出虚空,到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今日召集各位到此,便是要商议此事。”

听到虚空这个词,大家不禁哗然。

“万万年前随着神族陨灭被封印的虚空?”

“不错,上古史书中记载,万神陨落的碎片洗涤了大地之上污浊之气,碎片交汇相融,形成一个无形巨大的结界,邪物悉数被封锁进结界中,渐渐形成虚空,因是万神最后意志所形成,所以史书中又称之为万神之咒。”

“可是无人知晓这虚空的所在,那魔剑又是如何恰巧划破这虚空的?”

“毕竟是上古的魔剑,倒是也不足为奇,现下,虚空划**,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试图挣脱束缚。”说话的是晟业,手中的剑戟握得紧紧地,魔剑出世消息一出,魔界果然是安奈不住了,暗波亭蠢蠢欲动,在他看来难免要有一场大战。

“话说,这虚空中的邪物到底是什么呢?曾经有人猜测,当年万神之咒实则是为魔神夙阡所下,而最后被封印进虚空的也是他,淌是如此。。。”这人深吸一口气,竟不敢再往下细想。

“莫说没有边际的话,平白要扰了人心。”扈罗尊者厉声道。

那人赶紧闭上嘴巴。

“这一年还真的是不太平啊,先是伏魔池有异动,紧接着就来了这么一出,这上古遗留下的难题还真是不少啊。”

一瞬的静默,大家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昆仑掌门肖歌,在旁人眼中,此人虽平日里淡然的好似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但关键的时候,大家却还是以他马首是瞻。

见大家目光看过来,肖歌整了整衣襟,说道:“在此做无用的猜测不如各自领命,回去镇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二分地,多说无益,散去吧。”

大家悻悻而归,却是晟业留到最后。

“魔界有异动,你认为他们的目标是什么,虚空还是趁机作难仙界?”

肖歌轻笑一声。

“怕是那斩破风云的魔剑——逐风。”

。。。。。

一整天的时间,白月溪周身环绕着一种低气压,脑门上明晃晃几个大字——不开心,别惹我。。。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雨娥关心道。

白月溪耷拉着脑袋,想了想,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雨娥愣住了,摇了摇头,突然笑着将她抱了抱,说道:“原是少女情窦初开了,说说,是个怎样的人物?”

白月溪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说,毕竟那个秘密着实不能让别人知晓。

她摇头。

“是一个不能说的人,其实,我也不知是不是喜欢,只是,每次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很开心,如果他说道别的女孩,那么我就会不舒服,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她感觉很烦恼,从来没有这般烦恼过。

“不能说的人?什么样的人对我还要藏着掖着?”雨娥打趣道。

“哎呀,反正就是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人就对了。”是啊,伏魔池中的人啊,她简直就是在玩火,玩的还不是一般的火,而是有燎原之势的大火,但是,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虽然,她连他的长相到现在还记不住,可那样的感觉却是一直在心里,每每想到都有种窃喜的感觉。

“不能有任何的。。。交集?是身份的悬殊?”雨娥问道。

白月溪想了想,好似也对,于是点了点头。

“年龄的悬殊?”她又问。

白月溪想想,又点头。

“他是你在昆仑认识的人吗?”

白月溪再次点头。

“倘若你和他在一起可是会忍受一些流言蜚语?”

这话问的有些怪,不过,想来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又被别人知道了,那可不止流言蜚语这么简单,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雨娥似是很明白的“哦”了一声。

依据得来的信息,她脑中将掌门以及师尊们都过了一遍,淌是掌门与泉瀛师尊,虽说辈分在那,可是也不是不可喜欢的,所以果断略过,剩下的。。。扈罗尊者?难道是胡洛尊者?在昆仑认识的,身份、年龄悬殊。。。自认为发现真相的她大吃一惊,再看白月溪,不禁露出怜悯的目光。

作为白月溪的好姐妹,雨娥感觉自己有责任为自己好姐妹的感情之路保驾护航。

“什么?扈罗尊者?她竟然会喜欢扈罗尊者?天呐,哪有这么糟践自己的。”巴昂大叫。

雨娥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小点声,这事可是个秘密,月溪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她的眼光有问题啊,咱们昆仑不乏优秀男儿,她怎就偏好这口?”巴昂着实是想不明白。

“所以啊,我就想,会不会是她之前家里管得严,见得男子不多,所以眼界就。。。有些一言难尽。”

“你说的有道理,当务之急,一定要开拓她的眼光,容我想想啊。。。”只见他沉吟半晌,突然站了起来,兴奋道:“咱们给她张罗着相亲吧。”

宁和殿中,白月溪拿着一支笔百无聊赖的在纸上画圈圈,就见巴昂与雨娥笑脸盈盈的向她走来。

“月溪,今晚咱们师兄弟们预备在后山举行篝火大会,左右你也空闲,我们一起去玩玩吧。”雨娥说道。

白月溪摇头:“师父布置的作业还没完成呢。”

“作业日后再做也是可以的,今晚可是难得有这样的一个聚会,不去多可惜,雨娥可是期盼已久呢,你要是不去,她得有多失望啊。”巴昂这般说着还不停给雨娥使眼色,后者立马装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嘤嘤道:“是啊,月溪,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

白月溪见此便只好答应了。

第十五章 你今日竟是来拉皮条的~~

后山,一个小火堆,几个一身淡蓝道袍的师兄,没有欢歌、没有笑语、更没有——酒,这俨然不是白月溪所理解的篝火晚会,纵然如此,雨娥与巴昂依旧异常兴奋。

“这是齐河殿的尹师兄,才高八斗,尤其写的一手好字,堪称咱们昆仑第一才。”

“瞧见那个正与尹师兄说话的人了吗?”随着巴昂所指,白月溪看过去,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个眼调调着的那个?”

巴昂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咽,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可别看不上人家,他可是咱们汨罗谷谷主的独子,通晓奇门遁甲,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哦,这么厉害。”

“那是。”巴昂瞥了她一眼,接着说:“看见那个手里拿着一把弯刀的师兄了没?”

“哪个?”白月溪眯着眼睛看去。

“就那个尹师兄左手边第三个,看见了吗?”

白月溪点头。

“他可是去年剑仙大赛闯入前三的厉害人物。”

。。。。。

经巴昂一通介绍,白月溪顿觉这昆仑着实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怎么样,有没有大开眼界的感觉。“巴昂朝她扎巴扎巴眼睛。

白月溪点头。

却见他笑的更贼了,低声说道:“有没有看入眼的,有的话别客气,但凡你开口,兄弟我豁出这张老脸也给你把人追到手。”

白月溪怔了怔,惊讶的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笑道:“巴昂同学,你今日竟是来拉皮条的?”

“拉什么条,别管拉什么条,你就说吧,这些里面可有满意的不?”

白月溪摇头,心中大约明白了怎么回事,终究是雨娥的一番好意,她的心中有些小小的感动。想到此,不禁心血来潮,既然大家已经来到了这,不如就尽兴而归,也不辜负这所谓的篝火晚会。

与巴昂商议,偷偷去酒窖里搬来了几坛酒,几个师兄用法术将篝火燃得更旺,白月溪想了想觉得还少了点什么,跟那会奇门遁甲的师兄比划了一通,师兄果然聪慧,立马会意,不多会,一场别开生面的晚会正式开始。

“everybody,大家一起燥起来吧。。。”

。。。。。。

绮罗峰,承陌正收拾着药箱,外面传来阵阵吵杂之声,肖歌自屏风后转了出来,边走边整理衣襟。

“外面为何如此喧嚣?”

承陌走到院里,四处张望。

“不知,不过,后山那边倒是有火光若隐若现。”

肖歌凝眉看去,道:“走,看看去。”

承陌随着肖歌一路去了后山,眼前的景象叫他们瞠目结舌。

平日里用来传讯的传音筒响着震耳的音乐,旁边高架上,一个铁桶中光影四射,魅影流转,篝火熊熊,男男女女围着跃跃的火舌狂舞,腰肢扭动,不时碰撞,不远处,酒坛滚落一地,还有那喝大了的,直接倒地呼呼大睡。

承陌一眼就瞧见了中间那个扭动的最嗨的小妞,不禁扶额。

“这。。。这。。。这。。靡靡之音,成何体统。”扈罗尊者的声音传来,暴怒的就要冲进舞池,索性被承陌一把抱住,后者求助的看向肖歌。

此时的肖歌瞧着白月溪那一脸狂放的样子,一张脸早已黑了下来,瞪了一眼承陌,转而对扈罗尊者说道:“师兄,虚空事情要紧,万不可因这些不懂事的弟子而耽误了正事,你且先去,这里交给我。”

扈罗尊者想想也是,用力一甩袖,掉头离开了。

白月溪正嗨着,却是突然被人提着衣领扔出了舞池,音乐戛然而止。

被摔到屁股的白月溪坐在地上大喊:“哪个混账王八羔子敢关老娘的音乐,不想混了是吧。”

肖歌放在传音筒上的手颤了颤,一张脸黑的彻底。

而她身后的泉瀛更是一张脸黑到极致。

大家喝的都不少,音乐停了,索性也都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白月溪醉眼迷离的看着泉瀛,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泉瀛拍拍她的脸,沉声道:“喂,清醒点,怎么喝这么多。。。”

话还没说话,就见她两只手揉搓着他的脸,还自言自语道:“好靓的妞啊,新来的?以前没见过啊。”

泉瀛自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承陌一听,却赶紧着将她拉到了一边。

“陌陌。”白月溪瞧着承陌,欢喜的一把将他抱住,娇嗔道:“你丫的去哪了,该不是有了新欢了吧。”

承陌赶紧将她嘴巴捂住,讪笑着看向肖歌,后者的表情让他浑身一个哆嗦。

“你捂我嘴巴做什么,我告诉你啊,咱们这来了一个漂亮妞,可别说姐们我不照顾你啊。”白月溪指着泉瀛哈哈直笑。

泉瀛眉头紧蹙,虽说不是很明白她说的话,但左右还是猜得到大概意思的,他忍着想揍她的冲动走上前,意欲将她带回去慢慢修理,可是却不等近身,却见她嘴巴一撅,“哇”的一声,吐了一个稀里哗啦。。。

“。。。。。”

后山安静了,绮罗峰却是热闹了起来,三个大男人愣是拿一个姑娘没有办法。

“承小陌,老娘几日没见你来了,你他妈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了眼了。。。”

“陌陌,人家想你了,会所里姐妹这么多,可是却属我对你最用心,你就没有看出来吗?人家伤心了。”

“陌陌,你丫别被那小骚货蒙了眼,她跟谁都这么说。”

。。。。。

仿若做戏般,一人分饰多个角色,一会娇嗔无状,一会又野蛮易怒,承陌恨不得多张几只手,或者是少张两个耳朵,这样也不至于一张老脸红一阵紫一阵的。最后实在是捂不住她的嘴巴,就只好抱头自己个蹲在了墙角里了。

白月溪欢快的跑出院子,看着大门上的“玉宇琼楼”四个大字,嘿嘿傻笑。

“天——上——人——间。”

肖歌与泉瀛对看一眼,将她拉回了屋子里。

折腾了一个晚上,临近天亮的时候,她终于睡着了,三人疲累的坐在桌前。

肖歌揉着额头,说道:“说说吧,在那边,你都做了什么?”说完,一个眼神扫过去,承陌一凛,咽了咽口水,呵呵了两声,这才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

“异世养魂,你们知道的,要将魂魄放到旁人的身体里养着,原本呢,我是为她找了个很好的载体的,一个很优秀的姑娘。”说到这他顿了顿,接着说:“但是这看守魂魄的工作着实是无趣,所以呢,我偶然间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他轻咳一声,偷瞄了肖歌一眼。

肖歌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地方?”

“就是一个。。比较适合男人去的地方。”

茶杯被震裂的声音,承陌抖了抖,连带着泉瀛也被吓了一跳,纵然他也很生气,但却很少见肖歌如此。

肖歌忍着火气,说道:“接着说。”

“然后,我就带着小月溪去了。”

“于是,她就游走于各种女人之中,你却玩的乐不思蜀,乃至差点延误大事。”肖歌怒气难平,冷声道。

承陌摸摸鼻子,道:“其实那日确是意外,赶巧小月溪魂魄所在的那姑娘得了急症一命呜呼,鬼差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带着小月溪一起给驹了去,索性也没耽搁太久,这不是在她投胎之前就给找了回来了嘛。”

肖歌气极反笑:“索性?哪里来的索性,要不是那两碗孟婆汤,她何至于现在整日的迷迷糊糊。”

泉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摇头苦笑,他这徒弟愚笨,竟是因这症结。

第十六章 我才是她的师父

呼呼大睡的白月溪自然不知等待她的是怎样的惩罚。

清晨,宿醉的她揉着涨疼的脑袋,喝了一碗醒酒的汤后,就被自家师父拎着去了大殿前的广场,直接扔到了跪着的弟子堆里。

雨娥、巴昂朝她使眼色,后者无奈的摊了摊手。

“门规有令,酒醉者、混乱门派风气者当罚棍刑,掌门念你们初犯,从轻处罚,今日便在这大殿前跪着抄写门规,直到抄完为止。”

说完,他瞥了一眼白月溪,见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心中暗暗叹气,这小徒弟啊,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啊。

奋笔疾书,白月溪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写过这么多的字,雨娥与巴昂已经写完,便先回去了,眼瞧着就要收尾了,突然,一摊墨汁自天而降,一点没浪费的全部洒在她写的字上,她顿时如遭雷劈,心痛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写下的那么厚的纸张全然成了一团黑,一股子怒气就直冲脑门。

“谁,是谁丢的墨汁。”她猛地站起来大喊。

这时,就见世宁御剑而下,看到那一滩黑,故作惊讶道:“呀呀呀,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御剑太快,手中的墨汁没有拿稳,要不,你再重新写一遍?”

“你是故意的。”白月溪冷冷的说道。

“故意?故意又如何,你又能耐我何?”世宁挑衅的说道。

“又如何?你丫的,我让你看看我到底能耐你何。”说着,握紧的拳头重重的向世宁挥去。

。。。。。

“不好了,不好了,掌门尊上,您赶紧去救救月溪吧。”雨娥哭着跪在玉宇琼楼门前,大喊着。

肖歌听到动静走来。

“何事?”

“不知为何,月溪与世宁打了起来,扈罗尊者却偏生的要治月溪的罪,可是月溪就是不肯认罪,现在在殿前挨鞭子呢。弟子原是去求泉瀛尊者,可是他却并没有护着月溪,眼睁睁的看着她挨鞭子,弟子无法,这才来求尊上。尊。。。上。”雨娥再一抬头,掌门大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殿前,长鞭挥舞,划破长空,重重的落下,在那娇小的身子上留下了一条条血痕。

白月溪倔强的目视前方,即便是那鞭子打在身上是钻心的疼,但她就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看着扈罗尊者,她在无声的反抗,可是看在巴昂的眼中却是另一种意思了。

“被心爱的人鞭打,这份爱好凄凉啊,月溪,好样的。”不忍再看,背过身去,悄悄的抹眼泪。

“你知错没?”扈罗尊者问道。

“我没错。”她的倔强让泉瀛心疼,他逼着自己不要心软,之前对她太过放纵,这样下去,只会害了她。

“孽障,依仗之前所立功劳,今日就如此的猖狂,打,狠狠的打,淌是不给点教训,日后却是如何管教,打。”

贝莽蛇鞭最是韧劲十足,鞭笞在人身上深可透骨,却是不易打出内伤,是门派惩罚弟子的首选之物。

又是一鞭下去,白月溪紧咬嘴唇,惨白的唇上印出丝丝血痕。额头冷汗淋漓,却依然跪在那一动不动,如此的定性却是叫泉瀛心生迟疑,这样的她着实叫他感到陌生。

一旁世宁顶着一个熊猫眼柔弱的倚靠在萧克师尊的怀里,时不时的呻吟一声,巴昂急的直跺脚,平日里她那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劲头哪里去了,但凡她求一下饶,也不至于闹到这般地步,这雨娥也是,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长鞭还在嗖嗖的破空而下,这挨鞭子的却好似是越挫越勇了,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扈罗尊者,唯那颤抖着的双手出卖了她此时强装镇定的心。

却听那鞭声临近耳边,却戛然而止。人群顿时哗然,白月溪缓缓的抬头望去。

和风拂面,温润如他,纵然眉头紧蹙,却是温情暖意,叫她没缘由的心跳加速。

“掌门、、、大人。”声音轻颤却不自知,身子千般重,也或许是一颗倔强的心在他面前,就不觉轻柔了下来。

肖歌扔掉握紧的长鞭,赶紧将她扶住,打横抱起。

“师弟。”身后,扈罗尊者厉声喊道:“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肖歌轻笑,淌是他真的这般在意身份,想来昆仑也就没有他扈罗什么事了。

他的漠视与玩世不恭惹得扈罗尊者大怒。

“肖歌,淌是你还当自己是昆仑的掌门,就把这个孽障放下。”

肖歌没有答话,依旧我行我素,可是一只手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肖歌,把她交给我。”泉瀛看着在他怀中面色苍白的白月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才是她的师父。”

肖歌冷笑一声:“师父?现在知道是师父了,她受鞭刑的时候却也没见你这般的护着她。”

“你。”他伸出的手,颤了颤,又收了回去。“你应当知道我为何如此。”

“是,我知道,但却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只要她好好的,能不能够成为你想让她成为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

泉瀛只感觉似当头一棒,却是无力辩驳,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久久的站在殿前,弟子们见扈罗尊者暴怒,纷纷远离,以免殃及池鱼,只是,方才掌门这一出做的实在是漂亮,弟子们难掩兴奋,想来这个段子怕是可以品评个小半年了。

师父吃瘪,尊者暴怒,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将她抱得稳当的青年,真是越看越欢喜,尤其是这侧颜,以前竟是没有发现,掌门大人男友力吊炸天啊。

“收敛一下,把口水擦擦。”掌门大人低眉瞧着她,笑道。

白月溪咽了咽口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拇指。

“掌门大人,没发现啊,人才啊,不过,我师父那模样倒是瞧着可怜见的。”

肖歌脚步顿了顿,眼中笑意一瞬的消失的无影踪,眉头微皱。

“你在意他?”

白月溪愣了愣:“那是自然啊,他可是我师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好吧,这就好比老板与员工,老板都不顺心了,员工能有好日子过嘛。

正思忖着,突然腰间一阵钻心的疼,肖歌似是不经意的手指按在她的伤处,疼的她嗷嗷直叫。

“抱歉,没注意。”他不痛不痒的说了句。

白月溪疼的眼泪哗哗流,丫的,老娘这是招谁惹了。

殿前有多威风,这处理起伤口来就有多悔恨自己当时是脑子抽的什么风。

“呜呜呜呜呜呜,疼疼。。。”

“别动,方才那宁死不屈的劲哪去了。”肖歌拍掉她乱动的手,责怪道。

“明明没错,我为何要认错,是,我是打了世宁,但她也该打啊,要是再来一次,我一定两只拳头一起上,送她一双熊猫眼。”

肖歌气急反笑:“傻丫头,你以为就世宁的修为会躲不过你那花拳绣腿,被人下了套还在这逞能,你呀,日后没人护着可如何是好啊。”

白月溪抬头看他,却被他又给按了回去。

“我师父就能护着我,再说。。。”再说不是还有你嘛,这话她咽了咽没有说出来。

第十七章 请谅解我这颗想反客为主的心~~

昆仑因那日殿前的一出,气氛异常的诡异,弟子们背地里也有不少猜测,更多的还是英雄救美的桥段,这一点,听在白月溪耳中还是很受用的。

“月溪,你说说,是你心中的那位好还是掌门尊上好啊。”雨娥原本打趣的一番话,反叫白月溪立时乌云密布。

那日无缘由的对掌门大人心动,回去后她已经深刻反思过了,大抵是掌门大人出现的时机太好,才会让她那般感动以至于演变成心动,所以,她不是花心,也不是滥情,完全是时机的问题。虽这般安慰自己,但心里却就是像压着块石头般,乃至于昨晚与他梦中相会都有种做错事的感觉。

正想着,迎头撞到一人,是戒律室的小胖。

“师兄,这是去哪啊?”白月溪问道。

原本不过是客套话,小胖同学却当了真,热情的拉着她打开了话匣子。

“师妹啊,你可不知,这魔界啊。。。”说到这,他向两旁张望了张望,见没人,这才小声说道:“起兵啦。”

“起兵?”白月溪惊讶道。

“是啊,别声张,前些时日,晟业将军来与掌门商讨在界境布兵的事,推测魔界此次异动怕是冲着魔剑来的,于是,散播消息要将魔剑送往陨池祭灵,消息一出,魔界果然安奈不住了,挥兵前往陨池。”

“陨池?”白月溪问道。

“陨池你都不晓得啊,那可是上古遗留下的一方神池啊,魔剑作为上古之剑,在七星连珠之夜投到陨池里洗涤浊气自是再妥当不过的事了。”

“七星连珠之夜?淌是还没等到那天就被魔界抢走了可咋办?”她不无担忧,自然已经忘了那魔界的魔君还是她的亲舅舅。

却见小胖嗤嗤笑了起来。

“所以说我们掌门聪明啊,洗涤浊气虽是真,但是投入陨池却是假,七星连珠之夜,除却陨池其实还有一处地方亦可,现今魔剑已经被移送到那处去了,只待那七星连珠之夜,这件事可是个秘密,我们也算是有些交情这才与你透露一二,不过,可是要保密啊,前些时日我听说我们昆仑来了个有魔族血统的人,可别走漏了消息,不多说了,尊者还着急让我去给叶辰仙者传消息呢。”看着小胖同学那急匆匆的背影,白月溪扯了扯嘴角,在风中凌乱着。。。

回到凌罗峰,师父没在房里,不知为何,她感觉好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师父了,也不知他现在在忙些什么,看着那没有亮光的房间,她在院中站了好久,正待回屋,却见师父站在离她几步的地方看着她,月光幽幽,却是看不太清他现在的表情,不过,感觉的到他并没有心情太好。

“师父。”

泉瀛点了点头便往房间里走。

“师父。”白月溪快走两步拦住他。

“师父,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泉瀛凝眉注视着她的眼睛,沉吟良久说道:“何能生你的气,不过是在生自己的气罢了。”

“生自己的气?为什么?”白月溪不明白,做错事的明明是自己。

泉瀛未答反问:“你可是会气师父那日没有帮你?”

白月溪摸摸鼻子:“其实一开始是气的,但是很快我就想明白了,要是你那时护犊子,扈罗尊者势必要更生气的,到时,我受的惩罚怕是会更重,掌门大人都说过,尊者心眼小着呢。”

泉瀛怔了怔,笑着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这话可是只能在这说说,尊者毕竟是长辈,不可如此没有礼数。”听着他的话,白月溪乖巧的点头,虽然她打心底里还是认为尊者心眼就是不大。

泉瀛没有再说什么,异世所浸染的一切于她而言是要影响她一生的,浑噩度日终归不是正途,所以才忍痛叫她尝受这鞭笞之痛,心想或许这般能敛一敛她的性子,但是肖歌的一番话却如醍醐灌顶,她本性并不坏,甚至可以说是很纯良,那日,殿前的她坚韧的模样难道不是她原本的心性使然,所以,是他心急了。

“师父,你笑了,是不是就是不生气了?”

看着小徒弟笑的这般灿然,泉瀛微笑着抚摸她的头发,摇头。

“不生气了,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

白月溪这几日一直堵着的心终于是顺了,开心的回了房间。

师父这边搞定了,梦里的这位,她也是下定了决心。

“有事情和我说?”他好似总是可以看穿她一般。

白月溪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任他轻柔的抚摸她的头发,想了想,说道:“虽然,至今你也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用你们的话就是,我心悦你、爱慕你、倾慕你,你可明白?”

没有惊讶之色,她的心稍安了一些。

“你不用立刻给我回复,我知道你心里也不是没有人,那个女孩一直以来都在你的心里,而我,或许只是你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但请理解我这个过客突然想反客为主的心,你、、、怎么想?”

他噗嗤一声笑的甚是欢畅。

白月溪面上一红,“你在嘲笑我对不对,是,我自己也嘲笑过自己,明明连你长什么样子转眼也就忘得一干二净,但就是忍不住想起你,想靠近你,你说,你是不是给我使了什么法术,要不怎就迷了我的眼了。”

她低着头,他轻轻的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谢谢你这想反客为主的心,但是,你瞧,我如今这幅样子,又怎能接受你的心意,暗无天日的血池,还有这沉重的锁魂链,你能够经常来陪伴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白月溪随着他看向那黝黑的锁魂链,道:“可是有什么法子,淌是能让你从这里出来那是最好,就算不能出来,将这链子除去那也是好的。”

却见他摇头。

白月溪失望的低下头,却听他幽幽的说道:“出去是不太可能了,不过,这锁魂链倘若是有比我魔性更大的东西吸引,或许我还能趁机挣脱束缚,只是,这样的东西,可未必寻得到的。”

白月溪猛地抬起头,这样的东西,那不是——现成的吗?

魔剑的魔性自是不必说,只是,现今被藏到了什么地方了呢?想来想去,她感觉这个问题掌门大人一定知道,但是明目张胆去问的话,保不准就被当成了奸细,那当如何是好呢?她绞尽脑汁想,突然,灵光一闪,计从心来。

绮罗峰上,肖歌正在看一本棋谱。白月溪在门口观望了片刻,却是踟蹰不前。

“既然来了,就进来,在门口鬼鬼祟祟,可不是你的作风。”

肖歌的声音自来就是这般的轻巧,明明云淡风轻的一个仙家,却总是透着股子玩世不恭少年郎的情形。

第十八章 主杀的命格

“这个时辰你不在课堂,跑这来做什么?”肖歌看了她一眼说道。

“夫子的课。”白月溪挪到他身边,瞧着他手上的棋谱。

“夫子的课就能逃课了?”肖歌收起棋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白月溪咬了咬嘴唇,夫子的课那就是催眠的课,与其睡觉浪费大好年华,倒是不如来这办正经事,但是这话显然不能对他说,见他把棋谱收了起来,一时竟也找不出话来。

“夫子讲课太有深度,我师父近日又忙的不见人影,功课跟不上,那就只有来请教掌门大人了。”白月溪故作可怜状。

“你是说昆仑也就我这一个闲人了是吗?”掌门大人笑得如沐春风。

白月溪却是一凛,忙摇头:“不是不是,这说的不是您见闻渊博嘛。”

如此奉承话,掌门大人却瞧着挺受用。

“说吧,想问什么?”

白月溪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随便翻了几页,在一处点了点,掌门大人不过瞧了一眼,就条理清晰的给她讲了一个透彻,白月溪不禁哑然,没两把刷子还真的做不了这掌门啊,看来之前对他还是有些误会的。

见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肖歌轻咳一声,说道:“这般讲你可是明白了?”

白月溪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我师父都没讲这么明白。”一边收拾书本,一边似不经意的问道:“前些时日还时不时的听到那把剑打呼噜的声音,这些时日竟然安静了。”

肖歌拿茶杯的手顿了顿,用杯盖浮着水面的茶叶,道:“毕竟是魔物,昆仑也不见得守得住,与其留这么个祸患在此,倒不如送出去的好。”

“送出去?送哪去了?”白月溪急忙问道。

肖歌瞄了眼她拽着他衣袖的手,笑道:“送哪去自是不能跟你这个小丫头说了。”

白月溪在心里翻白眼,暗忖,这只老狐狸,竟是一点也不讲情面。

“不过。。。你很关心?”

她忙摆手:“不关心,不关心,我关心这个做什么,又不是我的剑。”

肖歌轻笑一声:“这就好。还有事吗?”见她没有去意,他不禁问道。

“事倒是没了,不过,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上次。。。”想到那个画面,她的面上不禁又泛了红。

“上次?你是说我亲了你那件事吗?”

三秒钟的静默,瞬时爆发出一声怒吼。

“你你你。。。你记得,你没忘,你没忘你还说的这么的。。。这么的淡然。”女孩子面红耳赤的样子,自带喜感。

“忘是已经忘记了,是承陌告诉我的。”

四目相对,一秒、两秒、三秒。。。

“这就完了?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我就被你白亲了?你夺走的可是我的初吻啊。”想了想,不太准确,立马又加了一句:“我现实中的初吻。”梦中的初吻是给了那个他了。

肖歌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突然开口说道:“交代?你希望我给你交代?或者说,你想要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娶你?倒是也不是不可以。”

无赖,这就是个无赖,鉴定完毕,白月溪呵呵两声。

“掌门大人的交代那还是算了吧,初吻搭进去不说到时还把人搭进去了,划不来。”

肖歌轻笑:“那可如何是好,本掌门也不是个占人便宜的人,既然亲了你,那不如你就亲回来,这样就算扯平了。”

白月溪嘴角扯了扯,掌门大人你如此无赖旁人知道吗?

“掌门大人,这个亏我认了,您老还是别太放心上了。”想了想,突觉是个好机会,轻咳一声,说道:“不过呢,想来掌门大人难免要心生愧疚,而我呢一直也有一事困惑,不如你就给我解了这个困惑,咱们也算是两清了,如何?”

肖歌抿唇而笑,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说。

“那日你们封印伏魔池的时候,我似乎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但是模糊至极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以往我听人说起伏魔池,都说里面所伏之物是世间至魔至邪之物,要说究竟是什么却是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史书中也不过寥寥几笔,掌门大人毕竟也活了这么久了,应当知道些什么吧。”

活了。。。这么久?肖歌摇头苦笑,这丫头真是有仇必报。

“他啊。。。或许是这个世间最后的一个神了吧。”

震惊。。。白月溪登时瞪大了眼睛。

“神?”

肖歌点头,眼睛看向窗外,目光渐渐悠远。。。

“他曾经是掌管星宿的夜神,却为了一个女孩堕入魔族,众仙齐力将他封印,自此滞步于这昆仑仙山之中。”

“为了一个。。。女孩?”白月溪喃喃自语。

“是,为了一个女孩,当然也有说是他野心使然,总之,他入了魔。”

“为何那个时候封印会有异动?”白月溪问道。

“封印有异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或许是出现了与之呼应之物,就比如魔剑逐风的出世,同为上古魔物,有所感知也是情理之中的。”

白月溪轻轻的点头。

“魔剑出世都能引起封印的异动,那如果将魔剑放进伏魔池中,岂不是。。。”她没有说下去,因为掌门大人的目光已经冷到了极致。

“倘若如此,那势必生灵涂炭,六界之浩劫。”

白月溪紧抿嘴唇,淌是后果这般严重,她又将何去何从。

“月溪。”肖歌唤了她一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奇心放在学业上是好的,但是用在其他地方却是会惹出大祸,就好比那次闯入禁地,我可以护着你一时却终究护不了你一世,做任何事之前定要思虑再三,切勿轻信与莽撞。之于魔剑,你最好离得远一点,之前我说它的出世恰是你在那结界中,这才成了它的载体,任它控制了神思,其实不然,实则是你的主杀命格牵引了魔剑的出世,它的魔气会侵蚀你的精魂,与你并非是一件好事。”

他难得的这般语重心长,白月溪迟疑道:“你是在保护我?”

肖歌轻笑:“傻瓜,自然是保护你,你可知这主杀的命格却是万年也不曾出一个的,上一个的出现甚至还引发了一场魔神大战。”

“谁?”

“夙阡。”

震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我发现你的命格的时候就封印了你的神识,所以,知道你命格的人只有我一个,魔剑的侵蚀会消磨我给你的封印,所以,远离它,淌是你的命格公之于众,便是我也是护你不得的。”

第十九章 七星连珠之夜

初夏的晚风稍带些凉气,白月溪走在回齐凌峰的路上,夕阳已经完全没入了天边,却还留有一点朦胧的余晖,给那山头罩上了一层霞光。

掌门的话犹在耳边,感动与震惊之余,却是有了一丝彷徨。

一想到他,她的心中就隐隐作痛,就好似对他的爱意是与生俱来的,一切都那般的情不自禁。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了,那就是魔剑确是可以助他摆脱束缚,只是。。。。

她猛地摇了摇头,他不是坏人。

推算七星连珠之夜还有七日的时间,可是她该去哪找寻魔剑呢?

梦中,她将魔剑的事说与他听,后者沉吟良久,说道:“这件事太过危险,你还是不要做为好。”

白月溪摇头。

“你已经关得够久了,什么罪罚也当到头了。”这无期徒刑还有减刑的一天呢。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犹豫再三,问道:“你可知道我的命格?”

他点头。

“你以为我是如何能够入你神识的。”

白月溪了然的点了点头,竟是这么个缘由。

突然,她脑袋一转,竟是顿时豁然开朗。

。。。。。。

因为这神奇的命格,他可以入她的神识,同样的,这魔剑的出世也是因她这命格的牵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来,那这魔剑可以被她牵引出一次,难道就不能被牵引出第二次?

现今魔剑被放在别处定当是层层封印,要想牵引出,必是要等到这封印解除的时候,那这个时机就只能是在那七星连珠之夜。只是该如何牵引呢?她感觉自己有必要去做一下功课了。

午膳时间,雨娥四处张望,没见着白月溪,不禁问巴昂,巴昂摊摊手,说道:“我都两日没见她人影了,也不知在忙什么,前日在书阁前匆匆一面,乃至几日来吃饭时间都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辟谷了呢。”

话说这“辟谷”的白月溪,正拿着个馒头大口啃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书本,看到精华处,用嘴巴叼着馒头,两手比划开。不多会,泄气的将馒头扔到了一边。

看来自己真的不是个学习的料,御剑之术才刚刚有了起色,别的师兄弟们已经连遁地术都很熟练了。

感召术——这着实是一个太过于高深的法术,两天了,竟一点门道都没摸到,看来,没有师父教是真的不行啊。

回到齐凌峰,泉瀛刚刚回来。

“师父,你帮我瞧瞧这个,两天了,我一点也摸不透。”

泉瀛瞧着她拿的书,眉头皱了皱。

“感召术?你学这个做什么?”

白月溪抿唇,想了想说:“之前徒弟懒惰,现今发奋了,师父你不该高兴吗?”

泉瀛笑道:“只是这个法术过于高深。。。”抬头看见她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轻咳一声道:“既然你想学,那为师就教你好了。”

白月溪欢快的点头。

“感召之物需心之所系,淌是物件,倒是简单些,若是人的话,除却施法之人以及被施法之人的灵力高深,便是要看这被施法之人心之所系,淌是南辕北辙,纵然施法者灵力高深,也终是殊途,相反,淌是心之互系,却是容易了许多。”

白月溪听得认真,暗暗做了小笔记,泉瀛见她如此,心中也宽慰了许多。

红烛冉冉,投影在泉瀛一张清隽的侧脸上,他用手支着额头,悠闲的看着一本书,离他几步的距离,白月溪盘腿而坐,各种的挤眉弄眼。

泉瀛看在眼中,不禁笑了笑。

却突然,手中的书凭空消失了,下一秒少女欣喜之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也让他心中不无欣慰。

“师父,师父,我做到了,你看,我做到了。”白月溪摇晃着方才还在泉瀛手上,不过一瞬间就易了主的书册开心的手舞足蹈。

虽然不过几步的距离,但毕竟是努力了,泉瀛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成功的开始,让她瞬间自信满满,逐渐的增加距离,一日日,进步神速。

今晚便是七星连珠之日,听说这魔族的大军到达陨池后才知是计,被埋伏在那的伏兵打的折损不少兵力,却是依然不死心,掉头向着昆仑而来。

昆仑全幅警备,而白月溪却一早就去了凌罗峰。

星河璀璨布满夜幕,远处崇山起起伏伏。白月溪仰躺在洞前的空地上,看着头顶上那若水幕的结界也不知现在外面是个怎样的情形,倘不是这昆仑结界,她此时也便没有这么美的夜空任她观赏。可是今晚过后,这六界中却又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星子移盘,七星连珠,白月溪猛地坐起来,双手在胸前结印,用尽所有的念力,只一声“回”,一颗心提了起来,忐忑的看着天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丝丝失望侵蚀而来,却见红光突显,划破夜空,若流星般急速而下。。。。

殿前,扈罗尊者望着手上的空空如也愣了半晌。

“这这。。。”天宫之人捧着昆仑镜上前两步也愣在当场。一时间殿前乱做了一团。。。。却见那凌罗峰方向红光乍现,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坏了,伏魔池。”说完,所有人闪身消失的无影踪。。。殿前立时静了下来,唯余那昆仑镜所布的业火还在熊熊燃烧着。。。。

鲜红的伏魔池,廖白的石柱,栩栩如生的图腾,白月溪静静的站在那里,两眼无光的看着那已然断成碎片的锁链。

扈罗尊者的叱骂声就在耳边,可是她的脑子却似慢了一拍,心口处隐隐作痛,那清俊淡然的面庞在眼前挥之不去。。

“我可以护着你一时却终究护不了你一世,做任何事之前定要思虑再三,切勿轻信与莽撞。”

“傻瓜,自然是保护你。”

“阴险邪佞就一定要写在脸上吗?如此轻信他人,可是会吃亏的哦。”

。。。。。。

魔剑打破伏魔池的封印,梦中所不能记住的面孔霎时出现在眼前,却是让她顿时寒心彻骨,她终于知道,每次见到他那种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那清泉般眉眼,绮罗峰上他和风润雨的看着她;那薄薄的嘴唇,玉宇琼楼中他走火入魔亲吻着她;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不是也轻柔的为她抚平过伤口;还有那一身的淡然,自伏魔池走出的他留给她的只有一句话“辛苦了”,淡漠如他就这般接过魔剑走的毫无悬念。

有人推搡她,还有人来拉扯她,心中一个疑问难以抒怀,她挣脱开束缚,向着绮罗峰跑去。。。

第二十章 追云或是逐风

奔跑、、、山路陡峭,她重重的摔下了崖壁,膝盖上钻心的疼却难掩她此时心里的伤。

“月溪?”

熟悉的声音,白月溪迟缓的抬头望去,泉瀛满脸担忧的看着她,一颗摇摇欲坠的心好似看到了曙光,她颤着双手,拉住他的手,声音沙哑着恳求道:“师父,师父,你带我去找他,你带我去找他。”

此时,绮罗峰上红光大作,魔气弥散四方,泉瀛眉头紧紧蹙起。。。

玉宇琼楼四个大字依然高高悬挂,却不似平日里的那般自带喜感,她挣脱开泉瀛的手,向着那红光聚集之地缓缓走去。

红光之中,他神色漠然的睨视着她,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曾经侍弄得了花草、也提得稳笔毫,眼下魔剑于手却也毫无违和之感。

“逐风——追云逐风,淌是还有一把剑,是不是就该叫追云呢?”遥想当日得此剑还有此玩笑话,那时却不知自己才是个玩笑,且是一个大大的玩笑。

“梦里你不曾说出你的名字,原是这个缘由,肖歌,你竟是拿我当什么?身居掌门之位,这些皆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为何要利用我呢?”

“师弟?”身后,扈罗尊者等人已经赶来,却是震惊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肖歌将来人扫视一圈,嘴角轻轻扬起,不羁的神情看在她的眼中却是痛进了心里。

最后他的目光回落到她的身上,哪怕她此时伤痕累累,也哪怕她此时心伤郁郁,却是不见他有丝毫的动容。

“月溪,我忠告过你的,可是你没有听,现今的一切,就是你需要为你的轻信而付出的代价。之前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本神原是上古的夜神,基于某种原因入了魔道,众神合力将我封印在了伏魔池中,然而他们不知道的却是,伏魔池中所封印的不过是我的魔识,历经万年,真身才得以在浮生幻境中重生,为了解除魔识封印,我便留在了昆仑,只为了等待着主杀命格之人的出现,虽说不易,但是我还是等到了。”

他轻笑一声,抚摸着手中的剑,继续说道:“你以为破除封印的是这把剑吗?不,是你啊,月溪。七星连珠、追云、主杀命格,这三样缺一不可,竟是——一气呵成,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淌说有欺骗你的话,那就是这把剑,它可不是夙阡的逐风,它的名字如你之前所说,便是——追云。”

“追云”二字一出,立时剑身泛起了光亮,上面的龙纹图腾霎时腾空而起,龙吟之声响彻天际。

“肖歌。没想到,这一切却是你在布局。”说话的是晟业,魔族大军转战昆仑,他调兵前来援助,却不想这魔族大军竟在这昆仑结界前铺开阵势,却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反倒是有种守护的意味。

“原来,你早与魔界勾结,而他们却是来守护你魔识归位的。”

肖歌笑着摇头,却听天际一声巨响,连带着这昆仑仙山也是晃了一晃。

“怎么了?”

“坏了,是虚空。”

只见那天际雷鸣电闪,一抹银光渐渐吞噬夜幕,将大地照的一片光亮,犹如白昼。。。

“肖歌,你到底做了什么?”晟业大吼。

“做了什么?不过就是声东击西,将那虚空凿出个大窟窿而已。”他的笑声依旧爽朗,眼睛看着白月溪,神色放柔了一些。

“小月溪,记住,以后可不能再这般轻信他人喽。”说完,便随着那渐渐消失的银光,隐入了那漆黑的夜空之中。。。

。。。。。

他走了,走的那般洒脱。

寒铁的牢笼散发着一股子阴寒之气,一阵阴风吹过,白月溪不自觉的将自己抱紧,缩在角落里。

三天了,她没有睡过,即便她知道,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了,可是闭上眼睛,那晚的一切却还是历历在目,撕扯着一颗心生疼。

泉瀛来的时候,她瑟缩着身子倚靠在铁笼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月溪。”他轻叹一声,奈何此次她惹下的祸太大,连他也是束手无策,便是这九天之上,寒铁牢狱能进来探望已属不易。

白月溪看着师父,眼中渐渐有了焦距。

“师父?”似是不是很肯定,大抵是被关的时间太久了。

“月溪,别怕,师父想办法,一定救你出去。”

白月溪将脸埋进衣服里,眼泪流下来,她不想让师父看见,他已经够为她操心了。

“师父,是徒弟铸成大错,你就当没我这个徒弟,对不起,给你丢脸了。”

说完,抬手摸了一下鼻涕,连带着又成了个小花脸却是不自知。

泉瀛无奈的摇头。却见她露出来的胳膊上几条伤痕,他凝眉问道:“你手上的伤从何而来?”

白月溪赶紧用衣袖遮挡。

“无碍,这样的地方,总是该惩罚一下意思意思的。”

泉瀛叹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还说玩笑话,如此的她竟是叫他心疼。几日来,魔界在肖歌的带领下竟占领了虚空,人称魔尊,魔尊的出世大大鼓舞了魔心,乃至妖界也唯其马首是瞻,势头大有超越仙界之势,天帝不无担忧。

。。。。。

云霄大殿之上。

天帝威严之相睨视四方,星君们立于下方,却是神色凝重。扈罗尊者拱手请罪:“白月溪是我昆仑弟子,此次铸成大错,我昆仑自是不会偏袒,任君处罚。”

北极星军摇头:“此女为主杀命格,此命格于六界终是祸端,淌是在那魔尊出世之前,却是万万留不得,但是现今这魔尊出世了,却又万万动不得了。”

“为何?”扈罗尊者问道。

“万物又相生相克,即是能够打破封印将之救出,那也能够再次将之封印。所以,要对付魔尊,此女是重中之重。”

其他星君皆点头附和,“确然如此。”

“既然她是他命中所克,为何那日却是没有趁机伤害,如此,岂不是为自己留了后患?”扈罗尊者想起那晚的情形,不禁有些疑惑。

“这也是老夫想不通的地方。”南极星君摸着胡子道。

突然,扈罗尊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向着天帝拱了拱手,说道:“怕是肖歌对这孽徒有情,以往他们关系便是亲密,如此想来,倒是极有可能如此。”

“如此倒是就说的通了。”

“如此的话,我倒是有一计。”扈罗尊者了然于胸的朝上方拱了拱手,眼睛中精光闪烁。。。

第二十一章 这个世界套路深~~

“月溪。”雨娥望着趴在窗前出神的白月溪欲言又止。

自九天回来后她就这幅样子,虽听说她闯了大祸,大家对此也颇多的猜测,但看着她这幅样子,却又不忍再问。

莺雀高歌,窗外的芭蕉绿的让周遭花草失了颜色,一切的一切一如往昔,但她的心却若那死水般,沉寂的掀不起一丝波澜。

昨日,白辞帝君来过,唉声叹气的将那肖歌骂了个祖宗八代,骂完之后不忘宽慰她。

她想问问现今魔界情形如何,几番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知道了又如何?徒增伤悲罢了。

泉瀛难得的做了一桌子好菜,也难得的做了她喜欢的鸡腿,可是任凭香气扑鼻,却是勾不起她一丝馋欲,不过,为了让他放宽心,她还是将那鸡腿吃了个干净,然而,转头却是吐了个干干脆脆,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失恋?也太脆弱了吧,她不禁自嘲道。

泉瀛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不觉生出一丝怒气。

猛地打翻她眼前的饭碗,将她拉到了院子中,挥手间,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眼前,白月溪望着镜子中那憔悴的自己出了神。

“白月溪,你好好看看现在的自己,淌是为了自己犯下的错而惩罚自己,那我无话可说,但很明显的你不是,你此时的这幅鬼样子全然是因为他对不对。你爱上了他,所以现在这般糟践自己。”看着她出现一丝彷徨,他接着说道:“你的一切他不会知晓,想来他也不想知晓,即便是你为了他将你自己折磨死,难道他就会因此而有一丝愧疚吗?别傻了,他是魔,处心积虑筹谋着一切,你不过是他计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棋子?只是如此吗?

不知他从何掏出两个酒瓶,放到她的手边,自己仰头喝了一口,抬手擦掉嘴角的酒渍,说道:“今夜为师陪你喝,过了今晚,即便是那个蠢得没谱的丫头也好,总之我不要一个半死不活的徒弟。”

白月溪将酒瓶握在手中,看着茭白的月亮,仰头将酒灌了下去,清凉入心,烈的她眼泪直流。

如此,师徒二人望月对饮,不一会,白月溪一张小脸就红到了耳根,醉眼迷离的傻笑,继而眼泪直流。

站起身,晃了两晃,泉瀛赶忙将她扶住。

她吸了吸鼻子,摇了摇脑袋,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

“师父,你别晃,站稳。”说完看着泉瀛,秀眉不禁微皱,娇嗔道:“师父,你还晃。”说着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师父,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的苦逼,原想拐一个魔君做老公,谁知这个世界套路太深,老公没撩成,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他丫的肖歌,我诅咒他一生找不到老婆、吃泡面没有调料包、抽烟没有火、喝水没有杯、打车没有钱、出门不带手机。。。。呜呜,太坏了。。。”

“。。。。。”

昆仑的一切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白月溪,你当知道,你所犯下的罪行即便是上诛仙台那也是在情理中的,之所以让你毫发无损的回来,是因天帝仁慈,念你年幼才从轻发落,否则身为昆仑弟子,行此差错,泉瀛自是也脱不了干系。又遑论巫奇神宫,差点也因你遭了秧。”扈罗尊者厉声说道,见她被吓住,这才渐渐放缓了语气。

“不过,你这罪过倒是也不是不能弥补。”

白月溪霎时瞪大眼睛。

“如何弥补?”

扈罗尊者显然很满意她这般的反应,点了点头说道:“现今,作为魔尊的他,掌控了虚空,虽并未释放里面的力量,但于仙界而言却是个不可忽视的威胁,现今他正四处搜罗上古的神器,倘若猜的不错,只怕是要练就什么禁术。”

“什么禁术?”白月溪问。

扈罗尊者却神秘的一笑:“至于是什么禁术,那就要你自己亲自去查验了。后日,神仙郡仙翁寿宴,你与泉瀛一同去吧,众所周知,他有方上古神鼎,想必,肖歌也会到场,记住,此事万不可与泉瀛透漏半分。”

肖歌。。。又要见面了,也好,总是要有个了结的,白月溪重重的点了点头。

。。。。。

赶赴神仙郡仙翁寿宴的路上,泉瀛看着身旁已然恢复活力的小徒弟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扈罗尊者允准了她随他一同来神仙郡,着实让他有些意料之外,不过,能够出来散散心,想必于她而言也是好的。

神仙郡在蓬莱仙山上,也是金仙所在之地。仙翁寿宴,各方仙使纷纷来道贺,泉瀛奉上礼物之后就带着自家的小徒弟入了大殿。

熟人众多,泉瀛一一寒暄,白月溪却是满门心思的关注着外面。

“这位小仙使看着可是面善啊。”有人似是来搭讪的,白月溪看了他一眼,面生,便没有搭理。

“小仙使可是昆仑的弟子?”那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怠慢而离去,满眼笑意的凑近她,问道。

白月溪这才将这人好好看了看,却见他白玉般的面庞,唇红齿白,一双桃花般的眼睛,一瞧就是个沾染情债的家伙。

“沉夜。”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沉夜直起身子,笑着和来人打招呼。

一旁的泉瀛瞧了一眼沉夜,将白月溪拉到了一边。

”想必这位就是昆仑的泉瀛师尊了吧。”沉夜问道。

泉瀛点头:“那想必,你就是小冥王了吧。”

“小冥王?”白月溪惊讶道,见大家都看向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却见沉夜戏谑的目光正看着她,白月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原来这位就是占据她身体十六年的主。

随着一声“开宴”,大家纷纷落座,仙翁鹤发童颜,满面红光,落座之前,却是先将一方古铜色的大鼎供上了高台,想来这方鼎便是那上古的神器吧。

只是,他真的会来吗?她不禁看向门口。

让她失望的是,直到寿宴结束门前依旧没有那熟悉的身影。

第二十二章 我他妈是汉子吗~~

神仙郡的寿宴连摆三日,极其热闹。

泉瀛被仙翁寻了去,道是有要事相商,白月溪独自一人喝了几盏茶,便溜达着去了后花园。

毕竟仙山福地,处处缭绕着七彩的祥云,各种叫不上名的花朵争相盛放,芬芳浓郁,叫人不觉陶醉在这花田中。

而同样陶醉的显然并非她一人,就好比不远处锦簇的花丛中醉生梦死的一对野鸳鸯,各种的痴缠,光天化日之下竟也不知遮一遮,白月溪不禁啧啧两声,背过身去。

大抵是听到了动静,花丛中动静消失了,却听女孩子惊讶的声音传来。

“月溪?”

白月溪愣了愣,这声音。。。

她猛地回头,对上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

呦呵,这不是那个一巴掌将她魂打飞的织姬嘛,再瞧她身边之人,一双招惹情债的桃花眼泰然自若的看着她,哪有一点被人瞧了羞的形容,可见此人于脸皮之类着实不太考究。

总归是她打扰了人家的雅兴,白月溪向着两位拱了拱手,以此略表歉意。

“偶然路过,你们继续继续。”说完便要走,却是女孩子珑着衣襟将她拉住。

“月溪,不是这样的,我。。。对不起,你。。。”织姬惶恐的看着她。

女孩子梨花带雨最是可怜见的,但这声道歉,却是想了半天不知缘从何起,思来想去,终是顿悟,白月溪忙摇手:“不当事的不当事的,左右我也没什么仙根可动摇,即便是午夜梦回又记起了这一幕,于我修道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你大可不必记挂心上,回去吧,这天虽是好天,但这地着实凉了些,别着凉了,你那情郎还等着你呢。”

如此说着,白月溪顿觉自己还是个挺明事理的人,但瞧着这织姬的形容却是较之前更是委屈,却是啪的一声,她顿时又得了一个耳刮子。

“你是在怨我,对不对,我移情别恋,所以你才这般的羞辱于我,你。。。。呜呜。。。”织姬哭着跑走了。

白月溪被打的半天没缓过神来,但瞧着她那曼妙的身姿,倒是也不忘在后面喊了句:“把衣服穿好啊。”

姑娘哭的更大声了。

。。。。。。

花丛中男子嗤嗤的笑出声来,白月溪看过去,他正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

“明明知道她属意于你,你还这般的说,不是戳她的心窝子嘛。”

白月溪迟疑了一秒,长长的”哦“了一声,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不过。。。

“或许我是戳了她的心窝子,那老兄你难道就不是在耍流氓吗?倘若你也心中有她,又怎会这般的糟践她,这叫骗色。”

沉夜怔了怔,半晌哼了一声。

“你这丫头,我骗谁的色了,淌是没有个你情我愿,方才挨那一巴掌的就该是我了。”

白月溪揉揉嘴角,想想也是,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嘛。

沉夜走到她跟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着眉头道:“你说说,这么好的一副皮囊,竟让你糟践成这样,本小王在的时候,可是养的好好的,怎么到了你的手上,就。。。就蠢笨蠢笨的感觉呢?”

白月溪白了他一眼,脸上有些痒,她随手用力的挠了挠,却是沉夜大叫一声:“你轻点,瞧瞧,都挠出红条子来了,你。。。别皱眉头,会起皱纹的。。。。你翻什么白眼,多好的一双眼睛让你白瞎了。。。。”

她终于见识到了,原来男人聒噪起来,真的没有女人什么事了。

一路回到宴席上,他还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却是在殿前的台阶上,迎面遇到一人。

“白月溪?”男子玉冠高竖,额前不留一丝碎发,整齐的一丝不苟。

白月溪懵懂的点了点头。

却见这男子突然就挥拳而来,一旁的沉夜眼疾手快将他揽了下来,白月溪这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这位兄台,这是作甚,有话不能好好说,我招你惹你了?”

“你没招我也没惹我。”他顿了顿,接着说:“但是你惹我师妹了,原本我邵明不打女人,但是今日我却是要破一破例,替天行道。”说着,又是一拳。

白月溪自是也不能干等着被他打的,一个闪身躲到了沉夜的后面。

“兄台,淌是你想打架也不必编排这样的一个理由,你师妹何许人也,我连见都不曾见过,又遑论惹了她。”

邵明在气头上,却是这丫头将沉夜推在前面,左躲右躲的,他就是近不了她的身,大殿中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却见到这有趣的一幕,更有甚者,鼓劲呐喊。

“白月溪,你出来,好汉做事好汉当,你躲在别人后面算什么本事?”

“好汉?你眼睛瞎啊,我他妈是汉子吗?”说完,不禁自己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好修养了些许日子,今日怎么就又破功了。这要是让师父听到了,不知又要如何的调教她了。

沉夜只感被她左拽右拽的有些晕,又见看热闹的捂嘴嗤笑,一气之下,伸手将那身后的丫头扯到了面前,自己则站到了一边。

霎时被推出去的白月溪愣了愣,而邵明也是愣了愣,紧接着一声惊呼,邵明那挥出去的拳还没到她的脸上,却是她脚下一滑,跌下了石级。。。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歇菜了,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心道,或许马上又能见到那个稀里糊涂的鬼差了,下次投胎可得擦亮点眼睛。

一阵风在耳边擦过,她好似被连带着转了一个圈,最后稳稳的落入了一个臂弯中,笔墨清香,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睁开眼睛,果然入眼的是那笑意盈盈,温润如墨般的眸子,只是这眸子中自来的不羁之意现今看来却是带着些许邪性。

“放我下来。”白月溪面色沉了下来,一字一句说道。

“好。”他的声音还是这般的清朗,说着,手松开了。。。

“哎呦”。白月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他蹲下身,轻笑一声,说道:“宁可坐在地上也不让我抱,可是还在气我?”

白月溪呵呵两声,牙齿咬得咯吱响。

“气?怎么会气呢,明明就是恨啊。”

肖歌揉乱她的头发,白月溪很不满的拍掉他的手。

“前掌门大人,现魔尊大人,您老淌是有事就去忙,让我在这思考一会,要是有赎罪的觉悟呢,那就自断双臂,让我泄一泄心里的愤恨之意。”

肖歌想了想,和煦一笑,说道:“那我还是不打扰你思考了。”

说着,站起身,目视着不远处泉瀛莫名的目光,嘴角轻扬,如老友相见般,打了声招呼。

“肖歌,你来这做什么?”泉瀛看了一眼地上的白月溪,回视着他的目光,问道。

“仙翁大寿,我自是来拜寿的,怎的,只许你泉瀛掌教来此,我肖歌就来不得?”

肖歌的名字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魔尊?”

显然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魔尊的代名词。

“肖歌?”匆匆赶来的仙翁看到肖歌愣了愣,却是没有剑拔弩张,如老友般,迎了上来。

第二十三章 为师不尊?不,是为老不尊~~

“老寿星,肖某的到来可是唐突?扰了大家的雅兴。”肖歌供一拱手。

“肖歌,见外的话我老头子可是不爱听,掌门也好,魔尊也罢,肖歌就是肖歌。是我老头子的座上客,我看谁人敢说三道四。”

原本就畏惧于魔尊之名的人,现今更是不敢吭声,不过也有那胆肥的仙子,瞧着魔尊大人那副俊容,垂涎之色毫不收敛。

白月溪被泉瀛拎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跟着进了大殿。

肖歌看着高台上的古鼎负手而立,悠然说道:“仙翁可还记得十七年前的赌约?今日我可是来兑现的,仙翁不会舍不得吧?”

仙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记得自是记得,舍得舍不得的,那可是要等你将饕餮这小畜生给我收服了再另当别论了。”

肖歌点头:“仙翁记得便好。”说完,他看向泉瀛。

“你的小徒弟自来就迷糊,可是要看紧了才好。”

白月溪瞪了他一眼,却听泉瀛说道:“我自己的徒弟自是会自己看好,不劳驾魔尊费心,再者我昆仑为仙派正道,断是不会与魔道有任何瓜葛,小徒天性淳朴,易被一些狐鼠之徒所惑,所以,魔尊最好还是离她远一些为好。”

“狐鼠之徒?”肖歌看向白月溪:“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见师父面色不太好,白月溪赶紧着点头,肖歌摇头苦笑,不觉闪过一抹忧伤之色。

一瞬的恍惚,泉瀛的一声轻咳,白月溪这才晃过神来,心中暗忖,这肖歌该不是会什么魅惑之术吧,怎他一个神情竟叫她如此心思不宁。

。。。。。。

入了夜,前殿依旧灯火通明,不少宾客还在把酒言欢,后院客房中,白月溪怀揣着扈罗尊者交给她的任务,却是苦于师父大人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这个任务便始终无法找到机会去完成。

白日里仙翁吃了点酒,吹嘘他神仙郡的温泉乃是这世上最好的温泉,纵然是天宫的也不及他这的万分之一,于是便借口想去泡上一泡,奈何师父不允,便娇嗔撒娇道:

“师父,当时夫子在课堂时就讲过,这仙气繁盛之地的温泉有疗伤祛疤的功效,您老不知,自弟子入了昆仑,身上别的没见多,就见这伤疤时不时的添上几道,虽说徒弟我活的也不是个细致的人,但好歹也是个女孩子,总也有点爱美之心,眼下正是有这机会,就允了我这一次吧,可好?”

泉瀛见拗不过,便只好答应了。

温泉阁中,白月溪抱着一团衣服偷偷的向外面瞄了一眼,泉瀛端坐在外面,一副死守的形容,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向里走去。

薄雾轻撩,一丝清新之气扑面而来,白月溪一扫这郁闷的心情,竟是被眼前这方仙泉给震撼住了,只见那仙雾缭绕间,几枚鸵鸟蛋一般大小的夜明珠若隐若现,白玉的墙壁上几个龙头吞云吐雾,泉水倾泻而下,抬头上看,星辰美矣,若水的结界在蒸汽的辉映下耀着五彩的光芒,美若幻境,叫人心旷神怡。

脚尖撩起泉水,和暖又爽滑,似那上好的绸缎,静谧、温柔。她的脑海中霎时浮现一个词——温柔乡,虽说平日里这个辞藻多少有些让人想入非非,但此时用在此处却是恰到好处。

衣衫滑落在旁,她轻步走入池中,泉水没到肩膀处,舒服的无以复加。

欢脱如她,在水里游来游去,一会浮上来一会又翻下去,却是水下一个洞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个洞是做什么用的呢?她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抬手,细流自手腕处滑落,环视四周,此温泉池并不是很大,但这温泉阁自外面看却是要大的很多,可见这温泉阁中可并非这一个温泉池,而这个洞,她猜测大概是起到一个连通的作用,如此的话,淌是她从这游过去是不是就可以绕过师父,从别处溜出去了呢?

这般想着,她猛吸一口气向着那洞游去。

果然如她所想,洞的彼端还是一方温泉池,只是这边的水好似比那边的温度更高些,原本就有些缺氧的她,只感觉脑袋一阵晕,猛地钻出水面,却是还没有来得及大喘气,就被眼前一张俊颜给吓得又滑进了池中。

咕噜咕噜,水从鼻子里往嘴里钻,她扑棱着胳膊只感觉自己要被淹死了。

一只手抓住她乱挥的胳膊,一个用力,将她拽出了水面,温热的气息在身上晕开,她紧紧环住他的脖颈用力的咳着。

咳了好一会,这才将这口气给顺了下去。

将她从水下救起的人轻轻为她拍打着后背,她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在这氤氲着仙气的池中清新又脱俗,她不禁有些看呆了,淌是魔道之人都是这般的话,那仙魔又有何区别。

咫尺之间仿若同梦中一般,只是这心跳的感觉却是比梦中更加的真实。

可是。。。以往的不愉快又在脑海中浮现,她环着他脖颈的手慢慢松开,然而。。。。

放在她腰间的手霎时收紧,他的吻始料不及的袭了过来,攻城略地,方才被水呛也不过如此,她憋得一张脸通红,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他的吻给憋死的时候,他却适时的松开了她,让她得以空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肖歌。”白月溪怒目圆瞪的喊了句。

却见他嘴角轻扬,气定神闲,最要命的是居然用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

惹得她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肖歌,你如此。。。如此。。。对,为师不尊。”想想他也不是她的师父,“你。。你。。。你这叫为老不尊。”

肖歌轻笑一声,视线下移,女孩子虽穿着内衣袍,但是这雪白的袍子泡了水,那也是和没穿无异,反倒是有种若隐若现的魅惑感,外加方才的一顿折腾,这衣襟半敞的,满园春色露了大半,怎叫一个秀色可餐,他的目光不禁黯了黯,道:“我为老不尊?难道你就不是在勾引我吗?”

随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半秒钟的定格,温泉池中霎时迸发出一声尖叫。

慌乱中,她赶紧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肖歌一脑门的黑线,正常女人的反应不该是。。。算了,正常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仙雾缭绕,两人如此静默了片刻,白月溪清了清嗓子说道:“你闭上眼睛,我钻到水里先。”想想感觉不妥,又补充了一句,“要不,你抱着我一起到水里,然后,你再把我放下,对,就是这样。”

第二十四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肖歌轻笑:“今日的你看来是带着脑子来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想问一问,你这大费周章的跑到这来,意欲何为?该不是来偷看男子洗澡的吧。”

白月溪想把他的嘴也堵上,奈何这女娲造人就给了她两只手,于是,这想打人的冲动暂且先放一放,语重心长道:“前掌门大人,此次误闯实属是个意外,这男子洗澡却没什么好看的,咱们。。。额。。不,是我昆仑是一个极庄严端肃的仙中大派,教导的弟子自然也是极庄严端肃的,断然不会做一些污秽之事,我说这些可不是在给自己开脱,多数也是在为你考量,你想啊,毕竟你也做过这昆仑掌门,弟子的品行与你也是脱不了干系,所以啊,万万不能这般的糟践你自己的声誉。”

肖歌怔了怔,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让你这些歪理一说,倒是还有些道理,也罢,你把手放下吧,我闭上眼睛,绝不偷看。”

白月溪想了想,将手松开一些,见他确实闭着眼睛,这才完全的放下了手,像只泥鳅一样,刺溜一下就钻进了水里,只露出个脑袋。

“可以睁开眼睛了。”她喏喏的说了句。

肖歌向后靠了靠,抱臂将她看着。

如此,又沉默了许久,她不禁将他打量着,以往他都是素淡的装束,瞧着也是个好身板,没想到这脱了衣服。。。啧啧啧,单看这坚实的臂膀、结实的胸肌。。。嗯嗯。。很是有料啊,一颗小心脏不觉跳的厉害,见他正看着自己,不禁咽了咽口水,眼睛不自然的转到一边。

四周充斥着一种暧昧的气息,她低头想了想,问道:“今日你在殿上和仙翁说的话我是听到了的,你想要那方鼎?”

肖歌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默了一会,说道:“上古神器,我不过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白月溪一愣:“你的东西?”

肖歌点头。

白月溪咬了咬唇,意有所指的说道:“我听说你前些时日还取了死亡谷的玉雕,那也是你的东西?”

“自然是,你还听说了什么?有没有听说我闯了筱雨阁,抢了他们的镇阁之宝乾坤令,以及搅了西龙宫,取了那通灵的涪陵镜,对了,还有接下来我要收的焱妖塔?”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单拎出来任何一条却都是震天动地的大新闻。

“这么多的神器,你究竟想做什么?”她问的直接,他答得也不拐弯抹角。

“上古禁术,说了你可懂?”他戏谑的目光看着她,这番形容却有点小瞧人的感觉,白月溪可是不太高兴。

“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虽然说了也不一定知道,但你不说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你确定一定要知道吗?不后悔?”他笑的有些邪魅。

白月溪点头:“你自是说就是,有什么可后悔的。”机会难得,她还得回去复命呢。

“行,看你这么好学的份上,我暂且与你说一说。上古之神珈蓝曾经与花精西洛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西洛因触怒了天神而受了天罚,神魂俱损,继而撒手人寰,珈蓝不顾一切开启生死禁术,可是却因众神的阻挠以失败告终。

而我收集这些神器也是为了开启这生死禁术,除了方才我说的那些神器,再寻足四样,便可以在虚晃曜日那一天释放虚空的力量助我开启这生死禁术,如此说,你可还明白?”

白月溪惊讶的点头:“你说的这么详细,我能不懂吗?不过,你把你的计划说的这么详细,一点悬念也不留,这样好吗?”

肖歌笑笑。

“那自然是不好了,所以啊,小月溪,以后你就乖乖的跟着我了,你知道的太多了。”说完,一挥手,白月溪立时变成了一块透亮的玉佩,被他稳稳的握在了手心。

变成玉佩的白月溪欲哭无泪,她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丢了徒弟的泉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肖歌,可是他却早已离开了神仙郡,不知去向。

白月溪被肖歌挂在腰间晃来晃去的眼晕。

“你要带我去哪?”做了玉佩的她,反倒可以与他意念交流,不过也只限于他。

“作为一块玉佩,你的问题有点多,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废话,到了我还问你做什么。”正腹诽着,眼瞧着他一个加速向着一个山谷冲去。

“你慢点慢点,晕,想吐。”说着就干呕起来。

肖歌笑着将她摆正,放缓了速度。

峡谷中阴暗的厉害,自进入这里,白月溪就感觉身上一阵阵冷的厉害。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肖歌立时提起警觉,追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在白云溪眼中,这把蠢剑和他的主人很是不相配。

然而让她另眼相看的是,这把蠢剑看着蠢了些,真到用时却也还挺靠谱的,此时,那黑影呼扇着翅膀向他们冲来,目测这速度怎么找也得有个八九十迈,眼瞧着就要将肖歌撞翻,却见他执剑的胳膊一抬,追云霎时迸发出一道红光,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那黑影挡在了屏障之外。

如此的距离,白月溪这才看清这黑影的样子,血盆大口,身上长满了凸起,皮肤漆黑、锃亮如铁,突出的眼珠子黑少白多,鼻孔朝天,样子其丑无比,然而就是这么个怪物却张着一对小巧的翅膀,扑楞着极具喜感。

“饕餮,你我本无怨,但为了得到我想要之物,就只能得罪了。”肖歌大声说道,说完,左手在胸前解印,只一声“封”,那饕餮好似被顶住了一般,突然就不动了。

“完了吗?”白月溪瞧着一动不动的饕餮松了一口气,可是不过两秒钟,它居然动了,不仅动了,好像还怒了,一声嘶吼震彻山谷。

“你把它惹怒了,怎么办啊?”白月溪着急道。

“怎么办?三十六计知道吗?”

白月溪忙点头:“知道知道,釜底抽薪?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肖歌呵呵一声:“你傻啊,走为上啊。”说着,一个闪身隐入了石壁中。

饕餮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肖歌如鬼魅般在他身边时隐时现,惹得它四处乱撞,飞石四散,树木也被连根拔起。

突然,他现身在它的头顶上,手中的追云被他反握着,用力的插进了它的眉心之中,只听一声咆哮,这个大怪物挣扎了一番,轰然倒地。

“它死了吗?”看着肖歌捏了一个决将它变小收进了一个瓶子里,好奇的问道。

“上古的神兽,哪那么容易死,晕了而已。”

“你收它做什么?神器不够还要神兽来凑数?”白月溪不太明白。

第二十五章 你是我的亲舅舅~~

“仙翁一直想要它做坐骑,曾与我承诺,那日我要是来寻鼎了,就帮他把这饕餮收服了。”

“坐骑?”白月溪想到那家伙满身的凸起,呵呵笑了两声:“仙翁就是仙翁,品味真是。。。与众不同啊。”

回到神仙郡,这边肖歌还踩在云上,那边,泉瀛气冲冲御剑而来。

“肖歌,月溪呢?你把月溪带去哪里了?”

“师父,师父,我在这里。”苦于变成了一枚玉佩,即便是喊破了喉咙,泉瀛也是听不到的。

“月溪?你自己的徒弟自己没看好,反倒来问我,我又怎会知道。”

说完拍掉他揪住其衣襟的手,负手走进了殿里。

“师父。。。”白月溪感觉现在的师父好可怜,“肖歌,你欺负我师父,那就是欺负我,有本事把我变回来我们单挑。”

肖歌轻笑一声。

“勇气可嘉,不过,我可不想接受你的挑战。”

“无赖。”左右也是要听他摆布的,某人愤恨的闭上了嘴巴,她要禁声抗议,抗议。

肖歌将装有饕餮的瓶子给了仙翁,仙翁欢喜的两眼放光,之后很豪爽的就把那只他奉为宝物的鼎给了肖歌,后者捏了一个咒,将鼎缩小后揣进了衣兜里,满载而归的欲要打道回府,不想这泉瀛压根就不相信他方才的说辞,在殿前将他拦住。

“肖歌,你这个人我自来也没有看懂过,魔尊也好,夜神也罢,必是在谋算着一盘大棋,你的城府至深,淌是用在一个小丫头身上的话,那必是在将她推至无底的深渊,虽然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但是当日你弃她而去之时,可曾想过这个被你骗的彻底的丫头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惩罚,九重天上的寒铁牢笼,寒骨噬魂,时时被风刀若利刃般的划破肌肤,无白昼无黑夜,一个女孩子就这般独自待在黑暗之中,那时的她想的会是什么?我猜,那个不争气的心里想的念得还是你肖歌,就是这样的一个傻丫头,你忍心再骗她一次吗?”

肖歌的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神情莫名的说道:“你很在乎她?”

泉瀛怔了怔:“我是她的师父,自然是在乎的。”

肖歌看了他好一会,叹了一声,好似在自言自语道:“当初我将她交给你终究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擦身而过之际,他顿住脚步,望着那湛蓝如洗的晴空,幽幽的说道:“她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

御剑腾空,泉瀛负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负于身后的手紧握成拳。

云——白若棉絮,风——清冽若泉,某人盘腿坐在一团云朵上,并没有恢复原身的欢喜。

肖歌总说她的师父是个闷葫芦,可是方才他的那番话听在她的耳朵中真真是情真意切,太感动了~~

一旁低眉瞧着她的肖歌抿抿嘴唇,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在为你师父打抱不平,你不是要单挑吗?本神从了你便是。”

白月溪白了他一眼,低头瞧着自己一身月白色的男人衣袍,一股子闷气蹭的一下又冒了出来。

“肖歌,虽说我技艺不精,但也知道这幻化之术,好歹你给我变一套女人的衣服,实在不行,男人的也是可以的,但起码合身一点啊,你瞧瞧我这样子。”说着站起来,还差点被前襟给绊倒。

“这什么鬼,什么鬼?”她幽怨的看着他。

后者摸摸鼻子,将她打量一番,笑着说:“出门在外,就不要那么多的讲究了,我的衣服那也不是什么人都穿得的,将就将就吧。”

白月溪呵呵两声:“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了?”

肖歌摇头:“你我本不应言谢,不过要实在想谢,我倒是也承得起你这声谢的。”

“。。。。。。”

魔界的地界上,连云彩都弥散着一种讶异的气息,魔宫外,魔众已经恭迎在外,待他们落地,那震天的呼声将白月溪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向着他的身后缩了缩。

“月溪?”魔君见到她欢喜的将她拉到身边。

“舅——舅。”她倒是还忘了,这魔族地界上还有亲戚呢。

“你。。。”他扯着她身上那宽大的衣服,打量了许久,“这衣服?”

白月溪瞧瞧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心道淌是被他们知道这是肖歌的衣服,那铁定是要想入非非的,灵机一动,爽朗的一笑,说道:“舅舅有所不知,这是时下最新的款式,你外甥女的品味自是要引领时尚潮流的,别声张,低调,低调。”

魔君了然的点头,暗暗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这般大家风范,确有我魔家优良传统,好,好。”

肖歌在一旁憋着笑,见白月溪瞪他,轻咳一声,抬步走入了魔宫。

这魔宫自外面怎么看怎么阴森,不过进到里面却是眼前一亮,入眼的一片金碧辉煌,昆仑难得稀罕的琉璃球,在这个地方却是镶的到处都是,怎一个阔绰,简直是叫人惊掉了下巴。

“舅舅,舅舅,你这么有钱啊?”她小手不停的扣着墙上的琉璃球,砸吧着嘴,笑的无比欢畅,转头对着魔君说:“你就是我的亲舅舅诶~~”

魔君一张渗人的脸立时露出笑容,一巴掌拍过去:“你也是我的亲外甥~~”

白月溪像一个撒了欢的兔子,一个下午,这看看那瞧瞧,恨不得将自己看到的都搬回她选的那间最大的房间里。

“淌是泉瀛看到你现在乐不思蜀的样子,你猜他会不会有种想掐死你的冲动?”肖歌打趣道。

“乐不思蜀?这可是我舅舅家。”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肖歌耸耸肩膀,也不与她争论,一旁的魔君看不过眼,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说道:“这里可是魔尊的地盘,之前只是不便出面罢了。”

白月溪哑然,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老狐狸。”说完,摔门回了房间。

魔君赶紧拱手:“魔尊勿怪,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并非有意冲撞您的。”

肖歌摇头:“我知道她不懂事。”说完也幽幽的回了房间。

徒留魔君一人在外面站了些许时候,自感无趣,便也离去了。

在魔宫呆了些许日子,这日,一早,她正吃着早点,就见肖歌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她一口包子还没咽下去,转眼又被他捏了诀变成了一枚玉佩。

“你丫的肖歌,咳咳,你好歹让我喝口水啊。。。”

肖歌轻笑一声将她揣进怀里,一个晃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十六章 爱别离、求不得

狂风呼啸,猫在他怀中的白月溪只听外面打斗声声,竟也不知是怎样的一种情况,莫不是她英勇的师父知道了她的行踪救她来了?

“昆仑叛徒,竟打我司空岛焱妖塔的主意,今日我司空岛上下就算是拼尽了性命也不会将焱妖塔给你的。”

剑戟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只感觉肖歌身体好像顿了顿,一坚硬之物擦过她没入了他的胸膛,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将她团团包裹住。。。。

“肖歌,肖歌,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你流血了对不对,说话呀。”她着急的问,可是他就是不回话,突然一阵颠簸,她自他衣襟中滚了出来,霎时现出了真身。

入眼凌乱的杂草,奇形的树丫形似鬼魅,张牙舞爪的随风摇摆着。

肖歌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胸前已经被血染红,殊不知此时她自己也似在血水中淌过般。

“肖歌,你醒醒。”她拍着他的脸颊,却感觉他此时的身上烫的厉害,这感觉。。。那晚,他走火入魔就是这个样子。

他的血还在汩汩的流着,当下,她赶紧扯破衣摆将他的伤口捂住。

环视四周,周遭除了灌木从,并没有一点人烟之气。但这样的荒郊野地,淌是在这干等着,岂不是要成了狼的晚餐,不行,还是得离开这里。

于是,她将肖歌扶起,随便选了个方向,迈开了艰难的步子。

。。。。。

火舌吐信,上面一口黑色的铁锅中正熬着稀粥,香气四溢。

“姑娘,快快将你夫君的衣服脱下来,他这伤口要是不赶紧的包扎怕是不行啊。”大娘急道。

白月溪想解释,但是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心下一横,算了,反正也不是没有看过,于是,深吸一口气,伸手解开他的前襟。

大娘转身继续熬粥,听着身后的动静,笑着摇了摇头。

“姑娘,粥已经熬好了,伤药什么的也给你搁在床头,我回屋里,这里就留给你俩,只管当自己的家,别客气。”

“谢谢大娘。”说着,白月溪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球。

“大娘,这东西在我们那是个稀罕之物,不知在你们这可是也稀罕,要是不嫌弃,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收下吧。”

大娘心善,也知要是她不接受,只怕是她不会安心,于是接过了琉璃球,走了出去,顺便将门关了起来。

床上的肖歌好像很痛苦,紧紧的揪着身下的被单,额头汗珠淋淋。

衣服已经褪去,入眼,伤口处皮肉已经外翻,看着很是瘆人。

大娘留的伤药洒在他的伤口处,疼的他眉头紧皱。

“疼。。。疼。。。”

男儿自来刚强,可偶尔脆弱起来倒是让人心疼。

“好好好,我轻点,你忍忍啊,很快就好了,你的身上很热啊,是发烧了吗?”她疑惑道。

她一边给他涂药一边吹着,如此,果然没有再喊过疼。

伤口处理好了,他又赶紧用冷毛巾为他冷敷,然而,这热症却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如上次一样,不一会又浑身散发出了寒气,连带着他额头上的毛巾都结出了冰渣子。

“肖歌,肖歌,你怎么样?听得到我说话吗?”这可怎么办,上次有承陌在,这次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却是去哪里搬救兵。

正着急着,突然脑袋一转,不觉脸上印上了红晕。

上次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淌是。。。她看向他泛白的嘴唇。。。

一咬牙,不管了,救人要紧,深吸一口气低下了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他的身子好像没有那么冰了,眼睛向上一瞄,却是倏地撞上一双正看着她的眼眸,陡然一个激灵,她赶急忙直起身子。

“你别误会啊,我是在救你。我。。。”她咬着嘴唇“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

肖歌虚弱着身子,撑着胳膊想坐起来。

“你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呢。”

肖歌低头看着她放在他胸前的手,眼睛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他笑了,笑的却很是忧伤。

“爱别离、求不得,终究还是爱而不得。。。”

难得看他如此落寞的样子,她的心不觉柔了下来。

“你。。。还好吧?”

话音刚落,只听他重重的咳了一声,撑着身子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继而晕了过去。

“肖歌,肖歌。”

她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但是他感觉很累、很累,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依旧是那双倔强的眼睛,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冷若冰霜。。。

艰难的一夜,邻近清晨,他才停止了忽冷忽热渐渐睡去,白月溪也是被折腾了一夜,趴在床边睡着了。

清晨,莺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白月溪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肖歌绵长的呼吸在她的脖颈处瘙痒着,身上负重感,低头瞧去,这家伙的手搭在她的肚子上,一条腿也不老实的搭在她的腿上,她只觉额头青筋直跳。猛地坐起将他推开。

肖歌揉着惺忪睡眼,大概是扯到了伤口,眉头不禁皱了皱。

“大清早的,怎么火气这么大?”他捂着伤口坐了起来,面色较昨晚好了很多。

“呵呵,你这话问的好啊,这么大火气,你说我是怎么到床上来的,我昨晚明明是坐在那的。”白月溪指着床边说道。

肖歌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伸了个懒腰,悠然说道:“你还恶人先告状了,昨晚你睡着睡着,喊了句冷就自己钻进了我的被窝,不仅如此,还抢了我的被子,好歹我也是个病人,连个被子都不给,不抱着你怎么办?”

“。。。。那个,我自己上去的?可是我不记得啊。”

“不记得啊,没事,我帮你记着呢,我还帮你记得你睡觉磨牙、打呼。。”白月溪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行了行了,我相信还不行嘛。不过,瞧着你的样子,倒是好的迅速啊,昨晚还半死不活的样。”

肖歌盘腿坐在床上,似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半死不活?所以你就趁机占我便宜?”

白月溪急了:“我那是在救你,绝对没有想占你的便宜。”

肖歌瞧着她这幅样子,忍着笑,道:“急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占,占了就占了,要不,你让我也占一次,也省的你过意不去?”

白月溪白了他一眼:“无赖,以往怎就没发现你这么无赖呢?”

肖歌眉毛一挑,“现在发现也不迟。”

阳光透过窗棱铺了满床,他眉眼若画,俊逸少年郎的模样让某人一时愣了神。。。

第二十七章 你这夫君可是会疼人的~~~

他的伤好的快,对于那晚是否又走火入魔了却一直三缄其口。

晌午的阳光正好,幽静的小院里,肖歌躺在躺椅上翘着腿不知在想些什么,在他一旁,白月溪蹲在地上手上逗弄着几只蛐蛐。

“月溪。”他悠悠的喊了声。

白月溪闻言抬起头来。

“淌是生活都是这般宁静倒是也惬意啊。”

白月溪白了他一眼。

“魔尊要是真有这觉悟,我看那什么镜什么塔也别去费心费力的争抢了,解甲归田罢,如此的话倒是为民造福了。”

肖歌并没有被她的话激怒,静默了一会,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拍,反倒是吓了一旁的白月溪一跳。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白月溪不满的喊道。

却见他将脑袋凑了过来,再次露出那和煦的笑容。

白月溪只感头皮一阵发麻,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又想做什么?”

肖歌嘿嘿一笑:“我记得某人还欠我一个心愿呢,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白月溪想了半天。

“哦~~你竟然还记得啊,我给出的承诺自然是要认的,当然了,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做啊,对了,有生命危险的事我也不能做的啊。”她可不傻,淌是他提出让她去抢焱妖塔,那她自是有命去无命回了。

“。。。。你的要求真是不少,不过你放心,我让你做的事一不违法也不违纪更加的没有生命危险。”

白月溪狐疑的看着他,却也没想出什么反驳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你说吧,让我做什么?只此一次,为期一日啊。”与他打交道,自是什么事都要想到前面去。

却见他面上晃过一丝笑意,柔声道:“一日足矣。”

。。。。。。

热闹的街市上,小贩变着声调叫卖着,孩子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嬉戏打闹,女孩子扯着一位清俊的男子穿梭在其中,开心的不得了。

“你慢点,方才也不知是谁抱怨我趁火打劫。”

白月溪正驻足观赏着一盏花灯,闻言嘻嘻一笑:“你那时说的可是做一日的平凡夫妻,不叫趁火打劫叫什么,谁知这平凡夫妻是这么个当法的,嗯嗯,淌是这样的话,这样的劫欢迎你随时打。我要这个。”一只小巧的兔子花灯,尤其一双红红的眼睛栩栩如生。

“姑娘啊,你真是好眼光,快快嚷你家夫君来给你买一只吧,独此一只哦。”大娘眉眼含笑,瞧着这一对璧人,嘴上像抹了蜜一般。

白月溪看向肖歌,后者欣然掏出了一个银锭子,大娘瞧着欢喜的直说好。

“你这夫君可是会疼人的,人还这般的一表人才,姑娘真是有福啊。”

白月溪撇撇嘴,瞄了一眼肖歌,见他还挺受用,脑袋一转,装出一副可怜相,压低声音在大娘耳边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淌是他不寻花问柳、不打骂妻儿,这日子也是凑合着过的。”

大娘一张笑脸立时僵住,再看肖歌,嫣然换了副形容,反倒是看白月溪时,目光中难掩怜惜之色,临走时还偷偷塞给她一个小物件,眼神予以加油。。。

“你就这般的编排你夫君,倒是狠得下心。”他从她手上夺过那小物件,说道。

“人生百态,淌是这夫妻生活都那般和谐的话,世界该多么的美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既然想体验一遭平凡夫妻一日的生活,那自然就不能紧着一种来过。”白月溪一本正经的说道,殊不知已经暗暗擦冷汗,这丫的耳朵真尖。

“哦~~”肖歌点头:“有道理,那为夫自是也不能让娘子失望了,这烟花柳巷的就不去了,打骂妻儿~~呵,你且受受累连带着孩子的也一起受了吧。”说着抬起手作势要打下去。

白月溪赶紧握住他的手,咧嘴一笑:“不当打不当打,翻篇翻篇,方才不是说了人生百态嘛,这一态略了略了。。。”

一座寺庙前,许多年轻的男女正在往一棵千年古树上扔着什么,走近一看,是用红色绸布做的小布袋子。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白月溪走上前,拉住一位女孩子说道。

女孩子笑着说道:“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之人,我们这自来就是神仙庇佑之地,严华庙更是神仙显灵的地方,在此求的姻缘最是灵验,尤其是这一棵姻缘树,淌是你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纸条上藏进这小布袋中,再拴以铜钱扔到这树上去,那你的心愿自是会达成。”

“这么神?”白月溪瞪大眼睛。

女孩子点头,余光瞥见一旁的肖歌,不禁面上一红,拉着小姐妹躲到了一边。

“你听到了吗?很灵验的,我们也许愿吧。”白月溪问肖歌。

肖歌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有什么愿望,说于我听应当比挂在树上灵验。”

白月溪恍然省起:“对啊,你就是神啊,忘了,不过,既然是凡间的一日游,不如就入乡随俗,看着还挺好玩的。”

看着她如此欢快的样子,肖歌神情放柔了许多,点了点头。

庙前算卦处老先生为他们二人准备好了纸墨,白月溪怕他偷看,自己拿着纸笔蹲到了一边,一边傻笑一边写下了自己的心愿,无外乎是一些吃得好睡的香外加自己好友顺心顺意这样的琐事,因为在她看来,神仙是很忙的,要是太过复杂反倒不容易实现,如此,神仙一瞧,言简意赅,这事就好办了。

回头,肖歌还在写着,偷偷瞥了一眼却是被他眼锋一扫,自觉的后退了两步,等了有一会,他才写完,不紧不慢的装进了红袋子里。

看着自己的红袋子悬挂在最顶上,她开心的拍了拍手,突然省起什么,对肖歌说:“写这么久,你都写了什么呀?”

肖歌瞄了她一眼,神秘的道:“不可说,说不得。。。”说完,负手向着山下走去。。。

******

一日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一同去游湖,一同去茶楼听戏,此时,一同坐在河堤之上,欣赏着那西落得斜阳。

晚霞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不知为何,她好像看到了一抹忧伤,他到底在忧伤着什么呢?

“你。。。唤起生死禁术,可是为了那个让你入魔的姑娘?”一直以来,她不问,自我安慰是不在乎,可是真的不在乎吗?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有多么渴望知道答案,哪怕知道这答案只会让她更加的难过。

第二十八章 我家小主人。。。跟人私奔啦~~

肖歌没有立刻答话,眸色悠远,好似在追忆着什么。

“是,为了她。”简短的话语,没有一丝一毫的悬念,白月溪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裙。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白月溪轻声问。

“她呀。。。。”肖歌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是一个和你很不一样的人,但有一点你们还是很像的,同样的倔强。”想起她殿前受鞭刑的一幕,他的神色莫名的深黯。

“哦。”她想了想,又问:“你说过的,上古之神珈蓝曾经也想开启生死禁术,可是他最后失败了,你就这么自信可以成功吗?”

肖歌笑了笑,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会成功的,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不懂得舍弃,而我。。。”他看着她的神情倏然有了变化,白月溪心中一滞,舍弃吗?她咬了咬嘴唇,继续问道:“可是倘若你把虚空打开的话,六界必是要受波动,如此,也是没有关系的吗?我以为你是一个有大义之人。”

“大义?”肖歌大笑一声。

“和她相比,这些微不足道。”他坚定的眼神,冰冷的刺进了她的心。

“她、、、果然这般的重要,我、、、”她没有说下去。在他的注视下,她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波光的河面,晚霞的辉映下,柔的一塌糊涂,然而她此时的心却也难受的一塌糊涂——肖歌,你还会骗我吗?

“月溪。”肖歌在身后柔声喊着她的名字。

回首,奈何心里苦涩,面上的笑容依旧甜美。

“怎么?不舍得回去?”

肖歌将她看了一会,轻叹一声:“月溪,记住,爱这个字很苦,谢谢你这一日的陪伴,足矣。。。。对不起。。。”

白月溪笑着点头,回身,眼泪自眼角缓缓流淌了下来,对不起。。。终究还是要对不起吗?

。。。。。

伤好之后,辞别收留他们的大娘,重返司空岛。

她还是以一枚玉佩的形态被揣在怀里。

“不亏是魔尊,凌霄剑入骨,竟好的这般快。”男人的声音,狂放不羁的让白月溪不禁为他摸了一把冷汗,兄弟,莫要轻敌啊,那日情况特殊,你才侥幸伤了他,今日。。。呵呵,自求多福吧。

果不其然,不出七招,那狂放兄就败下了阵来。

“莫要打了,莫要打了。”老头的声音越来越近。

“魔尊,请饶我麟儿一命,这焱妖塔,我奉送便是。”

肖歌轻笑一声,拱手做了一礼:“承让了。”

白月溪翻白眼,得嘞,又得一神器,话说,这仙界难道就不能同仇敌忾,一同抗敌吗?

天宫之上,仙官匆匆来到大殿中,朝天帝拱了拱手:“焱妖塔也已经落入魔尊之手,想必下一个目标就应当是玄灵山的幻草了。”

天帝点头。

“当真任他如此吗?淌是之前猜测有误。。。”

“天帝勿忧。”一个声音传进殿中,仙气缥缈,一人稳步走了进来,众人视线投过去,发出惊讶之声。

“北漠仙尊?”天帝也有些惊讶,此人醉心法术,痴迷上古神史,之前倒是将他给忘记了,着实是因为他生性孤僻,难得见他一面。

“北漠仙尊通上古神史,可是知晓些什么?”

北漠仙尊拱了拱手:“花精西洛触怒天神被处以极刑,上古之神珈蓝为了让她起死回生,利用九种神器在虚晃曜日那一天,打开了九曲通盘,可惜,最后一刻,还是失败了,失败缘由却是未可知。”

“九曲通盘?史书中记载,盘中封印着开天地之混沌,是世间最为黑暗之物,天神担忧其会危害世间,联合众神将之彻底毁灭。”南极星君说道。

“如此说来,之前的猜测果然不错,确然是要开启禁术,不想竟然是生死禁术,可是这九曲通盘已经被毁掉,如何开启?”

众人看向北漠仙尊,后者嘴角轻扬:“虚空。。。”

哗然。

“虚空的威力可不弱于九曲通盘,这般的话,淌是任由他开启禁术,那六界便没了安宁。”天帝担忧道。

“非也,那生死禁术除却以上所说其实还需一样最重要的。”北漠仙尊悠然说道。

“什么?”

“主杀命格。相生相克的道理,何不将计就计,一举歼灭。”

。。。。。。

肖歌一鼓作气,除却最后一样,将另外几样神器一并拿下,他们满载而归的回了魔宫。

“最后一样是什么?”白月溪问。

肖歌看了她一眼,神秘的摇了摇手指:“天机不可泄露。”

白月溪翻了个白眼,小气,不说就不说,反正早晚也是要知道的,于是收起这份小好奇,直到。。。。

仙山耸立,云雾缭绕,昆仑结界外,白月溪作为一块玉佩赘在他的腰间,看着当初被阻在昆仑大门外自己坐过的那块大石,心中不无感怀。

一个中年男子在他们身边徘徊了一会,好一顿的唉声叹气。

白月溪瞄了一眼,却感觉这身形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福禄嘛。

“福禄,福禄。”可惜他听不到。

肖歌很善解人意的帮她问了句:“老兄这般捶胸顿足,可是有什么忧心之事?”

福禄被这样一问,登时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家小主人原在这昆仑学艺,这学着学着就就。。。唉。。。就跟人私奔了。”福禄左瞧瞧右看看,见没人,很小声很隐晦的说道。

“啥?”白月溪瞪大眼睛:“肖歌,你别拦我,我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肖歌轻笑一声,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用意念安抚她:“别急,再听听看看。”

“私奔?昆仑大派向来对弟子管束严格,怎会做这般事,可是不能乱说。”肖歌说道。

“乱说?我能乱说?那是我家的小主人,我比你更看重她的名节,只是这件事已经在昆仑派中传遍了,还能有假?前些时日,我家主君和夫人来派里要人,你可是不知我家夫人,淌是她闹起来,那昆仑自是要翻个天的,可是你猜怎么着?没闹,居然没闹,走的异常平静。”福禄不停的挤眉弄眼,白月溪心中腹诽,可别闪了眼珠子。

肖歌挑眉:“这。。。说明什么?”

福禄一拍大腿:“你咋这么不明白啊,这叫伪装下的平静,你想啊,越是事实确凿,那越是要伪装的跟没事一样,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唉,我家小主人,真是太不懂事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拐了我家小主人的前掌门也真不是个东西。”

某人的笑僵在脸上,白月溪呵呵两声:“别听他的,你是个东西,真是个东西。”

。。。。。

第二十九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仙门轰然大开,昆仑弟子手拿兵器,蹭蹭的跑了出来,将他们围了起来,中间,扈罗尊者缓步走下石级。福禄一瞧这架势,腿一软,哭腔说道:“我不过就是说了你们前掌门不是东西,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

扈罗尊者瞧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看着肖歌说道:“你竟然还敢回来,既然已经成为了魔尊,魔仙不两立,我便不会顾念之前的师兄弟之情。”

福禄张大嘴巴,看着肖歌,悄悄的向后挪了两步,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撒丫子跑了出去。

“师兄向来恩怨分明,我此次来,也并非要为难与昆仑,不过是想借昆仑镜一用罢了。”

“借?你这个借说的还真是客套。倘若不借,又当如何?”扈罗尊者大笑两声。

“不借那自是有不借的法子。”

话音落,安放昆仑镜的镇魂塔轰然一声巨响,扈罗尊者大喊一声:“坏了。”一转身便隐了身形。

“他干嘛去了?”白月溪问。

肖歌耸肩:“他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分身。”

“他这么好骗?”

“不,因为确实是分身。”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银色的光冲破昆仑结界没入了肖歌的身体里,不仅如此,他的手上还多了一样东西——昆仑镜。

回魔宫的路上,白月溪惊讶道:“你是什么时候分身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肖歌笑道:“就在那老兄大谈你与人私奔的时候。”

白月溪还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肖歌却突然停了下来,惯性使然,她差点咬着舌头,虽然玉佩没有舌头。

“急刹车很危险的好吗。”正抱怨着,却听师父的声音传来。

“她在你那里对吗?你究竟想做什么?”泉瀛挡在他的前面,白月溪的失踪他不做他想。

“做什么?你不是说了吗?一盘大棋。如此解释可还满意?”肖歌回视着他的眼睛,如此瞧着,怎么竟有种一正一邪的感觉呢?

“肖歌,她的心意从来都很露骨,你不会不知,那你的呢?你如何想她?是将她当做一个傻瓜来看待,还是——女人?”

白月溪赶紧竖起耳朵,如何看待,她也很想知道。

肖歌摩挲着玉佩,笑了笑,说:“她一直是个女人,这点毋庸置疑,只不过是个傻女人罢了。”

失望。。。生气。。。白月溪重重的哼了一声。

“泉瀛,我的心你不用费尽心思去琢磨,只要你了然自己的心意就够了。”说完,绕过他驾云而去。

望着师父那落寞的背影,白月溪大喊一声:“肖歌,你过分了,我是傻女人吗?你才是坏男人,福禄说得对,你不是个好东西。”

刚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福禄,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心道:“是不是有人在说我啊。”

魔界的夜晚与别处并无不同,星光璀璨,月光茭白。

魔君在小院里很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月光晚餐,见一切都准备妥当,心中甚感欣慰。

月溪在魔宫这件事,并没有对外公开,可是看着妹妹忧心的样子,也就暗暗透露了些许,当其得知魔尊对其青睐有加之时,不禁喜不自胜,只道:“让她放宽心在魔宫中住下吧,不用急着回来。”看来妹妹也很是看好这段姻缘,虽说之前魔尊害她差点失了小命,但那也是无奈之举,只盼他日后好好待她便好。

屏退了所有的魔侍,差人将魔尊以及白月溪请了过来。

白月溪挠着一头乱发,一身的起床气,今日一回魔宫,她就睡下了,这会子晚上了,反倒被人叫了起来,不开心。

“这么晚了,不让人睡。。。”大门一推开,霎时的烛光琉璃映入眼帘,鲜花铺了一地,香气扑鼻而来,丛丛鲜花中,某人长身玉立,俊逸的让周遭的一切失了颜色。

白月溪揉了揉鼻子。

“肖歌?”她不确定的喊了一句。

肖歌回头,看着她此时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

“你就这副鬼样子来幽会?”

“幽会?”白月溪眉眼笑开,赶紧着整了整头发,小心翼翼的踩在花瓣上。

“你舅舅的心意,怎能辜负。”肖歌说道。

小失落,她抬头看着他,眉眼间是少女忧思的神态。

“仅仅是为了不辜负他的心意吗?”说着,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看来一直以来,是我想多了。”

他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

“你可知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块石头,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默默的看着你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连一声祝福的话都说不了,虽然也不想祝福。。。你说,那样的话,是不是不如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到更好呢?我这样说你可懂?”淌是要残忍,那就残忍的彻底一点。

肖歌的手轻抬了抬,但是最后还是无力的垂在了身侧。

白月溪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平日的笑颜。

“我们开始幽会吧。”

肖歌看着她一张笑脸,良久,点了点头。

两人肩并肩席地而坐,琉璃酒杯中红色的果酒鲜艳欲滴,白月溪品着酒望着星空发呆,晃过神来,发现肖歌正看着她。

他的目光灼灼,她抬手抹了抹脸。

“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点头。

她又抹了两下:“还有吗?”

他又点头:“有。”

“哪啊?”

肖歌看着她嘴角的酒渍,眼神黯了黯,俯身吻了过去。

果酒的香气逐渐溢开,白月溪立时憋住了呼吸。

不过浅浅一吻,他便松开了她,手中酒抿了一口,道:“好了,没了。”

愣了半晌,白月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哦”了一声,低下头,看着酒杯中的酒,晃了晃,心下一横,将酒杯一扔,扯过身旁的人,便亲了下去。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但这气势转眼就被肖歌占了上风。

身下的花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轻撩她的额发,满眼柔情的看着她。

手指描绘着她的眉眼,描摹着她的唇形,这样的一张容颜早已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烙印。

“肖歌,我。。。”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耐心的照顾着她的呼吸。

白月溪只感觉自己好似飘在云朵上,酒不醉人却是醉在他的吻里,脑袋中很不应景的飘出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白眼,不禁告诫自己,专心,专心。。。。

肖歌停了下来,看着她那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想什么呢?”

被敲得一愣的白月溪,脱口而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完后,看着他一张哭笑不得的脸,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肖歌笑着躺到一边,枕着胳膊仰望着星空,看着流星如雨般滑落天际。。。。

第三十章 这般,是否就该释然了呢~~

“淌是我。。。不在了,你可会记得还有这样的一个我?”白月溪问。

肖歌侧目看着她,好一会,却是一声叹息。

“会,那你呢?”

会,他说会,只此简单的一个字,却是让她鼻子一酸,呜呜哭了起来。

“丫的,我他妈的都没了,记什么记啊。”说着,哭着爬起来,跑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她捂着脸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那日扈罗尊者与她说过,无论他想做什么,她这主杀的命格都势必是他计划中不可缺少的环节。

“我会成功的,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不懂得舍弃,而我。。。”

他的话一直在她耳畔响起,肖歌,你要舍弃的是什么呢?虚晃曜日那一天,她又当是个怎样的结局呢?虽说他从来也没有对她透露过,但是,她的心中已然有了猜想。

。。。。。

肖歌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地上的花瓣,眸色渐柔,一丝苦笑挂在嘴角,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了,难道还有什么不舍吗?

*******

虚晃曜日,玄海之滨,海风呼啸,浪涌奔流,肖歌在胸前结印,张开一张巨大的结界,晟业率领的天兵被阻隔在外。

白月溪坐在一旁托着腮看着那些神器被他耍的在天上转圈,不禁打了个呵欠,昨晚哭了一个晚上,眼睛肿胀的厉害,此时,倒是心情异常的平静。

各仙派也赶了来,众力想打开结界,但是这看似单薄的结界却是坚实的很,眼瞧着外面火光四射,内里却是晃都没晃一下。不仅如此,隔音效果还出奇的好,白月溪瞧着外面扈罗尊者嘴巴一张一张的,眯着眼睛好一顿瞧竟是也没猜出他说的是什么。

雨娥与巴昂混在人群里,朝着白月溪一个劲的挥手,奈何人太多,关键是这丫头眼神不好,瞧来瞧去的就是不看他们。

“巴昂,你说月溪不会有事吧?”雨娥担忧道。

“看看再说吧,现今瞧着倒没什么,你看,还胖了不少呢。”

神器在半空中运转的轨道绘制出一个仿似六角星的法印,肖歌不停的结印,这法印登时放出金光,漫天的乌云霎时自天边汇集到结界上空。众人皆惊,更有人大呼:“虚空。”

白月溪看着头顶上的乌云,再看看肖歌,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她知道他此时分不得心。

正出着神,不觉自己竟然离开了坐着的大石,飘到了空中。。。

“肖歌。”白月溪惊讶的看着下面的肖歌,他的眸子里是从未见过的肃然,心下咯噔一声,开始了吗?

这六角星法印好像在吸引着她一般,越是靠近越是感觉周身好似被火燎般的难以忍受。

“月溪。”有人大喊她的名字。

白月溪寻声望去,雨娥、巴昂,还有。。。。师父。

她的四周张起一道圆形的结界,将她完完全全的包裹在其中,与那法印交相辉映。

九件神器陡然向外散开,将她团团围于中间。

“原来,我才是那最后一件,对吗?”她喃喃自语。

肖歌却缓缓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恢复了方才的肃然。

“你要舍弃的是我,对吗?”他的沉默已经给了她答案,纵然这个答案早在之前她已经猜到了。

“肖歌,我不怨你,真的,你有你的偏执,我也有我的坚守,你偏执于过去的感情,而我也想坚守我自以为的爱情,可能你会笑我傻,反正你也没少嘲笑过,就如你还在伏魔池时我和你说的话一样,我这匆匆的过客却有了想反客为主的心,不过到底有没有反客为主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匆匆却是肯定了。”

如此紧张的气氛,肖歌却是被她逗笑,轻叹一声:“月溪,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呢?对不起,看来我只能辜负你了。”

白月溪摇头,此时这法印中的火燎的她身上热血沸腾,口中血腥味浓郁,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月溪。”泉瀛大喊一声,可是却突然浑身无法动弹,他惊讶的看向扈罗尊者。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

扈罗尊者望着结界中的一切,神情淡漠。

“还不是时候。”

另一边与他并肩而站的星君们也是这般冷肃的看着结界内,泉瀛霎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好难过,好难过,心底有个声音扰的她心神不宁。她瘫软的躺在结界中,疲累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虚空笼罩的大海狂吼奔涌,太阳透过乌云散出金光却是晃眼至极,人们纷纷挡住眼睛,扈罗尊者抬手算了算,深吸一口气,道:“就待此时,肖歌开启虚空间隙便是这结界最为薄弱之时。”

果不其然,众仙君们与扈罗尊者齐力向着结界施法,只听一声破碎的声音,结界瞬间被震得粉碎。

泉瀛也趁机挣脱开定身咒向白月溪奔去。

“月溪。”

法印威力太过强大,他无法上前,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喊着她的名字。

白月溪勉强睁开眼睛,见泉瀛以及他身后的雨娥、巴昂焦急的神情,不禁微微一笑,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什么声音。

“肖歌,停下,快停下,月溪会没命的,快停下。”

“尊上,求求你了,停下吧,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她,尊上。”

生死禁术已经发动,他的周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环绕着,狂风大作,雨娥被震得退了几步,索性身后巴昂将她抱住。沙尘漫天,海面之上,龙卷风将海水卷到天上,倏然迸发,如雨狂坠。。。

扈罗尊者与众仙交换了个眼神,于胸前念诀、结印,却是齐齐打向白月溪所在的法印。

“扈罗,你是要害死月溪的。”泉瀛逆流而上试图阻断肖歌的施法,对扈罗大吼。

扈罗尊者冷哼:“淌是她能助我们消灭魔尊,也是她的造化。左右也救不了她,不如就利用她反噬魔尊魔魂,如此,天下才可太平,泉瀛,你与她不过几日的徒弟之情,断断不能为了她断送了前程,快让开。”

泉瀛不为所动,什么前程,他何曾稀罕过。

“师父。”白月溪只感浑身好似有什么在流走,霎时又是一口鲜血。

肖歌目光冰冷的看着这一切,即便是反噬的力量已经侵入内里,依然面不改色,镇静自若。。。直到。。。反噬的力量如一团寒气击入他的胸前,贯穿而出,漆黑的发在波动中渐渐染上白霜,他的身体向后倒去,可是面上却是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一滴泪没入鬓角。。。这般,是否就该释然了呢。。。

与此同时,虚空渐渐开启,可是,却并没有人们所惧怕的混沌涌出,反倒是金光四散,犹如神晕,普照大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议论纷纷。

渐渐的,沙石平息,风静浪平,气息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一切就这般的静了下来,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场动乱已然平息之时,却见扈罗尊者一个移空幻步,一掌击入肖歌的胸膛。。。众人愕然。。。

。。。。

“阡阡。。。”女孩子清冽的声音。

法印光芒突然大作,里面原本已经了无生息的女孩子,轻步走了出来。。。。

第三十一章 泉瀛,自此便是陌路~

“阡阡。”少女向着肖歌缓缓走去。

“月——溪?”泉瀛不敢肯定的看着她,惊讶于她步步生莲、每走一步的变化,幽蓝色的眼瞳,银白色的长发,无风而动,若九天圣女,清冷、无尘~~

旁人的话,好似都入不了她的耳朵,此时她的眼中只有那躺在地上深情看着她的青年。

肖歌笑了,笑的如沐春风。。。

少女半跪在他的身侧轻轻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你又骗了我。”少女轻手擦掉他嘴角的鲜血,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是啊,我又骗了你,因为我生气,很生气,气你竟不认得我。”说着,口中一丝腥甜,他用力压制着,面上却是依然温柔的笑着。

“我竟然不认得你了,可是我却又爱上你了,你开心吗?”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颤着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擦掉她的泪珠。

“开心,怎会不开心,我气承陌在那边没有好好看顾你,但是我却又庆幸你生成这般乐观开朗的样子,可知,你笑起来很美,你傻傻的时候也很美,以前的你太苦。”

肖歌看着自己忽而消失、忽而闪现的双手,苦笑着摇头:“总归还能在离开之前见你一面,便是死而无憾了。月溪,这个名字可还喜欢?”说着,重重的吐出一口鲜血。

白月溪抓紧他的手拼命点头:“喜欢喜欢。”好像这般就可以留住他一般。

“你说的舍弃竟是舍弃你自己,我却宁可是我,你总是让我这般的后知后觉,可有想过,你用自己的命换我苏醒,之后,之后我又该何去何从?没有了你,我。。。”他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自衣服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说道:“好好收着它,里面有我的一缕精魂,好好将养着,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虚空是我为你准备的,那里有你想要的世界,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些,以后的以后。。。你要好好的。。。”

看着渐渐消失仿若雪花般散去的肖歌,白月溪颤着手不停的抓,可是抓不住,抓不住啊~~

亮若星辰的眸子渐而远去,这个世上可还会有那么个人将她视若珍宝,给与她所有的柔情,或许会有,但是她只想要他,只要他回到她的身边,只要他,只要他。。。可是他的气息他的一切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她双手颤抖着握紧瓷瓶,这便是唯一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夙阡~~”少女凄苦的声音在这玄海之上回荡,狂风急骤,掀起层层巨浪,拍打着礁石,如诉如泣。。。

“夙阡?”这个名字霎时引起一番轰动,大家莫名的向后退了退。

“魔神夙阡?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她是。。。”扈罗尊者讶异的无以言表。

此时,漫天黑压压的魔兵将这玄海层层包围,一人腾云而下,走至白月溪身旁,竟是医仙承陌。

却见他端肃的朝白月溪拱手作揖,道了声:“魔尊。”

人群中反倒霎时安静了,定睛看着眼前被称作魔尊的白月溪,满脸的震惊之色。

白月溪闭上眼睛,泪水滴落,在脸颊上蜿蜒而下。

猛然睁开,幽兰的双瞳却是瞬然变成了火红色,仿若熊熊火焰燃烧着她目光所及的每一个人,每一寸土地。。。

“追云。”

随着她一声大喊,只见天边一点光亮,若流星般急速而下,剑的周身环绕着一条火龙,不停的吞吐着火舌。

白发如雪,红眸艳然,魔气四溢,如妖如魅,可是魔剑在手,却又平添几分英气,她缓步向着扈罗走去,周身释放着一种死寂的气息,压迫而至,让人透不过气来,罗刹,这嫣然就是那自地狱烈焰中走出来的罗刹,众人不觉向后退却,更有甚者,已然张开了结界。

剑尖直指扈罗,红唇轻启:“他有什么错,你们都说他是魔,可是他不是魔。。。我才是,我才是你们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罪不容诛的魔神。”

“月溪。”泉瀛被她眼中的忧伤惊住,这还是他认识的白月溪吗?

她的目光逐渐悠远,眼中是那抹不去的凄凉。

“他为了我饱受非议,受世人唾骂,可是他是神啊,他才是那最该受人敬仰的神祗。。。是我拖累了他。。。”

难以抒怀的愧疚之感,她渐渐敛了眸子,却是倏然又睁大,看向扈罗的愤恨之意喷薄而出。

“他是你的师弟,你可念过同门之谊?仙家正道坚守正义,这便是你的正义?他是暴戾恣睢伤及无辜了,还是任意妄为奸淫掳掠了?他没有,他都没有,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也是最纯粹的神,自来干净的若一捧白雪,你们害怕他打开虚空会危及六界,然而你们看,这虚空可是你们想象的样子?纵然如此,你却又给予了他致命的一击,难道这不是在伤及无辜吗?”赤红的眸子,好似要滴血一般,将扈罗死死的索住。“扈罗,你——该死。”

追云霎时金光大作,扈罗登时眼睛瞪大,这样的压迫感,他竟连动弹都无法动弹,眼看着魔剑要没入他的胸膛,却是一只手握住了剑锋。。。

“泉瀛。”看着他滴血的手,她眸子一紧。

“让开,我不想伤及你。”

泉瀛握着剑锋,将剑尖移到了自己的胸前,却听身后扈罗大喊一声:“妖女。”却是被她一瞪,咽了咽,将后面的话隐了回去。

泉瀛目光坚毅的看着她,道:“为何不想伤及,念及师徒之情?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

白月溪的手顿了顿,却听他接着说:“无论你念不念这师徒之情,或者你自此与我再无瓜葛也罢,总之,今日,你不可伤及任何人,除了我。”

再无瓜葛?罢了,仙魔终归殊途。。。

“泉瀛,他的命我要定了,今日你挡得住我的追云,明日呢?后日呢?你护他一世吗?”

泉瀛眼睛黯了黯:“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允你妄开杀戒。。。

玄海之畔,他以自己的血浇熄追云的烈焰,目光灼灼之下,白月溪大笑两声,声声苍凉,所有的无奈倾注于此,泉瀛,你我自此便是陌路。。。

玄海之乱彻底平息,一切归于如初,除了那随风而逝的青年、毫无留恋步入虚空的少女,以及那失去了欢笑的齐凌峰。。。。

第三十二章 被诅咒的孩子

晌午的阳光铺满了小院,躺椅上,少女怀里抱着一只猫咪小憩。

承陌轻步走进来,猫咪见了他“喵”了一声,他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捡起地上的毯子为她盖在身上。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眉头轻蹙,梦魇般的嘤嘤哭泣着。。。。

******

薄雾散开,古朴的村落,小女孩满身泥巴的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

一团稀泥打在她的额头上,泥水沿着她的侧脸蜿蜒而下,银白色的头发黏腻在一起贴在两鬓,脏兮兮的小脸瞧不出原本的样子,却是一双幽蓝色的眸子倔强的看着那个甩她稀泥的孩子。

孩子被她盯得身上不觉颤了颤,扔掉手上的泥团,哇哇着跑回家,边跑边喊:“邪魔的孩子要吃人啦。”其余的孩子见此,也踉跄着往回跑。

孩子跑远了,小女孩收回目光抬手擦了一把脸,蹲下身自己一个人捏起了泥巴,捏一只小兔子,捏一只小花猫,捏一个小人。。。看了好一会,却是猛一挥手,小小泥塑烂到了一起又变回了一滩黑泥。。。。

。。。。

木质的饭碗,女孩子低头吧啦着自己碗中的饭,对盘中的菜看都不看一眼,同桌的兄弟姐妹们嬉笑着争抢着盘中的菜肴,一切好似都与她无关,她的世界唯这一隅角落与她手中一只小小的木碗。

一声哀嚎自邻家传来,孩子们被吓了一跳,跑到父母身旁。

“父神,我怕。。。”最小的孩子抱着父神的腿哭着说到。

父神睨视了小女孩一眼,安抚好孩子们,抬步走了出去。

邻家小子没了,小女孩被关进了柴房,因为他就是白日甩她泥巴的孩子,因果看着荒谬,实则也确实荒谬。

邻家上下来讨说法,动静惊动了全村,村民全员出动扬言要烧死妖女。

小女孩坐在地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中没有一点波澜,这样的阵势她习惯了,只是苦了父神每每都要俯首做低,细心安抚。

她讨厌自己的发色,也讨厌自己眸子的颜色,更讨厌自己仿若被诅咒的命运,她所厌恶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这就是他们找上门来的原因。

这日,家中来了贵客,是母神的远亲,大姐二姐们戴上了她们最喜欢的簪花,母神也泡上了最香郁的桫椤蜜,小女孩咽了咽口水躲到了小院一角,那边有个狗舍,她唯一的伙伴在那里。

客人来了,因为躲在狗舍中她并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只是听着声音倒是个清清爽爽的少年郎。

少年郎在家中住下了,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见上一面,不过,她没空看他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因为她要吃饭。

大白狗和她一样的发色,所以,她喜欢它,而它也喜欢她。

不远处,石凳上,少年在给姐姐们扎风筝,小女孩瞄了一眼,低下了头,她——不喜欢风筝。

少年扎风筝的空挡抬头瞥见与大白狗抱在一起的小女孩,好奇的问道:“她是谁?”

二姐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欲言又止,三姐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忙插话道:“她呀,虽也是家中的姊妹,却是对外并没有这么个人的。你看她那个样子难道还猜不出来吗?她是个被诅咒的孩子,离她远点,会沾染晦气的。”

少年眸子暗了暗。

“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啊,她没有名字,没有人会叫她的名字,淌是非叫不可的话。。。。”她瞄了眼大白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那就叫她小白吧。”

说完嘻嘻笑了起来。

小白将脸埋进大白狗的软毛里,有的时候耳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情,小白,这个名字。。。她摸了摸大白狗的脑袋,在它耳边轻声问道:“大白,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吗?”

少女笑声刺耳,少年却是默了半晌,沉吟道:“她——很特别。”

好耳力的小白猛的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星光熠熠的眸子,干净的好似让周遭一切也随之清新。

千鸟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祛除妖邪。

父神与母神带着姐妹们逛灯园,小白趴在大白的身上小睡了一会,迷迷糊糊间,院外灯火通明,法器升上夜空陡然变大,刺眼的光芒晃得眼睛生疼,她赶紧闭上眼睛却感觉浑身好似被火燎一般,猛一睁开却发现自己不知怎的竟坐在一堆干草之上,而周身火光萦绕,村民们漠然的看着火光之中的她,嫌恶之情毫不遮掩。

“烧死她,用夜阎之火融掉她的魔魂。”人们指手画脚,无不是最恶毒的诅咒。

火光映着她一张小小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强硬的回视着他们,不退缩、不畏惧,她生而为神却活的卑微,纵是小如尘埃,却也不会如此任人宰割。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面孔恍惚露了一面,她的心霎时冷若寒冰、直坠深渊,父神,你也要舍弃我吗?她握紧小小的拳头,顿感胸口一股热流直冲脑门,猛一发力,却是游龙盘旋于空,嘶吼的震彻心扉。。。

她逃了,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出来的,那躺倒在地的村民像是睡着了,可是他们为何会睡在那里,小小的身影踉跄着,跌倒了再爬起来,他们是睡着了,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她安慰着自己,可是。。。

从未有过的恐惧,她害怕的是自己,他们说的对,她是魔物,是被诅咒的孩子。

荒野坟地,小小的坟包后,她躲在那里,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警惕的竖起了耳朵。

少年携着月光而来,在她身边驻足。

“你也是父神的女儿?”

他的声音清清爽爽,微笑着看着她,那日在小院中,他也是这样的神情,可是纵然如此,她依然不减警备之色。

“你到底是谁?”

少年轻笑一声,蹲下身子,轻轻拂去她肩膀上的脏污,将她的发撩到耳后,道:“我叫夙阡,你可要记住哦。”

夙阡,这个名字自此便在她的心底留下了烙印,深深的烙印。

他将她带回了夜神宫。

夜神宫很大,但也很空荡,在门口说话似都听得到回声。

看着她在门前踟躇不前,夙阡转身牵起她的手将她领了进去。

“别怕,来,以后,你便住在这可好?”

小白凝视着他,良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三章 你是一个特别的孩子

沐浴后的热息还没有散去,小白捧着衣摆、光着脚丫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夙阡回首,却是被她此时的样子给逗笑了。

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如此的宽大,倒像是装在里面一般,显得整个人特别的小。

“抱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说着,捏了一个决,霎时她的周身被一团银光环绕,银光散去,她的身上现出一身洁白的纱衣。

“这样的衣服,你可还喜欢?”其实对于女子的衣服他也不是很了解,大体也就这般吧,不过瞧着小姑娘面上露出了喜色,想必是喜欢的吧,她喜欢他便高兴。

夜宫的晚餐,很丰盛,只是。。。

夙阡看着低头扒拉着自己碗中的饭、对其他菜肴一睬不睬的小白,心中不觉有些心疼,父神家住着的时候,他就观察到了,无论饭桌上放着什么菜式,她吃的自始至终是自己碗里的饭,是不喜欢吗?不,她喜欢,可是她不会将自己的喜欢表露出来,就如同她喜欢风筝,可是却装作不屑一样。

他轻柔的为她布菜,小白抬头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低头继续吃,他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吃的两个腮圆鼓鼓的,他欣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头发揉乱了,但是却更可爱了。

她对他还是有戒备的,像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的小猫,哪怕是睡觉也是将自己团成一团,就算是一点动静她都会猛地睁开眼睛。

夙阡手上拿着的毯子顿了顿,四目相对之下,小姑娘瞪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

他轻咳一声,道:“夜里凉,给你拿一条毯子。”

小白点点头,扯过毯子盖在身上却并不闭上眼睛,还是怔怔的看着他,夙阡了然的点头,笑笑说道:“你睡吧,我还在当值。”说完,便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小姑娘将毯子又向上扯了扯,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他是夜神,披星挂月,夜晚基本都是在当值的,星盘在手,星空蓝图了然于胸。

星空璀璨,月光皎洁,纵然宁静,却也孤寂,然而她的到来却是让他这平淡的生活有了一丝不同,这个不同大概就叫牵挂。

渐渐的,她放下了防备,脸上有了笑容,吃饭的时候会去夹自己喜欢的菜,也会将自己喜欢的菜夹到他的碗中,每每这时,她都会对他微笑,幽兰的瞳子是清澈的,一如他初见她时,纵然是在那不起眼角落里,却是会让人印入心底的。

桫椤蜜的清香飘了满屋子,她盯着琉璃杯不说话。

“小白,喜欢吗?”他已经习惯叫她小白,她也习惯了他叫她小白。

小白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将她拉到身前,将琉璃杯放到她的手中,声音柔缓的说道:“想要便是喜欢,在我面前,淌是喜欢就要说出来,这样我才能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我才能将你喜欢的东西放到你的面前,你可明白?”

她点头,明白,但是。。。

“你不怕我吗?”她问道。

夙阡揉着她的头发,笑道:“不怕。”

“我是被诅咒的孩子。”

“不,你只是一个特别的孩子。”

。。。。。

在夜神宫的日子是与世隔绝的,没有担忧没有悲伤,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外界便是太平的。一夜间整个村子覆灭,大家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可是这股力量却又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文庙中,咒神预言,魔神即将出世,众神若芒刺在背,惴惴不安。

十六年,不过晃眼的功夫,小女孩已然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蓝眸红唇,皮肤白皙、好似吹弹可破,银色的发散在身后,如瀑如缎。

秋千架上,她坐在上面晃着脚丫,她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平稳的步子,一步两步。。。

她跳下秋千架,满心期待的看着那扇银色的大门。

大门轻启,高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看着他张开双臂,少女欢喜的向着他跑去。。。

“阡阡。”

夙阡抱着她,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今日可有好好看书?我不在的几日里,每日可有按时吃饭?”

小白将脸在他的胸前蹭了蹭,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将她打横抱回了寝殿中,拿出特意为她带的糕点,看着她吃的那般香甜,他满眼的宠溺之色。

他欲言又止。

“今日是父神的忌日。”

她的手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将手中的糕点吃了下去,又拿了一块。

“他。。。”

“阡阡,花园中的睡莲昨日开花了,还有我们一起栽种的醉枝。。。”

“小白。”夙阡看着她的眼睛,打断她的话。

小白放下手中的糕点,低下了头,有些事不是她不记得,是她不想记得。

“你还在恨他吗?”

小白低着头,不说话,她永远忘不了火光中她恍惚看到的那抹身影,他——舍弃了她。

夙阡将她揽入怀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有的事注定无法释怀,可是他知道,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结,化不开,解不开,可是偏又惦念。

夜神殿很少有外人的到来,就算是有,她也被他施了障眼的法术,一切与其他人无异。

这日,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门不走,反倒是翻墙而入,不仅如此,还压坏了几株梨苗,撞碎了几坛花酿。。。

少女满身狼狈的站在他们面前,夙阡扶额,半天没说一句话。

“夙阡哥哥,良儿本想在那墙头偷偷瞧你几眼就心满意足的,谁知,脚底一滑,就给摔了下来,踩坏了你的梨苗,还撞碎了几坛佳酿。”

夙阡:“二公主,请自重。”

二公主急了:“夙阡哥哥,你莫怪,良儿不过就是惦念哥哥,哥哥素来夜里当值,白日鲜少见上一面,良儿也是思念成疾,这才失了身份,做了这样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跟我父神说啊。”

说着就要来拉夙阡的衣袖,夙阡退了一步,拱了拱手,道:“公主,自重。”

“自重自重,为何你总是让我自重,方才我明明看到这个婢子抱着你的,凭何她可以抱,我就抱不得?”也是因看到这一幕大吃了一惊,这才从墙上摔了下来。

夙阡怔了怔,眉宇间立时现出警惕之色,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四周布了结界的,她的窥探他没理由感知不到的,他不禁用神识感知四周,却是并无异常。

第三十四章 喜欢不是占有

二公主的刁蛮,夙阡一直隐忍着,但是牵扯到小白却是另当别论了。

“公主,她是夙阡的远亲妹妹,请你不要惊吓到她。”

“妹妹?”她将小白打量了一番,“我不信,妹妹缘何会举止那般亲密,你可是在这夜神宫中养了娇妾?”

妾?夙阡的眼神黯了黯,看她的眼神更是冷了三分。

自知说错话的二公主,赶紧着摆手。

“夙阡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放心,就算是你有了妾氏,那也没关系的,我不会跟我父神说的,改日我禀明父神嫁你为妻,也断然不会为难与她的。”说着干脆一把将他抱住,娇嗔着,可是话语间却是在威胁着。

她的手紧紧的揽着他的腰,小白死死地盯着这双不安分的手,却不觉眸子中已然发生了变化。。。

“放开他。”她红唇轻启。

二公主的动作停住了,莫名的看向一旁的小白,却是在看到她那赤红色的眸子时不禁愣了愣。

“你。。。”一种力量压迫而至,她只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揽住夙阡腰身的手松了开,竟死死的锁住了自己喉咙。

“小白,停下,快停下。。。”夙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方才她揽住他腰身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她很生气,不喜欢,很不喜欢。。。

这样的感觉。。。她记起了很小的时候,偶然间吃到了一口桫椤蜜,很香甜,可是之后,她再也没有吃过,为什么呢?因为喜欢,她太喜欢桫椤蜜的香甜了,看着同街口的大娘大口吃着桫椤蜜,她生气了,她在占有她喜欢的东西,所以。。。大娘也是这般在她面前自己将自己活活掐死的。。。这样的感觉,她害怕。

“不看、不碰就不会喜欢,我不能喜欢,不能喜欢。。。”

夙阡看着在他怀中瑟瑟发抖语无伦次的小白,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或许他做错了什么。。。

即便是用尽了所有的法力救治,二公主还是没了气息。

小白缩在床榻一角,嘴里一直念叨着那句话:“不能喜欢,不能喜欢。。。”

夙阡将她揽入怀里。

“阡阡,对不起,对不起。”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小白,你看着我。”他从来没有这般厉声和她说过话,她的心咯噔一声,他会像父神那般舍弃她的。

她听话的抬起头看着他。

“小白,我告诉过你,想要的便是喜欢的,但是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喜欢的却并非是一定要占有的,占有欲太强毁掉的不仅是他人,更是你自己。”

他的话她自来都记心上,这次也是一样,喜欢的并非一定要占有。

“你告诉过我,做错事要有承担的勇气,我去认罪,我去赎罪。”

他并没有放她走,紧紧的抱着她,感受到一股法力逐渐的逼近,他的心中已然对今日之事有了猜想,动用神识重新观测二公主,却是发现她的体内正催动着一种命咒,很隐秘,看来今日之事是有人刻意为之,二公主这枚棋子倘不是因小白而死,不过片刻也是会神魂陨灭,如此,倒是还保住了她的神魂,即可再入轮回。只是,谋划此事的人究竟是谁?

只听夜神殿结界脆裂之声,他低声笑了笑:“来了。”

来者是战神旭烨,以及电神珈蓝。

小白被他关进了密室,外面一直以来也没什么动静,她焦急的等待着,却是不多会,密室的门打开了,可是开门之人却并非夙阡,而是一个叫承陌的人,夙阡将她托付给了他。

“阡阡呢?他去哪了?”

承陌看了她一会,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今日她催动的力量惊动了整个神界,且这股力量与那时毁灭村落的是同一种,却不想此力量竟是来自夜神殿的,众神皆惊。

夙阡被带走了,没有反抗。

几日来,小白焦急等待着,然而她等来的却是要将魔神处以极刑的消息。

魔神?谁是魔神?

虚晃曜日,夙阡被锁魂链绑在神柱上,战神旭烨手持镇魂剑,只待时辰一到,便一剑入心,斩断魔魂。

眼看着他持剑的手抬了起来,小白挣脱开承陌的禁锢,向着夙阡奔去,却是未跑几步,就见漫天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劈天而来,下一刻,战神旭烨被击倒在地,继而被一团银光束缚,动弹不得,一方结界张开,一个人影出现在结界之内。

“珈蓝,你做什么?”旭烨吐出一口鲜血,大喊道。

珈蓝没有说话,却是祭出了九件神器,天神等赶到,却是被阻隔在结界之外。

“珈蓝,你要使用禁术?你可知后果如何?”天神大吼一声。

珈蓝并不为所动:“她不过一个小小的花精,纵然身份悬殊,却是我的挚爱,你杀了她,可是她又何尝不是无辜冤死,我要救她,让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生死禁术?”众神皆惊,“珈蓝,逆天改命,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宁可为了她断送了你的前程吗?”

前程?与她相比,这算得了什么呢?

神器的力量聚集到一起,倏然绽放出一缕红光,一个圆圆的铜盘霎时出现在了上空。

“九曲通盘?珈蓝,不要铸成大错。”

大错?他大笑一声,大错又如何?大风呼啸,却听一声爽朗的笑。

“原来,竟是为了这般。”神柱上的青年将这一幕幕看在眼中,印证了他的猜测。

“夙阡,你别怪我,那日我自天象观测到了主杀命格,却是直指你夜神殿,你可知,生死禁术倘是要开启,必要你这主杀命格来做介质,于是我就谋划了这一切,可是意外的是,你竟是魔神,难道这不是将功补过了吗?”

“将功补过?为时过早啊。”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神情自若的看着这一切,嫣然没有即将要为这生死禁术牺牲掉的觉悟。

小白被承陌拽着。

“小白,再等等,再等等。”

“等什么?”小白纳闷的看着他,再等,阡阡就没命了。

却听那结界中一声巨响,珈蓝被震倒在地,神器在身边散落,而原本该为这禁术牺牲掉的人却是完好无损的睨视着他。

“怎么可能。”他捂着胸口,重重的吐出一口鲜血。

却见那锁魂链倏然松开,青年翩然而下。

“自一开始你就注定是要失败的。”说完,手一挥,结界破裂。

等在外面的神兵霎时涌了上来,一场激战一触即发。。。

第三十五章 明媒正娶迎我入门,不可食言

之后怎样了?一人难敌大军,他的身上伤痕累累,染了他素来最爱的白衣,也染红了小白一双幽兰的眼睛,游龙的嘶吼,若闪电直冲九霄,急速而下,却是一把燃着烈焰的利剑。。。。

神兵全军覆没,此消息传到天神的耳中,天神震怒,敕令,夜神坠入魔道,削其神籍,无论任何代价势必斩灭其魔魂,使其永世不得轮转。

当是时,只有人神魔三界,纵是三界再大却是无他们的容身之处,虽然魔界对于魔神的出世异常兴奋着,但有夙阡在,他是不会允许她堕入魔道的。因为自始至终他都坚信她不是魔,更不是魔神。。。

他隐了气息带着她游历人世间的山河、宛若一对平凡的眷侣,那段时光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阡阡,这火呛得我眼睛生疼。”小白咳嗽着从灶台下爬出来。

夙阡抱着一捆干草,一进屋就看到一张小黑脸,笑的直不起腰。

将她安顿在旁边,拿过帕子为她一点一点擦掉脸上的脏污,便抽身去了灶台,不过几下,灶火便旺了起来。

“阡阡,你什么都会,可是,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小白有些泄气。

“你不需要会什么,因为你有我啊。”夙阡待她总是这般和风细雨,他就是她的阳光。

看着他忙进忙出,她的心中欢喜,将他从后面环抱住,脸贴着他的背,感受着他的温暖。

“阡阡,谢谢你。”

他转过身来,将她抱住,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你我何来一个谢字。”

春去冬来,山下一户人家嫁女儿,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小白拉着夙阡躲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好奇的问道:“这便是人间的成亲?为何要盖着一块红布?是不想让大家看到吗?她很丑吗?”

一堆为什么,自来人间她就变成了好奇宝宝。

夙阡见她如此样子,便逗她:“漂亮的新娘自是只给自己的新郎看了,旁人可没有这个眼福。”

小白“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谁知到了晚上,夙阡要回房睡觉的时候,却惊现床榻上坐着位红衣女子,头上还盖着红盖头。

小白听到他进屋的声音,却是迟迟不见他靠近,偷偷的挑开一条小缝瞧了瞧,却是见他倚靠在门边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阡阡。”她喊了他一声,夙阡微笑着向她走去,自一角掀开了盖头。

小白拍手叫好:“阡阡,今日我就是你的新娘了。”

夙阡揉了揉她的脑袋:“人世间的成亲是要拜天地的,你这算什么成亲。”

小白失望的低下头,她想做他的新娘。

“你就这么急着做我的新娘?”她在想什么,他自来都看的明白。

小白点头。

“那你可知道成亲是什么?”

小白点头。

“成亲之后就是一家人,我就可以和阡阡一起睡,你总说男女有别,成亲之后就不用有别了。”

她说的好像在理,但。。。

他轻抚她的脸颊,笑道:“对也不全对,我想,你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成为我的新娘,有些事你还不懂。”

小白撅起嘴:“我如何不懂,要是我有不懂,你教我便是,自来也都是你在教我,凭何这个就不行了?”

她的嘴唇粉嫩嫩的,一双大眼睛又波光潋滟,他的眸子不由的黯了黯,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她愣了愣,乖乖的一动也不动,任由他轻柔的辗转。。。。

浅尝辄止,也着实因为这姑娘憋着呼吸,憋得一张小脸绯红,要是他不停下,她非将自己憋死不可。

他笑了,人间女子十六岁就当出嫁了,可是他们不同,她这个年纪实乃幼齿,还太小。

“小白想当我的新娘,我很高兴,但是婚姻实乃大事,匆忙不得,待日后,我明媒正娶将你迎进门,可好?”

小白舔了舔嘴唇,甜滋滋的,他的气息还在,不禁开心的点头,“那说好了,明媒正娶迎我入门,不可食言。”

夙阡点头,“不食言。”

月光皎洁、与世间万丈光芒,夜深幽幽,他对月承诺,日后定迎娶她进门,然而。。。他还是食言了。

魔、神两界因为魔神的出世促使了一场大战,玄海之滨,哀鸿遍野,魔族被逼退至海子之外,夙阡手持逐风与战神峦铭大战了两日两夜,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山海的另一面,小小的结界中,小白坐在地上将脸埋在自己的衣服里,外面每一声剑戟碰撞的声音都牵动着她的心。

她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然而,却自来不知该如何去使用它,夙阡只教她最简单的法术,此时却是束手无策,她帮不了他。

夙阡撑着逐风,捂着胸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神色凝重的看向山海的另一边,拳头紧紧握起,雨神锃锐手持镇魂剑,剑身上已经染满了鲜血,滴答滴答沿着剑尖在地上蜿蜒出一条血路。

漫天氤氲着一种死亡的气息,灰蒙蒙的让人作呕,他重重的躺倒在地,空中亮着些许光点,那是刚刚因这场大战而死掉的人,他们的灵魂盘旋于上空,久久不肯散去。。。

魔、神——灵魂的归宿终究是殊途同归。

结界在渐渐变弱她感受的到,阡阡。。。一股热浪席卷心房,她感觉胸口处闷热的厉害,这股热流游走于全身,充斥着她体内每一根血管,夙阡的气息在逐渐的微弱,恐惧席卷而来、、、突然,她仰头大喊一声,一条火龙瞬时腾空而起,与此同时,夙阡的结界也瞬间破碎开来。

小白刚入夜神殿的时候,他便发现了她的主杀命格,但这样的命格只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于是他用自己的神识为她固封,掩了她的命格,却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暴露了。

火龙在空中盘旋,烈焰弥漫,所有人感受到了这巨大的气息不禁都停了下来,凝视着那山海间的烈焰,不觉都屏住了呼吸。

火舌吞吐着信子,龙吼嘶鸣,却见那火焰之中,忽现一个身影。。。

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飞扬,一双赤红的双眼目空一切,好似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却唯独注视着那躺在地上的青年。

镇魂剑发出嗡嗡的剑鸣之声,雨神锃锐被震得手上失了力气,长剑落地,倏然失了光芒。

与此同时,所有的人的兵器也瞬间失了光彩,犹如一块废铁。

第三十六章 小白,我娶你,用这整个天地为聘你可愿意?

夙阡蹙眉看着她,轻叹一声,他还是没有守住她——主杀命格现世。。。

星盘大乱,玄海之上暗流涌动,魔族因这神秘的气息而兴奋,卷土重来,黑压压的越过了玄海,与神兵展开了厮杀。

天神率领众神现身,却是惊讶于眼前的一切,再看夙阡,被镇魂剑贯心——神魂具损。

“主杀命格另有其人,那夙阡他。。。”老神君摸着胡子,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阡阡。”她向着夙阡走去,他胸前的鲜血如同她一双红眸一般鲜艳的让人恐惧。

“阡阡。”她在空中走着却是如履平地,周身环绕着火焰。

“她才是魔神。”有人惊讶的大喊,其实旁人心中又何尝没有明白过来。

“你不该出来。”夙阡将她的额发撩到耳后,他想给她安稳的生活,可是他没有做到,此时此刻他恨自己能力太弱。

“阡阡。”她握住他的手,轻抚他胸前的伤口。“疼吗?你看,我果然是个被诅咒的孩子,三姐姐说的没错,靠近我是要沾染晦气的。”

夙阡摇头,轻笑:“原来你都听到了。那晚的承诺,对不起,我无法兑现了。”他的神魂正在碎裂,一点一点挥散而去。。。

她摇头,嘴角轻扬。

“你说我不懂,可是,现在我懂喽。”

夙阡愣了愣,却见她俯首而来,下一秒,微凉的唇轻轻触碰他的唇,一丝清甜溢开,如他那晚一般,轻柔辗转,继而嫩滑的舌尖撬开他的齿,正疑惑着她怎会这些,却是感觉一股热量倏然入了肺腑,他气恼的一把将她推开。

小白笑了,笑的很是开心,阡阡,你会好起来的。

他用力的运气,试图将她送入他体内的陨丹逼出来。

“阡阡,别费力了,出不来的。”一张苍白的脸上用力的挤着笑,她希望他记住的永远都是她笑着的样子。

“你会死的。”他还是不死心,陨丹毁、神魂灭,可是奈何这陨丹在他体内与他的陨丹融得那般迅速,原本已经破碎的神魂瞬间被修补的完完整整。

“阡。。。呃。。。”一枚金色的箭矢霎时没入了她的胸口,她缓缓的低头看去。

“小白。”夙阡抱住她,颤着手覆住她的伤口,鲜血自他的指缝间溢出。他怒目看向恢弘箭的主人——天神,眼睛中愤恨之情使其面露狰狞之色。

“夙阡,淌是你一味地护着她,你的下场也是这般。”天神至尊,卑睨众生。

突然,天边一阵巨响,紧接着天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铜盘。

“九曲通盘?怎么会,明明已经被损毁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镇魂塔破裂了,难道是珈蓝逃出来了?”众神大惊。

珈蓝借由九曲通盘意欲开启生死禁术,天神恐其日后有人效仿,便联合众神将其损毁,可是它却出现在这里,这是为何?难道是受到了什么感召?如此猜想的天神不觉看向了小白,此时的她已然气息奄奄,空中盘旋的火龙也渐渐失去了如虹的气势。。。

夙阡偏执的往她身上输送神力,哪怕她早已没了气息,一颗心坠入冰窟也不过如此,他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撕心裂肺之痛让他无声嘶吼,他的周身萦绕起一团红晕,红晕散去,他似那地狱修罗般向着众神走来,赤红的双眼,青筋迭起的手臂。。。

“他——入魔了。”

魔?入魔又怎样,他后悔了,淌是知道会有这般下场,他又怎会束缚她远离魔道,是他的错,神也罢、魔也罢,竟是被这执念所累,最后反而害了她。

他仰天大笑,泪水滑至鬓角。

她没了,一切也就没了,小白,我娶你,用这整个天地为聘你可愿意?

古老的咒语在他嘴中循环念出,周身狂风大作,上空的九曲通盘,瞬时散出耀眼的金光。

“住手,夙阡,住手,你这是在毁天灭地。”

大地在动荡,他却不为所动,依然念着咒语。

“夙阡,神力反噬,你也会死的。”还有人大喊,魔神的陨丹在他的体内,致使他的神力大增,根本就无法压制,更有那神力薄弱的,已然被卷进了飓风中消失的无了踪影。

九曲通盘金光更甚,只一声巨响,闪电般的光照瞬时将整个世界笼罩,继而,光照消失却是黑色的浓雾自那九曲通盘中弥散开来,一片死气就这样蔓延到玄海,向着四海挥散。

三界被这混沌所笼罩,田野瞬间成为荒原,河流干涸,硝烟四起,饿殍遍野,冤魂在世间流荡,妖魔横行无所畏忌。。。

天空不再是那湛蓝的颜色,而大地也失了葱郁的色彩,一切灰蒙蒙的,犹如地狱。。。

反噬的力量使其轰然倒地,他侧目望着正星光环绕渐渐消失的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好似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坐在夜神殿的秋千架上,笑声犹如歌唱的夜莺,有她的陪伴,黑夜亦是白昼,自此不再孤单。。。。

他的魂魄被封印在了伏魔池,永生永世只有黑暗相伴。

开天地的混沌逃出九曲通盘,再收回却是难上加难,神魔大战已然死伤惨重,为保人界安宁,众神联合起来以自己的神格之名开辟了虚空,封印了所有的混沌,神之血灌溉到大地之上,一切又恢复了生机勃勃。

神界坍塌、一切付之一炬,自此,神族便成了一个神话,所剩寥寥的神史,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断。。。。

幽静的小院,白月溪坐在躺椅上愣神的望着天空中的白云,这样的一个世界竟是与外界没有两样,平和、宁静,肖歌——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这么多年,你究竟都经历了什么呢?她摩挲着手中的小瓷瓶,喃喃自语道。

承陌在一旁站了许久,轻叹一声。

“承陌,你告诉我,他究竟是怎样让我苏醒的呢?”

承陌想了想,点了点头,此话还是要从伏魔池说起。

伏魔池中,他被封印了万年,大概是她陨丹的缘故,真身竟然在浮生幻境中孕育重生,而魔识却依旧被封印在伏魔池里

第三十七章 居委会大妈一职是重任啊~~

“那个时候的他偏执的认为既然他可以复生,那同样的你也可以,于是他催动陨丹寻找你的气息,竟是让他惊喜的发现你的神魂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裂成了碎片隐藏在了这浩渺六界之中。

这一发现让他欣喜,可是要拼凑起这无数的神魂碎片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幸而你的陨丹尚留有你的气息,只要催动陨丹便可寻到碎片的踪迹,可是催动陨丹势必要经受反噬之力,一次两次也罢,无数的碎片那就要催动无数次来寻找,反噬之力日益强烈,他几乎日日都要承受着灼心之痛、锥寒之苦,长此以往,即便你的神魂碎片已经拼凑完整,不必再催动陨丹,可是这反噬之力却再也无从压制,焚心与冰寒交加,便是你那日所见的模样,其实这反噬之力倒是也不是无解,可是他却拒绝了,他说毁天灭地的罪行,如此已是轻罚,便这般受着吧。

神魂拼凑好,便要好好的将养着,待时机成熟轮回转世。于是,他将你温养在自己的心房,让你的陨丹逐渐与你的神魂融合,那时的他才终是露出笑颜,他日日自言自语,但我知道,他是在和你说话,那样的他可是傻得冒气,却又让人感动之至。”

她嘴角轻轻扬起,可以想象得到,他竟也有这般傻气的时候,不觉眼中又晕上一层雾气。

“为了你的重生,他做了全盘计划,便是你见到的这般,幸而神史在那神魔大战之中已经毁的所剩无几,人们并非了解那段过往,如此,你的转世便不会再受身份之扰。

他为你的降生选在了巫奇神宫,可是那道天雷却是意料之外的,神魂受损的你,便被我带去了异世将养着。”

他的话说完了,她默了半晌,却又听他开口说道:“他早已算定了自己的结局,为了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有一足之地,他在将养着你的神魂之余,破开虚空,驱除混沌,继而建立了这样的一个世界,我还记得他站在此处看着此处的焕然一新,豁然开朗的样子,他说他明白了,可是再问他却也不说他究竟明白了什么。大概是太过高兴了吧。”

白月溪手指腹不停的在瓷瓶上摩挲着,她日夜的为他输送法力,一想到他此时就在里面,心中便暖的如那春日的太阳,是的,他就是她的太阳。

**********

夏日的午后,正是惬意的午睡时光,白月溪刚刚一颗葡萄咽下肚,餍足的闭上眼睛,却是听有人猛锤院门,一旁正打着瞌睡的魔侍小点一个激灵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竖起手中的丝瓜瓤一副衷心护主的形容。

白月溪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摆手,那边承陌已经把门开开了,不出所料,一个妇人揪着一个小孩的耳朵阔步走了进来,两个小孩跟在后面,其中一个眼睛乌黑一片,另一个鼻涕眼看着要过了界,却是猛一吸,又给出溜了回去,白月溪砸吧两下嘴,刚刚咽下去的那颗葡萄好像在胃中翻滚着。

“魔尊大人,您给评评理,这老虎精家的娃子平白把我家的娃子打成这个样子,这是欺负我们兔子精弱小、没本事还是咋的。。。。”兔子大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白月溪瞄了一眼她彪肥的身躯,又扫了一眼被她揪着耳朵长得跟个小鸡仔似的老虎弟弟,不觉汗颜,大妈,你是不是对自己有哪方面的误解呢?

大妈还在吞吐着唾沫星子,她仰头长叹,肖歌啊肖歌,你送我来这个世界,是让我来兼任居委会大妈这一重任的吗?

虚空的世界大到无边,魔族与妖族乃至精灵们也一股脑的都在此寻到了栖息之地,她白月溪占山为王成了这个世界的霸主,只是这个霸主当的。。。。憋屈了些。。。

好不容易断了官司,两边都和和美美的回家去了,那边魔族又寻起滋事与妖族为了一块肥田起了冲突,奈何她舅舅是魔君,可是这帮里不帮亲,自是也要各打三十大板,如此大家倒是也都无话可说,除了关起门来,自家舅舅来找她说道说道。

“亲舅舅诶,你饶了你外甥女好吗?我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您什么身份,魔尊的舅舅啊,有话道那宰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老可是比那宰相厉害多了,我都占不得您上风,您老便是这虚空的老大,既然是老大,那和民众起冲突不是失了身份是什么,所以啊,以后您老也别光顾着魔族,但凡这个虚空,您来当家,就这么定了。”她猛一拍板,当下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甚妙,关键是瞧着舅舅大人还受用的很,于是这烫手的山芋就这般愉快的交接了。

第二日、第三日、、安静啊、祥和啊,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能再和美了,舅舅果然是一个治世之才。。。

沐浴中的她趴在浴盆沿上,抚摸着小瓷瓶,喃喃自语:“这么安宁的日子,却唯独缺了一个你,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你呢?”

水中热气腾腾的,百无聊赖之下便会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比如昆仑的事,又比如雨娥、巴昂,自来她便没什么朋友,他们是她宝贵的财富,也不知何时能够再见,当然还有——师父,他此时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也在想她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呢?

想起那时他教她感召术,学了好久才学会,突然玩心大作,随手捏了个诀,四遭安静的很,除了水里冒了个泡,便无其他动静,意料之中的事,她微笑着趴在盆沿上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撩着水雾。

突然,水面咕噜咕噜冒起了气泡,眼前一黑,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澡盆里的水溢了出去,淌了满地,她忙睁开眼睛,却是对上了一双惊诧的眼睛。

静默、再静默。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惊讶道:“师父。”

泉瀛自是也在蒙圈,前一刻还坐在齐凌峰上,此刻。。。。他的视线下移,面上不觉映上一抹绯红,忙侧目看向一边。

看到他如此反应,白月溪这才省起自己此时的境地,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却是刚喊了一半就跟岔了气似的失了声。

泉瀛捂着她的嘴巴,眼睛却不知该往哪看了,干脆就闭上了眼睛,此情此景,竟让他不知该如何自处,一张脸干脆红到了耳朵根。

“别叫,淌是让人看我们如此,长了几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感觉到她点头,这才缓缓的放下手,可是一双手却又不知该放哪了,他感觉从来没有这般窘迫过。

第三十八章 舅舅,你的酒是勾兑的吧~~

白月溪被他的样子逗笑,左右他也闭着眼睛,便大胆的逗弄他。

“师父,你这突然从天而降是想吓死谁吗?”

泉瀛抿唇不语,细想之下,方才的感觉。。。他猛一睁开眼睛,却又赶紧闭上。

“你方才可是使用了感召术?”

白月溪点头,眼睛转了转,难道她的感召术起作用了?不过,方才她想着的可是三个人,为何他俩没出现,却只有他出现了呢?再有。。。。

“我竟这般厉害了?”她抬手繁复看着,即便是她魔神苏醒,那也不当是这般想什么得什么呀,这不科学。

泉瀛沉吟良久,道:“怕是这虚空助了你的法力吧。”

白月溪感觉有道理,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嘿嘿笑了起来。

泉瀛侧着耳朵问:“你笑什么?”

白月溪轻咳一声:“方才师父可是想我了?我可记得当时你是说过的,感召之术淌是心之所系,自然是手到擒来,所以,方才我这么容易的就把你招了来,自是你方才也在想着我,我说的可有错?”

泉瀛哑然,自她那日离别后,他无时没在想着她,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莫名其妙,师徒之情也不当这般的不舍,于是他恍然醒悟,她于他而言并非只是徒弟,情这个字淌是悟到了,便是在心底扎了根,挥散不去。

他睁开了眼睛,此番倒是轮到白月溪迥然了,她赶紧着向水下缩了缩,索性那水中热气未散,倒是也不至于走了光。

“师父,我说笑的,你别生气,我。。。”她登时眼睛瞪大,他的唇已然覆了上来,腰间他的手紧紧的将她揽住,抱出水面,旋身却是已经离开了水桶,而她的身上也不知何时穿上了一件纱衣。。。

他将她放开,看着她用力的大口喘气,他的面上现出了笑意。

“师父。。。”她惊讶的看着他。

泉瀛却是负手走到窗前,纱帘随风飘动着,他的面色看上去柔和至极。。。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声吵杂,白月溪推门走了出去。

“你这小贼,竟偷到了这里来了,昨日少了一只鸡仔,我就盯上你了,看我今日不好好收拾你。”小点一手叉腰,一手抄着一柄扫帚指着鸡舍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白月溪走到她身边问道。

小点指着坍塌的鸡舍,天上掉下个小贼,昨日咱们丢的那只小鸡仔铁定也是他偷的。”

白月溪随着她指的向着坍塌的鸡舍看去,却见那鸡舍里侧好似真的躺着个人,哎呦哎呦的喊个不停。

“小贼?”她轻步向着小贼走去,这小贼怕是听到了脚步声,扶着腰坐了起来,神色莫名的打量着四周。

“巴昂?”白月溪惊讶道。

巴昂看到她也是呆了呆,脸上立时露出喜悦之色。

“月溪月溪。我这是做梦吗?”

两个小伙伴抱在一起开心的不得了,却听一旁有人轻咳一声。巴昂探出脑袋一瞧,登时长大了嘴巴。

“泉瀛师尊,您怎么也在这里?”

泉瀛看看白月溪,面色看上去不是太好,她心中有些纳闷,只是。。。老友相聚实乃高兴的事,于是对于他为何面色会不好这件事暂且就不与考究了。

面色不好的泉瀛师尊心中嫣然已经给了巴昂几个眼刀,心道,男女自是有别,即便关系再好,那该有的分寸也是当有的,自是也没反检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是恰当还是不恰当,奈何对方与白月溪一样物种,也是瞧不出个好赖,依然与她勾肩搭背,聊天说地。

突然,白月溪想到了什么,“哎呀”一声。

“坏了坏了,你都到这来了,那雨娥自是也来了呀,能掉哪里去啊?”

“。。。。”两人对视,片刻,奔出了小院。。。

一棵很大的榕树下,雨娥扯着嘴角笑了笑,坐她身旁的大牛兄弟红着脸朝她那边挪了挪屁股,不好意思道:“俺娘果然没有骗俺,她说这缘分啊是天定的,说不准哪天就自己来了,方才你从天上掉下来着实是吓得俺不轻,虽然你。。。”他瞄了眼她娇小的屁股,顿了顿说道:“不过没关系,俺不嫌弃你,谁让你是俺的缘分呢?”

雨娥的笑僵在脸上,额角上青筋直跳。

天上艳阳高照,偌大的榕树下,瞬时发出一声惨叫。

白月溪他们赶到的时候,大牛兄弟正被她踩在脚下嘤嘤哭泣,边哭边喊:“俺不怨你,谁让你是俺的缘分呢。”

三个好伙伴终于见面了,一顿互诉衷肠之后,魔君舅舅搬来了他藏了多年的佳酿,大家欢聚一堂,舅舅对仙界之人素来也没甚好感,却又碍于是外甥女的师父,便憋着心眼不停的劝酒,泉瀛倒是来者不拒,最终。。。。。舅舅倒下了,师父依然屹立不倒,只是醉意袭来,却是较平时可爱了好多。

他独自傻乐着,三个小伙伴也吃了酒,见他乐,他们也跟着乐,乐着乐着就抱在一团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又抱在一团睡了过去。

朦胧中,白月溪感觉有人轻抚她的脸颊,一声呢喃听着甚是压抑:“月溪,你可知那日你说自此要与我陌路,我的心是怎样的痛楚,你们有着我不知道的过往,而他又为了你神魂俱灭,我嫉妒了,羡慕了,淌是你一直呆在齐凌峰或许我一生都不会与你说这番话,但此时,我却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师徒之外的喜欢,男女间的喜欢,如此说,你可懂?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因为他早已在你的心底扎了根,但我还是控制不住想与你说这番话,你听到也罢,听不到也罢,终是说出来便没了遗憾。”

她银白色的头发在这月光之下更显出迷人的色彩,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的手顿住了,看着她,良久一声轻叹,你听到了对吗?

宿醉后的第二日一早,大家都是揉着脑袋出的房门,小点早早的为大家备好了醒酒汤,白月溪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哀怨的对舅舅说:“舅舅,你净是唬人,昨日也不知是谁拍着胸脯说,你的酒喝了绝不上头,第二日酒醒之后生龙活虎,你现在再瞧瞧我们,你家的龙虎这般的半死不活吗?告诉我,你这酒是勾兑的吧。”

舅舅白了她一眼:“我昨日现让小辉回去魔界取。。。”说到这,他猛一拍大腿:“我竟让个酒虫给我去取酒,难怪我一晚上没见着这个臭小子,待我今日找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

第三十九章 师父永远是师父,永远都是~~

舅舅的治世之才绝非只展现在平乱扫恶之上,当一行四人走在热闹的街市上时,她才真真的对自己这其貌不扬的舅舅刮目相看。

流通的货币、价格的走势、市场的规则,乃至法律都一应俱全,倘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保准也是一个金融精英啊。

随着魔神苏醒的还有她因那两碗孟婆汤而失掉的对异世的记忆,当时的她不过是一抹幽魂,随处可栖,承陌虽然被那纸醉金迷糊了眼,但是对她还是上心的很,什么时候该栖什么时候不该栖分寸把握的还是很到位的。

白月溪一头银发扎眼的很,小摊贩一瞧就知道是魔尊大人私访来了,不是送个胡瓜就是送个鸭梨的,本想着不可助长行贿之风,奈何大家太过热情,不一会,三个小伙伴就抱不动了,嘿嘿一笑,一股脑的塞给了身后跟着他们闲逛的泉瀛。

泉瀛摇头笑笑,随手一个诀,东西便都收入了囊中,孑然一身的漫步在这热闹的街市上。自来他对妖魔之流都是反感的,但瞧着这若平常世间一样的烟火气,一时倒是对此有了另一番认识。

雨娥瞧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泉瀛,小声对白月溪说道:“你的师父自你那日决绝的要与他划清界限,便一直窝在齐凌峰不露面的,扈罗尊者登门几次都被他拒之门外,那日他看你的神情,不顾一切救你的心,明眼人可都是看在眼中的,莫不是你还不明白吗?”

白月溪沉吟片刻,想起昨晚他的话,心里似是有块石头般压得她有些不透气。

“原来你是知道的,你不打算接受他的心意吗?”

白月溪摇头:“我已经有肖歌了,他只是暂时不在我身边罢了。”

雨娥轻叹:“尊上是很好,可是。。。”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师尊他。。。”雨娥忍不住问道。

“师父永远是师父,永远都是。”

身后的泉瀛不觉握紧了拳头,永远吗?

。。。。。。。。。。。

承陌去了一趟仙界,今日归来,见到泉瀛他们愣了愣,旋即凝眉。

“承陌,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

承陌看看泉瀛又看看白月溪,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说道:“仙界丢了人,此时正乱着呢。”他没好气的说道。

“丢人?”白月溪转了转眼珠子,笑着说道:“丢人算什么,也不是没丢过,这仙家啊就是好脸面,谁还没丢个人的。”

承陌一口唾沫梗住了,急道:“仙界丢的是他们三个。”说着,指向泉瀛三人。

“啊?”

泉瀛自方才便已经猜到了,奈何他这徒弟又犯了愣。

“仙界可是要与虚空为难?”他一语中的,承陌顿感还是应该和聪明人说话,忙点头。

“原先我还保票人万万不可能在虚空中,谁知我这一进屋就瞧见了你们,这不是自己打我自己嘴巴嘛。”

白月溪咬着嘴唇沉吟一会,说道:“魔妖两界自来就是仙界的眼中钉,既然这两界已归属我虚空,便是我的子民,我理应为他们考量、创造最为安宁适宜的生活,之前仙界忌惮虚空中的混沌会毁天灭地,可是肖歌却早已消除了混沌,创造了新的世界。

现今他们或许又要忌惮我魔神的力量,但是我呢,也非那好战之徒,着实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为了六界的安宁,我倒是不如主动化干戈为玉帛,即便六界不能相亲相爱,却也不会相残相杀,只是这化干戈为玉帛该怎么个化法,倒是个大学问,不能俯首做低让人瞧扁了,也不能端着架子让人望而却步了。你们觉得呢?”

话音落,片刻的静默,雨娥与巴昂激动的鼓掌。

“月溪,你说的太好了,若是能和平共处,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白月溪点头,看向承陌与舅舅。

承陌嘶了一声,说道:“小月溪,你这脑子偶尔还是好使的,理是这么个理,只是,你确定他们会和你讲和吗?”

“会。”说话的是泉瀛,他看着白月溪很肯定的说道。

。。。。。。

作为连系虚空与外界的使者,泉瀛师尊最是合适不过,目送他离去,雨娥在白月溪耳边小声问道:“师尊走之前和你说什么了?可有对你诉衷肠?”

白月溪摸摸鼻子,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衷肠不是早已倾诉了吗?

“你在想什么?”他方才将她拉到一边如此一问。

“想什么?不是和平共处的事吗?”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道。

“你想借机报仇。”他凝眉,那日她悲痛欲绝的样子恍如昨日,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他很难相信她会放下。

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缓缓黯了下来,嘴角轻扬:“是又怎样,你不是也没反对吗?”

这样狡黠的她让他感觉陌生。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四目相对,白月溪轻轻一笑,“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说完,背着手朝雨娥溜达去,身后,泉瀛目光灼灼之下,渐浮担忧之色。

昆仑泉瀛师尊为使,一切都很是顺利,天帝很高兴,在天宫开宴宴请魔尊,这一日,白月溪盛装出席,魔君妖君伴其左右,何其的威风。

白辞帝君作为魔尊的父亲也被请了来,老两口久未见闺女竟抽噎了两声,抬袖挡了挡。

“妹夫、妹妹,这高兴的日子,就别抹眼泪了,一切安顿好,月溪接你们去虚空养老,我们那可是比这里美好太多了。”魔君哈哈大笑一声说道。

帝君夫人倒是眼泪来的快回去的也快,抽着空档将白月溪拉到一边,道:“虽说现今这空档与你说这个不是很合适,不过,为娘的还是想劝你一句,你的心中装着谁我明镜似的,不过,人去楼空,你也莫将自己逼得太狠,放眼未来,自是要寻一个能够陪你长久之人,方才我瞧着你那师父看你的眼神却是不同旁人,虽说这昆仑大派,他又是上仙的身份,但我还是觉得魔仙不同路,与其日后又要遭受分离之苦,倒是不如现今就找一个同路之人,结伴而行也才踏实不是?”

“所以?”

帝君夫人一听立时露出笑颜,轻拍她的肩膀,心道自己的闺女就是聪明。

“所以啊,我倒是给你谋色了一个好郎君,你瞧瞧,这年轻人斯斯文文、儒儒雅雅的,配与你岂不是天作之合?”

白月溪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妖君啊,那果然是一位好~狼~君啊。”

第四十章 索性寻个师母吧~~

“怎么,狼妖怎么了?就这相貌,多少小妖精乃至一些小仙那也是青睐有加的,别看他斯斯文文,当年那也是杀出一条血路才登上这妖君之位的,用现下时兴的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热血的汉子,那说的可就是这样的,你还挑了不成?”

白月溪微微一笑,摇头:“我不挑,我有阡阡,他会回来的。”

帝君夫人见她这般固执,摇头叹了一声:“你呀,可何时是个头啊。”即便是魂魄俱在淌是要复生都很难,更何况仅仅是一缕精魂。

白月溪抚摸着胸口,心中念叨着,你听得到对吗?赶紧回来吧,你看我也是很抢手的。

如此盛大的宴会,仙派自是也不能缺席,扈罗尊者独自喝着闷酒,白月溪举着酒杯踱步到他跟前,微笑着说道:“扈罗尊者别来无恙。”

大家的目光聚集在两人身上,那日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不禁为扈罗尊者抹把冷汗。

扈罗尊者站起来,低声道:“白月溪,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月溪眉毛一挑,道:“讲和。”

“讲和?我不信。”

“你信与不信无关紧要。”说着不禁呵呵两声,举杯大声道:“作为曾经的昆仑弟子,承蒙尊者抬爱,今日借花献佛,借以了却过往是非恩怨,不知尊者可是愿意摒弃前嫌?”

看着她双手推杯,此时又有无数只眼睛看着他,又担心着丫头耍滑头,杯中酒难免有些猫腻,踟蹰不定之下,却听她笑了一声。

“尊者可是担心这酒中有毒?这点您尽可放心,我不会为了私人的恩怨全然不顾及我虚空民众的安危。”说着作势要喝下去,却是一只修长的手半路将酒杯夺了过去,一饮而尽。

泉瀛将空了的酒杯倒过来,白月溪微笑点头,看向扈罗尊者,后者轻咳一声,接过仙侍重新倒满的酒一饮而尽。

“皆大欢喜啊,皆大欢喜。”如此和谐的画面无不是大家所期望的。

泉瀛看着笑得甜美的白月溪却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其实此前她与承陌的对话他是听到了的。

“你确定要这么做?可是。。。”承陌迟疑道。

“是,为了虚空的安稳,复仇的事便只能作罢,但是什么也不做我心里又过不去,所以,小小惩戒一下吧。”白月溪愤恨道。

“只是。。这个药效有点烈啊。。”

“无妨无妨,他堂堂尊者还怕这小小春药不成?一夜春宵破破戒倒是便宜他了。”

即已知道酒里面的是什么,他本不想多管,奈何差点进了白月溪自己的肚子,脑袋一热就自己给喝了下去,不过,瞧着她的样子倒是没什么惊讶,莫不是。。。他猛然看向扈罗,再看白月溪,她眼中的狡黠之色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入夜,白月溪溜达到泉瀛的房间,他自宴席上回来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她自是知道原因,不禁想着逗他一逗。

刚出门遇到承陌,问明她的去处后,欲言又止的一副扭捏之态,白月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心道这大哥怕是瞧着这仙界的美女又动心了,不禁拍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吧。

泉瀛正盘腿运功,试图将酒逼出体内,可是酒是出来了,药呢?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师父,开门。”

泉瀛凝眉,起身想去开门却是刚站起身又坐了回去,现在的他。。。还是不开的好。

“师父,开门,我有要紧事跟你说。”白月溪又喊。

“明日吧,师父睡下了。”他感觉很是窘迫,淌是一会药效发作,也不知会是怎么个情形。

“师父,快开门,真的要紧事,再不开就来不及了,就一会就行。”白月溪扯着嗓子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泉瀛踌躇一会,最后还是给她把门开开了。

看着她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他顿觉这丫头是来看笑话的。

“你算计的是我还是扈罗?”他感觉今日的事有蹊跷。

“师父,我怎么会算计你呢?”她故作不解道。

“别装了,你和承陌说的话我听到了,难道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泉瀛感觉他这小徒弟不一样了。

白月溪嘴角轻扬:“师父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饮下那酒?“

泉瀛白了她一眼,心中腹诽淌是早先想明白了他能喝吗?

“那个。。。有解药吗?”

白月溪摇头:“承陌只给了春药,并没有配套给我解药啊,要不,师父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出去给你物色个漂亮美人,索性就今日给我添一个师母可好?”

泉瀛挥手想拍她,她赶忙跳到一边。

“师父别动怒,万一一动怒催生了药效,到时我可是来不及给你去找师母哦。”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正自顾笑着,却没发现此时泉瀛的眼神依然发生了变化。

捧腹大笑的少女在他的眼中渐渐映上一抹桃红色,他用力的摇摇头,扶住桌子。

白月溪听到动静看过去,却见他神色异样,不禁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泉瀛咬着牙齿说道:“你做的好事还问我。”

“好事?”

“还装,药效发作了。”

白月溪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师父别逗了,你这是碰瓷吧,我那酒里压根就没放药的,哪来的药效啊。”

泉瀛此时只感觉身上热的厉害,眼睛赤红的将白月溪一把抓住。

白月溪向后退着。

“师父,你别吓我,你。。。”突然她想起方才出门时承陌的欲言又止,顿时了然,不禁啐了一口:“该死的承陌,回去非。。。”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将她按在墙上,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师。。。”她的声音全然淹没在他的亲吻中,根本就无法招架他的攻势,一时脑袋糊成一团,任由他巧舌滑入,攫取她丝丝清甜。。。

她推他,却是推不动,反被他擒住双手,另一只固在腰间的手不安分的上移,却是移到一半,紧握成拳,停了下来,他重重的呼吸着,将头抵在她的肩膀处。

“月溪,我。。。”他痛苦的隐忍着,嘴唇已经被咬破,印出血痕。

“把我打晕。。。快。。。”

。。。。。。

大大的木桶,泉瀛坐在里面,衣服熨帖在身上,额头上却是冷汗淋漓。

白月溪在一旁给他输送法力,嘴唇娇艳欲滴,方才的一幕还在眼前,看着师父这般难受的样子,她自责的恨不得甩自己俩耳刮子。

第四十一章 猪一样的队友~~

九霄云外的清晨仙雾缭绕,鲜花朵朵五彩斑斓,精灵们环绕其上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幽静的小院里仙侍在石桌上摆好了丰盛的早餐,屋门敞开,魔君舅舅伸了个懒腰走了出来,对面房门同时开启,妖君神清气爽的与他打了个照面。

“舅舅早啊。”受白月溪的影响,魔君嫣然已经成了整个虚空的舅舅。

“早啊,小月溪还没起吗?往日这个时候她可是第一个坐在那吃早餐的。”

“让她睡会吧,这孩子也累着呢。”帝君夫人望了一眼白月溪的房间,感叹一句,余光瞄了眼清清爽爽的妖君,却是更是顺眼了。

大家入座吃起了早餐,承陌自房间出来,向外瞄了一眼,帝君招呼他,却见他松了一口气般欣然的也入了座。

正吃着,白月溪自外面回来了。

帝君夫人愣了愣,还没来得及问,旁边的承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撒丫子就跑。

白月溪不明分说便在后面追,边追边喊:“承陌,你站住,我不打你。”。。。。。“我他妈的不打死你。”

“月溪,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也是为你着想啊,哎呦喂。”

两人你追我赶绕着饭桌跑,其他人虽不知缘由,但瞧着这大清早的两人如此精力旺盛,倒是也跟着精神许多。

帝君夫人瞄了眼妖君,又看看疯跑着的白月溪心中暗暗着急,这丫头也不知收敛收敛,如此日后怎嫁的出去唉。

妖君正喝着一杯清茶,帝君夫人凑了过来。

“夫人有事?”妖君不动声色的向一边挪了挪,问道。

帝君夫人舔着笑,说道:“论起辈分来,我也当喊你一声贤侄的,你不会感觉唐突吧。”

妖君嘴角扯了扯,虽说这辈分也不知是怎么个论的,但年龄来说的话,倒是也真不唐突。

“不唐突,自是不唐突,叫晚辈秦若便好。”

“秦若贤侄,不知你家中可有妻儿?”她如此开门见山,旁边听耳朵的帝君底下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裙。

秦若怔了怔,依旧挂着礼貌的微笑,摇头。

“尚未婚配,更无子嗣。”

帝君夫人按捺着一颗激动的小心脏,又问:“那可曾有过妾氏?”

秦若的笑僵了僵,但碍于面子也不便发作,摇头。

“也不曾。”

帝君夫人猛一拍大腿,似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却又接着问:“那你可有爱慕的人了?淌是没有,可否告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话说到这个地步,秦若心中已经了然,他瞥了眼跑的满脸通红的白月溪,笑着道:“晚辈现今虽还没有爱慕的人,但是却是希望日后的妻子是那种温柔娴静之人,晚辈不喜聒噪。”

方才还笑的似朵花的夫人霎时蔫了,帝君在一旁轻咳一声,却听他幽幽的又说了句:“不过这开朗活泼一点却是也可爱。”

蔫了的花立时又支棱了起来。

“对对对,确是这么个理,你想啊,我们自来就比凡人寿命长,自是生活中热闹一些才不至于了无生趣。你再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个理。”

话音刚落,白月溪一屁股在旁边坐了下来。瞄了一眼,自桌上拿了个茶杯一饮而尽,砸吧了两下嘴巴,却见斯文青年满含笑意道:“魔尊喝的可是在下的茶。”

白月溪舔了舔嘴唇,蒙圈的将茶杯向他那边推了推,嘴角一咧,道:“抱歉,抱歉。”

秦若笑着摇头:“无妨。”

雨娥与巴昂进了院里,奔着白月溪而去。

“月溪,你师父一早就回昆仑了,瞧着脸色不好,你可知是怎么了?”

白月溪眼锋往墙角一扫,承陌嘿嘿一笑赶忙又躲了起来。

“出来久了,心系宁和殿的弟子也是情理之中的。”

雨娥想了想也是便没有再问下去,白月溪暗暗松了一口气,淌是被旁人知道昨晚的事,那师父他老人家的脸面问题可就真成问题了。

旁边没人的时候,承陌小声问道:“昨晚你们。。。”说着视线下移,却是被她一个眼锋,赶紧着收回目光。

“昨日明明说好的事情,怎么转而就变了?”泉瀛猜的不错,昨日他俩的对话确实是说给他听的,只是不是针对谁,而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如此这般,没有庇护的扈罗才会乖乖的喝下第二杯酒——最是要命的酒。

“我还不是怕你猜测有误,淌是对于你敬的酒他很爽快的一口闷下去的话,我们的计划可就是尚未实施就失败了,那样岂不是就太便宜他了,所以为了双保险,我第一杯酒也放上,就算计划失败,那好歹也惩治了他。”

“可是喝下酒的是泉瀛。”她咬牙切齿道。

“春宵一刻,他小子还得感谢我呢。”说完,见她脸色不好赶紧着闭了嘴巴。

却是嘴欠的又问了一句:“他不会真把你怎么样了吧?”

白月溪顿感猪一样的队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冷静,杀生不好、不好。

天宫几日天帝招待的很到位,回到虚空,帝君夫人与帝君也跟着来了,不为旁的,只一心想给自己闺女找个好归宿。

上次与白月溪谈及此事,见她并无此意,于是帝君夫人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转为迂回战术。

如何迂回呢?她将自己的魔君哥哥找来商议此事。

“妹妹竟看上了秦若那小子?书生气的小子有什么好,我手下那几个兄弟个个魁梧着呢,要不给你推荐一下?”

帝君夫人不屑的剜了他一眼。

“莫要提你那些个空有四肢头脑轻快的兄弟了,当年我要嫁给我家帝君的时候你也撺掇着要给我另寻夫君,单看你当时给我物色的人物,便了然你这审美也就那么回事了,听我的,我眼光自是比你强的多。”

魔君舅舅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也知拗不过她,便只有应承了下来,左右是给俩年轻人找机会的,不难。

不过说道不难,倒是也不是太容易,舅舅想了几日竟也没点头绪,于是命手下寻了几本话本子,以此来找灵感,竟是真让他找出灵感来了。

。。。。。

第四十二章 妖君与相好的在小树林里幽会啦~~

自古以来英雄救美的桥段经久不衰,于是乎。。。

茂密的树林里,白月溪扒拉着树枝边走边张望,舅舅留信一封约她来这说有要事相商,竟是也不知什么样的要紧事可以在此处相商的。

正走着,突闻一声女孩子娇羞的笑声,紧接着就是男子低沉的嗓音,这声音。。。。承陌?

她赶紧隐了气息猫着腰躲到一丛灌木丛后,远处,两个脑袋紧挨着,女孩子不时发出娇嗔的声音。

“看什么呢?”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回身一看,竟是妖君秦若。她赶忙将他拉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嘴巴朝着远处那俩人努了努。

秦若瞥了一眼,笑了笑,低声道:“你这般可是在偷窥旁人的隐私,不太好吧。”

白月溪手指轻摇:“他的隐私我门清才懒得偷窥,我是担忧那姑娘,但凡虚空中的人,我就担着份责任的,承陌那大花萝卜,我不放心。”

“没想到你还挺有责任心的,之前怎就没发现。”

白月溪点头:“别说你没发现,连我自己也没发现,话说回来,你来这做什么?莫不是。。。”

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丝戏谑,他赶忙摆手:“不是你想的,就是。。。”他扶额,倒是不知该如何说了,魔君约他来这,方才看到白月溪的时候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瞧着她并不知情的样子,却是让他有些窘迫了。

白月溪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一门心思盯着前方的一举一动,其实方才那正义凛然的言辞多少有些欲盖弥彰之嫌,承陌那日让师父受了窘,今日怎么着也得报报私仇不可。

原想着施个障眼之法隐了自己的相貌,然后跳出去痛斥薄情郎,棒打一对野鸳鸯,却是刚跳出去,几乎是同时,自另一边跳出一只似虎非虎、似牛非牛的怪咖,貌似也是对那对野鸳鸯不满,却是被她给吓了一跳,大家不禁都愣住了。

白月溪抿了抿嘴唇,朝那怪咖一笑:“你先、你先。”正要蹲回去,谁知妖君大人不知怎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却是被白月溪眼疾手快的又给摁了回去。

被摁住肩膀的秦若刚想说什么,白月溪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却听承陌惊讶的声音传了来:“妖君?”

白月溪恨恨的叹了一口气,该死的,暴露了,一抬头,承陌正站在他们面前俯视着她。

白月溪嘻嘻一笑,与他挥了挥手,却见他神色一晃,转而眯着眼睛朝秦若一笑:“竟是不知妖君也是同道中人,今日也算是缘分了,我们就当谁也没见过谁,皆大欢喜可好?”

白月溪与秦若对视一眼,呵呵两声,坏了,这老兄显然是误会了。

另一边,怪咖兄弟眼角抽了抽,难道他就这般没有存在感吗,于是为了彰显他的存在感,山林中霎时回荡在那如熊似虎般的嘶吼声中,震得白月溪一阵耳朵嗡鸣,半天没缓过来。

“什么妖孽,竟在此地撒野。”白月溪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怪咖兄弟显然很满意她此时的愤怒,蹬着两只牛蹄子,作势要冲上来的样子。

白月溪冷笑一声,却是转身拍了拍秦若的肩膀:“术业有专攻,这方面你熟,就交给你了。”说完一溜烟的躲到了后面,承陌见此也携着他的美娇娘躲了起来,被留在原地的秦若苦笑一声,右手光晕一晃,一柄闪着银光的剑出现在他的手心,怪咖兄弟霎时被这剑气震到了,后退了两步,脑袋一歪,好似是看到了什么般,惊奇的样子,秦若朝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却是就这一眼,再回头,这怪咖兄弟已经。。。。跑了。。。

白月溪心道这兄弟是不是赶错片场了,外强中干以后还怎么混啊。

外强中干的兄弟跑的差点虚脱,擦了把冷汗,魔君只说让他给一对才子佳人制造点麻烦,谁知这么倒霉就遇见了妖君,蝇头小利的也不足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索性逃得还算及时,只是如何回去复命呢?不管了,还是先躲起来吧。

。。。。。

魔君舅舅找不到怪咖兄弟,也不知那日究竟成功了没有,正不知该如何跟自己妹妹交差,却是听到了妖君与人小树林里幽会的传闻。

与此同时,承陌张望着四下无人,很神秘的朝白月溪一笑,朝她勾了勾手指:“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谁人没有一颗爱八卦的心,一听有秘密可以听,她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

“你可知那日我撞见了什么?”

“什么?”

“我撞见妖君与他相好的幽会了。”

白月溪一听,立时来了兴致。

“幽会?这么隐秘的事怎就让你撞见了,他也太不小心了。”

承陌点头:“可不是,不过也怪不了他,谁让我恰好路过那片树林呢。”

“树林?什么树林?”白月溪听着树林两个字心里不觉提了提。

“就是后山上的那片树林啊。”正说的亢奋的他嫣然没有瞧出某人黑着的一张脸。

“那你可瞧清楚了他那相好的长什么模样了?”

承陌啧啧两声:“不是我说,真是白瞎了秦若那副好皮相了,那女子啊,怎么说呢?长得丑不说,嗓门也大,嗓门大不说,脾气也大,脾气大不说,这性子也急。。。反正啊,不般配。”

白月溪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道:“承陌,好,好,你很好。”

承陌挠挠头:“你可是感动我将这么隐秘的事告知你,谁让我们关系好呢,你可别出去说啊。。。。唉,你打我做什么,唉,你还打。。。”

小院中,你追我赶情景再现,帝君隔窗向外瞄了一眼,感叹,年轻真好。。。。

魔君舅舅一听这一传闻,不免要联想到自己那日的杰作,于是欢欢喜喜去跟妹妹复命去了。

帝君夫人一听顿时心中乐开了花,心道,趁热打铁,左右也要将这事给办成不行,鉴于此次任务圆满完成,这称热打铁的任务毫无悬念的又落到了魔君舅舅的身上,原本就没这方面经验的舅舅,这次可真是黔驴技穷了,无奈,只得向自己的手下征求意见。

第四十三章 静若睡荷,动若脱兔~~

魔小二挠着脑袋,嘿嘿一笑:“俗话说得好,生米煮成熟饭,把两人一绑往那黑咕隆咚的小屋一扔,那还不是干柴遇烈火使劲烧着呢。”

魔小三嗤笑一声:“你这也叫主意,一个魔尊一个妖君谁敢绑,谁又有本事绑,你吗?”

魔小四附和:“你这主意确实损了点,别到时那俩人没绑成,把你自己关小黑屋去,到那时你这烈火可是没那干柴给你助燃喽。”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绕的魔君脑仁疼,不过细想,这主意虽是损了点,却好歹也是个主意,稍加修磨一下说不准还就解了燃眉之急了呢,想到这,魔君舅舅不禁为自己灵光的脑袋而深感自豪。。。。。

月夜清幽,魔君舅舅招呼大家在小院中一聚,妖君也被请了来,原本帝君夫人对哥哥这主意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可瞧着妖君这一身派头,当下拍了板,这事就这么定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过,帝君那边还是瞒一下为好。

托承陌的福,现今谁人不晓得妖君大人的风流韵事,白月溪见了他不禁心生怜悯,眼神给与鼓励,虽说那韵事中的女主人公是她白月溪,但好歹当时她是幻化样貌了的,所以,这个锅,兄弟你自己背吧。

秦若瞧着她那眼神倒是欣慰了不少,这丫头还是有些良心,尚知对不住他。又怕她太过自责,于是嘴角一扬给了她一个微笑,谁让他是个男人呢,就多担着点吧。

如此互动看在魔君舅舅眼中,更是感觉这俩人有戏,或许也就隔着层窗户纸了,待他帮他们捅破,一切就太圆满了。。。。

在魔君舅舅的不停劝酒下,秦若终于喝趴下了,毕竟天色一晚,便索性在此留宿,被安排到了客房中先睡下了。

雨娥与巴昂吃了酒,晕晕乎乎的想先回房中睡,月溪大抵是喝的有些多,拽着两人就是不放他俩走,魔君舅舅一瞧,赶紧着将她拉开,连推带哄的将她往房间拉。

“舅舅,你别推我,我再喝一会,今日的酒好的很,我说什么来着,上次的铁定是勾兑的。”房门啪的一声在她眼前关上了,白月溪舔了舔嘴唇,幽怨道:“我还没说完呢。”霎时间的安静反让她起了困意,摸索着就往床上爬,随便扯了被子呼呼的睡了过去。

秦若坐起身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白月溪,不禁笑了笑。

魔君心中打的什么算盘自他狂灌他酒开始便已经猜到了,淌是放到以往,他一准是掉头就走,不过,今次,他却是好奇想瞧瞧后文了。

看着她的睡颜,他不觉眸色已经放柔,月光投进来正好铺在她的脸上,长睫轻颤,五官柔美,若一朵睡荷,静谧的让人心生怜惜。

大抵是入了梦魇,只见她秀眉微蹙,继而嘤嘤抽噎起来。秦若轻轻为她抚平眉头,却是扰了少女的梦,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愣愣的将他看了好一会。

秦若想说什么,却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踌躇间,她坐起身却是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身,侧脸贴上他的胸膛。

“魔。。。”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女孩声音轻柔道。

“阡阡。。。阡阡,你回来了,怎去了这么久呢?夜神殿这么大却只有我一人,好孤单的,你告诉我,以前你是否也是这么孤单呢?”少女自说自话般,甜蜜的同时却难掩凄苦,这便是她心心念念之人吗?夙阡。。。

“阡阡,昨日我躲在门边,听到几个神女在小声议论你,她们说这夜神殿空旷,人也清冷,但即便如此,哪怕是能得到你一点点青睐,就算是在这夜神殿中被冻成冰渣子,也是甘之如饴。你看,她们根本就不了解你,你那般的温柔怎就清冷了呢?我想跟他们说你不清冷,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出门,因为我是个被诅咒的孩子,唉,我这一头糟糕的头发啊。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许打我哦,你可还记得找不见的那方砚台,其实是被我拿走了,我想啊,你们的头发都是黑色的,倘若我也将头发染成黑色是不是就和你们一样了呢?是不是就可以出门了呢?于是我就打上了你那方砚台的主意,事实证明这实在是方好砚,它不仅将我的头发染得乌黑,连带着我的脸还有手也都黑成了一团,幸好你不在家,不过我们小院中的那方鱼池可是遭了秧,金鱼也成了黑鱼了,你说好不好笑。”秦若听着她的话,不觉轻叹一声。那染得浑身乌黑的姑娘便这般晃在眼前,挥之不去。

“阡阡,我想你了,想你了。。。。”

看着怀中再次入睡的姑娘,秦若轻拍她的后背,轻柔的为她将发撩到了后面。。。。。

第二日清晨,魔君舅舅一早就等在了门口,望眼欲穿的盯着客房大门,房门轻启,秦若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早啊,舅舅。”

“早啊。”魔君舅舅边说着边向里面张望,却是身后,房门被推开,白月溪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魔君舅舅一时语塞,指着她支吾了半天。

“舅舅,怎么了,大早上的吃噎着了?”白月溪顺便跟妖君打了声招呼,揶揄自己舅舅道。

魔君舅舅看看妖君,又看看白月溪,心道,明明昨晚是将她推进客房的,怎么早上就从她自己个的房间走出来了,有猫腻,肯定有猫腻,还不是一般的猫腻。

吃饭间隙,白月溪说道:“舅舅,我想回昆仑。”

魔君舅舅这下是真的噎着了,咳了两声,惊讶道:“昆仑?干嘛?你可别冲动啊,我们这刚和仙界达成共识,和平共处,你可别乱来啊。”

白月溪摇头:“我不乱来,有分寸,就是想去看看了。”一口包子在嘴边却是半天不见下咽,旁人见此多少也是有所了然,她是想念某人了。

秦若手中的茶杯紧了紧,不免又想起昨晚那个嘤嘤哭泣的她了。。。。

“你预备如何去?以魔尊的身份?”秦若问。

白月溪摇头,目光又恢复狡黠之色:“自是要换个身份了,是吧。”说着,朝雨娥使了个眼色,后者嘿嘿一笑,道:“昆仑正招收新弟子,混进去不是难事。”

巴昂一听,嘶了一声,忙点头:“好主意,我看成。”

第四十四章 昆仑选徒

浩渺昆仑,又是五年一度选徒之日,凡界之人慕名前来,自是也不乏仙界子弟。

大家齐聚昆仑山下,三五一撮,互相吹捧着,山门一角,一个不起眼的姑娘倚靠着山门,竖着耳朵听旁边一小撮的聊天。

“原来姐姐是庐山仙客之女,久仰久仰。”

被久仰的女孩子眉毛一挑,道:“我家虽是仙客,但向来家教严苛,不得张扬,妹妹知道就罢了,切勿外传。”

“是是是,不知仙客姐姐该如何称呼?”

“叫我翠云便是。”

不起眼的女孩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时辰,眼看要到饭点了,心中腹诽,昆仑高层磨叽的毛病啥时候改一改啊。

正想着,就感觉身后的山门嗡嗡作响,她赶忙跳开,山门大开,扈罗尊者为首的高层们出场了。

一番讲演过后,大家迎来了真正的挑战,之前就听说昆仑选徒堪比取经,八十一难不敢说,却是也困难重重。

而对于这挑战,她的心中真是没谱,毕竟那时是空降到昆仑的,哪里见识过这架势。

至于能否被人识破,她倒是不太担心,今早离开虚空之前,舅舅与秦若连番的给她加固幻化,是以,就算是道法高深之人,也定是参不透她的真身。

第一关是考验胆量,胆量向来是她的薄弱点,所以,当大家都往那大开的山门进发之时,她磨蹭着跑到了最后面,毕竟观望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与她同在队伍末端的小胖妞跑的甚是费劲,白月溪好心搀扶了一把。

小胖妞顿时感激涕零:“谢谢你,不过,你不用管我,想来我是与这仙山无缘的,要是再拖累了你我会过意不去的。”

白月溪摆手:“无妨无妨,他们前面打头阵,我们不急啊,不急。”

走了没多会,大部队停了下来。

霎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料峭的深渊,上面一架锁链桥随风摇摇欲坠。

探头向下瞧去,深渊之下,湍流急急。。。

昆仑啥时出现了这么个地方?不会是幻化出来的吧?

她如此想,旁人自是也会这般想,就听一男子呵呵两声道:“幻化之境罢了。”说完,便大步朝着那锁链桥走去。谁知,刚走到一半,支撑桥体的两根锁链倏然断了一根,男子一个不稳竟是一头栽了下去,却听“啊~~”的声音渐行渐远,戛然消失,低头瞧去,一个小黑点渐渐淹没于湍流之中。

观望之人不免起了退缩之意。

白月溪张大嘴巴,心道玩这么大?做个仙门弟子还要九死一生不成,变态、太变态。

第一个吃螃蟹的被夹了嘴,后面的人也不似开始时那般积极了,更有甚者已然打道回府。而打道回府的多数还是凡人,那些仙家子弟倒是也不是说多有自信,不过是不想丢了面罢了,自入了仙门,法术就被屏蔽,所以,现今的他们与凡人无异。

白月溪正思忖着,突见远处,雨娥与巴昂趴在高墙之上向她挥手,且雨娥一边挥手,一边揉眼睛,最后索性就将两只眼睛一起捂上了。

这是在给她什么暗示吗?她思忖着,究竟是什么暗示呢?捂眼睛。。。。

脑袋一灵光,她顿时恍悟,心想雨娥果真是用心良苦,于是心一横,闭着眼睛就向前走去。一步两步。。。也不知走了多久,只听一声击鼓之声——“第一名通过者是。。。”

宣读的弟子顿了顿跑过来小声问:“你叫什么名来着?”

白月溪睁开眼睛向后看了一眼,咧嘴一笑道:“二白。”

见她这般顺利通过,剩下的人也仿效她闭着眼睛往这边走,毫无悬念,全数通过。

雨娥使劲睁了睁眼睛,问巴昂:“她通过了?怎么通过的?方才我眼睛不舒服没瞧见。”

巴昂砸吧一下嘴,道:“方才我也吓了一跳,心道这丫头怎么着也不能自暴自弃啊,不想竟顺利通过了,可见平时啊我们还是小瞧她了,这丫头脑袋还是很灵光的。”

于是脑袋灵光的某人又顺利的通过了后面两个测试,正式的成为了昆仑弟子,而与她同样顺利通过的还有十人,其中就有小胖妞以及叫翠云的仙客妹妹。

她们三人被分到了一个房间,同屋的还有两个师姐。

仙客妹妹很会人情世故,不一会就跟两个师姐联络好了感情,嫣然一副姐妹情深的感觉。

“仙客家的女儿果然就是气度不同,行事低调有分寸,我们能够分到一个屋子,也真是缘分。”师姐叫柳柳,热切道。

“师姐谬赞了,虽说我是仙客家的女儿,但是自小家教甚严,身份之类必是不得张扬,师姐知道了就罢了,可万不能再外传了。”翠云话语恳切着实令人感动,不过这话听着倒是耳熟的很啊。

“翠云妹妹,我这样叫你你不会介意吧?”白月溪也想与这仙客家的套套近乎,熏陶熏陶这低调的情操。

翠云将她打量了一番,笑道:“不介意,我们也是同窗的,就叫我翠云便好。”

翠云小妹妹果然是豪爽,虽然这个名字总让她有意无意的想起那个与酸菜有着不解之缘的姑娘。。。。

他们新晋弟子被安置在了宁和殿,可是两日来却是都没有见过泉瀛的人,她不禁有些纳闷。

“今日泉瀛师尊又没露面,好失望,我也算是慕名而来的了。”仙客小妹妹说道。

师姐忙宽慰:“师尊这些日子就没怎么露过面,大抵是被他那走了邪路的徒弟给气的吧。”

正喝水的白月溪一听,立时放下水杯凑了过去。

“徒弟?他收徒弟了吗?”翠云小妹妹很是震惊,看来这仙客家的消息不是很灵通啊。

“你竟不知?收了,还收了个麻烦呢,不说还好,一说我这气又不打一处来了。”师姐气愤的有些咬牙切齿。

“我们尊上你可知道?”

“你说的可是掌门尊上?我自然是知道的,他不是。。。”似是说到了隐晦,她咬了咬嘴唇没有说下去。

“是,我们掌门尊上多好的一个人,也是因这祸头愣是入了魔不说,最后竟也没落得个好下场,真是可惜了了。”

白月溪点头,确是是可惜了了,她又想到了肖歌倒下的画面,历历在目,仇恨的小火苗再次熊熊燃起。

第四十五章 掌门令

老夫子还是以前的老夫子,昆仑也还是以前的昆仑,只是没有了肖歌的昆仑,却是好似一下子从尊享版降到了标配,江湖地位大打折扣,别派系趁机作难,扈罗尊者忙的不得闲,却依旧众口难调,怨念丛生。

昆仑大殿。

“岳掌门,推选掌门实乃我昆仑内部之事,就不劳诸位费心了。”扈罗尊者意有不满道。

“尊者此言差异,仙派自属一体,昆仑迟迟难定掌门之位,只怕会生出是非,仙派共荣同损,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以,要多几句嘴舌,尊者勿怪。”岳掌门摸着胡须说道。

旁人纷纷附和,扈罗尊者冷哼一声,他们什么心思他会不明白,以往肖歌坐镇,谁人敢造次,所有仙派均以昆仑为标杆,这已成了不成文的规矩,现今肖歌不在了,谁也不甘居人之下,岳掌门其人野心不小,必是趁机作难,以彰显他的尊威。

可是眼下推举谁来做这昆仑掌门呢,一时间大家都退避三舍,就连平日里掌管昆仑上下的扈罗尊者也是不敢出头。

白月溪听着大家这般说倒是有些纳闷。

“不就是做个掌门嘛,有那么难?”当初肖歌做掌门的时候看着可是悠闲的很啊。

师姐扫了她一眼,不乏嫌弃之色:“你刚入门不知其中因由倒是也怨不得你,仙派是仙界与凡尘的连系,派首更是天帝的制衡关键,承上启下,其中的是非曲折也不是一言两语就说得的,掌门尊上在的时候,不要说是他的身份,就是他那四两拨千斤的睿智,旁人要想及上他三四分那做这掌门也是绰绰有余,可惜,现今放眼,谁人有这能耐与魄力,怕是寥寥无几。”

“可惜了,尊上这般厉害的人物。。。唉,你们刚入门自是也无福见过尊上的真颜,那模样。。。真是。。。咱们多少女弟子在得知噩耗之后哭的是稀里哗啦。”另一位师姐说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白月溪蹲在墙角听着肖歌的名字,叹了一声,起身出了门。

绮罗峰上,白月溪望着玉宇琼楼四个大字嘴角动了动,一旁的雨娥揽了揽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是说过吗,他会回来的。快去吧,我给你把风。”

“是啊,会回来的。”白月溪幽幽的说道。

推门而入,桃花依旧,却是那种桃花的人已经成了过往,她抚摸着胸口处,向前走,每走一步,皆是过往的回忆,他的笑颜、他的厉色以及那唇舌间碰撞的滋味。。。肖歌,那时的你已经猜到了结局对吗?

房间中依旧摆放着他喜欢的盆栽,只是长时间无人搭理已经褪去了原来的色彩,只剩枯枝烂叶依旧躺在那好看的花盆中,让人徒增伤悲。

桌上一层灰尘,人去楼空便是如此吗?他的气息已经从这消失了,就像那日他化成雪花从她怀中飞散一般,唯留给她一抹精魂,却是这复生之日遥遥无期,聊以慰藉度日罢了。

他的东西还在,衣柜中,衣服清一色的素淡,这便是他的喜好,不过,她倒是很是想看他穿一次鲜艳的颜色,比如红色。。。。

衣柜内侧一个木盒吸引了她的注意,打开,是一只雪白的小玉兔,她记得它,异世的时候倘若没有可吸附的载体,那么她就会依附在这只小玉兔上面,玉兔温润的讨喜,这般的样子夜神殿的时候他亦是如此。

突闻一轻轻的脚步声,她赶忙躲进了衣柜,隐了气息,虽说魔神之力傍身,但悲催的是她却不知该如何的使用它,每到想用又用不了的时候,她就会怨夙阡当时怎就不狠心,逼她多学一点也是好的呀,现今半吊子法力,白瞎了魔尊的称号。

从衣柜门缝中向外看,一个女孩子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细瞧之下还是个熟人——世宁。

却见她这边翻翻那边看看,好似在找什么东西,她会在这找什么东西呢?正思忖着,就见她自抽屉里取出一块玉牌,大抵是太高兴了,捂嘴偷笑了一会,这才又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

回寝室的路上,她将方才的事情说与雨娥听,雨娥大吃一惊。

“世宁?你没看错?”

“怎会看错,她拿了一个玉牌,以往我并没见过肖歌有这么块玉牌的。大约这么大。。。”白月溪比划着。

“这么大的玉牌。。。。”她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讶异道:“该不会是掌门令吧?”

“掌门令?”

“对,咱们昆仑的掌门令,尊上在的时候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所以你没见过他佩戴也是情理之中,不过,现今他。。。就很难说别人会不会有别的心思了。话说回来,她拿掌门令做什么?总不至于还想做掌门吧。”

做掌门啊。。。。淌是别人想做掌门呢?看来昆仑不平静啊~~

泉瀛师尊终于要来上课了,弟子们,尤其是新晋弟子个个摩拳擦掌,争着抢着最前面的位置,白月溪趴在桌子上暗忖,夫子就是夫子,上完夫子的课后,大家果然都是精神抖擞啊。

不过,瞧着那争先恐后往前面钻的同窗们,她暗暗为他们擦了把冷汗,他的课。。。呵呵~~

不出所料,师尊再施幻化之术,直击心魔,前排同仁不堪一击个个垂头丧气、面红耳赤的自觉站到了墙根处。

白月溪坐在角落处,心存侥幸师父应当是瞧不见她的,奈何师父这次并不按套路出牌,却单单自名册上点到了她的名字。

“二。。。白?”泉瀛感觉这名字傻里傻气的,可当那角落里的姑娘站起来的时候,他顿觉这名字起得倒是相得益彰。

“新晋弟子?”他的声音还是这般清冽。

白月溪点头,看着师父,脑海中却是想起了那晚的情形,不觉面上闪上了红晕。

泉瀛走近她,将她看着,却是凝了凝眉。

樱花雪舞,粉嫩的世界,花藤缠绕的秋千架上一抹雪色的身影百无聊赖的晃着脚丫,天籁的歌声环绕耳边,不远处,素衣墨发,高挺的身影氤氲在花雨之中,男子低语声声,却是无端惹得人心中一番悸动。。。

他捂着胸口,这还是第一次被对方控制了心绪,那心情的波动真实的传递给了他,这样的感觉。。。。月溪。。。

白月溪心虚的看着他,担心着他会看出点什么,更是担忧他会幻化出肖歌的模样,然而。。。

当泉瀛随手一个法术,一盘鸡腿跃然手上之时,她顿感自己的担忧着实是多余,心中也难免对肖歌有所亏欠,看来她还是不太了解自己啊。

第四十六章 师弟,对不起~~

扈罗尊者近来瞧着精神很是不好,往日行走如风的他,竟也出现了颓废之势,精神倦怠、且易怒,大家纷纷议论,最终总结,尊者怕是年岁大了,体力偶有不支也属正常。

雨娥小声问白月溪:“你怎么看?”

白月溪嗤笑一声道:“大抵是更年期了吧。”这话自然是玩笑话,尊者的毛病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入夜,罗鸣殿的院子里,扈罗尊者摆了个小桌,坐在小凳子上自说自话。

“师弟啊,你到底是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啊,其实即便你不来找我,昆仑这一大摊子事我也是力不从心了,那日出手伤你,说实话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像魔怔了一般,根本就不受控。

这些日子每日你都在我眼前晃荡,却是让我怀念起你刚入昆仑那会,你可还记得那时我尚是一孩童的模样,你的模样倒是没有出入,淌是依年龄来论,我叫你一声兄倒是真,可是偏偏我比你入昆仑早,理所应当的承了你一声师兄,那时的我多开心,终于有了个伴,而你也尤其的关照我,即便是师父罚了我,你也总是将我护在身后。

日子久了,我却更多的将你当成了兄长,只是我在长大,你却一直那个样子,久而久之,就以师兄自居。

唉。。。其实我是嫉妒你的,你天赋异禀,师父格外的疼惜你,甚至连掌门之位都传与你。我呢?资质平平,做出的所有努力在你那里都是不值一提,每每这个时候你可知我都是如何想你的,我甚至恶毒的想淌是没有你该多好。”

他仰头喝下一杯酒,摇头苦笑:“你看看,我多么的可恨,明明你那般的关照与我,事事任我主持大局,你都不掺一言半语,可是我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大概就是心魔吧。。。我感觉累了,原来之前门派内外事事顺意却并非我的能力使然,而是因为背后有个你,是我悟得太迟啊,太迟了。。。师弟,对不起。。。”

小院中的人倾诉自己的罪责,墙角处,某人倚靠着墙壁,抬头看向上空,肖歌,你听到了吗?他说对不起,你会原谅他吗?

出了罗鸣殿,蜿蜒的小路上,一人长身玉立倚靠在路边的大树旁。

白月溪缓缓停住步子,四目相对,泉瀛将她看了一会,说道:“你还是放下了。”其实那日匆匆赶回昆仑,倒也不是因尴尬,而是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担心着扈罗,这才赶紧的赶了回来,扈罗的变化,他看在眼中,也明白了那第二杯酒的猫腻,心魔的摧残或许才是对一个人最重的惩罚,然而因果使然,这也是他该受的。

白月溪向后看了一眼,笑道:“就算是为了肖歌吧,他们的恩怨,待日后他回来自己去了结吧。”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心魔竟然会是肖歌,防擦一番话在她心里绕了许久,最后她还是心软了。

片刻的沉默,白月溪惊呼:“师父,你认出我来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泉瀛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她的脑袋。

“谁人的心魔会是一盘鸡腿,除了你不做他想。”

白月溪撇嘴:“师父肯定是唬人的,我现在不喜欢吃鸡腿了,舅舅带去一个厨子,做的烧鹅才叫一级棒,改日我请你啊。”

于是蜿蜒的小路上,师徒二人欢笑着一路向山下走去。。。

。。。。。。

昆仑无主这么久,各仙派蠢蠢欲动,都想将昆仑分而食之,其中当属岳掌门闹得最凶,这一日,昆仑大殿之上,大家争执不下,甚至连天宫都派了人来,弟子们围在殿外听耳朵,白月溪挤不进去,扒拉着前面的师兄问:“师兄,情况如何?”

师兄回头道:“这岳掌门说前掌门曾留下遗令,将昆仑合并到他的轩辕派,由他代掌门一职,原本他还顾虑,却是见昆仑上下群龙无首,这才将这件事托盘而出,勉强先暂代掌门一职,扈罗尊者以及其他长老怎会听他一派胡说八道,奈何人家竟然持有证物,这下可是傻了眼,这不,天宫之人也赶到了,正捋顺着呢。”

“证物?什么证物?”

“掌门令啊~~”

白月溪心下咯噔一声,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世宁。

回头,正巧见泉瀛往这边走,她赶忙迎了上去,一把将他推着去了一墙角。

泉瀛纳闷的看着她。

却见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师父,岳掌门手里的掌门令是世宁给他的,我亲眼看到世宁从肖歌的房间里取走的,千真万确。”

泉瀛一愣,凝眉道:“世宁?她与轩辕派并无关系,何以要将掌门令给他?”

白月溪摇头。

“这件事有蹊跷,岳掌门虽说是个争强好胜之人,但魄力不过尔尔,只怕他背后尚有他人在筹谋,你且静候,我去看看。”

说完便抬步往大殿走去。

大殿中,原老仙君摸着胡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定夺,掌门令这东西可是说不得轻重的,在肖歌那里这个不过就是一个装饰,淌是落到旁人手中,意义可就不同了,那便是身份权利的象征,即便是天宫,那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神仙郡的仙翁当时正在原老仙君处做客,一听有这等热闹,自是也来凑上一凑。只见他喝了一口茶,哈哈笑了两声。

不得不说这仙翁就是仙翁,做事必是要有个派头,这哈哈两声大笑,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仙翁可是有什么高见?”扈罗尊者问。

仙翁作势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在这争执不下,我老头子虽说不过一个看客,但也是看不下去了,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与肖歌自来就关系好的很,他呀,有个小小的癖好,最是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留下自己的一方神识,其一是便于寻找,其二呢,也是代表此物属于他的一个标识。想来,这掌门令上也有他的一方神识,既然岳掌门说这是肖歌给他的,那我们倒是不如印证一二,让这掌门令自己寻个主人可好?”

岳掌门揶揄了半天,见大家都同意,便也只有点头了,于是,大家纷纷移步殿外,来观望的弟子将这殿外广场围得水泄不通,毕竟这样的事着实难得见上一回。

第四十七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奈何她这新官刚上任就被火燎了~~

白月溪混在人群中,就见仙翁作法唤起掌门令中肖歌留下的神识,那块小小的掌门令竟自己从桌上浮了起来,散发出闪闪的金光。

金光在众人头顶上盘旋,却是久久踟蹰不定,岳掌门激动的默念:“小宝贝,来,到我这来~~”

围观的弟子也激动的无以言表,更有甚者,为自己的意向的人加油鼓劲。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这小东西牵引着,可是这小东西却飞着飞着往弟子堆中跑来,来就来吧,又偏偏自白月溪的头顶上落了下去,白月溪捧着这小东西,愣了半晌,大家异样的目光扫过来,广场上难得的安静。

白月溪咽了咽口水,默默的捧着小东西走到中央的供桌,很乖巧的将掌门令放了回去,仙翁清了清嗓子,重新作法。。。。白月溪捧着再一次从她头顶上掉下来的掌门令悲催的欲哭无泪。

此时大家开始了小声的议论,就连殿前的高层们也现出了难色,方才他们可都是信誓旦旦做了保证的,无论掌门令选择了谁,大家都无异议,奈何,这掌门令却独独瞧准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弟子。

如何是好?总不至于就推举她做这昆仑的掌门吧。

一时间无法决断。

泉瀛站了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在座之人也都是各派股肱之人,说出去的话自是要兑现承诺,既然掌门令两次都选了她,想来就算是第三次、第四次也同样如此的结果,左右也是我昆仑的弟子,虽年纪小了些,但日后稍加磨炼,必是也能承得这高位的,与其在此争执不下,伤了和气,不如就顺应天意,如何?”

泉瀛一席话,倒是点醒了扈罗尊者,现今谁做这掌门旁人都是不服,而这小弟子却是顺应了天意,如此为其一,其二,左右是他昆仑的弟子,就算是占着个位置什么也不做,那不还有他扈罗嘛,想到这,竟是顿觉这真真是一个好的不得了的主意。于是赶忙应和:“泉瀛师尊说的极是,我昆仑弟子资质一类皆是上等,稍加磨砺,定然可成大才,倘若诸位都没有什么意见,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白月溪眨巴着眼睛,就这么定了?你们难道不该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吗?显然大家并没有这个打算,于是来看热闹的某人成功的被推举为了昆仑新掌门,这是幸运呢还是悲催呢?白月溪感觉自己的人生处处有惊喜也处处有惊吓。

都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奈何她这新官刚上任就被火燎了,燎得她外焦里嫩不说,也着实是伤了脑筋——昆仑镜被盗了。

那时,肖歌为了让她魔神归位,祭出了九件神器,过后,神器均被原主人收了回去,其中也包括昆仑镜。

可是昆仑镜被盗了,更悲催的是,竟然都不知是什么时候被盗的,昆仑上下顿时陷入了恐慌,毕竟前车之鉴,也难怪要杯弓蛇影了。

“师父,你说什么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昆仑镜盗走啊?”白月溪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说。

“大抵就是搅起这场闹剧的幕后之人吧,想来,世宁应当知道些什么。”

白月溪猛地抬起头来,对啊,她怎就没想到呢。

。。。。。。

世宁自宁轩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幽静的小路上,她听到有人在草丛中低声聊着什么,于是放缓脚步,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男子惊讶道。

“嘘~~你小点声,千真万确,你以为那掌门令怎就偏偏往她的身上掉,就是受那高人点播才这般幸运的成了咱昆仑掌门,我平时与她交好才知一二,你可不要说出去啊。”

“那是自然,究竟是什么高人,竟能瞒过尊者他们?”

“这个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我倒是听她提了一句,说是什么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什么的,再问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你说这样的高人我们怎么就遇不到呢?”

世宁听着他们的话,心刷的一下凉到了底,转身朝后山跑去。

草丛中的两个人抬起头来,看着她跑走的方向,对视一眼,正是雨娥与巴昂。

。。。。。

后山,黑色的斗篷随风摆动,兜帽下的一张脸隐在黑暗中,却是那微薄的嘴唇淡淡的好似缺了点血色。

世宁站在他的身后,咬了咬嘴唇,心下一横,质问道:“你。。。还对旁人说了与我一样的话?”他答应过她,事情办好,帮她在昆仑争得一席之地,虽然她的野心却不止这一席。

那人回头,眼睛虽隐在兜帽之下,但那阴鸷的目光却是叫她浑身一股子恶寒。

于是,她将方才听说的话又对他重复了一遍。

片刻的沉吟,兜帽男子冷哼一声,目光却是看向了她的身后。

声音清冷中又有些暗哑:“出来吧。”

世宁猛然回头,却见白月溪与泉瀛自山壁后走了出来。

“师尊?”世宁惊讶道,再看他身边的二白,顿时恍悟,竟是上了他们的当了。

“你是什么人?偷昆仑镜意欲何为?”泉瀛道。

兜帽男子呵呵两声:“泉瀛师尊,久仰,敲山震虎?这招用的可是妙,既然碰了面,我也不藏着掖着,昆仑镜是我拿的,不过借用一下罢了,待日后必定归还。”

“归还?即是借何以不声不响,偷的这般冠冕堂皇,那我是否也当尽一尽我的地主之谊。”说完,手上的龙渊剑顿时发出一声剑鸣,他飞身向兜帽男刺去。。。

世宁想跑,却是被白月溪拦住了,身后,雨娥与巴昂赶到,与她一起将世宁制服住。

半空中,泉瀛与兜帽男子打的不可开交,剑戟碰撞,惊动了昆仑上下,扈罗尊者以及其他长老、师尊齐齐现身,却是一时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巴昂嘴皮子溜,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萧克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徒弟想帮可是瞧着这情形却又退缩了。

泉瀛的剑法绝妙自是不会落了下风,只是这兜帽男子招数奇特,泉瀛却是渐渐招架不住了,白月溪急的在下面为师父打气,不想,这兜帽男却突然调转了方向剑尖直抵着她而来。

泉瀛眼瞧着不妙,不顾一切来阻拦,却是没防备他会突然调转方向,眼瞧着剑尖要没入胸膛,白月溪一惊,飞身去挡。。。

宝剑破风之声,一切都好似安静了,原本应当没入泉瀛胸膛的剑却是瞬时调转了方向,鲜血染红了前胸衣襟,好似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白月溪愣愣的望着插入她胸膛的剑,眼睛瞬然瞪大,她慌了,徒手将剑拔除,不顾一切的去撕扯自己的前襟。。。此时的她正逐然恢复原本的样貌,所有人惊愕——魔尊。

第四十八章 你还有我

“阡阡,阡阡,阡阡。。。。”她跪在地上边扯衣服边喊着。。。方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所有人始料不及,兜帽男子被泉瀛一掌拍的吐了血,趁乱逃走了。

她颤着手捧着破碎的瓷瓶,手上被扎破了却也不为所动。

所有人不敢出声,因为大家都发现了一件事——瓷瓶中空空如也,并没有一丝精魂气息。

泉瀛蹲下身,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衣襟拢了拢,他知道,这点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最致命的是这心病。

没有哭泣,没有泪水,平静的让人揪心。

泉瀛将她揽入怀中,他宁可她哭出来。

良久,就听她喃喃的说:“师父,他又骗我,他怎么又骗我呢?”

五六月的天,却是飘起了清雪,泉瀛将她揽得更紧了。

“你还有我。”

。。。。。。

齐凌峰上,白月溪躺在榻上不吃不喝不睡,就这般的望着床幔不说话,雨娥在一旁看着焦急,泉瀛又何尝不是。

大家怕她想不开,轮流着守着她,却是夜里时分,雨娥打水的空档,她离开了齐凌峰,离开了昆仑。

御剑而行,脚下的追云好似很懂她的心思,一路上安静的不得了,追云、逐风,她想起当时她初得这把剑的时候还是他给起得名字,只因他的剑叫逐风。。。

凡世的清晨,尚安静的很,她落到一个山头,旁边严华庙前,姻缘树依旧挂满了红布袋。

飞身到最顶端,将那一个个红布袋一一打开,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笔迹。。。

月溪: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我已经不在了吧,淌是已经记起了过往,那,不要哭,凡尘可与你做这一日的夫妻,足矣。

昆仑中的你,开朗的好似一抹阳光,那时我便知道了,是夜神殿束缚了你,也是我束缚了你,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你可知我有多喜欢看你笑,看你犯傻,看你故作老成的一通胡说八道,对我来说这样的你弥足珍贵。

你的身边有了朋友,有了喜欢你的人,我为你高兴,却又有些落寞,自此,你的生命中便不再只我一人,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啊。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泉瀛确实是一个可以托付之人,以后的路很长,我希望有人可以陪在你的身边,陪你一起看那日出东升、夕阳西落,陪你赏遍大好河山、感受四季更叠,而我虽然不够匆匆,却也自此便成了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爱别离,求不得,却终归是情深缘浅,好好活着,哪怕是为了我。。。

肖歌

情深缘浅,好一个情深缘浅,为何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呢?一滴热泪滴落在信笺上,她捂着胸口无声抽噎,有人将她揽进怀中,熟悉的怀抱,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仿若要将这一生的眼泪一股脑的都在他怀中流完。

“我叫夙阡,你可要记住哦。”

“想要便是喜欢,在我面前,淌是喜欢就要说出来,这样我才能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我才能将你喜欢的东西放到你的面前,你可明白?”

“月溪,记住,爱这个字很苦,谢谢你这一日的陪伴,足矣。。。。对不起。。。”

远处好似有钟声敲响,他的声音在渐行渐远,抓不住、留不下。。。

也不知哭了多久,泉瀛低头看着睡梦中依旧嘤嘤哭泣的她,不禁将她揽得更紧了些,信笺在手,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他感叹这样的感情可是还有他的立足之地,肖歌,果然是你的作风,以退为进,临了还要再在她的心底扎扎根,虽然他在她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

虚空的日子宁静而舒适,她白日睡得时间越来越长了,大家看在眼中却是急在心里。

“月溪。。。月溪。。。。”一个声音忽远忽近。

白月溪撩开白雾,却是不见一个人影。

“谁?是谁在那?出来,快出来。”无助的挫败感慢慢侵袭,她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有人轻轻揉搓她的头发,她恍然抬头。。。

“你是谁?”

那人蹲下身,与她直视片刻,嘴角轻扬,笑道:“我可是能了却你心愿的人哦。”

她的眼睛穆然瞪大。。。。

。。。。。

雨娥刚摆好饭菜,踱步到床边,还没来得及叫她一声,却是见她倏然坐了起来。更让她吃惊的是,她居然主动喊饿了,这可真是让她高兴坏了,赶忙着扶她到餐桌旁,见她狼吞虎咽的吃的香甜,心中不无欢喜,可是却又隐隐有些担忧。

“该不是回光返照吧?”小院中,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松了口气,却是巴昂小声这般说道。

“呸,乌鸦嘴。”房门自里面被打开,少女的笑脸在阳光下更显明媚,大家吃惊的看着她,帝君夫人手上的物件滚落也不自知,站起身快步走到她的眼前,一把将她抱住。

“我的儿呀,你总算是出来了,太好了。”

白月溪轻拍她的后背,宽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不过就是得了个风寒,至于大家都这般慌乱吗?”

帝君夫人身体一滞,看着她道:“风寒?”

“对呀,风寒啊,师父带我去神仙郡给老仙翁祝寿,我贪玩去泡了个温泉,回来不就风寒了嘛。怎么?我说的哪里不对吗?”白月溪歪着脑袋问。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泉瀛走上前将她拉到身前,看了她一会,轻手为她理了理发丝,道:“你也知自己贪玩了,那你可还记得离开温泉后你还去了哪里?”

白月溪皱了皱眉头:“师父,你没事吧,不是你把我逮回来的吗?”她揉了揉脑袋。

舅舅是个急脾气,一把将她扯过来,道:“小月溪啊,你可是别吓我们,肖歌虽然没有了,但是你好歹还有我们啊,我们。。。”

“肖歌?”白月溪歪着脑袋问:“肖歌是谁?”

。。。。。。

白月溪忘记了肖歌,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凡世的茶楼里,白月溪百无聊赖的喝着茶,对面唱台上正唱着一出离别大戏,雨娥偷偷看了她一眼,担心她触景生情,可是瞧着她的样子倒是毫无波澜,看来,是真的将他忘记了,可是这样好吗?

泉瀛拿着两根糖葫芦走上楼来。

白月溪接过糖葫芦吃了一口,酸中带甜、甜中带酸。

第四十九章 灭门惨案~~

尘世散心,泉瀛几乎什么都依着她,这样的师尊委实让人感动,雨娥这般想着,淌是月溪就此可以接受师尊,倒是也皆大欢喜。

六月飞雪,那日目睹过这一幕的人无不动容,就连平日里最是苛刻的扈罗尊者竟也没有作难,哪怕是她失忆后再次回到昆仑,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再敢在她面前提起肖歌,过往的一切好似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今次得以来凡世走一趟,得益于瀛洲帝君的继任大典。

瀛洲一统北方四郡,东海之上频现神兆,有人预测大抵是镇海之宝——海魂现世,又继任大典在即,仙界之人无不到场祝贺,顺便一观海魂真颜,其实能否见到真颜倒是谁也说不准,毕竟那是盘古的一缕神魂,漂泊不定,一切便要看个机缘了。只是但凡与盘古之神扯了关系,难免神话色彩丰富,更有甚者传言其上通古今,颠覆时光,下通阴曹,引灵归魂。。。

尘世游玩了几日,三人踩着时辰来到了瀛洲。

仙岛于东海之上,峰峦叠起,悬空几个浮岛引流直下,空中忽现一道彩虹,引得仙子们阵阵欢喜之声。

如此美景,白月溪却是盯着小池中的几尾锦鲤不知在想些什么。旁边几位仙子瞧着她是与泉瀛师尊同行的,秉着爱屋及乌的美好愿景与她搭话。

“这池中的锦鲤红白分明,绯斑细致,能够养的这般体型又色彩匀称,着实是不易,瀛洲帝君果然如传闻般爱鲤如命啊。方才就见这位仙僚看的细致,想来也是懂鲤之人吧。”

白月溪呵呵两声,道:“还行,我也觉得能养的这般肥嫩着实不易。”

肥嫩~~仙子们互看了一眼,掩嘴轻笑,心道,竟是个吃家,于是纷纷调转了方向,不再理会她。

显然她们的来与去并没有让她分心,她依旧盯着那几尾肥嫩的锦鲤瞧着,嘴角上扬,喃喃自语道:“爱鲤如命吗?”

。。。。。

前来观礼的人很多,她与雨娥找了个阴凉地坐着,就见泉瀛正被一些仙僚拉着闲谈,原老仙君自人群中挤出来向着泉瀛走去,他的身后跟着位身材瘦削的公子,因距离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就见大家好似都对这瘦削的公子很敬重,纷纷拱手行礼。

雨娥碰了碰她的胳膊肘,道:“方才我听人喊他北漠仙尊,你可识得这人?”

白月溪瞧着那张白的少些血色的脸,眸子黯了黯,似开玩笑般的说道:“地狱之人。”

雨娥沉吟半晌:“瞧着倒是有那么几分病态的感觉,不过,这般编排人可是不好。”

白月溪笑笑:“是啊,确然不好。”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她的目光逐渐转冷。

。。。。。

继任大典程序着实繁复得很,瀛洲帝君龙锦瞅准了旁边没人赶忙敞了前襟松散松散,却是突然闻到一股香气,原本就有些肚饿,此时更是饿的厉害,寻着香味走去,不远处的小竹林里,一个丫头正在烤着什么。

“咳咳。。。”他余光瞄着她手上黑乎乎的一团,面上却是一脸的端肃。

蹲着的丫头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做禁声动作。

“别出声,被人发现就糟了。”

“那个。。。。你已经被人发现了。”龙锦摸摸鼻子说道。

却见她环顾四周,皱着眉头道:“没啊,你竟是吓唬我。”

龙锦想质问她难道他不是人吗?可是这团黑乎乎的东西香气着实诱人,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蹲下身指着她手上的东西,威胁道:“你手上的东西给我,我给你保密。”

丫头想了想,很爽快的答应了。

龙锦吃的香甜,他感觉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更是对眼前这小丫头由生佩服,像她这般未雨绸缪,连孜然都随身携带的人委实是个人才。

吃美了,自然也不忘问一问这是何等佳肴,却是见她张望了一番,低声道:“锦鲤,别声张,你也是运气好,否则一辈子也难吃上这般肥美的仙养锦鲤,你赚了。”

在某人眼中得了大便宜的龙锦只觉的腹中翻腾,不禁呕吐了起来。

小丫头很善解人意的帮他拍打着后背,心疼道:“淌是能咽就咽下去,那么好的东西可别给糟践了。”

龙锦想念一个诀将她变成一只青蛙,奈何此时的他甫一张嘴,就哇哇的往外吐。

终于吐舒坦了,他按了按青筋直跳的额角,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打我锦鲤的主意,你究竟是谁?”

“你的锦鲤?你是瀛洲帝君?”小丫头眨巴着眼睛一副惊讶的表情。

“正是本君,你说说吧,偷了我一条锦鲤还烹而食之,该当何罪?”

小丫头一听,吸了吸鼻子,眼瞧着就要哭出来了,这个模样却是让他一时有些心软了,正想宽赦她,却听她幽幽问道:“偷一条就要治罪吗?”

龙锦直了直腰板,心道吓一吓她也是好的,于是,厉声道:“偷一根针与偷一块金都是偷,怎能因为针的价值没有金子的高就从轻处罚呢?所以,偷多少条都当同罪,但凡是偷了,就当罚。。。罚什么呢?就罚做一个月的杂役吧。”

原想小丫头听了定然泪眼朦胧的求他赦免,谁知这丫头竟长舒一口气,小跑着自一旁提过来一只水桶,呵呵道:“这我就放心了,只是这些既然已经打上来了,不如我们就吃了吧。”

龙锦快走两步,向那桶中一瞧,顿时气得两眼冒金星。

不消一会,竹林中愤恨之声回荡:“我的锦鲤啊~~你这臭丫头好歹给我留一条啊。。。”

。。。。。

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锦鲤,历经了灭门惨案之后,了无生息的摞了满满一桶,龙锦瞧上一眼,叹上三叹,一旁的始作俑者抿唇不语,瞧着桶中锦鲤愣神。

“逝者已矣,帝君就算是再舍不得,也当让它们死得其所才是啊。”话外之意,不吃了着实浪费。

龙锦哪会听她的,捏了个诀,桶中锦鲤瞬时化成星光点点,于空中盘旋一会,消散开来,不仅如此,他还拉着那罪魁祸首为它们超度,如此郑重就只差做一场法式了。

“这鱼吃的真是刻骨铭心。”小丫头感叹。

“你还感叹上了,我可告诉你,没让你偿命你就该偷着乐了。”

小丫头点头:“是是是,帝君大人大量,不过,说实话,你的锦鲤味道美是美,就是咯牙的很,不过,瞧着里面五颜六色的倒是还挺好看。”小丫头捏着一只圆球在阳光下看来看去。

第五十章 海魂~~

龙锦立时瞪大眼睛:“锦珠?”说着就作势要来抢,小丫头一把将珠子揣进怀里,笑道:“原来这就是锦珠啊,有道千年的龙魂万年的锦珠,可见这锦鲤在帝君的关护下已然要飞升成仙了,因缘难揣度,我竟不知觉的成了这条锦鲤飞仙的劫数,不过,以防它日后来寻我的麻烦,这锦珠,我看还是毁了为好。”说着,作势要捏碎。

“住手,你别伤它,淌是你好生的交给我,我保证日后会护你周全。”

小丫头却摇了摇头,笑道:“日后的事最是不靠谱,这样吧,我既已经来到了瀛洲,自是要看一看这海魂的真颜,也好回去后与我那师兄弟们炫耀一番,帝君淌是能够带我去过过眼瘾,那这锦珠我双手奉还。”

龙锦眸子紧了紧,再看这小丫头鬼畜无害的笑容竟是透着股子狡黠,心中霎时了然:“原来绕了一圈,这才是你的目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丫头嘴角轻扬:“你猜呢?”

。。。。。

他们约在当晚子时潜入海底,因为那个时辰正是海魂最薄弱之时,否则不要说靠近,就算是一赌真颜,那也是做不到的。

“白月溪。”

出了竹林,一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白月溪停住脚步,却是没有回头。

那人走到她的身前,笑道:“淌是他看到方才的你,可是还会认为他的小白是一个毫无心机,纯粹若清泉的女孩子?”

白月溪侧身看着他,嘴角一勾,道:“所有的伪装在北漠仙尊面前可都是小巫见大巫,不是吗?珈蓝神君。”

北漠仙尊大笑:“你这丫头,该机灵的时候倒是也机灵,今晚就能再见到他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

白月溪笑笑:“那你呢?苦心筹谋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复生一具空壳?”那日他潜入她的梦中,说可以了却她的心愿,却也是为了了却他自己的心愿。

北漠仙尊立时变了脸色:“她不是空壳,我花费这么久才得以重新塑造她的肉身,日日鲜血喂养,我坚信海魂的能量加上你魔神之力定可以助我寻回她的魂魄。”

“倘若不能呢?”白月溪问道。

“倘若不能。。。”他的眼中一瞬恨意,那就让一切为他陪葬吧。

。。。。。

海上的夜幕深沉而又压抑,乌云汇集,不现一颗星子。

海浪拍打着礁石,白月溪站在龙锦的身后,随着他向大海深处走去,他们所到之处,海水自动分向两侧,直到他们进入一处山洞,海水呼啦一下将洞口封住却是并没有流进来,可见此处是有结界的。

洞中时而亮着紫色光照时而又红光闪现,她随着龙锦走了有一会,直到他在一处悬崖边站定。

“到了。”龙锦瞧了她一眼说道。

白月溪却是环顾四周除了崖下的黑咕隆咚,什么也没有看到。

见她现出疑色,他哈哈笑了两声:“可见你是那个没有机缘的。”

“你看的见?”白月溪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见他没有立刻回答,她不禁冷哼一声:“什么神兆,我看就是你为了这继任大典而放出的假消息吧。”

龙锦顿时急了:“你别诬陷我啊,神兆哪能做得了假。”

白月溪才不信呢,眼珠子一翻,转身就要走,龙锦正想再跟她说道说道,否则这屎盆子扣头上,以后可是就摘不出来了,却是突闻一声呼啸,回头,一股紫色的浓雾自崖底升腾而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压抑之感,他们不禁被逼的后退了两步。

“海魂?”龙锦捂着胸口,这讶异之感让他有种肺腑被撕裂的感觉,“快走,否则我们都会死的。”

他缓缓后退着却是惊讶身旁的姑娘竟迎风而上,虽然嘴角已经渗出了血渍,却依旧向前迈着步子。

他喊她丫头,回来。可是她却似没有听到般继续走着。

海魂的威力一切法术在它面前形同虚设,包括障眼法,看着她逐而现出的真身,他倒吸一口气,喃喃道:“魔尊。”

。。。。

半夜起床发现白月溪不在房中,雨娥急着去告知泉瀛,却是刚走出房门,就听一声巨响,天空霎时升起一团紫色雾气,泉瀛夺门而出,凝眉远看,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随着那声巨响,宿在此处的仙者均出来瞧个究竟,却是见那大海上空紫色雾气越来越浓,瀛洲帝君自那处飞回来,捂着胸口,落地后吐出一大口鲜血,他指着那团紫色雾气,却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有人惊呼一声,大家随之看去,就见那紫色雾气缓缓移动,竟是惊现一个身影,泉瀛倏然瞪大眼睛:“月溪?”

此时,帝君终于顺过气来,“魔尊。。。丫头。。。”

泉瀛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那?”

却是帝君又吐出一口鲜血,眼瞧着也问不出什么,他松开手,飞身朝着那团紫色雾气而去。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也腾空而起,可是怀中却是抱着一位女子,泉瀛被海魂的力量阻隔在外,惊讶的看向北漠仙尊。

却见后者屈指一算,向着白月溪大喊:“就是此时,快。”

泉瀛猛地看向白月溪,就见她胸前结印,竟是不知嘴中念着什么,循环的念出犹如魔咒,让人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颤栗。

紫色雾气渐渐出现一个白点,白点逐然扩大,北漠仙尊激动的紧咬嘴唇,环抱着女子的手紧了又紧。

不断念叨:“快了,快了,快了。。。”

泉瀛虽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此时她口中的古老咒语却是念得他心里发慌。

“月溪,停下,你在做什么?万不可再行差踏错。”一股力量倏然传递四方,他被震得后退了几步,捂住了胸口。

也有仙君试图来阻止,但都被这力量推至很远,束手无策的看着那白光越来越大,眼见着就要拨云见日,出乎意料的是,她口中的咒语倏然转换,那白光骤然闭合,继而消失。。。

原本还激动着的北漠仙尊突然皱起眉头,大喊:“停下,快停下,难道你不想再见到他了吗?”

紫色雾气突然似暴走了般,旋风阵阵,白月溪那银白色的发随风卷起,嘴角轻扬,手上的结印不停,却是发出阵阵冷笑。

第五十一章 夙阡背负了一辈子的骂名,今日也该有个说法了~~

“北漠仙尊,不,应当叫你珈蓝神君。因为你,夙阡背负了一辈子的骂名,今日也该有个说法了。”

“珈蓝神君?”因东海异动而匆匆赶到的天帝惊讶的看向北漠仙尊。

“呵。。呵。。”他绝望的后退两步,笑声阴鸷的让人心寒,怀中的女子因他鲜血的供养而面色红润,但即便如此,没有灵魂的她也不过是个躯壳罢了。。。上天不公、上天不眷,他将女子轻轻放到一旁,倏然抬头,目光阴狠的看向白月溪。

“你要为他报仇?所以你把我最后的希望彻底的毁灭了。”

“你的算计很好,魔神之力加主杀的命格,只要开启海魂便可以混乱时空,届时,西洛回来了,他也回来了,可是那样的他们是真的吗?望梅止渴罢了。”白月溪缓缓向他走去,紫色雾气好似与她融为了一体,随着她的步子移动着,见她手中光束一晃,追云立现。

“那日你出现在我的梦境,说可以了却我的心愿,可知我也心动过。”她腾空而行,犹如步履平地,步步生莲让人不禁又想起玄海那日的情形。

“月溪。。。”原来她并没有忘记肖歌,泉瀛喃喃自语,此时的她让他有种陌生的感觉。

“但是他不会喜欢我这样做的。”她摇头苦笑,转而看向天帝。

“主杀命格的恐慌源于创世之时苑洛神女的陨落,她死前的诅咒唤起了世间污秽,污秽成魔、化妖,神界几乎濒临崩溃,之后,世人便称她为魔神,而她的主杀命格也被视为不祥,但凡有主杀命格之人降生皆被认为是魔神的轮转而予以扼杀。我是幸运的,夙阡保护了我,可是,阴差阳错,他却要背负着原本属于我的骂名。他犯过错,毁天灭地的罪行,也让他尝尽了苦头,为了弥补罪过,他尽其心力扫平虚空中的所有邪物怨魂,用他自己的神魂为我洗涤戾气,倘若这些还不够的话,那今日,我便代他为世间扫除祸患,以此正名。”说完,追云破风,剑尖直指北漠仙尊。

“祸患?”天帝凝眉。

却是北漠仙尊仰天大笑,他回头看了一眼好似睡着的女子,一滴泪自眼角滴落。

“白月溪,是我小看了你,他眼中的你纯粹、愚钝,他错了,我也错了。”

“你们都没错,纯粹不敢说,愚钝却是事实,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你的神力侵入我的梦境却是唤起了他留在我梦境中的一抹神识,虽然不过是记忆的片段,可是也足够我了解主杀命格的缘起,以及夜神殿时他未雨绸缪而苦心钻研的古老术法,其中之一方才已经派上了用场,可巧,与你教给我的那个开启术语恰是一正一反。”

“所以,你这欲擒故纵的伎俩是为了看我从失望变成绝望?”

白月溪眸子一紧:“是为了你身上的昆仑镜。”

所有人惊住了。北漠仙尊眸子中的阴寒之色更甚:“你竟什么都知道了。”

“是,倘若我不如此,你怎会将神力倾注到昆仑镜上,你若不将神力倾注的话,凭我现今的力量又怎是你的敌手。而你,自一开始就盘算好了一切,你恨这个世界,淌是海魂也不能让西洛重生的话,那你就会用昆仑镜吸附海魂所释放出的一切,转而投与六界,届时,便是无数的生灵为你的西洛陪葬,我可是有说错的地方?”

北漠仙尊摇头苦笑,突然,神色一凛,周身泛起蓝色光晕,右手祭出一炳剑戟,以神力冲进海魂,向着白月溪刺去。

“月溪。”泉瀛想冲抵海魂,却是被震出老远,天帝与众仙合力竟也毫无办法。

“海魂是盘古神魂所化,神力之外的力量都难以靠近。”有星君说道。

天帝显然还想再试试,一只苍老的手拦住了他,天帝侧目,却见天枢老星君摇头,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雨娥在下面看着,急的直跺脚,天帝都束手无策,这可如何是好啊。

。。。。

紫色雾气缭绕,将两人环抱其中,外面之人只能看到里面电光闪现,空中火龙盘旋,泉瀛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便观测着火龙,火龙强劲她便无事。

若是单凭招式,她自是无法招架,比拼神力才勉强与他平手,被他击了一掌之后,她的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我虽往昆仑镜中注入神力,可是对付你也是足矣。”剑戟刺来,她晃一躲闪,剑戟擦着她的胳膊刺了过去,衣服划破,胳膊上留下一道血印。

他攻势强烈,她却不停的躲闪着,哪怕已经遍体鳞伤,却是依旧不慌不乱。

她的淡定让他有些心慌。

“你。。。”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双眼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难道说。。。”他面色一滞,掉头向外冲,却是不知为何,无论走到哪,这团雾气就是跟随着他,甩都甩不掉。

“神之死契,你我出不去了。”白月溪抱着手臂看着他。

“原来你早已抱着这样的心思,将我诓骗到海魂中,竟是想与我同归于尽?”

“想要诓骗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好在,我做到了。”她抬手抹掉嘴边鲜血,继续说道:“待到日出时分,你我都将被海魂吞噬,自此,世间无神,我想,阡阡也会为我高兴的。”

“疯了,你疯了,我还不能死,西洛还等着我,我们还要一同建造属于我们的家园,一起种下她最爱的茉莉,我不能死。”他的眼睛充斥着红血丝,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如此看上去异常的惊悚。

他似疯了般,向她扑去,剑戟穿透胸膛,鲜血染红了前襟,她躺在地上侧头看着拂晓的第一缕光,一切都安静了,终于安静了,她好似看到了师父那焦急的神色,还有雨娥,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心心念念的那张面孔好似就在眼前,她缓缓伸出手,多想再感受一下他的温度,哪怕一分钟也好。

有什么在流逝,北漠仙尊看着自己立时要消失的手放声嘶吼。

“月溪,月溪,你别吓我,你出来啊。”雨娥吓得浑身发抖,扯着泉瀛不知该如何是好。“师尊,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雨娥的哭泣,泉瀛何尝心中不急,紫色雾气逐然变淡,她就那般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们。

月溪。。。他攥紧拳头,熟悉的无力感。。。

第五十二章 涅槃重生

“师父,对不起,我骗了你们。”她嘴唇轻启,缓缓闭上双眼,竟是开始怀念昆仑的生活,那样的日子。。。有朋友可以互相倾诉,有师父可以欺负欺负,偶尔偷个小懒,甚至于被罚的回忆都是那般的珍贵。。。

生命的流逝,点点光晕逐然将两人吞没,雨娥早已泣不成声,就在大家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时,却突闻一声嘶鸣响彻天际,继而一道银光雷速般冲破紫色雾气,直冲云霄,空中呈现五彩祥云,光束四散。一只冰蓝色的凤凰于空中盘旋,俯冲而下,雾气被倏然冲散。。。

朦胧中,她好似看到他朝她走来,月白色的衣衫,泼墨般的长发,星辰璀璨的双眸,却是难掩伤痛之色,她咧开嘴角笑了,真好。。。。

*************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猛然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素淡的帷幔,淡雅的摆设,以及他最爱的盆栽,雨娥激动的探头将她看了又看,确定她已然苏醒,不禁喜极而泣。

“月溪,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尊上将你救回来了,太好了。”

“尊上?肖歌?”她努力安抚着这颗仿若要跳出来的小心脏。

“对啊,尊上回来了,他回来了。”雨娥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起身去为她倒水。

“他在哪里?”

“大殿上,你昏睡了这么久,断然不晓得,现今我们昆仑简直成了福地,来此拜会尊上的简直要踏破了门槛,这个时辰,尊上正。。。会客呢。”她一回身却是床榻空空,人呢。

。。。。。。

自古就有凤凰涅槃重生的传说,可是那也随着神族的陨灭而彻底的成了神话故事,传闻创世之时,太阳神生有二子,其一为火凤,之后承袭了天神之位,其二便是冰凤,然后世对此子着墨甚微,乃至后人只知火凤而不知冰凤。

谁成想,这冰凤因缘巧合竟是于海魂中涅槃重生,更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涅槃重生的冰凤还是以前的老熟人——昆仑掌门肖歌。一时间,六界沸腾,尤其当日有所目睹冰凤涅槃之人,无不将此作为自己一生中最为有力的谈资,何其的有幸,倒也不是一言两语就说得的。

如此神祇再世,天宫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招架,封号一类,毕竟也没个前例可对照,这着实是给天帝出了个大难题,倒是也有那聪明的,既然现成的没有,那现编一个总能成吧,自来以“尊”为贵,其又是神身,不若就叫“神尊”吧。

当是时,原老仙君摸着胡子,对自己这一创想甚是满意,却未发现天帝的脸色变了又变,于是,才华横溢的原老仙君当下就被天帝委以重任,派(发)遣(放)至昆仑命其务必将神尊请到天宫中来,天帝于天外福地另辟宅院,仅供尊神。言尾还有一句,神尊若请不到,仙君就在昆仑养老吧。

原老仙君被天帝这般信任,心中正激动着,却是仙翁的一句话泼了他一脑门冷水。

“老弟啊,不是我说你,虽说肖歌也是承得起神尊这一名号的,但如此一来,天帝不就落了下风。你当起个封号有多难,大家不都是瞧着天帝脸色不敢随意吭声嘛,你呀,为人臣子,竟是这般不懂察言观色,难怪要被丢一个烫手的山芋。”

“请神尊怎就成了烫手山芋了呢?”

仙翁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天外福地另辟宅院,那是说的好听的,画外音就是尊神就该供着,旁事啊就莫管了,毕竟这一山不容二虎。肖歌那般聪明的人,他会想不到?自然是不会这么容易屈就的,你说说,这是不是烫手的山芋。”

原老仙君一听立时蔫了,想想倒也是这么个理,重重叹了一声,转身便走。

仙翁忙喊住他:“方向错了,下界走的是这边。”

原老仙君闷头向前走着,幽幽丢下一句话:“我回去收拾收拾,大抵要在昆仑养老了。”

。。。。。

昆仑大殿上,肖歌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天帝的好意搪塞了过去,原老仙君吸了吸鼻子,心道幸而还有远见,来之前能带来的东西都带来了,在此养老算是够用了。

此时,殿中除了昆仑各殿师尊,还有一些散仙以及各派的掌门,大家说着敬仰的话,肖歌面上应承着,心思却早已飞回了寝殿,现今想起她那几乎要被海魂吞噬掉的样子,尚还心有余悸。

正走着神,殿中却突然安静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袭来,他恍然转身,轻纱白衣少女赤脚扶门而立,目光热切的看着他,纵是心绪百转千回竟是无语凝噎,几步间的遥望,却仿佛是隔了万年之久,两世的牵绊,再见依然悸动难以辗转,银色的发随风轻扬,她身轻如燕的跑向他,与此同时他张开双臂,任她若一只蝴蝶般扑到身上。

胳膊紧紧揽着他的脖颈,她垫脚吻上他的唇,熟悉的感觉,一颗心这才安定了下来,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凉薄的唇,炽热的呼吸,他紧固她的腰身,身旁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要她。

原老仙君赶紧捂着眼睛,一张老脸红到了耳根,却又好奇的从手指缝中偷看,心中思忖着,男女情爱倒是也非那洪水猛兽,不若他是不是也该找个伴了?

大家见此都识趣的撤离大殿,泉瀛背过身去,明明是该为她高兴的,可是。。。他摇头苦笑,阔步向外走去。

白月溪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大口喘着气,却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肖歌,生怕一眨眼,他又不知去了哪里。

肖歌笑了,敲了敲她的脑袋,道:“怎么,高兴傻了?”

被他这么一敲,她反而乐了,又扑了上去,将脸在他怀中蹭了蹭,开心的无以复加:“阡阡,阡阡,阡阡。”

肖歌宠溺的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俯身将她抱起,放到茶几上。蹲下身,握住她的脚丫,方才走的急,竟也没有发现脚底被石头划破了,现今被他一碰却是嘶的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你这迷糊的毛病也该改一改了。”说着话,手上淡淡的光晕轻轻附在她的脚丫上,不一会,伤口就消失了。

欣喜如她,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似一只小狗般乖巧的点着头,阡阡,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分开了。。。

第五十三章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

“冰凤?”她感觉自己有些难以接受,这也太跳跃了。

“谁说不是呢,你可不知那日尊上化作一只凤凰涅槃重生时,那场面是有多震撼,就连天帝都半天没缓过神来,连连说着神兆、神兆,众人纷纷伏地叩首。”雨娥表情夸张,这边白月溪已经开始脑补画面了。

“不仅如此,当尊上化身人形自海魂中抱着你出来的时候,天呐,那话本子中的主人公也不及你得意的。”雨娥憧憬着,白月溪却懊恼的猛拍一下大腿:“妈的,人生难得得意一次,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正摆弄盆栽的手倏然停滞,瞄了一眼还在暗自愤慨的小女子,小女子被他这眼瞄的,不禁吐了吐舌头,暗暗提醒自己,素质、注意素质。

“以前可没听你说你的真身是凤凰啊。”白月溪使劲回忆却也没有丝毫这方面的记忆,恍然省起什么,问道:“你的神魂散了,如何就突然涅槃了呢?”

肖歌停下手上的忙活,洗了手,踱步到桌前,喝了口茶,这才说道:“其实究竟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大抵是因为陨丹吧,毕竟你我的陨丹曾经融合在一起的。”

白月溪恍悟,抱住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处,柔声说道:“总之你回来就好,以后,你都要在我身边,必须是触手可及的地方。”

触手可及。。。一抹莫名的情绪自他眼中晃过,半晌,点头,轻声道:“好,只要你还要我。”

白月溪将脸在他肩膀处蹭来蹭去,“不要你还能要谁呢。”

。。。。。。

他的寝殿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盆栽因着他的回归而生机勃勃。

白月溪这两日像是长在了他的身上,片刻都不允他离开,面对这样的她,肖歌有些哭笑不得。

这日雨娥来寻她,进了屋子却是不说话,闷声坐在凳子上绞着自己的衣裙。

白月溪瞧这形容,这才放开肖歌,拉着她去了内室。

“怎么了?”

却见她脸刷的一下红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了?”白月溪有些急了。

雨娥向外瞄了一眼,见肖歌正一门心思在一棋局上,这才说道:“有人向我表白了。”

白月溪噗嗤一声笑了开来:“表白?谁?不会是巴昂吧?”她感觉巴昂对她有意思。

雨娥凝眉:“别胡说,我与巴昂那是最最纯洁的友谊,就跟你和他是一样的。”虽然他总说他自来当白月溪是兄弟的。

“不是他是谁?”白月溪问。

“其实吧,我认识他也不过就是这两日的光景,那日我从绮罗峰回去,路上遇到有人向我问路,我瞧着他也不是我们昆仑之人,便不想搭理,谁知这人竟锲而不舍的随着我去了宁和殿,不仅如此,还干巴巴的等了我一个下午,原本我是不想理他的,谁知那日傍晚竟是遇上世宁了,她。。。”

“唉,等等,你说谁?”白月溪打断她的话问道。

“哦,世宁,忘记跟你说了,那日她被抓了个正形,原本我也以为她铁定是要被赶出昆仑的,谁成想这小妮子的后台就是强硬,非但没事,还成了新晋弟子的管教师姐,这不眼睛又跑头顶上了。我刚刚说到哪了?”

白月溪想想,道:“遇到世宁了。”

“哦,对,遇到世宁了,你想啊,那日我们算计她,她早就恨我们入骨了,眼瞅着你被尊上护的极好,正巧遇见我形单影只的,便想为难于我,她让我为新晋弟子展示御水之术,你知道的,我这术法虽然比你强了一点,但也是个半吊子。哪会什么御水之术,眼瞧着颜面扫地,却是那人仗义执言,不仅如此还让世宁吃了瘪,见他也是个正义之士,于是我就与他说了几句,接下来两日他都会来寻我,就在今日中午时分,他就向我。。。向我表白了。”雨娥捂着脸害羞的说道。

“英雄救美的桥段啊,不过你的这个英雄可是有些草率呢,可别告诉我是一见钟情啊,即便是一见钟情,也总该循序渐进吧,这套路。。。太像套路了。”

“你也觉得不靠谱吗?”雨娥一副失望的神情,白月溪赶紧摆手,毕竟是自己的猜测,淌是万一猜测有误,岂不是耽误了一段大好姻缘,瞧着雨娥的样子是对那英雄心存好感的,但又担心她被骗,于是说道:“一个人的眼光可能不太准,淌是你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去帮你审核审核,你琢磨琢磨。”

雨娥想了想,“倒是也是个主意,那成,明日,我寻个机会让你见一见他。”

两姐妹就这般将这件事敲定,又坐了一会,某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气愤道:“我怎就半吊子了呢?”

“。。。。。”

*********

入夜,木桶中热气腾腾,白月溪舒服的坐在里面将一方帕子搭在脸上,百无聊赖的吹起又落下。

晌午的时候承陌来过,临走的时候将她拉到一边,眉飞色舞的调侃了她一番。

“终是让你这小妮子等到了,怎样,经历了生死离别,天雷可是勾了地火?”

白月溪眨巴着眼睛,摇头。

承陌立时瞪大了眼睛,啧啧两声摇头:“你这丫头平时看起来木讷,谁成想,你还就是木讷,这都好些日子了,重逢的喜悦怎么着不得有点质的改变了,谁承想。。。啧啧啧。。。是他没用还是你没用啊?”

白月溪哪听得旁人说肖歌的不是,连忙道:“我没用,我没用。”想想也不对,却见他坏笑着,抬手就要打,被他巧妙的躲了过去。

“你才没用呢,你全家都没用。”

“呵,还生气了,别说哥哥我没提醒你,现今他可贵为神尊,你不赶紧着,总有那有眼力的,到时被人抢了夫婿可别哭鼻子啊。”

白月溪揣摩着他这话有些道理,但是。。。

“我们没有成亲呢,人家这么传统的女孩子。”她故作扭捏态,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承陌嘴角扯了扯,传统?呵呵。。。。猛敲她的脑门,“出去可别说是跟我混的,异世都溜了一圈了,思想还这么古板,这叫抢占先机,占下了再说。”

想到这,她刷的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水珠自她光洁的皮肤上流淌而下,银色的发熨帖在后面,烛光的照映下,熠熠星光。

对,机不可失、时不我待。

第五十四章 轻薄于你,自然要负责了呀

扈罗尊者望着琼楼玉宇四个大字,门前徘徊不前,几次欲要踏进门槛,却又收了回去。正欲离去,却听门内肖歌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传来。

“既然来了,缘何又要走?”

他心下一横,索性抬腿进了院子。

院中,肖歌负手而立看着他,扈罗尊者轻咳一声,自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师弟,你要是有怨有气,尽管用这匕首了结了我,毕竟是我不义在先,我这张老脸也是羞于再要了。”

肖歌拿起匕首在手上掂了掂,道:“这把匕首还是师父赠与你的,淌是我用它伤了你,师父泉下有知可会怪罪我呢?”

扈罗尊者重重叹了一声,道:“师父大抵已经对我失望透了,你且放心的了结我吧。”说完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一秒、两秒。。。他听到了匕首出鞘的声音,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临了还是心跳加速。

一阵风带着剑鸣擦着他的脑袋而过,不痛不痒,他猛然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肖歌,却是头顶上好似有什么绷断的声音,一头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倏然散落下来,披散在了身后。

“这。。。”

肖歌轻笑一声,点头:“这样看着舒服多了,你呀就是故作深沉,回去后,把那两撇胡子刮了,老成可不代表威严。”

这话说的扈罗尊者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却又感动于他的不计前嫌。

“你可是原谅我了?”

“也没什么原谅不原谅,原本就没什么恨意,倘若你因那日最后的那一掌而心存内疚的话,倒是大可不必,因为那一掌原不是你可控的,魔神大战之时他被关在镇魂塔中,并不知小白才是主杀命格这一事实,直到月溪的身份公之于众,他才恍悟那日失败的缘由,所以,他苦心谋划,原本是预计那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虚空中早已被我肃清,计划落空,便借由你的手给了我最后致命的一击,那日,我便感觉你的力量有所异样,直到复生那日见到了珈蓝,这才恍悟,竟是他一直隐藏在背后。”

得知真相的扈罗尊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子终是落了地。

“可惜,还是让他逃走了。”海魂吞噬两人的最后一刻,肖歌救了白月溪,珈蓝也趁机逃了出去,天帝广发搜捕令,却是寻不到一点踪迹。

“他的伤势不轻,短时间内是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的,走着看吧。”肖歌说道,眼睛却向墙角瞄了一眼。

扈罗尊者自是也感受到了某人的存在,轻咳一声,现今两人的关系那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再者,夜色已深,便不可在此讨嫌了,于是寻了个借口遁走了。

扈罗尊者走后,白月溪从那个墙角走了出来,肖歌看着她单薄的衣着,不禁皱了皱眉头。

“沐浴完也不知多穿一点,着凉怎么办?”边说着话,边牵着她往屋里走。

给她擦头发的空档,白月溪抱住他的腰身,问道:“你算计好了一切,却唯独将自己给算计没了,那时你那般狠心利用完我之后又抛弃我,原来也都是你算计中的一个环节。”

肖歌笑笑:“上古的神史传到如今早已失了真迹,都道主杀命格之人诞生必有动荡,魔神的出世更是灾难,可无人知晓,主杀命格之人也是魔神的事实。伏魔池的封印早已被解封,根本奈何不了我,之所以要牵扯你的命格,无非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信魔神与主杀命格相生相克的道理,所以,当我这个假魔神出世后,你的主杀命格反就成了你的保护伞,我不担心他们会对你怎样,尽管如此,却还是让你吃苦了。”

白月溪摇头:“苦尽甘来,现今我这般抱着你,吃再多苦也是值得的。”

肖歌笑道:“天色不早了,你明日不是还有艰巨的任务嘛。”

白月溪嗯了声,却突然抬头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惊讶道:“你听到了呀,当时可是瞧着你一门心思在棋局上的,莫不是只是在做做样子?”

肖歌轻刮她的鼻子,道:“因为我不是某人的半吊子一心一意还做不好事情,一心二用也是绰绰有余。”

白月溪撇嘴,想着自己今晚可是还带着任务来的,怎么着也不能就这么被他打发了,可是这色诱的营生以前也没做过啊,异世的时候,那些姐姐是怎么做的来着?

某人暗暗的将衣服向下扯了扯,低头瞄了一眼,虽说胸围不够傲人,但好歹也是有的好吧,不过,想来这也不甚重要,勉强就这样吧,心里这样想着,嘴上故作娇嗔道:“哎呀,这个天也是个热啊,哎呀,热啊。”她小手做扇,不停的扇着。

肖歌凝眉望了眼外面,此时刚好起风了,热吗?转念又一想,立时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却又觉得她这一番扭捏做作之态实在有趣,便也不做拆穿。

“热啊,不若我把窗户开开?”

白月溪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这开窗户又怎及我自行降温呢?没事啊,我脱了衣服就不热了。”说着,已经很利索的脱了外衫,然而,毕竟也不是什么六月天了,又是刚沐浴完,这刚脱了外衫就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朝他嘿嘿一笑:“大抵是有人想我了。”说着,又是一个喷嚏,她恨恨道:“这是想我呢还是骂我呢。”

肖歌轻叹一声,走上前帮她披上外衫。

“你呀,刚刚沐浴完,别嘚瑟。”

色诱失败,白月溪却不气馁,既然色诱不行,那就休怪老娘霸王硬上弓了。

于是,一门斗志的某人猛地将眼前之人扑倒,不顾一切的亲吻他,辗转了几番,小手还肆无忌惮的在他衣襟处乱扯一通,如此一通折腾,她却倏然停止了动作,心满意足的翻身而下躺到了他的身边,心中不无得意,她把神尊给上了,哈哈,神尊被她扑倒了。如此想着,不禁得意的吧唧两下嘴巴,道:“放心,放心,我会负责的。”

肖歌愣了愣,实在忍不住了,笑了起来,翻身将她压到身下,问道:“负责?负什么责?”

白月溪咧嘴一笑,道:“轻薄于你,自然要负责了呀,你放心,我可不是个事后不认账的人。”

第五十五章 放飞自我~~

“轻薄~~”他故意拖了长腔,一双眸子深谙的将她看着,一望到底的局促让她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喉咙发干,她轻轻舔了舔嘴唇,却见他眼神一紧,俯身吻上她的唇瓣,轻咬曼弄,竟是较之前任何时候都不同,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又下意识的憋住呼吸,却是他移到她的耳边声音低哑的说道:“你说过让我教你,好,今晚我便教你。”

他的呼吸炽热的扫着她的脖颈,而他的吻也如细雨般在她脖颈间缠绕。此时的她脑袋里早就成了一团浆糊,此情此景已经出乎了她的预想,不自觉的呼吸也随着急促。

外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肩下,他的吻落在她的肩窝上,一阵清凉使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阡阡。。。”她急促的喊他。

“方才的胆识哪里去了?”他看着她一张绯红的小脸说道。

“我,我。。。”她哪里知道这些,异世的时候,每每大家开始撕扯衣服的时候承陌就将她带走了,谁也没告诉她这还有下文啊。

肖歌望着她微张的小嘴,眼神黯了黯,俯身再次吻了上去,照顾着她的呼吸,舌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轻触她的舌尖,仿若受了惊吓的小兔,她倏然将舌头伸了回去,却又好奇的学着他的样子一探究竟,蜻蜓点水般的轻触让她心中晃过一丝欢喜。

大抵是满意她的回应,他吻得更深了些,这样的时刻他等了多久,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当年在父神家中初见她时的怜惜,到夜神殿中与他的相守,乃至以后迫切的想与她厮守一生,这份感情就这般理所应当的水到渠成。她之于他是什么?是高于自己的存在,是无可替代的唯一。。。

她急促的呼吸无疑点燃了他沉寂多年的情思,倘若等待是为了团聚,那此时的拥有是否才是永留,心中酸楚流淌,却是迫切的想自她身上汲取安心,修长的手滑入衣襟,她的身子一僵,连带着呼吸都停滞了般,一双杏眼霎时瞪大,他看出了她的恐惧。

“别怕,月溪,别怕。。。”他声音轻柔的在她耳边缠绕,却见她红着眼圈,使劲的点了点头,这番模样像极了那晨雾中清透的小荷,触动着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夜明珠的光亮被遮挡在帷幔之外,透进来的暖光与这满床春色相辉映,她的一张小脸红的刚好,一副小女人依人之态哪还有之前老娘天下第一的气势,全然被这眼前之人的柔情所吞没。

衣衫凌乱着,连带着她的一颗心也凌乱了,小鹿乱撞,想来也是揣不住了,索性放飞自我。一通乱扯,他的衣服被扯了个七零八落,某人沾沾自喜,却是没发现肖歌满脑门的黑线,此种气氛如此不应景的也就她了,避免她再破坏气氛,索性单手将她的手扣住放于头顶,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巴,很快,小女人再次被他攻占了下来,交握的手如同此时难以分割的二人,情感的交流在这一刻终是有了一个圆满。。。。。

浓黑的烟雾散去,满地的尸骸中,女孩目光空洞的看着那个月白身影向她走来,剑尖抬起直抵她的胸口,女孩轻笑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好似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终结吧,也该终结了。。。剑光忽而大作,白月溪猛地惊醒过来,梦中的绝望伴随着这撕心裂肺的痛楚,闷得她喘不过气来。这个梦熟悉的有些可怕。

定了定神,才发现此时日头已经很高了,身边空空,想来这个时辰他也当去了大殿,思及昨晚的情形,她不免心中偷乐,所有不快立时被抛到了脑后。穿了衣服出门,却见雨娥趴在石桌上小憩,听到动静这才睁开了眼睛,调侃的笑看着她。

“谁家的小娘子日上三竿才起身啊,你家那位尊上大人可是严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你的呢,你说,聪明的尊上大人非但不遮掩还这般大张旗鼓的明着是不许人打扰,实则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为了哪般呀?”

白月溪嘴角扯了扯:“为哪般?我琢磨着,这八成是想炫耀吧,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眼中的我呀必是万般的好。”她自我感觉良好的直点头。

雨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倒是感觉你家尊上大人可是憋着心眼的。”

“憋什么心眼?”白月溪凑过去问道。

“这个嘛,就相当于昭告天下,这个女人是我的,闲杂人等该回避就回避了。”

“谁是闲杂人等?”

“你师父啊,当初他可是将你托付给他的,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但感情嘛,本就是自私的事情。”雨娥轻叹一声。

白月溪抿唇不语,良久,愤恨道:“确实是不厚道。”

。。。。。。。

“成婚?”

扈罗尊者惊讶的看着高位上的肖歌。

“尊上,这。。。是不是有些仓促了?”毕竟此时身份不同了,他的婚事自是也不能草率,外加新娘子又是魔尊,这一神一魔的可是不好办,原老仙君想着,怎么也得先禀报了天帝再说啊。

当然,也有那脑袋通透的,知道这事已是既定的事实,说好听了,神尊是与他们商量,说不好听,就不过是礼貌性的通知一下罢了,既然是既定的事实,那不如就说些好听的,如此,也能在神尊老人家面前得个好印象。

“尊上与魔尊的感情是感天动地之真情,倘若能就此结合,于六界那也是幸事一件,再者,魔尊大人纤柔恬静,平稳端和,与尊上真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话音刚落,这边岳掌门还没来得及拱手拜上一拜,就听殿外一声嘶吼,纤柔恬静、平稳端和的魔尊大人手持追云就杀了进来。。。。。。

此话要说到大约一刻钟前,雨娥为了让好姐妹帮她审视审视心上人,特意将人约到了一处僻静的待客室。

“月溪,我的妆容可还好?”雨娥小声问道,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好着呢,好着呢。”她安抚道,“你也别紧张,有句话不是说了嘛,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雨娥白了她一眼:“他可不丑。”

正打闹着,那边公子已经进了屋,彬彬有礼的进门就是标准九十度的深深一礼,白月溪被这阵仗一震,正暗忖此小生礼仪周全日后肯定大有前途,可是下一秒待看清公子容貌后,两人都不禁张大了嘴巴,不约而同的指着对方,道:“是你?”

雨娥瞧见两人认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白月溪额角青筋直跳,右手手心光晕一闪,追云立现,公子也是个张眼色的,看着追云一愣,拔腿就跑。身后,白月溪大吼:“沉夜,你妈的,给我站住。”

第五十六章 我愿意,愿意,你说什么我都愿意~~

明明娇俏玲珑的身段,硬是手上塞了一把看起来就怪沉的剑,外加此时这一番吹胡子瞪眼的神情,却是叫大殿之上的人都愣住了,高位上的某人换了只手撑腮,眯眼将自己的准新娘瞧着,正如白月溪自己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真是越看越喜欢,傻傻的也喜欢。

怒气正盛的白月溪一门心思找沉夜,哪管得了那么多,却见华表后面突然冒了黑烟,沉夜“啊”的一声蹿了出来。

后襟的火苗一个劲的往上窜,慌乱中,他赶紧着在地上打起了滚,白月溪也愣住了,还是原老仙君反应灵敏,只一个诀,一水柱倾天而降,不用说小火苗了,啥火也都灭了。

“小冥王啊,你怎么跑这来了呀?”原老仙君凑近瞧了半天,也难为他从一张被烟燎得黑乎乎的脸上还能瞧出本尊的模样。

小冥王吐出一口水,神情幽怨的看向高位:“肖歌,你奶奶的差点烧死我。”

“小。。冥。。王?”身后传来女孩子娇柔的声音,沉夜猛回头,雨娥站在门边,神情莫名的看着他。

“雨娥,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瞒你的,这不是自来名声也不甚好,担心你会对我有所忌惮,所以。。。”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沉夜捂着左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雨娥,却见后者冷哼一声,转身便出了大殿。

旁人看了一出好戏,心中早已安奈不住小激动,面上却要表现出一副遗憾之色,着实将大家憋得不轻,尤其是原老仙君,此时的他心情无比畅快,什么叫因祸得福,淌是一直呆在天上,哪有这么多的热闹可看,所以啊,他决定了,就在昆仑养老了。。。

得了一耳光的沉夜愣怔了半天,想起自己也有过同样的遭遇,白月溪难免有些感同身受,踱步到他身边宽慰道:“一个巴掌嘛,我两个巴掌都受过的,没事啊。”

却见他吸了吸鼻子,眼中波光流转,幽幽道:“这小脾气。。。。真好。。。”

“。。。。。”

绮罗峰。

沉夜一边擦脸,一边向着肖歌抱怨:“想当年我也是帮过你的,现今瞧着竟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

肖歌睨了他一眼,“你竟还有脸说这些,当年我说的可是让你呆到她八岁,你倒好,死皮赖脸的鸠占鹊巢。”

“那你也不能以毁我真身来胁迫我吧,你这人呀,真是不讲情面。”

“我不讲情面?成,你兄长的事你自己看着去办吧。”肖歌起身作势要走。

沉夜一听立时软了下来,一把将他拉住。

“好哥哥,你要是不帮我,冥界可真的就要易主了。”说完,连连作揖,肖歌这才又坐了回去。

“沉珂此人心思缜密,你浪荡行事的同时,他却韬光养晦,蓄势待发,时机一到必会显露锋芒,届时,身份也罢、出身也罢,非但不会成为牵制,反倒成了助力。”

“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嘛,都怪我父王,谁没有个风流韵事,却是风流成他这样给自己头上顶了一大坨绿帽子的还是少见,不过,他沉珂就是有万般好,可是心术不正啊,冥界落入他手可不见得有个好。”沉夜似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

“呵。”肖歌瞄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喝了口茶,道:“落到你手也不见的有个好。”

“你就继续贬我吧,说真的,我自问心地善良、爱民如子、恪守奉公,虽说有点小癖好,但那不是男人们的通病嘛,我就不信你对旁的女人没起过心思。”说到这,他一时又来了精神,凑到他眼前,坏笑道:“小月溪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你也不嫌硌得慌。。。。。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啊~~~~~你奶奶的肖歌。。。”

。。。。。。。

入夜,白月溪趴在书案上,肖歌在旁边正瞄着丹青。

“唉。。。”一声叹跟着一声。

“苦大仇深的是为你那姐妹抱不平吧?”肖歌问道。

“是有些抱不平,不过,也是担忧啊。”她抬头看着他。

“担忧什么?”他放下笔俯下身回看着她的眼睛。

“你不知道,今晚,她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饭呢。”白月溪凝眉一副了不得的样子。

肖歌一愣,笑道:“你担心她撑着?”

“不是,你想啊,这人啊伤心的时候多数是会将自己感情寄托于吃上面的,表面上虽说嬉笑如常,可是心里的委屈却是自己暗自吞咽,唯有用食物填补心中的空缺,才能勉强予以慰藉,今晚多吃一碗饭,就说明她心中就有这么多的委屈,你说这碗饭重要不重要?”

他喜欢看她讲道理的样子,自是也不会在意她讲的道理究竟有没有道理,不过,今次她说的这番话倒是还有些道理。

“有的事情必是要自己消化,旁观者的立场还是应当给她一些空间,感情的事,最是说不清的。”

“嗯,巴昂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我还是感觉他对她有意思,你说。。。”她抿了抿唇,狡黠的看着他。

她想什么他怎会不明白。

“他们的感情自是会自己处理,你这小脑袋瓜就别出馊主意了,不过,淌是你这么热衷牵线搭桥的营生,不如就好好谋划一下我们的婚礼,这才是正题。”

看着他灼灼的目光,她愣了半天,“婚礼?我们的婚礼?”

肖歌笑着点头。

“天呐,你在向我求婚吗?”

“小傻瓜。”他宠溺的在她额头上轻吻,一双眸子深情的望着她,声音轻柔的暖进心底。

“月溪,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她欢喜的扑到他的身上,连连说道,泪珠在眼眶打着转:“阡阡,我愿意,你说什么我都愿意。那时瓷瓶碎掉的时候,你可知我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那里面没有你的精魂,什么也没有,你又知我是有多么的无助,我在想啊,以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更害怕随着时光的变迁我会再也想不起你的样子,那样的恐惧是绝望的。

珈蓝说要帮我,我心动过,可是我又想着,时光错乱中走出的那个你还是不是真正的你,倘若不是,你可会怨我让旁人代替了你的位置,于是,我筹谋再三,依靠着你在我神识中留下的最后一点神识,努力的将那些拗口的咒语背下来,那大抵是我这辈子最用功的时刻了。所以,你回来了,我又怎会再次容许你的离开,只要你肯,我便愿意。”

肖歌将她抱得紧紧的,月溪,谢谢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又能留你多久呢。

。。。。。。。。。

第五十七章 御夫之道~~

“二殿下,淌是你再这般调戏于我,我可是要恼的。烨哥哥去哪了,我要去找烨哥哥。”女孩生气的转身要走,男子几步将她揽了下来。

“烨哥哥?你自来只喊他做哥哥,反叫我二殿下,你我便是这般生疏吗?”男子眉眼含笑,挡在她面前,她向左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向右。

“二殿下,请你自重,我与烨哥哥自是与你不同,我们自小便是有婚约的,他。。。”男子倏然俯身堵住她的嘴,女孩子霎时瞪大眼睛,慌忙将他推开,用力的反手擦着嘴巴。

“你竟然。。。”说着抬手要打,却是被他一把握住,反手固定在了身后,身体紧贴,她的心跳不由的加速,羞愤的将脸侧向一边。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嫁给我吧,他爱的人不是你。”

心中一滞,女孩猛地回头,却是被他逮了空档,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

白月溪揉着脑仁,一脸的倦态。

“怎么了?不舒服吗?”雨娥关心道。

“她现在可是那个最舒服的,尊上宠着,除了吃就是睡,什么心事也没有,没瞧见都长肉了。”巴昂一旁调侃道。

“去,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几日来,晚上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呵呵,你和尊上要是不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晚上就不会做奇奇怪怪的梦了。”巴昂挑着眉毛说道。

白月溪愣了愣,边撸袖子边说:“雨娥,你别拦我,这丫嘴欠,今日我就替天行道了。”

雨娥捂嘴轻笑:“活动活动也好。”于是索性为两人让开一地方,自己到旁边喝茶去了。

你追我赶有一会,两人才消停。

“什么奇奇怪怪的梦?”

白月溪歪头想了想,说道:“就是一对男女。。。”

“瞧,还说不是,一对男女在你梦里做奇奇怪怪的事了?”巴昂说完立刻跳到一边,于是,又一轮的猫捉耗子开始了,如此闹腾着,这奇奇怪怪的梦到最后也没说出个子越来,全然被他们抛到脑后去了。

神尊与魔尊即将大婚,天帝闻之晃一开始还有些犯难,却是身边臣子想的长远,谏言道:“神界已无,神尊便是仙界之神,魔尊统领魔界与妖界,两人的结合,便是仙界与魔妖两界的联姻,原本仙界就与虚空达成了和谐共处的协议,如若联姻,这层关系岂不是更加稳固了?届时,康平盛世,也是造福六界呀。”

天帝一听,豁然开朗,当下开始筹划着为这场盛大的婚礼添油加彩,如此,也为了让神尊看到仙界的诚意。

白辞帝君与夫人听闻此消息,半喜参忧,喜的是女儿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忧的却是,自己女儿这般天性纯然,如何招架得住肖歌那般看似闲云,实则城府颇深的男人,直到赶到昆仑看到肖歌待她极好,这才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白辞帝君将肖歌叫到一边。

“贤弟。。。那个,贤婿啊,你虽说现今身份贵重,但我家这姑娘也是我们的心头宝,倘若你待她不好了,我就是拼上我整个巫奇神宫也定不会放过你的。”

肖歌躬身一礼,道:“岳父大人放心便是,我自是不会亏待了她。”

白辞帝君见他这般有礼,面上一喜,挺了挺身板,一时间竟有些沾沾自得,神尊岳父,这该是个什么样的级别呢?

帝君夫人瞧着这了不得的女婿,倒也是越看越欢喜,拉着宝贝女儿道:“都道女子三从四德、出嫁从夫,但为娘的切身经验告诉你,那些个都是狗屁,你信了就输了,这男人啊,不能惯着,该管的时候就得管,这叫御夫之道,是一门很大的学问,三言两语倒是也说不完,我且跟你说个最重要的吧,就是这御夫之道当需松弛有度,至于这个度嘛,就要你自己去悟了,悟透了,你的男人一辈子对你服服帖帖,悟不透。。。闺女,娘亲相信你悟得透。”

这样的一番大道理,也着实需要消化一段时间,不过,思来这是个极难的问题,她重重叹了一声:“娘,你对我要求有些高,不过,我尽力啊,尽力。”

“宝贝啊,别气馁,日后娘亲慢慢教你啊。”

其实,近来因为这个婚礼,她也着实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没想到不过一个婚礼,竟搞得像新帝登基一样,这个礼仪,那个流程,浑浑噩噩的一天下来,直接瘫软在床。

“累着了?”肖歌凑过来问道。

“这么多流程,你记得住?”白月溪越来越为自己的记性与智商堪忧。

“记不住,为何要记住。”肖歌为她揉着太阳穴,悠悠说道。

某人猛地坐起:“对啊,为何?”

肖歌轻敲她的脑门,道:“也就你这么实诚,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过我们两人的婚礼却要被别人左右,你觉得我会任他们左右我们的婚礼吗?”

“可是你也没有拒绝啊。”白月溪委屈道。

“有些事,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循序渐进方得一个婉转。”

白月溪听得一愣一愣的,虽说重担落了地,但是。。。娘亲,女儿要辜负您的期望了,这御夫之道,在他这恐怕要胎死腹中了~~

一轮皎月悬挂于空,虫鸣之声此起彼伏,熟悉的小院,她仰头望着师父紧闭的房门,屋里没有光亮,大抵是没有在吧。

站了一会,转身之际,却是对视上一双宁静悠远的眸子。

“师父。”

泉瀛没想到她会来找他,进门瞧见她,那份已经被藏起来的悸动霎时又涌了上来。

两人就这般望着对方,良久,泉瀛走近两步,道:“听说你要嫁给他了,恭贺的话只有一句,你幸福便好。”

“师父。。。”她心中有些酸楚,可是终究是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师父,我。。。”

泉瀛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抱了抱她,为她拂去眼泪,笑道:“别哭,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喜欢你是我的事,原本也是与你无关的,所以,你不必为此感到自责。”

“师父,可是我心里就是很难受,你这些日子都没有出现过,哪怕我去宁和殿也都没有见到你,我以为你自此就不理我了,可是我却不想失去你,倘若我嫁给阡阡要失去你的话,我就不嫁了,这样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他做我的掌门大人,你还是我的师父。”

“贪心鬼,这话可是不能让他听到了,他曾说扈罗心眼小,其实真正心眼小的是他才是,傻丫头,你尽管开开心心做你的新娘,我呢,就在这,以——师父的身份。”

第五十八章 心血来潮,结个婚去~~~

梦魇中的白月溪攥紧被角,紧蹙的秀眉难以舒展,冷汗淋漓早已沓湿了衣襟。

修长的右手抚上她的前额,和暖的光晕化开,驱逐了不安,她翻了个身又安稳的睡了过去。

收回手,望着熟睡中的她,肖歌心中一声轻叹,俯身为她掖好被子后,这才轻声出了门。

海风席卷浪花自大海深处而来,猛烈的拍打着礁石。肖歌站于岸边,目光悠远的看向远处,一丝光亮若东升的太阳,自海底缓缓升起。

肖歌御风前行,那丝光亮却在将他的身影完全包裹后,全然又隐没到了海底深处,海面依旧波澜,唯余空中星子璀璨。。。

紫色雾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烈焰气息,肖歌负手而立,胸前结印,双手开合,编织出一张电光大网,倏然将这雾气罩住。

“拖得了一时,你还真的是拖不了他一世。”角落里一个声音响起,伴随着说话声的是阵阵剧咳。

肖歌凝视着大网,看着它逐然侵入雾气内里,只余一个古老图腾在外闪现,这才侧身看向角落中说话之人。

“我能救你亦能杀了你,你最好还是安守本分,看住他为好,否则,那女子我是不保证可以安然无恙的归还与你。”

角落中的人趔趄着站了起来,走出黑暗,竟是那张瞧着没有血色的脸——珈蓝。

“你敢伤她,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定与你同归于尽。”

肖歌嘴角一扬:“同归于尽?就凭你?”

冷笑伴随着剧咳,珈蓝无力的坐倒在地,是啊,就凭现今的自己,能奈何他什么呢?

“我会好好看守,但是不保证可以看得住,虽说海魂并没有完全被开启,但是他的力量太强大了,就算是你的封印加固,也不会是一劳永逸。”被海魂吞噬的刹那,他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可悲,可笑,但是他却不后悔,起码他为了她做了。。。

*******

“尊上明日要大婚了?怎么可能,不是说还有一月嘛,怎就突然要明日大婚了呢?”

昆仑上下一时间忙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因为掌门大人太任性,平日里淌是有个什么活动,改改日期也就罢了,连结婚这样的大事也如此心血来潮也委实让人缓不过神来,尤其是扈罗尊者,抱着一大推请柬跑到肖歌面前诉苦。

“师弟,请柬都还没送出去,你突然就说明日要大婚,这不是在给我出难题嘛,我就说你怎能不记仇,竟是在这等着我呢,不行啊,说什么也不行,太仓促。”

肖歌不慌不忙的写着喜字,放下笔,悠然道:“是谁前些日子还抱怨,结婚结的六界皆知实在太张扬,亲友间聚上一聚吃吃喜酒才是正经,自你那日如此一说,我回去如此一琢磨,顿觉师兄说的甚是在理,但是天帝那般热情,又不好拂了他的脸面,淌是真的按原计划进行,指不定那日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所以啊,我就思忖着,不若我们就先斩后奏,事后再理清这些,师兄意下如何?”

“你说的倒也是这么个理,天帝那边也是该好好想想措辞,天宫的面子还是要顾忌到的,只是,明日的话,真的是太仓促了,要准备的太多。”扈罗尊者忧心道。

“新娘新郎皆在,白辞帝君与夫人也在,虚空那边也早派了人过来,昆仑上下就更不用说了,缺什么?既然不想做大排场,昆仑之外就不发请柬了。”

扈罗想想也是这么个理,“行,就依你说的办,就明日了。”说完,快步出了殿门,看着他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肖歌眼中却没有一点喜色,摇头苦笑,原来自己也有这般害怕急迫的时候,月溪。。。

“肖歌。”白月溪气呼呼的冲进大殿,肖歌屏退左右,来到她的面前。

“怎么了?”

“怎么了?你居然问我怎么了?明日大婚,昆仑上下无人不晓,唯独我这个新娘子毫不知情,你觉得这样说得过去吗?”

肖歌恍然一拍脑门,道:“忘了。事情一忙就给忘记了,不乐意吗?”

白月溪呵呵两声:“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就是这样的事难道不该与我商议吗?你这叫什么?叫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自己的事,我也是参与者,就该给予我最公平的对待。”

肖歌愣了愣,想想倒是也是这么个理,赶紧做低姿态讨好道:“夫人说的是,是为夫想的不够周到,日后定当改正,还望夫人海涵。”

白月溪一听,面上故作镇定,心中却乐开了花,无声的呐喊:“娘,你闺女我看来已经悟到了这个度,御夫之道啊,果然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婚期的改变,之前的策划皆要有所变化,原定要从巫奇神宫出嫁,如此一来也是来不及的,思索再三,最后还是决议自齐凌峰出嫁,毕竟泉瀛是她的师父,怎么也算是娘家人,自师父那里出嫁,于情于理也是说的过去的。

入夜,昆仑上下依旧灯火通明,这一夜对所有人来说都将是个不眠之夜,某些人激动的难以入眠,某些人感怀时光的流逝而辗转难眠,更有某些人苦逼的要准备明日的婚礼没空睡眠。

师父房间的灯还亮着,白月溪披着件外衣轻敲房门。

房门打开,泉瀛衣衫规整的站于她面前,他果然还没有睡下。

“师父,我有些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泉瀛微笑着点头,将她让进了屋子。

“我娘刚走,又哭又笑的,你说这人都是这般矛盾,之前担心我没人要,但是个异性就去问人家年方几何,家中可有妻小,现今我有了归宿,她又哭天抹泪的,问题是,她这一哭吧,我在旁边干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跟着哭哭意思意思吧,这一哭又刹不住了,瞧,我这双眼睛,明日非肿的跟个核桃似的,你说我娘这是不是故意的,她是不是想多留我几年啊。”

泉瀛轻笑一声:“你这些歪理可是跟谁学的,女儿自来是母亲的心头宝,虽说即便不是远嫁,但终归是意义不同,自此,你的身边会有另外一个人陪伴,而你也不再只属于她,如此失落的感觉。。。”他咽了咽心中的苦涩,嘴角一扬,接着说道:“明日大婚,还是早些睡吧,否则,可真的要肿成个核桃了。”

白月溪点头,乖乖的回了房,看着她关上房门,他立在门前良久,摇头轻笑一声也回了房间。

第五十九章 夜未央

“二殿下,你再如此调戏与我,我可真是要恼了。”

“二殿下,我与烨哥哥自小便有婚约,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他与你一母同胞,你俩竟是这般的不同,他的持重你一分不及。”

“我与我父君征战多年,头一次看你这种泼皮无赖,淌是你真有爱慕我之心,你大可光明正大与我父君去提亲。”

“凌寻,你放开我,你。。。我不会爱你的,你就算得到我的人,可我的心依旧是烨哥哥的,啊。。。”

“烨哥哥,你相信我,我没有。。。我。。。。”

“凌寻,你是故意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的父兄心系九州大地,对太阳神并无二心,忠心义胆天地可鉴。”

“父君,父君,你睁开眼睛啊,你醒醒啊,大哥,二哥,你们都醒醒啊,洛儿错了,洛儿错了。。。”

“。。。凌寻,你说爱我是假的,你对我的柔情也是假的,你说要帮我为我父兄洗脱罪名更是假的,你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你想要什么?太阳神的尊荣还是只为报复你的兄长,你太可怕了。”

“吾神之名,集天地冤业,升腾光明背后隐蔽之污秽,唤醒人心伪善邪恶之黑暗,涤荡清流堂皇,永世不衰不败,以咒万灵。。。”









“我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什么呢?凌寻。。。”

********

拂晓之光穿透仙雾,辐照大地,大红的灯笼已经高高挂起,昆仑上下盈满喜气。

帝君夫人请了全福婆婆来为新娘梳头,敲门而入,却见她已经起了身,坐在床榻一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娥与一众来帮忙的姐妹将她拉到妆台前,铜镜中的她眉眼若画,唇红齿白,其实也不用什么样的妆容,只这般就已经是清丽秀人,轻抹粉黛,稍加修饰,完美的新娘妆焕然一新。

此时全福婆婆已经为她梳好了头,嘴中时不时念叨着吉祥话,帝君夫人一旁听着开心的直抹眼泪。

大家闹闹腾腾的,谁也没有发现新娘子的异样,即便是有发现的,也只当是那小女子出嫁前的忧思,不过如此娴静,倒是与她平日有些不同,雨娥这般想着,心道大抵是饿了,于是偷偷的塞一块点心与她的手中,使了个眼色与姐妹们去了外面等候。

帝君夫人又嘱咐了两句这才依依不舍的先去了前殿,此时屋子里只有她一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颤着手将桌上的胭脂打散了。。。。

锣鼓升天,魔君舅舅大着嗓门一通道贺,自己外甥女的婚礼,开心的他一晚上没睡着觉,昆仑各殿掌教、长老陆续来了大殿,这一日可畏是昆仑举派上下最欢腾的一日,弟子们更是削尖了脑袋将殿前围得个水泄不通,生怕错过了什么,巴昂与几个弟子准备好了鞭炮,只等新娘一到,就噼里啪啦的将气氛烘托到高潮。

然而,眼瞧着时辰已到,却是不见新娘的踪影。扈罗尊者急的赶紧派人去催促。

大殿中央,肖歌身穿鲜红喜服,背对着殿门,望着高位后的华表不知在想些什么,这般的淡定却是让扈罗尊者有些急了,心中腹诽,这叫什么?这叫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白月溪也真是,平常迷糊也就罢了,结婚这么大的事竟然也能迟到。

这时,雨娥匆匆的进了大殿,面色焦急的厉害,见了扈罗尊者小声道:“月溪走了。”

大殿中喧哗的厉害,他一时没有听清,又正急着,于是很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大声问:“你说白月溪怎么了?”

大殿之上顿时安静了,都好奇的看向雨娥。

“月溪她。。。走了。”

片刻的安静,大家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肖歌,却是并没有看出他有丝毫的异样,除却那负在身后已然攥紧的拳头。

“走?她怎么会走呢?她能走去哪啊?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帝君夫人讶异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们那么多人都没有拦住她,她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么了?”

“好像中邪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邪呢?也不对啊,她可是魔神,中什么邪。”

“当务之急,先把人找回来啊。”

“对对对,先找人,不过,她能去哪呢?”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一直没有作声的肖歌倏然说了句:“都散了吧。”

大殿一时又安静了,纷纷看向肖歌。

“散了吧。”他又说了一遍,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

红绸带系满连廊,卧房中红烛沁燃,帷幔的艳红生生刺着他的双睛。

缓缓闭上眼睛,他踉跄了两步双手撑于桌上,再一睁眼,一片赤红,他疯了般的将那大红帷幔撕扯了下来,旋即,坐倒在地,无力的揉着额角。

你不肯原谅我对吗?这该死的记忆终是将这一切全部抹杀殆尽,最后,你还是恨了我了。。。。

。。。。。。。。。。。。

宁静的小院,秦若神思凝重的看着紧关的房门,方才她回来着实是吓了他一跳,红衣淡妆的她看起来那么的清丽,可是奈何脸上会有如此伤痛的表情,他回来了,你不该高兴吗?

没有参加她的婚礼,只是不想亲眼看着她成了别人的新娘,方才见他回来,惊吓之余,还有那掩藏在心底的一丝窃喜,只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他担忧她。

入夜,红衣少女抱着一个大大的酒坛跑到了房顶上,对月畅饮,虽说也是一大乐事,不过,这酒喝起来却是苦涩了一些。

踩踏瓦片的声响,秦若立于她的身旁,白月溪朝他笑了笑,拍拍身边的空档,秦若会意的坐了下来,却是作势要拿她的酒坛。

葱白玉指按住他的手,摇头:“别拿走,让我喝吧。”

这样的神情。。。他心软了,尤其是那双扑棱着长睫毛的大眼睛,每每都能望到他的心里去,也罢,醉了或许就不痛了。

“你舅舅他们都焦急的等在虚空外,奈何你的结界让他们无计可施。他们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秦若看着她仰头喝了一大口,轻声道。

“我知道他们肯定担心我,就允许我任性一次吧。”她眼眶湿润,仰头又是一大口,酒烈入心积郁的伤痛瞬然又涌了上来,思及之前所有的幸福甜蜜,此时却都成了刺得最深的箭矢,倒刺刮肉,拔出来连肉带血。

第六十章 小女苑洛~~

蜿蜒的竹林小路,泉瀛匆匆进了院子,院中回廊处,肖歌晃着酒瓶,单腿屈膝喝的宁酊大醉。

“她走了,你不去寻她却在此喝成这个样子,误解也好,情殇也罢,龟缩在此可不是我认识的肖歌。”他揪着他的衣襟恨不得狠狠揍他两拳。

肖歌闭眼苦笑,将他推开,重新坐回地上,扔给他一瓶酒。

“误解也好,情殇也罢,她终究是恨了我了,解释?没得解释,事实就是她看到的样子,我无从辩解,也无颜挽留,重生——那不过是上苍对我的惩罚,他要我赎罪,可是我却妄想用婚姻将她束缚,错了,大错特错,她恨了我了,终究是恨了我了。”他痛苦的重复着这句话,泉瀛原本还一腔怒气,可如今瞧见他如此落寞,一时竟也有些无措,在他身边坐下,拍开瓶塞,仰头也是一口烈酒。

“我和她生生世世纠缠不清。。。。你可愿意听一个故事?一个很长的故事。”他抬头望着月亮,目光悠远,心绪飞到了很久远之前,久远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是有多久了。

草屋林立,轻烟袅袅,街边一阵喧哗,大家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赶出去看热闹,就见一队人马自城外缓缓而来。

“赤炎军回来了,赤炎军回来了。。。”孩子们欢喜的一路大喊,军队临近,众人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更有那热心的百姓拿出自家特产偷偷往士兵身上塞,而士兵们自是也不敢随意索取,谢过好意后,继续跟着军队有条不紊的前行。

创世之初,世态混杂,部落间的争斗,地盘的分剥,赤炎军跟随着太阳神一路征战,扫荡一切晦暗,为神族创下一个又一个的传奇。

“赤炎将军神武,你看,他身边的勇士,个个骁勇。”

“那自是,神上最是器重赤炎将军,雄何那般厉害的人物都被将军打出了潦河。”

“你们瞧,那小公子模样俊俏,虽一身戎装却是秀丽的很。”

“说你眼拙了吧,那哪是什么小公子,睁开眼睛好好看看,那可是将军最疼爱的宝贝女儿苑洛神女,她呀自小跟着父兄征战,你瞧,人也是比平常女儿家精神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苑洛坐在马上听得实在,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但军纪严整,瞧见大哥朝她眨眼睛,机灵的她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

太阳神宫,赤炎将军携众将领拜会神上,得以大获全胜,太阳神大喜,当下重赏了所有人,扫视众人,目光落在了苑洛身上。

“几年不见,洛儿出落成大姑娘了。”太阳神目光慈爱的看着苑洛,说道。

“苑洛见过神上,几年不见,神上越发精气神好了呢,容光焕发的连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都有些望尘莫及。”苑洛上前一步,躬身一礼,笑着说道。

太阳神被这番话给逗乐,爽朗的笑声在殿中回荡:“你这鬼机灵,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就会逗人开心,就你这张小嘴啊,总能说到人心坎里去。”

“神上谬赞了,小女不懂轻重,还望神上莫要怪罪才是。”赤炎将军拱了拱手,谦逊道。

“你呀,就是太严苛,这孩子打小啊,我就看着喜欢的紧,既然回来了,就在宫中多留些时日,将军没有忘记之前的约定吧。”太阳神神秘道。

赤炎将军想了想,拱手:“臣下自不敢忘,只是,现今小女尚小,自幼又没有母亲管教,淌是要为人妻,必是有许多的不妥之处,请允我这做父亲的再挽留几年,悉心教导。”

太阳神摸着胡子大笑:“我看是你舍不得才是,也罢,来,洛儿,可是许久没有见过你烨哥哥了?”

苑洛点头,烨哥哥,这个名字尚停留在孩提的时代,现今的他又长成什么样子了呢?

“可惜,今日他们兄弟二人恰不在宫中。”

话音还未落,就听殿外通传:“两位殿下到。”

苑洛随着神上一同向殿外看去,就见两位长身玉立的男子一前一后的进了大殿,为首的男子身量健壮,剑眉入鬓,男子气息呼之欲来,稳重的让人心安。

后入殿门的男子半张脸遮在一张银色面具下,但周身的气质却要柔和许多,虽并没有以全颜示人,但却依旧俊逸的堪似画中走出来的般。

两人入了大殿,彬彬有礼的向将军以及众将士作礼,众人纷纷回礼,苑洛也作势回礼,却是听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苑洛妹妹对吗?”

她恍然抬头,对上的是为首男子一双含笑的眼睛,不禁咧嘴一笑:“嗯,我就是苑洛,烨哥哥可好啊。”

凌烨点头:“苑洛妹妹随父征战辛苦了。”

“不辛苦,总是比留在家中要好玩许多。”说完,顿觉有一束目光投到她的身上,一个激灵,她暗暗吐了吐舌头,忘记还有一位了,于是乖顺的挪了几步,向旁边那位躬身一礼:“二殿下安好。”

弯着腰,却是迟迟不见身前之人作声,正迟疑要不要就这般僵在这的时候,头顶之人轻笑一声,双手轻抚她的两臂,将她扶起。

“苑洛妹妹不必如此客套。”声音清冽,双眸若辰,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

“那时的我生活的无忧无虑,生命中不过就是父君、兄长,难得的还有一位自小便有婚约的殿下,怎会想到,这简单的一生,自此便要毁于这一双辰星般的眸子里了。”白月溪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渍自嘴角流出滑落脖颈间,秦若眼神黯了黯,她的痛苦犹如洪水般也同样涌进了他的心,她需要慰藉,可是能够给与她慰藉的自来都不是他。

。。。。。。。

苑洛被太阳神留在神宫中多住几日,神母对她很是喜欢,整日的拉着她闲话家常,听着她讲征战奇闻,乐呵的不得了。

“都说这雄何身高九尺,尖嘴獠牙,其实哪有那么邪乎,一般人模样,不过壮硕是真的壮硕,就。。。就。。”她环顾四周,瞧见旁边的柱子,小跑过去,抱着柱子比量:“足足有两根柱子这般壮的,他挥舞着一把大刀,光那把刀,估计也得有我两个重的,不吹牛,单臂一挥,碗口粗的小树都不够他塞牙缝。

不过,再怎么厉害,遇到我父兄那也得怂,尤其是我大哥,我大哥何许人也,鬼煞后人啊,徒手打死一只熊都不在话下,更别说提上他的大刀了,那日啊,还下着雨,我披着个蓑衣躲在一旁看,就见啊那雄何挥刀劈出一道雷电,眼瞧着我大哥就要被雷劈着了,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他手中大刀一挥,倏然就将那道雷给劈散了。不仅如此,他还乘胜追击,当下也祭出一道雷电,那雄何竟也学着我大哥的样子挥大刀,谁成想啊,这雷电没被劈散,他的大刀却被震的在天上转了几个圈插进了石头缝里,笑的我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神母被她带动的也哈哈直笑,一时间,寝殿中欢笑阵阵。

第六十一章 记住,我叫凌寻~~

出了神母寝殿,苑洛走在两位后面,正欣赏着院中的景色,不想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她猝不及防的撞了个满怀。

“苑洛妹妹走路这般不当心可是会吃亏的。”头顶传来二殿下清冽的声音。

她赶紧向后退了两步,揉了揉鼻子,俯首作揖。

“冲撞了二殿下,望赎罪。”

“何罪之有,不过撞了一下而已,苑洛妹妹不用这么拘束。”凌烨听到动静掉头回来,道。

“方才神母那般说,你莫见怪。”凌烨看着她接着说道。

苑洛摆手笑道:“不见怪,不见怪。”

只是。。。她奇怪于明明说了不见怪,可是烨哥哥依旧愁眉不展。

大抵是心中有所思量,继而开口又道:“你是个好姑娘,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我这般说,你可是懂?”

苑洛眨巴着眼睛,妹妹?她思及母亲在世时也是喊她父君哥哥的,于是,笑着点头。

“明白。”

凌烨看着她这幅样子,暗叹一声,看来还是不明白。

一旁的二殿下看的明白,轻笑一声,转身先行离开了。

凌烨见他走了,于是也寻了个由头先行了一步,苑洛站在原地愣怔了一会,继续向前走,瞧着荷塘上的几株荷花开的正是好,沿着小路走着却是自那假山后面倏然绕出一个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苑洛一怔,后退了一步,俯首作揖:“二殿下,这么巧就又见着了。”说着侧过身为他让路,谁知,他却半天不动弹。

“不见得是碰巧吧,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何故意在此处拦了你的去路?”

“拦我去路?为何?”她每每见到他都会有些异样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更是不敢直视,此时猛地抬头看着他,却又是一股被一望到底的局促。

“明明机灵的丫头,有些事却懵的厉害,或者说是在装糊涂?”

苑洛自问与他也没什么交集,哪怕是幼时,好似说过的话也是寥寥无几,起码她记忆中是如此。这装糊涂又是从何说起呢?

“二殿下是在和苑洛说话吗?倘若是的话,苑洛可不太明白二殿下的话。”

明亮的双眸凝视着她半响,他哼笑一声,说道:“罢了,不过,你这样子倒是出落的更好看了,不若,也考虑一下我,怎样?”

苑洛怔了怔,旋即面上一红,凝眉道:“二殿下,淌是你再这般调戏于我,我可是要恼的。烨哥哥去哪了,我要去找烨哥哥。”她生气的转身要走,他却先她一步将其拦了下来。

“烨哥哥?你自来只喊他做哥哥,反叫我二殿下,你我便是这般生疏吗?”男子眉眼含笑,挡在她面前,她向左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向右。

“二殿下,请你自重,我与烨哥哥自是与你不同,我们自小便是有婚约的,他。。。”他倏然俯身堵住她的嘴,女孩子霎时瞪大眼睛,慌忙将他推开,用力的反手擦着嘴巴。

“你竟然。。。”说着抬手要打,却是被他一把握住,反手固定在了身后,身体紧贴,她的心跳不由的加速,羞愤的将脸侧向一边。

他俯身低语:“嫁给我吧,他爱的人不是你。”

心中一滞,女孩猛地回头,却是被他逮了空档,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攻城略地,他狠狠的亲吻着她,自她唇齿间攫取清甜,身体的扭动与挣扎无疑是在他的心头添油加火,自来淡漠的他没来由的一丝躁动,原本只想浅尝辄止,此时竟是不舍的将她放开。

良久,他缓缓离开她的唇,低笑一声,热息喷薄于她的耳边。

“记住,我叫凌寻。”

。。。。。。

那样的回忆甜蜜的让人心痛,肖歌仰躺在地上,望着那一轮明月,苦笑两声。

“她忘了我了,年少时的记忆她全忘了,我生气,很生气,也很失落,自来,我的存在不过是旁人的影子,可是连她也要将我当做影子,她不能,唯独她不能。”

泪滴滑落,他缓缓闭上眼睛。

。。。。。。。

小树荫庇的小河边,对岸,孩子们欢快的玩耍着,一个小男孩倚靠在一棵大树下看着玩耍的孩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小女孩在小男孩身前蹲下,眨着两只大眼睛好奇道。

“我就喜欢自己一个人,你走开。”小男孩不耐烦的道,伸手将小女孩推倒了。

原以为她会哇哇大哭,长辈们听到就会来将他数落一顿,谁成想,小女孩却不哭反笑,伸出沾满泥土的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哥哥,你猜,还有比我这只手更脏的手吗?”

小男孩愣了愣,摇头。

小女孩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猛地伸出左手,大声道:“看,我的这只手更脏哦。”

片刻的怔愣,小男孩难得的露出一丝笑颜,虽然不过是嘴角微微动了动,但在小女孩的眼中,他的眼神已经柔和了好多。

“哥哥,你笑了呢,不过,你为何要戴着一个面具呀?”

方才还有了丝笑意的小男孩,瞬时又冷了下来,不过,却不再拒她于千里之外。

“我长得不好看,他们不让我摘掉面具。”

小女孩听了立时嘟起了嘴巴:“胡说,你的眼睛那么好看,怎么就不好看了呢?再说了,好不好看的有那么重要吗?淌是不好看的人都要戴上面具,你觉得好看,我还说不好看呢,那大家都戴着好了,不要听他们的,让我看看好吗?”

小男孩迟疑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女孩微笑着抬起手,却突然想起自己手脏,赶紧着拍了拍手,见还有那脏污拍不掉,索性就在自己衣裙上抹了抹,小男孩看着她脏了的衣裙,神情不觉柔了下来。

小手缓缓伸到他的眼前,轻柔的将那面具揭了下来,霎时在她面前现了真容,却见她倒吸一口气,傻傻的看着他,原本就局促不安的他,立时有些慌了,极度的羞愤让他后悔方才怎就答应了她,颤着手想重新将面具戴回去,却是女孩一双小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惊讶的神色好似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

“哥哥,你知道你长得有多好看吗?那些让你戴面具的人是瞎了吗?”她惊喜的伸出小手去抚摸他的脸颊,抚摸他的鼻梁,欢喜的就是摸不够。

“哥哥,长大了我做你的新娘吧,你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人了。”

小男孩愣住了,良久,欢喜的点头:“我叫凌寻,你可要记住哦。”

凌寻。。。凌寻。。。。

苑洛猛地惊醒,是他。。。

踱步到窗前,月光如纱落满大地,一张无比俊秀的小小容颜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竟是他,轻手抚摸嘴唇,那丝气息好似还在,她的面上不觉映上一抹红晕。

。。。。。

第六十二章 该我的谁也抢不走,不该我的,给我我也不稀罕~~

“混账。”神母宫中,传来一声碎裂声响,侍女惊恐的退出殿外。

“母神,儿臣已有心上之人,纵是她苑洛有千好万好,却不是儿臣想共度一生之人,还望母神成全。”凌烨俯身拱手,倔强的毫不相让。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想的是谁,不过一小小花精也妄想伴你左右,你是否想过,日后你继任太阳神之位,她可担得起神母重任,她又能助你何?苑洛是赤炎将军的女儿,她的身后是整个赤炎军,将来你继承大统,她便是你的助力,别忘了,你父神可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凌寻那小子,可别被他的表象给麻痹了。

至于那个花精,你且按原先考量将苑洛娶进门,之后,再给她个名分,届时,赤炎将军那边也是好交代的。”

见说不通,凌烨便没有再继续纠缠,退了下去。

纵是神母将关系厉害给他说的明白,但感情方面,他还是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了委屈。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是让苑洛知难而退。

草长莺飞的时节,最是适宜踏青闲游。

凌烨召集了几个年轻人去草原狩猎。苑洛也在受邀之列,去之前打听了二殿下不去,这才出了门。

广袤的草原一片绿油油的,苑洛欢喜的看向凌烨,却见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远处,不多会,一辆马车出现在大家视野,凌烨几步迎了上去。

车上下来一位若水般轻盈的女子,秀丽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她眉眼若画,脉脉含情,娇柔的身段盈盈弱弱。不要说是男子,就是苑洛也心生怜惜之情。

凌烨眉眼柔和的看着她,握着她的葱白玉手,即便是已经将她迎下了车,依旧舍不得放开,女子浅笑回望着他,目光有意无意的向苑洛扫了一眼。

“如此画面,你就没什么感想?”一个声音自身侧响起,她吃惊的望着这位不速之客,脱口而出:“你不是不来的嘛。”

凌寻哼笑一声:“淌是我说要来,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他嘴角轻扬,某人却忆起了那日的情形,面上微红,向着一旁挪了挪。

奈何身旁之人也不是什么知难而退之人,伸手一扯,又将她扯了回来。

“二殿下,你与烨哥哥一母同胞,可是你俩竟是这般不同,他的持重你一分都不及。”

对于那日他的行径她还是有恼火,故意这般说道,可是瞧着他却没有生气,反而冷笑一声,似是在自言自语:“一母同胞?”

他的眼神渐冷,苑洛咬了咬嘴唇,思忖着是不是有些说的重了,却听他又说道:“你持重的烨哥哥此时眼中看的可都是别的女人,早已经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若还是考虑一下我吧。”

方才还有些愧疚的心情,一瞬间消失的渣都不剩,她呵呵两声,道:“我与我父君征战多年,头一次看你这种泼皮无赖,淌是你真有爱慕我之心,大可光明正大与我父君去提亲,淌是没有这个胆识,就不要来戏弄于我,烨哥哥娶我也好,不娶也罢,那也都是个缘分,没有感情就是勉强结合也是没有意思,你不用拿话激我,该我的谁也抢不走,不该我的,给我我也不稀罕。”

说完,骑上马驰骋而去。

“该我的谁也抢不走,呵,有趣。”面具后的那双星眸晃出一丝笑意,负手看着那马背上的女子英姿飒爽,倒是真有那女将军的气度。

猎物就地烤成美食,凌烨拿着一只考好的兔腿,喊了声:“洛儿,给。”

苑洛习惯性的“诶”了一声,伸手要去接,可是那考好的兔腿却是绕过她给了她对面的女子,葱白玉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正要收回,手心却突然多了一根木签,上面插着一根烤的火候刚刚好的兔腿。凌寻没有看她,递给她之后,又接着烤下一根,一声谢谢绕在嘴边,却是半天没有说出来,轻咬一口肉,爽嫩的很,心中有了些暖意。

凌烨如此怠慢苑洛,明眼人也都看的明白,大家大都是家世显赫之辈,其父辈随着太阳神打天下,现今却独赤炎将军最是受器重,赤炎军的威望这么高,树大招风,旁人早已起了妒意,因此,今日看笑话的自是就多了些。

“大殿下,既有如此佳人,怎今日才舍得带出来让大家伙瞧瞧。”

“佳人自是要捂得严实,留着自己看了。”

大家七嘴八舌,越说越是露骨,羞得女子赶紧着藏到了凌烨身后。

苑洛不爱听这些,自己个坐在一边擦拭手上的长鞭。

“我可以叫你苑洛妹妹吗?”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苑洛回头,对上她那双剪瞳般的眸子,微笑道:“可以的呀,你也叫洛儿啊,好巧。”

女子点头:“是啊,好巧,我叫西洛,方才。。。你没有生殿下的气吧。”

苑洛想了半天,这才想明白她这个方才指的是给兔腿这件事,连忙摆手:“不生气,怎会生这气,你们这样的感情应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西洛点头:“我是一花精,本不该攀附殿下,幸得殿下垂爱,大抵是怜惜,才允我伴其左右已有几载,苑洛妹妹放心,我是不会阻挠你们的婚事的,为了殿下的前程,即便是让西洛退出,西洛也毫无怨言。”

女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赶紧宽慰:“你不要这么说,我与烨哥哥虽说自小有婚约,但是淌若不能一心一意,我觉得不嫁也罢。”

大抵是太高兴了,西洛闻言一喜,尚还未说上两句话,就见她面色一白,手指扶着脑袋踉跄了两步向一边歪去。

苑洛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还未站稳,就被倏然出现的一只大手狠狠的推了一把。

脚下不稳,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怔的看着凌烨慌张的将西洛拥入怀中。

“烨哥哥。。。”

凌烨横眼一扫,目光中透着凌厉。

“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我没说什么,我。。。”

“没说什么她会突然间晕厥,苑洛,我以为你是一个心思纯良的女孩,没想到。。。”西洛柔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气息微弱道:“不是苑洛妹妹,不过是今日车程颠簸,累着了罢了。”说完,歉意的看向苑洛道:“苑洛妹妹,对不起,殿下不过是关心则乱,你不要介意。”

苑洛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她面色确然不好,也不似装的,便摇头:“没事。”说完转身要走,却是被凌烨喊住了。

“苑洛妹妹,方才,对不起。”他尴尬道。

风过留声,虽短暂,但也多少留了痕迹,她的心中沉了沉,却也没有多少留恋,不过是一个随缘罢了,释然若她,面上会心一笑:“没关系的,她身子弱,你好生照顾着吧。”

第六十三章 凌寻,你到底有完没完~~

看着她洒脱的背影,凌烨愣在当下,怀中的美人娇嗔一声,这才让他收回神来,可目光还是有意无意的去找寻那抹清丽的身影,突然发现,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恃宠而骄,反而还有些。。。可爱。

如此神情一丝不落的映入凌寻的眼中,负于身后的手紧了紧。

“大好的姻缘啊,散喽。”旁人的目光看到的只有苑洛被忽视,调侃声皆在。

“不过,这号称小将军的苑洛神女可是有些名不副实呢,就这般被一个花精踩在脚下,还如此的忍气吞声,着实有损赤炎军的威名。”大家小声议论着。

突闻远处一阵躁动,几匹快马拖拽着一头黄牛扬起了一地的尘土,士兵激昂的挥舞着马鞭,可是在他们身后,几个百姓却哭喊着跑出了老远。

快马向着他们几人奔来,苑洛一眼就瞧见了他们头顶上赤红色的战缨,眼睛微黯。

快马奔驰,呼喝声、大笑声伴随着身后黄牛痛苦的嘶喊声,却见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迎面狠狠的将几人自马背上甩了下来,马儿跑了没几步停了下来,几人却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滚,胸前衣襟化开一道很长的口子,鲜血汩汩直往外冒。

“是谁暗算,活腻了,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可是赤炎军。”为首的士兵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扶着帽子,一通乱指,却是在看清眼前人后,立时闭了嘴巴,慌忙跪倒在地。

其余人自是也不敢再狂妄,伏在地上也不敢抬头。

苑洛收回长鞭,坐在马背上,睨视着脚下瑟瑟发抖的士兵,纵是不发一言,但这周身的气势却早已让他们吓得魂掉,在旁人眼中,她简直与方才判若两人。

“哪个军支的?”旁事皆可得过且过,但凡牵扯军纪,便马虎不得。

“豪。。。豪庄将军一支。”士兵说话舌头都有些打了结,磕磕巴巴道。

“豪庄将军自来御下严整,怎会纵容你们欺辱百姓。”

“小将军赎罪,自回神都,豪庄将军就被派了城外禾晏山巡防的任务,军中兄弟打仗打惯了,一旦闲下来就。。。这不,正削减军备粮饷,大家好几顿没吃肉了,就。。。就出来找点肉吃,这头牛是自己跑出村子的,也算不得偷啊。”

“算不得偷?你将赤炎军的军纪放在哪里,又将赤炎军的威信置于何地,当年汇合一战,我们军粮短缺,即便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也不曾向百姓要过一分一毫,现今,你竟无视纲纪公然骚扰百姓,该当何罪。”苑洛厉言栗色,底下跪着的士兵瑟瑟发抖。

为首的士兵继续狡辩:“小将军,您日后是要嫁到神宫里去的,这些时日没有在军中,一些事情自是不了解,说是巡防,其实不过都是一些闲职,不光我们豪庄将军,就是旁支的将军也是一应被支去了外围,做着一些无关紧要之事,军中早已议论开来,赤炎军气数已尽,我们总该为自己谋出路吧。”

苑洛眼神更加冷了三分,哼笑一声道:“气数已尽?原本我还想留你一命,看来,今日是留你不得了。”说完,眼中杀气一凛,手起手落,长鞭在这士兵脖子上绕了个圈,猛地一扯,只听骨头碎裂的声响,那士兵双眼圆睁,却已经没了呼吸,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啊。”女人的惊叫声,连忙将脸埋进凌烨的怀里,旁人瞧着也早已目瞪口呆,方才是谁说人家名不副实的,现今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兵士吓得连连磕头认错,苑洛睨视几人,道:“此人骚扰百姓,强取豪夺是为罪一,口无遮拦,扰乱军心是为罪二,两罪并罚,立杀无赦,尔等也属共犯,回去后自领一百军棍,望引以为戒,军心之于军队乃灵魂所在,不允任何人以任何形势扰乱之,违者,军法处置。”

几人领了罚,逃也似的跑走了,苑洛将黄牛还给百姓,又将自己方才猎好的猎物送给了他们以表歉意,百姓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村子。

思及方才那士兵所说,苑洛连夜往军营赶。

辰星缭绕,凉风刮着两颊,自己一个月来一直被留在神宫中,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前些时日没有看出凌烨的心思,这才没有多想。

马蹄声自身后传来,她向后看去,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更清冷了一些。

“二殿下,你怎么来了?”她惊讶道。

凌寻脚下使力,腾空而起,竟然稳稳的坐在了她的身后,单手不安分的环抱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握住了她扯缰绳的手。

“你。。。”她气恼的想骂他,却是刚一转头,立时又被他给堵住了嘴巴,不过,这次并没有纠缠太久,浅尝辄止的将她放开来,苑洛生气的吼他:“凌寻,你到底有完没完。”

身后之人被骂反笑:“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喊我的名字,如果日后你还想让我亲你的话,大可给我暗示,我随时恭候。”

“无赖。”她没有再继续反抗,因为她知道这些在他面前都是徒劳,他的深藏不露在第一次被他轻薄时就已经了然了。

“今日,你是不是太狠了些。”他悠悠道,但是面上却漾着笑意,可瞧不出有任何的惋惜之情。

“杀鸡儆猴,动摇军心便是动摇根本。”杀人并非本意,但是大局为重,她不得不以儆效尤。

“女人啊,这么狠可不太好。”他笑着道,低头在她耳边轻咬一下:“不过,我喜欢。”

苑洛羞愤的挥拳就打,凌寻倒是也不还手,只是躲闪着,嘴上笑意更甚,瞅准时机,握紧她的胳膊,稍一用力,整个人被他拽了起来,空中旋转了一圈,稳稳的坐在了他的身前。

此时的她倒骑在马背上,窘迫的一时也不知一双手该放在哪里,压迫之感袭来,她向后微仰,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的手上。

“你放开我,你。。。”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将手抽离开,而她也瞬时躺在了马背上。

凌寻欺身而上,将她压制在身下,笑容邪魅的让她呼吸一滞。

他抬手缓缓的摘下面具,俊逸的容颜比年少时更是出色了几分,精致的五官,若装了整条星河的眸子,这无不是最强烈的视觉冲击,她喜欢美好的事物,自是也喜欢长相俊美的青年,她轻抿嘴唇,心中暗嘲自己的肤浅,可是。。。

第六十四章 创世之力?颠覆之能?

她的迟疑显然很是让他满意,没有了面具的隔阂,他难得温柔的在她嫩红的嘴唇上轻佻曼弄,撬开贝齿,与那柔软的舌尖轻柔缠绵。

苑洛睁大着眼睛,身上的戾气早已被他啃食殆尽,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的吻或轻或重,亦浅亦深,一颗心不争气的软了下来,更要命的是,她竟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并没有厌恶感,相反,还有一丝窃喜,心跳加速,她感觉到有一种感情在滋生,也或许,这样的种子早已萌芽,只是她不晓得罢了。

“苑洛,你记起也好,忘记了也罢,我只想告诉你,自那时起,我便立誓,日后,独独为你一人现出真颜,我的心情,你可明白?”

他难得正经的看着她,眼中的浓情在她心中频频荡起波澜,她抬起手缓缓的揽住他的脖颈,笑着道“哥哥,长大了我做你的新娘吧,你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人了。”

凌寻愣了愣,倏然将她搂进怀里,炽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喷薄着“你没有忘记,你果然没有忘记。”

纵然晚风清凉,可是在他怀中处处都是暖意,什么是得什么是失,失去的东西是不属于自己的,得到的才是该珍惜的。

“其实,你即便是赶回军营也是无济于事。”马儿在一边吃着草,凌寻背靠在一棵大树上说道。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凌寻点头“功高盖主,赤炎将军威望在外,兵权在手,受忌惮也是情理之中。”

“我的父兄心系九州大地,对太阳神并无二心,忠心义胆天地可鉴。”她气愤道。

“上位者也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事事皆有变数,人心最是难辨,夫妻尚有嫌隙,君臣间言何忠心永固。”

苑洛虽知他的话有道理,但是。。。女孩子气的狠瞪他一眼,翻身上了马背,猛夹马腹,扬尘而去。

凌寻抱臂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柔光闪现,却是倏然又冷了下来。

“出来吧。”

随着他的声音,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现身,躬身一礼,道“殿下可是动了真情,冰池中那位可还等着殿下的救赎,您。。。”

凌寻眸色一凛,黑衣人赶紧着闭上了嘴。

“我心中有数,这里还容不得你置喙,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黑衣人抱拳“殿下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赤炎将军看着突然跑回军营的女儿,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却又忧心。

“父君,您身边的将领都陆续被抽离,可是有此事?”

赤炎将军轻叹一声“这些事,父君和你兄长都会处理,你毕竟是姑娘家,就该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原本随父征战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现今回来了,你就安心的做你的大小姐,别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我怎能不操心,赤炎军是父君辛苦打下的基业,断然不能就此毁灭,现今军心不稳,我作为您的女儿怎能得一个安心,女儿誓与父兄共进退。”

看着她如此的固执,赤炎将军欣慰的同时却忧心忡忡。

“对了,父君,女儿不想嫁给大殿下。”

苑洛说的直截了当,赤炎将军愣怔片刻,叹了一口气道“你与大殿下的婚约,不过是当时为了安抚赤炎军的权宜之计,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你的束缚,也罢,原本我也不甚希望你嫁入神宫,明日我便去启奏神上。”

苑洛听后欣喜的一把抱住自己的父君,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大口“谢谢父君,您是最好的父君了。”说完,欢快的出了门。

。。。。。。。。。。

“父神,不过是口头的婚约,也并没有立下文书,缘何就不能毁弃?”凌烨不解道,昨日她的心狠手辣,将他心中萌生的好感一扫而光。

太阳神没有动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了句“跟我来。”便先一步走出了大殿。

凌烨虽有迟疑,但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浮华池中波光粼粼,太阳神念及咒语,水面顿时若沸腾了般,向四周漾开,入眼长梯,直通地下,一望无边。

自小便生活在这神宫之中,却从来不知竟有这么个地方,随着太阳神自长梯而入,池水在头顶上重新汇聚,好似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帷幕,碧蓝如洗,鱼儿畅游。

方才自上面看是望不到底的,可是到了下面却是没走两步就来到了一方敞亮的溶洞中,洞的深处有一扇大门,两个分管门神恭敬的行了礼后,用神力将这大门敞开,瞬时寒气逼人,入眼一块通体透亮五彩的大石。

“父神,这是?”他伸手想去抚摸,却是被太阳神制止了。

“女娲石。”太阳神望着大石平静道。

“女娲石?女娲补天所遗留的天石?”怎么可能,女娲补天之后,思及这石头通天性,日后必会炼化人形,毕竟是逆天之物,避免留有祸端,当下就将遗留的天石全然毁灭,怎会留下这么巨大的一块天石呢?他着实有些震惊。

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太阳神继续说道“盘古开天地之后留有一丝神魂于世,女娲有缘于这神魂中得以感知他生前的无奈,也无意中得知了另一真相,其实盘古并非这世间所生的第一个生命,与他同生的还有一朵栖凤花,此花伴其左右,为他吸附着周身的混沌,也是他唯一所牵挂,于是在他羽化、魂归天地之时用最后的一丝力量护下了它的魂魄。得此消息,我们无不震惊,盘古力量护体,又吸附着天地之初的混沌,也就意味着拥有创世之力,却又有着颠覆之能,可谓是福祸参半。于是便留下此天石,投以封印,只为寻找栖凤花的踪迹。”

说道这,他停顿了一下,示意他将手伸到女娲石上面,凌烨迟疑的伸出手,却是在碰到它的一瞬间,只感觉身上好似被电到般,眼前倏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张笑容灿烂的脸庞。

他慌然收回手,疑惑的看向太阳神“苑洛?我看到了苑洛。”

太阳神点头“你说的不错,是苑洛,几日前当我得知真相也是如你现在一样的神情,但是女娲石是不会出错的,苑洛便是那朵栖凤花,福祸参半拥有创世之力又有颠覆之能的创世之神。”



第六十五章 不,我更害怕拥有~~

“创世之神?”泉瀛惊讶道。

肖歌望着星空,嗯了一声。

“虚空何能有今日光景,只因她的陨丹在我体内,是她的力量驱使了混沌,创造了新的世界,她才是名副其实的创世之神。”

虫鸣斯斯,他望着天空中的朗星,眼前浮现出她眉眼笑开的样子。

“所以,身份的束缚,她只能嫁给凌烨?”

“是,她只能嫁给凌烨,嫁给太阳神唯一的继承者。”

“你也是太阳神之子不是吗?”泉瀛疑惑道。

却听他冷哼一声“太眼神之子?我不过是个影子罢了。”

。。。。。。。。。

“小女年幼,还望神上收回成命。”赤炎将军神情凝重的拱手道,原本是来退婚的,不想太阳神却在他之前提出了提前成婚的想法。

“将军勿要推拒,淌是一直以年幼为措辞拒绝,那本神可是会误解将军是不是一开始便不满这桩婚事,是对烨儿有所不满还是对本神有所不满。”

“臣下不敢,大殿下乃人中龙凤,断然是挑剔不得,是小女自来放养,野惯了,怕是难以收住性子,届时只怕会给神宫惹出祸事,所。。。”

“将军不要说了,你的意思本神明白,苑洛是一个懂事的姑娘,活泼一些也是好的,再者,神母对她也是喜爱的厉害,就连烨儿这孩子也是对她称赞不绝,家中,将军尚能由着她的性子,我神宫中也不是什么虎狼之地,怎就约束她了,所以,你尽管放心,孩子在神宫断然不会受委屈,烨儿也会真心待她的,是不是啊,烨儿?”

一旁一直不作声的凌烨,看着自己的父神,眼神的对焦下,他向着赤炎将军拱手一礼,道“烨儿日后定好好待苑洛妹妹,还请将军同意这门婚事。”

赤炎将军有些为难了,圣意不能拂,可女儿的幸福也不能凑合了事。

“毕竟是孩子日后的终身大事,请允臣下回去问过小女再行回话。”

话已至此,太阳神自是也不会再纠缠,便允了他的请求。

看着赤炎将军离去的背影,凌烨暗暗懊恼自己昨日的鲁莽。

“父神,倘若他一直不松口该如何是好?”

太阳神冷笑一声,目光中不再是平日里的慈善之色。

“他会同意的。”

。。。。。。

皎月如梭,高墙之上忽现一个身影,动作敏捷的翻墙而入。

凌寻正欲宽衣,一把匕首倏然抵在腰间,他停下动作,嘴角上扬。

苑洛一张小脸被烛光映得泛着红晕,一双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芒,旋风拂面,蓝色衣袍猝不及防兜头罩下,她条件反射的向后退去,却胳膊一紧,闷头被扯进了他的怀中。

衣袍落在脚边,手上的匕首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咫尺间,他的眸子中倒映着她痴痴的样子,这个样子的自己让她感觉到陌生,为何夜闯神宫,来之前自己寻了无数的理由,可是到了这里却一个也想不出来,尤其此时他这般看着她,脑袋中更是懵了一圈又一圈。

“我父君奏请神上取消婚约,可是神上没有同意。”她眨巴着眼睛道。

见他没有回话,她想了想又说道“神上没有同意也罢了,还将婚期提前。”

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说话,她不禁有些生气了,推了他一把,转身要走,可是他的臂力禁锢,哪里容的她这般容易脱身。

“我人来都来了,你这一句话都不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可是这人却真真是不同常人,人家在生气,他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也纳闷,你人来都来了,承认自己想我了却这么难吗?”

某人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我才不是想你呢,不过就是有些事想跟你说清楚罢了,我们行军之人凡事都看不惯个拖沓,既然你向我表达了心意,自是该给你个说法,这也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天知她此时是有多么的窘迫。

“什么说法?”他依旧笑看着她。

苑洛清清嗓子,抬手遮住他的眼睛,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想想措辞先。”

看着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垫脚在他的唇上印上浅浅的一吻。他明显的怔了怔,单手握住她的手,神色莫名的看着她。

“那个,该说的都说了,我也就不多留了,你。。。保重吧。”说完转身要走,可是刚迈出步子,就被他先一步揽进了怀中。

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呼吸的起伏,心下安定了好多。

“方才你不是说我父神并没有允你父君的奏请吗?太阳神的旨意,你确定违抗的了?”

她仰头看着他道“倘若我执意不嫁,难道还能逼着我嫁不成?”他莫名的神情让她有些不安,话语如此说,可是越说却越是底气不足。神上纵然不会强制性的让她嫁给凌烨,但是他会以赤炎军胁迫她,也会以父兄束缚于她。可是纵然如此,她还是来了,因为她无法说服自己不来,她确实想念他了。

她闪烁的目光映入他的眸子里,一丝柔软入心,他轻轻的将其搂进怀中,

“你可知日后将会面临什么?傻丫头。”他似是在喃喃自语,可是字字句句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中,他将她揽得更紧了,好像如此才能留住她般。

面临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唯独这件事,她想任性一次,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你害怕失去吗?”她仰头看着他问道。

“不,我更害怕拥有。”他的眼中是她看不透的深沉,可是那时的她却固执的以为那是一种不舍、一种怜惜,又怎会想到这深沉背后将是如何的深渊。

。。。。。。

回到军营,她心中一直思考着那晚临走前他对她说的话。

他说要想拿捏太阳神,必是要有拿捏的资本,比如外势的入侵亦或者内乱的祸起,如此,赤炎军才会重新被重用。可是无论是哪一条,她都不想做,赤炎将军一辈子驰骋沙场,不过一个忠心义胆,倘若她这般做了,岂不是在给他老人家脸上抹黑。如此想着,便果断的将这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六十六章 梦醒了,心也该碎了~~

可是她不这般想,却是有人这般做了。

当是时神族各部落并不安稳,其中当以神母胞兄索罗部落气焰正盛,听闻太阳神有意与赤炎将军结亲,便立时将自己的女儿也送进了神宫,依仗母家这层关系,倒是也不咄咄逼人,只要求与那赤炎将军的女儿一同做个平妻,神母私心,也不做阻止,积极的想促成此事,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空旷的大殿,冰冷的地面上,女孩子姿势怪异的躺在那里,双眼圆瞪,周围的火光映照下,她的面容诡异的让人浑身恶寒。

苑洛怔怔的看着她,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她还来不及思考,神君探过女孩的鼻息后,摇头,对太阳神说“已经没了气息,脖颈间骨碎如屑,应当是神鞭一类的武器。”

凌烨厌恶的看向苑洛,他又想起了那日兵士死在她长鞭下的惨状。

“前些时日你父亲还高姿态的想婉拒这桩婚事,我还当你是什么贞洁圣女,没想到,转眼,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铲除异己,不过这手段也是太残忍了些。你这样的女人怎配入我神宫。”

什么是千夫所指,此时尚未缓过神来的苑洛,怔怔的站在那里竟不知该如何申辩。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她。。。”她确实是在她眼前倒下的,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熟悉的身影站在人群之前,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也这般看着她。

“倘若不是你,又为何要来这所废弃的大殿?”他开口了,可是如此质问却是让她心底陡然一个激灵,她依旧直视着他的眼睛,拼命的想从里面找到答案,显然他的淡定与漠然已经给了她所有的答案。

为何来这?凌寻,你不知道吗?她冷笑一声,自嘲的直摇头。

“苑洛,你这样做,只会挑起各部落的矛盾,又将你父亲置于何地?”太阳神的话一字一句扎进心底,是啊,父君,你又会怎样呢?

长鞭一挥,触及之处火光四射,若一条火舌般向着那淡然身影而去。

“二殿下,小心。”有人大喊。

却见他身体倾侧,旋身握住她的鞭子,一把将她扯到了怀里,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看着她轻扬的嘴角,他的眸子中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她被带走了,可是他依旧矗立在原地,良久,缓缓打开手掌,现出一个绣工拙劣的荷包,脑海中浮现出她为了绣这荷包而笨拙的样子,嘴边化开一抹苦笑,她是故意向他挥鞭的,正如她所说,什么事情都要有个有始有终,果真是一个——傻丫头。

地牢湿寒,苑洛在这里已经呆了好些时日了,纵然外面狂风暴雨,可是唯独这里平静的只有一片死寂。

有人在铁门前站定,光亮随之而来,她用手挡了挡光线,眯眼将眼前之人瞧着。

明亮的眼睛,这是她曾经最爱的,可是此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始至终她从来没有看懂过他。

“我以为你会说是我约你去那大殿的,为何不说?”他嘴唇轻启,声音依旧清朗。

苑洛换了个姿势看着他,半晌,才道“说了有用吗?你已经谋划好了一切,我的所有辩解只是徒劳。”铁门相隔不过几步,却是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你恨我吗?”他的眸子里依旧是以前的柔情,可是她的心却痛的无处可依。

“我更恨自己,竟毫无防备的爱上了这样的一个你。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的故意为之,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想要太阳神的尊荣还是只为报复你的兄长?你——太可怕了。”他曾经说过,他的一生永远都只是凌烨的影子,作为影子,就只能站在他的身后,这样的他心中会没有恨吗?

“如果我告诉你,这些我都不稀罕,你会相信吗?”他的面上凝聚着一股悲伤,轻叹一声,缓缓道来。

“我与凌烨非一母同胞,我的母亲是曾经战败部落为求和而谨献给太阳神的女人,当时进献的神女一共五人,独独我的母亲最受我父神青睐,且一举得子,原本当给予名分的,可是神母善妒,以罪女之名将其囚禁,奈何我又以冰凤形态出世,不祥的舆论滋生,各方施压之下,父神不得已将其处死,又将她的神魂封印在冰池之中,永世不得轮转。”

“所以,为了救你母亲的神魂,你就想方设法上位,而我与凌烨的婚约显然成了你的绊脚石,他的身后倘若有赤炎军的扶持,你的胜算就会小一分,于是你就不惜利用感情让我一步一步走入你设下的陷阱。你将索罗部落的女儿的死嫁祸与我,就是想挑起争端,而这争端就是为了折毁凌烨的羽翼,更甚者取而代之,你算计了所有人。。。。”说到这,她恍然瞪大眼睛,不好的预感呼之欲出。她慌忙站起来,踉跄着走到铁门前,双手紧紧的抓着铁柱。

“告诉我,外面什么情形,我父兄现今如何?你能进来这里,是不是外面大局已定?”她想到了很多,却不敢往坏的方面想。

他看着她,没有立即回复她的问话,如此的沉默更是让她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凌寻,你告诉我,你放我出去。”她已经湿了眼眶,此时的她不想恨,也不想悔,只要她出去,看一眼也好。她害怕了,害怕外面的一切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凌寻。”她颤着声音喊他,盼着他能够顾念旧情,哪怕她以为的情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心也碎了。。。

沉重的铁锁落地,她夺门而出,凌寻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酷暑的艳阳烤炙着大地,闷热之气升腾,鲜血在地上蜿蜒汇聚到一处,发出一股股腥臭之气,横七竖八的尸体在殿前躺了一地,头盔上的红缨晃得她眼睛生疼。

“父君。”声音哽在喉头,腥甜的让她作呕。

“大哥。。。二哥。。。你们在哪?”她四处寻找着他们的踪迹,声音颤的厉害,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她咬着嘴唇,远远的看到了熟悉的铠甲,她心中一滞,疯了般向着那熟悉的身影跑去。



第六十七章 天咒~~

赤炎将军久经战场,一张脸上饱受沧桑,他刚毅的轮廓即便是闭着眼睛依然威严的让人肃然,不远处她的两位兄长也紧闭双眼,颈部的鲜血已经干涸,地上艳红的一滩,触目惊心,天崩地裂,她的世界好似塌了一般,望着往日她熟识的一张张面孔皆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任由风沙的侵蚀,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父君,父君,醒醒啊,睁开眼睛,洛儿错了,洛儿真的错了,大哥二哥,你们醒醒啊,醒醒啊,洛儿错了,错了。。。”她匍匐在地,不停的磕头认错,她错了,真的错了,错的一塌糊涂,错的痛彻心扉,鲜血滴答滴答淌落地上,可是她依旧不停的磕着头,直到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

“赤炎军贼子野心,犯上作乱,现已全军覆灭,至于赤炎之女,念及年纪尚小,囚禁于地牢,永世不得踏出一步。”话语决绝,不日前还那般亲切的人,转瞬又是另一幅嘴脸,她缓缓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将来人扫视了一圈,太阳神的厉颜、凌烨的嫌恶之色,以及旁人皱眉一副清高之态,宫门处,几个百姓挑着那亮眼的红缨大呼太阳神天威,她不禁摇头大笑,人心不过如此,父君,您看到了吗?您一辈子的忠肝义胆谁人记在心上,喉头腥甜奔涌而上,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狂风不止,吹散了闷热的气息,扬起漫天的黄沙,大家眼看着立在尸体堆中的女孩一头黑发随着黄沙的弥漫而渐渐成了银白色,赤红的双眸死死的盯着他们,鲜血染红嘴唇,艳丽的如同那彼岸花,太阳神震惊,大喊一声不好,旋即祭出法器向着她飞身而去,可是这黄沙好似被施了法咒一般,将他全然挡在了外面,而同时,一条火龙自黄沙中腾空、直冲云霄。

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已经成了一片赤红,一颗心空的如同被剜了一个血窟窿,滴滴答答的鲜血直流。。。。

“吾神之名,集天地冤业,升腾光明背后隐蔽之污秽,唤醒人心伪善邪恶之黑暗,涤荡清流堂皇,永世不衰不败,以咒万灵。。。”她的声音空洞,听者皆心中立时泛起寒意。她不停的念着这一句,火龙在她的头顶盘旋,天地间倏然失了颜色,远处山峰倏然爆发出一声巨响,大家顿感地面摇摇晃晃。

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大地晃动也就越来越剧烈,旁边的殿宇一座接着一座在他们眼前坍塌,呼喊声此起彼伏,雷光电闪,大雨滂沱而下,大地裂出缝隙,有人猝不及防的尚未来得及呼喊一声,便已经落入了那不见底的深渊,太阳神拼尽所有法力护着周边,可是依旧难以维系,所有的黑暗自四面八方而来,汇聚在上空,一股让人心寒的气息弥散四周。

不知过了多久,黄沙渐渐平息,天边也开始泛了白,她的眸子赤红褪去,她感觉自己的神魂在慢慢抽离,像是抽尽了所有的力气,唯余最后的意志支撑着她没有倒下去。

残垣断壁,到处都充斥着死气,她晃眼瞧见凌烨自那废墟中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没走几步又重重的摔倒在地。

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向她走来,周身淡淡的光晕,光洁的与这番情形毫不相配。

她望着他手中的长剑,心里却是难得的平静。

她想问他“。。。凌寻,你说爱我是假的,你对我的柔情也是假的,你说要帮我为我父兄洗脱罪名更是假的,你究竟什么才是真的?”可是她没有力气问出口,只能这般看着他将剑尖无情的没入她的胸膛,没有那么痛,她释然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滴落,往昔的种种如过往的云烟,来了,又散了。。。

。。。。。。。

白月溪躺倒在秦若的怀中,手中的酒坛滑落,酒水一滴不剩的流了一摊。而她眼角的泪水也如这酒般,将他的衣襟沾湿。

看着她的睡颜,他心痛的为她抚平眉头,可是抚平了又能怎样,她的心又能被谁抚平呢?

。。。。。。。

绮罗峰的月夜同样难眠。

肖歌揉了揉额角,继续说道“她说我是为了上位才这般算计她,其实不然,太阳神又如何,冰池的封印,是天罚,只有入口没有出口,太阳神也无能为力。我一直所需的是她身上的颠覆之能,天地间的浩劫,却也是冰池开启的际遇,果不其然,她所祭出的天咒无外乎是天地间的浩劫,冰池中的封印随之破裂,我母亲的神魂得以救赎,可是——她却要落得个神魂俱灭。”说到这他停住了,思绪翻飞。泉瀛想问什么,但看他如此神情,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听得出他对她的感情并非她认为的全然是假。

“她以神魂祭出天咒,代价是神魂寂灭,于是在她神魂散尽之前,我以锁魂剑刺穿她的心脏,如此才得以留下一缕神魂。”

“竟是如此。”泉瀛喃喃自语。

“单单如此,却是护不下她的,我父神不会容许她再次转世。”说到这,他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我是神族中唯一一只冰凤,自出生就视为不祥,外加神母的私心,我永远只能藏在那张面具之后,凌烨自出生就戾气过重,为了冲抵戾气,他们从我身上硬生生撕下一抹神识,所以,但凡他还需要我的这抹神识,那我的神魂就不能灭。”

“难道。。。”泉瀛皱紧眉头。

“是,锁魂剑不仅穿透了她的胸膛,也同样的穿进了我的前胸,鲜血融合,我们的神魂才能锁在一起,密不可分。要想毁掉她的神魂那就连同我的一起毁灭吧。”他眼睛中的坚毅让泉瀛心生震撼。

“之后我转世夜神殿,凌烨继承了太阳神之位,改称天神,因缘巧合我们再次相遇,直到那日东海之上冰凤涅槃,海魂的开启,随之复生的还有我们前世的记忆,那时我就心生忐忑,担心她有一日会记起这段记忆,只是没想到这一日竟来的这么快,快到我根本就想不出招架之策。”



第六十八章 荒淫度日~~

时间如梭,百年时光稍纵即逝,昆仑掌门丢了新娘,这个话题持续了百年依旧热度不减。

且更让人不解的是,这婚没结成也就罢了,却反倒成了仇人,但凡与虚空有所牵扯,必是不得提起昆仑二字,淌是非要提起,那也必是不能提肖歌二字,所以,各种猜测丛出不穷。

而更让人唏嘘的还当属虚空的那位,大抵是受了刺激过重,急需心灵上的抚慰,竟在后宫中豢养起了无数的美少年,个个丰神俊朗,堪称绝色,而她终日沉迷酒色,不理世事,荒淫的实在让人咋舌。

只是,无论虚空中那位如何的作,昆仑的这位都默不作声,如此更是肯定了大家的猜想,女人的疯癫多半是因为男人负心惹得祸,不过倘若是负心,可这百年间不要说什么绯闻了,神尊大人身边连个异性都少见,所以,两位尊神的感情嫣然成了百年难得化解的谜团,牵动着无数热衷八卦的心,其中当以原老仙君最是记挂,恨不得一天往绮罗峰跑十趟,可是即便是跑上一百趟,肖歌依旧只字不提,恬淡的好似归隐了的老者,远离尘俗,倒是比他更像是在养老。

幽静的小院,某人晒着太阳吃着葡萄,这样的宁静好似已经从她的生活中跳脱了,今日难得偷闲,惬意啊。。。舒服啊。。。

忽闻一阵脚步声,她眼睛猛地睁开,翻身就要下榻,却听一个声音自头顶传来。

“急什么,是我。”秦若推门而入,看她如此,笑着说道。

白月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向外张望了一眼,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几个臭小子找到这来了。”说着,爬上榻,拽下一颗葡萄扔进了嘴里。

边吃边抱怨“你们妖族的男人是不是都啰嗦的厉害,小九还好,毕竟年岁还小,每日只要有好吃的,那是屁颠屁颠的你让他往东他从不往西,最要命的是小五小六,好不容易把一二三打发出去任了个远职,他俩又闲不住了,你说闲不住你们去干点别的呀,好家伙,每天两只眼睛就只管盯着我,这里做的不对了,那里说的不好了,昨日吃多了,今日吃少了。。。你看我黑眼圈了没,他妈的,我都要神经衰弱了。”悔恨啊,毁的肠子都青了,该死的肖歌,害她伤情,伤情就伤情吧,结果给自己找了这么多麻烦回来,结果颓废没颓成,反倒被逼无奈每日琴棋书画、修身养性,观澜古今,颓成她这样的实在难找。

秦若一声笑没忍住,被她扫了一眼,轻咳一声,道“还不是你自己找的。硬是要办什么选美,还美其名曰美要从娃娃抓起,所以啊,这些娃娃们能长成今日这般势头,你功劳颇深啊。”

说到这,她更是耷拉了脑袋,当时她怎么就那么跟自己过不去呢,九个娃娃啊,想想就恐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呢,她还记得她老娘见到她蓬头垢面一手领着几个,后面跟着几个,背上还背着一个的时候泪眼婆娑说的话,她说“孩子啊,我可怜的孩子啊,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呀,要是这么急迫想当娘,咱们自己生一个呀。”

往事不可追忆,忆了都是泪啊~~

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轻叹一声,那晚她伤心欲绝的样子还如昨日般历历在目,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是他知道,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结,能打开这个结的只有一个人。

“下个月天帝天寿,你还是不参加吗?”百年来,她就没有出过虚空。

“有舅舅和你去就可以了,我就不去了。”她敛下眼眸,时间并没有让她的伤口愈合,反而积郁成疾。

“你。。。”他想说逃避不是办法,可是想了想又没有说出口,那样的伤可不是说好便好的了的。

。。。。。

承陌低头喝了一口茶,悄悄看了一眼对面的肖歌,时光永远眷恋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是,好似比以前更沉静了些。

“你就不想问问她过得怎么样?”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百年来,他背着月溪来昆仑,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一句关于她的事情,让他感觉很是不解,曾经他也为她鸣过不平,为了逼他心急,他还不惜传出她于后宫豢养美少年的的言论,可是纵然如此,他依旧闲云野鹤,事不关己。

“你来这,她知道吗?”他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承陌摸摸鼻子,他的身份自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痕之后就开始变得尴尬,毕竟他也是肖歌的人。

“我想她是知道的,不过,她从来没有过问过。”不过想想上次被派任了一个苦差,指不定就是这丫头公报私仇。

“好好看顾她。”他的话语简短,可是却胜过了千言万语,承陌欣慰的点头。

。。。。。。。。

宁静的时光并没有享受太久,小五小六两个就寻着气味将她带回了舅舅耗用巨资为她修建的宫殿中,大抵又练了两个时辰的书法与丹青,这才放过她,此时已经入了夜,秦若为了让她清净,特意将几个家伙支走,宫中霎时安静了下来。

沿着连廊,她下到了地下,这里有个酒窖,舅舅的好酒都藏在里面,随便选了一个好看的坛子,抱着去了后院中。

后院中种满了鲜花,四季不凋不谢,花香四溢、酒香宜人,她抱着酒坛在花丛中曼舞,不觉就喝了大半坛,借势倚靠在一棵桃花树下,哼着小曲,可是心中却郁气难舒。

花儿好似也被这酒香熏得有些醉了,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她闭着眼睛,朦胧间她感觉有人在抚摸她的脸,长睫轻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银河星辰,一眼望不到底,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凉薄的嘴唇。

她手指轻柔的勾勒着他的轮廓,眼睛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明明该恨的,也明明是恨的,偏何总会梦见你呢?”她喃喃自语,而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揽进怀里,耐心聆听她的醉言醉语。



第六十九章 你这人啊真是不动声色的坏啊~~

“我与父君说我爱上了别人,誓死也不会嫁给凌烨,我父君依了,即便那时有人诬陷我父兄对太阳神有异心,可是我父君依然不愿意勉强于我,他说那是男人之间的事情,让我放心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你可知那晚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夜闯神宫,因为我想你,那时的我只认定了你,可是,你还是骗了我,你不爱我,你根本就不爱我。”她哽咽的将脸埋进他的衣襟,无声的哭泣,肩膀处一耸一耸的,他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听她接着说。

“两世的相守与情缘不过是前世的一段孽债,凌寻也好、夙阡也罢,可纵然你现今只是肖歌,过去的痛依然在,我的记忆依然在。我恨你,恨你让我失去了我最亲的人。”她眼中厉色晃过,恨恨的用力咬上他的手臂,淡蓝色衣袍渐渐印上血迹,可是他依旧一言不发,不躲不闪,任由她发泄,发泄完了,她搂紧他的脖颈,重重的亲吻他,啃咬舔舐,爱恨交叠着,心头如火般烧得厉害,而他也尽力的回应着她,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吻,柔软的双唇,神宫中的时候,他就已经迷恋上了这甜蜜的感觉,她说他不爱他,当年他也如此欺骗过自己,可是事实如何?当她神魂即将散尽之时,他不顾一切的心情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他对她的爱意一点也不比她少。。。。。照顾着她的情绪,隐忍着她任性的捶打,直到她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白皙的面庞,丝缎般的银发,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好似清晨荷叶上的露珠,清新的让他不忍拂息。

他打横将她抱起,踱步去了她的房间,几年来,她的一切他不是不关心,而是了然于心,她心中有怨,他便默默守候。

宫殿的所有他都熟悉,因为这里是他亲手设计的,只因他想给她最好的,哪怕他们相隔万里。

。。。。。。

回到昆仑,天还没有亮,沉夜却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他回来,欣喜的迎了上去,却在看到他袖子上的血迹后,愣了愣。

“你的手?”

肖歌低头看了一眼,道“不妨事,你怎么来了?”

沉夜立时想起还有正事,给他倒了一杯水,道“还不是沉珂。”

他自斟一杯,喝了一口道“我父王也不知是怎么被他蛊惑的,居然将冥河界西划给了他,那可是冥界一半的江山啊,什么意思?半壁江山拱手让人?他亲儿子我还在呢。”沉夜义愤道。

肖歌睨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急了,早年干糊涂事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今日情形,所有人都知沉珂的沉稳堪此大任,你小冥王顽劣不羁凭何为人信服。”

沉夜脸刷的一下黑了大半“你就嘲讽我吧,嘲讽完了,就赶紧的给我想对策,我要是被赶下台,冥界可没人给你跑腿卖命了。”

肖歌手指在桌上轻点,道“你父王可没你想象中那么心眼实诚,当下确实是给了他荣光,可是这荣光背后暗藏什么就另当别论了。”

“你的意思是我父王这是故意的?他这是要对付沉珂,所以先给他点甜头?”一听这话,沉夜立时来了精神。

“半壁江山是抛出去的饵,收回来的是什么,且观望着吧。不过,你要是想日后冥王之位坐的安稳,倒是也不能闲着。”

看他两根手指朝他示意,沉夜立马将耳朵凑了上去,边听边点头,完毕后,不禁竖起大拇指“你这人啊真是不动声色的坏啊。”

肖歌挑眉,他呵呵笑了两声,说了声告辞,一阵烟似的跑走了。

周遭安静了下来,他抚摸着被她咬伤的胳膊,上面两排小小的牙印,想起她方才醉酒的憨样,嘴角映上一抹笑意。

。。。。。。。。。

宿醉,第二日必是头疼欲裂,不过,这次不同,神清气爽的很,除了——牙疼。

“你下巴磕着了?一早上就看你揉了。”小五吃早饭也不忘观察她。

“不知,酸痛的感觉,大抵是昨晚喝了酒啃了什么硬东西。”她用力回忆着,奈何昨晚又喝断片了。

“喝酒太多伤身,帝君夫人前些时日还嘱咐你,万万碰不得酒了,你就是不听。。。。”小六吧啦吧啦又开始说个没完,白月溪嘴上应承着,心却早不知飞哪去了。

一旁的小四是九个中最沉静的一个,也是最懂她的一个,见她脑袋上又长了草,赶紧的给岔开话题,不过,小六的本事就是,无论什么话题,最后都可延伸到她的身上,幸而魔君舅舅与秦若来的及时,将她自苦海中解救了出来。

可是让她想不到的是,这边苦海是解脱了出来,奈何更大的苦海正悄默声的等着她呢。

“什么?舅舅你要闭关?你闭关了,谁来管虚空?”白月溪惊讶的瞪大眼睛。

“我也不想啊,只是昨日算及今年会遭遇天劫,既然算到了,总该躲上一躲吧,至于虚空,你和秦若看着接接手吧。”舅舅叹了一声,闭关那么无聊的事,倘若不是事关生死,谁愿意去啊。

白月溪也接着叹了一声“舅舅你就安心的去吧,躲得过最好,躲不过还有我呢。”

舅舅很感动,连连点头“那虚空?”

“放心,有秦若。。。那个帮我呢。”她原想说有秦若呢,可是看秦若瞪了她一眼,赶紧着加了几个字。

“好,如此便好,那我可就去了啊。”

白月溪咧嘴一笑“舅舅你就放心的去吧。”

舅舅确实很放心的走了,白月溪望着魔侍随后一趟一趟送来的文书,立时脑袋大了一圈。

“秦若,你管理妖界也每日要处理这么多的公文吗?”她拿着笔在公文上圈圈画画,抽空问了一句。

“但凡为王者勤勉一些,这些都是常态。”他说的轻松,可是看着这么多的文书,其实他也脑仁疼。

“你们真是不容易。”她由衷感叹。

不过,一日文书看下来,倒是还真让她看出了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源于她的因素。

百年前她回到虚空,便勒令与外界断了联系,所以,百年间虚空就好似成了一个封闭的状态,虽然在舅舅和秦若的带领下,妖魔两界和平共处,但闭关锁国的久态之下,落后是避免不了的,总而言之,就是穷啊。



第七十章 虚空大酬宾~~

与秦若商议过后,他们决定重新打开与外界的贸易往来,可是,几日下来,效果并不理想,贸易通道打开后,统计下来,基本上都是虚空自外界的采买,而从虚空出去的东西却是寥寥无几,这样可不行,钱财都流去了外面。

思来想去,虚空中也确实没有吸引人的东西,旅游?仙界那些人自来清高,怎愿来这妖魔聚集之地。特产?好似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产。服务行业?他瞄了一眼屋子里那几个养眼的小公子,邪魅的一笑,不过,转而就打消了念头。

正拿不定主意,突然脑袋一灵光,既然没有,那为何不能自创呢。想到这,她赶紧着出了门,去了承陌的医馆。

承陌听了始末,沉吟良久,道“你该不是想卖药吧?”

“这倒不是,我就思忖着,既然我们虚空中东西匮乏,那么不若我们自创一些,就比如可以借鉴异世的一些事物,你想想,能不能有点启发。”

承陌听后,想了想,一拍大腿“你这般说,我还真的是记起来了,在那边,甜品店一类可是多的很,里面样式多样,面包蛋糕什么的,我现在想起来可都要流口水的。”

“那你可知道这面包的做法?”白月溪激动道。

“这个嘛,可以一试,想来也不会太难。”

说干就干,厨房中,两人倒腾了一下午,终于在最后一锅成功的做出了卖相喜人的面包,两人乐开了花,当下召集大家前来品鉴。

“这食物松软可口,甜而不腻,不错。”

“嗯,松松软软的,好吃。”

“不干不燥,比馍馍好吃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白月溪越听心中越是欢喜,当下拍板,本季度就推它了。

可是如何推呢?

这倒是又成了一个难题。

小公子们正吃得欢喜,白月溪眼睛中却贼光闪现。

。。。。。。。。。。。

“虚空大酬宾?”

“美男子?”

“哪呢?”

“虚空外面,去晚了可就没了。”

几日来,大家议论纷纷的无外乎是虚空外美男子站街卖一种叫面包的食物,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女仙们贪图美色,过过眼瘾,没成想最后却被这叫面包的东西圈了粉,如此竟一发不可收拾,仙界中消息又灵通的很,大家纷纷抢购,即便是发动百姓一起做面包,也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

看着大家忙忙活活,钱财每日滚滚而来,白月溪做梦都能笑醒,她感觉自己很是有经商的头脑,不过,居安思危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毕竟是新鲜事物,能维系多久可是不好说,必须推出新花样,另一方面,这承包到户的政策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秦若来寻她,却见她正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画什么呢?”

“专门做面包的地方。现在将任务分派到各家各户,许多方面难以把控,我就想着把人都召集到一处,明确分工,这样也便于管理。”

她说的头头是道,而他也难得看她这般的认真。

“你说的有道理,待你画好交给我,我找人建造。”

“嗯,再者,一种面包太过单一,再寻一些心灵手巧之人,潜心研究,不定期推出新的样式,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

秦若笑道“你不会打算一直让他们几个站那卖面包吧?”他又想起小四那幽怨的眼神。

“这个嘛,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暂且先委屈一下他们,牺牲一点点色相,造福整个虚空也是功劳一件嘛,年底予以表彰。”自他们出去站了街,也就没有时间唠叨她了,于她而言,着实是一件喜事,其实要是一直这么站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嘛。

“下个月天帝寿宴,你不可不去。”他适时的拿话敲打了她,果不其然,方才还昂扬的斗志,立时有蔫了的迹象。

“你自己一个人去不成吗?”不是她不想去,是害怕遇到谁。

“你怕见到他?”他眸子深黯。

“是,我怕我会忍不住想去杀了他。”她眸色流转,心中恨意浓的化不开。

“你不会的,你是怕会忍不住原谅他。”

她的心一滞,原谅?她会吗?笑话。。。

。。。。。。。。。

天帝寿宴,大请四方。九霄云外,天外之天,四处飘着五彩祥云,仙雾缭绕之处,殿宇雄伟壮丽,大红灯笼随风摇曳,处处充满着喜气。仙侍们端着鲜果在小路上疾走,宾客们讨着果酒于这鲜花芬芳之地聊天说地,还有那散仙因鲜少来这天宫中走上一遭,悠然的四处闲逛,竖着耳朵倾听各路仙者闲聊的话题。

“听闻昆仑派了扈罗尊者为代表前来贺寿,原想终于可以一睹神尊真颜,看来今日是难以了此心愿了,遗憾啊。”黄衣道袍仙僚摇头叹息。

“对于我们难睹真颜确实是可惜,但于天帝而言,倒也了了一桩心事。”另一人好似很是了然的说道。

“你说的可是魔尊也会来赴宴一事?”旁边听耳朵的急不住了,见机插了一句。

“正是,魔尊与神尊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葛,淌是今儿个在此遇见了,会是个怎样的光景谁人知晓,天帝在得知魔尊也会来赴宴之后,可是伤了一段时间脑筋的,幸而神尊大人临时决定不来了,他这一颗心也才落了地。”

“你们可有听闻天帝有意撮合神尊与八公主一事?我觉得啊,有些悬。两位尊神的感情当年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纵然现在老死不相往来的,可这情啊却不是说散就散的。”

“这可说不准,毕竟已时隔这么多年了,淌是要复合,那早就在一起了,天帝想来也是觉得两人没了可能,这才有了这样的心思。”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渐渐走远,躺在草丛中小憩的某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喃喃道“八公主?”

天帝的寿宴在八十一发花炮齐发下拉开了帷幕,碧溪晴空下,五彩的仙鸟随着礼乐翩翩而舞,婀娜的仙子们于仙池中踩水甩袖,祝寿歌宛转悠扬的在殿前回荡。

辉煌富丽的大殿之中,天帝盛装坐于高位,他的右手边银发少女面容清丽,唇红齿白,一双杏眼怒目圆睁的瞪着她对面仙逸出尘的青年,青年眉眼若画,悠然的回视着她的目光,却是让夹在中间的天帝一时间尴尬的左右为难。



第七十一章 原来你是来做生意的~~

肖歌的出现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自他飘逸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前的一刻,便已经牵动起所有人浮躁的八卦之心。

尤其此时两人的隔空相望,让人如何不心潮澎湃。。。

天帝夹在中间最是难受,轻咳一声,道“近来虚空可谓是财源广进,新鲜花样丛出不穷,魔尊才华卓越,委实让人钦佩啊。”

白月溪放在桌下的手紧了紧,思及天帝也不容易,也不忍好好的寿宴因她扫了兴致,于是暂且将心中的愤恨搁置脑后,对天帝报以微笑“天帝谬赞,不过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把戏,莫见笑才是。再者,天帝洪福,虚空众人为贺天寿合力做了一份寿礼,望笑纳。”

天帝一听大喜,立时让人将寿礼请到了大殿上来。

只见几个魔侍推着一个精致的推车,推车上面的东西如塔般层层叠加,足有一个人的高度,雪白如云的表层之上,点缀着星星点点,有那眼尖的,忆起最近虚空又推出的一款新颖糕点,上面也是这种白色棉絮状的东西,他们叫它云糕,难道这是加量版的云糕?

“魔尊,这是?”天帝走下去绕着这份寿礼走了一圈,闻了闻,用手轻轻沾了一点舔了一下,表情一滞,紧接着又沾了一点放入口中,豁然欣喜“清爽甜口,回味浓醇,这是?”

“这叫做寿糕,不过,要快点吃,上面的奶絮化得快。”虽说是寿礼,不过,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这是过些时日要推出的新品,恰好借由这个机会让它提前亮亮相。

天帝一喜,命仙侍将寿糕切成小份,分于在座的各位,大家吃的香甜,称赞声不绝于耳,白月溪趁机增加热度。

“承蒙大家喜欢,虚空过些时日就会正式推出寿糕,届时,有需要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大家纷纷称好,却是对面青年悠然的说道“原来是来做生意的。”目光中笑意浓浓,某人的好心情立时荡到了谷底,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大殿中顿时又静了下来。

他的淡然让她生气,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们再次相逢的情景,于他来说怎么着也该是个低头认错、苦苦哀求的神色,可是此时瞧着他又现出以往他的那份不羁,哪里看的出一点悔恨之色,所以,她很生气,非常的生气,气的她转身便走,身旁的秦若想拉她,可是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见一个身影晃过,修长的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熟悉的气息逼近,白月溪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刚一用力,却被他巧妙的化开,两只手被他握在了手心。

“放开。”她喊道。

他挑眉,却是握得更紧,这神色,嫣然就是那风流公子戏美人的桥段,宾客们瞠目结舌,难掩心中的小激动,却见一抹淡紫色身影款款走入殿内,在看到这番情景后不禁愣了愣,旋即声音轻柔的喊了肖歌一声,后者看了她一眼,面上挂上笑意,放开她的手,与那紫色身影寒暄了起来。

白月溪愣愣的看着双手空空,心中五味杂陈,她让他放手他不放,这女子一喊他立马放开了,他居然放开了,不过,这女子是谁?想起今日草丛中听到的那番谈话,她猜测,这位应当就是八公主了吧,这般想着,不禁就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女子鹅蛋脸,大眼高鼻小嘴,碗口小腰,虽然瘦但却胜在凹凸有致,总之,男子画中通常出现的美人特征,她占得齐全。

天帝见气氛诡异,赶紧着从中调和,解释“小女素织,年少时曾经在昆仑求学过一段时日,便于那时和神尊熟识的。”

白月溪点头,踱步回了座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正喝着,却见素织端着酒杯款步来到她的面前,笑容若春风般吹得她刚喝下的酒立时有些上头。

“小女唐突了魔尊大人,薄酒一杯略表歉意。”

白月溪摇头“不唐突,不唐突,八公主客气了。”说着仰头将酒灌了下去,却是一口酒尚在嗓子眼里,女子软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素织排行老五,并非八公主。”

“噗。。。”一旁的秦若遭了秧,却又很善解人意的先将手帕递给她擦嘴,白月溪接过帕子,一边咳一边擦,顺便看了一眼对面,就见肖歌毫不掩饰的笑意挂在脸上,她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

。。。。。。。

天帝盛情留她们一行人于这天宫中小住两日,又亲自作陪观星海览赤霞踏云看极光,可是某人却一直提不起精神,秦若瞧的明白,打心底觉得肖歌其人着实不能小看,以往只听人说起他为人处世圆润,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尤其驾轻就熟,没想到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也能——拨乱反正。

此话还要说到寿宴结束那日,原本天帝还留肖歌一同小住,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肯定会欣然同意的时候,人家却是很爽快的拒绝了,于是乎,某人莫名的生了一场大气,这才有了几日来的神情恍惚,作为旁观者的秦若自是知道他是反其道而行,为的不过是一个欲擒故纵,可是瞧着她这样子,显然已经入了人家的套而不自知,肖歌将她看的太透了,这场仗不用打已经看到了结局,不过。。。。他嘴角轻扬,百年的相伴,难道他就不该争取一下吗?肖歌,你太过自信了。

“你很失望吗?”秦若看着趴在桌上的白月溪,柔声道。

她抬头,眨巴着眼睛,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肖歌走了,你很失望。”

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她敛下眸子,道“说不失望大概是假的,看来,他对我的感情已经淡了,也或许,他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至少在他成为阡阡之前,他对我只有利用,这些我都知晓,可笑的是,我居然还有所期待。”

“那是因为你还爱他。”

“或许吧,不过我想也是时候该忘记了。”她趴在桌子上,晃着手中的水杯,水渍溅出洒在手背上,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将她的手包裹住,不轻不重,暖的恰到好处,她抬头凝视着他的双眸,面上尴尬的一笑,想将手抽回来,可是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秦若,我。。。”眼前黑影缓缓罩下,他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回视着她惊诧的目光,微笑道“这就是我的心意,我想我应该让你知晓,不急于给我答复,一百年也等了,也不差这些时日了,你可明白?”

她懵懂的点头,倏然又摇头“秦若,你说的可是认真的?”她自来都没想过秦若对她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很认真,比何时都认真,你难道一直都没有察觉吗?”他好笑的看着她。

“可是。。。”可是万一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那该怎么办呢?



第七十二章 肖歌,我们彻底结束了~~

回到虚空,面点的制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大家的热情高涨,尤其是新品的推出,提前预定的都排到了下个月,承陌作为技术指导更是忙的不亦乐乎,见她回来,抽空与她面前一阵吹嘘“形势可喜啊,丫头,照这样下去,不出几年,我们虚空定然可以成为一个了不得的商业帝国。”

“帝国还尚早,不过,倒是可以朝这个方向发展。”天宫走了一趟,也不是白去的,与天帝间很成功的达成了通商共识,为她日后的谋划提前奠定了基础。

拿出文书与大伙看,承陌惊奇道“六界界门无阻碍通行?天帝竟然这么大方?这可是难得的殊荣啊。”

“现今妖魔两界除了个别几个部族不愿归属外,基本都已归属虚空,但凡虚空中能够安宁,那么六界自是也安宁,安宁了也就了却了天帝的一桩心事,所以,当我们提出这个请求后,他很欣然的就同意了,不过,我们也相应的给与了利益分配的承诺。”秦若娓娓道来,目光却一直看着白月溪,后者故作不知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却是一张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这番形容看进承陌眼中,疑惑了片刻,突然就了然了,心中不免要为肖歌擦一把冷汗了。

不过,这倒也不是件坏事,某人也该急一急了。

。。。。。。

果不其然,绮罗峰上一向淡定的肖歌,眼睛中终于有了动容,踱步思考了一会,回头看向承陌,道“秦若?妖王秦若?”这才忆起,那日天帝寿宴他看她的眼神确实不同旁人,竟是疏忽了。

“你呀,现在知道着急了,可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别怪我没提醒你,秦若其人那也是妙人一个,你家月溪丫头又不是个能扛得住的,万一被美色迷了眼,到时你哭都不知去哪哭。”

肖歌手指轻叩在桌上,心中也有了考量。

“不过话说回来,那八公主对你一往情深的,你就一点也没动心?”见他不回话,自回自话道“问了也是白问,其实月溪那丫头也是幸运的,得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奈何造化弄人,有情人难成眷属啊。”

有情人难成眷属?时候未到而已,他轻笑一声,目光悠远的望向窗外。

不过,秦若其人,倒真的该引起重视了。

。。。。。。

风拂柳梢头,小亭旁几朵荷开的正好。

白月溪俯身用手轻轻的撩起水珠,享受着它带来的清凉。

如此宁静的午后,不过一刻钟前,秦若约她来这,可是却临时得到了妖界外族叛乱一事,便匆匆的离开了。

外族的争斗是历史遗留问题,这么多年一直两相安,怎就突然又斗起来了?看来,秦若是有的忙了。

小五小六来寻她,老远见到她,尚未来的及喊上一句,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卷起地上的沙尘,两人忙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却傻了眼,亭中的人——没了。

“月溪,月溪。”女子的声音难耐激动的在耳边响起。

“她怎么还没醒,是不是尊上将她打的太狠了,竟然睡了这么久。”

白月溪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在说话,这声音多么熟悉,她猛地睁开眼睛,入眼果然是熟悉的面孔,她激动的坐起身,雨娥更是喜极而泣的将她一把抱住。

“雨娥,巴昂,你们怎么在这?”

“你还说呢,这百年间,你将自己闷在虚空中,谁也不予相见,你可知我们有多担心你。”雨娥哭的厉害,抽泣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巴昂在一边给她递手帕,可是她却想没看见一样,双手一抹,就是不接他的帕子。

白月溪看出点端倪,却也没有点破,环视四周,惊讶道“昆仑?我在昆仑?我怎么会在昆仑?”

雨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些年来,我还生尊上气呢,心想他对你这般的不上心,谁成想,竟是误会他了,没想到尊上还是尊上,魄力依旧啊,大抵是太想你了,竟直接杀到了虚空,就这么把你给带了回来,不像有些男人。”她眼睛斜睨巴昂,若有所指的说道。

巴昂终于耐不住了,皱着眉头道“你也不用这么埋汰我,你想要魄力是吗?成。”说着,不顾旁边白月溪惊诧的眼神,袖子往上一撸,俯身将雨娥打横抱起,即便是她不停的捶打也丝毫不与松手,就这么大刺刺的将她抱了出去。

白月溪觉得巴昂瞬时高大了好多,霎时安静下来的房间,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她警惕的起身下地,肖歌缓步出现在门前,静静的将她看了好一会才走了进来。

“醒了。”他话语简短,但眼中深情正浓。

“神尊大人这是做什么?劫财?劫色?”说完踱步到桌前,自斟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肖歌笑着坐到她的对面,又为她倒了一杯,“财就算了,至于这个色嘛。。。”他将她打量一番,接着道“夫人多年不见,倒是越发的出挑了。”

拿杯的手一滞,她重重的将杯子搁置在桌上,凝眉道“肖歌,你我并没有拜堂成亲,谈何夫人称呼。”

“不若,就喊娘子?”

白月溪气的猛地站起身“神尊大人请自重。”

“是想自重的,不过,在你面前,自是重不了了。”说着一把将她拉到身前,旋身将她抵在墙壁上。

相距咫尺,他眼中的情浓的化不开。

“月溪,我想你,回来吧。”炽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喷薄而出,细密的吻落在脖颈间,瘙痒的让她浑身有些酥软,放在她腰间的手或轻或重的揉搓着,缓缓上移,一点一点在她心中掀起涟漪,纵然心里不想承认,但身体是诚实的,她还在爱着他,可是。。。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轻轻将他推开一些,深吸一口气,半晌,道“肖歌,我自始至终都没看懂你,你的情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分不清,现在也不想分清,你的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是徒劳,我承认还爱你,但那又如何呢?情缘三世,世世都被你牵着鼻子走,今次,我却决定要任性一次,忘了你,哪怕用一辈子,也断然不会在你的控制下活着,我们——真的彻底结束了。”



第七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挫败感~~

肖歌,我们真的彻底结束了。。。

她的话让他怔了良久,散尽,剩下的是望不尽的落寞与迟疑。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是因为他吗?”

“他?”

“秦若。”说到这个名字,他头一次如此有挫败感。

她顿时恍悟,原来此次被劫到昆仑竟是这个原因,大嘴巴承陌,她心中腹诽,却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妖界外族的叛乱可是你动了手脚?”她质问道。

“果然。”他眼睛微眯,放在她腰间的手颤了颤,轻轻垂了下去,转身走到桌前,深吸一口气,平息了心中怒火,扣在桌上的手指却用力的失了血色。

他误会了。

“你我之间的事情,无关他人,还有,所有在我身边的人都是我所珍视的人,淌是你敢动他们,休怪我不念旧情。”她生气了,他的腹黑可是她领教过的。

肖歌冷笑着,眼睛中神情渐冷。

“我在你心中原来是这样的人,不择手段、阴狠手辣,还是说,是他在你心里分量过重。”外族的争端是他动了手脚,但分寸方面还是有把握的,最多就是让他忙一段时日罢了。

“并非你想的那样,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解释,突然消失,大家也该着急了,就不奉陪了。”说完便要离开,却是尚未走到门边,就听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凌烨回来了。”

迈出的步子顿了顿,她恍然转身,惊讶的看着他“凌烨?”

“是,凌烨,我的兄长,你的烨哥哥,他回来了。”胸口闷得厉害,说出的话也酸酸的,他知道自己吃醋了,秦若、凌烨甚至是泉瀛,所有与她有关的男人,此时都被他一股脑的想了起来,

“魔神大战之后,他不是与众神一同以神魂明志,祭了天地?”

“当日你在东海之上开启了海魂,之后,我就感知到了海魂中的异样,用神识探知,竟是凌烨的神魂碎片在一点一点拼凑完整,更奇怪的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着他,让我无法接近,这股力量魔气太重,倘若出世,必是灾难。索性发现的及时,还没有完全的自海魂中重生,我便封印了他,可是有那股力量在,我不确定可以封印他太久,所以,我需要找到一样东西来克制他。”

“什么东西?”

“女娲石。”

见她惊讶之色,他清了清嗓子将女娲石的缘起解释了一番。

“这就是凌烨突然改变主意要迎娶我的原因?”听了他的话后她感觉很不可思议,尤其是自己的前身竟与盘古渊源颇深更叫她感到神奇。

“可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女娲石的存在太阳神肯定会隐藏很深,又怎会轻易让他人知道。

肖歌眼神中终于放了轻柔,心想,前世记忆回来了,这脑子也跟着会转弯了,立时就发现了重点。

“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那女娲石虽被女娲封印了,可是它还是炼化出了一缕神魂,这抹神魂最终以冰凤形态降生于世。“

白月溪眨巴着眼睛,突然大叫一声“你的前身是女娲石?”这消息太劲爆,方才的不快早就抛到了脑后。

“你小点声。”他笑道,方才还赞她脑子会转弯了,可是这心性看来是定了的。

“那还找什么女娲石,你把你自己个放那不就行了。”她纳闷道。

“我的力量远远不够,我感知的到,女娲石炼化出的神魂不止我一个,现以各种形态存在于世,要想找齐所有的神魂凭我一人之力可不一定能做到,所以,需要借用你的力量,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你都这样说了,我能拒绝吗?不过,这股力量到底会是什么呢?凌烨该不是被它胁迫了吧。“

“胁迫?可是未必。”他眼神凌厉的看向窗外,此时夜色已深,往昔点滴充斥在这间卧室中,可是物是人非,她的心却不再是那个整日只想着他,嘴上甜甜的喊他阡阡的小白了。

一丝落寞浮上心头,他看着她,却又不忍再说什么,或许他该尊重她的决定,既然想忘记,那就让一切从头开始吧。

。。。。。。。

泉瀛自她闷在虚空不出开始,也寻了个安静地潜修道法。

群山翠绿,山泉清泠,白月溪随着雨娥与巴昂步行于这山水间。

昨日两人还怨气四溢,此时却是好的如胶似漆,压根就不顾身后还有个孤家寡人,你侬我侬的叫白月溪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你们俩人有完没完,好歹也顾忌一下旁人的感受。”他俩如此明目张胆,也休怪她要棒打鸳鸯。

雨娥不好意思的松开巴昂的手,跑到她身边,挽起她的胳膊,低声道“他昨日和我表白了。”甜蜜的小媳妇形容,但看得出,心中很是欢喜。

“看出来了,当初我说巴昂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的。”

“其实呢,要不是沉夜一直死皮赖脸的纠缠,我还真的不一定能看清他对我的心意呢,想想人与人之间的情缘真是奇妙,明明心中有彼此,却是患得患失,猜来猜去,就是不说出口。”雨娥感慨道。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难开口,大抵是怕失去吧。”她想到了泉瀛,他的心意她懂,不能接受更是因为太珍贵,惟有他不可辜负。

边走边聊,突闻丛林另一端有女子说话的声音。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接受我,我究竟是哪里不如她,泉瀛,你太过分了。”

原本已经打算绕路走的三人,一听泉瀛两个字,不约而同的站住不动了,等了好一会,泉瀛才开口道“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五公主请自重。”

五公主?素织?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肖歌的粉吗?

“自重自重自重,你总是让我自重,你自己呢?整日的想着一个有夫之妇,你有自重过吗?”

白月溪与雨娥对视一眼,好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师父喜欢上了一个有夫之妇?简直是太劲爆了,什么时候的事?白月溪挤眉弄眼,雨娥连连摇头。

“泉瀛私事,不劳公主费心。”他话语清冷,怎叫人家姑娘不心伤,果不其然,姑娘一气之下跑走了,师尊站了一会,朝他们的方向喊了句“出来吧。”



第七十四章 师父,你喜欢上了有夫之妇,她相公知道吗~~

巴昂呵呵两声挠着脑袋走了出去,泉瀛白了他一眼,却是在看到紧随其后出来的白月溪后,不禁愣住了。

“月溪?”

“师父。”在此看到泉瀛,她感觉自己像是回了家一样,思念的眼泪奔涌不止,她小跑着一头撞进他的怀里,而他怔了片刻后,紧紧的将她环住,她的气息实实在在的就在他的身边,这样的情景他等了百年之久。

“师父,对不起,我。。。”她将脸在他怀里蹭了蹭,鼻涕眼泪一齐蹭在他的衣襟上。

“我知道,都知道,我不怪你。”他却怪了自己,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师父,你真好。”她又用力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这样温暖的感觉让她好怀念。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道“师父,你喜欢上了有夫之妇,她相公知道吗?”

“。。。。。。”

。。。。。。。。

一方小院,一座竹屋,不华丽,却胜在宁静又舒适,翠山环绕,空气也格外的清新。

当他们回到小院的时候,有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淡青色的袍子,恬淡的于石桌上烹着清茶,见他们进来,挥了挥手示意一同品茶。

“尊上?”雨娥纳闷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悄悄看了一眼白月溪,却见她眉眼已经拧到了一处,而泉瀛却要淡然很多,并无吃惊之色,看来百年间,尊上没少来这。

“有一会了,你们走的太慢。”说话间,眼睛一直在某人身上,可是某人却就是视而不见,泉瀛瞧出了些端倪,却没有说什么,朝她招招手,白月溪乖巧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如此无话坐了一会,雨娥与巴昂瞅着气氛不好,寻了个借口遁走了,此时只剩他们三人。

“你们二人的恩怨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迫在眉睫的大事面前,你们最好还是暂时先将这些搁置,齐心找到女娲石才是正经。”泉瀛神色有些凝重,女娲石三个字说出口,白月溪惊讶的看向肖歌。

“师父,你知道?”

“他倒是想置身事外,奈何命运就是这么巧,他注定是要与我们风雨同舟了。”肖歌轻飘飘的说道。

“啥?”这一百年的大门不出,好似让她错过了不少东西。

“因为,他也是女娲石炼化出的其中一抹神魂。也是继我之后,苏醒的第二抹神魂。”

什么?她惊讶的将泉瀛上下打量着。

“师父,可是真的?”不是她不相信他说的话,只是这个消息太匪夷所思。

泉瀛点头,如肖歌所说,不想趟这浑水也非趟不可了。

“寻了百年,只收获了一个他,还是就在眼皮子底下,之后的路可是不好走。凌烨正在冲抵封印,破开封印只是时间问题。”

白月溪了然的点头,却又疑惑的问道“那你又是如何找到我师父的呢?”

“毕竟是同根而生,其中的连系也是微妙,神魂感知,寻踪而至不想竟是老熟人,之后我以神识探入这才唤醒他的神魂。”肖歌说的淡然,可是在白月溪心中却已经脑补了好多。

“我可以理解为惺惺相惜吗?”脑补的画面先入为主的侵占了她的大脑,她神色怪异的一双眼睛在两人之间游移。

泉瀛轻敲她的脑袋,“小脑袋瓜想什么呢。”说着,已经笑出了声,他的这个徒弟啊,怎就总像是长不大的人呢。

肖歌瞧着俩人笑的开心,心中不乏五味杂陈。

“虽有感知,但也讲求一个机缘,目前为止我除了他再也没有感知到任何有关女娲石神魂的气息,所以,我需要的你的帮助。



“我如何帮你?”她整了整神,问道。

“当年为了寻找凤栖花的踪迹,女娲在天石上下了命咒,所以,凤栖花与女娲石之间有着无法切断的连系,你助我感知神魂气息,如此便可。”

白月溪点头“可以,这个简单。”她欣然的同意了,不过。。。。她感觉肖歌好像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是疑心太重?他嘴角好像扬起了一抹笑意。。。。看错了吗?再看泉瀛,欲言又止。。。。有问题,绝对的有问题。

果不其然。。。。

入夜,后山的一方温泉池,她站在池边惊诧的看着池中的肖歌,一时愣住了。

泉瀛方才将她送来时神情明显异样,刚到洞外就称还有事便匆匆的回去了,当是时,她还纳闷,不过就是助肖歌感知神魂,竟搞得这般神秘,还非要到这后山上来,直到入了山洞,入眼一方温泉池,看到池中坐着的人后,她才瞬时了然,白日两人那异样的神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股闷气涌上心头,她转身往回走,却是没走几步,就听他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你父兄的死并非全然因为我。”

她停下了脚步,双手紧紧握起。

“凌烨的复生也并非偶然,我怀疑自一开始,我们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白月溪倏然大笑出声,笑的有些气极。

“怀疑?你竟然还敢提我父兄,肖歌,我以为你最起码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现今竟然想用一个怀疑就摆脱所有罪名?我真是高看你了。”

“我并非在给自己开罪,错了就是错了。避实就虚,既然有疑点,缘何不寻个安心,凌烨身边环绕的魔气力量巨大,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淌是任由它出世,后果如何,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我也是魔,你可曾也想让我消失的彻底?”她冷哼一声,接着说“是你的私心,凌烨的存在一直是你心中的一根刺,所以,魔气一类不过是你冠冕堂皇的说辞,你的目的就是要让凌烨永远消失。”她不知为何要说这样的话,虽然她心底知道这些不是事实,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用言语来伤害他,同样的也在伤害她自己。

“月溪。。。”他眸子中神色悠远,被他这样注视着,她心中发慌,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

“我自来就说过,你不是魔。”即便是,也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什么是神、什么是魔,一念为神一念成魔,再高尚的神,心中也有阴暗之地,穷凶之魔,难道就没有心善之时?世间阴阳往复、善恶无极,不过是一个平衡,如何得一平衡,便是一个邪不胜正,可是海魂中的魔气已经压了正气,所以,万万不能让它出世,如此说,你可是懂?”



第七十五章 华丽的告别~~

她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总是气势不足,哪怕一开始形势还是很有利于她的,最后也都会被他力挽狂澜。

他轻轻向她招手“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你我神识融合之际,我担心你会承受不住,温泉之水可以舒缓你的不适,避免走火入魔。”

她迟疑了片刻,褪去外衫,轻身走入池中,纱裙浮在水面上,衬着她白皙红润的小脸格外的清新脱俗。

他背靠一块光滑的大石,单腿屈膝,身上的中衣已经被水浸湿,紧贴在身上,勾勒着姣好的身形轮廓。她瞄了一眼,不自然的看向一边。

见她如此,肖歌觉得好笑,又不是没有见过,时隔这么多年,竟又一如开始时的羞涩,如此模样倒是让他一时又起了捉弄之心,手指暗暗捏了一个诀,不知情的白月溪只感觉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倒在池中,溅起了一个很大的水花,而她的衣服也瞬时湿了个透彻,慌忙站起来,却又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闷头向前栽去。。。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场景,当年仙翁的温泉池他也是这般的抱着她,悸动依然,可是情感却变了味道。

两两相望,她咽了咽口水,撑在他胸前的手用力推开,却是又被他趁势扯了回来,眼瞧着他眸子黯了黯,放在她腰间的手倏然一紧,稍一用力将她从水里捞起,旋身放在大石上,继而欺身而上,温泉水的热气蒸腾下,她面色红润异常,粉嫩的嘴唇饱满又色泽鲜艳,此时的他哪里还记得她昨日说过的话,只想一吻芳泽。

柔软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向来定力很好的他,却每每在她面前都要破功,而她虽开始时是抗拒的,但在他的软硬兼施下,到底还是妥协了。

“月溪,我爱你,没有欺骗,没有谎言,不管是凌寻、夙阡或是肖歌,爱的人自始至终只你一人,到底怎样你才能相信我呢?”他崩溃的亲吻着她,在她耳边呢喃,细密的吻散落在她的脖颈间,衣衫褪于肩下,他辗转于她秀丽的双肩,胸前呼吸的起伏、若隐若现的精致无一不让他为之冲动,手掌下她细腻的肌肤嫩滑的如同尚好的缎子,他或轻或重的想重新燃起她对他的爱欲。

如此急切的想拥有她的一切,这不像他,可是这样有什么不好,运筹帷幄的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如何,她说她想要彻底的结束,鬼知道那一刻的他早已慌乱的没了章法,也是在那一刻他才醒悟,唯有感情不可算计,透支的一切,总有一日是要还的。

秦若也好,泉瀛也罢,他嫉妒了,毫无理由的嫉妒了,可见他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唯有在她面前。

“月溪,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重新开始,我发誓不再欺骗你。”他恳求着,以从来没有的姿态恳求着,覆水难收,他很怕他们两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终于有所动容了,泪水自眼角不断滑落,他轻吻她的泪水,辗转于她柔嫩的双唇,一双小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一直不肯松口的她热切的回应着他的吻,巧滑的舌转守为攻,轻易的就攻陷了他恨不得为她一败涂地的心,身体贴的更加紧密,她雪白的双腿在他的抚摸下而轻颤,酥软阵阵,一声嘤咛难以压抑,传入他的耳中,一颗躁动的心终是无法再继续忍耐,他欢喜于她的回应,也感激她肯为他动容。

“月溪,谢谢你还肯接受我。”他开心的像个孩子,身体的隐忍也已经到达了顶峰。

双腿间的敏感让她弓起腰身,但心中的苦涩却压得她难以抒怀,她闭上眼睛,缓缓道“不是接受,是——华丽的告别。”身上之人倏然停止了动作,她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再次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双赤红的双眸,气恼还是。。。她好似看到了那隐藏在他眼底的泪水,渐褪,剩下的是什么,大抵是无尽的无可奈何吧。

他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明,他缓缓的退离她的身上,背过身站了好久,白月溪坐起来,拉了拉衣服,这次她是彻底的伤了他了,是不是就真的该结束了?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偏何这心中却是疼痛难忍,父兄惨死的画面历历在目,她定了定心神。

“你就真的这般恨我,一点余地也不给我留是吗?”他好像在强忍着什么。

“现在,你也可以恨我了。”最后还是没能在一起,不是不爱,是不能。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笑的让人心碎。

“恨?我会恨你吗?要恨还能恨自己,罢了,罢了。”他摇头,待气息平稳了,转过身来,一身孑然的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开始吧。”

白月溪坐在大石上抱着双腿,轻轻的点了点头。

。。。。。。。。。。

神识的相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她终于知道为何他会选在此地,因这过程不仅痛苦还寒冷之至。

她冷的直哆嗦,痛的也几乎失了心智,肖歌心疼的将她搂紧,而她也顺势将两只小手往他怀里钻,急切的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这样的温暖是她熟悉的,也是曾经贪恋的,只是时过境迁,不复往已。尚有一丝思考于心,但本能的还是想再一次放纵自己,只此一次,她这般安慰自己。

图腾法印在他们头顶上盘旋,倏然出现几个亮点,于星盘落定,肖歌深谙于心,将星盘收起,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

方才的决绝尚在眼前,看着她此时小鸟依人的样子,他的心情格外的复杂,轻吻她的额头,就这样,两人紧挨着坐了一宿。这一宿他想了很多,也忆起了很多,那时她因为思念而夜闯神宫,倘若那个时候他放弃计划,现今又会是什么样子?大抵他们会在一起吧,如果那样,是不是就没有了之后夜神殿的相守,也就没了昆仑她憨傻的笑颜,后悔与否现今已无从谈起,放眼未来,可是没有她的未来还能称之为未来吗?



第七十六章 徒弟的旁敲侧击~~

阳光穿透晨雾落在小院中,白月溪推开房门,泉瀛坐在石桌旁,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醒了?”

“嗯。他呢?”昨晚的一幕幕还清晰的在眼前,可是醒来后,他却不知了去向。

“回了昆仑,他让你在这等他,我们明日启程去凡世。”今晨,他抱着她回来的时候,他脸上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疲惫,能够见他狼狈一次也着实不易,想来,也就一个她了。

“凡世?我们?”白月溪惊诧道。

“是,我们,昨晚已经大体知晓了方位,但具体如何寻找,还是需要你的随行。第一站——凡世。”

白月溪深吸一口气,想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只有同意了。

“虚空中我还要传个信回去,毕竟非正常途径出来的,大家会担心的。”

“这些肖歌已经打点好了,年薪便是。”泉瀛起身去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中端着一碗肉粥。白月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师父,难得在你这还有肉吃。”

泉瀛将粥放在她的面前,笑容和暖“我可不想某人做梦都骂我亏待了你。”想起那时她梦中啃鸡腿的情形,清晰的好似就在昨日。

白月溪喝着肉粥,大赞师父厨艺好。

“师父,都说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何止是刮目相看,这粥做的简直是巧夺天工,人神共愤啊。你以前可是不会做这些的,难道是跟那有夫之妇学的?”

泉瀛听着她的话,笑意立时僵在脸上,不禁扶额,不过又深感欣慰,他那傻傻的小徒弟又回来了。

说到这个有夫之妇,白月溪就很是为自家师父惋惜,好好的一个俊秀之才竟偏好这口,她感觉作为他唯一的徒弟应该旁敲侧击一下。

“原本呢,师父喜欢什么样的,作为徒弟的我都该为师父高兴,有一句话也说的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但是,师父你可不是一般的人,你是上仙啊,你有大好的前途啊,即便是要选,那也得奔着那优质的萝卜白菜选啊,这都进了人家肚子里的萝卜白菜,不要也罢,你说,我说的在理不。当然了,淌是你就吃定了,誓死不渝了,那也成,咱提前打听好打听人家夫家情况,心里有数是打得过还是打不过,不过打得过打不过的,也都不要紧,徒弟的虚空永远是师父的后盾。”

泉瀛不知是该感动呢还是该无奈,他无语苦笑,轻手将她额前的发撩到耳后。

“这些事就不要操心了,倒是你与肖歌,你们。。。”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虽然嘴角依旧挂着笑,但是他看得出她是落寞的。

“因为那些前世纠葛?”他们的一切他知晓,却也无力为他们再说和,他自始至终都是个旁观者。

“也不全是,我们大抵就是有缘无分的那一拨吧,和他在一起,我的心不再平静,我会疑心他对我说的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这样太累,爱又怎么样,爱的太累,不若洒脱放手,于谁都是好的。他曾说爱而不得,现在果然是应了这句话,爱而不得,索性不爱,师父,你说我做的对吗?”她大大的眼睛中泪光闪烁,割舍的痛他是知道的。

该说对还是不对呢?只有这感情的事无法纠出个对错,随心而为,亦或者将这份情藏于心底,或许有一日可以酿出一方醇香,他对她的心不是也如此吗?走上前,将她揽进怀里,他们即便是结束了,可是他的情却又能说出口吗?不能,百年间肖歌可以默默的陪着她,他也可以。

“对了,师父,昨日你们说到栖凤花,我当时也没来得及问上一问,这栖凤花与女娲石有联系,那关我什么事啊?”

泉瀛眨眨眼,心道她还真是后知后觉,想了想,这才将这其中缘由慢慢的说与了她听。

。。。。。。。

尘世朝代变迁,虚晃间,却是正逢兵荒马乱的年代。尘沙飞扬,狂风不止,残垣断壁之下几个小孩惊吓的抱在一团,马蹄阵阵,在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走了吗?”小一点的孩子不敢抬头看,却又耐不住问了一句。

大一点的孩子爬上矮墙张望,见扬尘渐远,松了一口气道“走了。”

孩子们这才放开彼此,也站起来张望。

大一点的孩子衣衫褴褛,一张小脸脏兮兮的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但一双眼睛透着精光,瞧着却是要比平常孩子明事一些。

“蓝良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孩子们清一色的小黑脸,眼神无助的看着叫蓝良的男孩。

“徐岩将军的军营就驻扎在城西口,我们去参军。”男孩坚毅的神色即便是成年人也是不及的。

“可是我们还这么小,他们不会要我们的。”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虽说一路打进京城势如破竹,但这京城却是久攻不下,我有办法让他收留咱们,你们敢和我去的,我欢迎,不敢的我也不强留。”

见他们都不说话,蓝良冷笑一声“你们这些胆小鬼,我自己一个人去。”

说完,套上兜帽走进了风沙中,小小的身影被狂风吹得颤颤巍巍,却依然坚毅的让人心生畏惧。

。。。。。。

白月溪一行三人根据星盘指引来到此地,可是要在这寻人着实有点大海捞针的意思。

这也是为何肖歌要让白月溪来的原因,因为栖凤花与女娲石微妙的连系,用白月溪的话就是总会有点惺惺相惜,所以她的任务就是招蜂引蝶。

“招蜂引蝶?你还能想出更恰当的词吗?”泉瀛对这徒弟已经很无奈了,明明在探讨正经事,她却总能将氛围推向不正经的边缘。

“总归是这么个意思,你们就说吧,我该怎么个招蜂引蝶法。”

“这个嘛,我昨日发现了一件事。”肖歌神秘的说道。

“什么事?”她皱眉问道。

“你用神识探入他的神识试试。”他指着泉瀛说道。

白月溪迟疑的伸出手放在泉瀛的肩膀上,掌心暖光阵阵,她好似看到了一棵很大的榕树,粉色光晕忽闪,花雨翩飞。。。。她睁开眼睛,却见他正柔和的看着她,目光中的暖如同她在他神识中感知的一模一样。

肖歌将两人神情看在眼中,敛了敛眸子,抬起泉瀛的手,将衣袖撩上去,手臂上一朵栖凤花闪着柔和的光芒,泉瀛愣愣的看着这朵栖凤花,心中漾起了一阵别样的感觉。



第七十七章 猪肉都吃了,还担心看见猪跑吗~~

白月溪怔了良久,扯住肖歌的胳膊,将他的衣袖向上撩,果不其然,入眼同样的一朵栖凤花,只是颜色略有不同,是闪着淡淡的蓝光。

“前夜,神识融合之际,你受不住,冲抵之后,反噬我的神识,这朵栖凤花就是那个时候浮现出来的,且一直维系到现在,此时泉瀛的手臂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图腾,可见唯有你的神识侵入方能唤醒这方图腾,思来,女娲石与栖凤花的连系怕是有我们所不知的渊源,所以,我有一个猜想,倘若你摒除一切杂念,试着去感应,或许会有所收获。前夜,星盘之上浮现的是七颗星子,除却我和泉瀛,还需再找到另外五个。”

白月溪也感觉有道理,盘腿坐在榻上,严整的模样是难得一见的认真,泉瀛与肖歌在她不远处坐着喝茶,等了好久,却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不禁好奇问道“感知到什么了?”

白月溪皱眉摇头,差点睡着了还一无所获,她开始怀疑肖歌的猜测。

此时的他们就待在凡世的一处客栈中,突闻窗外街道上马蹄声声,白月溪将脑袋探出窗外一看究竟。

宽敞的街道上,行人自行靠向两边,脑袋齐刷刷的看向街道一侧,由于角度原因,她只能听到马蹄声,却是看不到人,抻着脖子向外看,就见一队人马自那边缓缓而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威严的面庞没有一丝笑意,身上的铠甲闪亮着银光,周身环绕着一股刚然正气。

一股熟悉的感觉突然充斥心间,她惊喜的指着那中年男子,回头道“我感知到了,是他。”

两人随着她所指看去,狐疑的对视了一眼。

经过打听,才知这位将军是不日前攻克京城的徐岩将军,说到这将军可就了不得了,当是时朝政紊乱,在位者奢靡无状,百姓苦不堪言,各地揭竿而起,战争纷乱,徐岩将军作为朝中大将,平定四方,却又苦于被朝中奸佞小人诬陷,不得已之下,举兵一路自边疆打入了京城,破竹之势让人闻风丧胆,最后却被止于京城外,几日攻占不下,也不知什么缘由,一夜间,竟直接占领了皇宫,皇帝仓惶逃走,百姓喜迎新主入城,便有了今日的场景。

“凡人的命数不可随意改写,还是先确认他是否是我们要找的人再行商议吧。”倒也不是不相信她,着实是因为她有的时候太过迷糊,还是先确定一下为好。

入夜,三人隐了身形入宫,徐岩将军还没有睡下,挑灯夜读,身上没了铠甲,面色倒是柔了许多。

殿门前的石级上,一体态婀娜的女子停驻而立,手中端着一个食盒,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情愫,痴痴的望着那烛光下坚毅的面孔。

殿外随侍的人喊了她一声夫人,白月溪嘴角一扬,立时有了主意。

胸前结印,一晃没了踪影,肖歌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就见那体态婀娜的女子踉跄了两步站稳后,向着他们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泉瀛与肖歌无语对视一眼,她的小聪明总是用的不是地方,但愿这次不要再闹出什么乌龙的好。

白月溪朝两人眨完眼一回头,却是见徐岩将军正睨视着她,他的眼神太过凌厉,叫她心生一丝畏惧,整了整心神,款步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面色依旧没什么笑意,但声音却是轻柔的。

烛光浓情,此时她该说点什么呢?思来看过的话本子,红唇轻启,声音软糯。

“人家睡不着,给将军送些吃的,想必这么晚了,将军该饿了吧。”

徐岩将军眉头轻皱了皱,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身前。

“送吃的?你?”

女子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点头“对啊,送吃的,将军晚上不喜欢吃东西吗?”白月溪感觉这人很奇怪,人家一番好意,管你爱不爱吃,收下不就得了。

他将她看了好一会,突然手上的力道松开了,指了指食盒,道“打开吧。”

女子微笑点头,心道这就对了嘛,待会就趁他吃东西不备之时,探一探他的神识。

心思是这么个心思,却是一打开食盒,顿时傻了眼,一把晶晶亮的匕首豁然出现在眼前,她赶紧又将盖子盖上,讪讪的看向徐岩将军,可是后者看她的眼神显然也看到了那把匕首,但是瞧这形容却是并没什么惊讶之色。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这把匕首喜欢不喜欢?”她嘿嘿两声,却是在他的注视下,泄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食盒里放把匕首,这位美人,你这是安得什么心思。

头顶上徐岩将军的声音不再轻柔,可是却透着心伤,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眼睛中的怒火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情感。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接受我,难道真的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多么熟悉的话语,前日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到底怎样你才能相信我呢?”

“这么多年,你的心里一直装着别人,但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爱你,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事事屈从于你,不要考验我的耐性,否则你会后悔的。”说完,男子的气息立时将她包裹,黑影自头顶罩下,她心下一滞,赶紧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她的眼前却非徐岩将军,而是肖歌,向着殿内瞧去,徐岩将军揽着美人狠命的亲吻着,某人立时汗颜,幸而他出手及时,否则,现在在那被猛劲嘬的可就是她了。

一只手挡住她的眼睛,她抬头,冷笑一声道“猪肉都吃了,还担心看见猪跑吗?”

泉瀛在一旁轻咳,白月溪讪讪一笑。

“不是他,他方才抱着我的时候,我试过了,不是他。”可是那股熟悉感是从哪来的呢?

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问肖歌“这女娲石的神魂转世有没有可能转成了一个物件,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就比如他身上的某样东西亦或是他骑得那匹骏马?”他之前是说过会以各种形态存在于世,但一匹马。。。。肖歌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但既然有这猜想,便去一试也无可厚非。

于是,三人来到马厩,将军的马自是养的最是彪壮,且还可享受单间,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

白月溪走到大白马旁边,与它沟通了一番后,正要用神识探知,却突然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且浓重的比白日时更是清晰。

她环顾四周,眯着眼睛在角落处发现了一个小黑影。。。



第七十八章 莫不是这孩子正处于叛逆期~~

轻步走过去,这才发现,竟是一个小男孩蜷缩在那,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他睁开了眼睛,在看清眼前人后,猛地坐了起来。

“姐姐,你是神仙吗?我见过你的。”

神仙?对啊,她确实是神,于是很诚实的点头,却见那孩子嘴角一咧,一把抓住她的手,狡黠道:“你被我抓住了,这次不会再让你走了。”

小孩子的手瘦的没多少肉,但是力道却是大的很,更重要的是。。。。神识探知后,他胳膊上一朵赤红色的栖凤花闪亮的将整个马厩照的透亮。

“这孩子。。。”肖歌蹲下身握住他的胳膊,小孩早已被这一幕惊吓的说不出话,尤其是这突然出现的两位神仙样的男子,更是让他激动的心潮澎湃。

“你叫什么名字?”泉瀛问。

“蓝。。。蓝良。”小孩一双眼睛精光闪烁。

。。。。。。。。

客栈里,小孩沐浴后,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倒是清秀的很。

“你说见过我,在哪里呢?”白月溪很是好奇的问道。

“梦里,虽然从来也没有看清过你的样子,但是这感觉我可是熟悉的很呢,姐姐,你真的是神仙对不对。”

白月溪没有回答,只是笑笑,接着问道“你怎么会在马厩里呢?”她拉着他坐下来,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菜肴,小孩咽了咽口水,但是出于礼貌,并没有立即动筷。

“蓝良自小就是个孤儿,生于乱世,乞讨为生,徐岩将军驻扎城西,于京城久攻不下,因为一直以来都以乞讨为生,所以,对城中地势格外的熟悉。于是我就去了军营中,将自己所知的都画给了将军,而将军也因此取得了胜利,原本将军是允了我想参军的请求的,谁知,这下面的领事见我年岁小,却是将我安排了照看马厩的工作。”

“你难道就没有再去找将军说说理?”她有些气愤,有的人就是这么欺软怕硬。

“无处说理,将军那里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既然给我安排了喂马的工作,那就把马喂好,说不准哪日也能得到将军青睐。”

白月溪感觉这孩子很懂事,将筷子放进他的手中,又亲自为他布菜。

小孩虽肚饿难忍,但依旧没有失了礼仪,肖歌将他观察了好久,俊逸的眉宇不易察觉的皱了皱。

待小孩吃饱了,白月溪将他安置在隔壁的房间睡下了。

。。。。。

“既然知道了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为何就不能带他走。”白月溪不理解明明时间紧迫,为何肖歌就是不松口带蓝良走。

“虽说凡人的命数不可随意改变,但是现在非常时期,完全可以非常对待,你不是和沉夜关系很好嘛,倘若他从中周旋,凡人命理根本不是问题。”泉瀛也觉得这次肖歌有些不通情达理。

肖歌踱步到桌前坐下,思虑片刻,道“这孩子不简单,他的善良不过是表象,一个以乞讨为生的孩子,面对这么多的佳肴尚能克制有礼,且言语间又清晰有度,可见他是个受过良好礼教的孩子,乞讨不过是暂时之计,并非如他所言,自小乞讨。”

白月溪皱眉“这能说明什么,谁说乞讨的孩子就没得礼仪就不能说话有度,他们的见识甚至是比旁人广的多,你如此以貌取人,可是不似看起来那般有风度的。”冤家有很多种,有情是冤家,无情更是冤家,鸡蛋里挑骨头就是她此时面对肖歌的唯一状态。

肖歌倒是也不与她计较,耐心与她说道“我如此说并非是有什么私心,或是想与谁过不去,孩子我是会带走的,但不是现在,这孩子心中有恨,倘若就这样带走,与他来说是件祸事,恨意不消,日后必成怨业,届时再想消除就难了。”

“月溪,肖歌说的有道理,我们也不急于这几日,不如先了解清楚再行事,这样也不至于为日后留患。”泉瀛劝说道。

见泉瀛也这般说了,她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蓝良照常回了马厩继续工作,临走时拉着白月溪的手再三恳求他们不要走,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他走后,三人也隐了身形随着他一同来到了马厩。

一整个上午孩子都勤勤奋奋,喂草、洗刷马背、打扫马厩,白月溪给了肖歌一个暗讽的眼神,然而午后他的一个动作却真真是让让她自打耳光。

只见他趁着周围人都去休息了,竟然偷偷的在马粮里掺了些东西,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喂马、打扫。

泉瀛将他添加在里面的东西收了起来,三人回到客栈,打开,肖歌拿一颗闻了闻,神色有些凝重。

“这是什么?”白月溪急急的问道。

“芝豆。”肖歌道。

“芝豆?什么东西?”

“一种慢性毒药,此毒平时并不会有所危害,但是一旦剧烈运动就会心脏骤停、猝然死亡。”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深谙这些旁门左道,可见生长环境并不单纯。

白月溪默然不语,良久,方开口道“国家未定,骏马剧烈奔驰之时定然是危机之时,疾驰的骏马突然猝死,骑于马上之人也是难逃厄运,所以他的目标是徐岩将军,可是为何一开始却要帮他呢?”

“有些事看到的不过是个表面,在你眼中是帮,实际或许只是他谋划中一个细节罢了。”肖歌看着她道,毕竟于这谋划,他也是佼佼者。

入夜,蓝良兴冲冲的回了客栈,见他们并没有走,开心的正要去拉白月溪的手,却是在看到桌上放着的东西之后变了脸色。

纯善面目倏然一转,余下的是一脸的漠然与冷笑。

“你们竟然跟踪我。”

“蓝良,你为何要这样做?”白月溪至今也不相信这样的一个孩子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要去告发我?神仙也这么急功好利吗?”他语气轻浮,并没有因为自己做的事而感到羞愧与自责。

这样的一个孩子,让白月溪感觉似曾相识,她家中的那九位公子,可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么大的孩子多少的都会叛逆,莫不是这孩子正处于叛逆期?



第七十九章 对付叛逆期的孩子她有办法~~

对付叛逆期的孩子不能太过急躁,要用春日暖阳般的关爱去感化他,用清泉溪流般的耐心去聆听他,自认为是资深老阿姨的白月溪心下传音于二位,让他们不要急,对付叛逆期孩子她有办法。

和暖笑意挂于嘴角,她轻步走到蓝良面前,蹲下身,道“错了没关系,人都是要犯错的,但是犯了错及时改正就还是好孩子,虽说我们发现了你往马粮里放芝豆,但是我想你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许你还不肯相信我们,不肯将你心底苦衷哭说给我们听,但是请你相信我们并非是你的敌人。”她暗暗给自己鼓掌,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要感动了,想来,这孩子也应该会有所动容了吧,不过,事实证明这孩子确实是动容了,只是这容动的有点偏离了轨迹。

“犯了错及时改正就能被原谅吗?如果真的这样,那天下还会有那么多的冤死鬼?”

某人和煦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念叨着感化、聆听。。。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们神仙自来高高在上,怎懂人间的疾苦,自以为了不起的来与我说教,面上和善,私下里不还是跟踪了我。”小孩说的溜,说的白月溪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

不消一会,客栈中传出一声女子的吼叫“师父,你别拦我,我他妈今天非教训这个小兔崽子不行。”

肖歌扶额,就知道结局会是这个样子,食指与中指并拢,朝蓝良勾了勾手指,小孩迟疑的向前走了两步,对视了几秒钟,面上神情有些不自在的将眼睛瞄向一边,肖歌心中有了考量,毕竟是个孩子,倔强的还是有些幼稚,于是他换了个姿势,道“原本生活优越,却因家道中落,沦为乞儿,让我猜猜,你的仇家是逃走的前帝。。。”蓝良倏然看向他,面上神情警觉,如此恰是印证了他的猜想,肖歌不禁嘴角轻扬,继续说道“你是皇室后裔。”孩子面上神情更加的浓重。

“徐岩将军是你走的最妙的一招棋——借刀杀人,然后,再想方设法取而代之?”根据蓝良的神情,他一步步的推测逐而加深。

蓝良只感觉自己好似被看穿了一般,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你竟然知道,你竟然知道。”他喃喃自语,却是叫白月溪与泉瀛惊诧的看向了肖歌。

“你的身后应当还有旁人共谋此事,但是我劝诫你,最好离那人远一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你应当知道。”他的眸子深幽,在他的注视下,心中难免是要露了怯。

“你是如何得知的?”蓝良的语气已经没了方才的桀骜,谦逊了好多,当然,只此对肖歌。

“如何得知的并无重要,重要的是方才我所说的,你年纪尚小,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尚浅,切勿被奸人所误导。”

蓝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才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他确是皇室后裔,其父是逃跑前帝的亲哥哥——淮南王,因被冠上了个谋逆的罪名,全家上下被处以了极刑,唯有他幸运逃过一劫,自此流浪,以乞讨为生,一年前遇到了现今的宰相王昌,他曾是父亲生前的好友,不见他落魄,便收留了他一段时间,而他们也于这段时间内,谋划了此事,只为匡扶大业,为他父亲平怨。当然,徐岩将军举兵一事也皆在他们谋划范围之中。

“王伯伯向来对我很好,他真的会骗我吗?”蓝良问道,一双眼睛里泪水充盈。

肖歌点头,“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暂时有些无法接受,但这就是人心。自来都讲究个出师有名,而你又是皇室后裔,拥护你的同时使你成为傀儡,等到合适时机取而代之。”更可怕的或许他父亲的死都与他脱不了关系,可是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能力去承受这些。

“可是。。。。”他也不知该可是什么了,不知为何,他感觉他说的话特别的有道理,就算是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

蓝良有些伤心,道了声告辞便回了房间。

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孤单落寞的样子,白月溪心中暗叹了一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头问肖歌“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肖歌轻笑一声,道“猜的。”确实是猜的,不过这猜也是一门技术活。

白月溪白了他一眼,幽幽道“老狐狸。”。

“接下来怎么做?女娲石的力量于一个凡人身上沉重了些,我担心他难以驾驭。”泉瀛担忧道。

“这个无妨,我暂时将他力量封印了,离开之前,或许还有一件事需要我们去做。”肖歌神秘的说道。

。。。。。。。。

第二日醒来,吃早点的时候,发现蓝良早早的起床已经等在了那里。

“哥哥,我。。。”蓝良欲言又止。

“你不甘心?”肖歌和颜悦色道。

蓝良点头,“我父亲死的冤枉,他对皇叔一片忠心,而皇叔也一向对我父亲敬重,缘何就突然治了个谋逆之罪。”

“既然你想去挖掘真相,那好,我们帮你,不过,无论真相如何,之后你都不可再有留恋,我们会将你带走,也许会用一种你无法理解的方式,你可愿意?”

肖歌说的坦然,他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肖歌显然很是满意他的回应,拿起筷子自茶杯中沾了沾后拿出,由着水滴在桌上滴落,之后,手指在胸前结印,就见那水滴像是有什么在推动般,竟然自己在桌上滑动,待它停下,再看桌面,一幅画卷跃然其上。

“这是。。。”蓝良凑过去看,突然惊讶道“福林寺,这是福林寺。”

。。。。。。

福林寺。

一个昏暗潮湿的地洞,一中年男人躺在一堆杂草上,两个武士被泉瀛打昏,倒在一旁。

中年男人腿部受了重伤,满脸的胡茬,邋遢的哪还看得出一点原本尊贵的模样。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三人,不敢置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武士,不由的抹了把冷汗,倘若这三人再晚来两秒,此时他怕是已经去阎王爷那报到了。这时,自昏暗的深处走出一个小小身影,在他看清这个身影之后,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



第八十章 自然是做男人该做的事了~~

“皇叔,好久不见。”蓝良将男人打量了一番,一抹藐视的笑意挂在了嘴边。

“良儿,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男人没有动怒、没有惊诧、却是异常的平和,这让蓝良心生一股子怒气,一双小手攥的紧紧的,却是有人轻拍他的肩膀,蓝良侧头看去,就见肖歌轻轻摇了摇头。

蓝良重整心绪,问出这么多年来一直困惑着他的问题。

“在我的印象中,你们兄弟自来同气连枝、和衷共济,倘若我父亲真的有意篡位,当年也就不会自主退出储君人选。是你忌惮他所以才栽赃他莫须有的罪名,我说的可对?”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苦笑。

“你默认了,你是默认了对不对。”蓝良攥着小拳头,眼眶中噙着眼泪。

“良儿,你错了。”男人眼睛看着对面墙上一把佩剑,邋遢的脸上透着丝丝疲惫。

“其实我与你父亲并非一母同胞,他是由一名位份很低的宫嫔所生,抚养在我母后名下,自来皇位的争夺更多是后宫的纷争,所以有些事情也是理不清的,总之,为了保住他生身母亲,王兄才迫于无奈选择退出。”

“他不甘心,表面上与我兄友弟恭,但私底下却结党营私,且党羽日益丰满,原本我还顾念兄弟之情,不想赶尽杀绝,谁知他竟然勾结陈国,里应外合动摇国之根本,这时,我才痛下决心。”

蓝良一双眼睛圆瞪,这样的答案显然不是他想听到的。

“你胡说,我父亲一直教导我为臣之道当忠义两全。”他激动的小胸脯上下起伏着。

“我没有胡说,已经这个境地了,我还能骗你,不过,也正是身陷囹圄才看清了一些人与一些事。王昌此人实为一小人,你父亲的事都是他告的密,当时我还感于此人深明大义,且之后一直委以重任,直到方才,他竟然派武士来杀我,这才恍悟他才是那个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中的恶人。”

“是他栽赃的我父亲对不对?”蓝良好似又看到了一抹希望。

男人摇头“不,你父亲结党营私的事是确有此事,不过是不是受他鼓动却就无从考究了。”

蓝良一颗心好似一下子坠了地,拳头自方才就一只攥的紧紧的,此时都失了血色。

白月溪握起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他抬头看着她,如此年纪的孩子,眼睛中却透着一股子与这年龄不相符的忧伤,这样的忧伤她懂。

男人在说完这些话后就咽了气,眼睛一直不肯闭上,却是一直看着墙上挂着的那把佩剑,蓝良将其摘下,他认得这剑,这是他父亲的佩剑。小手抚上他的眼睛,背对着所有人,可是大家都看到了他一耸一耸的肩膀,单薄的身影叫人心生怜惜,白月溪突然明白了肖歌的意图,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他心中的恨若是不纾解日后必成怨业,虽然真相对他来说可能残酷了些,但起码心无怨念。

安葬了前帝,小小的坟包前,蓝良抹掉眼泪,眼睛中好似有话要说,肖歌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冤冤相报不若放手,善恶有报终有时,徐岩将军有帝王之相,王昌的命数已尽。”

蓝良乖巧的点头,“哥哥,你们要带我去哪?”

肖歌神秘一笑,放在他肩膀的手猛地一推,蓝良只感觉整个人不停的向下坠,坠下了无底的深渊。。。。。

。。。。。。。。。。

冥界,暗河涌动,腐气自河中央向四周弥散。

望着那排列整齐的队伍,白月溪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老远见一只花里胡哨的野鸡颠颠的向他们这边而来,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哪是什么野鸡,竟是小冥王沉夜。

“好久不见啊各位。”沉夜向他们打招呼,眼睛瞥见白月溪不禁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呦,这可是贵客啊,百年不出门,这一出门就到我冥界来,难得的殊荣啊。不过。。。”他四下张望了一番,面露失望之色“雨娥没和你一起来啊。”

白月溪瞧着他这神色便是起了捉弄之意。

“雨娥呀,她现在去哪可是要跟巴昂报备的。”

沉夜一听急了“什么?那小子趁我不在都做了什么?”

“自然是做男人该做的事了。”

沉夜更急了,转身要走,却是被肖歌一把拉住。

“先把正事办了,左右人家两个已经好上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沉夜幽怨的眼神看起来很是伤情

“肖歌,你不够意思,我把相好的放你眼皮子底下,你却让别的猪给我拱了,你真是。。。”

肖歌好笑的看着他“谁的菜谁看着,不过,也幸好没被你拱了,否则还真是白瞎了一颗好菜。”

沉夜见也说不过人家,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找我办什么事?”

肖歌扔给他一个瓷瓶,“不管什么形态,只要让他脱离凡魂就行。”

沉夜幽怨的眼神再次浮现“逆天改命的事可是要受天罚的,都说事不过三,你这前两次我就不说了,都为了女人嘛,这第三次为了个不相干的凡人。。。”见肖歌眼神冷下来,他自觉闭了嘴巴。

“成成成,我去还不行嘛,别这么看着我,我怕。”说完一溜烟的跑走了,不过一会,几个侍从打河对岸而来,将他们三人请到了冥王宫,冥王亲自出外迎接,大腹便便的长相喜人。

“两位尊上怎有空来这冥界走走呢?”冥王的两撇八字胡说气话来一抖一抖的,叫人忍俊不禁。

总不能跟人说是来走后门的吧,思虑此,白月溪脑袋一转道“这不是几日前天帝给了六界无阻碍同行怔嘛,我来冥界瞧瞧有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空间。”

虚空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这点谁人不晓,冥王一听立时来了精神“尊上啊,那依您看可有合作空间?”

白月溪呵呵两声,心中腹诽,冥界是什么地方,她还能来赚死人钱吗?面上却点头不住称赞“嗯,很有空间啊,待我回去好好考量一下,谋划一个可行的方案。”

冥王一听大喜,“好好好,尊上放心谋划,但凡需要我冥界的地方定当尽心尽力。”

白月溪讪笑两声道“好说好说。”

接下里这一日光景,三人被冥王以最高规格招待着,直到小冥王出现,以及他身后跟着的——蓝良。



第八十一章 男人嘛,你懂的~~

蓝良还是以前的蓝良,只是。。。。

白月溪手指轻戳他脑袋上顶着的两只毛绒绒的小耳朵,噗的一声大笑起来,惹得蓝良直瞪她。

“现成的也就这么个合适的,凑合着用吧,再修炼个千八百年的成个仙不是问题。”沉夜说的轻巧,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气,不过总归是要看造化的。

肖歌倒是没说什么,留了句“谢过。”便要打道回府。

沉夜送他们的路上,白月溪悄声问他“你跟我说说之前两次逆天改命都是为谁?”她还是很好奇的,尤其还是女人。

沉夜笑看着她,调侃道“既然都不搭理人家干嘛还这么好奇,也罢,透露一点也无妨,这第一个嘛自然就是你了,当时你异世养魂所有的折转都是经我之手,这些你应当还有记忆吧。”白月溪忆起那混沌的忘川河,了然的点头。

“那第二个呢?”

“至于第二个嘛。。。”他故意拖着长腔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肖歌,“还是不告诉你的好,男人嘛,你懂的。”

白月溪眯眼朝他一乐“我也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沉夜最爱听秘密,赶紧着凑了耳朵过去。

“雨娥那边,你这辈子都没戏。”

“为何?”

“女人嘛,你懂的。”

“。。。。。”

。。。。。。。。。。。

蓝良好像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尤其是女娲石的力量被唤醒后,动辄一个火球不是燎了眉毛就是烧了谁的衣服,泉瀛实在看不过去了,接下了指导他的重任,经过几日的指点,他已经完全可以控制这股力量,如此资质聪颖的徒弟倒是比某人强了不知多少。

白月溪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接着说“我方才说到哪了?”

雨娥说“你说到沉夜帮尊上逆天改命,第一个是你,正要说第二个呢。”

“对对,第二个,我也想知道这第二个是谁,可是沉夜就是不说,你说会是谁呢?”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好些日子。

雨娥笑道“你这样子可像极了那意欲捉奸的妒妇呢。”

白月溪摇头“好奇是一个人的天性,难道你就不好奇吗?这无关好奇的对象是谁。”

雨娥见此也不予拆穿,想了想,说道“其实这百年间,尊上身边倒是也不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出现过,我所知的除了心心念念着尊上的八公主,倒是还有一位神秘的女子,不过,这女子谁也没有见过,只是种种迹象表明,尊上身边有过女人。”

“什么迹象?”

“有一日清晨,巴昂见尊上自外面回来,擦身而过之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还有一种女子特有的香气,自那次开始他就开始留意尊上,结果你猜怎么着,还真是让他看出点端倪,虽说不够经常,但也每月总有那么一次,且次次都是如此,甚至有一次他还发现尊上下唇破了皮,你说,换做是你,会不会乱想。”

白月溪凝眉点头。

“对了,还有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你猜怎么着,尊上的胳膊上居然有一个女子的牙印,这要不是那次巴昂不小心打翻水壶,他撩起袖子,还发现不了呢。”

白月溪抽了一口冷气,“以他神力,消除个牙印根本不在话下,可是他却一直留着,可见那女子在他心中分量很重。”

见她神色不是很好,雨娥宽慰道“不过是一些猜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银色长发随风扬起,她嘴角一抹苦笑“他如何,现今好似也与我无关了,倘若真是有情投意合的,也当祝福才是。”

。。。。。。。

泉瀛的竹屋,秦若看看白月溪又看看肖歌,眉头紧蹙,拉起她的手便要走,却是被这一身孑然无尘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肖歌,不管你是神尊还是其他,都无权随意将人带离虚空,倘若你珍视她,就该尊重她。事事我行我素,可有问过她愿不愿意。”秦若不凡的身姿,即便是在肖歌面前也不曾落了下风。

“你又以什么身份来与我说教?护花使者?”他眼睛中一瞬而过的杀气,让一旁的泉瀛暗道一声不好。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我对她的心自来就是坦坦白白,没有欺骗也没有利用,今日你来问我这个问题,倒是也正和我意,之前恰是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答复,不若就现在吧。”说着他侧身看向白月溪,神情柔和道“之前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可是有了章法?”

白月溪没有立刻答话,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清风和日,青丝如瀑,银丝若帛,宛若一对璧人,咫尺相望,脉脉含情。

此情此景印入肖歌的眼中,也同样的印入了泉瀛的眼中,却见银发少女执起交握在一起的手,轻轻撩起他的袖腕,一枚淡紫色的栖凤花霎时出现在眼前,与此同时,秦若心绪一转,惊讶的看向肖歌,后者神情莫名,背在身后攥的紧紧的手缓缓松了开。

他的觉醒很快,比蓝良快了好多,立时便与肖歌以及泉瀛有了感应,望着胳膊上的栖凤花印记,心思莫名。

入了夜,竹林中,白月溪走在前面,秦若跟在后面。

他轻轻拉住她。

“还是今日的问题,可以给我答复了吗?”自知道她失踪后,心急如他才是真的乱了章法,上天入地,哪里没有寻过,最后竟是在这里,还是与那人一起,那一刻他醋意大发,恨不能立刻将她带回虚空,不要说百年,就是千年万年,他来陪她。

“秦若,我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应当是一心一意,任何一方都没有权利委屈另一方,现今的我心中并没有将他忘记,倘若是与你在一起,那就是欺骗你,委屈了你,这样,你就太可怜了,我也太可恶了,我不想你变的可怜,也不喜欢自己变的可恶,所以,我想我已经给你答复了,你可明白?”夜晚的月光总是轻柔的,柔和了岁月,也柔和了心扉。

他默了一会,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在她发丝轻吻。

“我明白,不过,我会等,等你忘记他,等你接受我。”

他总是这般温柔,让人心安的温柔,她好怕自己会就此深陷这方温柔的沼泽中无法自拔,可是即便如此,又如何,他可以有他的秘密情人,难道她就不能有自己的心有所属吗?



第八十二章 魔之契约~~

目送白月溪回了竹屋,秦若向那竹林深处看了眼,道“出来吧。”

轻稳得脚步踩踏着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素淡一身的肖歌自竹林深处负手走了出来。

“她心中有你,你满意了?”

肖歌却并没有什么笑意,方才他抱着她的画面还在眼前。

“如果你能死心,或许我会更满意。”

“大概要让你失望了,对她,我是认真的。”

两人对视着,周边空气都因为他们二人而凝结了般。风过竹叶沙沙作响,将地上的陈叶也一并卷起。

泉瀛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这才终止了一场无声的争斗。

“现在可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不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话音刚落,就见肖歌扶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神色凝重的看向天边,就见那方倏然一束亮光直穿云霄,黑色的浓雾像龙卷风般随着这束光柱冲上高空,继而向着四周弥散,而随之冲出天际的还有一个通红的火球,褪去火焰,一只红彤彤的火凤于长空盘旋。

“他还是冲破了封印,涅槃重生了。”肖歌将嘴角鲜血抹掉,眼睛中是望不到底的深幽。

白月溪跑出屋子,看着那空中盘旋的火凤,愣了半晌。

“凌烨。”

与此同时,一阵狂风席卷,出其不意的黑雾笼罩,肖歌心道一声不好,急着要去拉白月溪,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待黑雾散去,白月溪已经没了踪影。

。。。。。。。

原本横空出世一个冰凤已经够让人震惊了,现今竟又涅槃重生一只火凤,这着实让人震撼,可是这次却不似之前那般让人心潮澎湃,反倒是叫人心生恐惧,火凤周身散发的魔气就连魔界众人都心生恶寒,更不用说旁人了,天帝急速布控,同时寻人来请神尊商议此事。

肖歌神识搜寻无果,其实不用天帝请,他也是要去一趟天宫的。

高耸入云的大殿上,天帝惊讶于肖歌所说,神色逐然凝重。

“没想到竟真的是天神重生了,只是,这魔气又是从何而来?”

“当下还无法告知,当务之急,我必须找到他的踪迹,因为月溪被他劫走了。”肖歌恨不得拍自己一掌,那一刻是他疏忽了,也是在那一刻,他似乎也猜到了凌烨想做什么了。

“魔尊?”天帝同样惊讶,“好,天兵随你调遣。”

肖歌摇头“不,我只要一样东西,你天宫中的玄黄镜。”

天帝听后却是沉思了片刻“你要用玄黄镜寻她?可是想好了?”

肖歌点头,一丝犹豫都没有的点头。

天帝惊叹的心中暗暗摇头,要知这玄黄镜确是神奇,你法力越大它的能量就越大,可是它能量越大反噬法力就越多,所以,对于肖歌来说这既是救命的稻草,可却又是他的催命符,想到此,也不禁为他那痴心的女儿抹了把冷汗,看来是没希望了。

。。。。。

泉瀛与秦若看着他拿回的玄黄镜,对视一眼。

“你真的打算用它来寻找月溪?它会侵蚀你的法力的。”泉瀛握紧他的胳膊,阻止他的结印。

“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他已经想象的到她现在正在经历什么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他想要她的陨丹,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他情绪难得如此的波动,泉瀛怔在当下。

“待我开启玄黄镜,你们就立刻进去将她救出来,不要耽搁太久,记住一定要在玄黄镜关闭之前返回来,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说完将逐风递给了泉瀛。

泉瀛结果逐风,与秦若顿时了然了事态的严峻,不敢怠慢的点头。

肖歌口中念诀,手指结印,速度之快重影连连。

玄黄镜立时光芒四射,他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大喊一声“快。”

两人旋身便进了镜中。

。。。。。。

白月溪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铺设精致的石床上,周边摆设考究,地上光影重重,仰头上看,竟是鱼儿自头顶上来回穿梭,就好似在观赏一个大型的鱼缸,想来,这应当是某个海的海底。

石门开启的声音,一个女子款步走了进来,笑容柔和的看着白月溪,后者凝眉将她看了良久,惊讶道“西洛?你是西洛?”

西洛微笑点头“苑洛神女还记得西洛,真是荣幸啊。”

“你竟然还活着,那珈蓝。。。”她感觉有些不可置信,她还活着,那珈蓝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他?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事情,难道不是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否定了他所作的一切,白月溪感觉这个女人太过心狠。

“有心思担心别人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门边传来男子浑厚的声音,寻声望去,熟悉的容颜,却是陌生的眼神。

“凌烨。”

凌烨大笑着走了进来,弯腰看着她说“我以为你会叫我烨哥哥,你以前不是一直这么叫我吗?苑洛妹妹。”

西洛悄声退了出去,石门在身后关闭,她眼中笑意褪去,恨意渐浓。

“凌烨,你究竟做了什么,当年的事情你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或者说,你究竟把凌烨怎么了?”

凌烨眉眼中不再是以前她所熟悉的正义凛然,反而透着股子邪魅。

凌烨大笑。

“我就是他,他也是我,签了魔契的他就是现今的我,倘若那时你乖乖的嫁给他,就不会有之后所有的不幸,所以,你是罪魁祸首,你是祸根。”他的表情狰狞的有些扭曲。

“魔契?”

“魔之契约,盘古之时的混沌,也是这个世界最初始的混沌,可是却因为你的存在我一直无法拥有真身,神族的灭亡是定数,即便是天神也无法改变这个命数,所以,他与我定下了魔之契约,我让他重生,他赋予我真身,而我今日就要找回被你当时吸附走的所有混沌之力,同时也要夺取你的创世之能。”

还未等白月溪反应,他已经一把将她压倒在了石床上,反手锁住她的双手,心中暗暗念诀,可是身体中却无一丝法力的流动。

压在身上的人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暂时是用不了法力的,今日你的陨丹我是要定了,倘是想少受些屈辱,那就乖乖自己给我,否则,就别怪我用强了。”



第八十三章 肖歌。。。你会怨我吗?

他的粗暴哪还有过去的一点风度,是的,他不是凌烨。

衣衫撕裂,指尖毫无分寸的在她皮肤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她抵力反抗,紧咬着牙关,嘴角已经开始渗出血渍,屈辱感充斥心间,一股强大的魔力缠身,这样的感觉让她作呕,从来没有过的绝望,无助的啃食着她的内心,魔气自皮肤渗透,渐渐渗入血液,她的哭喊并没有让他动作停滞,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

他狰狞的面孔,只因多年的心愿马上就要达成而欣喜若狂,眸子里的狂躁于身体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虽然并没有对她生出什么别的心思,但倏然面对这样的一幅好姿容也难免要心潮澎湃,魔气已经将她陨丹包裹,现在正是最佳时机。

肖歌、肖歌、肖歌。。。。她内心中狂喊这个名字,死亡的气息蔓延,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喊她,可是她听不清,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他得到她之前自毁神魂,这样,他就无法得到她的陨丹,一切的一切还来得及。

肖歌。。。你会怨我吗?

天地之万生,吾以神魂祭之苍灵,月星辰露,诚之无悔。。。

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眸色流转下,赤红火焰于眼底晕染,一股热量积聚胸前。

凌烨的动作一滞,眼睛霎时瞪大,身体似僵住了般,惊恐的看着身下之人。

与此同时,魔力在身体里流窜,毫无章法的冲抵着他的神魂,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下之人眸中精光一闪,一股力道轰然将他推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之上。

躺在石床上的人缓缓起身,残破的衣服遮掩不住她浑身是伤的身体,丝丝血痕似是那冬日雪中的寒梅,红艳的让一切黯然失色,可是却又让他没来由的胆颤,这与他预想的不一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无风而动的发丝,轻稳得步伐,一朵淡紫色花印渐渐于额前浮现,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他眯着眼睛用力瞧,突然心中一震,栖凤花?莫不是。。。。

“万魔,盘古有心渡你,可是你终是魔性不改。”

她的神情恰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凌烨啐了一口血水。

“原想夺你的陨丹,竟将你真身唤醒了,盘古这老家伙还是留了后手。”

白月溪嘴角动了动,眼睛中是如冰的漠然,眼前的这个人让她深恶痛绝,手指中光点闪烁,可是力量尚未提起来,只感觉眼前一晕,瞬时向后倒去,一阵暖风而至,她朦胧中好像是倒进了谁的怀中,用力的睁开眼睛,入眼泉瀛焦急的神情,他在和她说什么,可是她听不清,耳朵里嗡嗡作响,力气渐渐被抽离,可是余光依旧在找寻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是,他不在。。。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和她说话,脑中无法思考,但是这声音熟悉的让她心碎,醒来后,她想起的只有那句“保重。”

是谁要走,去到哪里,肖歌,是你吗?

晚霞的余光尚未被黑暗吞噬,她坐在榻上望着窗外,泉瀛端着一碗肉粥走了进来。

“刚醒来,还是多睡会吧。”他低着头,即便是与她说话都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师父,连你也嫌了我吗?

“肖歌呢?”醒了整整两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问起他,身上的伤痕已经恢复如初,显然是有人动用法力为她消除的,是肖歌吗?肯定是。他看到了。。。

泉瀛没有回答,端着肉粥来到她的床前,那日他们赶到时她那衣不蔽体的样子着实是让他心痛至极,秦若更是怒发冲冠,恨不得与凌烨同归于尽,也幸而凌烨受了重伤,否则他们三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玄黄镜关闭之前出来了。

只是,他们是出来了,肖歌也。。。

他一瞬白了的两鬓,以及看到他想抚平她身上的伤痕都力不从心的时候,那一刻,他才知道,肖歌对她的感情无人可以撼动。

“哗啦”一声,粥碗摔碎的声音,床上跪坐的少女泪眼模糊的双手轻颤,额间的栖凤花印记光晕起起伏伏。

门外背靠墙壁的秦若环抱着双臂,屋里阵阵无助的嘶吼、哭喊同样的扯动着他的心。心痛在眼中蔓延,他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月溪,你别这样,你相信我他有苦衷。”可是这个苦衷,肖歌再三嘱咐不能告诉她,否则就是逼他去死,他有他的骄傲,又如何能以这幅面目去面对她。

“苦衷?他弃了我对不对,因为我这个样子所以他嫌弃我了对不对。”她大喊着,却又突然笑了起来,泪水不断的滑落,她自嘲道“也是,他自一开始就不曾对我有过真心,与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利用我,也是他亲自将剑插入我的胸前,他又怎么会是真的爱我呢。”她越说越激动,额前的花印光亮大作,周遭的风无源而来。

“啪”的一声,风霎时静止,白月溪愣愣的转过脸来,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迟疑的看向泉瀛,而后者手起手落,此时也是颤抖着握紧了手掌。

秦若听到动静闯了进来,看清她脸上的手掌印后惊愕的看向泉瀛,就见他缓缓将那只颤抖的手负于身后,厉声道“他对你的心一直都是真的,你所看到的只是他将剑刺入了你的胸前,却不知这锁魂剑是为了留下你的一缕神魂,太阳神自是容不得你的这屡神魂,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将锁魂剑一并插入了自己的胸膛,将自己的神魂与你的捆绑在一起,这才有了你的重生,原本这些事我不想说,可是你误会他至此,竟也让我寒了心。”

白月溪睁大的双眼,泪珠如豆般滚落。

秦若扯了他一把“不要再说了。”

泉瀛没有理会,接着说道“你说他弃了你,可知他看到你狼狈的样子是有多么的心痛,为了救你他去天宫求玄黄镜,运用神力搜寻你的下落,哪怕玄黄镜会将他所有神力侵蚀殆尽,可他依旧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

神力侵蚀殆尽。。。

“神力的侵蚀,他已不复从前的样貌,甚至于连为你消除身上的伤痕都无能为力,你说这样的他会选择留在你身边吗?他将你捧若珍宝,可是你又是如何待他的。”



第八十四章 是,他不欠我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安静的房间,随风摇晃的门,空荡的床榻,面面相觑的两个男人,蓝良自外面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碎掉的粥碗,有模有样的长吁短叹一番。

“女人疯起来太可怕了,方才我以为胳膊要废了。”他撩着袖口抚摸着那已经渐渐平息的花印。

一旁的秦若一只手也附在手臂上,方才的力量确实太过猛烈,不过。。。

“你那一巴掌打的也太狠了。”虽然他知道泉瀛是为她好,可是她脸上清晰的手掌印连他都疼的厉害。

泉瀛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这个恶人他来做刚刚好。。。

。。。。。。。。

清晨的风凉的透彻,薄雾缥缈之处,一座简朴的木屋,门前溪流湍急,木桥之上,女孩子眉眼低垂,两行热泪挂在两颊,娇柔的惹人怜惜,倾诉心肠,抬眼之际,却是看到了不远处静静凝望的女子,眼中恨意流转,她对面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气氛的变化,身形动了动,却终是没有转过身来。

依旧高挺的身姿,淡雅的装束,漠然的背影,她缓缓的走上木桥,哪怕他并不会为她转过身来。

女孩子怒气冲冲的拦住她的去路,嘴里说着什么,可是她听不进去。

对于她的毫无反应,女孩子怒气更胜,秀气的手高高抬起,重重挥下。。。却是被阻在了半空,果然是秀气,白月溪心想或许被这么秀气的手打上一巴掌应当也不会太疼,至少不会比师父打的疼,但就算是不疼,这张脸也不能任人随便打的。

少女揉着手腕,虽然某人感觉自己也没有多用力,但是毕竟是个秀气的姑娘,手腕肯定更是娇贵,然而她现在没有心思与她说道这些,她要走到他前面去,有些事情她不主动怕是永远没有机会了。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气息,她伸出胳膊就可以够到的距离。

缓缓绕过他,白色的鬓发,稍显苍老的面庞,依旧明亮的眼睛,她执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清晨的凉气并没有让他的手太冰。

“师父的一巴掌打的我很疼,他说我误会了你,说我不善待你,说我让他寒了心,原来我一直是这么可恶的一个人。”

他的手指动了动,嘴角终于有了丝弧度。

“所以,你不打算忘记我了。”声音清冽依旧,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深沉依旧。

“你还要我吗?”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这一刻,她好似能看懂了,他有无奈,有彷徨。

“我这个样子还要的了吗?”他现今除了神身支撑,已经与凡人无异。

她用力点头,失去的太多才知拥有的可贵。

一个夜晚的奔波寻找,她单薄的衣衫早已被雾气打湿却不自知,白衣若雪,没有一点修饰,如一朵雪莲纯然洁白,傲立寒冬,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是哪里呢?除却她眉宇间的那朵花印。

“肖歌,你不能再陷下去了,为了她你已经做得够多,该还的都还完,你不欠她了。”

女孩急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见她也是个真性情的,可是感情的事是件自私的事,不能因为欣赏与怜惜而做出任何的忍让。

“是,他不欠我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白月溪笑道,嘴角的灿烂如这渐渐升起的太阳,照的人心里暖暖的。

女孩什么时候走的她没留意,她的眼中只装的下一个人,房间中简朴的除了一张床,就是两把椅子一张桌子,她拉着他的手在桌前坐下,神力的输入,他的样子在逐然恢复,可是她知道,这维持不了多久的。

“别费功夫了,总归是死不了。”他说的淡然,可是她知道他这种活的那么细致的人,怎会甘愿屈居于此,又怎适应得了自己这般的形容。

“没关系,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永远是这个样子。”她希望他快乐,以前的他背负太多,以后,就让她多承担一些吧。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突然皱了皱眉头。

“你动过死咒?”

白月溪心下一惊,不禁腹诽,果然还是老狐狸,即便是没了神力,依旧眼睛毒辣的很,想起那时不甘屈辱想自毁神魂的心情,现今依旧心有余悸,只是,死咒的开启却并没有让她神魂俱灭,却唤醒了她的真身,想来这就是万魔所说的盘古留的后手吧。

这话说与肖歌听,他沉思片刻,点头。

“万魔?巫神?”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喃喃道。

“什么?”

“父神身边一直有一个神秘的人物,没有人见过他真实的相貌,可是却尊享着无上的尊荣,巫神殿是专为他所修建的,承接天命,普测众生,但凡有什么大的决策,父神都会先与他商定。”

“或许是吧,他说过,神族的灭亡是天数,想来自一开始太阳神便已经开始计划此事,只是羽化归天后,这一重任就落到了凌烨的身上,只是他不知的是,万魔让他复生却不过是夺他真身罢了。”她感觉凌烨有些可怜了。

“你同情他?”他又看透了她的心思。

“有点,不过,终归是用心不善,否则也不至于会被利用至此。不过,话说回来,他极力促成我与凌烨的婚事,为的就是我的陨丹,可见还是你破坏了他的计划,也间接的救我一命。”

“因果循环,皆有定数。”他握着她的手道“是他操之过急,刚出世就急于夺取你的陨丹,力量尚不稳固的情况下得你重击,想来短期内不会有大动作,而此时,你真身的苏醒也同样的唤醒了你所有的力量,以前你那半吊子的神力想来也该稳固了,为了更好的操控,接下来可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懈怠了,你可要做好准备,我会很严格的。”他笑的好看,让她一时心花怒放,哪还深思得了他最后这句话的力度,不过当她苦哈哈的再次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却已经是几日后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两人告别木屋,回到昆仑,大家已经早早等在了绮罗峰,可是唯独泉瀛不在,没有见到他是失落的,肖歌示意她去找他,没有醋意,他知道他在她心里的地位。



第八十五章 因祸得福~~

后山,泉瀛站在瀑布下,水幕中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看着他这般对待自己,无尽的自责一瞬涌上心头。

她大喊“师父。”水幕中的泉瀛听到她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师父,你出来呀。我错了,你别这样折腾自己,该受罚的是我,要不,你出来,让我进去吧,你消消气。”说着,作势要往里冲,可是泉瀛却已经抬脚走了出来,浑身湿透的他发丝上还往下淌着水珠。

看着他出来了,白月溪淌着水跑到他的眼前,泪珠挂在脸颊。

“师父,你若还生气,你就再打我一巴掌,别拿自己出气啊。”于她来说,他是兄长,是她敬重的人。她拿出帕子为他擦水,泉瀛看了她一会,抬手握住了那只白皙的手,眼睛中终于露了笑意。

“我没生气,以前事事有肖歌在,便任你偷了懒,接下来你任重道远,自是不能再任由你放任,我猜肖歌也这么想的,所以你的修行现在正式开始,我呢就先给你探探路。”

探探路?她往那瀑布里看了一眼,呵呵两声“师父,你真是。。。”她感觉他还是在生气,难道这不是公报私仇吗?

回到绮罗峰,大家都在,扈罗尊者也在,八竿子打不着的原老仙君也在。

“难道就没有可以恢复神力的方法吗?”扈罗尊者还是很在意肖歌没了神力这件事的。

“暂时没有,还是找到剩下的那三人再说吧。”肖歌不急不缓的说道,随手拿起一杯茶,可是却被某人一把夺了去。

“凉茶伤身,还是换杯热的吧。”说完,将凉茶倒进盆栽,重新给他换了一杯,还很善解人意的吹了吹,这才重新放回他的手上。

原老仙君瞪着一双大眼睛一时也摸不准这是怎么个情况,但无论怎么个情况,这可都是个大情况,可见这热闹还是当适当凑一凑的,说不准就得到了什么劲爆的一手信息。

秦若与泉瀛自是也看到了这一幕,可是他们对视一眼,有些事就是该释然,祝福或许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肖歌感觉自己因祸得福,原来被守护的感觉是这样的。

无论何时何地,但凡是起了风,她会第一时间给他递一件披风;昆仑议事大殿外也总会看到她徘徊的身影,她担心他,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可是又担心他多想,极尽心思的编找各种的理由巧合,这些他都懂,也不与说穿,享受着她给予的所有温暖。

他神力全失的消息不胫而走,有野心的人自会生出一些别样的心思,就比如一直觊觎肖歌掌门之位的岳掌门。

“神尊还是接受天帝的好意去天外福地的殿宇中修养的好,毕竟。。。。”话说到这,他突然感觉后背阴嗖嗖的,回头,明丽的少女倚靠在墙壁上盯着他笑的正是灿烂,他不禁讪笑两声。

转过身来,舔了舔嘴唇,道“其实在昆仑修养也是一样的,毕竟也是仙山福地,对,仙山福地。。。”

寻找剩下三人的任务交给了泉瀛几人,女娲石的神魂于他们身上苏醒,神力也相应的汇聚,所以,感知的能力自是比之前强了很多,但总归不是件容易的事,近半个月了,依旧没有一点线索,而这段时间,白月溪除了协助三人感应,便是开始了强力度的训练,肖歌的严厉在这几日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也是她几世来最用功的一刻,就连当年随父征战她都没有这么用功过,毕竟那个时候有父兄的庇护,哪里还苛求过自己,所以,今时今日吃的苦都是过去所积下的懒惰,但是,她不怕苦,因为她的心中有了要守护的人,不止是肖歌,还有所有她在乎的人。

泉瀛的训练方法被肖歌采用了,此时瀑布下某人只感觉天空下针一般,扎的她难受的厉害,最要命的还是那窒息的感觉,还不允她使用神力,就只能这般死扛,大半个时辰后,她被捞了出来,一时间如获救赎,顿感世界是多么的美好,空气是多么的清新,怎么之前就没有发现呢。

肖歌早已准备好了大大的巾帕,将她兜头罩下,轻柔的擦拭,且不忘将她夸赞了一番,看着她疲惫的一张小脸,却依然高昂的斗志,心中不无宽慰。

“白辞帝君与夫人来了,今日就且到这吧。”

白月溪点头,却又犹豫道“你呢,不和我一起吗?”

肖歌帮她顺着头发,道“我去泉瀛他们那看看,秦若昨日从虚空中请了一位能人,说是很会炼化法器,我去看看。”

“虚空竟有这人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一滞,急忙着与他挥手再见,走远了,还不忘关切一声“不要喝凉茶,还有,就说我闭关了,总之,见不到我就对了。”

。。。。。

几日来经历的所有,大家也都是知道个大概,毕竟有些事是要遮一遮的,所以,帝君夫人与女儿见了面倒是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话聊家常,顺便也说一说肖歌的事,老娘自是现实一些,没了神力空有个头衔,着实不是个上上人选,来此的目的其实也是为她筹谋以后。

“虽说肖歌其人着实让人挑不出什么不是之处,但现今之人哪个不是以法力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与地位,现今他没了神力,即便是神身,可是于你而言也是负累,为何不放眼其他俊秀之才,单单要在这条路上走到黑呢。”

白月溪顿时了然为何肖歌不与她同来,他猜到了。

“娘亲,你不用再劝我了,主意已定,今生只他一人,即便是他日后成了凡人,上天入地也跟定他了,这条路是光明是黑暗,就让我自己走着看吧。”她的固执让帝君夫人心惊,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帝君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溪儿,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你们有着几世的纠葛,或许就是天意吧,你们两个是天定的缘分,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依旧可以重新在一起,我当为你们开心,也当祝福你们,而你身但重任,也是我们左右不了的,日后,你们好好的,我便放心。”

帝君的慈爱让她联想到那一世她父君也是这样的神情,一切只要她幸福便好,再一次体会到亲情的可贵,她抹着眼泪将自己老爹抱住,帝君见此也是潸然泪下,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怎能不心疼。



第八十六章 再给我一点时间~~

帝君夫人与帝君并没有久留,原本是要回绮罗峰的,却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怕是此时回去要与某人打照面了,所以,索性转身下山,然而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巧,她刚一转身,迎面几个面孔齐刷刷的看向她,看着那个眼睛瞪得最大的某人,她无奈的一声长叹,呵呵两声,抬手打了个招呼。

“好巧,我正打算找你去呢,怎么要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小二小三他们没来吗?”

高挺青年负手向前走了两步,却见他,玉冠高竖,神情肃然,明明俊逸公子模样,却是严整的一派老成,他就是九位公子排行老大的庄河。

“听说你在闭关,就没去打扰,不过,你。。。。”庄河眯着眼睛打量着她,某人不禁咽了咽口水,可知她最怕的就是他念叨的功夫,年少时就是这副模样,古板的厉害,这样子让她想起扈罗,所以她打心底担心这大好青年以后就会向着扈罗的方向发展。

“我?我怎样?”

“精神了。”难得从他嘴里可以听到褒扬之词,却又听他接着说“这人啊果然是不能闲,虚空中有他们几个照看着,你就安心在这闭关吧。”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肖歌,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夜幕低沉,星子藏在云中,湿气很重,大家吃过饭后都各自回屋了,肖歌披了件银白色的披风走上了峰顶,有人已经等在那了。

听到脚步声,庄河回头,向着肖歌躬身一礼。

“庄河谢神尊当年的救命之恩。”

肖歌微笑点头,将他扶起。

“过去的事了,不用记在心上。”

“当年我族部一夜被灭族,倘不是神尊出手,我九人定然不会幸存至今,承您神力将我们送入虚空,吾等这才有了个安稳之所。”

“其实当年我也是有私心的,月溪正是伤情之时,淌是没点事做,怕是会一直郁郁寡欢,你们几人正好填补了她心里的空缺,我也当谢谢你们才是,不过,能够说服月溪收留你们,魔君功不可没的。”

庄河笑着点头,当年他们那么小,魔君也是煞费了苦心。

“今日见她与以前不一样了,放下了心结,整个人也清朗了不少,只是神尊。。。”他对他们的以后有些担忧。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福祸所依,且行且看吧。”

。。。。。。。。。。

一日的苦练,夜晚入睡总是很快,朦胧间听到什么破碎的声响,她猛然睁开眼睛,连鞋子也顾不得穿便冲出了房间。

推开房门,快步走进内室,却见肖歌正撑着身子,手臂费力的在够床边桌上的水杯,而地上的杯盖已经破成了两半。见她进来,面上勉强扯出一丝笑,道“吵醒你了。”

白月溪走到床边,将水杯放到他的手上,不小心碰触他的手,却是发现烫的厉害。

“没关系。”看着她皱紧的眉头,他喝了口水轻声道,可是他额头上的汗却不似他说的那般轻巧。

“我记得自你涅槃重生之后,就不再承受这反噬之力了,奈何现在又复发了呢?”她握着他的手,此时的他已经开始散发了寒气,湍湍神力输入,他的寒气逐然驱散。

“大抵是神力尽失的缘故吧。”他深吸一口气,抚平她眉宇间的担忧。

不多会,寒气全散,他的面色不再惨白,有了血色。

将他看了一会,见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为他整了整被子,起身要走,却是手上一紧,她眸中思绪流转,同时一丝慌乱充斥心间。

不敢看他的眼睛,有些事他或许不介意,可是她却放不下。

“我还是再去给你倒杯水吧。”她故作镇定的说道。

可是他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这么多天了,她一直与他保持距离,他知道她很在意。

“我。。。”

“月溪。”他打断她的话,柔声道“不要过分苛刻自己。”她不惜动用死咒来守住自己的贞洁,这样的她让他震撼。

“肖歌,现在的我还没有勇气重新面对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她自方才一直不敢抬头,因为他的那双眼睛总有办法让她沦陷,苛刻也好,矫情也罢,总归是心里的坎还过不去,他没有再说什么,松开的手,霎时落空的心,身后房门关紧,她抬头看了眼空中密布的乌云,闪电划破夜幕,雨滴淅沥而下。

一个黑影倏然翻过墙头,跌跌撞撞而来,却是在看清门前站着的她后,立时停住了,闪电将来人面目照亮,白月溪霎时瞪大眼睛,而与此同时,身后房门开启,肖歌走了出来。

“珈蓝。”白月溪惊讶道,回头看向肖歌,可是他却没有惊讶之色,可见,珈蓝的出现并非是偶然。

房间中,珈蓝喝了一杯热茶,捂着胸口,重重的将拳头打在桌上。

“该死的凌烨,差点将我神魂打散,幸而你还给我留了后路,否则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那了。听说你神力散了?”他愤愤道。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肖歌抬手又为他续了一杯茶。

“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可是为何他会自海魂中重生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他。

“或许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解答。”一直不作声的白月溪幽幽道,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又想起那日见到西洛她所说的话,一时间却是感慨万千。

“万魔是盘古时代的混沌幻化而生,因为被我吸附了部分混沌而一直得不到真身,没有真身便没有办法汇聚魔力,所以,他只能以一个虚无之态存在于世,为得真身他潜心谋划,却最终没有成功,于是他蛊惑凌烨,在告知神族天数已尽之后,以让他重生为诱与之达成了魔之契约,并将契约封锁在了神魂之中,只待有一日可以重新开启。”

“重新开启?他怎就这么确定可以重新开启?”珈蓝更是想不通了。

“所以,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而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你。”

“我?”

“对,你,西洛她——没有死。”

没有死,珈蓝只感觉两耳嗡鸣之声作响,一切已经不及思考,他颤抖着手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赤红,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你骗我,你还在记恨那时我骗你打开海魂对不对,我不相信,不相信。”



第八十七章 好玩吗?好玩。。。

房间里静默了许久,珈蓝落寞的坐在地上,先是自嘲,继而迷茫。。。。

肖歌轻揽着她的腰身,眉宇间是看不透的沉寂,西洛,这个女人在他的印象中依旧停留在当时狩猎场娇柔模样。

窗外大雨瓢泼,房间里,珈蓝神色飘忽的缓缓开口。

“她还活着,那我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我一直在坚持的又是什么呢?”他似是在自言自语,眼睛中迷茫过后,浓浓恨意逐然弥漫。

“凌烨。。。。”他咬牙切齿,狠狠的一拳击在地上。

见他如此,肖歌并没有多做安慰。

“凌烨给与的真身毕竟不是他真正的真身,所以,他还是会想方设法从月溪身上夺回混沌之力,毕竟有许多事情还是猜测,不若你与我们一起抗击万魔,届时,你亲自从她口中得知真相,爱也好,利用也罢,即便是有万般的无可奈何,总可面对面将事情讨个清楚。”

听肖歌如此说,珈蓝垂下脑袋,无力的点头。

珈蓝的加入起先还是会引起一些人反对的,可大敌当前,多一人也是多一份力量,于是,也就欣然接受了。而珈蓝虽说人阴暗了些,但于钻研术法方面倒也是个能人,助力庄河炼化的法器、精进了肖歌星盘的同时,也缩小了要寻找的范围。

可巧,目标锁在了燕华山的青城派。

泉瀛、秦若与白月溪三人一同前往燕华山,离别之前,白月溪对珈蓝一顿叮嘱,毕竟肖歌现在的身体需要神力来支撑,不允一丝懈怠,珈蓝连连说知道了,可不放心的某人还是百说不厌,直到连肖歌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才笑呵呵的将她连哄带骗的送走。

燕华山位于北荒,是属于北寒之地,终年白雪不化,恰逢掌门之女婚嫁,三人便代表着昆仑前往,为了不引人主意,白月溪将一头发色幻化成了黑色。

一日的行程,三人来到了燕华山,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不禁让人视野开阔,连着空气都变的这般清新,除了有些冷。

青城派坐落山顶,门前两只大红灯笼,大院内到处挂满红绸,来往宾客说着恭祝的话,喜气洋洋的好不热闹。

泉瀛送上备好的礼物,与谢掌门寒暄着,白月溪与秦若则四处溜达着,希望可以找到那熟悉的气息,可是院中溜达了一圈竟是没有一丝收获。

不多会,外面响起了鞭炮声,今日虽是谢掌门嫁女,但她嫁的却是她的师兄,所以,青城派嫁女娶妻就一处给办了,这会子,一对新人在人们簇拥下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新娘被红头巾盖着看不见样貌,但是那新郎却是叫白月溪看着有些眼熟,不过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正思索着,闻声外面的人大声通报“小冥王到。。。”

只见新娘子的脚步倏然顿住,扯着红绸另一端的新郎不及防的被绊了一下,回头看着新娘,小声予以提示,可是新娘依然滞步不前,这时,沉夜自殿门进来,与谢掌门打了个招呼,随意的落了座,目光于新娘身上停留。

白月溪抱臂站在人群后,心中腹诽,这沉夜来者不善,莫不是这新娘也是他的老情人来着,啧啧啧,果然是到处留情啊。

就见新娘子猛地扯下红盖头,一双剪瞳潋滟波光,含情脉脉的看着沉夜,此时的她应当已经听不见旁人的话了,一门心思都在沉夜身上,不过,这番形容。。。

白月溪再用力瞧了瞧新娘子的样貌,突然,心下一惊,转身便向外走,被秦若一把给扯了回来。

“干嘛去。”

白月溪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道“我去去就来。”抹了把汗,趁没人注意,她赶紧着溜了出去,心中腹诽,新娘子是织姬怎么就没人告诉她呢,难怪感觉那新郎眼熟的很,竟是那时老翁大殿前想揍她的男子,没想到当时他说的师妹就是织姬,这缘分。。。真是。。。

此时大殿中已经乱做了一团,而原本在外忙活的听到吵杂也紧着去了殿中瞧热闹,此时外面倒是清净的很,沿着小路上到另一峰顶,这里视野开阔,风也不是很凉,身旁青松笔挺,雪峰覆盖,稍一摇动,积雪嗖嗖落下就好似在下雪一般,正玩得不亦乐乎,就听有人轻咳一声,她抖了抖头上的雪,抬头,就见一少年目光莫名的看着她。

“好玩吗?”少年说话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清爽爽。

“好玩,你也想玩吗?”白月溪呵呵两声,礼貌性的做出邀请,可是这少年着实高冷,连礼貌性的婉拒都没有,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转身走了,徒留某人傻愣了一阵,心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孤傲,不好,实在不好。

原本还兴致勃勃,这少年的出现有些扫了兴致,于是缓步向山下走。

原本上山的时候她就发现山腰上有个池子很是特别,而这个特别之处就在于,这么冷的地方,大约这样的池子也都该结了冰的,可是这方池子非但没有结冰,上面居然还开着几多荷花,心想大约是这水温高的缘故,正要伸手去探那水温,就听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随便去碰那池中之物。”

依旧清爽的声音,她寻声望去,池旁小亭中方才的少年倚靠在亭柱上手上拿着一本书。

“为何?”白月溪问。

可是少年太惜字如金,不要说回话了,就是眸子都懒得抬一下,这下可是让某人有些吃瘪。

她走到他身前,在他旁边坐下,侧着脑袋看了看他手上的书,梵文写的字,如虫爬一样,只模糊看的清一个“经”字,多数还是猜的。

“什么经?”她感觉凡是喜欢看什么经的人都是些无聊的老头子,可是看他年纪轻轻就看这样的书,也是难怪整个人老气横秋的感觉。

少年睨了她一眼,缓缓将书合上。

“你很无聊?”

少年的眼睛很漂亮,嘴唇也很好看,但说出的话怎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少年,年纪轻轻的为何不阳光一点呢?是,我是够无聊的,要是你肯多说几个字,我至于这么无聊吗?”家里的臭小子们也没一个像他这样的。



第八十八章 老朋友?老情人。。。

少年眸色清浅,氤氲流光,睫毛轻颤后,投给她一抹异样的目光。

“阳光?少年?”他好像突然来了兴致,直了直身子,将她打量了一番,突然嘴角勾了勾,笑道“肖歌竟然为了你这样的一个丫头法力尽失,真是可叹、可悲啊。”

肖歌二字一出,白月溪立时提起警惕,此人可以看透她的幻化,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你是谁?”

少年冷哼一声,好像突然生气了。

“他竟然从来没有提起过我吗?”

白月溪摇头,她感觉他这气生的有些莫名其妙,肖歌凭何非要提起他呢?

接下来少年潋滟清眸,却是一番失望之色,喃喃之语,竟有些怨妇的形容。

“他竟忘了我了。。。。”

此情此景,倘若这对方不是肖歌,某人怕真的要向着那沟渠之地想了。

但少年神色着实忧伤,牵动着某人的恻隐之心,不禁宽慰道“他整日忙的很,说不准就疏忽了,即是老朋友,待我回去,定提醒他多念叨念叨你。”

少年抬眸看着她,神色又转了转,摇头轻叹之余,不忘白她一眼。

“老朋友?”一丝无奈划过,却是立时又掩了下去,嘴角扯了扯,道“当年的肖歌多少人慕其风华,羡之峥嵘,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此话问出后她立刻后悔了。

就见他啧啧两声:“眼光差了些。”

某人黑着一张脸,悠悠起身。

得嘞,这人嘴欠,惹不起,躲总躲的起吧。

“这就走了?我还以为轰动六界的魔尊多么的魄力了得,也不过尔尔。”

白月溪凝眉注目,问道“你究竟是谁?”此时的他与方才惜字如金的少年判若两人,桀骜之色倒是衬他这张看似稚嫩的脸,但是,她知道,不过表象而已。

这时,有青城弟子路过,见亭中有人,不禁向里面瞧了一眼,在看清里面情形后,神色一慌,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师叔祖”后,一溜烟的跑走了。

“你是师叔祖?”这黄毛小子是师叔祖?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仙界之人的年龄哪里能从外表看的出来,不过像他这样装嫩的也着实不多。

少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清尘,身量不高,但胜在身板笔挺。

“我叫寒少,其实也并非看出了你的幻化之术,不过是感觉到了肖歌的气息罢了,思来,能够带着肖歌气息的,左右也就是一个你,所以。。。”

“所以,你方才是有意试探?”她又发现了一只老狐狸。

少年点头,毫不遮掩得意之色。

“他可还好?”

不知为何,她感觉寒少在提到肖歌的时候总是有种异样的情绪在里面,这种异样让她不舒服,从旁人身上感知另一个人的气息,这可不是单纯一个术法高超就可以的,他们之间有问题,而她也确确实实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敌意,这不正常,起码在她看来不正常,老朋友?老情人?

想到这,她连连摇头,挥散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想,可是。。。女人怕就是这样,一旦有这方面猜测了,就会不由自主的在这一条路上想到黑。

“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何不亲眼去瞧瞧。”某人蹙眉一脸的不爽。

“他不会希望我出现的。”他低丧着脸,看在某人眼中却是扎眼的很。

“你就别逗她了。”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白月溪看过去,惊讶道“师父。”

泉瀛绕过小池,走进亭中,寒少笑看他走近,两人似好友般击掌寒暄。

“来之前肖歌就叮嘱我看好了她,就怕被你欺负了,谁知就这一会没见着,就让你钻了空子。”泉瀛玩笑道,可是寒少也不恼,一扫方才的多愁善感,爽朗的看向白月溪。

“肖歌之前传信给我,也大体说明了你们的来意,既然想找的人就在这,可是有所感应?”

如此爽快的寒少叫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难道方才的一切都是在与她开玩笑?但是那敌意。。。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

“没有,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什么隔在那里,没办法施展。”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迷雾中找出路一样,看不见、摸不着,朦胧的让人晕眩。

泉瀛点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寒少思虑片刻,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转身带着他们重新返回了峰顶。

高耸的塔峰,直插入云,三人站在塔底向上仰望。

“大概干扰你们的就是这塔顶上的风珠,燕华山自来多风雪,幸得此珠镇护,青城派才得以在这极寒之地立足,不过,也是有些弊端,但凡是一些术法在此极易受影响,所以,你们所受的干扰大抵就是此珠的原因。”

“那怎么办?”白月溪望着那云霄塔顶问道。

“这个好办,我一会给这塔罩上结界,你们就趁势搜寻,不过要快。”寒少说完,泉瀛与白月溪对视一眼,点头。

泉瀛道“那就有劳了。”

寒少笑道“好说。”话音落,手指已经快速在胸前结印,一团光晕自胸前逐然扩大,被他用力抛向高空,竟是如一张大网,倏然将整个塔给罩了起来。

瞬时大风呼啸,狂风卷着飞雪如刀锋般划过他们的脸颊,初来燕华山时感觉的冷与此时相比竟是小巫见了大巫。

她闭上眼睛用力感受,果然那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了身边,睫毛颤动,她倏然睁开了眼睛。。。

结界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那狂风暴雪。

泉瀛还抬着手扶着白月溪的兜帽,见风雪停了,这才松开手走到她的身前,却见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寒少。

“怎样,有收获吗?”寒少问道。

白月溪点头,却是向他走近两步,玉手覆上他的肩膀,神思回转,他眸中波光流动,不过一瞬,瞳孔一缩,再看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清澈的溪流,清朗的声音,素淡的背影,花雨下的凝望与痴守。。。。

她好似触电般忙将手缩了回来,讶异的看向寒少,后者神态自若的回视着她,好似她窥探的并非是他的内心,没有一丝恐慌,泰然的让她心慌。



第八十九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寒少随着他们一同回昆仑,一路上,白月溪都有些郁郁,窥探过他的神识之后,每每对视,他那一脸的桀骜都让她感觉这是在挑衅她。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是准确的。

回到昆仑,肖歌他们已经等在了大殿外。

“寒少,好久不见。”

看着两人寒暄,还热情的拥抱了一下,某人的一张脸已经拧到了一起,却又碍于这么多的人并没有发作,反倒是寒少,拥抱的间隙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在某人看来是挑衅,是活生生的挑衅。

雨娥在一旁难掩兴奋。

“月溪,月溪,他就是青城派的寒少君上吗?看看这模样长得,虽说仙界之人有驻颜之术,但能保持成这个样子却也不容易啊,瞧瞧,与我们尊上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唉,月溪,你去哪?”

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么她是什么,某人很生气,尤其是连她自己都觉得两人站在一起美如画的时候,就更是生气。

身后脚步声渐近,她以为是雨娥,头也不回,气恼道“你继续看你的美人,巴昂那我是铁定要告状的。”

等了一会不见雨娥说话,她猛然转身,入眼的却是她几日来心心念念之人。

肖歌笑看着她,伸开手臂,某人吸了吸鼻子,两眼立时含上了笑意,小跑着扑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了?不开心?”她的心事从来瞒不了他,方才殿前他便注意到了,见她离开,便寻了借口跟了上来。

“没有。”她趴在他的胸前摇头,突然感觉自己在吃一个男人的醋着实是有些可笑。

“那个寒少,你与他。。。”她好奇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我与他可算是认识时间够久了,当年西天佛祖庇护之时,我们便熟识了,也算是自小长在一处的吧,后来,他也到昆仑待过些时候,怎么,他可是为难你了?”肖歌将她推开一点,观察她的表情。

白月溪点头倏然又摇头。

肖歌笑了,说道“他的性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倘若惹你不开心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替他道歉?白月溪抿唇不语,一句话立时分出了远近,某人气急败坏的踩了他一脚,气呼呼的转身便走,徒留身后的肖歌愣怔了半天,竟是想不通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生气归生气,她还是担心肖歌身体的,入夜,她摸索着来到了肖歌的房间,透过月光,她看见床榻上睡得安稳的人。

神力通过那修长的手缓缓流入他的体内,又坐着将他看了一会,这才依依不舍起身要走,却是手上一紧,她低头看去,肖歌的手将她握的紧紧的,一双眼眸牢牢的将他锁着。

“你醒了。”她重新坐回去,趴在床边小声道。

“一直没睡,等你来。”他只一用力,就将她卷上床榻,同时另一只手拉开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

“肖歌。”她不敢乱动,这样的暖让她眷恋,可是又让她恐慌。

“睡吧。”简短的两个字后,他就不再说话了,绵长的呼吸,轻薄的瘙痒着她的脖颈,睡了吗?

她侧头看着他的睡颜,在心中描绘他的轮廓,不多会,也渐渐进入了梦想。

一夜好梦,清晨醒来,他的位置已经空了,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肖歌的声音就传了来。

“醒了?”他正在看一盘棋,起身帮她倒了一杯水,踱步到床前。

白月溪接过水喝了一口。

“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肖歌顺着她的头发,道“今日就休息一日吧,有寒少的加入,想来要找剩下两人不难。”

寒少这个名字听进耳中还是有些刺耳,不过,能偷个懒她倒是也乐呵,只是。。。

“这么久了万魔一直没有动静,我们又找不到他,你说他会藏在哪呢?”起身下床,简单的梳洗过后,坐到桌边,那里,肖歌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早餐。

“能让我们轻易找到就不是万魔了,西洛还活着,就表示当年凌烨已经全盘安排好了一切,现今的蛰伏。。。”他没有说下去,却是话题一转,为她夹了一块蜜藕。

“怎么不把话说完?”白月溪吃着蜜藕,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吃完再说吧,大好的时光可不能因为他而扫了兴致,既然今日空闲,不若就将这些糟心事抛到脑后,恰逢今日山下有庙会,我带你去凑个热闹。”

一听有热闹,某人立时来了兴致,不过,这兴致并没有维持太久,在看到门外等待的少年后很快就荡然无存,秒的渣都不剩。

“你没说他也去啊。”她将肖歌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撅着小嘴别扭的不行。

肖歌瞧着她这样子,不禁莞尔。

“看来他还真的是得罪你了,你竟这么的不待见他。”

白月溪抿抿唇,到底该怎么跟他说呢?这人竟然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说什么呢?”寒少眉眼含笑,可在某人眼中却是不怀好意。

“我说,贵客昨日才到昆仑,总得要休息好才是,山下庙会人多杂乱,着实不是待客的好地方,所以。。。”白月溪皮笑肉不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寒少悠然道“无妨,燕华山自来清净惯了,也是难得凑个热闹,只是。。。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打扰了,而且很打扰,她咬牙切齿挤出一丝笑,违心道“不打扰,不打扰。”

寒少回视一个微笑,“这就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白月溪趁肖歌回头之际狠狠的瞪了寒少一眼,后者却不以为意的朝她眨眼睛,先她一步与肖歌并肩而行,反将她撇在了后面。

庙会上很热闹,小摊贩施展各种的技艺来吸引游客的目光,某人却没有兴致,目光灼灼的看着前面两位俊逸的身影,却是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妒火在心中泛滥,她快走几步故作不小心的挤进两人中间,趁势死死的抱住肖歌的手臂,同时也不忘给寒少一个得逞的眼神,后者嘴角扯了扯,倒是也没说什么。



第八十九章 乌龙~~

茶馆中,白月溪边听说书,边剥核桃,不一会,肖歌面前的核桃仁就堆成了小山。

“你吃吧,我哪吃得了这么多。”肖歌感觉今日的她孩子气的厉害,但凡是寒少与他说句什么,她赶紧着以吃核桃为由将他的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如此,吃了一肚子的核桃,她也剥了一下午的皮。

而寒少也似乎在和她较着真,她给他吃核桃,他就不停的让他喝茶,如此,一个下午下来,他倒是也看出了点眉目。

回到昆仑天已经黑了个透彻,寒少回了房间,两人于绮罗峰上散着步。

“你与寒少。。。”他感觉两人有种莫名的敌意,但从另一角度却又有一种莫名的默契。

“寒少?”听到这个名字她就像是嗅到危险的斗鸡。

“你觉得他怎样?”肖歌停下步子,垂眸看着她问。

不怎么样,可是毕竟是肖歌的朋友,也是不能说的这么直白。

“你觉得怎样?”不爱回答的问题那就再抛回去好了。

“很好啊,但是我却感觉你不太喜欢他,是我的错觉吗?”

不,你的感觉很敏锐。

“倒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她又想起了他神识中的那抹素淡身影,该如何说呢,他又会信吗?

“就是什么?”肖歌耐心等候她的下文,可是

“如果有人喜欢我,你会怎么想?”她感觉有些事还是不能说的太直白。

这个问题让他一愣,逐而笑了起来。

“或许会吃醋吧,不过,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那。。。如果喜欢我的那个人是个女人呢?”

“。。。。。”

第二日,大家聚在一起讨论昨日的成果,白月溪悄悄看了肖歌一眼,昨夜稍微点拨了一下,想来他这么聪明的人应当会猜到点什么的,果然,他这会子神思天外,眉梢挂着一丝困惑。

“肖歌,你想什么呢?”泉瀛喊了他一声,将他神思拉了回来。

“没什么,你们继续。”说完,手指撑着额头,目光瞥向白月溪,后者被他这一眼瞧的立时像做错事一般,赶紧着将眼睛移向别处。

雨娥来寻她,哭得两只眼睛通红,只道是这巴昂着实有些榆木脑袋,小师妹心思不纯的送他礼物,他也不知拒上一拒,就那么欣然接受了,反观还说她小气,于是两人大吵了一架。说到伤心处,不禁伏在白月溪的肩头一顿抽泣,就听身后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她回头瞧了一眼,就见肖歌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神色很是不自然,好像是想靠前,但是碍于雨娥的颜面又生生的停了下来,进退两难。

而她也有些为难,知道他找她定是有事,可是现今雨娥这样难过,她又不能将她自己放在这,正为难之际,却见他转身离开了,行进步履带风,洒脱之姿一如往昔,可见几日来状态极佳,某人很是欣慰。

“谁?”雨娥抹着眼泪问道。

“没事,你放心哭吧。”

。。。。。。

送走了雨娥,去寻肖歌却是不见踪影,寻至后山,果然在那山巅之处看到了那抹挺立的背影。

“你方才找我?”她走到他面前问道。

肖歌看着她却是没有说话,眼睛好似氤氲着怒气,为何?

“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问着,难不成是生气方才为了雨娥不理他?不应该啊,他可不是个这么小气的人。

“你生气了?难道是因为我昨晚跟你说的事情?”毕竟是自己的好兄弟,突然知道他那隐晦的心思,作为兄弟的他自然是很难接受的。

“你想开点,总归是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不如就当做不知,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心中有数就好。”她自认为很善解人意,可是肖歌的眉头依旧不展。

“你是如何想的?”

“我还好,关键是你,一开始虽说也是不太容易接受,但是几日下来,却也慢慢想开了,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的理智,随性而已。”

“月溪。”他好像有话说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辞。

“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慢慢接受,渐渐释然。”

“接受?释然?月溪,你是不是对我苛刻了点?”他一番话说得无可奈何,嘴角那抹笑更是泛着苦涩,“看来是我疏忽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某人挠着脑袋一时有些没想明白,知道了寒少的心意对他打击就这么大吗?

第二日,泉瀛来找她,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与其说是谈心,不如说是没话找话。

“师父,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啊,别绕了。”

泉瀛咽了咽口水,昨夜,肖歌神色匆匆的敲开他房间的门,与他说了大半夜。

“我以为时间可以让她淡忘一些事情,所以,便由着她,紧守着那份距离,却忽略了她内心的伤楚,没有及时疏导,猛然番醒竟已经铸成大患。”他捏着手里的茶杯,眉眼尽显悔恨之色。

“究竟怎么了?”这番话说完,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你说的是月溪?她怎么了?”

“她。。。或许。。。有了旁的嗜好。”字字句句说的甚是扎心。

“嗜好?什么嗜好?”心中不好的预感,泉瀛急忙追问。

“百合之好。。。”

“。。。。。。”

此时看着一脸茫然的白月溪,泉瀛原本想好的措辞一句也说不出来,百合之好?着实是伤脑筋。

“那个,你感觉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间倘若是生了感情,你如何做想?”这话说完,他都感觉自己一张老脸红到了耳根。

白月溪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怎都跟这事干上了,再看师父一张脸通红,心中大抵是有了猜想,应当是遇到了同样的事情,拿不定主意,又隐晦被人知道,所以在这跟她磨叽半天,可见他对那人也是有些感情的,否则也不至于会如此摇摆不定。

想到这,她不禁宽慰“师父,其实这同性间的好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当年异世养魂这样的事见得也多,其实大可不必像防虎狼般防着,人活在世,最难得的就是个随心所欲,倘若能有个知心之人,管他男女,随心意便好,更不必在乎旁人的目光,你说我说的是吗?”



第九十章 认真,无比的认真~~

泉瀛怔住了,某人心想大抵师父是被她这激昂之言所震撼,心灵得到了极大的触动,于是趁热打铁“师父,有的时候就是太在意世俗的目光所以才让自己活得那么累,不如试着放开,说不定还会发现一片新天地。”

良久的沉默,泉瀛神色瞧着有些恍惚。

“月溪,你是认真的吗?”

某人郑重点头“认真,无比的认真。”

“。。。。”

那日的开导过后,白月溪感觉师父近几日有些忧心,尤其是每每看到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是让她感到心急,师父毕竟也这么大岁数了,一直单着也不是个事,好不容易从那有夫之妇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遇见了再次让自己心动的怎么着也不该被这世俗眼光所拖累,或许是缺少点勇气吧。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当听听肖歌的意见,幸而他房间的灯还亮着,于是推门而入,果然,他正坐在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睡?”其实几日来不光师父有些恍惚,就是肖歌好似也不在状态。

“你不是也没睡嘛。”他下床走到她面前,伸出的手却是顿在半途又生生的收了回去。

“有心事?”看她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不禁问道。

“我告诉你件很隐秘的事,不过你要保证不能告诉别人。”她神秘的说道,见他点头,这才娓娓道来“我师父他有喜欢的人了。”

肖歌抿唇看着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是秘密吗?”

白月溪砸吧着嘴摇了摇手指“我是说他又有喜欢的人了。”

肖歌嘶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示意她接着说。

“可是他有些苦恼。”

“好事啊,有什么可苦恼的。”肖歌被她逗乐,脑海中搜寻半天竟也没有一丝这方面的蛛丝马迹,是他变迟钝了,还是泉瀛隐藏太深,说到底,谁人没点八卦之心,白月溪的话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啧啧啧,要是正常的男欢女爱也就罢了,唉。。。”她老气横秋的长叹一声。

“如何?”

就见她别扭了半天,终是一咬牙,伏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师父怕是要断了啊。”

他好似没听明白,某人恨铁不成钢的又补充了一句“断袖、断背,总之要断了就对了。”

“。。。。。”

“你不信?”白月溪感觉他看她神色不对劲。

“你别不信,那日他寻我东扯西扯我就感觉不太对了,谁成想最后他问我关于男男之好或者是女女之好是怎么看的,当下我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我师父嘛,脸皮薄,若非不是喜欢的不得了又怎会来我这徒弟这里探口风,而我毕竟也在异世待过些年岁,于这些也是看的开的,只是奇怪的是,原本在我的开导下应当是开朗了的,谁曾想几日下来我倒是感觉他更加的隐晦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帮帮他,否则他可是很难跨出这一步的。”

看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白月溪心下一震,恍然省起寒少的事,他会不会误会这番话是在含沙射影的说他呢,怎就忘记了还有这出,于是赶紧打圆场。

“他的情况和你不一样,你别生气,我知道寒少那是一厢情愿,你的心意我自是知道。”她咬着嘴唇看着他,然而眼前人却依旧是沉默不语,眼睛中审视的目光浓烈。

“你在生气我窥探了寒少的,难不成你一开始就晓得的,是我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突然思及此,恍然大悟。

“对不起,我就是看他与你走那么近有些吃醋,再加上他又挑衅我,所以,脑袋一热就跟你挑明了,让你为难了吗?”

他的静默与凝视叫她有些慌乱,正准备措辞做更深刻反省的时候,却见他缓缓靠前,伸出手轻轻覆在她交握的手上,轻轻执起,放在嘴边轻吻,轻垂着眸子,抬眼又是一汪俊美的星河。

“月溪,我们成亲吧。”

成亲。。。多么美好的词汇,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在他近乎窒息的亲吻中,某人含泪点头。。。

青城派的婚礼成了一场闹剧,可织姬毕竟是掌门之女,掌门疼女儿自是也会全了她的颜面,所以,一切的不圆满终归于了天意,尤其是当日那场狂风暴雪,恰是将这天意诠释的淋漓尽致。而始作俑者的沉夜祸害完青城派之后,转头就来了昆仑,不仅没有一点羞愧之心,反而带着他的战利品大刺刺的来这耀武扬威。

“小月溪,我们是真爱。”织姬伏在他的肩膀上,柔弱无骨,却偏偏一副娇羞之态。

白月溪看看她又看看沉夜,呵呵两声“恭喜恭喜。”

织姬抿着嘴唇,糯糯道“月溪,对不起,我心有所属,怕是要辜负你的心意了,虽说之前你因为尊上而薄情于我,但请你放心我并没有记恨你,过去的情永远记在心头,再回首依然心有感激,今日我们前来,就是为了和过去道声再会,如此,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没事、没事,不辜负,不辜负,祝你们幸福。”某人呲着牙笑的很是伪善。

雨娥没有出现让沉夜很是遗憾,带着战利品走后,肖歌悠然的踱步到她眼前,想起方才织姬的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何不解开这个误会?”他环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

“对织姬来说过去的那段情是段美好的回忆,倘若是让她知道她所认为的美好不过是一场欺骗,那她会多么的失望,给人家多留点美好吧,反正我也没有亏,你说我善良不。”她仰视着他,咧嘴笑的正是灿烂。

肖歌低头轻啄她的脸颊,眯着眼睛笑道“那可不,我未来的夫人。打算什么时候也全了为夫的美好啊?”

某人呵呵两声,砸吧着嘴“看表现吧。”说完,小跑着出了院子,回头,肖歌倚靠在门边朝她笑,似那四五月的风,清爽中又带着丝丝暖意,暖进心底,照亮了心中所有阴霾。。。。



第九十一章 最最难忘的婚礼~~

花雨翻飞的时节,寒少孤傲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白月溪远远看着踟蹰不前,反倒是他转身瞧见了,嘴角上勾,走了过来。

“听说要成亲了,恭喜。”还是那副桀骜之色,但是眼神中却不似之前那般的凌厉、傲然。

“谢谢,还有,抱歉。”是她主观臆断却是差点闹出了大笑话,在她不清楚的过去,那抹素淡的身影确然不是肖歌。

“没什么,也是我玩心太过,肖歌可没少数落我,听说连带着泉瀛也遭了遐想。”泉瀛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可没少让他揶揄。

“你。。。”她想问那抹被她误会的身影,肖歌并没有与她多提,想来是件隐晦的事,既然隐晦,那就不当提吧,索性又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还在好奇?特别想知道我神识中那个人是谁?”他眼睛毒辣的很。

白月溪忙点头,心中大喜,心想此人还是很磊落大气的,却又听他说“可惜啊,我并不想告诉你。”说完,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的。”肖歌正修饰着他的盆栽,闻言放下手上的物什,笑着说道。

“难不成他确是有那方面的隐秘?”说到此事她的眼睛就放光。

肖歌中指与食指圈起,轻叩她的脑门。

“这么关心旁人的事,不若多关心关心我们自己的婚事,扈罗说你把原定的流程都否定了,怎么,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白月溪咧嘴一笑,朝他眨眨眼睛,故作神秘挑着他的下巴道“这事你甭管了,交给我,一定给你一个最最难忘的婚礼。”

看着她如此胸有成竹打包票的样子,肖歌倒是也不忍泼她冷水,便索性由着她折腾去了,直到婚礼头一天,他被无情的驱逐出绮罗峰这才顿感事态的严重性,彼时,他被请到了齐凌峰上,推门而入,圆桌旁围着喝茶的几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等你好久了,来,你的茶。”寒少嘻嘻两声,向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个座。

桌子上摆着果品,蓝良吃着瓜子,面前的瓜子皮已经堆成了小山,脑袋上依旧顶着一对小茸耳朵,吃着还不忘抱不平。

“我们也就罢了,秦若哥哥你也被发配到这可是不太公平。”

泉瀛笑笑,道“原本秦若是要归于娘家人的,可是考虑这边人数少了些,就分配来了迎亲团。”

“那你呢?你怎么也在这?”肖歌大体是看出了点明目,问泉瀛。

泉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却是秦若没忍住笑了起来“他倒是想留在那边,奈何人家说他是长辈,有碍这些小辈的发挥,所以,名义上让他来这看着咱们,实则是发配边疆被人给打发了。”

寒少放下茶杯,脸侧了侧,向外瞅了眼,道“他们究竟想干嘛?这么神秘,甚至张了结界,如此防备周全更让人好奇了。”

“反正啊,明日怕是有场苦战,今日大家伙就在这凑合晚,不过,肖歌,你这新郎当的有些憋屈啊,人家都是新郎打理一切,你倒好,反成了深闺待嫁,以后家庭地位可是堪忧。”秦若打趣着。

肖歌面上不以为意的笑笑,心里其实也没底,这丫头到底想干嘛。

一日的忙碌随着夕阳的余晖而渐渐接近尾声,闲了一日的几人也散了席,寻了房间准备睡下了。肖歌睡的自然是当初白月溪的房间,干净的桌椅,稍显凌乱的梳妆台,屏风后,她睡过的花梨木床,一切都还保留着她的气息,和衣而眠,却是久久睡不着。

不知这丫头现在在做什么,明日给他的又将是惊喜还是惊吓,如此想着,渐渐有了睡意。

梦境尚未开启,突闻“轰隆”一声巨响,他猛然睁开眼睛,疾步走出了房间,大家伙都被这动静惊扰出来查看,只见远处烟幕缭绕之处,火光闪现。泉瀛凝眉“后山。”

几人赶到后山的碧波池,四处却是静的吓人,肖歌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环视之下,倏然发现,与他同行的泉瀛等人竟不知什么时候也消失的无踪无影。

静谧的水面,偶有小鱼吐出的几点水泡,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点点星光,然水中星光熠熠,天上却繁星了了。

他站在岸边向湖面延伸的木排之上,清风拂面撩起几缕发丝,紧贴着他紧抿的薄唇。月色勾勒着他刚毅的轮廓,清隽的容颜,一双深瞳幽深的如同那环湖的远山,而他整个人就是那远山上挺立的松柏,端的平、行的稳。

他自来喜欢素淡的装束,此时淡青色衣袍仙气环绕,清雅的好似那尚好的官窑白瓷,没有过多修饰却是胜在这简单的美好。

周遭的静谧被远处的几个倏然闪现的光点所打破,与此同时,无数的光点于这环湖石壁上你追我赶的陆续亮了起来,光影打进湖面也映入高空,一时间,黑夜亮如白昼。

光晕的映照下,湖面升腾起一团雪白的雾气,停滞在半空后,竟如含苞的花朵倏然绽放开来,肖歌眯着眼睛定睛瞧着那渐渐舒展的花苞,待那花瓣全然绽开之时,里面的身影却是叫他心跳一滞,惊艳之色划过眼底。

美人如斯,广袖轻舞,曼妙之姿,若清露小荷,不惹凡尘,又如那新沏的茶沁润心田。琴瑟之鸣在山间回荡,空灵的好似在诉说一段故事,悠扬的自耳入心。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跳舞,也从来没有发现她也会有如此魅惑的功夫,她那一头顺滑的发全然盘了上去,露出颈部完美的曲线,领口开的低了些,漂亮的锁骨展露无疑,此时的他有些伤感没了神力,否则他会不顾一切的飞身上去拥抱她,亲吻她,用自己的外衫紧紧的裹住他,因为她所有的美好只能属于他,即便是眼睛的染指也会让他抓狂,因为他知道,宁静的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后面注视着他们。

他的身侧,点点光晕在移动,大家手中拿着夜明珠缓缓走了出来,帝君夫人依旧在抹着眼泪;雨娥与巴昂被此情此景所感动,拥抱着互相低语;虚空的公子们也来了;而秦若与泉瀛那惊艳的目光却是与他方才一模一样,这就是他为何方才有那冲动的原因。

扈罗尊者看似感慨良多竟也低头抹了把眼睛,肖歌猜想他大概是心疼这夜明珠吧,毕竟这么多的夜明珠也是笔不小的开销。



第九十二章 以后只要美给我一个人看便好~~

纤细腰身轻舞,广袖挥散之际,星光随之自水底腾空,似点点萤火虫缭绕在身侧,他伸出手,光点落在指腹上,丝丝清凉,瞬时又像雪花消融,化作他指尖莹润的水滴。

荧光若柳絮般萦绕,远处瀑布精光闪烁,不知谁喊了声,大家循声望去,半空中,一道彩虹贯穿瀑布在人们视野中逐然清晰。

长袖曼舞,伴这彩虹为幕,灵动的如那最美的旋律,而她就是他心尖上最动人的音符,花瓣旋落,花香环绕鼻息,一切好似都放了柔,也不知是这花香迷醉了人还是被她这巧盼的眸子所惑,醉意渐浓,入眼皆是一汪粉嫩。

倩舞不止,花雨不息,额间花印光晕闪烁,妖冶的将一张清丽的脸映得娇媚无比,大家都感受到了自她身上散发出的神力,仿若沐浴在阳光下的和暖,又若细雨绵绵的沁润,充斥着浑身每一道血管,激奋每一滴血液,神识霎时通明,原来这就是神的福祉,大家感念于此,内视陨丹,竟是在神力的启发下法力又精进一层,尤其是那昆仑尚未得道的弟子,欢喜莫过于此,不仅亲眼睹了旷世奇婚,竟还有这意外的收获。

神的魅力在于这遥不可及的遐想,以及遐想之后的膜拜,或许今晚过后她依旧爽朗、平淡如常,可是此时的她嫣然就是人们心目中最神圣的存在。。。

花苞绽放,铺成一座花桥,延绵至他的脚下,桥的那头,她目光灼灼,脸颊微红,尚还留有舞蹈过后的娇喘,没有犹疑,没有停留,他缓步走向她,走向他一直存于心尖的美好。。。

烟花四射,响彻天际,此时,子时已过半,在异世便是新的一天的开始,他走到她的面前,一缕薄雾将两人环绕,再散开,却是红衣漫漫,喜庆又不落尘俗,他微笑着张开双臂,同他方才一样,没有彷徨、没有疑虑,她欢喜上前,任他抱了满怀。。。

“喜欢吗?”她微微抬头,邀功般的问道。

肖歌轻吻她的额头,低声道“喜欢,答应我,以后只要美给我一个人看便好。”

某人佯做嗔怒的撅起小嘴,肖歌浅笑着低头吻了上去。。。

花雨在周身落下,烟花依旧绽放高空,映着两个胶着的身影,帝君夫人伏在帝君肩头欣慰的赏着烟花,而一旁的雨娥和巴昂却早已情动无法克制的寻了角落拥吻在了一起。。。。。

红烛冉冉,帐幔娇艳欲滴,大红喜被整齐的堆叠在里侧,上面洒满了红枣花生,意欲美满、早生贵子。。。

大家闹了一阵洞房后就很识趣的撤了,霎时静下来的寝室让原本还比较淡定的某人倏然心跳加速。

看惯他的素淡装束,此时的他红衣红发带,竟是更多一丝洒脱与俊朗,精致英朗的五官在昏黄的烛光下有着一种蛊惑的魅力,只见他踱步到床边坐下,朝她勾勾手指,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杵在桌前的白月溪乖巧上前,却是屁股还没坐稳,就被一股力道卷起,一拉一收间,她稳稳的坐在了他的腿上,而她也趁势环住他的脖颈,垂眸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中正浓郁着一种化不开的情愫,幽深的瞳仁映着她痴痴的模样,自知难以自持,当然也是没打算在他的情海中自拔了,索性就任他搜刮,任他攫取。。。

他的目光留恋在她红嫩的唇瓣上,手指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目光重新游移到她潋滟波光的眸子上,发出的声音近乎低哑“月溪,谢谢你不循规蹈矩的婚礼。不过,那么久的训练可不是为了让你如此大方恣意挥洒神力的。”

白月溪吐舌头“太激动了一时没把控好,不过,毕竟是我们的婚礼,大家也都出了力了,总不能太小气对吧,我这可是为了全了你的脸面,怎么,还要数落我不成。”她哼了声,有些不高兴了。

“为夫哪敢数落娘子,只是,心疼罢了,毕竟神力的损耗于你来说也是种负担。”

她被他眼睛中溢满的心疼所感动,环住他脖颈的手又紧了紧,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心中是只有他才能给与的心安。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么任性了。”她伏在他的肩头,小声道。

红色的嫁衣映着她一张小脸无比的妩媚,他低头亲吻她,将她打横抱起又稳稳的放在榻上,命运的轨迹终于将两人交织在了一起,以后的以后,没有分离没有怨念,他要她幸福,要她快乐,无论是凌寻、夙阡还是肖歌,这都是他毕生的心愿。

“月溪,谢谢你嫁给我。谢谢。。。”他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她的脖颈,她的肩窝。。。过往的一切已成了烟云,今时今日,他完全的拥有了她。

“肖歌。。。”她沙哑的声音,泪湿的双眸,全然淹没在他情意绵绵的细吻中。

帷幔落下,红色嫁衣散落一地,锦被之下,他像捧着一件瓷器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细腻的肌肤好似化在了他的掌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月溪。”他轻呼她的名字,而她也轻柔的回应着他,一双小手捧着他的脸颊,仰头亲吻他的嘴唇,辗转反侧,巧舌缠绕。。。

夜未眠,翻雨覆雨间,互诉衷肠,破晓时分,两人才渐渐入梦,梦中依旧甜美。

。。。。。。。。。。

新婚的小两口最是甜蜜,羡煞旁人。

“你和尊上恩爱我们都知道,也适当的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好吗?”承陌是婚礼末尾才赶到的,对于没有看到最精髓的部分一直耿耿于怀。

“要是羡慕自是可以也找个伴、成个亲,别说没合适的,你就是太过花心。”白月溪为肖歌添茶,肖歌顺势将剥好的一枚葡萄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塞完还不忘问一句“甜吗?”

见她点头,这才继续去剥第二颗。

承陌见此呵呵两声“肖歌,我感觉你变了。”

肖歌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反倒是白月溪好奇的问了句“哪变了?”

承陌想了想摇头“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一样了。”又观察了会,突然一拍桌子,道“我想到了,以前呢你就像那个没煮透的红薯,外热内冷,现在呢,煮透了,里面也热乎了。”

听他如此比喻,白月溪噗嗤笑出声来。



第九十三章 魂兽的血祭~~

庄河炼化的法器派上了用场,只是缺少点精准度,秦若与泉瀛走了一趟之后,倒也不是无功而返。

彼时,正值正午,正是人最困乏之时,白月溪看着被两人带回来的满屋子人,霎时困意全无。

“师父,你们这是。。。”她将泉瀛拉到一边,忍笑问道。

泉瀛无奈的摊摊手,“能缩小到这般范围,我们也是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其实说来,这剩下的两人着实难以找寻,不似蓝良或者是其他人,气息强劲的哪怕相隔万里也能精准把握。

再者,婚礼那日耗费的神力至今没有补回来,所以,某人费了半天的劲,竟是毫无收获。

肖歌宽慰她,此事心急不得,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真真是由不得她不心急。

带来消息的是沉夜,他脸上难得的正经恰是说明此事的紧要。

事情发生在前夜,凡世一个村落一夜间覆灭,村民死相怪异,然鬼差赶到后却没有发现一缕幽魂,虽丢失魂魄的事件也不是什么大事件,但是一次性丢失这么多魂魄,其中不难引人遐想。

“事后我去看过,没有魔气,或者可以说什么气息都没有留下,倘若是一般的杀戮,幽魂定当游走于附近,可是一番查探后,却是什么也没有,好像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你方才说死相怪异,说详细点。”肖歌凝眉问道。

“死因应当是鲜血流尽而亡,可是尸体却并没有明显外伤,不仅如此,所有死者的面目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安详。”想起那番场景,他就感觉后背冷飕飕的。

“安详?将死之人哪来的安详。”秦若也感觉蹊跷。

“所以说怪异啊。肖歌,你怎么看。”沉夜将话抛给肖歌,后者似是在思虑着什么,随后,将目光投递给了白月溪。

白月溪安静的坐在角落,娴雅的与平日判若两人。

大家也随着肖歌的目光齐齐看向她,被看着的人抿了抿嘴唇,轻声道“大概是血祭吧。”沉夜的描述将她的思绪带回了那茅草屋脊的年代,同样的死状,同样的毛骨悚然。

“当年我和我父君征战,在一个小村落里也遇到过同样的事情,我们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好像被血裹住了般,明明没有伤口,鲜血却是从皮肤表面汩汩的往上冒,他们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惊慌,死亡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一种——享受。”这个词让她感觉很不好,但是,这是她的切身体会。

“我父君说,是魂兽在他们身上下了血祭,魂兽是神圣的,能够被它吸食魂魄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而血液是肮脏的,所以,献魂者自愿摒弃所有血液,只为将最纯净的魂魄奉献给最神圣的存在。”

“荒谬。”寒少冷哼道。

白月溪点头“我也觉得荒谬,也想方设法寻过凶手,但是最后皆无疾而终,我父君说的这个魂兽之后也再没出现过。”没出现过吗?她的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没底,天咒开启之时,她恍惚间看到了什么,是什么呢?却是越是用力想,真相好似就离她越远。

肖歌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却没有多说什么,待大家都离开后,拉着她的手将她拉近身前。

“有心事?”

“你相信有魂兽的存在吗?”她看着她的眼睛,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他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对视了片刻后,却是另起话题“你感觉万魔想要的是什么?”

万魔想要的难道不是一个真身吗?心中如此想,嘴上便说了出来。

“得到真身之后呢?”他继续问。

“无外乎是什么称王称霸的吧。”她感觉他问的有些莫名其妙,那人心中的贪婪想想便知。

肖歌浅笑一声,却又不再有下文。

“那你说呢?他究竟想要什么?”白月溪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有些急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待疑问解开,或许真相就自己蹦出来了,不是吗?”

见他又卖关子,某人有些不太愉快的撇撇嘴“那你说这次的事件会不会与万魔有关系?”

肖歌笑的有些意味不明“说不准的事,他的蛰伏倘若只是想做这样的事情,倒是好办了,你呢,就暂时不要想这些,好好恢复神力才是正题,方才扈罗还来抱怨,说昆仑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吃白饭的,开销很成问题。”

“开销?”谈到钱她立刻来了精神“开销成问题,找我啊,你就跟他说,所有的一切,我全包了。”说完,欢快的出了门,嫣然已经将方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看着她欢雀的样子,肖歌嘴角微扬,不过,也只停留了不多时,眼角的精光倏然代替了这抹笑意,随即,便起身出了门。

珈蓝正在与寒少聊着什么,远远见肖歌往这边走,道了声告辞,便随着他去了后山瀑布下。

瀑布飞流直下,川流之声不息,肖歌站在岸边,负手而立,手指在身后捻动,思虑悠远。

“找我。”珈蓝走到他身旁,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瀑布与湖面交接、激出水花的地方。

“虽知你不愿提及,但是我还是想冒昧的问一句关于你与西洛的事。”他神色微黯,珈蓝也没有过多考量,轻叹一声后,点了点头。

“想问什么,问便是。”

“她明明心系凌烨,缘何会与你生了感情?”

珈蓝敛着眸子,想来这段回忆原本的美好,此时想来却又徒生了悲怨。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至少那个时候我认为她是个善良的女人,是世间美好的精灵,她的身世并不灿烂,花精的卑微于那个年代可畏是连普通的凡人都不及的,我怜悯她,同情她,却不想就这般生了感情,那个时候我还不知她是凌烨的女人,当我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却已经陷得太深,无法自拔,当时的凌烨已经对她情意缺缺,因看不得她受委屈的样子,我便暗下决心要将她带离这个让人悲伤的地方,那晚,我等了她好久,她迟迟没有出现,却是等来了她被处以极刑的噩耗,你大概不知那时的我有多么的悲痛,冲动的甚至想与凌烨同归于尽,浑浑噩噩回到住处,却是恍然省起之前我们曾探讨过的禁术——起死回生的禁术,于是我就这么一根筋的钻了进去,一心想着让她起死回生,之后。。之后你便都知晓了。”

“为何要探讨禁术?”冗长的陈述中,他独独对这句很感兴趣。



第九十四章 他许你的未来,我也可以~~

“她的魂魄并不完整,所以一直以来要倚靠凌烨为她加持固魂,正是这一重禁锢才让她不得不屈从他,于是我就在禁术上动了脑筋,研究了一段时间却是一无所获,反倒是那生死禁术引起了我的兴趣,不过,当时来说也只是一些玩笑话,不想最后竟真的应验了。”回忆是把双刃剑,甜蜜的同时又将他刺的体无完肤。

“你可是在怀疑西洛与这次的事情有关?”感慨完之后,他不禁问道。

“只是猜测罢了,你的身体好了吗?”肖歌将他打量一番。

“嗯,差不多了,倒是你,神力还能恢复吗?”

肖歌低笑一声,喃喃道“谁知道呢。”

泛着绿光的溶洞,水滴在地上积出一个小水洼,女人衣衫半挂斜躺在一张铺着绒皮的石榻上,睫毛轻颤,好似还挂着泪珠,被旁边的夜明珠映衬的好似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细纱。

男人驻足观望,伸出的手顿在半空,却又犹豫的缩了回来。

女人好似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双眸开启,潋滟之色如波荡漾。

“再睡会吧。”凌烨的一双眼睛饱含情丝,可是她知道,现在的他已经被万魔占据。

她没有说话,缓缓起身,面色惨白之下,嘴唇却难得还有血色。

“好点了吗?”他伸手要去握她的手,可是还没碰触到,她却已经将手缩了回去。

凌烨的一张脸由白转黑,眼睛中充斥着怒气,但还是隐忍不发。

他端过一个瓷碗,里面的液体红的浓烈,不时泛着腥臭气。

“喝了它,你会好一点。”说话间,他的眸色又放了柔。

女人挥手想打散瓷碗,却是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原本就虚弱的厉害,轻轻一握便更是没了力气。

“西洛,你还想让我怎样,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为何,当年缥缈无形的我你可以接受,现今我有了真身,你却要排斥?是因为他吗?”他指着自己的心脏问道。

西洛摇头,眼睛中的恨意毫无掩饰。

“我该叫你万魔呢还是该叫你凌烨呢?”她冷笑着,藐视的垂眸看着他,此时的他半跪在地,放在床榻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你希望是凌烨对不对,他许你的未来我也可以。”说着,只见他眸色一黯,顺势将她压制在身下。。。

他等的够久了,呼之欲出的却是在看到她缓缓闭上的双眼后渐渐消散。。。

他的心瞬时空落落的,一股闷气由心底直冲脑门。翻身而下,重重的一拳打在石床上,只听轰隆一声,溶洞晃了晃。

“我不会用他的身体碰你,把那碗精魂血喝掉,如此才能稳固你的魂魄。”一番话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了石洞。

西洛目光呆滞的看着溶洞顶部,撑着身子坐起,伸手拿过瓷碗,眼睛一闭,仰头喝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嘴唇,衬着一张暗白的脸,竟是美的无比妖媚。

。。。。。。。

白月溪将虚空的一套用在了昆仑之上,只是这次卖的可不是面包,而是那日得神力沁润的夜明珠。

消息一散,立时慕名之人踏破了门槛。

更有那近水楼台的昆仑弟子,甚至花光了积蓄也要求得那么一两个,按照这速度,内部消化不成问题,但是毕竟也不能揪着这一拨人坑,于是,大开山门,要坑就一起坑吧,果然,没有两个时辰,所有的夜明珠抢购一空,又因为是限量版,所以,价格方面铁定是高了些,但总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越是高越是抢的欢,扈罗尊者原本是不同意的,可当那银子在手数都数不完的时候,却是眉开眼笑,早已没了立场。

“沁了神力的夜明珠?也亏你想的出来,淌是他们拿回去发现这沁了神力与没沁神力的压根没什么不同的时候,就不怕他们来寻你的麻烦?”肖歌想想就感觉她的这心思用的可笑,而前来抢购的人更是可笑。

“非也非也,我白月溪卖的东西自来是童叟无欺,倘若我说沁了神力的夜明珠百毒不侵,那可能是我胡说八道,可是我承诺了吗?没有,这就不叫骗人,大家冲着神力两个字来的,而这两个字在人们心中诠释又会各有不同,所以这夜明珠会被捧到什么高度,完全取决于他们心中对这两个字理解的高度,这是个人问题我无从干涉。”她说的言之凿凿,要不是最后没忍住笑了一声,还真要被她糊弄过去。

“奸商。”这是肖歌送给她最贴切的评价。

神力渐渐恢复,感知也敏锐了不少,奈何师父与秦若带回来的人中却是没有一个是他们要寻之人,好吃好喝侍候完又将人挨个送了回去,如此,已经落下了夜幕。

寒少调侃泉瀛与秦若,也不忘挖苦一下庄河的法器,正在大家嬉笑之时,却见弟子气喘吁吁来报,说是七星河畔的星河仙君与夫人前来拜会掌门,大家一时禁了声,互相对视一眼后看向肖歌。

看大家表情凝重,白月溪好奇的问了一句,毕竟是师父,答疑解惑最是在行。

“星河仙君原是天宫的星官,而夫人孤月是魔界人士,所以他们的结合也是历经了一场坎坷,最后两人隐居七星河畔鲜少过问世事。”

彼时,肖歌已经去会客了,然不消一会,他又回来了,随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泉瀛口中那两位隐居人士——星河仙君夫妇。

原本也都是熟识之人,大家打了招呼之后,不约而同的等候下文,白月溪趁机打量两人。

又是一对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星河仙君凤眼漠然,独独在看着自己妻子的时候有了热度,他的妻子孤月倒是爽朗一些,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唯一的女眷——白月溪身上。

“你是魔尊?”她笑着问道。

“什么尊不尊的,都是一些虚称,就叫我月溪好了,白月溪,我可以叫你孤月吗?”白月溪感觉跟她很有眼缘。

“自然。”她的目光移到她额头上的那抹栖凤花花印上,端详了许久,缓缓撩起袖腕,原本男客们见此都避讳的将眼睛移了方向,却是在听到白月溪倒吸一口冷气后,又好奇的瞥了一眼,且一瞥同样的惊讶万分。



第九十五章 海魂重启~~

同样的印记同样的位置,泛着淡淡的暖黄色。

“你竟然是。。。”白月溪握住她的胳膊,与此同时她的印记光芒更甚。

“对,我想,你应该在寻我,所以,我来了。”孤月笑着说道,眼睛看向星河仙君,接着道“还有他,我们一起来了。”

大家齐齐看向星河仙君,而他也在大家的注视下撩起袖腕,露出同样让人欣喜的印记。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我们都没有感觉?”照理说神魂的觉醒其他人也当有感觉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原本想自私的隐瞒下去,毕竟闲适的生活总是让人舍不得放下。”孤月无奈的说道。

“那为何又下定决心舍弃了呢?”白月溪拉着孤月的手让她坐下说。

“很微妙的感觉,或许可以说是一种归属感吧,他和我一样,所以,我们便选择来了,或许你们会需要我们。”

白月溪欢喜的将她抱住“需要需要,简直是太需要了,谢谢你们肯来。”

七人终于凑齐,可是肖歌神力尽失也不知能不能够重塑女娲石,试验过一次后,果然没什么成效。

“万魔已经苏醒,即便是有女娲石应当也无济于事的吧。”

肖歌摇头“不然。”

珈蓝将话接了过去“万魔的蛰伏不出,原本我们是有猜想的,前些时日我又重回海魂,果然印证了这一猜想——他并没有完全走出海魂。”

“什么意思?”秦若问道。

“当初我想通过海魂让西洛回来,不过就是为了开启时间轴,让过去的那个她重生,甚至想以肖歌的复生而诱导月溪,当时月溪说的一句话我一直记忆犹新,她说自那海魂中走出来的他还是不是真正的他,那时虽有偏执,但终究是将这句话记住了,而事实证明,她的顾虑是对的,自时光锁住的过去走出来的人不过是一个表象,要想真正意义的复生,就必须让过去与现在重叠。”

这番话将人绕的有些糊涂,寒少听得饶有趣味,问道“过去就是过去,还能让时间倒流不成。”

肖歌将茶杯放下,悠然道“也不是不可以,海魂外加月溪,或许就办的到。”

“他想改变过去,想重新创造出属于他的世界。”白月溪终于明白了他那般急于想得到创世之能的原因。

“倘若过去真的改变了,那现在的一切也将随之改变。”大家逐渐神色凝重,以他现在的能力回归过去,可是不好把控。

“那就在他进入海魂前阻止他啊。”

“晚了,海魂已经重启。”珈蓝看向肖歌。

其他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肖歌。

肖歌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大家没有再说话,或许对一个人的信服就是这般,哪怕没有神力了依旧能够成为所有人依赖的重心。

见大家的目光积聚自己身上,肖歌笑了笑。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福祸相依,是祸未必不是福。只是往后要辛苦大家了,一同去到那个神族兴盛的年代,共同去感受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吧。”他轻松的话语一时引得大家笑了起来。

大家散去之后,肖歌将白月溪揽入怀里。

“你的担忧与害怕我都知道,别怕,这次我陪你一起面对。”他声音低柔,一句话就说到了她的心里去。

“你要去吗?可是你。。。”肖歌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唇上,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放心,我去自是有去的道理,方才我也说过了福祸相依,现今女娲石不复存在,那么我们就去它存在的年代,或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进入海魂这日,大家才了然肖歌竟然为了这一天提前很久就开始做准备了,待庄河将炼化好的神器按照肖歌给的布阵图展开大家不约而同一声惊叹,不禁调侃。

“我怎么有种被骗、请君入瓮的感觉呢?”寒少说完不忘啧啧两声称奇。

“不过是以防万一做点准备罢了,若是我们在那边没办法完成任务,至少可以拖住他不让他逃出海魂,以防有人破坏,扈罗他们也会来此支援,庄河,届时里面要是有异动,不要犹豫,打开法器强行关闭海魂。”肖歌敛起眸子对庄河说道。

“那样的话,你们。。。”庄河有些为难。

“那也只是万一,不过要真有那万一,就听肖歌的,已经淌了这浑水,总得有始有终吧。”孤月爽朗的性格有着男子的果断。

大家附和,都洒脱的很。

庄河走到白月溪面前,白月溪冲他笑笑。

“老大,别总皱着个眉头,你自小就老气横秋的样子,遇事最是稳重,可是却又最是让我不放心,以前总是担心你会不会就长成了扈罗那般样子,真是如此的话,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啊,所以,阳光一点,开朗一点。还有,照顾好那些小子们,还有——虚空。”

庄河点头,嘴角一咧,虽是有些勉强,但好歹是笑了。

“放心吧。”

身后有人轻咳一声,白月溪回头,是扈罗,还有承陌。

瞧扈罗看她那眼神,应当是听到方才的话了,不过,又念在他们即将要离开,也便没有做多追究。

“师弟啊,你们一定要当心,万事还是以安全为紧,如果实在对付不了那个万魔,就出来,到时咱们一起想办法。”

肖歌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点头。

这个时候,时辰到了,白月溪口中循环念着开启法咒,手指结印,就见海魂光点闪烁,倏然光芒大作,里面不断泛着光圈,如同水波般动荡着。

白月溪、肖歌、泉瀛、秦若、寒少、蓝良、珈蓝以及星河仙君夫妇晃身入了海魂,而海魂也随着几人身影的淹没而彻底闭合,恢复如初。

海魂外的几人互视一眼,退到了不会被海魂灼蚀的地方,因为担心,而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为了不被时间光波冲散,九人手拉着手,耳边是狂风嘶吼,顾着两边脸颊生疼,肖歌紧紧的拉着白月溪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将她丢失在了这浩渺的时光中,可是随着一阵飓风的吞卷,几人最终还是被冲散了。



第九十六章 原来,这才是前缘~~

缓缓流淌的溪水、一望无际的碧蓝晴空,白月溪坐在溪边岩石上静静的环视着四周,身边没有肖歌、没有师父,只有她一人,远处几座茅屋炊烟袅袅。

这里不是神族地界,村庄里,几个总角孩童正玩耍着,见有陌生人,惊慌中小跑着回了家,不一会,家中大人从窗户探出头来。

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白月溪将一头银发幻化成了黑色,又隐了额头上的印记,正想寻人打听一下此处为何地界,却是刚一开口,窗户边探出的脑袋就嗖的伸了回去,打下草帘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

探寻了几家都是如此情形,白月溪有些郁闷,当年随父征战,无论是神族还是人族,风土民情可都不是这般的冷漠。

思及此,再瞧这村落竟是有些莫名的眼熟,她的眼睛蓦然瞪大,这里不是当年惨遭血祭的村子吗?

只是,为何这些村民会有如此防备之心,又在恐慌什么呢?

此时的她盘腿坐在村口的水井台上沉思,一声打骂扰了她的清明。

“丧门星,你和你娘都是丧门星,你再不离开,我们整个村子都要被你害死的。”一个妇人拖拉着一个小女孩,从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一路拖拽到了村口,用力一扔转身就走,口中依旧谩骂声不断,小女孩嘤嘤哭的很是伤心。

“那是你什么人?”白月溪蹲下身,拿起手帕来给她擦眼泪,小女孩抽泣着放下手,虽然一张小脸脏兮兮的,但是那双大眼睛却是格外的清亮。

“我婶娘。”小女孩很乖巧的回答道。

白月溪将她扶起,拍拍她身上的泥土,将她领到树下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她为什么要说你是丧门星呢?”白月溪很好奇,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对待如此乖巧的小孩子呢。

“我娘亲带着我改嫁过来,上个月,她死了,在她之后,又有几人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其中包括我继父家的大伯,所以他们就说是村子里进了邪物,今日,我婶娘就哭嚎着说我就是那个邪物,丧门星,所以,就将我撵了出来。”说到伤心处,小女孩又嘤嘤哭了起来,白月溪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她,就听山中突然传来一阵哀嚎。

白月溪条件反射要去一探究竟,还没走出几步,一只小手扯住了她的衣摆,低头,小女孩正一脸的恳求之色,大眼睛一眨一眨,白月溪还是心软了,索性带着她一同去了山上。

他们赶到的时候,半山腰的树躺倒了一大片,有的地方还冒着浓烟,地上大片的血迹,显然方才这里有打斗过,腥臭之气弥漫,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之感让她有一瞬的停滞。

她下意识的去寻找记忆里的那块青石,果然,青石后的两个小小身影印证了她的猜想,彼时,她站在远处看着青石后的两个人儿,思绪翻飞。

那时的她正随父征战于这附近,因贪玩跑到了这座山上,谁知恰好看到一少年正与蛇灵兽缠打在一处,少年被蛇灵兽的毒液伤了眼睛,危难之际,她拿出神鞭将蛇灵兽打伤,救出了少年,蛇灵兽遁逃。

少年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两个核桃,意识迷离间不忘问一问救命恩人的名字,当时的她担心蛇灵兽会危害附近村落,于是匆匆的说了句“洛儿。”便寻着它逃走的方向追去。

年少的苑洛正是英雄主义沸腾之时,白月溪看着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不禁扬了扬嘴角,低头,手边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那少年身边,翻了翻衣裳,从最里边撕了块干净的布给少年擦眼睛,怕他疼,还轻轻呼气,喏喏的声音连她听着心都酥了。

“不疼啊,洛儿给呼呼,不疼啊。”

少年抓着她的手,就这样昏了过去。。。

白月溪是想去帮一下忙的,脚还没迈出去,就见自山下上来几个人,在看到躺着的少年后,神情恐慌的围了上去,让白月溪惊讶的是,他们嘴上喊着的是——大殿下。

因为少年一直抓着小女孩的手不放,所以,几人无奈,连同着小女孩一同带走了。

白月溪矗立在远处愣愣的看了好久,当年她救下的那个少年竟然是凌烨,怎么能是他呢?那小女孩。。。。透亮的大眼睛瞬时与那羸弱的人儿重叠在了一起,她恍悟,原来,这才是前缘。

后面的事她想起来了,没有追到蛇灵兽,回到军营,被父君狠狠的斥责了一顿,之后,大约也就两年的功夫,就在这个村落,发生了血祭的残忍事件。

赤炎军驻扎在山下不远的山溪旁,想念父君那张坚毅的面孔,却又知道贸然去闯赤炎军营帐是多么傻的一件事,白月溪借着夜晚月黑风高,隐了身形入了大帐。

父君的感觉很灵敏,隐身对他来说根本无济于事,所以她在进入营地之后,就寻了一套士兵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赤炎将军帐外守卫正换防,白月溪趁机混入了换防队伍里,大帐门帘被风吹起,她站在外面恰好能看到赤炎将军的侧脸。

熟悉的面孔,年少的时候,她感觉只要有父君那就是拥有一切,所以,女孩子的胭脂水粉她不喜欢,缝綉女红她更是不爱,独独喜欢随着父君舞刀弄枪,因为她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没有细嫩的皮肤,沧桑的一张脸上饱含着杀伐果决,这就是她的父亲,她最敬佩的人,可是这样好的人最后却。。。。

面上的泪被风吹的有些凉飕飕,她抹掉眼泪,鬼使神差的便要去撩那大帐的帐帘,却是手刚伸出去,就被另一只手握住,她惊讶的回头,对上的是秦若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溪流湍急,他们一前一后的来到溪边。

“肖歌临走之前担心我们会被冲散,所以再三叮嘱,无论是谁遇到你,切记不能让你靠近赤炎将军。”过去的大方向不能改变,一环扣错便是步步错,肖歌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所以,你就去军帐中守株待兔?”白月溪蹲下身,拨弄着溪水,夜空辰星繁乱,溪水也跟着星光盈动。



第九十七章 生了霉污的烂木头~~

“你的心情我能明白,命数已定,强行改变只会适得其反。”他站在她的身后,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大抵是伤心的吧。

白月溪缓了缓情绪,回头,又重新挂上微笑“谢谢你刚才制止我,其实即便我方才冲进去,对我父君说明以后的境遇,想来他也不会相信,说不准就一声令下将我当成奸细打入了大牢,能再见他一面,也算是弥补了缺憾吧。”她没有在他临终前见他最后一面,一直以来都是遗憾。

“只是不知他们现在在哪,要是都在这个时间层倒是还好办一些。”秦若感觉有些头大,不要说找万魔了,就是将所有人集合起来,也是一件难事。

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她。

“白日的时候,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用神识搜寻你们的踪迹,你可是感觉到了?”

秦若摇头“这里气息完全不同,仙法一类并不是那么好施展的,大抵要适应段时间吧。”来之前,他们是做了完全准备的,以白月溪为中心,为每个人都加固了牵引封印,眼下看来还是徒劳。

“那其他人应当也不会有所感应了吧。”她喃喃道,也不知现在肖歌怎样了,虽然来之前所有人为他渡法力应当可以坚持些时日,但究竟是没了神力独自一人在这世界,如何立足。

秦若明白她此时的担忧。

“多往好处想吧,万魔无从寻找,我们自己也当找个落脚地方,这里你熟,这么晚了,总不能就这么夜宿山头吧。”他环视周遭“那边倒是有村落。”

白月溪摇头,说道“人族村落,见不得我们这些奇装异服之人,外加这些日子不太平,警惕的很,现在去讨不了喜,只怕要吃闷棍,还是去神族地界吧,只是,今晚还真的要委屈你露宿山头了,不过。。。”她眼睛中促狭之色滑过。

“不过什么?”秦若向后瞄了一眼。

“不过,这山上有蛇灵兽,蛇灵兽你知道吗?”见他摇头,她笑意更甚,故作狰狞的比划着“蛇的脑袋,嗖嗖的吐着芯子,四只大脚走一步沾下一点粘液,要是有哪个倒霉的沾了它的粘液,一准死翘翘,它还有像癞蛤蟆一样隆起的外皮,黑绿黑绿的像极了生了霉污的。。。生了霉污的。。。”她思考着该用什么形容,这时,就听秦若咽了咽口水,接了话茬“生了霉污的烂木头。。。”

白月溪一拍手“对,就是烂木头,你怎么知道的?”

就见秦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身后,缓缓的伸出手指。

某人顿觉背后凉风猛灌,嘴上的笑僵在脸上,回头,一条长长的芯子像鞭子一样抽了过来。

秦若反应快,抱着白月溪在地上滚了两滚躲过了它的攻击。

白月溪从地上爬起来,祭出追云,将力量积聚剑身之上,口中念诀,双手结印,追云立时光芒四射,像一道光飞出,直直的插入了蛇灵兽的身体,就听轰隆一声巨响,蛇灵兽轰然倒地。

秦若大喊一声不好,白月溪也意识到了,赶紧念咒,将蛇灵兽整个的包裹了起来,却还是有少量的毒液流尽了溪水里。

这时,村口的大槐树下,有人大喊了一声什么,不多一会,无数火把的光亮快速的移动到了溪边,为首的村长看着倒在地上的蛇灵兽,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是白日的那位姐姐。”小孩子躲在妇人身后,探着个脑袋用稚嫩的声调说道。

村长热情的向他们表示谢意,看来蛇灵兽在此地没少祸害百姓。

白月溪与秦若对视一眼,欣然接受下了大家的谢意,原想出师不利,刚来就遇到了棘手的对手,谁成想还因祸得福,这下不用露宿山头了。

两位英雄在村民的簇拥下,以最高的规格在村中下榻,一夜辗转,好歹快黎明了才眯了眯眼睛,梦里肖歌一直在被什么东西追赶,她猛地惊醒,一瞧,已经日上三竿了。

“醒了?”院子里,秦若正吃早点,见她出来问了句。

白月溪点头,也坐了过去。

“昨晚好像有一点毒液流入了溪水里了。”秦若有些担忧道。

白月溪却吐吐舌头“当年军营中全军一夜间上吐下泻,我想,我现在知道症结了,没事,就拉两天肚子,问题不大。”

秦若轻笑。

“那接下来呢?去哪?”

“去玄海,我昨晚想了一下,但凡你都想得到去军营里守株待兔,肖歌没理由想不到吧,所以,我断言,他并没有在这个时间层里,我记得当年在玄海,海魂是出现过的,不如就去那,咱们重新走一次,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想起了一样东西,或许能避免我们被时间光波冲散。”

“什么东西?”

“我的神鞭。”她傲娇的表情还没停留一秒钟,脑袋上立时得了个爆栗,她捂着脑袋嗔怒的瞪着秦若,后者收回手,阴阳怪气道“什么叫但凡我都想得到,你的眼中就肖歌长脑袋了是吗?”

白月溪嘿嘿两声,难得看他这么小气的样子,立马讨好,秦若看她一幅讨好像,佯装怒气也装不下去了,说笑间,早饭结束,与村长告了辞便向着军营方向而去。

春风吹拂着溪边翠柳,葱郁的杂草从中,两人猫在里面,静静的观望着。

“你确定我们在这等着就能拿到神鞭?”秦若小声道。

白月溪也很小声的回应着“当年我就是在这洗把脸的功夫丢了神鞭,当时还心疼的我好几天不吃饭,最后我父君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又重新给我做了一条,你可知这神鞭来头不小的,是用死亡谷的古树藤蔓做的,传说那藤蔓通天灵,本根更是能吸食人的精髓,即便是得到那么一小节都难如登天,多少人丧命在死亡谷,可是唯独我父君,两次为了我犯险,只为给我做一条属于我的神鞭。”

说到神鞭,她又想起了赤炎将军,那晚匆匆一瞥,也没有说上句话,实在遗憾。



第九十八章 威萌威萌的~~

秦若善解人意的轻拍她的肩膀,这时,就见一个小巧的身影蹦跳着来到了小溪边。

“我来了。”这话说出后,白月溪自己都感觉怪异。

“你小时候还挺好看。”秦若说道。

“那是,想当年也是军营里公认的小花一朵。”

秦若忍着笑,“大概也就这一朵小花吧。”

这时,就见小苑洛拿出心爱的神鞭认真的擦洗,擦洗完之后,放在旁边,低头洗脸。

“就现在。”白月溪急急念诀,却是就见一个白影飞一样的从小苑洛身边掠过,影过之后,神鞭也跟着没了踪影。

“坏了,被人截了胡。”白月溪懊恼的闪身追去。。。

那个小影速度实在太快,白月溪与秦若一前一后进了森林,却发现没了那影子的踪迹。

森林瘴气悄然将两人包围,白月溪有神力护体倒是还好,可是秦若就惨了,一张脸憋得通红,即便是有白月溪为他传送神力,最后还是。。。。

瘴气渐渐散去,白月溪蹲在地上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戳着一团小绒毛,很不厚道的扑哧一声笑了。

小小的一团,雪白的皮毛,有种狐狸与狼杂交的既视感,被打回原形的秦若趴在地上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

“秦若,当年我娘跟我说你是如何英勇的登上了妖王之位,那时我就猜想你的真身铁定很威猛。”说到这,就看秦若龇牙咧嘴“我不威猛吗?”

白月溪憋着笑,连连点头“威萌威萌,哎呦喂,太喜欢了,要不,你以后就一直这样吧,来来来,让姐姐抱抱。”

“别惹我。”打回真身的秦若火气也挺旺,不过,就这小身板着实够不上什么威胁,外加受瘴气影响一时半会也动弹不得,一肚子闷气也只能任由某人团过来团过去,最后像抱小狗一样抱在了怀里。

“这个该死的小偷,让我逮到一定打断他的腿,你都不知道当年我有多伤心。”白月溪抱着秦若小狼崽撩着树枝往前走,嘴上还抱怨着,嫣然已经忘记了方才要不是被人截了胡,现今她就是那个该死的小偷了。

“你刚才没看清那东西的模样吗?我倒是瞧着有点像猫之类的东西。”秦若道。

“刚才只顾着神鞭了,哪留意这个。不过好像带着点妖气,又很淡,跟你现在身上的气息差不多。说回来,你是狼还是狐狸啊,说是狼吧,又长得像狐狸,说是狐狸吧,我闻着也没骚气,你说说你到底是什么?”她揉搓着秦若小狼崽的毛,疑惑道。

秦若懒得搭理她,突然草丛晃动,一个白影嗖的一下跑了过去。白月溪心下一喜,向着那个白影追去。

树藤缠绕的山洞前,白月溪探头向里面张望。

“好像是进这里面了。”她喃喃自语,但里面黑咕隆咚的又有些打了退堂鼓。

“进去看看。”秦若说道。

“贸然进去,要是有陷阱怎么办。”

“你该不是害怕了吧。”秦若睨了她一眼。

“害怕怎么了,你不害怕你进去。”白月溪在山洞前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时不时的向里面看上一眼。

“我要是能动了,铁定跟进去看看,这不是动不了嘛,你就打算在这坐着守株待兔?”秦若将脑袋搁在她的胳膊弯上,太阳晒着,有些犯了困。

“先等等吧,太阳下山之前要是不出来,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秦若点头,把脑袋在她胳膊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起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睁眼,天已经黑了下来,抬头,那个号称要守株待兔的人睡得正是香甜。

白月溪是被秦若小狼崽咬醒的,睁开眼睛也是愣怔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进去吧,你从我尾巴上拔根毛,施以火咒。”秦若道。

白月溪捏着手指挑了根长点的,火咒祭出,小毛毛倏然成了一团灵火,且一直漂浮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为他们照亮了前路。

“你尾巴上的毛还挺好用,要是每天晚上都拔一根,会不会就拔秃噜了?”她还不忘开玩笑。

“仅此一次,别惦记。”

山洞很深,越往里走,湿气越重,洞顶时不时滴下水滴,滴进脖子里,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洞里传出亮光,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白月溪顿住步子,与秦若对视一眼,小跑着闯了进去,里面石桌旁坐着的人见他们进来,不禁一愣,转而露出了笑容。

“师父,你在这,天呐,你怎么在这。”白月溪激动的想去拉泉瀛的胳膊,走近了才发现,师父的腿受了伤。

“师父,你的腿?”

泉瀛笑道“不妨事,小伤,初来乍到,仙力有些不稳,原想要喂了那蛇怪,多亏小狐,才死里逃生。”

“小狐?”白月溪这才发现不远处角落里趴着的一只小狐狸,雪白的绒毛,她低头看看秦若小狼崽,后者也很惊奇的看着小狐。

“小若,你看,它和你好像。”白月溪低头道。

“你怀里抱着的小狗叫小若?哪捡的?”泉瀛好奇道,就见小狗狠劲朝他瞪眼睛,呲着一口温良的小牙“泉瀛,你说谁小狗。”

泉瀛愣了愣,惊讶的指着秦若小狼崽问白月溪“秦若?”

白月溪忍笑点头,轻敲秦若脑袋“不乖,对姐姐师父客气点。”

秦若没好气的又把脑袋趴了回去,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继续打量着小狐,而小狐却要淡定很多,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高冷的厉害。

白月溪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一旁角落里躺着的神鞭。

“师父,是小狐抢了神鞭对吗?”白月溪想去拿神鞭,可是看着小狐那阴狠狠的眼神,便将这个念头暂时打消了。

“是,为了给我治伤,它这几日来叼回了不少东西。”他说完向着另一边努了努嘴。

白月溪顺着目光看去,果然,地上头盔、剑、大锤啥都有,心里顿觉这真是一只可爱到极点的小狐狸,再细看,竟还是只灵狐。

师父的伤是重中之重,她用神力助他恢复,外加他自身的仙力正在慢慢回笼,很快,伤势就好了。



第九十九章 新伙伴——小狐~~

“师父,咬伤你的蛇怪是蛇灵兽,不过,我们已经帮你报仇了。”大体说了两日来的遭遇,催动着牵引封印,好似可以有所感知了,除了身边的两位,好似周边还有点微弱的气息,这一发现让大家心中振奋,泉瀛与灵狐道了别之后,两人一狼出了山洞,可是刚出山洞,就感觉到了异样,回头,小灵狐迈着秀气的小爪子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师父,它好像不想和你分开呢。”白月溪朝泉瀛眨眼睛,后者有些为难的走过去,蹲下身。

“救命之恩永生铭记,身负重任,倘若将你带在身边,只怕会伤了你,见谅。”

小灵狐低下头,在泉瀛手上蹭了蹭,白月溪心有不忍,跟自家师父说道“师父,要不我们就带着它吧,它是灵狐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就算是我们都死翘翘了,它也不见得能怎么样。哎呦,小若,你咬我干嘛。”

秦若白了她一眼“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

“我就那么一比喻,你较什么真。”一人一狼吵得厉害,泉瀛叹了一声,还是将灵狐抱了起来。

“师父,你决定带上它了?”白月溪欢喜道。

“你都那般说了,我能怎样,那就一起走吧。”

小灵狐好像听明白了,开心的在泉瀛手上舔来舔去,泉瀛也不阻止,他向来是个温柔的人,待这只小灵狐也是温柔的很。

如此画面,白月溪看在眼中感觉很是温馨。

夜晚的山林路格外的不好走,两人一狐一狼前后走着,牵引封印在靠近悬崖边的地方力量强劲,他们探头向崖下望去,白月溪将手放在嘴边,向下大吼一声“有人吗?”

除了她的回音再无他声,正备离开,突然自下面传来一声低呼,白月溪与泉瀛对视一眼,腾空跳下了悬崖,不一会,抱了个人上来,泉瀛赶忙去搀扶,待看清此人面貌时,不禁惊讶道“蓝良?”

小蓝良嘴巴动了动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蓝良睡了足足两日,睁开眼睛已经艳阳高照。

“你醒了?”泉瀛将他扶起递给他一碗水,不一会就喝了个精光。

“天呐,我以为这次死定了。”现今想起来还是惊魂未定。

”你怎么挂那了?“白月溪靠过去问,当她下到悬崖半中腰的时候,就看见他倒挂在一根藤蔓上,周身荆棘丛生,幸得没被扎成个刺猬。

“不知道,睁开眼睛就在那了。怎么,就你们两个人?”蓝良问。

“准确说应该是三个。”白月溪低头瞄了眼秦若小狼崽,现在他可以动了,但是却一时半会回不了人形。

蓝良也瞄了眼秦若小狼崽,目光却没有过多停留,四周环视,问“哪呢?”

这时,地上漂亮的小狼崽开口了“这。”

蓝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字吓了一跳。

“谁?秦若哥哥?你是秦若哥哥?”

白月溪很能明白他此时的惊诧,拍着他的肩膀予以肯定“是,他是秦若,如假包换的秦若,不过现在是小若了。”

说完,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秦若没好气的将脸瞥向一边,泉瀛倒是已经习惯了他俩几日来不对付的状态,悠闲的逗小狐,倒是让蓝良一时没看清这形势。

又加了一个人的力量,再开启牵引封印,明显力量增强了,但遗憾的是,没有一点回应,可见其他人都不在这时间层。

“没关系,只要有牵引封印,总是可以将我们牵引到一处的,只是现在不知该去哪里找海魂?”泉瀛宽慰失望的白月溪。

“玄海,当年在那有人发现了它,我记得很清楚,我三哥就是命丧玄海的。”她兄妹原本四人,除了大哥二哥,其实还有个三哥——言丘。

“他是三个哥哥中最疼我的一个,那时玄海中有异象,搅乱了周围所有的海子,村庄被海水淹没,大家都说是海底的海怪作祟,所以,我三哥就冒着生命危险去平乱,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噩耗传来的那天,我父君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睡,我知道他是心疼了,毕竟三哥那么优秀,是我父君最看好的一个孩子,唉,多好的一个人啊,年纪轻轻就没了,那时我还小,现今竟然都有些记不得他的样子了。可悲的是,最后才知压根就不是什么海怪作乱,而是海魂现世,我三哥的死就这样成了个笑话,我父君虽然一直对这些传闻置之不理,但是我知道他是伤心的,所以,那天我将那胡说八道的孩子狠揍一顿,晚上我父君还给我加了个鸡腿。”

泉瀛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去玄海。”

白月溪点头,去玄海,说不准还能再见到三哥一面呢,如此想着,心里不觉有些激动。

当他们赶到玄海的时候,正是海水狂涨的时候,附近村落已经被淹没,三哥言丘带去的赤炎军兵士正在帮助救援落难村民,白月溪他们也帮了一会,待村民安全撤离后,她到处找,却是没有发现言丘的身影,这时,有人自那海上而来,大喊不好了。

白月溪虽然心里已经知道结局,但是还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三将军被海怪吃了。”

震惊之声连连,白月溪与泉瀛他们腾云到了玄海一个大漩涡之上,当她正要俯冲进旋涡中的时候,泉瀛一把拉住了她。

“师父,我不能眼睁睁就这样看着我三哥丧命,虽然会改变什么,但是那都是一些未知的事,我不要为了这些未知的事甘愿在旁边做一个旁观者,师父,求你了。”白月溪恳切的目光死死的看着泉瀛,后者默了一会后,缓缓松开了手,白月溪转身冲向旋涡,泉瀛抱着一狐一狼连带着拽着一个蓝良也冲了下去。

“你不该心软。”秦若怨道,泉瀛没有吭声,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泉瀛念咒将大家隐在一个巨大的水泡里,水下旋涡依旧,好不容易冲出旋涡,入眼是一方洞窟,白月溪在没有找到言丘之后,毫不犹豫的进了洞窟。



第一百章 哪怕是错的,我自己承担~~

就如在东海时海魂所在地一样,一个隐形的结界将海水阻隔在外,洞窟里晶石幻彩,越往里走越是压抑的厉害。

来之前有白月溪的神力护体,所以他们才得以靠近海魂,现今即便是有神力护体,却依旧有种窒息的感觉。

大家脸色惨白,白月溪用力猛地将他们从石窟中推了出去,自己向着那洞窟深处走去,泉瀛的声音瞬时被海水淹没,但她还是听到了后面两个字“小心。”她神情凝重,洞的深处神秘气息弥散,好像有什么在牵引着她。。。。

承载这几人的水泡被推出很远后停了下来,周边因为旋涡的停息而恢复了海底的宁静,各种各样的鱼儿在身边穿梭,可是他们却没有心情去欣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洞窟。

越往里走,越是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此地一定就是海魂现世的地方。

果然,在洞的最里面,空间好像扭曲了一样,一团紫色雾气正卷着一个人,吞噬着他的神魂。

“三哥。”白月溪飞身上去,祭出追云,豁然在海魂上裂了一道大口子,被卷进去的人身子向下坠,白月溪抽出从小狐那拿回来的神鞭将他再次卷起,稳稳的放到地上,被撕裂的海魂瞬间又恢复了原样,只是方才那一下将它激怒了,一股子热流轰然的冲抵洞窟,随之一声巨响,整个玄海也被震得晃了半天,海水倒灌,洞窟里霎时海水弥漫,淹没了所有的生气。。。

承载着泉瀛等人的水泡因刚才的冲击波而翻出了海面,玄海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周遭的村落原本就遭了水难,方才的冲击下,更是将房屋冲抵的分毫不剩,索性村民已经撤离,否则损伤定然惨重。

“月溪。”泉瀛放下小狐就想冲出水泡进入到大海中,却是怎么也无法冲破水泡,他愤恨的重重的将拳头砸在上面。

“月溪推开我们的时候为它固了封,臭丫头,一天到晚的不听劝。”秦若也是干着急。刚才的轰动太过庞大,即便是有神力护体,却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们以为一切已经要来不及之时,就见海面上倏然几个水泡,随着一声破浪,冲出浪花之人瞬时让所有人提着的心落了地。

而随着白月溪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男人,想来应当就是她前面说的三哥言丘。

上了岸,言丘还在昏迷着,神魂受损,不过幸好救得及时,就同当年她和珈蓝一样,只差一点就要被海魂彻底吞没了。

“师父,你还在生气吗?”自上岸,泉瀛就没有同白月溪说一句话,白月溪自觉认错“对不起,师父,以后我不会这么固执了。”

“行了,这些敷衍的话就省着吧,你要真的知错了,就不会再耗费那么多的神力去救治言丘,他的命数已定,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就这么回了赤炎军,以后形势会如何发展?就算是肖歌在这,也不会同意你的做法。”泉瀛是真的生气了,其实他很少对她这么凶的。

“师父,如果躺着的那个是我,你也不救吗?”她的眼中莹光闪烁,泉瀛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口。

“师父,你会救的,因为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是你现在却在逼我做一个无情义的人,我想不通,也不觉得哪里做错了,大概我这样有些不知好歹,但是我也想有自己的坚持,哪怕是错的,我自己承担。”她倔强的回视着他,秦若咬着她的袖腕拽了拽她,她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对于这件事她不想妥协。

泉瀛背在身后的手攥紧,闭上眼睛缓了缓,又睁开。

“好,你自己承担,你自己承担。”他无奈摇头,背过身去便不再理会她。

这次的白月溪也是犟的厉害,谁也不向谁低头,秦若夹在中间也是难受的很。

言丘的伤势痊愈后,谢了各位壮士的救命之恩就回了赤炎军。毕竟是没有告知真实身份,所以,白月溪也只能忍着这种亲人在侧却不能相认的情绪,奈何泉瀛又铁了心的与她冷战,所以,几日来,白月溪心情荡到了极点。

“海魂这两日已经恢复了平静,现在进入应当是最佳时机。”不知为何,明明大家的仙力在这已经得到了适应,可是秦若就是无法恢复人形,不过也不妨事,总归这样的形态更方便些。

“就今晚吧,为了避免像上次那样被冲散,我用神鞭把我们都捆绑在一起,古树藤蔓做的神鞭有固封的力量,所以,我想应当没什么问题了。”白月溪说话间瞄了一眼泉瀛,后者没有看她也没有接话,某人气的暗暗做鬼脸,师父真是岁数越大越小气了。

秦若本想做个和事老,谁成想两人都是一个倔脾气,索性由着他们去吧。

入了夜,几人重新潜入海底,洞窟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这次没有那么明显的排斥感了,他们几人入到深处,海魂正在扭曲的空间中悬浮着,大概是那日受了打击,尚未恢复精神气,颓废的像个老头。

白月溪用神鞭将所有人绑在一起,毕竟只有三人外加一狐一狼,可是她明显的感觉师父在靠近她的时候又悄悄的向旁边挪了挪,某人很受伤,不顾蓝良那不乐意的表情硬是将他拉到中间,如此,白月溪与蓝良间夹着秦若,蓝良与泉瀛间又夹着小狐,一切妥当之后,白月溪念及法咒,海魂在眼前开启,白光在眼前闪现,瞬时几人的身影就被淹没在时间光晕中。

还是那狂风洗礼,四周旋转着,让人感觉晕眩。

也不知转了多久,就在白月溪感觉自己要吐了的时候,只听耳边嗡嗡作响,一声什么碰撞的声音,紧接着,哗啦一声水声,感官的复苏及不得这水漫口鼻的速度,条件反射的往上爬,奈何身上好像绑了块大石头,愣是连脑袋都抬不起来,也不知是谁的手这么是时候将她猛地从水里捞了起来,她呕着嗓子吐出一口水,抬头,是寒少笑意盈盈的一张脸,旁边孤月、星河仙君正帮他们解着神鞭,白月溪的眼睛却绕过他们快速的在周边搜寻。

“放心,他没事。”寒少看出她的心思,笑道。

“他在这吗?”白月溪问。

寒少点头“他呀。。。。”话说到一半,却是笑了起来,眼神也跟着飘忽,转脸看向孤月,后者也是闷笑不语,白月溪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零一章 去时娇妻还悍妻~~

“先生,可否也为小女算一算这星盘运理?”小姑娘娇羞的低着头,眼睛偷瞄座上之人。

座上之人手中杯轻放桌上,抬眸,那俊逸之像正是白月溪心心念念的肖歌,在他旁边,珈蓝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肖歌眯了眯眼睛,眼中笑意化开,珈蓝随之离开。

如此神态,却是叫那娇羞的姑娘看的有些痴傻,在她旁边站了还站了几个女子又一个妇人,皆是问的和小姑娘一样的问题,可是却半天没见肖歌答上一句。

“先生。”姑娘们又唤了一声,肖歌这才站起身,取出手中的星盘,可是尚未开盘,就听一个声音自姑娘们的身后传来,那声音中掺杂着一股隐忍的怒气,肖歌握着星盘的手紧了紧,嘴角微扬,看向那声音的主人。

姑娘们向后张望,正好腾出了一条小路,白月溪与肖歌对视着,眼睛中怒火中烧,肖歌讨好的笑了笑。

“先生,既然可以算星盘运理,那可否也帮小女子算一算啊,不若给你自己算算也可以啊。”白月溪踱步到他身前,而他则低头瞧着她,抿唇浅笑。

“这位夫人,红鸾天喜未几时,一朝小别,你夫君怕是已经思念成疾了,至于本人嘛,去时娇妻还悍妻,难安啊。”

白月溪眯着眼睛瞪着他,他挑眉笑的很是不羁。

“先生分析的很透彻。”她咬牙切齿道。

“多谢夸赞。”肖歌也不含糊。

“姑娘,总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可是来了好长时间了。”姑娘们很是不满。

白月溪送了肖歌一个狠厉的眼神,自觉的站到了一边,给旁人让出了地方。

珈蓝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站在了她旁边。

“他怎就把自己搞成个算命的了?”白月溪低头愤愤的说,其实最让她恼火的是,这一屋子女人越看越不像是正经算命的。

珈蓝忍着笑“你家这位也是个奇才,原本我们是分散开的,我当时也担心他没有了神力如何在这立足,正不知该如何寻找他的时候,就听闻此地出了位能通算古今的神人,还被当地的州长奉为座上宾,名气一出,前来问卜的人要踏破了门槛,当时我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肖歌,可巧,还真是,当我还流浪在外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州长府吃香喝辣,哪里还用得着我们担心,他的名气这么大,很快,寒少他们也就找了来。对了,你们可是掉进后院那坛云水池中的?”

白月溪点头。

“你可知为了让你们平安着陆,可是没少费心思,就怕你们掉下来的时候磕碰哪了,所以啊,这才将你们的着陆地点选在了水池中,这样,就磕不着碰不着了,感动不?”珈蓝衣服邀功的样子。

白月溪眉角跳了跳,呵呵呵两声“谢谢哦。”刚才呛得那几口水她倒是宁可脑袋撞出个大包。

“自己人,谢什么。”

“对了,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们会掉云水池里的?”白月溪问。

“这个嘛,待我们仙力恢复之后,肖歌就让我们守在云水池边轮流开启牵引封印,这样,随着牵引封印的力量,只要你们进入海魂,应当就会被牵引至此。”珈蓝说。

“这么多天你们一直没日没夜的轮守吗?”

“那是自然,生怕错过了你们,到时茫茫时间层却是该去哪寻你们啊,所以啊,辛苦几天也是应该的。”珈蓝一张脸早已不是刚认识他时的惨白了,有了血色的脸,连通心也跟着热血沸腾,想起他刚才说自己人,白月溪心中顿觉一股暖流在游走,好在,大家又都聚在了一起。

屋子里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白月溪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朦胧中,感觉脸上有些痒,伸手去挠,却是摸到了一只手,猛一睁开眼,入眼是肖歌轻柔的眼神。

“他们都走了?”白月溪环顾四周,睡眼惺忪的问道。

“嗯,走了。”

白月溪伸了个懒腰,肖歌趁机揽着她的腰将她抵在身前。

“这么久不见可有想念为夫?”

白月溪白了他一眼“就几天而已,不过,掌门大人就是掌门大人,不管何时何地都如此受欢迎,我瞧着今天可不光有姑娘还有几个妇人,可见掌门大人魅力不减当年啊。”

肖歌挑眉“有吗?”

“你好像很得意。”白月溪撇嘴,用手捧着他的脸道。

“这有什么可得意的,要说最得意的那就是娶了你这如花美眷。”肖歌说的一本正经,白月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时,珈蓝喊他们出去,院中已经摆好了酒宴,特为他们几人接风洗尘。

待大家都已经落了座,肖歌却嘶了一声,问道“秦若呢?”

所有人忍着笑,将视线落在寒少怀里抱着的小狼崽身上。

“秦若?”肖歌与小狼崽对视了两秒惊讶道。

白月溪给他夹了一筷子鱼,笑道“待我晚点再跟你说,他呀,自从恢复了原身,凶的很。”

秦若伸出爪子朝她挥去,被她巧妙的躲过了。

“瞧,我说的对吧。”

大家说笑间,讲着几日来的趣事见闻,肖歌却注意到了一直闷不做声的泉瀛。

夜里,白月溪正铺着床铺,肖歌自她身后揽住他。

“你和你师父吵架了?”他向来感觉敏锐。

白月溪的动作顿了顿。

“嗯,他不理我了。”

肖歌将她的身子掰过来,让她面对自己,一张小脸憋屈的厉害。

“怎么回事?泉瀛向来心胸大的很,怎会无缘无故的不理你。”

白月溪吸了吸鼻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详细,肖歌却陷入了沉思中。

见他不说话,白月溪心里有些慌“难道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肖歌摇头笑了笑,可是她看的出来这笑容并非那般轻松想来只是宽慰她罢了。

“事情已经这样,也未必都是坏事,不要担心,这么晚了,早点睡,明天还有要事呢。”肖歌神秘道。

“什么要事?”白月溪很是好奇。

“明天你就知道了。”说着还朝她眨眼睛,更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第一百零二章 你师父在星河夫妇屋里呢~~

第二日清晨,大家在院中正吃着早点,就听外面传来阵阵锣鼓之声。

“是不是谁家有喜事,外面听着那么热闹。”孤月问。

“出去看看吧。”白月溪说着拉着孤月的手就要出门,却是被肖歌拦了下来。

白月溪看着他手上的幕篱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肖歌点头“对,就是给你戴的,不光是你,我也要戴。”

“为何?”白月溪问。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将一定白色的幕篱戴在她的头上,整理好发带之后,这才招呼大家一起出去看看。

人群将道路两边围得水泄不通,还有那后到的,因为来的晚看不到前面,索性就爬上了自家的屋顶。

小孩子在街上乱窜,大喊着“赤炎军回来了,赤炎军回来了。”被自家的大人揪着衣服扯到了路边,这时,整齐的队伍进了城,为首的将军神态严肃,威严的让人肃然起敬,在他后面,几个年轻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相貌皆出众的让观望的少女们春心萌动。

中间位置的小勇士,眉目清秀,身量也是娇小的,正襟危坐着却又暗暗透着调皮之色。

孤月拽了拽白月溪的手,低声道“那是你吧,还挺威风的。”

白月溪呵呵两声,眼睛在赤炎将军以及哥哥们的身上来回移动,最后定格在言丘身上。

虽然于她而言,救他不过是几日前的事情,可是对于言丘而言却已经经历了很多年,此时的他英姿飒爽,早已经脱离了那日被海魂差点吞噬的状态,只是,如此看来,她确实改变了历史,只是福祸尚不得知,她的心里也暗暗打鼓。

肖歌最是明白她此时的心情,暗暗握住她的手,他的暖自手心传递,她的心里稍定了定。

看完热闹回到小院,白月溪问肖歌“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肖歌摇头,神秘道“快了。”

只是他这个快了却是一直等到了午饭后。

珈蓝从外面进来,对肖歌说“太阳神果然派了人来,去吗?”

“神上?他为何会来找你?”白月溪吃惊的问道。

肖歌笑着说“昨日你见到的那个妇人就是神宫之人,我猜想万魔无论是在哪个时间层,都会从女娲石下手,既然如此,我们也当着力寻找女娲石,而能够靠近女娲石的唯一途径,就只能是我父神,在你没来之前,我预测了赤炎将军将在何时战胜雄何,又预测了玄海上的潮汐,我父神自来很重天意的传承,所以,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

白月溪汗颜,神上固然是万物之神,可是神上之上毕竟还有个未知的上天,所以在他心里,世间万物的特别皆是上苍的旨意传达,旦看是谁悟得到悟不到了,如此才让当时的万魔钻了空子,此时又出来个能悟得到天意的,他铁定巴巴的请回神宫去。

“你准备自己一个人去?要是让凌寻看到了该怎么办?”

肖歌朝她眨眼睛“看不到的,他现今可不在神宫。”

“不会的,那日我们不是还在神宫里打过照面的嘛。”她想起神宫中初见的情景。

“那当日又是谁偷偷溜出神宫从一废弃的酒窖里挖出一坛好酒,美美的喝了一个下午,又在荒郊野地睡了一晚。”

白月溪惊讶的长大嘴巴“你一直跟着我吗?”

肖歌点头“要不是我一直守着你,你早就成了野狼的下酒菜了,当时我就想,大家口中的小将军也不过如此,迷糊的让人着急。”

白月溪挠挠脑袋,刚进门的寒少听了一耳朵,大笑着说“上午看她正儿八经的穿着战袍,面露肃然之色,还感觉挺靠谱,谁知,全是装的啊。”

白月溪撅撅嘴巴,这时,肖歌已经戴好了幕篱与寒少又交代了两句便同珈蓝一起离开了。

白月溪向院子瞄了一眼,一个上午都没有见到师父的身影,她感觉心里有些难受。

“找泉瀛?”寒少从秦若那里听了几耳朵,大体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其实吧,我猜泉瀛应该不是在生你固执己见的气。”寒少说道。

“不是生这个气,还能是什么?”白月溪问。

“你想啊,要是一开始他就不支持你的话又怎会容许你进入海魂,我猜多半啊,就是太过担心,毕竟当时的情况他们可都以为你死了呢。”寒少分析道。

“这该怎么办啊,他现在都不理我了。”白月溪感觉很是烦恼,师父脆弱的毛病在呢就老也好不了呢。

“这个好办。”寒少说道一半故作神秘的顿了顿。

“你有什么好办法?”白月溪激动的问道。

“他呀也是个好面子的,你就给他架上去,就是那种要下又下不来的那种。”寒少明明一副少年模样,却总是爱做一些城府颇深的神情。

“架上去?架哪上面去?”她感觉他的话太抽象不是太容易听懂。

寒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了想,愤愤道“那我就给你点的再明白一些,你师父啊现在正在星河夫妇屋里呢,你呀,推开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管三七二十,开口大喊师父我错了,想来,他当着星河夫妇的面也不好意思拒绝你,如此一来,面上就这么过去了,虽然里子还不一定舒坦,不过这是后话了,以后你再慢慢的让他舒坦,现下,面上得先过去,我说的你明白没有?”

白月溪似懂非懂的点头,虽然还有疑虑,思来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过,临了还是要再吻上一句,方能安心。

“你确定这招不会让我师父更记恨我?”

“不会不会,你师父那人我太了解了,切记,行此事必要一个快狠准,容不得一点拖沓与迟疑,否则就会让人感觉缺少诚意。”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予以鼓励。

得到鼓励的白月溪,阔步走出了房间直奔星河夫妇房间走去。

快狠准,她心中默念,木门就在眼前,她牟足了劲用力一推,腿刚迈出,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嘶的一声,心想着该死的门槛做这么高,反正也是要跪的,索性就这么跪着吧,接下来是什么?她想了起来,大喊道“师父我错了。”抬头,当下愣在当场。



第一百零三章 师父,你说我会不会长针眼啊?

寒少自认为帮了白月溪一个大忙,心情愉悦的在院中溜达,抬头,泉瀛正往这边走,心下一咯噔。

“你不是在星河夫妇房里吗?”

泉瀛摇头,纳闷他这神色慌张的是为哪般。

“是去过,不过就待了一小会就走了,怎么?”

寒少右手握拳在做手掌上猛一锤,“坏了。”

。。。。。

白月溪感觉人生无处不尴尬,而此时就是她最尴尬的时候,当然也是星河夫妇最尴尬的时候。

大白天的缠绵真的好吗?白月溪捂着眼睛冲出房门,中途因为看不见还一脑门撞到了门板上,出门的时候又被那倒霉的门槛绊了一跤,闷头撞在谁的身上,抬头,泉瀛疑惑的看着她,思及不能再让人更尴尬了,拽着泉瀛以及一旁的寒少一溜烟出了院子。

石磨上盘腿坐着的女子一张脸红了半天,寒少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讪笑着准备溜之大吉,却是被她目光一凛,刚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其实吧,这事,还是归结于一个时机问题,时机不对了,你看,这不就。。。。”寒少讪笑两声。

泉瀛一直在旁边闷不做声,不过单看这情形也是猜的出个一二。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他站起身,淡淡道。

“师父。”身后传来白月溪委屈的声音,他停住了脚步。

“师父,对不起,我错了,你是不是永远都打算这样不理我呢?”她绕到他面前,一双大眼睛泪光盈盈。

“师父,我真的错了。”

“错在哪里?”泉瀛终于开口了。

“错在,错在不该不听你的话,也错在不应该顶撞你,更错在让你担心了。”她撅着嘴,两行热泪哗哗的往下流。

泉瀛紧绷的表情瞬时被她这两行泪给化了开来,眼神也柔了很多,抬手给她擦眼泪,温声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好了,别哭了,以后别人给你的出谋划策自己也长点脑子。”

一旁的寒少嘶了一声,但想想也是自己理亏也只能咽了这口闷气。

白月溪开心的点头。

“师父,你说我会不会长针眼啊。”

泉瀛听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挥散了雾霾,再现笑容,白月溪感觉心里霎时间暖暖的,就算是长针眼也不怕了。

太阳神宫是肖歌熟悉的样子,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以另一种身份再次站在这里。

“既然先生可以晓古知今又可预测未来,不妨给本神也测上一测,如何?”太阳神颇有些不太相信的意味。

肖歌透过幕篱清晰可见他此时的神情,也知他定然不会这般容易相信。

“神上谬赞,晓古知今不敢当,预测未来不过也只是雕虫小技,实在难登大雅,只是。。。”他停顿了一下并没有说下去。

“只是什么?先生何必自谦呢。”

“只是。。。神上要找的人已经近在身旁了。”

太阳神的脸上立现警惕之色。

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而肖歌却也不躲闪,任由他握住。却见太阳神神情更加凝重。

“先生没有神力?”他将他又仔细看了一番,幕篱下的一张脸若隐若现。

肖歌轻笑“没有,或许我们这样的人天生就该缺失点什么,这样才会公平一些吧。”说完起身便要告辞。

他的话成功的让太阳神放下了心理防线。

“先生请留步。”太阳神赶紧挽留。

“以先生之见,此人是该留还是。。。”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听着已经猜到了他后半句的意思。

“留。”他直截了当的说。

太阳神踟躇斟酌了片刻。

“为何?”

“无论创世还是毁灭,总归不是一语便可道破的天机,现今以真实形态现世,何不将其束于自己的所触之地,倘若将其扼杀,又必将以另一形势再生,届时可不一定就在可控之内。”

太阳神沉吟片刻,目光定定的锁在他的身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这么多?承天命者却也不见得可以堪破这么多的天机。”

肖歌笑着摇头。

“女娲石知道的,我都知道,因为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

肖歌回到小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大家正围在一起说笑。

“怎么样了?”寒少问。

肖歌笑而不语,大家就将目光投给珈蓝,后者喝了口茶做了个一切顺利的手势,然后目光向屋顶扫去,大家了然的跨过这个话题。

坐了有一会,肖歌就看出了异样,孤月自来话多的人今日竟温婉的像个小娇娘,而白月溪更是面色红润的坐在她旁边,两人时不时的交头接耳,时不时的又满脸的赤红,不过,泉瀛不再板着张脸,还体贴的给白月溪倒茶,可见今日他确实是错过了不少精彩。

入睡期间,他问及。

“你和你师父和好了?”

白月溪转过身面对他,笑着嗯了一声,想起孤月的话,又不好意思的将脸藏在了被子里。

肖歌扯开被子。

“你这副形态,怎就让我怀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坦白吧,我的心胸很宽广的。”

白月溪又是嘿嘿一笑,这才将今日的事给他复述了一遍。

“你都不知道,当时他们有多慌乱,虽然也不是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但是好歹也是到了动情之时,事后,我问孤月,老夫老妻的这么久了,是怎么保持这种悸动的,她就说啊,其实啊,就是怕时间久了没了悸动,所以,这才将这温存当成了每天的必修课,她还说。。。”说着又是脸色一红。

“她还说什么?”肖歌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声音低哑着,目光中升腾起丝丝氤氲之气,好似连同拥着她的身子也燥热了起来。

她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她还说,男人啊都是慢半拍,女人就主动一点,不过,我觉得。。。嗯。。。”他低头堵住她的嘴巴,轻佻曼弄,啃咬吸允,沙哑着嗓音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不一会,白月溪就被他撩的晕头转向,早就不知刚才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不合格的父亲~~

盈盈浮华,波光粼粼,神咒在耳边回旋,水面沸腾向着四周漾开,长梯直入,黑不见底。

太阳神做了个请的姿势,肖歌顺势同他走入长梯,珈蓝留在外面,水面在头顶又重新汇聚,鱼儿畅游无阻。

太阳神将他引入一方石洞,推门而入,一块五彩的大石霎时矗立在眼前,而扑面而来一股神力,直冲感官,肖歌伸手触碰天石,一股力量自指尖向着全身疏散,最后又在陨丹处汇集,浑身上下血脉沸腾,幕篱之下,他嘴角微勾。

“先生,可有所感应?”太阳神问道。

肖歌点头“神上将手一放便知。”

太阳神迟疑的将手探了上去,片刻的静默,突然脸色一凛,看向肖歌。

“苑洛,这是苑洛,原来她就是。。。”

肖歌没有接话,踱了两步,似是不经意的问道“神上打算如何将这女孩留下?”

太阳神说“自是要嫁给我儿。”

肖歌笑了“神上果然好算计,赤炎军做后盾,这个嫁妆可是够丰厚。”

太阳神莫名的笑了笑“这倒未必。”

“只是不知神上想让她嫁给您哪位殿下?我听闻神上可是有两位殿下的。”

太阳神怔了怔“大殿下凌烨,另外一个嘛。。。”他摇头轻叹了一声。

“怎么?神上可是有难言之隐?还是说二殿下的身世让神上犯了难?”

太阳神侧身瞧着他“我就知道瞒不了你。其实对于那个孩子,我也是挺内疚的。”

“他自小缺失父母的关爱,即便是我这个父亲就在身边却依旧只能这么淡漠以待,我知道他心里有怨,可是命运如此,谁让他是以冰凤之身出世,这在族里就是不祥。”

“不,不是不祥,是你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肖歌尽量平息着心中的怒气。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这就是大家所认同的,我承认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更不是位合格的丈夫,那孩子从小的样子就像极了他的母亲,你知道吗?烨儿的母亲恨极了我的那段过往,所以,为了让她不至于每天在伤心中度日,我就骗凌寻那孩子,说他长得丑,逼着他戴着面具过活,你或许会说我冷漠说我心狠,可是我不光是他的父亲,我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丈夫,我结发妻子的丈夫,我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郁郁寡欢而无动于衷吗?”他惊奇的摸着脸上的泪水,疑惑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跟你说这么多。”

肖歌负于身后的手握紧后又缓缓松开,指尖的光晕渐渐缩小,直至消失。

“神上是位有血肉的君王,感情使然也无可厚非。”

“让先生见笑了。既然先生已经与女娲石互通了心神,难道就不能再多一些提解?”太阳神又恢复了原本的肃然之色,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肖歌敷衍了一句。

出了浮华池,肖歌就与太阳神告了辞。

而出殿门之际,一个身影与之擦肩而过,肖歌的身子顿了顿,而那个身影却没有什么异样,肖歌回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幽深的眸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言丘?”珈蓝问道。

肖歌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出了神宫。

路上,珈蓝问“怎样?”

肖歌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见他惊讶的神情溢于言表。

“你还真做到了,要不要告诉他们?”

肖歌摇头“暂时保密,待会你去将秦若抱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珈蓝应了一声。

傍晚时分,正是秦若小狼崽进食的美好时刻,可是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被珈蓝粗鲁的抱走了。

“珈蓝,你干什么,去哪?”秦若想咬他,但想了想还是没下得了口,其实它还是有点小洁癖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珈蓝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软乎乎的,于是他又摸了摸。

到了一片森林,浅浅的溪流旁,肖歌孑然而立已经等在了那里。

“秦小若,拜托你件事可好?”肖歌笑容可掬道。

秦若浑身汗毛都要立了起来“你别这样笑,我不习惯,有事说事,别整的阴阳怪调的。”

珈蓝问肖歌“没找到吗?”

秦若抬头看着两人,就见肖歌摇头“没有,不过,我倒是找到了一样东西。”说着拿出一根头巾,是赤炎军的头巾。

秦若有种不好的预感,正缩着身子准备逃走时,肖歌已经将那头巾凑到了它的鼻下。

一股汗臭味直冲脑门,它不禁干呕起来,扑棱着两只小爪子,一个劲的挠“拿走拿走,肖歌,你暗算我。”

肖歌扑哧一声笑的很是铺张,继而嘶了一声“哎呦,好像拿错了,你再闻闻这根。”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另一根,将刚才那一根捏着一角扔进了小溪里。

“这根应该没有刚才那么冲了吧。”

秦若眼睛转了转“这个味道有点熟悉,谁来着?”它想了半天,突然脑门一亮,道“这是那个三哥言丘的味道。”

肖歌笑着拍拍他的脑袋“聪明,你再闻闻,能不能找到这头巾的主人现在在哪啊?”

秦若刚凑过鼻子去,顿觉哪里不对,怒目圆瞪看向肖歌与憋着笑的珈蓝,大喊“我是狗吗?老子可是狼,一头凶猛的狼。”小狼崽龇牙咧嘴的“凶猛”至极。

肖歌与珈蓝轮流奉承它,最后,小狼崽终于松了口答应帮他们找人。

“不过,先声明啊,我只能试试,找不到也怨不得我啊。”小狼崽很是傲娇,肖歌与珈蓝连连说好。

狼的嗅觉就是灵敏,不一会,就将两人带到了森林尽头一座雄伟的神殿前。

“就是这了,如果没错的话。”秦若说道,其实连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这是哪里?”珈蓝问。

肖歌凝眉“巫神殿。”

“巫神殿?万魔?他怎会与万魔有所牵连?”珈蓝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白日与言丘匆匆擦身而过之时可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任何魔气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有没有牵连,或许只有进去才能一探究竟了。”肖歌望着神殿大门目光清冷道。



第一百零五章 万魔的狂妄~~

阴暗潮湿的走廊,长满苔藓的石壁,长梯蜿蜒直通地下。

“你确定我们不是正在往一个墓穴里走吗?”秦若感觉浑身的毛都要立起来了,阴森的同时又恶寒交加。

“或许还就是一个墓穴,万魔没有实体,要保持好完整的形态就必须借助阴寒之气。

他们隐了气息经过一处屏障,就听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就不要再煞费苦心了,这样只会给我带来怨业,我还不起。”女人柔弱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很有辨识度——西洛。

“怨业是我做下的,与你无关,你不用担心,待我寻回真身,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到那时没有人可以欺辱你,没有人可以再随意的摆布你,相信我。”男人的声音空洞没有聚焦,气息分散。

“。。。。大殿下。。。他是无辜的。”西洛颤颤巍巍的说道。

就听一声脆响,紧接着是女人的惊恐之声。

“你关心他?你爱上他了?”男人的声音隐忍着怒气,轰然一声,好像是桌子翻倒的声音。

“因为那朵该死的栖凤花,我的魔力一直动荡不稳,只能依附在死人的身上苟延残喘,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依然冒险为你血祭,可是你呢?你竟然在担心别的男人。”啪的一声,秦若呲了呲牙,光听一听都够疼的,心想万魔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

“你是嫌弃我是吗?你放心,我会找回真身的,一定会找回真身的,洛儿,你别离开我好吗?洛儿,你别怕,我不打你了,别怕。来,过来。。。”

女人匍匐在榻上,神色惶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原本俊朗的面容因狰狞之色而有了裂缝,正是被白月溪救下的言丘。

空间的坍塌,泥石在身边落下,画面一晃,再看,周边景物已经换了模样,还是巫神殿,但是却不再是那么的阴暗,灵火遍布的长廊尽头,一个人兜帽下的目光阴鸷的看着他们。

“万魔?”珈蓝警惕道。

男人向前走了几步,边走边说“肖歌,看到刚才那一幕,有什么感想?大家都说你聪明,今日也让我开开眼界。”

肖歌笑笑,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谁这么抬高我,不过,比你是强了一点。”

万魔呵了一声“还真不谦虚。”

“刚刚的画面是以前的画面,对吗?”

万魔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那就让我先来猜猜以前吧,那个连我都蒙在鼓里的以前。”

他想了想继续说“当年你在没有实体的时候,因缘巧合也或者是苦心谋划之下,依附了言丘死去的神体之上,同时也以言丘的身份多次利用蛊惑赤炎将军,不仅让他成为了你血祭的帮凶,也让他一步步走入你铺设的陷阱——只为让苑洛唤起天咒,而你也会在她神魂寂灭的最后关口夺取陨丹恢复真身,可是,最后关口,却是我坏了你的好事,我说的可有错处?”

“基本不差。”万魔笑道。

“赤炎那老东西真的是。。。我说可以让言丘复活他就信了,血祭的事是我逼他干的,也胁迫过他放走了雄何,这些不过就是个铺垫,为了那最后的谋反做一个铺垫,其实,他也不多就是做了这两件事罢了,可是就算只是两件事,但凡你已经做了,就永远逃不开不忠的事实,所以,他的结局是注定了的,毕竟还有我在顺水推舟。”他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很是阴沉。

“盘古那老家伙那么护着栖凤花,将她的力量封印的滴水不漏,要想唤醒她的力量,就必是要她自己冲破封印,所以,我就给她安排了一个悲情的命运,连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完美,不过,你的出现倒是意料之外,不过,倒是锦上添花。

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除却失去亲情,怕就是这痛失情爱了吧,两样都齐整了,她也如我所愿冲破了封印,可是就在最后关头,你又来坏我好事,你可知道当时我有多恨你,可是我又不能让你死啊,你们的神魂绑在了一起,多麻烦,怎么办,等你们转世吧,但是言丘的神体根本就支撑不了那么久,所以,我又成了个没有形态的。

当年太阳神信服我,奉我为巫神,他的儿子也同样的信奉我,所以,在我堪破神族灭亡的天兆之后,便与他谋划了这复生大戏,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复生的是我不是他,他比言丘要好用点,毕竟是是签过魔之契约的,我便继承了他的神力,奈何这海魂有些不讲情理,私吞了我大半的神力魔力不说,回来寻又无处可寻,不过,对付你们倒是够了。终归这些都不重要,身外之物,我还是要寻我自己的真身自己的魔力,你家那丫头占着那么好的资源都有些浪费,我看着都心疼,不若就还给我吧,省的再和你们东躲西藏,我也厌倦了。”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肖歌道。

“也罢,其实呢,今日引你们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出点小难题的,你家丫头把言丘救活了,赤炎将军就成了一步死棋,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没了赤炎将军,又怎么能够让苑洛冲破封印呢?想了半天,突然就想到了你们,过往的改写,又是这么大事件的改写,对于将来的你们来说可不是件好事,所以,压根不必我自己在这伤脑筋啊,交给你们不就得了。”

“。。。。”

秦若小声对珈蓝说“我感觉他自信过头了。”

肖歌眼神微黯“他不是自信过头了,而是他知道,我们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天咒势必要唤出,这是神族走向灭亡的前因。”

万魔大笑“就喜欢你这么能看明白事,届时,天咒开启,海魂接引成功,我或许还能考虑考虑免你们一死,前提是,这件事办的妥帖。”

万魔的狂妄让珈蓝很是不舒服,尤其是这兜帽下的一双眼睛,阴鸷又充满不屑。



第一百零六 做戏做足~~

“万魔出现了?”寒少惊奇道。

“嗯。这狂妄的家伙。”珈蓝啐了一口道。

“但是肖歌的神力恢复了倒是意料之外的呢。”

肖歌点头“没有全部恢复,一点而已。”

“一点也好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却没发现一直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人已经悄然离开了。

月上柳梢头,静谧的夜,璀璨的繁星。。。。

白月溪望着天空,一件白色的披风轻轻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回头,望着肖歌笑了笑。

肖歌将她揽进怀里,她的心事他知道,也能理解。

“我的父君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正义凛然,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妥协的人。”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太过残酷,是一种精神世界的崩塌。

肖歌轻揉她的发丝,道“他是为了父子亲情而妥协的,你不能怪他。”

白月溪点头,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总不至于真的要让我父君起反叛之心吧。”她感觉一团糟,“对不起,我又给你出难题了。”

“你又何止是给你家夫君出了难题,是给我们大家出了难题啊。”寒少的声音传来,白月溪抬头,大家都在。

“不过啊,要是没你这难题,万魔也出不来,所以啊,功过相抵,就别再自责了。”

孤月过来拉起她的手“他们这些糙老爷们不懂小女人心情,我懂,你在难过你父兄的事对不对,没事啊,总归是过去的事了,不管是什么难题,咱们一起想办法。”

白月溪笑着点头,回到屋里,大家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我捋顺捋顺啊。”秦若摆着自己的小爪子,说道“苑洛开启天咒是因为悲伤欲绝,为什么悲伤欲绝呢?其一是她父兄的死以及整个赤炎军被世人的唾弃,其二是凌寻的始乱终弃。”

肖歌咳了声,秦若呵呵一笑“我就这么一说,就算是不够准确,也大差不差。”他想了想,接着说“所以说,现在赤炎军被扣反叛的条件不足,就只剩凌寻始乱终弃这一条线了,不若,我们就把这条线再扩展一下,让它成为主因,这样不就可以不用再在赤炎将军这边下功夫了,你们说呢?”

大家想了想。

星河仙君难得也发表一下意见“如此也是好的,毕竟我们这边可是有两个现成的当事人,行起事来应当会稳妥些。”

珈蓝忍着笑偷瞄肖歌,后者却看向白月溪。

白月溪抬头,见大家目光都看着她,苦哈哈一笑。

“你们说吧,想让我干嘛?如果要我自己想办法去虐我自己,那我只能说,虐我自己的更好办法那真的是要始乱终弃了,可是凌寻不是那样的人。对不?”她问肖歌。

肖歌无奈轻笑,“我和秦若的思路是一样的,只是。。。”他瞄了眼白月溪,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什么?”白月溪问。

肖歌笑“没什么,到时候再说吧。”

。。。。。。。

青青小河边,杨柳依依,风动池面涟漪阵阵。

女孩子光着脚丫踏进水里,手上拿着一根木叉,瞅准了,猛一插进水里,再拿出时,上面一条鱼挣扎着摆愣着尾巴,女孩笑的咯咯的,却是脚下一滑向后仰去。

一抹银白色的影子像一阵风一样旋过,稳稳的将女孩揽在怀里,脚踏水面,却又不沾一滴水,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地面之上,怀里的女孩看着那抹熟悉的面具,面上一红,轻巧的从他身上翻身而下。

“我听说你去了北岸随着烨哥哥巡防,怎这会子就回来了?”女孩一双大眼睛晶亮有神,语气清淡,可是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烨哥哥?”他摘下面具,一双眼睛里是让人魅惑的嗔怪之色。

女孩面上一红“我一直是这么叫他的。”

“你这般叫他,可知我的心情如何?”他慢慢靠近她,细腻的声音好似呢喃,女孩面上更红了。

“那。。那你想怎样?”她将脸别向一边,只因他的呼吸已经近在咫尺。

“不若,叫一声寻哥哥,或许我就平衡了。”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女孩身子僵了僵,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位与她耳鬓厮磨的人此时一双眼睛却是正看着不远处的一层草丛,嘴角挂着的笑意越来越盛。

白月溪蹲在草丛里,自己个生闷气,她恨自己不听劝,寒少就说过,眼瞅着自己的男人与别人温存,是会憋出内伤的,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她说左右还是她自己,她又怎会和自己吃醋呢,无妨,可是现今这个情形,却是让她顿感吃了只苍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恶心的难受。

孤月憋着笑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家这位好像很会呢,危险哦。”

白月溪恨恨的瞪了那边的肖歌一眼,心中愤愤然。

“凌寻,你这算什么?要真的喜欢我,为何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去向我父君求亲。”苑洛一把推开肖歌。

肖歌负手而立,温温的笑容就像这春日的阳光,沐浴清爽。

“那你呢?你希望我去求亲吗?”他问。

苑洛眨巴眨巴眼睛,又低下头,很小声的“嗯”了一声。

“什么?”他故作没有听到。

苑洛嘟了嘟嘴巴,又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

肖歌笑了,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只能是我的。”

回去的路上,珈蓝正兴奋着,说道“肖歌,我觉得你最后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你看啊,你要是作势再亲上一下,这不就完美了吗?遗憾,真是遗憾。”

肖歌轻咳一声,珈蓝瞄了眼黑着一张脸白月溪赶紧闭上了嘴巴。

“是啊,怎么就不亲上一口呢?”白月溪咬牙切齿道。

孤月没忍住笑出声,见白月溪看她,赶紧着与珈蓝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肖歌去牵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小气了?也不知来时那是谁说的,说什么对你好一点,现在是好了,你看,你又生气了。”

白月溪张了张嘴,愤恨的又闭上嘴巴。



第一百零七章 这个恶人由我来做~~

“换做你试试,看着你跟别人恩爱,虽然知道那也不是别人,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啊,你也别搭理我了,我自己调节调节,省的我再拿你撒了气。”

肖歌呵呵笑着,拉过她的手“好了,别气了,我就是担心你这样才不想让你来,你看,你来了还影响我发挥了。”

刚要偃旗息鼓,被他一句话又给燃了起来。

“影响发挥都发挥成这样了,这要是发挥好了是哪样啊?”

肖歌捏着她的脸“你这叫什么?吃自己的醋,吃的还津津有味的,行了,不逗你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白月溪敛着眸子点了点头。

说到重头戏,白月溪做了一番心里斗争,此时的她蹲在神宫外空地的树下,无聊的拽着地上的小草,心想原来自己那苦逼的一生,竟然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她在等着凌寻,可是,等了半天,却是连个影都没有,正预备打道回府,转身,肖歌站在后面。

“吓我一跳,你怎么过来了?”她四周环顾,见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回去吧,或许是我们记错了日子,他今晚不会来的。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今晚也不冷啊,是不是神力还没完全恢复的缘故?”她捧着他的手一边呵着气一边说道“你刚刚去哪了?我。。。”她的话戛然停住,手上的动作也僵住,她缓缓抬起头,重新去看那双幽深的瞳子。

“凌。。寻?”她不确定的喊了声。

没有答话,只是疑惑的凝视。

她呵呵两声,放开他的手“你今晚没戴面具呢。”

她心虚的看着他,为了不让眼神看起来飘忽,她特意眯了眯眼睛。

“没有,即是来见你,就不需要戴那些额外的东西。”

白月溪尴尬的点点头,心中对肖歌敬佩不已,演戏这活也不是谁都做的了的,要是被他看出点什么,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嘛。

“你在紧张什么?”凌寻握着她的手,感觉她手心在冒汗。

“紧张?没啊,我就是看见你太激动了。要不,今晚太晚了,我们改日再见吧。那个,我就先走了啊。”

她想走,可是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是谁?”他的眸子越来越冰冷,白月溪不禁咽了咽口水,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一凛,眼睛中倏然换了个神色“哥哥,长大了我做你的新娘吧,你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人了。”眼前之人眼中一丝疑惑,她抓住这丝疑惑,垫脚吻了上去,余光瞥见那熟悉的身影,身子晃了晃,转身离去了。

。。。。。

“将军,孰轻孰重我想您的心中应当已经有了考量。”泛黄的烛光下,银白色面具放在桌上,俊逸青年神态自若的坐在赤炎将军对面,目光毫不躲闪的回视着。

“二殿下,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洛儿来找我。”

“将军错了,即便不是因为洛儿,我也会来找将军您的。就如刚才所说,雄何的仓惶逃走,朝中已经有了对您不好言论,无风不起浪,我父神那边难保不会有所猜忌。所以,当您向我父神提出取消婚约之时,在我父神心中,怕是已经坐实了那拥兵反叛的罪名。您为了神族征战这么多年,倘若最终反而落得个不忠不义之名,就真的是天下奇冤,凌寻都为将军惋惜了。”

“所以呢?”赤炎将军冷笑问道。

“没有所以,凌寻不过就是来传达这个意思罢了,洛儿还等着呢,凌寻告辞。”重新戴上那银白色面具,清隽的青年彬彬有礼的离开了。

“父君,他什么意思?”言丘见他离开,这才进来,不解的问道。

赤炎将军一张脸黑到了极致“这个二殿下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利用洛儿将我们一步步引入他设下的圈套里,今日来怕是要告诉我他准备收网了。”

“父君,您的意思?”

“现今神上对我们赤炎军有猜忌,我又婉拒了洛儿与大殿下的婚事,他这是逼着我们与他同一阵营,他是个有野心的。”赤炎将军重重的叹了一声。

“他想做这神族的王?”

“是,可是我却更担心你妹妹,他对她的感情或许只有利用,可是现今你妹妹又深陷其中,定然不会听劝。”

言丘重重的一拳打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晃了晃。

“父君,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洛儿的。”

。。。。。。

出了军营,珈蓝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这样背着月溪来这,她要是知道了不得跟你急。”珈蓝说道。

“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个恶人我来做,走,去看看,我有点担心她。”

他们赶到的时候,凌寻已经走了,白月溪倚靠在树下看着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结束了?”肖歌走到她的身边问道。

白月溪点头,问“刚刚你去哪了?”

肖歌笑,却是转了话题“我不在,你该不是做了什么让我郁闷的事情了吧?”

白月溪面上一红“左右不还是你嘛,再说了。。。”

这时,寒少从远处赶了来,与肖歌换了个眼神,后者了然的点了点头。

“你有事瞒我对不对?”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是不安。

肖歌拉着她的手“回去再说吧。”可是她却赌气的将他手拍开,自己走在了前面。

小院里,在他们回来后,只有孤月与蓝良在,白月溪一看这阵仗,立时肯定了他们一定是背着她在做什么,一种孤立的感觉在心里蔓延,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小小的火气轻燃,小狐不知从哪窜了出来,跳到了她的身上。

“月溪,你别误会,肖歌也是考虑怕你担心。”孤月在一边安慰她。

白月溪摇头,肖歌想了想,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回了房间。

进了房间,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气闷的坐在了榻上。

肖歌过来哄“瞒着你是我不对,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白月溪猛地回过头来“担心?你是怕我阻挠你才对,刚才我站在那棵树下,我就想啊,一切是不是也过于简单了,我不是个只认情爱的小姑娘,也不会脆弱的堪不起这一点挫折,所以,我想你一定会从我父君那里下手,你知道我想到这点的时候心里有多失落,你没有向我透露半毫,是担心?是关爱?那不过是你不信任我的借口,也对,我自来迷迷糊糊的是很难让人信服,但是,你是我的丈夫,连你也不信任我。”



第一百零八章 正义之军~~

“月溪,你先冷静。”

“好,我冷静,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让我父兄罪名坐实?你想毁了整个赤炎军的名声对不对?”

肖歌默了半晌,点头。

“好,很好,肖歌,我怎么就忘了,你一直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你的心里,只有大局,只有你所认为的理所应当,我呢?我是什么?是你一直以来的一个责任,只是一个责任而不是伴侣,你看,你又沉默了,你的沉默是在控诉我的无理取闹吗?大概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吧。”她抬手抹掉眼泪,转身间他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臂。

“晚了,言丘与雄何私通的证据确凿,太阳神已经下令囚禁了苑洛。”

白月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可能,一切都提前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对,提前了,因为我们同时还要对付万魔,我在去军营之前就让泉瀛他们以雄何之名与言丘有了接触,言丘护妹心切,在我离开军营后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与雄何的合作,箭已离弦,收不回了。”

此时外面传来声响,她推门出去,泉瀛他们已经回来了,目光歉疚的看着她。

“师父?你也感觉这样是最好的对吗?”

“月溪,我。。。”泉瀛话说到一半,突然周身一道光晕,他惊讶的看向白月溪,不光是他一人,所有人均被包裹在了这光晕之中。

“月溪,你别做傻事。”肖歌急了,大喊。

白月溪回头看着他,眼角还蓄着泪,她笑了,笑的很是释然。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你一开始就想到了还有另一种方法,也是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就是因为你怕我也想到这点,所以,转了弯的想把我绕糊涂,可惜,我打一开始就想好了,如果一切回不到原点,那么我自己犯下的错误,就自己来弥补。待天咒开启之时,还麻烦诸位帮我祭出女娲石,我们。。。来日再见吧。”

她径直往前走,没有回头,他们每一个人担忧焦急的神情都会让她心痛不忍,她知道肖歌此时内心会是怎样的心情,但是一切也该结束了。

“白月溪,你给我回来,但凡你今日踏出这个门,我们自此。。。一刀两断。”肖歌攥紧的手颤抖着,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倔强的背影。

“肖歌。”寒少与泉瀛意图制止他,可是却被他的神色惊住。

脚步停住,可是她却没有回头,仰望星空,婚礼那晚也是像今晚一样星光闪烁,清晰的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对,三生石怕是在我们这一章上已经乱如麻了,总归是也有过归宿,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遗憾了,你们出了海魂之后,就可以重回以前的生活,而你。。。也可以去找那个给你胳膊上留下印记,又总舍不得抹去的美人了。多好。”一滴眼泪落下脸颊,她毫无留恋的大步离开了小院,离开了这个过了几日安宁日子的小院。

路上,她左手右手的不停擦着眼泪,心里自嘲还是这般没用,脚边有东西在蹭她,低头,是小狐。

她蹲下身,小狐跳到她的身上,很体贴的蹭蹭她的脸。

“你怎么跟来了呢?我这次去的地方有些危险呢。”她抱着它跟它说话。

小狐摇了摇头。

“你想陪我对吗?”

小狐点头。“好小狐,放心啊,姐姐会保护你的。”

阴暗的地牢,她走在石级上,扑鼻而来的霉味却是格外的熟悉,她走到走廊的尽头,透过牢门,她看见了那个过去的自己,蜷缩着身子像极了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昨夜的一幕无疑是在苑洛心头的一击重创,她所爱的人在与别人亲昵,她想找他问清楚真相,却成了杀人凶手,更让她不解与心痛的是,凌寻的无情,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她抬头,待看清眼前人面容后,惊诧的半天说不出话。

“你是谁?”

白月溪笑笑“我是你啊。”

苑洛凝眉“你究竟是什么人?”

“来拯救你的人。”说完,她手触及她的额头,栖凤花花印顿时在两人额前闪现,苑洛顿时眼睛瞪大,直直的望向她。

“你愿意吗?”白月溪笑着问她。

苑洛敛了敛神色,也回笑着她,点头。

瞬间,两人影子合二为一,额头栖凤花印渐渐隐退,黝黑的瞳,乌黑的发,她笑了,笑的明艳动人,又莫名的让人心碎。

凌寻没有来,她是自己走出去的,在她身后,地牢瞬间坍塌,连同周遭的殿宇一同深陷,宫人四散,神兵从各处赶来,团团将她围住。

可是她依旧向外走,阻拦的士兵莫名被她周身的一股力道推至甚远。

太阳神以及赶到时,已经有好几拨神兵倒下,神宫到处硝烟弥漫,就见她红唇轻启,咒语在耳边缭绕,大地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洛儿。”熟悉的声音,白月溪闻声嘴角微勾。

“洛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呀。”赤炎将军大喊。

“小妹,你怎么了?快停下啊。”言丘还有大哥二哥都来了。

白月溪笑了笑“你们都来了,也好,父君,我们赤炎一家为了神族驰骋征战,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是猜忌,是功高盖主的忌惮,您总说为人要忠义,但是忠义二字如若不是在仁义之君面前一切都只是徒劳。”

“洛儿,你究竟在说什么,告诉父君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他眼睛倏然看向太阳神。

太阳神哼了一声,怒斥道“你们一家还在此惺惺作态,言丘私通雄何证据确凿,我还正考虑该如何惩治,你们倒好,罪人先告状。”

“什么证据确凿?”赤炎将军看向言丘。

“父君,一切都是洛儿做的,与哥哥无关,您不要再愚忠了,神上是容不下我们的。”白月溪声泪俱下,言丘纳闷的看着她,张了张嘴,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父君。。。。”

“不要再说了,我赤炎军永远不可能做叛军,也永远不会背弃神上,苑洛,你身为我的女儿如此不识大体,着实是让为父心寒,今日,为了整个赤炎军的清誉,我也当扫除门户,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赤炎将军的坚决,让太阳神一瞬震惊。

而立在矛头指向的中央,孤立的女孩仰头大笑,笑声如哭如泣,她的眼泪是苦涩的,可是心里却释然了,太好了,赤炎军的永远是正义之军,父君,您做的很对。

。。。。。



第一百零九章 崩塌的世界,结束?

小院里静默的可怕,大家都看着肖歌,后者凝眉却是脑子一片乱,他愤怒的一拳打在结界上。

只见远处浓烟四起,随后轰隆一声巨响,大地晃荡开来,到处充斥着呼喊的声音。

“我们合力冲破封印啊。”蓝良大喊。

“不可,这边的冲抵,月溪那里会得到反噬。”

肖歌攥紧拳头,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充斥心间。

“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合力祭出女娲石,天咒侵蚀她陨丹,封印力量会削弱,待那时,我们冲破封印,或许还来得及。”肖歌也同样这样安慰着自己。

飞石泥流,浓雾弥漫间,瓦舍轰塌,殿宇狼藉,人们四处奔走,浓黑邪魂自四面八方向此处聚集。

赤炎将军颤抖着手,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剑,目光一黯,挥剑刺向那漩涡中央,言丘来不及制止,大喊着苑洛的名字,被邪魂包裹着的人儿冲他笑笑,缓缓的闭上眼睛,任由那剑光刺破昏暗,可是等了许久却是没有等到赤炎将军落剑。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黑衣斗篷随风狂曳,轰隆一声,赤炎将军躺倒在地,胸前血淋淋的一个大洞,可是目光依旧看着她,那是一种父亲对女儿的不舍,她的喉头瞬时涌上一股血腥,眼前好像蒙了一层红纱,隔着这层纱,她想做的只有愤怒与毁灭。

四周筑起一个很强的结界。

万魔转过身来,原本属于凌烨的一双眼睛,此时充斥着一种蔑视与玩弄意味。

“何必呢?就算是你消失了,你以为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吗?太天真了,乖乖,亲眼看到你的父亲死在自己脚下,愤怒吗?想杀掉我吗?对,就是这个眼神,很好,乖乖,再愤怒点。”黑云压顶,这样的压抑让他兴奋。“快了快了。”他兴奋至极,甚至已经想象得到,待会她力量全部苏醒时,他汲取她陨丹时的快感。

大地裂了口子,黑云的压抑下,大家痛苦的捂着喉咙,各种呼喊声在耳边萦绕。

她的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希望她停下来,可是她没办法停止,一股力量在身体里乱窜,她额头上的花印忽明忽暗,头发瞬间变了白,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要失控的时候,额头上的花印光亮渐强,她感受到了一股正气袭遍全身,而与此同时,浮华池水波翻滚,藏于地下的女娲石轰然飞出了水面,冲破黑云,光亮大作给予了白昼般的光辉,大地停止了动荡,那难以抒怀的压抑逐然消失,可是周遭却好像静止了般,所有人止住了动作,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

白月溪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她感受的到在她背后,大家正在努力,心中一股热流晕染全身,她祭出追云,指向万魔。

“万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万魔仰天大笑。

“你以为他们能坚持多久,女娲石又能坚持多久,女娲石虽然能够克制我的魔力,可是也同样能克制你的,而反观我还有凌烨的神力,你说到底是谁更合算一些?”

果然如他所说,追云在手逐然失了颜色。

就在她迟疑间,万魔瞅准时机向她飞起一掌,她不及避开,就见一个雪白的影子不知从哪蹿出,挡在了眼前,她大喊一声“小狐。”旋身,将小狐接住,可是怀里的小东西却睁了睁眼睛后就这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泪水滴在小狐的身上,她将脸埋进它雪白的绒毛里,抬头间,她的眼睛怒火激荡,握紧手上的剑。

手中的追云虽然没了魔力,可是她师从泉瀛,还是习得一手好剑法的,就见她手舞剑花,移步联影,那剑就在眼前光影重叠,一把剑倏然变成了几十把,灌入神力,向着那结界中疾刺而去。

万魔一惊,腾出所有力量去接那数十把剑,可是一番抵挡下,余光瞥见白月溪嘴角笑意浓浓,心中顿感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长剑破空,带着火焰精准的刺入他的胸口,他的眼睛倏然瞪大。

“陨丹,我的陨丹,我的。。。。啊。。。。。”火焰燃烧着他的身体,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在烈焰下狰狞的变了样子。

周遭结界在坍塌,结界外,肖歌他们目睹了全过程,泉瀛欣慰的冲她点了点头。

烈焰在燃烧,万魔的魔魂被禁锢在烈焰中,狰狞着,嘶喊着。

“你们会为我陪葬的,所有的一切都会为我陪葬的。。。。哈哈。。。。”

女娲石的力量耗尽,就见紫色的浓雾自天际飘来,瞬时将周遭包裹,里面的力量正在吸引着大地,静止的人被吸入旋涡,整个世界变了形,撕裂开来。

“不好,海魂要吞噬这个世界。”不知是谁大喊。

肖歌一把拽住白月溪。

“赶快离开这里,这个世界已经崩塌了。”

“现在离开,过去与未来重叠,未来的世界必然也会崩塌。”白月溪大喊。

“管不了那么多了,快走。”肖歌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生怕再和她走散了。

“月溪,走,先离开再说。”泉瀛也来拉她,手里还抱着秦若。

白月溪看看大家,微笑着说了声“好。”

他们的身后在持续的山崩地裂,海魂的时间光轴已经开启,肖歌突然手指僵住,他惊讶的看向白月溪,就见后者向他微微一笑,在他脸上轻吻一下,用力的将他们推进了海魂,而她自己则回到了那崩塌的世界,他们呼喊她的声音被这坍塌之声所淹没。

白月溪一直面含微笑,她希望留给他们最后的画面是她微笑的画面,你们要好好的,她在心里默念,还有你——肖歌。

她闭着眼睛,将所有的一切贡献大地,就像盘古一样,奉献自己的所有,大地逐然平静,天空放了晴朗,所有的阴霾被绿色驱散,大地又恢复了生机勃勃,屋舍殿宇重归旧貌,睡着的人们睁开了眼睛,一切的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过,她消失了,留于这个世间的唯有一滴眼泪,以及对他的爱恋。。。。



第一百一十章 狐狸~~

缥缈的绮罗峰上,肖歌站在峰顶目光看向远方,泉瀛在他身后矗立良久。

一趟时光之旅,回来后,一切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世间没有了神,虚空消失了,连带着大家对白月溪的记忆一同消失了,所有关于她的一切就好像蒸发了般,让人寻不到一点踪迹,他还是昆仑掌门,只是这次,他彻底的将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

寒少踱步到泉瀛身边,担忧的看着肖歌,大家不知该怎么劝他,也知劝不住他,当时她就那般在他们眼前消失的画面,任谁都心有余悸。

昨夜,他们拉着他在小院里痛快的喝了一场,原想一醉解千愁,谁成想,他没醉,大家都醉了。

可是醉过之后,又怎样呢?愁思一点没少,想念也一点没有削弱。

秦若变回了人形一早回到了妖界,他知道自己的伤心不比他少,所以也没有旁的心思再去劝解别人,路过一片树林,突然就想起了当年魔君想撮合他们,俩人躲在树丛中偷窥承陌与女人缠绵的情形,恍如昨日,可是此时,她却消失的只留给他这点微薄的念想。

妖王无缘无故消失了好久,又突然回来的消息很快在妖界传遍,焦虑中的妖界子民犹得及时甘霖,瞬间欢欣鼓舞。

“我就说是谣言吧,你们不信,瞧瞧,这不回来了。”一棵很粗壮的老树前,一个女孩拍着胸口豪言道,好像妖王是被她找回来的一样。

“得了吧,狐狸,你就说说前两天说王上被魔君俘获的是不是你吧,怂恿大家攻入魔都的又是不是你吧。”一个男孩很无奈的剜了她一眼。

女孩撅着嘴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小辉,你别瞧不起人,咱们黑森林里,要论妖法,谁厉害得了我?就说上个月,那黑虎洞里的大虎子来我们地盘上撒野,是谁把他吓唬走的,不还是我吗?”女孩一吹气,鼻子两边的几根胡须就跟着一颤一颤的。

“行行行,你厉害行了吧。”另一女孩抱着她的胳膊,笑着顺着她说。

男孩却不买账。

“哼,你厉害,修炼万八百年了,你倒是正经修出个人样来啊,瞧瞧,现在说你是人吧,你还顶着个狐狸鼻子,狐狸尾巴,啧啧,我看着都心烦。”

好像是说到了女孩的伤心事,女孩哼了一声,转身往树洞里走,却是走了两步又掉头回来在男孩屁股上猛踹了一脚,男孩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她拖着条大尾巴颠颠的跑回了洞里。

“小米,你看她。”小辉气呼呼的道。

小米捂嘴笑,“这么多年了,她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啊,你不也说就喜欢她这爱逞强的个性嘛。”

小辉哼了一声“我眼睛蒙猪油了还不行嘛。”说完一甩手,也走了。

入夜,狐狸费劲的爬到老树顶上,坐在它粗壮的枝干上遥望星空。

“星空好美啊。”她由衷感叹,一条尾巴耷拉在树干下晃来晃去。“外面是什么样子呢。”她雪白的耳朵竖了竖,又耷拉下来。

狐狸是这个森林最特别的存在,她的特别之处在于别人都是长在妈妈肚子里的,而唯独她,是生在这棵古树中的。

具年龄最长的狐婆婆说,在她还是小小姑娘的时候,狐狸就在这棵树里了,当时的她凝结在树脂里,大家都以为她是死掉的,谁成想,就有那么一天,树脂化了,她活了过来。

因为有这层身份在,所以,自小她就感觉自己应该是不一样的,保不准以后就成了整个妖界的守护者,可是当她修炼万年把自己修炼成个半妖状态时,这豪情壮志也就被磨得所生无几,这时,她才重新审视自己——她很普通,也没有做守护者的潜质。

大树就是她的母亲,长这么大,她甚至都从来没有走出过这个黑森林,当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一个个长大走了出去,她是羡慕的,而且很羡慕,可是怎么办呢?她舍不得她的大树母亲,所以她每每都会这样宽慰自己,再等等,等把尾巴修炼没了,再出去,于是,这一等又是好几年。

妖王自回了妖宫就一直郁郁寡欢,大臣们很是焦急,于是就有那聪明人想到了聪明的计策——女人。

虽说妖王大人一直洁身自好,可是眼瞧着也这么大年纪了,又正值青壮热血,后宫一直空着也不是个事,于是,便自作主张为其选秀,可是又不能太明目张胆,于是,把身边几个得力干将叫到了身边。

“都说说吧,四大森林五大峡谷,哪里美人多?”

“回禀丞相大人,要论美人,必是狐族出美女啊,要说狐族聚集地,那也当属黑森林啊,小的有幸见过一次狐族族长之女,美艳之余又不乏纯情,想必一定会得王上倾心。”

丞相摸着两撇小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狐族今日好像是有什么大的庆典,狐狸站在枝干上往狐狸洞那里张望,就见一乘轿子进去了又出来了,族长和狐婆婆一直看了好久才进去,好像还抹眼泪了。

傍晚的时候,小辉来了。

“小米呢?一天没见她了。”狐狸问他。

小辉一愣。

“你不知道吗?她被妖王看中要去做妖后了。”

“妖后?”她愣住了,两只耳朵支棱了半天,倏然耷拉了下来。

“她没和我说过。”

小辉见她这样,笑着拍拍她的耳朵。

“也来不及和你说,宫里人来的那么急,听说都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就这么给带走了,总归是件好事,你也别多想了,说不准哪天她荣归故里,先来瞧的就是你呢。”

狐狸被他这一说立时不郁闷了,俩人约着去了溪边捕鱼,晚上大吃了一顿。

第二日,阳光正好,狐狸变回真身蜷缩在一堆干草上小憩,小辉急里忙慌的将她喊了起来。

“怎么了?”她揉着眼睛问。

“小米回来了。”小辉说。

“回。。。啊?”她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小溪边,少女梨花带雨,捧着一把花瓣伤感的撒入溪水中,瞧着那一片片花瓣随水流逝,她的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



第一百一十章 妖宫~~

“小米,你怎么了?别吓我啊。”狐狸急的厉害。

“狐狸,我见到王上了,他就好像是那九重天上的仙上,俊美的比狐狸洞的明珠还耀眼。”女孩子一副憧憬的样子。

“好事啊,那你哭什么?”狐狸很不解。

“可是。。。。”小米又嘤嘤哭了起来,“可是他不喜欢我,他让我回来,他还很严厉的查办了宰相,说他不干正事。你说,我以后可还怎么嫁人啊,我干脆跳河里淹死得了。”

“别啊。”狐狸赶紧拉住她,愤愤道,“咱们黑森林第一美人都看不上,只能说明他眼瞎,别哭,咱不稀罕,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大不了让小辉娶了你。”

小辉抬手一个爆栗,敲得她一阵晕。

小米哭的更伤心了“我还是淹死算了。”

“小米,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小辉,你倒是说句话呀。“狐狸急了。

“小米,你哭也没用啊,王上又不是只看不上你,我听说一同去的好几个,不都没看上嘛。”小辉说。

小米抽泣着,将脑袋靠在狐狸的身上“狐狸,我感觉自己喜欢上王上了,那天人是挺多,我觉得他压根就没看到我,要是他看到我了一定会喜欢我的对不对,唉,他要是能来黑森林就好了。”

虽说只是一句期望的话,可是狐狸却听了进去。

夜晚,她辗转难眠,小米是她最好的朋友,要是她真的想不开该怎么办,她腾的坐了起来,想了想,又躺了回去,继而又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去妖都,找妖王,把他带来黑森林。

踏着月光,狐狸上路了,她知道只要一直往北走,就可以走出黑森林,这样的感觉让她兴奋,未知的一切又使她心里没底,可是随着太阳的升起,所有一切展现出的美好,让她很快就将这烦恼抛到了脑后。

一路打听,她终于到了妖都,入眼街市的繁华让她懵了,欢雀如她翘着一条大尾巴这看看那瞧瞧,却没发现,她的出现引来了无数莫名的目光。

街上小贩打开笼屉,里面白花花的大包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狐狸咽了咽口水,就见旁边有人给了小贩几个亮晶晶的小石头,小贩在手里掂了掂,就给了他两个大包子,狐狸也去地上找了几块石头,也想换两个包子,然而。。。。

狐狸捂着被打黑的眼睛懵了圈。

“就你这修的不人不妖的东西也敢来我这骗吃骗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狐狸哪里肯让人如此辱骂,脾气一上来,猛一用力就给他掀了摊子。

“你打我就算了,你居然还敢骂我,你当我狐狸是吃素的吗,你。。。”话音戛然而止,她咚的一声躺倒在地,一个矮胖的男人拍了拍手,又踢了踢她的胳膊,摸着嘴边小胡子连连摇头“怕是不好卖啊。”

小贩愤愤的又踢了她一脚“虎哥,实在卖不出去就宰了,居然还敢砸场子,真是不要命了。”

于是,被打晕的狐狸就这样被两个大汉拖走了,而围观的人见也没什么好光景可看,悻悻的也散了。

繁华的大街上,一个男人抄着手慢悠悠的走着,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就是妖王身边的随侍张鲁。

张鲁走了几步又停下,重重的叹了一声后又抬脚往前走。

他思忖着妖王自回来后性情大变,原先他尚能揣摩圣意一二,现今竟然一筹莫展,丞相因为揣摩错了圣意被严惩,今晨又无故将一干侍女轰了出去,唯独留了一个洒扫的嬷嬷,所以他思忖着,莫不是王上已经对美这类东西有了厌倦。

想到此他心里就没底,宫中没人服侍终究不是个办法,正烦闷着,就见两个大汉拖着一个铁笼自他身边经过,他往铁笼中瞄了一眼,瞬时豁然开朗。

狐狸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一朵小花孤零零的长在那里,这朵花有着七片狭长的花瓣,每一片都有着不同的颜色,很漂亮,她伸手想去摘,可是这朵花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眼一张大脸,两撇小胡子,她眯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挥拳朝那张大脸打了过去。。。

张鲁捂着被打黑的眼睛,半天没缓过神来,待反应过来,立马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你这大胆的奴婢,这还了得,你今天能把我打成这样,改日你是不是还能对王上动手,了不得,了不得,不行,不行,我改变主意了,你不能去伺候王上,你去。。你去。。。你去马厩,对,以后你就打扫马厩了。”

王上?马厩?狐狸尚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人带去了马厩,而一路走来,殿宇林立,假山水榭的,竟是比黑森林里的古神庙都气派,她顿悟,原来这里就是妖宫啊。

狐狸感觉自己很幸运,没费什么功夫就来了妖宫,可是虽然她人已经在妖宫里了,奈何这宫中到处都是守卫,就是见不到妖王啊,彼时她正铲着马粪遥望最远的那处殿宇,心里咒骂着张鲁,要不是他从中阻隔,怕是她早就见到王上了。

两只狗在打架,她看了一会,就见其中一只狗不堪打击,落败而逃,溜到一处墙角后,突然就消失了。

她瞪大眼睛,小跑着去查看,果然在那发现了一个小狗洞,这一发现堪称是一个大发现啊,她心里乐坏了,左右瞧瞧没人,赶紧用草把洞遮掩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了马厩继续铲马粪。

入了夜,她瞧准了没人,变回真身从狗洞钻了过去。又在另一处墙角发现了新的狗洞,她又钻了过去,如此,也不知道自己钻了几个狗洞,最后在一个很大的花园里转回了人形,扫着大尾巴坐在了小河边上——她迷路了。

河水清凉,她脱了鞋子将脚丫泡在里面,顽皮的去挑月亮在水里的投影,一时也忘了郁闷,自娱自乐的咯咯笑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是来参观的,你信吗~~

静谧的夜晚,秦若沿着小河拂柳缓步。他还有些怀念在虚空中的日子,可是黄粱一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对月轻叹,突闻女孩子咯咯笑的欢畅,他凝眉望去,不远处的河边,一个女孩。。。。呃。。。一个。。。他看着她那条大尾巴还有狐狸鼻子、毛茸茸的耳朵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你是狐族的?”他有些好奇,通常妖们在修炼个几千年后就可以修成人形,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妖会把自己修成个半妖的,这让他很惊奇。

狐狸吓了一跳,忙做禁声动作,环视四周,见没人,这才松了口气,她朝秦若勾了勾手,秦若探过头去。

“你小点声,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让人发现了我可就惨了。”

秦若愣了愣,继而笑开“你惨了又不是我惨了,与我有何干。”

狐狸感觉没法和他沟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想搭理他。

秦若见她没有想再和他搭话的意思,索性也坐了下来。

“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呢。”秦若问。

狐狸把脚丫伸了上来晾晾干。

“那我也没见过你啊,你干嘛的?”狐狸反问。

“我?你猜。”秦若笑道。

“仁兄,你觉得我有功夫猜吗?我还有事,你自己个慢慢玩。”说着已经穿好了鞋子,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

秦若挑眉“怎么又回来了?”

狐狸砸吧砸吧嘴唇,道“你告诉我妖王的寝宫在哪,我就猜猜你是谁。”

秦若一怔,呵呵笑了起来,狐狸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小点声,要不这样吧,我先猜,猜完了你再告诉我,不能再让步了啊。”狐狸感觉自己已经很有耐心了。

秦若点头“那你猜吧。”

狐狸将他上下打量一通。

“看你这小身板,也不像是个能干粗活的,瘦不拉几的也不像是伙房里的厨子,侍卫?不像。”她又将他前后扫视了一番,豁然开朗“我知道了,你是张鲁找来伺候王上的吧。”说完还啧啧两声。

“我就说王上放着好端端的侍女不要,原来竟是好这一口,不过,你长的嘛,倒是还行,比小辉强点。”狐狸自顾自说着,却没发现秦若的脸由白转黑的过程。

“好了,我猜完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秦若嘴角一勾,在地上给她画了个路线图。。。。

狐狸感觉刚才遇到的那位仁兄很地道,路线给的这么明确,幸运的是,一路上也没个守卫的,可见连上天都眷恋她。

路上她就盘算着,一会进了妖王寝宫,她就跪地上求他,趁他心软不防之际,洒出她毒门秘粉,让他顷刻间不省人事,然后,她就把他掳走,带回黑森林。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王上的寝宫门前,可是房间里并没有亮灯,她心中暗暗叫好,睡下了更好,直接秘粉一撒,扛着就走。

轻轻的推门,门开了,她侧着身子钻进去,月光撒进房间,依稀可以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影,她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疏忽的是,她兴奋之下尾巴就会不由自主的摇摆,只听哗啦一声,好像是茶杯什么的碎了一地,又轰隆一声,凳子倒在地上。她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床上之人翻了身好像又睡了,又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她这才抱着尾巴轻步走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正要洒下之时,就见眼前黑影一晃,她的手一抖,瓷瓶里的东西一点没浪费的全部扑到了她的脸上,就听她阿嚏一声,紧接着一头栽了下去。

秦若手一挥,房间立刻燃起了烛光,看着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他摇头笑了笑。

狐狸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绑成了粽子,站在她面前的是昨夜见过的那个好心人,神情莫名的看着她。

狐狸知道他想说什么,要怪只怪她运气不好,于是,她朝他使了个眼色,好心人蹲下身将耳朵探了过去。

“你放心啊,我不会出卖你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待会王上要是治我得罪,我也不会连累你的。”

秦若笑着站起来,这时张鲁进来了,见她醒了,不忘给她个白眼“惹事精。”

“她是怎么回事?”秦若问张鲁。

张鲁拱了拱手,有些战战兢兢“回王上,她是洒扫马厩的下人,惊扰王上罪当处死。”

狐狸眨了眨眼睛,再看秦若,顿时两眼冒火,“你骗我。”

张鲁瞪她“大胆,你竟然敢这么跟王上说话,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看你的胆子也不小,她什么罪,我还没发话呢,你就给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张鲁一听,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上息怒,小人错了。”

秦若没有理他,看向狐狸。

“你叫什么名字?”

“狐狸。”

“名字。”

“我就叫狐狸,大家都这么叫,有问题吗?”

“。。。。没问题。”他感觉这只狐狸很冲,但是也挺好玩的。

“你来我寝宫做什么?”他又问。

狐狸思忖着,如果说是来绑架的,那铁定是要歇菜,所以。。。

“如果我说我是来参观的,你信吗?”她弱弱的道。

秦若挑眉“参观还随身带着迷药?”

“如果我说就是想把你迷晕后好好参观,你信吗?”

“。。。。既然这么想参观,那我就给你个恩典,从今以后,你就待在这吧,张鲁,让外面那个洒扫的嬷嬷也走吧,以后所有的活就她来做了。”说完,笑着走了出去。

张鲁愣了半天,又看了狐狸半天,疑惑着给她解了绳子,起身丢给她一块抹布。。。

阳光正好,秦若拿着一本书坐在窗下,手边茶几上一杯热茶。

“抬脚,抬脚。”狐狸挽着袖子蹲在地上擦地,一条大尾巴拖拉在地上。

秦若抬起脚来,就看她用力的擦完后又去擦别的地方。

刚端起茶杯,她立刻拿着一块抹布过去把水渍给擦了,又掉头去擦他的书桌,一个上午,她就这样拖着一条长尾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妖王不好当~~

狐狸表现很好,秦若很满意。

狐狸趁机怂恿。

“王上,我看你这每天呆在宫里也是闷得慌,为何不出去转转呢?”

“转转?去哪转转?”

“黑森林就很不错,山清水秀,花红柳绿,呃。。。。总之就是游山玩水最佳之地。”

“不去。”

“。。。。。。”

又一日,秦若因餐食不对口味训斥了大厨,狐狸又凑了过去。

“王上,每日同样餐食,同样口味,也是该腻了,为何不尝尝外面的美食,品品不同的滋味?”

“外面?哪里?”

“黑森林就很不错,那里有宫中吃不到的野味珍馐,也有宫里喝不到的小溪清甜,总之,就是换新口味的最佳之地。”

“不去。”

“。。。。。。”

这一晚,王上独自一人去了花园,神情很是惆怅,狐狸尾随其后,秦若朝她招了招手,狐狸拖着尾巴小跑着过去。

“坐下吧,陪我说说话。”

狐狸在他旁边坐下。

秦若望着月亮轻叹一声“今晚的月亮被一层薄云罩住,让人压抑啊。”

狐狸“黑森林的月亮不压抑,又大又漂亮。”

秦若用手挑了挑水面,凉丝丝的“这水也这么不善解人意,沁凉透骨啊。”

狐狸“黑森林的河水不凉,暖暖和和的。”

秦若眼角抽了抽,摇头“真想让你闭嘴,聒噪的厉害。”

狐狸“黑森林。。。。啊?”

秦若凝眉看着她“你张口闭口黑森林,这就是你来这的目的?”

狐狸睁大眼睛“黑森林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想让你去我认为最好的地方,有错吗?”

秦若一怔,一瞬的恍惚,回神,语气放柔了些。

“我感觉得到你修炼年岁不短了,为何这妖身迟迟不退化呢?”

提到了伤心事,狐狸低拉着脑袋“我也不知道,他们都说我是长在一棵树里的,万年前树脂融化,我醒了来,原本大家还都拿神一样的供着我,说我是树神孕育而生的,不是凡胎,可是随着我修炼成形,一同长大的小伙伴早早的都成了人形,我却一直拖着条大尾巴,大家就意识到我并没有那么神,对我就没有那么好了,不过,我的小伙伴一直对我很好的,小辉啊小米啊,他们都对我特别好,所以,为了他们,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此时月亮冲出薄云,映入她坚毅的目光中,秦若心中一滞,那一瞬他好像又看到了白月溪看他的神情。

“做你的小伙盘真的是幸福。”他由衷感叹。

“那是,我狐狸最是意气,要不你考虑考虑去黑森林转转?那里的小伙伴们都很有意气的。”

秦若笑“我会考虑的。”

狐狸一听,顿时乐开了花“真的,什么时候出发?”

秦若“等你真正修成人形的时候吧,到时我一定去。”

狐狸蔫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秦若“我妖宫灵气足,或许不会很久呢。”

狐狸一听还有这好事,立马高兴的蹦了起来,想了想,有蹲下身,伸出手指“勾手指吧,不能耍赖。”

秦若轻笑,伸出手指跟她勾了勾,又盖了个印章,狐狸高兴坏了,大尾巴在后面摇来摇去,就像一把大大的白羽扇。

狐狸开始专注修炼了,不过打扫的工作也没有就这样撂下。

这日狐狸正打扫着外院,就见许多人进进出出,其实这两日来一直是这么个样子,人来人往,不过瞧着可不像是有好事情。

张鲁在一边喊她“看什么呢,不赶紧打扫。”

狐狸问他“张大人,您见多识广,跟我讲讲这是出什么事了,我瞧着气氛不对啊。”

一句张大人,听在张鲁耳中很是受用。

“既然你这么好学,那我就跟你说一说。虽然说了你也不一定懂,不过也算是让你长长见识吧。

这个事情嘛是这个样子的,冥界的小冥王你知道吧,就那个沉夜,风流坯子。”

狐狸摇头。

“唉,算了,你记住是叫沉夜就对了,他有个哥哥,叫沉珂,他家关系有些乱啊,容我先给你捋捋。

要不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小冥王的风流就是遗传了他老爹,这老冥王当年也欠下不少风流账,甚至还勾搭了人家有夫之妇,你说你勾搭就勾搭吧,还顺道把人儿子也给勾搭了回来,这不,人儿子长大了,且长得还挺好,根正苗红的,反观他的亲儿子,不学无术,老冥王就有了危机感,也不知是怎么的想了个损招,先是给人甜头,赐予他半壁江山,然后就各种阴招将他拉下马来,还落下个谋逆的罪名。

这不,冥界待不下去,他就率领残部来了妖界,且在呼啸山占山为王,那里地势险要,易守不易攻,王上正犯愁呢。”

“冥界不管了?”狐狸问。

“冥界?人家巴不得他永远别回去,还管他占了谁的地界。”

狐狸望着秦若的书房,长叹一声“妖王不好当啊。”

缥缈仙山,沉夜在绮罗峰上等了好久,泉瀛说肖歌闭关谁也不见,沉夜纳闷,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闭门不出了呢,这般情形倒是有点像那伤情之人,不过什么女子能够让他伤情,这女子定然是个人才。

肖歌踏云在后山坐了半天,瀑布下那个坚毅的身影恍然还在。

寒少他们都回去了,绮罗峰的热闹已成过往,就连大家手臂上的花印也渐渐退去,关于她的一切消失的干干净净。

沉夜找来后山。

“肖大掌门,怎么了?失恋了?我还真是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魂牵梦绕成这样,改天认识一下啊。”

肖歌不搭理他。

“好了,我不废话了,你帮帮兄弟吧,给揣测揣测,我这脑袋不够用。”

肖歌不想他在此聒噪,急于想把他打发走。

“言简意赅,两句话说完。”

沉夜还想说什么,立刻捂住嘴巴,省的稀里糊涂事还没说,两句话的权限就先用了。

“沉珂在妖界占山为王。”他掰着手这是第一句。

“我们该怎么做,要不要乘胜追击。”这是第二句,说完就闭上了嘴巴。

肖歌瞅了他一眼“现在着急的是秦若,你急什么,静观其变。”

“好嘞。”沉夜不敢再聒噪,赶紧着下了山回了冥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上掉了馅饼,砸破了脑袋~~

狐狸抓紧修炼,妖宫中灵气虽盛,可是终究要练就大成还要费些功夫。

“张大人,您点拨点拨我吧,这拖着条大尾巴着实是有些麻烦。”

张鲁近来觉得她还算顺眼,听着她一口一个张大人的也挺受用。

“既然如此,那我就点拨点拨你。要说如何增强修为,一个是借助法器,一个就是有法术高强的人渡法,再一个就是偷取修为。

眼下也没什么可以借助的法器,咱们妖界好久没有炼制新法器了,所以,这招不现世;度修为是件损伤己身的事情,所以,能渡你法术的除非有过命的交情,当下你能找到与你有这种交情法术又高的人吗?”见她摇头,他果断又将这条略过。

“剩下的就是偷修为了。王上决定后日向呼啸山起兵,运气好的话,王上攻下呼啸山,拿下沉珂后,你倒是可以去分一杯羹,毕竟沉珂的修为也不低。”

经张鲁一点拨,狐狸豁然开朗。

入夜,秦若正要上床睡觉,就见狐狸小跑着到他床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副有求于他的样子。

“说吧,什么事。”秦若低头睨视着她。

“王上,我想随你出征。”

秦若怔了怔,疑惑的问“为何?”

“因为。。。因为我想去帮你,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秦若大笑“你就算了,我看啊,还是留在家里吧,省的给我添乱。”说着作势要躺下了,躺到一半,衣服被好像挂住了,他又坐起来,狐狸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角,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松手的气势。

“王上,你瞧不起人,我在我们黑森林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你是不是以貌取人?”狐狸皱着眉头责问。

秦若有些伤脑筋了,可是眼下又不能跟她硬来,于是就哄着她。

“好好好,明日你随我一同去,快去睡吧。”

狐狸一听高兴坏了,赶紧着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很快就入了梦,梦里她修炼成正果,没了尾巴,回眸间连她自己都惊艳到了。

梦呓的哈哈大笑,恍然惊醒,坐起来,天已经大亮,她赶紧着下床冲出门去,张鲁正拿着把扫帚愣愣的看着她。

“你没跟着去?”

“去哪?”

“呼啸山啊。”

“王上呢?”

“走啦,早走啦,天不亮就走啦。”

就见狐狸眨巴眨巴眼睛,落寞的蹲到了墙角,默了片刻,旋即嚎啕大哭,整个大殿都回荡着她的哭声,如此惨烈,张鲁懵了半天。

“不带我去,那我就自己去。”彼时,狐狸背着一个小包袱从院墙翻了出去,依照着从秦若桌子上腾下来的地图,向着城外走去。

泉瀛去找肖歌,却见桌上只留一封书信,没有其他,只交代要出去散散心,勿挂念。泉瀛虽还有担心,但是总归是肯走出去了,也是好事。

凡世溜达了一趟,严华庙有了破败之像,外面的树上红绸带也褪了颜色,来往的人不是很多,他幻化出笔和红绸,在上面写下了白月溪三个字,挂在了树的最高处。

都说妖界美女多,其实酒才是最香,够烈。

他在妖市上买了几坛美酒,寻了处山清水秀之地喝了起来。

正喝的昏天黑地之时,就听不远处的草丛中有动静,条件反射,他拎起酒坛就扔了过去,就听“啊”的一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的一下蹿了出来。

“谁暗算我,是谁。”狐狸捂着血乎乎的脑袋四处张望,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看着她愣住的肖歌身上。

她气呼呼的走过去,拿起他手中的酒坛恨恨的扔在地上。

“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你要暗算我,你看我,出血了,出了好多血,你说吧,怎么赔我。”

肖歌将她打量了一番,戳了戳她的耳朵“人?狐狸?狗?”

“什么乱七八糟的,快说,怎么赔我,我跟你说,你跑不掉的,今天但凡你落在我的手里,你就没个跑,我狐狸很凶猛的。”说着还装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

肖歌又拿起一坛酒,仰头喝了一口,不再看她。

“你说吧,怎么赔?”

狐狸一听,思忖着这人好像还挺好说话,再仔细打量,此人仙姿卓卓的,瞧着应当是仙界之人,而仙界之人能在妖界地盘上肆无忌惮者,想来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不一般的人物,仙法自然也会不一般,她心里偷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为了彰显气势,特意将嗓门提高。

“这样吧,我狐狸也着实是个心地善良的狐狸,我也不为难你,渡给我一千年的修为,这事我们就了了。”见他不说话,她思忖着是不是要的多了。

“如果一千年你觉得。。。。”手上倏然一股热量,她惊讶的看着自他手中源源不断的向她身上输的仙法,嘴巴张大迟迟没敢闭起来。

很快,仙法传输完毕,他自始至终都没再看看她。狐狸心中暗自悔恨,早知他这么好说话,就该要的更多。不过瞧着他好像心情不好,总归是得了便宜,没敢久待,怕他脑子转过弯来再跟她要回仙法,说了声“告辞”就匆匆的离开了。

肖歌仰望着天空,海魂回来后,他的仙法就开始重新汇聚,可是她都没了,仙法就算是都回来了又有什么用,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天上掉了馅饼,还不偏不倚砸在了她的脑袋上,虽然砸破了脑袋,可是却意外收获了一千年仙法,运气简直不要太好,这么想着,就见前面有士兵在扎营,瞧着旗帜上大大的“秦”字,她嘴角一咧,找到了。

秦若正看着呼啸山的地形图,就听外面一阵吵杂,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随行人员出去一趟,回来,说是有乱闯着,已经乱棍轰了出去。

秦若“哦”了一声,继续埋头研究。

入夜,山中狼声嘶吼,秦若正备宽衣,就听外面乱糟糟的,出去营帐,士兵们正在追着一只白色的绒球,绒球窜得快,士兵们一个个脑袋撞脑袋的,最后就见那只毛绒绒的绒球一个使劲,跳到了秦若的怀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生命如此珍贵,且行且珍惜~~

“小狐?”他凝眉与它对视,疑惑的喊了句。

这时,就见一股白烟,绒球转眼化了形,竟然是狐狸。

秦若挥退士兵,将狐狸拽进了营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王上,你早上走的早忘记带我了,所以,我就自己找了来。”狐狸得意的说道。

秦若点头,又狐疑的将她看了看,试探性的问她“你说你是生在树里的,之前呢?可还有记忆。”

“记忆?”她用力想了想,“长在树里的时候我就没什么意识,哪来的记忆。问这个做什么?”

秦若摇头“没什么。”但是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呼啸山,沉珂躺在一块大石上,一双明亮的眼睛中氤氲着雾气,眨眼间,一行晶莹自眼角滑下,坐起身,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君上,您别伤心了,不是还有兄弟们嘛,兄弟们誓死追随君上,永不背叛。”旁边一人劝道。

沉珂摇头“永不背叛?不要跟我说什么永不,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沉华对我母亲也说过永远爱她,可是之后呢?她死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在另外一个女人身边,所以不要过早承诺永远,永远太久远,承诺不起。”

他将喝空了的酒瓶扔了出去,山下,传来一声脆裂的声响。

“妖王的军队现在就在山下,山上地势虽然险要,但是守得住一时却守不住一世,我注定是要败的,所以,我决定了,今日就是咱们兄弟门的散伙酒,喝了这酒之后,大家就各走各路,也好过在此等死,今生你们遇到了我这主子也是你们运气不济,日后你们都好自为之,散了吧。”沉珂挥挥手,背过身去。

追随他的弟兄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奈何他主意已定,也只能收拾了东西,从呼啸山散了去。

空空如也的几间农房,沉珂生无可恋的躺在榻上,回想一生,所有的抱负皆成徒劳,什么都敌不过一个名正言顺,即便是像沉夜那种浪荡子,最后也都是要压他一头的,想到此,他就更是灰心丧气,手指在手腕上一滑,就见手腕处一道血口子,鲜血四溢,他解脱般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睡梦中的狐狸闻到一股血腥味,鬼使神差的变回真身,寻着气味上了山。

沉珂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东西在瘙痒着他的脸,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入眼一个大大的绒毛毯子,暖和和的。

他坐起身,这才发现并非什么绒毛毯子,而是一条长尾巴,而尾巴的主人正趴在床边睡得口水直流。

他抬起胳膊,手腕上包扎好了,一时竟有些气闷,他推了推熟睡之人,狐狸睡眼惺忪的擦了擦嘴角。

“你醒了?昨晚上你胳膊流了好多血呢,幸好我赶到及时,要不你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沉珂“你为什么要救我,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现在我已经解脱了,自以为是。”

狐狸一愣,“呦呵,你这有点忘恩负意的意思啊,行,你要死是吧,好,你死吧,我不拦你,要不要我给你插上一刀,不过提前说好啊,这一刀不白插。”

“我没钱。”沉珂气急败坏的说。

“我要那个也没用,既然你要死,那么这一身修为也别浪费了,送我吧。”

沉珂也没多想,立马答应了下来“随你,来吧。”

狐狸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有点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老兄,也不急于这一时,总归是缘分,不若你跟我说说你的伤心事?我帮你分析分析?”狐狸在他对面坐下,问道。

沉珂想,反正也是要死了,不过一个早晚,倒是也真不着急了,索性与她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所以说,你是冥界的沉珂?你就是沉珂?”狐狸听了他的话后很是惊讶,秦若还在山下严阵以待,山上人家急里忙慌的正准备自杀。

“对,我就是沉珂,冥界不容我,放眼六界,就没了立足之地,好不容易在此住了阵地,妖王又起兵要攻山,那些兄弟们跟着我出生入死这么久了,我真的不忍心他们为了我在此陨了性命,所以,昨晚就将他们遣散了。而我,呵呵,就是个笑话。是,我以前也确实想取代沉夜做冥界之主,我也从中作梗给他出了不少难题,可是奇怪的是每次他都可以化险为夷,最后却将我自己给套在里面,我不服气,沉夜的背后定有高人。”

“其实你也不要这么悲观嘛,平平常常做个普通人不也挺好,为何就一定要做这个主那个主呢?你瞧我,狐狸鼻子狐狸耳朵,大尾巴的,不是也活的挺好,这人啊,就要知足常乐。”

听她这么说,沉珂这才细细的去打量她,刚才就感觉哪里不对劲,这要是不说还真没想到。

“你是半妖?”

“你才半妖呢,我就是修炼水平不到家而已,所以说,待会你把你的修为给了我,说不准我的大尾巴就没了呢。”狐狸想想都感觉美,不过要建立在他没命的基础上,又有些打了退堂鼓。

“其实吧,你真的是想的太极端了,生命毕竟珍贵,即便是你再转世,也不定就会转成个什么样的,说不定就去了畜生道,将来的命运不是也堪忧嘛。”

被她这么一说,沉珂也有些打怵了。

见他有了动容,狐狸再接再厉。

“你听我的,再且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看看外面的世界,十日后,如果你还感觉想不通,你再考虑这件事。”

沉珂想了想,点头“要不,就按你说的来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狐狸,黑森林的狐狸。”

沉珂笑“好,我记住了,那再会。”

送走沉珂,狐狸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回到山下,秦若正准备攻山,狐狸朝他挥挥手,在他耳边低语。

“别攻了,山上早空了。”

“空了?”秦若感觉不可置信。

“嗯,沉珂自知敌不过你,撤了,你也别追了,人家毕竟也没在咱们地界上怎么样,冥界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自己伤脑筋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妖王的心宠~~

秦若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听了狐狸的,她说别追了,他居然真的没有去追,当脑子转过弯来时,已经回了妖宫,彼时,他看着正认真修剪花草的狐狸,愣了良久。

自上次踩了狗屎运得了一千年仙法之后,她感觉浑身上下都不一样了,不知是不是心里使然,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修炼起来也精进了不少。

夜晚,最是灵气强盛之时,狐狸盘腿坐于河边,宁心静气,感受着自四周源源不断而来的灵气,瞬间神清气爽,身上的血液也随之升腾。

轻雾如带环绕她的周身,缭绕漫舞,缓缓抽离。

身后传来脚步声,戛然而止,狐狸猛然回头,就见秦若神情惊讶的看着她,手上的折扇掉到了地上竟也不知道。

狐狸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弯腰捡起扇子,放到他的手上。

“王上,大晚上的不睡觉,拿把扇子出来溜达。。。啊。”

秦若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狐狸惊得尖叫一声。

“月溪,月溪,你回来了,月溪。”他近乎痴狂的紧紧抱着她,可是嘴中却在喊着被人的名字,狐狸腾出手去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喃喃自语“不烫啊,王上,你松开先,要把我勒死了。”

秦若赶紧把她松开,欣喜的一双眼睛水光盈盈。

“月溪,是你对不对?”

狐狸感觉王上大概是魔怔了,亦或者是梦游。

“王上,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这么晚了,我可不能陪你闲聊了,我去睡了,明天还有好多活要干呢,这一天天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秦若摁住心里的悸动,将事情好好的捋顺了一下。

在他猜测中,大抵是白月溪死去的那刻,魂魄附在了小狐的身上,这才活了下来。

要告诉肖歌他们吗?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私一把。

妖宫大新闻——一直伴在妖王身边的半妖,修炼成形后竟然美若天仙。

妖宫更大新闻——谁说妖王不喜女色,那是眼光太高,宫中刚修炼成形的美人甚得君心。

狐狸一颗葡萄放到嘴边,想了想又拿了出来,她很郁闷的对对面盯着她瞧的秦若说“王上,你不忙吗?整天的在这盯着我干嘛?你还是让我干活吧,每天好吃好喝的还什么也不干也是挺遭罪的。

秦若笑笑“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狐狸咧咧嘴“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黑森林,你看我都化了人形了,你也不履行承诺。”

秦若摸摸她的头发“不急,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可还有别的心愿?”

“那就让我干活把,外面那棵叶兰我刚修剪了一半。”狐狸感觉妖王最近好像是中邪了。

“脏乱的活交给别人做,叫我秦若好吗?我不喜欢你叫我王上,太疏远。”

“秦若?这是大逆不道,我可不敢。”狐狸摇头。

秦若伸手握紧她的手,目含深情“你我之间本没那么多的拘束,以后我就叫你小溪。”

狐狸感觉身上有些冷,呵呵两声“你怎么不干脆叫我小河呢?”

“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啊。”

狐狸赶紧摆手“小溪就小溪吧。”

张鲁刚好路过,差点一头栽地上,他狐疑的朝屋里瞄了一眼,王上此时的神情简直就是那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不过,他对面的狐狸倒还真的是面容清丽啊。

王上的心宠大家都好奇长什么样子,可是妖王偏偏悟得严实,如此更是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承陌大老远的来了妖界,就想看看妖王秦若的心头宝,可是秦若就是不点头,这晚偷偷爬上了墙头,结果因为有结界,愣是没有进去,心中思忖,好好的设这么强结界做什么,如此,更是让他心生了好奇。

无独有偶,有人想方设法翻墙进入,也有人想方设法翻墙而出。

狐狸翻上了墙头,就见一个脑袋突然出现在眼前,她惊叫一声,从墙上掉了下来,承陌也吓了一跳,趴在墙头上往下看,就见一个女孩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喂,你没事吧?”他小声问。

狐狸坐起来,揉了揉脑袋,摆手“没事,你在那干嘛呢?”她小声说,生怕让人发现。

“我就是好奇你们王上新增的后宫,大家都说美的让人垂涎,我也想垂涎垂涎。”承陌呵呵一笑。

狐狸想了想,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王上还有后宫呢?他不喜欢女人的。”对啊,整个宫中,除了她,哪还有点女人气息。

承陌恍悟,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一般,连连向她道谢“谢谢啊,我觉得你出不来,这里有结界,不多说了,我要走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刚准备下去,想了想,又冒出头来。

“我叫狐狸,不对,现在叫小溪了。”狐狸感觉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霸气,哪有狐狸两个字简明扼要。

墙头上的人走了,狐狸又试了一次,被结界弹了回来,原想又要躺地上了,谁知身子一软,大概是遇到好心人了,她欣喜的睁开眼睛,入眼是秦若有些受伤的眼神。

“王上?”

“你是想逃走吗?”他问,“我对你不好吗?为何要逃?”

狐狸摇头,她感觉王上此时的神情太让人怜惜。

“我就是闷了,想到上面看看,呵呵,看看。王上,你放我下来吧。”

秦若并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抱着她转身往回走,眼中好像氤氲着怒气。

“王上,你怎么了?”

秦若不说话,进了屋,反手将门关紧,狐狸得以落地,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他猛地将她推到墙角,用手臂禁锢着她。

“王上?你干嘛,爬个墙而已,至于要打人吗?”说着,反手来推他,可是秦若毕竟身手比她强了不知多少倍,单手就将她擒住,别在身后。

一直以来的好修养使他压抑着怒气。

“叫我的名字,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喊我王上。”

“秦。。若?”

话音刚落,就见阴影兜头罩下,她慌忙闭上眼睛。。。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她不是我的月溪~~

条件反射,她慌忙闭上眼睛,良久,却是没了动静,睁开眼睛,却对上了秦若那双状似隐忍又痛惜的眼瞳,这样的神情让她的心里有些难过,甚至有些自责。如果知道他会这么伤心,那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半夜去爬那高墙的。

“对不起。”她小声嘟囔着。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你终究不属于我。”

秦若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缓缓从她身前撤离,转身出了房间。

狐狸站在墙角呆立良久,思及在妖宫的日子,其实妖王待她真的是很好的,眼下他这么失落,倒是让她有些不落忍。

睡榻上,她翻来覆去,身上就好像被火烧一般,可是一会又冷的她只打冷战,梦里皑皑白雪的山巅上,一个素衣男子背光而立,她看不清他的样貌,只依稀听他让她回家,她大声喊他,哪里是家,树洞吗?那人没有回她的话,就静静的看着她。。。

哗啦一声水声,狐狸缓缓睁开眼睛,旁边,秦若正挽着袖子,从水里捞出一方帕子,拧干,却是一转身,对上她的眼睛,不禁怔住了。

“你醒了?”他惊喜道。

狐狸点头,嗓子有些干,秦若很明了的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将她扶起,亲手喂她喝。

“我怎么了?”她扶着额头,脑袋还是有些晕晕沉沉的。

“我探过你的神识,里面有一股仙力在与你的妖力冲抵。”

狐狸一拍脑门,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将那日平白得了仙法的事告诉了秦若,秦若思虑半晌。

“那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狐狸想了想,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挺好看的,到底是个酒鬼,喝多了酒随便扔酒瓶,瞧瞧,是不是留疤了。

她扒拉着脑袋问秦若,秦若凑过去看,笑道“没事,一点点而已,仙力要完全融入你的身体里不是个简单的过程,你就乖乖的躺在这里,别乱动,知道吗?”

狐狸点头,“那你呢?”

秦若笑笑“我留下陪你。”

狐狸揉了揉心口,她感觉这个位置暖烘烘的。

在秦若的精心照顾下,狐狸身体大好,强壮的像头牛。一日日的相伴,她再也没提回黑森林的事,入夜,狐狸趴在窗台上看着星空,一声叹接着一声。

她在想小米,心底没来由的一股愧疚感。

承陌从妖界离开后就去了昆仑。

绮罗峰上,肖歌画了一幅画像,上面女孩子面容娇丽,银色的发如瀑般倾泻而下。

承陌走过去瞧了一眼,砸吧着嘴道“这女孩看着眼熟的很,在哪见过呢?”

肖歌没搭理他,但凡是女孩他不都是这番说辞嘛。

“对了,妖宫,肖歌,我在妖宫是见过这个女孩的,我再看看啊。”他探着脑袋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眼,“对,就是她,那晚。。。唉?肖歌。。。”

承陌摸着脑袋,心道,他走这么急干什么,真是奇怪。

肖歌的到来秦若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还活着对吗?”肖歌直截了当的问,秦若也不藏着掖着,点头。

“她在哪?”俊逸的面庞充满了期待,却又压抑着怒火隐忍不发。

秦若沉默了片刻,将他带到了内院。

小河旁,女孩子挽着袖腕,赤着脚丫在水里摸鱼。

脚步声邻近,她猛一回头,笑容在看到秦若身边的肖歌后一瞬僵在脸上,片刻迟疑,她指着他大喊。

“你不会是反悔了吧,我可告诉你啊,仙法给了我,那就是我的,反悔也没用。”

肖歌有些懵了“仙法?”

狐狸爬上岸,看看秦若又看看肖歌“你不是来跟我要仙法的?”

肖歌被她这一说,瞬时有些懵了,“当时那个半妖是你?”

狐狸可不喜欢半妖这个词,撇撇嘴,不想搭理他。

肖歌凝视着她的眼睛,似有悲伤,“你不认得我了?”

狐狸感觉他很莫名其妙,向秦若靠了靠。

“肖歌,她不认得你我,别吓到她。”

“这就是你私自将她扣押在此的原因?她的忘记才会成全你的占有?”肖歌的眼睛里怒火中烧,也正是因为有着一段同生共死的经历,所以他更生气。

“肖歌,我知道这样做你不会谅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她根本就是不是月溪,她是生长在黑森林里的狐狸,生命之中已无你我,如果还用已经不存在了的感情束缚她,你觉得公平吗?”秦若知道这样说会伤害他,可是这次他也不想让步,“再者,那晚她用结界束缚我们,临走时你说过什么,你说自此再无瓜葛。”

“秦若,我当时为何会说这话,难道你不明白吗?我今天势必会带她离开,不要逼我。”他手上淡蓝色光晕越来越大,秦若也不退缩,祭出一柄剑。。。。

光影穿梭,剑与剑碰撞的声音,肖歌的力量在秦若之上,就在秦若要败下阵来的时候,就见一个身影倏然挡在了他的前面,肖歌始料未及,快速收手,可是狐狸却趁机一掌击了出去,力道很重,肖歌被用力推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

“秦若,你没事吧?”狐狸过去扶秦若,肖歌倚靠在墙壁上,嘴角挂着血,眼看着她不顾打伤他也要护着别的男人,如此的绝望不亚于眼睁睁看她化作星光一点点离他而去。

秦若起身去扶肖歌,肖歌打开他的手,自己踉跄着站起来。

“肖歌,我。。。”

肖歌摆摆手,“秦若,或许你说的对,她不是月溪,我的月溪就算是忘了我也会重新爱上我,她不是,她真的不是。”

狐狸背在身后的手不安的揉搓着,刚刚那一瞬,明明是打在他身上的,为何就像是打在自己的身上,疼的厉害。

肖歌被她打伤了,秦若让他留在妖宫里疗伤,狐狸像做错事了一样,不仅躲着肖歌还躲着秦若,几次偷偷的躲在墙角偷看肖歌,心里却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将此归于内疚感。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反弹

秦若几天没有看见狐狸了,这天,他正和肖歌下着棋,恍惚间瞥见门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晃来晃去。

肖歌也注意到了,向着那边看去,而猫着脑袋偷瞄的狐狸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之后,慌张之下就要遁走,却被秦若一个仙法给提溜了过去。

“你怎么又长出尾巴来了?”秦若摸了摸她的尾巴,又揉了揉她的耳朵,忍着笑说道。

狐狸看看秦若,又看看肖歌,不自然的哼哼一句“对不起。”

肖歌故作没有听清,问“你说什么?”

狐狸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说“对不起。”她感觉自己这尾巴和耳朵长得不是没有原因,之前是因为得了他的仙力才化了人形,所以,现在这遭反弹肯定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肖歌凝了凝眉,说“你该不是认为你这尾巴和耳朵是我从中作梗吧?”他又挑了挑她的耳朵,很软。

“不然呢?”她感觉这位仙家哥哥很是小气。

“我的仙力可不是什么人都承得起的,道行不够,就算是给你再多的仙力也无济于事,所以,在胡乱给别人扣帽子的时候,还是先找找自己的原因。”虽然这样说,但他手上却有意无意的把玩着她的尾巴,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狐狸一听,气恼的将尾巴从他手里拽出来,转身就走。

“干嘛去?”秦若问。

狐狸没好气的说道“修炼。”却是走了没两步又被他给拽着尾巴拽了回去。

“你的岁数也不小了,修炼了这么多年都没点进益,难道就没有想象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肖歌说。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靠谱,狐狸四下环视,找了个小板凳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秦若瞧着她这认真的样恨不得给她拿张纸、拿支笔。

就见肖歌手指结印打在她的额间,光晕挥散处散发着阵阵淡紫色光点。

许久,他缓缓收回手,神情有些凝重。

狐狸热切的注视着他,咽了咽口水问“怎么样?”

肖歌沉吟了半晌,嘴角慢慢挂上笑意,他说“看来是我想多了,还是资质问题,不过不要泄气,再练上个万八千年的我想这条尾巴就练没了。”

狐狸一张期待的脸瞬时垮了下来。

“仙家大哥,你还是记仇对不?”她没好气的剜了旁边偷笑的秦若,耷拉着脑袋出了门,顺手关门,却是在关门的时候不小心夹了自己个的尾巴,听着房间里两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她抱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垂头丧气的漫步在小溪旁,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傍晚的晚霞打在水面上,她突然想念黑森林的大家伙了,突然身旁的水面不知是谁扔了块石头,只听“噗通”一声,她不及闪躲,被溅了一点水在身上。

“谁啊,居然敢偷袭。”狐狸没好气的大喊。

就见肖歌从树上跳下来,手上还拿着根柳条,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狐狸剜了他一眼,调头就走。

“唉,别走。”他绕到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仙家大哥,你要是还记仇,不如就揍我一顿,别在这温水煮青蛙,我是资质差,修炼来修炼去,一直就这幅鬼样子,可是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起码冬天的时候这条尾巴还能当被子盖,夏天的时候还能遮遮太阳,吃你家米了还是喝你家汤了,至于往我心口子上戳吗?

是,我是笨一些,但是我也没偷懒啊,没有出黑森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活的有滋有味,有朋友在身边,还有我的树洞娘亲,可是来着之后什么都变了,妖王对我是好,可是这个好我却感觉承受不起,所以,我决定了,老娘要回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告辞。”

肖歌被她说的一愣,擦身而过时他一把握紧她的手腕。

“你也不用想着留我,你们这里是挺好的,吃的也好,穿得也好,可是金窝银窝不如我自己的狐狸窝。”

肖歌转过身来,笑看着她“我没打算留你,只是,你就打算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

“。。。。你什么意思?”

肖歌神秘一笑,冲她挑了挑眉毛“我倒是知道个地方很适合修炼,且灵气充足,事半功倍,感兴趣吗?”

狐狸抿着唇,思考了一会,有狐疑的瞅了瞅他。

“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以仙家身份起誓绝无虚言。”肖歌说。

“那。。。。那我考虑考虑。”她还是心动了,虽然嘴上说不在意,可是心里还是在意的很,这条尾巴她是真心拖拉够了,夏天热不说,还动不动就拖在地上弄脏了。

“好,那我等你的回信。”

狐狸点了点头绕进小路,不时还回头望一眼,其实对着仙家大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你不想出来阻止?”肖歌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突然说道。

秦若从树后绕了出来。

“有些事情着实是强求不得的,不过这不代表我就要退让,你也不要高兴太早。”

肖歌漠然的笑了笑“那就走着瞧吧。”

。。。。

第二天一早,肖歌刚起床,就看见狐狸蹲在他的门口,抱着尾巴梳理上面的毛毛,闻声抬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透着清澈的亮。

“想通了?”肖歌笑着走到院子里,在石凳上坐下,看着她问。

她也走了过去,在旁边坐了下来。

“嗯,你说的地方远不?”狐狸问。

“不算远,既然想好了,不如今天就随我启程可好?”肖歌慈和的说道。

“也行,我去和我们妖王说一声。”她站起身刚要走,就见秦若从那边走来。

“不用去了,我都知道了,想好了吗?”他问。

“嗯。”见他这么没有挽留之意,她的心里有种没来由的失落感。

秦若沉默了良久,却只说了个“好”。

吃过早饭,狐狸就随着肖歌启程了,为了方便她站的稳妥,他祭出一把剑,又施了仙术让这把剑变宽,如此,她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上面,云朵之上,俯视崇山峻岭,狐狸惊奇欢喜的像个孩子,肖歌在一旁看着她,心里一丝欢喜却又一丝凄凉。

缥缈仙山,一靠近,她就感受到了一股清新怡然的灵气,向下看去,是山峦重叠,可当他手指结印后,再看,却又发现下面换了景象。

高山远景间,层台累榭,雄伟宏壮,让人禁不住肃然起敬。

就听肖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欢迎来到昆仑仙山。”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拜师学艺

仙山福地,单单深吸一口气,都感觉肺腑斯凉清透,直冲脑门。狐狸抑制不住心里的小激动,支棱着耳朵,尾巴不自觉的左右摇摆。

肖歌御剑而下,在殿前广场落了地,几乎是同时,大殿里有人迎了出来,是一个有着八字胡的男人。

男人喊肖歌做掌门,狐狸歪头看肖歌,眨巴着眼睛,问“你是掌门啊。”

肖歌回视着她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

“哦。”狐狸心里腹诽,都说昆仑是个极正经的门派,没想到掌门居然是个酒鬼。

男人将狐狸打量了好久,对肖歌说“这是怎么回事?”

肖歌看了看她,回了句“新收的徒弟。”

“什么?”

狐狸和男人几乎是同时喊了句,说完后互相对视一眼。

“我答应你做我师父了吗?”狐狸感觉他很莫名其妙,这种事怎么好不经她同意就擅自做主了。

肖歌也不生气,眉毛一挑说道“既然不同意,那回去吧。”

狐狸皱着眉头瞪他,而他也坦然的看着她,眼神间的交汇,狐狸顿觉眼前这人才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恨不得扭头就走,可是又舍不得这里的仙气,一时间就开始纠结了。

“其实这里的仙气还算不上最盛的,有个地方的仙气比这里还要。。。”

“师父。”狐狸很识时务的喊了声。

肖歌眼中浮现笑意,满意的摸了摸她的两只耳朵。

“扈罗,以后她就住我的绮罗峰,你去准备一下。”肖歌对男人说道。

扈罗拉着肖歌到一边,小声道“你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什么都往回带,一个半妖也能做我掌门弟子,说出去就不怕人笑话吗?”

肖歌刚要说什么,狐狸一脸不高兴的吆喝开“喂,小胡子,你说谁半妖呢,我狐狸没嫌弃你们就不错了,你倒是先挑了起来。”

“小胡子?你。。你。。简直是没有章法,岂有此理,肖歌,你看看,这就是你收的好弟子,这还没入门呢,就这么目无尊长,以后可还了得,不行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两人僵持着,就听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带着几丝困惑与犹疑。

“月溪?”

狐狸向来人看去,白白净净的一个男子,身量高高的,长得很是俊美,她又将他看了一会,确定是不认识的人后,转过脸来继续瞪着扈罗。

而方才狐狸的一番凝视,却是在泉瀛的心里翻起了不小的浪花,同样的一张脸,可是气息却完全不同,他倏然看向肖歌,后者冲他摇了摇头,于是到嘴的话又给吞咽了回去。

广场上逐渐人多,迫于掌门的眼光一凛,也不敢多言灰溜溜的散了去。

“扈罗,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自有我的道理。”说完,带着狐狸就往绮罗峰而去。

绮罗峰上,狐狸看看门匾上的大字——玉宇琼楼。

她不禁念出声来。

“这名起的还真是。。。。没有水准。”

肖歌的脸刷的一下黑了下来。

“要是不满意,你可以重新取个名。”

狐狸见他这么大方,倒是也不客气,沉吟一会,笑道“不如就叫狐狸洞吧,嗯,有意境,简明扼要,好不好?”

“。。。。那个,先进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吧。”

看着肖歌急急的往里走,狐狸朝他翻了个白眼,喃喃道“没品位。”

穿过门厅、花园,他将她安置在一个挺大的房间里,他说隔壁就是他的房间。

狐狸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对这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那个师父,别浪费时间了,你说的更好的地方在哪?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好。”

后山,一方瀑布自天垂直而下,雾气缭绕的如同仙境。

狐狸深吸一口气,果然有种全身通达的清爽感。

“就这吗?”她有些兴奋了。

“对,这方瀑布取自天宫浮华池,如果在这里面修炼定然可以助益你的修为。

“在。。。里面吗?”狐狸有些打怵了,她不喜水。

“怎么,不会水?”他想起当时她还是白月溪的时候刚开始也有些抵触。

“没事,我自己克服克服。”她摸着下巴思忖着,最后一咬牙冲了进去,可是刚进去又跑了出来,头发打湿粘在脸颊上,而尾巴上的毛也沾到了一起。

她大口喘着气,一咬牙,又冲了进去,可是不一会又跑了出来。

“天呐,天呐,我感觉自己要淹死了。”她揉着眼睛大喊。

肖歌观察了她一会,突然笑了,他说“难道你不会闭息吗?”

“闭息?怎么闭息?”这个词她还是头一次听到。

肖歌摇了摇头“我看你还是从头来过吧。”闭息可谓是最基础的,连仙术都谈不上,可是没想到她却连这个都不知道,他甚至都怀疑这么多年她到底是如何修炼的。

“从头来?有必要吗?”狐狸幽怨道。

肖歌拍拍她的肩膀,说“很有必要,任重而道远啊。”

“。。。。。”

狐狸回到房间就呼呼大睡了起来,而肖歌的房间里,泉瀛正心情复杂的等待着肖歌为他解惑。

“她是月溪吗?”

“我想应该是。”肖歌说。

“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如果不是,难道你就想让她代替月溪的位置吗?别自欺欺人。”泉瀛有点气愤。

“先别急,我也没说她不是啊,之前探过她的神识,干净的很,可是我有种感觉,她的神识里藏着什么,只有摸透这点,或许就能够解答我们困惑。”

“。。。你摸得透吗?”他问。

肖歌摇头“暂时不行,她现在道行太浅,如果要深究,我担心她会吃不消,先修炼看看吧,一切只能等,心急不得。”

泉瀛拿起茶喝了一口,想了想也是,轻叹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对寒少他们暂时保密,现今所有人对月溪的记忆已经归零,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肖歌抬手为他倒茶,眉眼间松弛了好多,泉瀛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听他这么悠闲的说话了,可见他内心是完全相信狐狸就是月溪。

“是,珈蓝去寻西洛至今没有消息。”随着白月溪的消失他们几人胳膊上的花印也随之消失,彼此间也很难再感受到彼此了。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他们之间也该理顺清楚了。”肖歌笑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其他都是浮云

第二天,肖歌就将她丢给了昨天在大殿前见过的那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

“我叫泉瀛,你可以叫我师父也可以叫我师尊。”

狐狸感觉这人面善的很,也不知是不是曾经在梦里见过,很亲切。

“我叫你师父吧。”想了想,又加了句,“泉瀛师父。”毕竟昨天才刚认了个便宜师父,总要有所区分才好。

泉瀛笑着应了下来。

“既然肖歌将你交给了我,那从今天开始可就不能懈怠了,可以吗?”

“可以,可以,简直太可以了,您啊,别客气,都说严师出高徒,您怎么严格都可以,只要能让我早点摆脱掉这条大尾巴其他的都是浮云。”狐狸义正言辞的拍着胸脯说道。

一瞬的恍惚,当年的她是不是也是如此的说话语气,他一时竟有些想不起来了。

“好。”他柔声说道。

在稍加测试之后,正式进入教学阶段,比他想象中的好一些,倒是没有当年那么费劲。

丽日炎炎,半人高的梅花桩,她稳稳的站在上面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步履间已经开始有了章法,这一进步让她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她抹了把额头的汗,脸颊上的一块青紫是刚才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摔得。

泉瀛踱步到梅花桩下,目光在那片青紫上驻留了几秒,然后冲她摆摆手“休息会吧。”

狐狸用尾巴擦了一把汗,从上面跳了下来。

“泉瀛师父,你看我是不是还可以吧。”她显得有些兴奋。

泉瀛点头“不错,够努力。”

“是吧,不是我吹,在我们黑森林,我也是个出挑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到了你们这就被说的那么差劲。”说着说着,她就有点想家了,想她的树洞娘亲,还有她的小伙伴,不知道他们怎么样,所以,她必须赶紧修炼,待修成正果,就能扬眉吐气的回黑森林。

想到这,她又抱着梅花桩往上爬。

“怎么?”泉瀛见她一会落寞一会又亢奋的,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我再练练。”她说着已经爬了上去。

傍晚的彩霞辉映着她汗湿的衣服,一张脸也灰不溜秋的像只小花猫。

思及在此沐浴多有不便,泉瀛找了个女弟子前来,领着她去了弟子浴池。

女弟子长得娇美,也很是和善,狐狸和她很有眼缘,她的名字叫雨娥。

“雨娥,雨娥,你也下来吧,这里好舒服啊。”累了一天,倏然在这温泉池里放松了下来,她开心的一塌糊涂。

“我就算了吧,师尊让我带你去弟子浴池,我这看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想到温泉水或许可以让你的伤好的快一点,不过,咱们不能久待啊,这里可不是我们弟子能随便进来的。”雨娥说话间还往洞口瞄,“你快着点,我给你把风。”

狐狸趴在池边,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明知道这样有违门规,却还是将她带来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见你亲切的很,我觉得大概是有缘吧。”她们相聚好几步的距离,所以,说话间整个洞里都充斥着回音。

“哦。”她转过身将自己泡在水里,雾气缭绕的她感觉自己也沾了仙气。

“你从哪来啊?是妖族吗?”雨娥问她。

“是啊,我来自妖界的黑森林。”她掰着手指头数着,不禁叹了一声,“我都出来好久了,也不知道小米他们有没有找过我,也不知道我的树洞娘亲有没有被乌鸦弄脏乱了,去年我埋在树下的花酒也该喝了,唉。”她又叹了一声,“我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今天大家都在议论掌门收徒的事情,你可知我们掌门从来不收徒弟的,你还是第一个,简直是太幸运了,为何还会这么闷闷不乐呢?”

“我可只告诉你啊,你们掌门不收徒就对了,一个酒鬼能带出什么好徒弟,喝了酒不说还随便乱扔杂物,乱扔就乱扔吧,他还扔我头上,把我脑袋打破了不说赔给我的仙力还不顶用,所以啊,我觉得他是过意不去,这才勉强收了我,瞧,收了徒弟又不好好带,还把我推给了泉瀛师父,幸好啊这个师父比较靠谱,要不然啊,我才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狐狸抱怨完后又啧啧两声。

雨娥一听,笑了起来“我觉得也就你会这么编排我们掌门了,掌门一向云淡风轻,很少理会旁事,他既然收了你,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他是你们掌门所以你肯定向着他说话呗,算了,我也不和你争,姑且就当他是个好人吧。”

“什么叫姑且啊,他就是个好人。”雨娥有点不高兴了。

“行行行,你们掌门我的师父大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好人行了吧,坏了。”她一拍脑门,回过头去问雨娥,“你那有换洗的衣服吗?我这来的匆匆也没带啊。”

雨娥想了想说“你等着,我回去给你拿,千万别出来啊,如果有人来,你就赶紧钻到水下,反正别露面就好了。”

狐狸应了一声,就听她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霎时静了下来,狐狸还有些不适应,墙壁上一左一右两颗夜明珠,被这烟雾熏缭的散着暗淡的光,她有一下无一下的玩着水,就听一个声音突然从对面一块大石后传了来。

“说人坏话的时候就不能小点声吗?”

狐狸惊讶的将身子没入水里,只留脑袋在外,分辨这个声音,她犹疑的喊了声“师父?”

“那哪敢承你这声师父,酒鬼能带出什么好徒弟。”他说的阴阳怪气的,狐狸感觉师父老人家小心眼了。

“口无遮拦,口无遮拦,师父饶过,您这是来沐浴吗?”她感觉如此对话有些奇怪。

“看来在教你仙法之前倒是有必要让你先熟悉门规的。”

狐狸一听赶紧讨饶“师父,你可千万别罚我们啊,其实你要是想罚的话你罚我一个人就好了,可千万不能连累人家雨娥。”

肖歌倚靠着大石,身上的白色衣袍被水浸染熨帖的勾勒着姣好的身姿。他低声轻笑,“你倒是还挺重义气。”



第一百二十章 义字当先

“那是,义字当先,人家对我好,我也就对人家好,生而为妖这点修养还是有的。”一条尾巴漂浮在水面上,她百无聊赖的把玩着。

“你出生在黑森林里吗?”他默了半晌突然问她。

狐狸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就“嗯”了一声。

“狐婆婆说在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我就凝结在树脂里,也不知道在里面到底呆了多久,有一天,树脂化了,我就出来了,所以,那个树洞就是我的娘亲,万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开她那么久,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小米和小辉怎么样了,大概会着急吧,会不会都没有找过我啊。”说着说着她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孤单吗?”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面前的一团雾气,若有所思的问道。

孤单?一时把她给问懵了。

“不会啊,黑森林里那么多好朋友。。。师父。。。”明明一开始情绪是高涨的,可是说着说着她就有些。。。

“嗯?”他的声音柔和了好多。

“我想家了。”她的眼里被雾气打湿。

“。。。。好,过段时间让你回去。”他的声音很轻,狐狸愣了半晌突然感觉她这个师父倒是还有些人情味。

没过多久,雨娥回来了,狐狸换上衣服跟着她往外走,走到洞口又向后看了眼。

“看什么呢?”雨娥问她。

狐狸摇了摇头“没什么。”

洞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肖歌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身上的水瞬间沥干,可是眼中却是那浓的化不了的水雾。

第二日、第三日。。。一个月下来,狐狸一直都很努力,可是她越是这样努力,泉瀛就越是没办法将她和当初那个耍懒的白月溪对上号,即便有的时候倔强的眼神是那么的相同。

后山上,她利用刚学会的闭息在瀑布下待了半个多时辰了,岸上,肖歌和泉瀛摆了棋桌又泡了一壶好茶。

“你也发现了对吗?”泉瀛问肖歌。

后者拿着茶杯在鼻前闻了闻,茶香四溢。

“你指的是什么?”

“这丫头的修为上升太慢,就以她这努力程度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修为早已大乘,而她就好像总有什么东西在拖后腿,也难怪了修炼万年还是这幅样子。”他叹了一声,看着瀑布里的人儿,心里还是有些为之可惜的。

“你说的不错,我想有必要去黑森林看一下。”

“你是有什么猜想吗?”他接过肖歌递过来的茶,没有喝却放在了桌上。

“是,她的狐狸身难道你就没有感到眼熟吗?”肖歌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瀑布。

泉瀛沉吟片刻,猛然省起什么“你说的是小狐?”

“小狐,当然,只是猜想,如果说最后一刻,小狐留住了她的神魂碎片,是不是一切又都说的通了。”

泉瀛深吸一口气,凝眉“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对我们来说我们的分离只是几个月,对她而言却就是一生了。”

肖歌的眸子沉了沉,这也是他所想的,即便她就是月溪,对她而言,他又是什么呢?错乱的时光,也错乱了他们之间的所有。

瀑布下的狐狸受不住了,手脚并用的爬了出来,湿哒哒的尾巴狼狈的拖在地上,她一边擦脸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很不客气的走到桌前拿起茶杯就一饮而下。

“两位师父,我休息会,这瀑布也太猛烈了,我刚才就在想有句话说滴水穿石,你们说我一直呆在下面,哪天会不会也被滴穿了?”她的一张脸在喝了热茶之后恢复了一点红晕,肖歌手上捏了个诀,她的身上瞬间干爽了。

“师父,你好厉害啊,我们黑森林的妖们可都不会这些的,你教教我吧,等我哪天回去也好显摆显摆。”她抬着胳膊左看右看的,刚才还湿透的衣服就被他两下给弄干了,仙家果然是不同凡响,可见这个师父也不是只会喝酒,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想回去了?”泉瀛笑着问她。

狐狸点头如捣蒜“可想了,你们不知道,我树洞娘亲后面我还自己种了几株药草,都出来这么久了,怕是早就便宜乌鸦了。”越想越气,当初走的时候就该连根把着一起带出来的,失误了。

“既然这么想回去,明天我就陪你走一趟吧,了了心事,回来可是要全心全意的好好修炼喽。”肖歌说。

狐狸眨巴眨巴眼睛“真的?”

“一点不假。”

“天呐,师父,你太好了,放心,以后我绝对不提你是个酒鬼的事了,也绝对不说你小心眼,也不说你误人子弟,更不会说你。。。”她掰着手指头历历细数,却没发现她每说一条师父就黑一度的脸色。

“那个明天我觉得我没空,这个事再压压后吧。”肖歌没好气的说道。

“。。。。。师父,你不能这样啊。”狐狸扁了扁嘴,带着哭腔说道,看向泉瀛。

后者冲她眨眼睛“他逗你呢,明天肯定带你回去。”

女孩这才破涕为笑,其实她打心眼里还是觉得泉瀛师父更靠谱一些。

黑森林在妖界紫南峡谷的东临,地势颇有些险要,不过,再是险要对于肖歌而言也如履平地,狐狸坐在他的剑上向下看,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她欢喜的冲着一处朝肖歌大声喊“师父,师父,到了。”

御剑直下,在树洞前稳稳落地,大概大家都感受到了一股仙气,纷纷探着脑袋瞧。

“狐狸,你回来了?”女孩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大抵是看到她旁边所站之人吧。

狐狸寻声看去,欢喜的跑了过去,一把将她抱住。

“小米,我回来了。”

小米瞧着却要镇定一些,她将她推开一些,指着她的脸问“你的狐狸鼻子?”

“这个吧,说来话长,我原先可是连尾巴和耳朵都没了的,谁知道没坚持几天又长了出来。”狐狸恨不得将她经历的所有都和她分享。

小米向她的身后看去,和她一起来的仙家男子正在她的树洞前徘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是?”小米问狐狸。

“哦,我师父。”

“师父?”

“对啊,师父,我现在是昆仑弟子了呢,厉害不?”一说到昆仑,她腰杆子都直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身份的奥妙

“昆仑?”小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大概是跑过来的,还有些气喘,在看到狐狸的样貌后不禁愣住了,“你是狐狸?”他有些不敢相信。

“小辉。”她跑过去一把抱住小辉,小辉的脸上刷的一下通红,手却不知该放哪了,肖歌正好瞥见这一幕,轻咳一声走上前。

“师父,这是小米,这是小辉,都是我的好朋友。”狐狸自到了黑森林,嘴就一直咧着,可见是真的开心。

“狐狸师父好。”小辉礼貌的拱了拱手。

肖歌感觉这个称呼有些怪,但是想想也没有错处,就随他这么叫了。

“你这么久都去哪了?我听说妖王有了宠妃,你听说过吗?”妖界的人很友好,闻着仙气就来了,还拿来不少鲜蔬瓜果,树洞外小辉摆了桌,大家聊了起来。

“宠妃?”狐狸想着自己从妖宫离开也就几天的功夫妖王就有了宠妃了?不知怎的,心里有一点失落,“没听说呢。”

“哦,不打紧,你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成了昆仑弟子的。”小辉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偷瞄还在观摩树洞的肖歌。

“也没什么,说来话长,师父老人家想收我也没有办法,小米,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狐狸拉着小米的手关切道。

“妖王有了心宠,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小米,狐狸回来了你好歹笑一个啊。”小辉去捏她的脸,却被她一巴掌拍掉。

“小米。”狐狸很惊讶,在她的印象中小米一直是一个温柔细语的女孩子。

小米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小声向小辉道了歉。

“对不起,你们不用管我,让我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就好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狐狸有些心酸,可是她却没有告诉她在妖宫里的经历,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种亏欠感。

入了夜,狐狸躺在自己久违的床上睡了个美觉,而肖歌却趁机探寻着树洞的奥妙。

树洞外,他掐算着时辰,斗转星移间,他手指结印做出一个巨大的结界,将树洞整个罩住。

又再次念诀,就见原本已经石化了的大树突然间像活了过来,抽出了嫩芽,不仅如此,还开出一树奇异的花朵,模样纤巧,散发着阵阵清香。

而树顶一株却与别处的不同,他一眼就认出了它的模样——栖凤花。

这一发现让他欣喜,因为他知道白月溪的本神就是一株栖凤花。

栖凤花无风而动,可是也只是闪耀了片刻就倏然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发老翁。

老翁笑意盈盈的在肖歌面前站定,却不等肖歌开口,就躬身一礼。

“二殿下。”

肖歌一愣,知道他原本身份的人可是不多,他又是何人。

“你是?”

“二殿下定然是不知老朽,无妨,老朽就是这树洞的守护者,也是里面那位的守护者。”

“可否请老者给个清楚明白,她可是月溪?”

“是又不是。”老翁摸着胡须说道,“当年她用神魂祭苍灵,就算是有盘古大帝的神佑却也只留的一丝魂魄,为她而死的白狐狸神魂羽化之际竟因缘巧合的与她的神魂缠绕在了一起,两者合二为一,这才把她给留了下来。

二殿下应当知道海魂是盘古大帝遗留下的一缕神魂,而我也诞生自海魂,带着使命诞生的,可是却因不知使命为何一直深受困扰,直到月溪神祭一刻,我才彻底觉醒,原来我的使命就是守护她,于是我化身一株大树,将她所在的狐狸之身用树脂凝固,待她的神魂修补完整才让她重见了天日,可是毕竟只是一缕神魂,所以,修炼对她来说根本就是白费力,能修成现在的样子也已经是不简单了。”

肖歌沉吟片刻问“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恢复往昔记忆?”

老翁笑了笑,说“有,但是不能,她的神魂是与白狐狸缠绕在一起的,你唤醒了她也就意味着要唤醒另外一个,到时,谁会留下谁又会消失却是个未知,所以,我方才才说是月溪又不是她。”

肖歌默了半晌“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或许现在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维持现状。”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确定了她就是月溪,忧的却是,现在的她确确实实已经不属于他了。

“二殿下明白就好,这丫头如果想离开这里,还麻烦二殿下将这树洞一起给移走吧,老翁还是不便现身的。”老翁说着又是躬身一礼。

“放心。”

见他答应了下来,老者转身消失的无影踪。

肖歌在外面站了好一会,这才走回树洞,洞很大,还有个阁楼,而她就睡在阁楼上。

她的睡颜很乖巧,抱着自己的大尾巴睡得很是香甜,他在她的旁边坐下,轻手抚摸她的脸颊,喃喃自语道“三世情缘,难道真的已经缘尽了吗?”

一滴泪滴落在手背上,他俯身在她嘴角轻轻吻了下去,停驻了片刻,缓缓离开,窗外夜色清浅,月亮穿过云层将银光洒向大地,一切都还是那么的静谧,而他的心却不再平静。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狐狸伸了个懒腰又舔了舔嘴唇,而外面却传来阵阵香气。

树洞外,小辉正起灶烤着几棒玉米,小米在一边煽火,肖歌不知从拿弄的茶桌,茶香袅袅。

“玉米?好久没吃玉米了。”狐狸咽了咽口水,过去用手戳了戳,被烫了一下放在嘴边吹。

“看你心急了吧,来我看看。”小辉握着她的手帮她吹,肖歌斜眼瞄了一眼,没有作声。

“没事,什么时候能好?”狐狸问。

“快了,狐狸师父说你们今天就要回去了。”小米说,神色瞧着已经恢复了以往的轻柔。

“什么?”狐狸惊讶的看向肖歌,“师父,这也太快了点吧。”

“快吗?依着我的话昨晚就想回去了。”肖歌故意逗她。

“可是我舍不得树洞娘亲,也舍不得小米和小辉啊。”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就见肖歌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说“所以,我打算把你所有的不舍都打包回昆仑,你意下如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打包回家

“什么?”狐狸感觉自己听错了。

“树洞,还有他们,你还想带什么?”肖歌悠闲的喝着茶问她。

狐狸惊讶的看向小辉,后者开心的已经无法言喻了。

“狐狸师父今天早上和我们说的时候我们也和你现在一样的神情,昆仑唉,简直是不敢想,狐狸,你简直就是我们的福星。”小米则是激动的一把抱住她。

“等等,他们好说,我倒是不明白我的树洞娘亲你要怎么个打包法,师父,说大话可不好。”

肖歌敲了敲她的脑门“只能说你见识太少。”说完后,他手指在身前结印,倏然打出一道淡蓝色光晕,而那大树闪了两下金光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且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坑都没留下。

狐狸与小伙伴们目瞪口呆。

“怎么样,现在可以走了吗?”他笑着对狐狸说。

狐狸愣怔的点头,不由得伸出一个大拇指,“你牛。”

。。。。

昆仑最近不太平,不太平的因素来自于掌门弟子以及掌门弟子的朋友们。

绮罗峰上热闹的很,肖歌看着满院子的奇奇怪怪,他已经开始后悔那天多嘴问她还想带什么,结果她就一口气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大堆,于是就成了眼前这样。

扈罗在院子里被一颗长势怪异的藤蔓绊了一脚,怒气冲冲的进门就是一顿数落。

“师弟,你要收一个半妖做徒弟我管不了你,可是你也不能由着她把妖界也给搬来吧,瞧瞧外面什么鬼,两个脑袋的乌鸦,没有尾巴的兔子,还有一大棵石化的树,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你吗,都说你魔怔了。”扈罗一屁股坐在凳上,没好气的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咕咚一声闷了下去。

“好了,消消火,总归事情已经这样了,放心,仅此一次。”肖歌讪笑两声。

扈罗从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最好如此。”说完甩袖就走,走了没两步又回来“我还忘了问你了,你带回来的那两个妖族小孩你还真打算让他们留在昆仑?”

“嗯,狐狸的朋友,你看着给安排一下吧。”

扈罗哼了一声“我就是欠你的,行吧,不过你那小徒弟那大尾巴也够招摇的,让她没事别乱逛,弟子们最近可都议论纷纷呢。”

肖歌应了一声,扈罗这才负手走了出去。

后山上,狐狸正在为进入瀑布做准备,刚要下水,却被肖歌给阻止了。

“怎么了,师父?”狐狸不解的问他。

肖歌收回手,摇了摇头,狐狸疑惑的走了进去,而他就这么站在岸上看着,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打算的?”泉瀛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问道。

“维持现状。”他简短的说道。

“她那么努力的想摆脱这条大尾巴,对她来说可不太公平。”

肖歌又怎会不知,可是老翁的话犹在耳边,加入他强行让她恢复记忆,之后又会如何呢?他不敢冒这个险,对他来说她能够重新站在他的面前就已经是最大的眷顾了。

“我想,我需要为她找一件事做做了,这样或许能够冲抵她的执着。”

“。。。。”

修炼了一天,狐狸感觉自己又进步了不少,吃过晚饭她去找了小辉和小米,两人被安排在了宁和殿。

“怎么样?泉瀛师父是不是很好啊。”

狐狸问完,小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而小米却满脸通红的一副娇羞状。

“咋啦?”她感觉有问题。

“这小妮子不恋妖王改恋师尊了,从刚才就一直泛着花痴样,我都不好意思说她。”小辉说。

“这是崇拜你知道吗?今天他教我们剑法,精妙绝伦的让我看着眼花,你不是也一直在拍手叫好嘛。”

“那我也没你这花痴样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调侃着,狐狸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黑森林的生活,这样的日子让她感到惬意。

入夜,她回到绮罗峰,肖歌的房间还亮着灯。

她站在院里看了会,其实细想下来她这师父倒是还不错,原本好好的院子,却生生的被她给霸占了,还有一片药田,那里原本是种着他喜欢的花草,现在也移植上了她的药草。

小药草长势喜人,她取了水一点一点给它们浇灌,像朋友一样和他们说话。

“快快长大,长大后就让狐狸把你们迟到肚肚里,这样狐狸的尾巴就能早点消失了。”浇完水,她蹲在田埂上有一下无一下的戳着地上的泥土,今晚月色很好,夜很静。

“自己一个人在这自言自语。”身后有人说话,狐狸回头看去,是肖歌,他正环臂倚靠在她的树洞旁,看样子已经站了有一会了。

狐狸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师父还没睡呢。”

“嗯,睡不着,你怎么也没睡。”

“我去找小辉和小米了,既然睡不着,我就陪你说说话吧。”

肖歌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去那里坐会吧,以前我晚上睡不着都会去那里坐着的。”她指着上方延伸出来的一节粗壮树枝说道,说完就要往洞里走,因为每次她要上去都是要通过阁楼的窗户翻出去的。

“好。”肖歌说完,拦住她的腰一跃而上。

狐狸被吓了一跳,待缓过神来,他们已经在树枝上坐着而来。

“呀,师父就是师父,简直如履平地啊,我就不行,每次都要从那爬出来。”她指了指阁楼的小窗户说道。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坐的高就感觉这月亮靠的更近了呢。”狐狸伸出手作势想去抓住月亮。

“是啊,好圆。”他已经记不得失去她的那些日子他是如何度过那些难熬的夜晚,可是现今她就在眼前,却已经将他忘得彻底。

看着她的侧颜,想着过去种种,他的神色逐渐黯然。

“师父,我感觉你好像有心事呢。”狐狸看着他的眼睛问。

“谁人没有心事,你呢?你有吗?”

原本是问他问题,却被反问,狐狸想了想,很认真的说“我的心事啊,那大概就是这条尾巴吧,你看啊,如果我没有这条尾巴也没有这两只耳朵,我是不是就和你们所有人一样了,这样大家就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而我也就不用在意别人会不会又说我是半妖。”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古晶石

“你很在意别人说什么吗?”

狐狸摸着自己的大尾巴“也不是说在意这个,而是我自己有些泄气,狐婆婆说我生的不同凡响,肯定也是个不同凡响的妖,倚靠着这个信念我一直傲娇了无数年,那个时候我在黑森林里可都是横着走的,谁知年岁长了,和我同期的家伙们一个个都修为进阶出去闯荡了,反观我还是这幅鬼样子,人界有句话是夹着尾巴做人,我呢就是夹着尾巴做妖,妖还不是个整妖,还是个半妖,换做你,你说丧不丧气。”

“那是挺苦闷的,但是我觉得你这尾巴还有这耳朵都听好看的,很特别。”这是实话,从一开始他就没觉得这尾巴难看,他的手一直在挑弄她的两只白耳朵,手感软软的。

“拉倒吧,你这眼神也是有些问题。唉,师父,你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捷径吗?修炼的捷径?我今天就寻思着,总是呆在那瀑布底下,不被滴穿,那也该发芽了。”

肖歌沉思片刻,道“也不是没有,有一种上古晶石就可做到,只是眼下。。。”他说了半截就停住了,狐狸激动的竖起耳朵好好听着。

“只是什么?”

“只是你眼下急着增进修为怕是无暇分顾其他。”肖歌说完还遗憾的啧啧两声。

狐狸猛一拍大腿“师父,您老糊涂啊,如果能找到那晶石,我还费这劲干嘛,你说,那晶石在哪?”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是个传说,知道的人寥寥,此晶石是上古神物,通灵,没有定性,只会出现在有缘之人面前,之前倒是听闻在人界显过神灵,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真的要找,犹如大海捞针,可是假如找到的话却又是一劳永逸。”他故意拖着长腔,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眼方精光,就知道这丫头上套了。

“师父师父,我们去找吧,好不好,说不定我就是那个有缘人呢,对不对。”她央求着,肖歌却故作难办之色。

“你可想好了,找寻晶石可是没有期限的事。”

“没事没事,再差还能比我现在差吗?总归是有个念想也好啊,那瀑布我是真心不想待了。”她不喜欢窒息的感觉,那样的感觉让她绝望。

“既然你这么有诚心,那么为师就暂且答应你,不过,可是急不得,一切都要从长计议。”肖歌却在心里说丫头,对不起,这个世上我最不想骗的就是你,然而造化弄人,无论哪一世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身不由己,且每一次都将你骗的彻头彻尾,以后你会怨我吗?还是说真的已经没有以后了。

狐狸感觉生活又有了盼头,也因此懈怠了修炼,每天吃吃喝喝,晒太阳,日子过得很是舒心惬意,而肖歌也由着她,好吃好喝好玩的伺候着,哪有一点当师父的自觉。

虚度光阴的第七天。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人界?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不急,养足了精神再行出发。”

虚度光阴的第九天。

“师父,我感觉自己已经精神充沛的不能再充沛,要不我给你劈块石头看看?”

“你现在属于亢奋期,等心绪平稳了再议吧。”

虚度光阴的第十五天。

“师。。。父。。。你看我稳不?”

“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去了人界怕是要不适应,要不你去找你的小伙伴玩一玩吧,整天呆在这陪我喝茶养花也够闷的。”

虚度光阴的第十九天。

“师父,你给个准话吧,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你信不信我断尾求生?”

肖歌看着她手里明晃晃的菜刀,咽了咽口水。

“你先把刀放下,有话好说。”

狐狸把菜刀往地上一扔,盘腿坐在地上小嘴撅的老高。

“明天出发还不行嘛。”肖歌终于妥协了,不过细想,出去游历一番好像也还不错。

“真的?”狐狸很势力的立刻会笑了。

“一点虚言都没有。”

狐狸又狐疑的看了看他“那说好了不许反悔,我现在收拾东西去,咱们要去多久呢?”

“这可说不准,不过什么时候想回来了随时回来便好。”

狐狸思忖着该准备什么东西,可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听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渐进,她不禁竖起了耳朵,侧头向外看去,果然见一个笔直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王上。。。秦若。。。你咋来了?”她兴奋的跑上前,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后,想到他之前是喜欢她叫他名字的,于是赶紧换了称呼,秦若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耳朵。

“想你了,就来了。”他的目光扫向院子里的树洞,似有不解。

“我的树洞,师父给搬回来了。”

大树自来了昆仑后竟然开始抽了嫩芽,这着实是让狐狸心惊。

肖歌此时就站在她的后面,“我算及你也该到了,进来吧。”

秦若回视一笑,拉着狐狸就进了屋里。

“在这还住的惯吗?”他关切道。

“嗯,好着呢,你这样出来,不用坐镇妖宫吗?”她想起之前他的离开妖界可是乱了好一阵呢。

“我是安排好才出来的,你自己在这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说话间看了一眼肖歌,却见他低头喝茶一点异样都没有。

狐狸咬着嘴唇,面上露了点微微红晕,这个神态肖歌看在眼里,心里究竟是何感受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对了,我和师父要去人界了。”

“人界?”秦若看向肖歌,后者也不多话。

“对,师父说有一种晶石可以增加修为,我就不用那么劳神劳力的去瀑布下修炼了,只是这上古晶石着实是个稀罕物,只会出现在有缘人的面前,所以我要去试试自己是不是那个有缘人。”她谜一般的自信让秦若有点汗颜,而更让他感觉汗颜的是编出如此瞎话的肖歌。

又聊了一会后,狐狸就被小辉给喊走了,屋里只剩下肖歌和秦若。

“你骗她作甚?”秦若开门见山的问他。

“她确实是月溪。”他也不藏着掖着,“我带她回黑森林后明确了她的身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凡尘

肖歌把黑森林中老翁的话向秦若复述了一遍,秦若听后沉默了半晌。

“可是你不能这么骗她,给她希望了最后却发现都是一场空你觉得她会怎样?她会恨你,这也可以吗?”

“没有可不可以,我要是有的选我也不想骗她。经历了这么多,我只想让她好好活着,哪怕活成另外一种样子。夫妻情分如果断了,我也不敢强求太多,只要她还能在我眼前,就已经足矣。”

秦若张了张嘴,半天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之间的一切他是从头看到尾的,可现今竟然走到如此境地,简直就是造化弄人,原本他是该庆幸的,可是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你要是。。。对她有想法。。。”

“怎么?想拱手相让?”秦若断了他的话戏谑道。

“。。。。假如她认定了你,那也没办法,到时候我会送你一个意外的祝福。”

“祝福就祝福,你咬牙切齿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威胁我你觉得好吗?”秦若难得看他如此无奈,不觉就有些嘚瑟。

“总之,我的谎你必须帮我圆,至于怎么个圆法你自己看着办吧。”丢下这话他负手走了出去。

秦若顿感无趣也溜达着出了门。

泉瀛老远就和秦若打招呼。

“听肖歌说差点被你捷足先登是怎么回事?”

“捷足可未必先登,唉,孽缘啊。”

。。。。。。

脱离了仙山福地,人世间的混杂之气一时让她有些胸闷。

狐狸“师父,我感觉我需要几口仙气吊着,否则就该挂了。”

肖歌“要不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狐狸“不用不用,我再适应适应。”她心里思忖着这妖还是不能过的太安逸,安逸了就懈怠了,懈怠了就矫情了,她又深吸一口气,“这纯度,和昆仑的差太多了。”她喃喃自语道。

街市上的叫卖声、小孩的哭喊声,各种声音混杂,而前一刻还挑剔空气不纯的某人转眼就被街上卖的各种小玩意吸引了眼球。

“师父师父,你不饿吗?”肖歌给她买的点心,原本是要回客栈吃的,谁知这丫头太贪吃,在街上就打开吃了,还边吃边啧啧,“这里的空气虽说不咋地,不过这吃食还是不错。”肖歌施了障眼,所以两人虽在对方眼中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在凡人眼中却又是另一幅样子了,一副平凡不能再平凡的样子。

肖歌摇头“你留着点肚子还有好多你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到时候吃不下了可就只能看我吃了。”他停下步子拿帕子给她擦嘴巴。

“早说啊,那我不吃了。”狐狸把剩下的包好,“师父,我感觉我们怎么像是来游山玩水的呢?对了,秦若说晚点来找我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呢?”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人说话,“也没多久啊,这就想我了?”他不顾肖歌阴沉的脸笑的可是得意。

“想倒是还不至于,你打听到晶石的下落了吗?”狐狸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期盼之色让秦若汗颜,他看了一眼肖歌,心里暗骂一声,老奸巨猾,怪不得他说要一起来的时候他会答应的那么快,竟然是把烫嘴的山芋丢给了他。

“暂时还没什么消息,不过你放心这个事我放心上呢,暂且啊你先安心在这玩些时日。”

狐狸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三人去了附近最有名的一家饭庄,饭庄中间戏台上正唱着一出嫦娥奔月的戏。

狐狸看的有些动容,幽怨道“嫦娥姐姐自己一个人去了月宫,她的相公该多么可怜啊。”

秦若磕着瓜子“嗯,可怜,丢了媳妇的人都挺可怜的。”他扫了一眼肖歌,后者喝着茶淡然的看着戏台,好像压根就没听他们说话一样。

“要我是后羿,肯定想方设法的去追回来。”秦若又说。

狐狸拿眼睛一扫“追?追什么追,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在月宫里享受孤独,我要是后羿啊就再续上几房姬妾,怎么快活怎么过,气死她。”

“呵,你的见解很独到啊,不过我觉得不是每个丢了媳妇的人都能有如此胸怀啊。”他忍着笑继续意有所指。

“胸怀都是练出来的,不去开拓新的疆域怎么知道世界的广阔。。。咦。。。我刚刚是不是说了句很有深意的话?”她惊讶的问秦若。

秦若扑哧一声笑。

“嗯,大有深意。”

一直不说话的肖歌这时开口了“你要是嫦娥,你会想回到后羿的身边吗?”他的眼神深谙,狐狸凝眉用力瞧了瞧,这样认真的师父可是少见。

“这个问题还真是个问题。”她沉吟良久,“大概会想吧,毕竟做过夫妻总是有感情的。”

肖歌了然的点了点头,继续看戏台,不过瞧着可比刚才心情好了很多。

店小二把酒菜端了上来,肖歌给狐狸夹菜,好像之前了解过她的口味似的,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师父,咱们口味挺合啊,我也喜欢吃这些菜。”

肖歌笑笑“喜欢就好,多吃点吧。”

秦若给肖歌斟了酒。

“喝点吧,后羿的嫦娥没有回家,你的就能回了吗?”

肖歌拿杯子的手顿了顿,仰头饮下,狐狸耳朵尖,好奇的问了句“什么意思?师父的媳妇也跑了?”

秦若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声道“是,所以啊,你刚才提到人家的伤心事了。”

狐狸惊讶的捂住嘴巴“我居然有师母?”

秦若敲敲她的脑门“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师父也岁数不小了,有个媳妇不正常吗?”他说的很小声,肖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没聋,听的见,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说的这么鬼鬼祟祟吗?”

狐狸“师父啊,原来你还有这么段悲催的过往,话说你这么好,我那师母是不是眼睛蒙猪油了,居然丢下你跑了,对不起啊,我刚才不知道,肯定戳你心窝子上了,你别泄气,世间女子千千万何必单恋那一根歪歪草。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以毒攻毒

肖歌“我建议你啊,还是别说她坏话比较好。”

狐狸“哦,师父。”她抿了抿唇,心想师父怕是还余情未了,心中不由一声叹,师父老人家太不容易了。

街市逛了一天,晚上正好赶上灯会,整条街上被各式各样的花灯映照的亮如白昼,人很多,狐狸兴奋的四处乱窜,肖歌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小溪,来,看看这个。”秦若喊她。

“你还是叫我狐狸吧,我觉得我以前的名字就很好。”狐狸早就想跟他说了,却一直没好意思开口,这名字听起来可一点不威武,傻乎乎的。

“不过是个名字,纠结这个作甚,看,这兔子灯多好看。”秦若挑着兔子灯在她眼前晃,不远处,肖歌的神色黯了黯,当年他与她凡尘的一日夫妻,却恍如昨日,要是时光能够回流。。。可惜时光无法回流。

“嗯,好看,不过我好像梦到过同样一只兔子灯,只是我梦里的那只眼睛更红一些。”她努力回忆,总感觉好像忘了点挺重要的事,想破脑袋却只有一只兔子灯在眼前缭绕。

秦若不知所以,可是肖歌却脑中一瞬嗡鸣,她是有记忆的,这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入夜,狐狸躺在榻上很快就入睡了。

睡梦中好似有人在喊她,她寻着声音找去,却发现在湖边生长着一株色泽艳丽的花朵,无风而动,花叶上闪着无数的精光水露。

“是你在叫我吗?”她蹲下身问它。

花朵毕竟是花朵哪能回应她的话,正要离开,却见不远处一个小女孩背对着她坐在岸边,光着脚丫踩着水,手上还拿着一只兔子灯,银白色的头发就犹如今晚的月色,茭白如雪。

“你是谁?”她走上前问。

女孩好像是被她吓了一跳,猛一回头,狐狸却被她那双蓝色眸子给惊住了。

“你。。。是妖吗?”她感觉她的气息不像是妖,可是瞧着却又像是妖族的人,只有五六岁的模样,却是长得极其精致。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冲她笑,那样的笑容看在心里却难受的要命,她想靠近一些,可是却挪不动步子,眨眼功夫天旋地转,她猛地惊醒,天尚未亮透,她用力平复着心绪,眼前却总能浮现那双清澈的蓝瞳。

来凡尘的第二日肖歌带她去了有山有水的地方,青山绿水间,昨晚那个梦早已被她抛到了脑后。

肖歌坐在岩石上打坐,狐狸赤着脚和秦若在水里捉鱼。

“秦若,我觉得我师父自来了凡世就一直郁郁寡欢,你说他是不是还在想念我师母啊?”

秦若看看她又看看远处的肖歌“他呀,是累了,心累。”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开心的吗?”狐狸瞪着一双大眼睛问他。

秦若一怔“你在意他?”

“瞧你这话说的,那是我师父,我当然要关心了,再说,他对我那么好,我总不能没良心吧。”她的宗旨就是投桃报李,给个果子还个西瓜。

“这事啊。。。”秦若沉吟了片刻,“倒也不是办不得。”

“说说。”狐狸一脸的兴奋。

秦若冲她勾勾手指,狐狸立刻会意的探了耳朵过去。

听完之后,她皱着眉头问他“你这主意叫主意吗?我觉得我会被我师父打死,打不死也得扫地出门。”

秦若拍拍她的肩膀“放心,这叫以毒攻毒,他现在受的是情殇,缓不过来是正常,放心啦,照我说的做,一定还你一个精神抖擞的肖歌。”

“可是。。。”

“别可是了,听我的准没错,我还能骗你吗?”

“那可指不定。”

“。。。。”

。。。。。

狐狸喜欢上了听戏,肖歌和秦若带着她去了茶楼。

正听着一段凄凉的爱情故事,狐狸就感觉秦若在下面踢了她一脚,她狐疑的看过去,就见他一个劲的朝她使眼色,狐狸顿时了然,看了眼肖歌,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秦若冲她挤眉弄眼,肖歌问“你眼睛抽筋了?”

“哦,不是,眼睛里进沙子了,狐狸给我吹吹。”秦若探过脑袋去,狐狸迟疑了一下,捧着他的脸作势帮他吹了吹,眼睛余光瞄见肖歌的眉头皱了一下,她心道不好,人家媳妇跑了,他俩这明目张胆故作亲密,这不是扎人心窝子嘛。

“那个,师父。。。”狐狸刚要说什么,秦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而肖歌的眼神却落在他搭在她肩膀的手上。

“如果我妨碍你们什么,不妨直说,不用这么别扭。”说完,他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狐狸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瞬好难过,她幽怨的看着秦若“你的馊主意,我师父生气了,我是不是要被赶出师门了。”

秦若神态自若的继续喝茶“安心吧,你师父的反应很正常,多刺激刺激才能让他重燃斗志。”

“真的?”

“真的,不过,如果你真的被赶出了师门,放心,我收留你。”

“算了吧,我觉得我还是去看看我师父,他老人家太不容易了。”

秦若一把将她又拉回凳子上“急什么,让他气一会。”

“。。。。”

一个晚上肖歌都没有出现,几次她都想去他房里找他说说话可是又怕像秦若说的那样前功尽弃,就打消了主意。

第二日早饭时间,肖歌出现了,没有一点异样,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师父,吃这个。”她献殷勤的不断给肖歌夹菜,“这个也好吃,您尝尝。”

“要不要喝点什么?喝茶不?大早上的不喝茶,要不喝点粥?”她狗腿的漾着一脸笑,肖歌睨了她一眼,看向秦若。

秦若把碗往她眼前一推“别光顾着你师父,我也要喝。”

“你自己盛。”狐狸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

“呦,这还生气呢,我给你赔不是还不完吗?我不就多瞅了人家姑娘几眼,你至于气一个晚上嘛。”

“呃?”

对面的肖歌将碗筷往桌子上重重一搁,起身出了门。

狐狸望着他孤寂的身影,恨不得将秦若掐死。

“我不想和你同流合污了,我师父那么可怜我不要以毒攻毒了。”

秦若摊摊手“想不想的反正已经同流合污了,而且他也当了真,所以啊,还是有始有终的好。”

狐狸气的一跺脚,紧着追了出去。

秦若看着她消失的身影眼中的笑意褪去,替而代之的是抹不去的黯然,嘴边化出一抹苦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实诚的丫头

狐狸追了出去,跑到一条河边却发现没了肖歌的踪影。

“师父。”她大喊一声,没人回应,落寞转身,却发现他就站在她的身后。

“师父。”她惊喜的走上前,“您别生气,我们真的没有恶意,虽然我知道在背后诋毁师母不对,可是我真的担心你会思念成疾。”

肖歌手抬到一半又垂了下去。

他指着河边的一个小亭说道“去那坐坐吧。”

狐狸“嗯”了一声就随着他去了小亭。

今日的天很蓝,小鸟叽叽喳喳的绕着一颗槐树乱叫。

“师父。。。”

“你喜欢秦若?”他突然打断她的话问狐狸。

“喜欢?你指的是什么喜欢?”狐狸故意打哈哈。

“你知道的。”肖歌一点不买账。

“我不知道,大概是有点吧。”她很诚实的回到。

肖歌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承认的这么痛快,“坏丫头,这么实诚。”他喃喃自语。

“什么?”

“没什么,我该祝福你们吗?”他随手往水面扔了一块小石头,圈圈波纹荡开。

“其实也没什么好祝福的,就算是他不嫌弃和我在一起,我觉得我也得辜负他。”她拿着自己的大尾巴拽毛毛。

“为什么?”肖歌不解的问。

“如果我说我的心里总是有个小孩在对我说不是他你会信吗?”她倏然抬头,却撞进了肖歌惊讶的眸子里。

“我就知道你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每次我感觉自己好像对他动心了,那个声音就在我耳边念经,还哭的哇哇的,师父你说我是不是魔怔了?”

“还哭了?”他凝眉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对,小孩哭的嗷嗷的,我都要被烦死了。”

肖歌抿着唇半天不说话,狐狸凑过去“师父,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当我没说吧。”

肖歌还在琢磨,狐狸又问“师父,你跟我说说师母的事吧,我寻思了一下,你大概就是闷在心里闷的久了,说出来说不准就好多了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想听?”

狐狸点头。

“行,倒也不是说不得的事。”他晃一拂袖,桌上现出茶具,狐狸很长眼力的斟茶倒水。

“她?一个迷糊鬼,耍刁偷懒,嘴上还没个把门的。”他喝着茶,说了一串,倒是把狐狸给说蒙了。

“就一点优点都没有?”

“优点?好像也没啥优点,能吃能睡能玩能讲歪理要算得上是优点的话,倒是也一大堆。”他说着,眼角却不由攒上了笑意。

“那你看上她什么了?我知道了,她长得漂亮对不对?”她的眼神裸的是轻蔑,师父竟然也这么的肤浅。

“漂亮?”他看了一眼狐狸一张清隽的脸,点头“是挺漂亮的,不过,沉鱼落雁倾国倾城来形容的话倒是也过了。”

“啊?”狐狸双目圆睁,“师父,你说她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长得又一般,你到底是图她什么啊?”

肖歌抿了口茶,“不图什么,就因为是她,所以,她的迷糊也好偷懒也罢,在我眼中都是可爱,哪怕说的都是歪理,只要是她说的我就爱听,我喜欢看她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喜欢她动小心思时一副自作聪明的神情,当然还有她的大义凛然,明明怕死的要命,可是为了我却甘愿那么多次冒险。”

狐狸听着听着就有种想哭的冲动,师父的神色又黯了下来,大约是想起了伤心事。

“师父,师母如果知道你对她的感情这么深的话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肖歌凝视着她的眼睛,良久,嘴角攒出一抹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对于狐狸说的话,肖歌心里一直泛着嘀咕。

趁夜,狐狸睡得正沉,却不知床榻边,肖歌正预备潜入她的神识。

朦胧雾气笼罩下,狐狸徘徊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在这要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这么一片雾气包围的。

没有方向感,只能往前走,不停的往前走,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她也义无反顾的想往前走,脚上倏然一空,她直直的往下坠落,可是手上突然间的一股力道却阻止了她的下落,有人好像在叫她,谁?师父?

那股力道将她拉了上去,而她就那么闷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温暖是那么熟悉,耳边的声音也是那么的让她痴恋,自己这是怎么了?狐狸感觉自己喝醉了,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的厉害。

“月溪,月溪。”肖歌抱着狐狸大喊。

“肖歌。。。带她走,带她走。。。”狐狸闭着眼睛神情痛苦的说道。

“月溪?”他知道此时和他说话的是白月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我带谁走?月溪,你说清楚点。”肖歌摇着她的肩膀,却见她凝眉闷哼一声,再睁开眼睛,却是愣了半天,最后喊了他一声“师父?”

肖歌的心又坠入谷底。

“我这是在哪里?”她坐起身,看着周身这一团团迷雾。

说话间,迷雾悄然退却,伴随着一连串哗哗水声,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欢笑声像落盘的珠子一样闯入他们的耳中,肖歌寻声看去,小河边,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光着脚丫嬉戏踩水,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上沾着几点露珠,光照下闪着谣言的七彩。

肖歌的手颤了颤,“月溪。”他喃喃自语着缓步靠近,当年与大白狗相伴的小女孩还犹在眼前。

听到脚步声,小女孩警惕的侧头来瞧,肖歌伸到半空的手倏然停住,不同的容貌,可是却有着一样的蓝瞳。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一张婴儿肥的脸上透着股子粉红。

“你是谁?”肖歌蹲下,凝视着她那双蓝眸,这样的眼神和白月溪简直是一模一样。

别样的熟悉感与亲切感充斥心间,小女孩抬起她肉肉的小手摸了摸肖歌的脸,红红的小嘴一咧,露出几颗小白牙,她欢喜的扑进肖歌的怀里,声音诺诺的喊了声“爹爹。”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们的女儿

爹爹?肖歌脑中轰隆一声。

“你叫我什么?”他明明听到了可还是又问了一遍。

“爹爹,我娘亲说你会来接我的,她没有骗我。”小孩笑的很开心,“爹爹,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怎么现在才来呢?”肖歌的手轻颤着覆上她的脸颊,而她就这般乖巧的在他手心蹭了蹭。

“你叫什么名字?”肖歌眼中已经蒙上一层水雾,他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她叫小狐。”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肖歌猛然回头。

而此时的狐狸却褪去了尾巴和耳朵,银白色的长发如瀑的散在身后,幽瞳轻颤,嘴边是一抹让人心疼的甜笑。

“月溪?”肖歌站起身,缓步靠近她,一个小小的身影却先他一步扑进了白月溪的怀里。

“娘亲,你终于醒了,小狐好想你啊。”

白月溪将她抱起,在她的脸上亲了又亲。

“娘亲也好想你。”说话间,她白皙的双手却忽隐忽现,肖歌主意到了,一把握住她的手。

白月溪笑着冲他摇了摇头,肖歌顿时了然,心里一阵钻心的疼。

“小狐乖,要听爹爹的话。”

“可是我也想要你。”小狐用力的抱着她,好像已经知道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般。

“乖,娘亲一定会回到小狐和爹爹身边的,我们拉钩钩好不好?”白月溪强忍着泪水,可是小孩毕竟是小孩,藏不住悲伤,大声哭喊起来。

随着小狐的哭喊,他们周边的结界出现了裂缝,大地晃动着,白月溪不顾小狐的拖拽强行将她塞给了肖歌。

“月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歌急的大喊。

“来不及说了,这个世界要崩塌,我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她垫脚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蜿蜒而下。

“照顾好我们的女儿,还有。。。等我。。。”最后一个音落下后,她深吸一口气,念出一个咒语,肖歌想去拉住她,可是却一把抓了空,再回神时却发现已经出了那虚境,还是那个房间,依旧月朗星稀,可是床榻上的人却了无生息,银白色的头发铺了满床,那是扯不断的情丝。。。。

昆仑仙山突然热闹了起来,原因是掌门从外面带回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孩,长得精致可爱不说,最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喊掌门为爹爹,实属年度最大爆料。

齐凌峰,小狐在树洞里爬上爬下,肖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柔情与宠爱,他从来没想过还能收到如此珍贵的礼物,虽然她。。。。

“这段日子苦了你了,晚上还会哭闹找娘亲吗?”泉瀛在一旁问,小狐自来了昆仑后就一直情绪低落,几日来几乎都要肖歌抱着,一到晚上就会哭着找娘亲,大家没少想办法哄她,可是都无济于事,如此已有一段时间,索性现在开始熟悉,性子也开朗了不少。

“偶尔还是会,月溪比我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理出头绪了吗?”

“我想应该是最后一刻她发现自己怀孕后,用了剩余的力量将孩子护了下来,我探过孩子的神识,她的灵魂是几经拼凑才得以完整的,大概拼凑的正是白狐狸的神魂,所以,月溪才为她起名叫小狐,以此来感激她。”

肖歌向后山的位置看了一眼。

“她说让我等她,那么她就一定会回来的。”他的语气坚定,丝毫没有质疑,只是那日她再一次从他眼前消失的画面久久于心,依旧痛苦难忍。

“爹爹。”小狐走到他面前张开胳膊,肖歌将她抱起,在她脸上轻啄一下。

“玩累了吗?”

“不累,那个哥哥今天不来吗?”肖歌知道她指的是秦若,说来也怪,小狐除了让肖歌抱,那就只有秦若了。

“你该叫他叔叔的。”他不止一次的纠正她,可是她就是当耳旁风。

“他不来吗?”她有些失望。

“叔叔回妖界了,临走时说处理完事情后就回来陪你玩。”肖歌说着,不觉一股醋意,女儿对秦若好像有些过于依赖了。

“哦,那我们去看娘亲吧。”她讨好的在肖歌脸上亲了一下,这招果然奏效,肖歌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后山,肖歌支起结界,瀑布的水自动分涌两面,留出中间部位,却是一个漆黑的山洞。

肖歌抱着小狐飞身而上,洞里倏然亮起了火烛,大约走了一刻钟,光芒大作,穿过光晕之后,一间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房间霎时映进了小狐的眼睛,而她却一眼看见了最中间水晶石棺中安然躺着的人。

银白色的发与棺中的冰雾融合在一起,长长的眼睫毛上也冻结着冰凌,苍白脸却一点不失冷艳。

“娘亲。”她挣扎着下了地,小跑着到了石棺旁,攀着棺沿向里张望。

“爹爹,你说我现在和娘亲说话,她听得到吗?”小狐歪着脑袋问。

“会,你想对娘亲说什么?”肖歌摸摸她的头发,宠溺的问她。

小狐想了想,说“娘亲,我和爹爹都好想你啊,而且我很乖的,今天没有哭哦。”她说着,却崛起了小嘴,方才还说没哭,转眼就又有要决堤之势,可是她又硬是没让眼泪流下来,憋屈的模样让肖歌看着很是心疼。

“娘亲知道小狐很乖,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娘亲如果知道小狐委屈自己,肯定要怪爹爹没有照顾好你了。”

肖歌的话一说完,小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肖歌将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眼睛却看向石棺中的白月溪,心中说“月溪,回来吧,我们一家三口何时能团圆呢。”

从山洞中出来后,正巧遇见迎面走来的扈罗。

小狐看着扈罗气势汹汹的样子,害怕的伏在肖歌的肩头。

扈罗走近后,看看小狐,轻咳一声,声音放得低了些。

“虽说这是你的私事我无权干涉,但是,你好歹也要给我个解释吧,这突然间冒出个闺女来,任谁都要乱想。”他指的是昆仑上下的各种谣言。

“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的女儿,如假包换的女儿,我自己的女儿我解释什么,别操那闲心,别人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好了,我不在乎。”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她会回来的

“你是不在乎,可是我不能不顾昆仑的声誉啊,你说你前些日子莫名其妙把妖界的人弄回昆仑,现在又突然冒出个女儿,好歹你也是昆仑掌门,这么不知自重,以后还如何让人信服?”扈罗说话间不觉语气加重,声音变大,小狐被这气势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肖歌一边安慰小狐,一边瞪扈罗,后者摸摸鼻子讪讪的闭上嘴巴。

“扈罗,以后在小孩子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能有点分寸吗?如果你们感觉我这个掌门当之有愧,尽可提出来,我让位即是。”

“师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昆仑上下哪个对你有过异议。。”

“既然没有异议,那么这件事以后就休要提起,而且我的私生活也没有义务向任何人报备。”他撂下这话就要走,走了没两步,又停住,“还有,淌是再让我听到有人议论我的妻儿,就算是昆仑之人,我肖歌也不会留情面,话已至此,该如何做,师兄看着办吧。”

肖歌的身影渐远,扈罗还矗立在原地,喃喃的回味着他最后这句话“妻儿?”他竟不知他何时成过亲。

白驹过隙,转眼就是五个春夏秋冬。

蓝天白云,和风微醺,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从不远处的油菜田里传出,田埂上倚靠树干而立的肖歌目光一直在小女孩的身上,脑海中却浮现了他日思夜想的女人身影。

五年了,她依旧冰冷的躺在水晶棺里,没有一丝生命流动的迹象,哪怕是他日日为她延续神力,可是依旧没有一丝生气,他有些恐惧了,因为曾几何时他也在生命弥散之际撒过这样的谎,只为让她有信念生活下去,月溪,这次,你不会也是如此吧,他真的害怕了。

仙界的孩子长得都慢一些,五年时光,她依旧还是那般娇小的模样,只是比那时爱笑了很多。

秦若明天要来,她嚷嚷着要采一些花放在房间里给他惊喜,于是肖歌就陪她来了。

“爹爹,你在想什么?”小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灵动。

肖歌蹲下身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爹爹在想,小狐怎么这么喜欢秦若叔叔呢?”昆仑上下她已经都混的很熟,而且大家也都很喜欢她,可是唯独秦若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

“爹爹,秦若哥哥很好啊,他给我买的东西我都好喜欢,你说他这次来会不会又给我带什么新鲜玩意?”小女孩的天真,肖歌知道不可以去随意亵渎。

“我想会的吧。”他将她放下,牵起她的手往山下走,一路上,父女俩说笑着,天就逐然黑了下来。

寒少老远见二人回来,就迎了过去,小狐看到他,开心的张开手臂任他抱了个满怀。

“寒少叔叔,我和爹爹采了好多的花,你看漂亮吗?”

寒少“嗯”了一声故意逗她“给我的吗?”

小狐支吾一声,想说不是,又怕伤了他的心,于是很舍不得的从那一捧花里挑出一支,“这个给你,这一些我要给秦若哥哥,他明天要来的。”

寒少接过花,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小鬼机灵,你叫他哥哥却叫我叔叔,这不是差辈了嘛,你爹就由着你这么胡来?”

“能怎么着,这丫头除了她爹,就是秦若,咱们啊都靠边站。”泉瀛在一边搭话。

“娘亲师父,我饿了。”小狐对泉瀛说。

泉瀛冲她一笑“你这只馋虫怕是闻着香味了吧,走,进去吃饭。”

小狐咧嘴一笑,寒少抱着她进了院里。

一桌丰盛菜肴,可是除了小狐却无人有那食欲,那一年的今晚,白月溪为肖歌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现今却早已物是人非,甚至连记住这件事的人也只他们寥寥几人。

原本秦若也是要今晚过来的,着实妖界事务繁忙无暇分顾,这才预备明天抵达。如此让人悲伤的夜晚,兄弟几人义无反顾的陪着肖歌,没有酒怎么行呢?

肖歌将小狐哄睡后,一出房门就见几人在石桌上已经摆上了好酒。

“其实不必如此的。”肖歌踱步上前,嘴里虽这么说,却先行拍开了酒坛喝了一口,喝完还砸吧一下嘴,回味了一番,“泉瀛你怎舍得把你的桃花酿拿出来了?”之前向他要了好几回他都不舍得给。

“舍是舍不得,这还预备等小狐长大了成亲时候再拿出来的,今晚就匀出几坛,可只此几坛,省着点喝。”泉瀛说着也拍开一坛,仰头喝了起来。

“珈蓝有消息了吗?”寒少问。

“前些时日,回来过,西洛还留在玄海,却不记得任何了,就好像这里所有人一样,一切又都从头开始。”肖歌说。

“可是他又回去了是吗?他还是选择配在她的身边,可见在爱与恨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寒少不喜欢喝酒,但是却甚是喜欢泉瀛酿的桃花酿。

“嗯,他的感情太过执着,我想西洛无论是不是真的忘记,也该珍惜这样的情分。”泉瀛笑道。

“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是装的?”

“装的又怎样,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时候,这也不是个不可行的办法,对吗?”泉瀛反问肖歌。

肖歌笑而不语。

寒少明了的点了点头,不由感叹“这男女之前的事情啊果然不是一言两语说得的。”

酒香宜人,月色也尤其的清朗,几人喝了酒倚靠在游廊的石柱上,微醺之下,各怀心事。

“肖歌,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月溪自此再也不回来了,你会怎样?一直这么等吗?”寒少突然问道,泉瀛看向肖歌,观察他的神色,这样的话他早已就想问却又不忍问出口。

肖歌默了一会,神色却并无多少波澜,眼中依旧柔情似水“她会回来的,为了小狐她也会回来的,我要做的就是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等着她回来,等着她回来和我们团聚,其他我不想多想,也不能多想,因为,我怕。。。坚持不住,小狐还需要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离家出走

时光如梭,眨眼间小狐就长成了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可是她最近心情不好,常常独自一人到后山瀑布徘徊,且一待就是半天功夫。

昨日刚下了一场雨,后山瀑布湍流更加的急了些,小狐百无聊赖的坐在岸上大石上,一声叹接着一声。

“小小年纪,何来如此苦大仇深的?”泉瀛踱步到她身边坐下,关切道。

“娘亲师父,你说我娘亲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愁闷的一对眉毛皱在一起。

“会回来的。”泉瀛看着水幕幽幽的说道。

“唉,到底是什么时候啊,我怕等她回来了我爹爹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泉瀛一愣,倏然笑了起来,他摸摸她的脑袋问“这话从何说起,你爹爹可没你想象中的那般没有定力。”

“娘亲师父,您别给他开脱,我都生了好几天气了,他都没有看出来,我觉得他根本就是所有心思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把我们娘俩给忘了。”说着话,她的眼眶就湿润了,且越想越气,憋屈的哭了起来。

“呦,这怎么还哭了,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唉?你说的该不是天宫来的八公主吧?”

小狐立时止住了哭。

“就是八公主,自从她来了之后就每天颤着我爹爹,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其余时间我爹爹在哪她在哪,而我呢?他陪我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你瞧,我都出来半天了,也没瞧见他出来找过我。”小狐一脸的愤慨。

泉瀛听后笑了,在她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

“这你可就冤枉你爹爹了,整个昆仑哪里能逃过他的视线,你的安危向来是他的头等大事,所有人都不足在他心里动摇你和你娘亲的地位。”

泉瀛的话并没有消散小狐心里的郁气,反而在她心里他就是在帮他开脱。

少女生气的站起身。

“娘亲师父,你可是我娘亲的师父,居然帮着我爹爹说话,我不理你了。”说完,气呼呼的掉头走掉了,泉瀛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竹林中,小米与小辉一左一右伴着小狐。

“所以说,你爹爹这是有了新欢了?那狐狸怎么办啊?她要是醒了之后发现家里突然多了个小,心里该多不是个滋味啊,不过话说回来,应该是小吧,总不会你爹爹还要把她扶正吧。”小辉一边摸着下巴思索着一边说。

小米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没见小狐不开心嘛。”她转而安慰小狐,“你别听小辉瞎说,掌门人那么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小狐摇头“小辉说的有道理,不行,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得好好想个办法帮我娘亲守住我爹爹才行。”

等她回到绮罗峰的时候,肖歌正好从房里出来,小狐瞅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肖歌不明所以的愣了愣,紧随其后也进了她的房间。

“你这是怎么了?嘴巴撅的那么高。”他上前捏她的脸,却被她闪躲了过去。

肖歌的手顿在半空,“你。。。怎么了?”

“爹爹,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娘亲了?”她很生气,一想到有个女人总在他的眼前徘徊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肖歌凝眉“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院中,八公主声音轻柔的在唤肖歌,小狐一听立时怒火中烧,尚未等肖歌说话,就气呼呼的将他推了出去。

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紧,肖歌纳闷的喊了她一声,里面没出声,倒是他的身后八公主柔柔的喊了他一声“肖歌。”

八公主生的美貌天宫人都知道,而她唯一爱慕的是昆仑掌门肖歌这个大家也都知道,可是肖歌一直以来对她都无甚情谊,这个其实也是没有公开的秘密。

“八公主这么晚了出现在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肖歌对她一直疏离,八公主了然原因,却一直没有放弃。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父君交代我的事我想还是有必要再来向掌门确认一下,毕竟这次的剑仙大赛天宫很重视,也想从中选取可用之才。”八公主说话间潋滟眸光,可是肖歌却视而不见,他还在揣摩着小狐的话,他感觉她可能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八公主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去找扈罗再去商榷一下,在我这也讨不出个结果来,浪费时间罢了,时候不早了,肖某就不多留八公主了。”

见他话语强硬,八公主尴尬一笑,转身离开了。

肖歌转身去敲小狐的房间门,手刚伸出来,就见房间的灯光倏然熄灭,他缓缓收回手,在外面站了一会,回了房间。

小狐感觉将爹爹拉回来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紧张,紧张之后就会分散他对那个女人的注意力,所以,她随便收拾了个小包袱,留下一封书信,趁夜从昆仑溜了出去。。。

从昆仑出走之后,她就向着妖界而去,她要去找秦若,离家出走这个想法从脑中蹦出来时她就想到了他,原本气闷的心情,在想到他之后立马就换成了欣喜与期待,也不知他看到她的出现,会是如何的表情。

清晨的阳光透进窗棱,肖歌喊小狐起床吃饭去却发现她的房间空空如也,桌上留着一封书信,展开,她的字体不算俊秀的写了满满一页纸。

前面基本算是废话,肖歌自觉掠过,看到后面,“我走了”三个字醒目的映入眼帘,他深吸一口气,没好气的将信拍在桌上,这时,泉瀛正好来了。

“小狐呢?她昨天回来后可有找你说什么?”泉瀛进门就问。

肖歌没有答话,将信纸给她,“丫头翅膀硬了,居然会离家出走了。”

泉瀛一怔,惊讶的接过信纸看了起来“什么?”他大体浏览了一番,一拍脑门,“这丫头昨天就说你不在乎她们娘俩了我还当她耍耍小孩脾气,这还没来的及和你说一声,居然离家出走了?”

他说话的空档,肖歌已经开始捻指用神识搜罗。

“怎么样了?”泉瀛看他突然神色有变,问道。

“臭丫头,大概是拿了我的避魂珠,居然一点气息都寻不到。”避魂珠是前些日子得到的一件法宝,可以遮蔽所有气息,轻易避过高强法术。

“你说她会去哪?几乎都没下过山,可别走丢了。”泉瀛心急的来回踱步。

“妖界,她应该会去那里吧。”肖歌说完,一个旋身,消失在了房间中。



第一百三十章 帝骑

小狐是想去妖界的,可是走了一个晚上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山间小路的交叉口,她坐在路边一脸愁容,路边的野花开的正好,她百无聊赖的用手拨弄着,拿出一张地图左看右看却是连自己此时身在何地都弄不明白。

突闻一股异香,她警惕的向左右观望,就见一阵阴风自东南方向扫过绿油油的草地直逼她的方位而来。

速度太快,她尚未来得及祭出宝剑,那股阴风擦着她的耳朵就将她推出去老远。

幸而平时的修炼在肖歌的督促下并没有太懈怠,她很快稳住身体,手指捏诀打出结界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而不远处,却见黑色浓雾逐渐浓郁,散去后,却是一个虎口獠牙,身形似狼却又似虎的奇怪物种。

此物种足足三条尾巴,且每条尾巴都有着不同的颜色,一条状似牛尾,一条状似蛇尾,还有一条妥妥的一条马尾。

“天呐,这该不会是帝骑吧。”她喃喃自语着,心想如果真是书本上见过的上古神兽,万年都不曾出现过一次的帝骑,那么也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了。

倘若真的是帝骑,那么凭她这小小结界是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它的,怎么办呢?她的大脑快速运转,最后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扔了避魂珠,祈祷着爹爹赶紧找到她吧。

帝骑生性谨慎,并没有立刻上前扑倒她,而是绕着她走了几圈,还不停的嗅味道。

小狐咽了咽口水,对帝骑讪笑两声,试图和它搭上几句话,在她认为,上古的神兽,活了这么久了,总该听得明白人话吧,可是事实证明,它听不懂。

“小可爱,我知道你出来一趟不容易,可是我这上下也没二两肉的,你吃了都不够塞牙缝,不如你放我走,我回去给你找好吃的,昆仑的伙食好着呢。”她试图规劝,可是看样子是在白费功夫。

帝骑的性子好像有些暴躁,见她这般聒噪居然仰天长啸了一声,一双獠牙闪耀着锋利的光,小狐吓得差点坐地上。

帝骑一步一步缓缓靠近,突然眼睛一丝厉色,一个箭仆就朝她而来。

小狐祭出宝剑挡了他的獠牙,如此距离,那股异香熏撩的她一阵泛了恶心,身上的力气好像在被抽走般,就在她以为要命丧帝骑嘴下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漂亮的一击,重重的打在它的额头上,被打疼的帝骑嗷呜了一声,犹如来时一样化作一缕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爹爹。”小狐坐在地上,看着肖歌出现,咧咧嘴大哭了起来。

肖歌蹲下身将她抱紧,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没事了,吓坏了吧。”

他并没有责备她,声音轻柔的关切着她,这让小狐心里一瞬有些内疚。

“爹爹,对不起,你骂我吧。”她离开他的怀抱,抬手擦眼泪。

肖歌笑着将她扶起。

“姑娘长大了,居然还学会离家出走了,说说这是想去哪啊?”

“找秦若。”她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我就知道。”肖歌没好气的说。

“找我却走了相反的方向,要不是突然感应到了你的气息,怕是你这小丫头早就进了帝骑的肚里了。”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小狐看去,这才发现秦若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秦若。”小狐惊呼一声跑上前,肖歌看她如此,无奈的摇了摇头。

“叫叔叔。”秦若纠正她,说来也怪,这丫头很小的时候还叫他哥哥,现在反而就直呼其名了。

“不要,秦若,你怎么会来?”

秦若看了眼肖歌,“你爹去我那要人,你说我去哪给他找个女儿,要不是你刚才扔了避魂珠,我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听说你是离家出走,为什么?跟你爹吵架了?”

“没,我爹有了新欢,我有点为我娘鸣不平。”她倒是也坦诚,一点没发现她爹爹的一脸无奈。

“呦,还有新欢了?肖歌,怎么回事?”秦若知道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但是也乐意打趣一下他。

“什么新欢,别听她瞎说,小狐,你过来。”肖歌招呼小狐过去。

“你要是以为我和八公主有点什么,那么爹爹今天就告诉你,我的心里只有你娘亲,容不下别的女人,八公主对我确实有意,我却并没有回应,这点你尽可放心。”他的话说的很坚定,可是小狐却心疼了,要说最苦的是谁,那就是爹爹了,其实娘亲能不能醒来,她也不知道,为了这个未知让他如此苦守,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是于心不忍。

她上前一步抱住肖歌,眼角流下一行热泪。

“爹爹,对不起。”

。。。。。

她如愿的在妖界呆了几天,肖歌自是也留下了。

入夜,她已经回房睡觉了,秦若拿了酒来找肖歌。

“小狐睡了?”

肖歌接过酒坛点头。

“睡了,也不知道你这里是有什么稀奇玩意,兴奋了一天。”

“谁知道呢。”他仰头喝酒,对于小狐他也是打心眼里喜欢的,所以,从她很小的时候,但凡是有什么好东西他准第一时间想到她。

“丫头大了,我在想是不是该给她找个正儿八经的师父好好教导,毕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总是容易骄纵。”

“你说的有理,只是眼下去哪给她找个师父,你要是都教不了的话我看也没人教的了了。”

“不见得,我觉得伏羲山的栗源圣母就很适合。”

秦若到嘴边的酒坛顿住,缓缓放下“那是你亲闺女不,栗源圣母可是出了名的严苛,不行,我不同意,这丫头本性纯善,这股可爱劲要是被束缚了,以后要是长成个闷闷的姑娘可如何是好,不行。”

肖歌眼中含笑,虽然被反驳了,可是瞧着心情却不错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就从长计议吧。”

秦若纳闷的继续喝酒。

“月溪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吗?”秦若问。

“没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剩下的酒一口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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